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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


第四百五十五章 决战之中

随着叶弱水下令,城内的老弱妇孺便开始沿着地下暗道向南撤去——地下暗道长约五里,直通西凉城外的密林中,这边芒国军队包围西凉城的东西南北四门,因为想在这里决一死战,莫逍并未派出斥候。等到上万老弱妇孺陆续进入暗道后,为了以防万一,叶弱水站在城墙墙头开始命人对着芒国喊起话来。

“可汗,叶弱水想要谈判。”一个芒国将军听到城墙上传来的话声,快速的向莫逍所在的帐篷内跑去。

西凉城城墙上寒风冷冽,近万炎国士兵除去护送离开的近千人,所有人都登上了城墙,他们迎着朝阳,看着远处芒国的五万大军,没有人退缩。冰冷的武器被他们握在手中,他们稚嫩的面孔满是豪气。尽管他们中很多人已经没吃过食物,只靠热茶度日。

芒国帐篷内,听到叶弱水想要谈判,莫逍冷笑了一下,让人去通知呼伦青寒过来,等到呼伦青寒来到,莫逍看着那张冷艳的面孔说道:“现在叶弱水想要谈判,你怎么看?”

“叶弱水就算是死也不会投降的。”呼伦青寒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莫逍的脸上满是不解:“你应该知道叶弱水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为何还要找我来协商?”

“我找你来是商量一下什么时间攻城。”莫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来到了帐篷门口,看着前方巍峨的西凉城,莫逍想了一下开口:“西凉城内现在的粮草撑不过三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楼沙王朝和宁国的援军应该也在这几日到达,算了下路程,张断章和陆天行率领的天水国军队也快到了。”

“依你的意思?”看着莫逍的背影,呼伦青寒上前两步,与他并肩站到一起看着西凉城。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莫逍扭头看了呼伦青寒一眼:“毕竟你是这次南征的统帅。”

想了一下,呼伦青寒开口说道:“晚上攻城,等到拿下西凉城,我率军队后退,你率领大部队在西凉城内等待时机,等到楼沙王朝和宁国的军队来到,咱们前后夹击一句消灭他们。如果事后天水国的军队来到,咱们就擒贼先擒王。”说到这里,呼伦青寒顿了一下:“不能给陆天行喘息之机,而天水国的人都是墙头草,到时候咱们先许以重利,等到时机成熟,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呼伦青寒一席话说完,莫逍点了点头,看着城墙上的依稀人影,莫逍说道:“既然他们现在想谈判,我就上前去和他们聊聊,你准备一下吧,后半夜开始攻城。”

呼伦青寒点了点头,看着莫逍的背影向西凉城的方向走去。

在距离西凉城三百里的地方,有一支军队正在不眠不休的前行着,为首一人身骑棕色战马,一身盔甲虽然依旧明亮,但是却满是灰尘,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疲惫不堪的士兵,花轻舞命令士兵开始休息。就在她下令后,一个斥候回报说前方一切正常。

花轻舞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继续打探后,就拿出了地图,黑灵这个时候走不上前,来到了花轻舞的身前,看了一眼地图,又望了一眼那些倒着地上休息的士兵,黑灵皱了一下眉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在这样下去,这些士兵就算到了战场也没能力战斗。”

“我清楚。可是咱们晚到一刻钟,西凉城就多了一分危险。”花轻舞说着合上地图:“如果到时候西凉城城陷,你觉得咱们这一万多人是芒国铁骑的对手么?”

黑灵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看了一眼黑灵,花轻舞叹了口气:“也不住道苏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黑灵倒是对苏秦很自信。就在这时,扈依虏走了过来,告诉两人所有的兵器上都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花轻舞嗯了一声,开始去查看粮草,等到这一队人马吃过早餐,每个人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在花轻舞的带路下,他们继续向凉城赶去。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的时候,花轻舞等人距离西凉城还有将近百里的路程,残阳如血,安营扎寨后,整个营地内响起了一片呼声,查看睡熟的士兵,花轻舞的脸上满是担忧——此次征兵,上至三十五岁,下至十五岁,楼沙王朝和宁国的青少年全部召集过来,如果战败楼沙王朝和宁国再无可用之兵,到时候是真的大势已去。

带着重重的心事,花轻舞来到了自己的帐篷躺下,已经很久没有合眼的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不过到了午夜,花轻舞便被一阵马嘶声惊醒,看着向这边跑来的斥候,花轻舞满是意外,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远方休息了,为何会前来?难道是有敌情?想到这里,花轻舞打了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报告将军,在前方三里处发现难民。”来人看着惊醒的花轻舞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属下问过他们,他们来自西凉城,人数将近五万,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还有近千的士兵护送。”

“护送的人现在在哪里?”花轻舞精神一振问道。

“正在来的路上。”

“好,你一会带他过来。我去喊其他人过来。”花轻舞说着就快步的向黑灵等人的帐篷赶去,很快黑灵扈依虏王启发陈前帆龙翔天等人便来到了花轻舞的帐篷。

花轻舞刚说完情况,一个斥候带着一个千夫长跑了进来,千夫长进帐篷内就双腿重重的跪了下去:“求将军快点出发救西凉城。”

“西凉城现在什么情况?”看着护送老弱妇孺的千夫长,花轻舞递了一杯水给他,让他先说一下西凉城的形势。

“城内现在只有不到一万守军和两万身强力壮的平民,芒国铁骑一路烧杀抢掠,现在北方剩下的还活着的人只有不到十万,我带着老人孩子女人离开了西凉城,城内现在的粮草已经绝了,城外的芒国铁骑随时就会攻城。”

“主母现在身陷险境,还望将军求援!”

听到千夫长的话,花轻舞看着远处到来的难民,她的目光不知觉的望向北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花轻舞似乎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第四百五十六章 谁曾熟悉的味道

花轻舞没有看错。

北方天际蔓延的红光不是晚霞,而是大火。

芒国铁骑正在攻城,作为炎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西凉城破,芒国铁骑可以长驱直入一举踏破宁国和楼兰王朝,到时候整个中原大地再没有一寸沃土,那时,所有人都会像芒国草原上的牛羊一样,任人宰割。

看着面前的千夫长,花轻舞吸了口气说道:“我这就率兵奔赴西凉,他们……”花轻舞说着看向远处那些难民,语气略带伤感的说道:“他们,就拜托你了。”

千夫长的眼睛有些湿润,双手抱拳的他对着花轻舞重重的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有。

是的,花轻舞既然答应北上,面对的就是极其惨烈的战场,他说或者不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

目光从千夫长脸上移开,花轻舞看向一旁的王启发陈千帆等人,开始下命令:“王启发,你带一千骑兵作为先锋,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洗凉城!”

说完,花轻舞又看向龙翔天和黑灵两人:“两位前辈就随王将军一起,各带一千骑兵,到了西凉城后,直接攻击芒国铁骑两翼。”

花轻舞见三人都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就挥了挥手,说了一句,保重。

王启发率先转身,紧跟着是黑灵和龙翔天,三人带着三队骑兵,快速向洗凉城救援而去。

看着三人离去,花轻舞看着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的扈依虏和陈千帆说道:“咱们这也出发,让士兵们跑步前进!”随着花轻舞翻身上马,军营正在沉睡中的士兵被同伴叫起,士兵们集合过后,就开始在花轻舞的带领下向西凉城赶去。

就在花轻舞率军北上的时候,西凉城外的芒国军队对西凉城再次吹起了进攻了号角。

步兵在前方扛着云梯,每个人拿着盾牌,腰佩弯刀,城墙上的箭矢如雨落下,一个个芒国士兵倒了下去。

看着前方的情形,莫逍背着双手,神色很轻松,在他看来,城破是早晚的事,叶弱水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呼伦青寒站在莫逍的身侧,随着她命人挥动令旗,芒国大军呈品字形开始向西凉城千金,芒国的弓箭向西凉城上射了过去。随着前方扛着云梯的士兵来到城墙下,一队队骑兵向和步兵黑压压的向西凉城的城门涌去。

四万芒国精锐士兵对叶弱水的一万残军,在呼伦青寒看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胜负在天亮前就会分晓。

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只是还有一些意外的,天水国的军队没有出现。

看着前方的情形,呼伦青寒心里却想着西凉城破后的事情。

木恨玉站在两人的身后,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西凉城的城墙上,芒国士兵已经有人登上了城墙,她的目光微垂,看向自己的脚尖,而后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这次,他恐怕无能为力了吧。

“张断章和陆天行这个时候本应该到了的。”呼伦青寒忽然说道。

“陆天行和张断章这两个人……”莫逍说着顿了顿,他怎能不明白呼伦青寒话语里的意思?虽然天水国那边没有消息传来,但这次合围计划多半成了空。

“宁国和楼兰王朝根本不足为惧。”呼伦青寒道:“陆天行这个人留不得。”

“没有谁能阻挡芒国一统天下的脚步。”莫逍同意呼伦青寒的观点,说着他笑了一下:“等西凉城破了,再也没谁能阻挡你的前进了。”

呼伦青寒没有回答,她再次看向西凉城。

不断的有士兵从云梯上跌落,不断的有云梯被城墙上的士兵掀翻,但是却有更多的士兵爬上了城墙。

喊杀声震天,漫天火光。

有的士兵断了弓弦,断了心跳。

满城萧条。

这座曾无数次被鲜血侵染的城墙,屹立千年不倒,不过在这一刻,还是出现了豁口。

站在城墙上,叶弱水手里握着一把长枪,她身上的盔甲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目光透过弯刀的刀疯,手里的长枪刺进了一个人的胸口。

长枪微挑,士兵被她举起砸向了云梯,云梯断成两截,正在登城的士兵摔在了城墙下,下面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没有人退。

有人向叶弱水围了过来,更多的芒国的士兵向叶弱水围了过来,一个人赶来对叶弱水大声的说着什么,入耳皆是喊杀声,叶弱水没有听清来人说什么,想必也是城墙上危险让她退下去的话。

叶弱水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的她再次扬起了手里的红缨枪。

江山,风雨飘摇,她还能退到那去?

她看到守军向她这边围了过来,她看到那个刚才给他说话的人被弯刀砍在了胸口,她看到悍不畏死的士兵抱着敌军一起摔落城墙。

她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她想了起来,那个对着她喊话的人,是她最爱的人。

叶弱水向前一步,手里的红缨枪飞掷而出,枪刺进了一个芒国士兵的胸口,那人本已扬起刀要砍杀陆天宇。

“天宇……”来到陆天宇的身前,叶弱水沾满鲜血的手捧起陆天宇的脸。

“水儿……”陆天宇看着叶弱水,虽然深受重伤,但是还是一脸的柔情,他抬手握着叶弱水的手:“我……我不能再陪你……”陆天宇的话还未说完,叶弱水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叶弱水的话还未说完,陆天宇忽然拉着叶弱水的手猛的一扯,叶弱水的身子被他挡在了身后,有刀从陆天宇的后背透胸而出。

有士兵赶了过来,把芒国士兵击杀当场,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重重栽倒在自己身上的陆天宇,叶弱水觉得天地忽然一暗。

她忽然觉得心疼的厉害。

看着陆天宇脸上遗世的笑,她想到了两人的相识,想到了过往……

心如荒草。

她想到了他说的同望苍霞。她想到了自己说的同去天涯。

说好的一起明月同邀。

有泪从叶弱水的脸颊落下,她起身脱了盔甲解开战袍,把战袍搭在了陆天宇的身上。

心如泥沼。

刀光,如风吹狂草。

有羽箭射中了叶弱水的胸口。

叶弱水在陆天宇的身旁到了下去,头慢慢的伏在了陆天宇的胸口,她的手,本想握着陆天宇的手,最后却只抓着陆天宇的衣角。

当初说好的,谁凭栏,谁折腰?

谁曾煮酒,一生醉笑。

谁牵衣角,谁的眉角。

这最后一个拥抱,烽火狼烟的喧嚣,谁停止了心跳。

(让你们久等了,不知道看着是否还有以前的味道。)

第零章 揭开历史的裹脚布

“有时候,一个人就算天下无敌,也有别无选择的时候。35zww.com”在一处青苔斑驳的断壁残垣上,不知是何年何月所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字迹有些潦草,因此显的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匆忙之间,又像是久歇之后的感慨,要不是偶然之间看到那道背影,才想起一窥究竟,在这个破败的荒园里还真不容易发现这段话语。

最近,总是在梦里反复出现,那句话,那座荒城,以及,那个背影。

于是梦与现实就这样颠倒过来,那些奇怪的,活灵活现的故事若隐,若现。

在梦里,记得那个刻字人的背影,是一个穿着豹皮做成短衫的男人,在他的背后,似乎还背着一把长刀。

他就用手在墙上一下一下的画,不知道到最后刻下来的究竟是血还是印记。

四周晦暗,满是蔷薇的枯藤,总觉得那里,有着淡淡的咸腥的气味。

醒来后我就忍不住猜测,这个男人有怎样的故事?他的背影里有几许落寞,夕阳下的地平线把他高大的身影拉的有点单薄。

残阳如血下,他的长发随风飘展,不知他的目的地是那里?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或许是心底好奇心作祟亦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偏执,我想把这个世界勾勒出来。

这才有了烽烟。

……

……

炎历3728年,光启城,腊梅花开的季节。

作为联盟国家里最大的佛教圣地,光启城的香火极为旺盛,已经延续了上千年,每年总有上百万的善男信女来这里许愿祈福,给这个人口仅仅十万却有九万僧侣的城市增添了无数或感人或乐道的故事,而今天相较于以往,光启城里的最大的寺院——空灵寺外虽然依旧人来人往,但是来的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一些身披盔甲刀露寒光的士兵站满了大街小巷。

这些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士兵一大半来自与光启城相隔百里的琉璃城,而另一小部分则是右臂带着金色臂章的士兵,熟知炎国军队装扮的人应该知道这部分军队来自皇城的麒麟军。

身为联盟国家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之一,麒麟军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炎国皇室的御用部队,虽然麒麟军在人数方面没有青云城的‘祁家军’和凤凰城‘火凤军’多,但是其装备是最精良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仅凭三万军马就能平定内乱或者随皇帝御驾亲征,而现在正逢盛世,寻常根本不会在其他城池出现的麒麟军却举军南下来到光启城,让人不禁猜测起来,难道这些吃斋念佛只知道普度众生的和尚成了什么乱臣贼子不成?

“主人,消息走漏,你……那人的军队现在已经把光启城围的水泄不漏。三五中文网”空灵寺内,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衣男子站在一个中年人身后说道。

中年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一件丝绸锦衣,衣服上有了一些灰尘,一看就是久经奔波,但是中年人虽然面带倦色却气势不凡,而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富贵长寿之像,只是眉宇之间隐露倦意,似乎有什么郁结之事,听到黑衣男子的话后中年人轻声嗯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大殿正中是佛祖的金身,面态祥和,嘴角带笑,手挂佛珠,栩栩如生。

“连你也在嘲笑我么?”中年人看着惟妙惟肖的佛像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扭头一看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黑衣青年说了一句暗香小队的人都到了么?

“三个小队一共一百零八名护卫全部在大殿外守候,只等主人一声令下。”黑衣青年恭敬的回答。

“让他们都散了吧。”转身看着外面的夜色,中年人知道追兵已经兵临山下,思付了片刻说。

“主人!”黑衣青年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不甘和不解的望着中年人,双拳紧握,指骨微白,指甲已经深深的陷进肉里。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你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受到牵连,你们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死去。”

“暗香小队的队员不怕死!”黑衣青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决然和坚毅,随后向前跨了半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我们的命都是主人给的,还请主人再做考虑。”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黑衣青年面色温和的说小离,我早就给你说过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谁都主宰不了,一会趁乱带着你的弟兄们离开,以后就卸甲归田娶个妻子生几个孩子。

黑衣青年跪在地上,紧紧的咬着嘴唇没再说话,像一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就在这个时候,后堂传来脚步声,中年人回头,看到从佛像一侧走出了三个和尚,为首的胡须皆白,手拿一个禅杖,后面是两个小沙弥,看着中年人,老和尚单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中年人双手合十微微一揖回礼,然后看着老和尚说想不到再来贵地竟然扰了佛门清净。

“世间万事,一饮一啄,皆有因缘。”老和尚微闭着眼,手里的凤眼菩提念珠转的飞快。

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中年人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青年,“小离,记得我刚才说的话,我和大师还有几句话要说,你带人先离开。”说完中年人看着黑衣青年嘴张了张,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了念了两个字:保重。

黑衣青年抬头看着中年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一些湿润,或许是不甘心,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溅在精制澄泥砖上,触目惊心,随后黑衣青年摇晃着起身,对着中年人深鞠一躬,接着转头对着老和尚抱拳,转身向大雄宝殿外面走去,背影里带着三分落寞七分决然。

“大师,三年不见别来无恙。”直到青年的背影在黑夜里消失,中年人转身对老和尚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中年人顿了一下,单刀直入的说实不相瞒,这次来不才来光启城是有事相求。

“施主虽然对空灵寺有恩,但是……”老和尚说着看向外面的夜色,放佛夜幕深处有着什么秘密,作为空灵寺的主持,此刻山下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清楚不过,“但是,老僧说过不会过问江湖恩怨。”

“我记得大师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这话的时候中年人微微一笑,带着一点苦涩,自己的身份和昔日有天壤之别,老和尚这么说也是为空灵寺着想吧。

“我佛虽然慈悲,但是……”老和尚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再次说了一个但是,不过中年人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让大师太过于为难,一会我就下山,我只求大师收留侧殿的人,因为……”说到这里,中年人转头看着佛祖的金身缓缓了跪了下去,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因为我不知道这诺大个天下,除了您还有谁能保佑的侧殿的人。

中年人说完对着佛像拜了三拜,直起身的时候目光在佛像两侧的一句话上扫过:欲做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拉下脸求别人,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施主高看贫僧了。”老和尚还想说什么,话未说完忽然睁大了眼睛,眼里透着一股诧异,他的目光所及是一个佛像脚下的一个花盆,里面一株多年未曾生长的花草突然冒出了一丝嫩芽。

“婆罗花开,帝王星现。”老和尚喃喃的说了一句,仿佛是印证他的话般,赤铜打造被涂了金粉的佛祖身上竟然慢慢的长出了一些白色的优昙婆罗花,随之佛主脚下的木桌,大殿的石柱,众人脚下的澄泥砖,还有老和尚手里的禅杖上竟然也颤颤的长出了几朵花形如钟花茎细似丝的婆罗花来,无风自动。

本来庄严无比的宝殿因为婆罗花的突然出现显得气氛有点诡异,老和尚这个时候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凝神看着禅杖上的婆罗花,随后把禅杖交给身后的小沙弥,向前两步和中年人并肩跪在了佛祖的头像下的跪垫上,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嘴里无声的念着《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中的一句话:“人身无常,富贵如梦,诸根不缺,正信尚难。况值如来得闻妙法,不为稀有如婆罗花?”

老和尚刚默念完,天际突然传来一声炸雷,接着狂风四起电闪雷鸣,本来安静祥和的夜晚竟然突然乌云密布起来。

或许是受到雷声的惊吓,侧殿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很嘹亮,而山脚下,也传来了麒麟军用撞击寺院山门的沉闷声响。

“施主请回吧,侧殿的人贫僧会带她们去一个安静之处。”老和尚这个时候睁开眼,不知道处于某种目的,做出了对他来说艰难无比的决定。

听到老和尚这样说,中年人本来有些紧张的神色轻松了不少,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从跪垫上起身之后对着老和尚以及小沙弥施了一礼,准备转身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从脖子里取下了一样东西放在老和尚的身旁的檀木桌上,“劳烦大师交给侧殿的人,时间紧迫,我这就下山。”

老和尚看着翡翠项链,再次缓缓闭上了眼,默念了一段《杂阿含经》里的‘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然后起身拿起项链向侧殿走去,随着他的脚步,后山传来钟声,一下一下,一共十八响,钟声回荡在光启城的上方,久久不曾散去。

这一天,传说中三千年才会出现的婆罗花开满了这个世界的角落,不管是栏杆上、尿桶上、石头缝隙里还是金属物品上都有它的踪迹,人们不知道这种无土无根皆可生长的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人心惶惶的同时暗自猜测是不是天道要变,最后还是新即位的炎国皇帝借用《慧琳音义》第八卷的内容昭告天下,说是婆罗花为祥瑞灵异之兆,乃天花,为世间所无,以大福德力故,感得此花出现,应该普天同庆。这才把人们的内心疑虑除去。

这是《炎传》记载的,而这一日光启城德高望重被尊称为‘国师’的青云大师突然圆寂,却鲜为人知。

随后半个月光启城成为了人间地狱,有上万僧侣被杀,被佛教徒称为‘佛屠日’,同样没有被载入史册。

这一年,炎国皇帝把国教佛教改为道教,信长生,画符咒,练百药。

而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段历史成为尘埃之后开始的,烽烟起,天下大乱,国欲破,群雄逐鹿,英雄问江湖,枭雄问天下,而有些人只不过想要三寸江山一壶胭脂烫罢了。

第一章 卖奇石的少年

北风呼啸,满地冰霜,又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刻。www.65txt.com

每年的这个时候,连绵近千里的阿第斯山脉众部落都会走出大山,来到距离大山最近的青云城里做物品交换,把在大山里捕获的野兔、山鹿以及一些野兽的幼崽和腌制的特制腊肉带出来,换取在大山里生活的一些必要用品和零散银子,自从三百年前的部落和联盟国家休战之后,这种习俗就延续了下来,被部族的人称为‘开市’。

但是开市这种情况只在青云城存在,主要是青云城地处炎国最北端,距离连绵不绝的阿第斯山脉不足三十里,而另一个原因就是生活在青云城北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们每年都会向炎国进贡一些牛羊和良马,再从青云城里购买丝绸以及粮食面饼等生活物品,而游牧民族在青云城出售的牛羊皮革衣物,正是大山里部族过冬御寒的必需品,这样,以至于青云城虽然是边境要塞,但是在经济上也有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这位爷,一看您就是富贵相,这是雪山上的雪莲,一般的药铺都没得卖,这边还有很多山里的药材,您瞧瞧?”

“哎呦,这位小姐,你看老奴都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还能骗你不成,这貂皮的色泽光洁艳丽,正好做够一件披肩,余出的部分还能做一双手套。你价钱再给高点,也不枉我从山里跑出来一趟不是?”

此刻青云城城里城外人头涌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隐约的还有一些野兽的呜咽声,相较于那些赚了银子准备进城换些小酒或者给自己的女人购置点胭脂的部族人来说,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位置,有个穿着虎皮粗制长袍的青年人则显的有些愁眉苦脸——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些形状各异的石头,大的一人高小的如水桶。

仰头看了看当空照的太阳,青年暗叹了口气,前面的官道上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很少有人在青年面前驻足停留——确切的说一个人都没有,因为这些在大山里寻常可见的石头,着时丑陋了些,不能吃不能用,很多人看到石头都会看看青年人一眼,心说部落的有些部族还真是蛮夷之地,没文化真可怕,不然怎么会带着石头来开市上来卖,欺负城里人智商低么。

“苏秦,要我说你就认输,以后见了本王子就听话点,然后带着我去城里的醉仙楼吃一顿好的,说不定本王子一高兴把咱们打赌的赌金免去一两银子。”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一件山猫皮缝制的长袍青年人,距离苏秦的位置不足五步远,部族的人都认识这张面孔,越骆族的王子侯鞑,个子没有苏秦高,年纪不大的却长着一脸胡子。

“猴子。”苏秦扭头看着侯鞑,“醉仙楼预订一个座位就付一两银子的定金,你还真是够肚量的,行,一会我赢了就给你个机会带我去醉仙楼。”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喊我猴子,不然别怪我去木恨玉那里告你的状。”侯鞑说这话的功夫,看见有人上前问药材就住了口,忙着讨价还价没再搭理苏秦。***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而苏秦则继续看着眼前的这些破石头,越看越头大,而他之所以带着这些石头来青云城叫卖,是因为之前和侯鞑打的一个赌,赌金是十两银子,至于打赌的原因,无非是这些部落王子之间的争强好胜,部落二十四个部族,这些王子们没事总是喜欢聚在一起打赌比赛挣个第一,这不,开市的第一天,越骆族二王子侯鞑就找到溪蛮族三王子苏秦说咱们看看今天谁赚的银子多怎么样?输了的给对方十两银子。

其他的王子见到这种情形就起哄说大山里的宝贝无非是药材和兽皮值钱些,这些比出高低无非是运气好些,谁要是能把大山里最常见的东西卖出价钱才是厉害。

大山里什么最多,答案自然是石头。

当时苏秦说难道我卖石头不成,那些王子有的笑有的皱眉,而侯鞑这个时候也表态说苏秦你要是能把石头卖出价钱,我输了翻倍给你二十两银子怎样?你们溪蛮族能征善战说话算话,敢不敢赌?

心说了一句怕你会被山神抛弃的,苏秦看着侯鞑点了点头说哪次打猎不是比你捕获的猎物多?害怕你这个?把侯鞑说的有些脸红只说你敢不敢赌吗?

赌!为什么不赌?苏秦张嘴应承了下来,先是租了辆马车,从山脚下拉了一车石头过来,可是这活明显费力不讨好,半天没有一个过问的。

距离打赌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苏秦心里想着如何把这些石头卖出去,就听耳边传来了几声呼喊,“三王子,三王子。”

“牧野,给你说几次了?叫我公子!公子!”苏秦眉头一皱,然后盯着牧野手里的碎银,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你的野味卖完了?”

牧野嗯了一声,然后把一手碎银给苏秦递了过去,作为苏秦的贴身保镖兼从小到大玩伴,牧野可以说是苏秦的心腹。

从牧野手里接过碎银,苏秦拣出最大的一块说这个给你留着买酒喝,牧野摇了摇头说三王子你……苏秦眉头一皱等着牧野还没说话,牧野呵呵一笑改口说公子你拿着就是了,我喝酒容易脸红。

看着个头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的牧野,苏秦怒斥说让你拿着就拿着那那么废话,不然一会公子我不带你去逛青云城了。

说了一句好嘞,牧野接过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胸前掏出一个绣囊,把碎银放进去之后,用绳子在绣囊口打个小结,重新把绣囊放到胸前,最后还用手拍了拍胸口。

“青青送给你的绣囊?”苏秦看着牧野郑重其实的样子笑了起来。

“是的。”牧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脑子里想起青青的模样又笑了起来,心里盘算着加上刚才三王子赏的银子,已经够在青云城里的最大的胭脂烫买一盒上好的妆粉了,剩下的说不定还能再买点花钿。

“别偷着乐了,想想……”苏秦刚开口,看见一个头戴黑色方巾,身穿黑白朱子深衣脚穿布鞋的书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几块石头,然后又瞧了瞧苏秦,最后竟然指着一块条形长石说这个怎么卖?

“这块可是上好的石英石。”苏秦张嘴瞎说了一句,看着书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怎么想起买这些破石头了,然后试着说出了一个价格。

“什么?三两银子!”显然苏秦报的价出乎书生的意料,“我想买这块石头做个墓碑,你能不能便宜点?”

暗说了一句这开门第一桩生意也太晦气了吧,苏秦上下打量书生几眼,对炎国风俗有点了解的苏秦没看到书生身上带有丧布,就多问了一句不知这位兄台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苏秦这样说,书生脸色忽然露出一丝难过,很快这种难过又演变成了悲愤,紧跟着嘴角抽搐了几下,竟然不顾体面的低泣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管是联盟国家的炎国还是部落部族都认为男人流泪是懦弱的一种表现,书生这一哭,声音凄凉,更无半点娇柔女子的婉转动人,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看客。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手无缚鸡之力却胸藏丘壑下笔有神。

“公子,这男的怎么像个小孩,用不用我把他赶走?”牧野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看客低声对苏秦说了一句。

“你傻啊,这混蛋哭的这么凄凉别人还以为咱们欺负了他,再赶他走,咱们这生意没法做了。”苏秦对牧野这样解释并不是无的放矢,炎国这些年重文轻武,读书人虽然多如牛毛,但是在炎国的平民阶层还是很受人尊敬。

上前两步,苏秦看着自己今天的第一个顾客,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小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话咱们好好说么,你要是嫌价格高,我白送你成不?

听到苏秦这样说,书生明显的心情好了一些,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是还是有些伤心,等心情平复之后才说不是因为石头的价格,接着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书生名叫古洛书,是青云城里的白云书院的书生,家境清苦,自幼在书院半工半读,今年就要去炎国国都离火城参加会试,结果昨晚做了几个梦,给几个读书的朋友一说,有朋友说你去找茅山道士算上一挂吧,不算还好,一算让古洛书白花了一两银子不说,结果更令古洛书寝食难安,原来那个茅山道士说你今年不用参加会试了,以后另寻门路吧,仕途这条路不适合你,你想啊,你做梦梦见枯树根上浇水不是白费劲吗?梦见戴斗笠还打雨伞这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还有你梦见戏台上收锣鼓,这不是明摆着没戏吗?

古洛书就是听到这个,才有些心灰意冷,想起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不知道怎么起了死念,来到青云城外想找个高山直接跳下去,可是看到苏秦卖的石头,想起男儿一世,准备换个死法,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要竖起一个屹立千年的墓碑啊,于是就问了起来,不问还好,经苏秦一问竟然抑制不住心底的悲怨失态哭了起来。

听到古洛书把话说完,围观的人有的惋惜有的轻叹,但是并没有人说什么,炎国虽然经济繁荣文化昌盛,但是随着道教在联盟国家的兴起,一些原本被佛教称为旁门左道的宗教开始被人们熟知甚至膜拜,比如龙虎山上的张天师,就是道士出身,人家现在可是国师啊。

看着眼睛有些红肿的古洛书,苏秦心说读书人还真是认死理啊,心念一转灵机一动说你听我说,我们大山里有个巫师会解梦,而我正好是他的徒弟,你看啊,枯树浇水这不是‘枯’尽甘来吗?至于戴斗笠还打伞是不是有备无患这个理?还有那个戏台上收锣鼓,不是预示着下场好戏就要开始了么?你放心去考吧,绝对……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金榜题名啊!

听到苏秦这样说,古洛书仔细想了想面露喜色说你是说真的?

“我以雅拉香山神的名义发誓,句句属实。”苏秦说的干脆利索。

一旁的牧野看着苏秦说话,眉头一皱,心说没听说部落里的那个教苏秦读书的臭老头还会解梦啊。

“好了,各位,没什么事了。”看着古洛书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苏秦拱手对那些看客说道,心里却暗暗有些后悔,自己把古洛书的疑惑解开了,自己面前的这些破石头……

“少年,你的这些石头都有什么来历?”

苏秦正准备和古洛书再聊两句,就算古洛书不买墓碑石买个随便买个石头也成啊,听到身后有人问,转头看到锦衣老者,手里拿着一个鸟笼,八哥在里面欢快的叫着。

“这些都是奇石。”苏秦忙招呼了起来,用手一指旁边的一块大理石说这位先生您看看这块石头像什么?

像什么?牧野顺着苏秦的手看去,那块石头斜躺在地上,石头颜色半红半灰,形状一头大一头小,石头身上还有一些凹点,“有点像蟾蜍。”牧野低声嘟囔了一句。

听到牧野的话,苏秦心里一乐,然后接着对老者说这块石头是富贵金蟾啊,老爷子你是明白人,我再给您解释解释?

PS: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会认真看的,下一章,我保证会有趣,而且还会有一个精心策划的场景。

第二章 让箭再飞一会

当牧野听到苏秦说这块破石头是‘富贵金蟾’的时候,心里腹诽了一句这石头哪里和富贵沾边了啊,三王子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不过牧野没敢表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他害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冷场,就侧开身子后退了两步。www.65txt.com

一旁的古洛书则一脸好奇的看着那块石头,心里带着七分疑问三分期待,心说难道这些石头还真大有来历不成,除了形状怪异点,可是奇在哪里古洛书还真瞧不出来,如果苏秦所言属实……这个少年一定不会说谎的,古洛书看了苏秦一眼,就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在心中对苏秦多了几分信任。

“一景一首诗,一石一天地。”站在石头跟前的老者听完苏秦的话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抬起左手轻抚了几下下巴上不长的山羊须,接着对苏秦说少年你且说说看。

“这位老先生说的极是,天地万物只有其造化,就像我们大山里有句古话,叫做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其实不仅仅如此,有些奇石不仅能起到清心、怡人的效果,还有陶情、增寿的功效,而这块看上去有些怪异极像蟾蜍的石头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的原石应该是石英岩(注1),因为《炎传》里记载过在上古时期,当阿第斯山脉出现的时候,这边曾有几个火山,这块石头恐怕就是受火山岩浆侵染和渗透之后,经过漫长的风化而碎落江河,又经水冲磨砺形成黑褐色和暗红色,以至于让它现在呈现出上面暗红下面暗黑的色彩,你看这个地方……”苏秦说着用手指了指石头半侧的一个凹点,“这个地方的石头纹理清晰、变化万千,里面应该比外表更加山清水秀、风景如画,这主要是是因为这种石头的石质特别细腻、干净,背景往往深远天际而且朦胧,主次呼应层次极为丰富。”

说到这里苏秦顿了一下,面露一丝尴尬,“我说这么多其实跟它叫富贵金蟾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为这件不凡的奇石起一个相称的称呼,就像这些……”

苏秦说着看了几眼其他的石头,接着举起右手在一块块石头上点了过去,“这块石头我准备叫它‘踏浪’、这块是‘雄鸡报春’、还有这块‘花好月圆’,至于这块这块龟纹石暂且叫它‘竹梅’吧,你看他的颜色,一半像一棵竹子一半像腊梅,真乃奇石中的极品。”

苏秦说完,看了看老人,发现老人盯着地上那块富贵金蟾有些失神,一旁的牧野已经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先前听苏秦把富贵金蟾的石质一一道出,牧野就暗自惊讶不已,自己从小到大跟在苏秦的身边,怎么不知道苏秦知道这些?

而古洛书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苏秦,在他看来,刚才娓娓道来的苏秦无疑是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给人一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公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牧野问出这个问题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以他对苏秦这么多年的了解,恐怕没有答案,就像每次自己问苏秦怎么才能驭兽的时候,苏秦总是微微一笑说用心去悟,用心去悟?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么。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多读点书。”苏秦说着双眼一翻,这个时候他懒得理牧野,之前他头疼面前的石头没有人问津,现在终于碰到一个看样子识货的人,自然不能错过,“这位先生一看你就是行家,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你要是相中这些石头的话,价格好商量。”

“我对这个石头很感兴趣,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老人这个时候回过神,看着苏秦微微一笑的说道,心里默念了一句刚才说的那句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

苏秦心里一喜,然后说了一句让老人再次微笑的话,“别说一个问题,你老就是问十个问题都没问题。***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个问题恐怕有些私密,你不愿说没事,你可知道一些鉴定奇石的方法?”

“以前在山里经常捕捉猎物,您是知道的,阿第斯山到处是岩石,为了从岩石上捕捉一些动物的痕迹,就从部落里找了一些古书看,慢慢的就记得了。”这话苏秦说的很快,似乎为了隐瞒什么,目光在老人面孔上停留了几眼,见后者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鉴赏奇石的方法不过是目、手、耳、鼻,看其物,懂其理,辩其味,识其真。

“想不到少年你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些,这些石头我都要了,价格你说了算,不过你们要想办法帮我运回城里。”老者看着苏秦,满含深意。

“这个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老人家你住在什么地方?”苏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老者看在眼里还以为苏秦是听到说价格由他说了算而带来的欢乐。

“灵璧坊,进了城到了城主府你应该就能看到,牡丹绣在金匾上的那家就是。”

苏秦说了句你放心,我这就给您送过去,价钱到时候再算。

“原石如人,不可貌相。”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苏秦,老人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手里的八哥喃喃的说了一句难道传说中的鉴赏奇石的心鉴境界真的只是传说么。

老人这个时候如果回头的话,恐怕就会发现苏秦脸上那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不过等到老人见到传说中的“形象三分,心象七分。”的心鉴境界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苏秦,第一次荣登朝堂之上,而且见到了自己曾经卖给老人的富贵金蟾,被打磨成璧石的样子,装订在皇帝宝座之上高悬的‘尊道贵德’四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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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为什么只要这么点银子?”出了灵璧坊,牧野忍不住质问了起来,从刚才老人对这些石头的欣赏程度来看,苏秦把这些石头卖出只要了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太低了。

“知道为什么山里的狐狸并不厉害却很难捕捉么?”苏秦微微一笑,看着从小跟着自己到大的玩伴,后者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让苏秦无语的话,“因为狐狸够骚?”

“笨蛋,与味道无关,靠着味道捕捉到狐狸的都是少数。”说到这里,苏秦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灵璧坊,“能把牡丹绣在金匾上的地方据我所知只有炎国皇家的人敢这么做,刚才咱们进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老人在灵璧坊的身份不低,咱们漫天要价不是不可以,我就怕就地还钱。”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苏秦这样做无非是不想和老人有任何交集罢了,看着没听明白的牧野,苏秦暗自叹了口气,“我真怀疑你这脑袋里长的什么?也就本公子聪明些,不然啊……”

“不是我笨,只是我懒得想,有公子在就好,对了,公子你刚才说的话和之前讲的狐狸有什么关系?我怎么想不明白?”

“我说有关系了么?”苏秦看着牧野,略带认真的说牧野,以后要是我不在身边了,你要记得自己保护自己。

“怎么会,公子在那我就去那。”

“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走,本公子带着你去逛逛青云城,刚才从猴子那里赚的银子够咱们在醉仙楼吃一顿了。”

牧野嘿嘿一笑说当时侯鞑的脸都变了,这下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和你比,就他还喜欢木公主?我呸。

听到牧野提到木恨玉,苏秦哈哈一笑说你不说我就忘了,一会带你去找小玉去。

“木公主在哪?”

“锦绣啊!”苏秦一脸坏笑。

锦绣是什么地方?牧野不知道,不过看苏秦脸上的神色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其实不然,锦绣不过是男人的温柔乡罢了。

看着牧野懵懂的样子,苏秦也没有点破,只说走吧,先逛逛青云城,看看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每天都干什么。

“还是先吃饭吧,这样才有力气乱逛。”牧野反驳。

最后还是苏秦选择了妥协,说好吧,难得听你说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就听你的一次。

等到两人来到醉仙楼的时候,正是醉仙楼白天生意最好的时刻,负责接客的店小二看到两了看两人的装扮,皱了皱眉头。

“怎么,没位置了?”牧野看着店小二的神情,问了一句,而一旁的苏秦则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荷包,说要一个寂静的位置。

有钱好办事,看到苏秦手里的荷包,店小二的神态谦恭了些,说店里的位置却是满了,还请两位稍等片刻,有一座临窗的客人马上就好。

苏秦点头说那好,我们就等一下,主仆两人被带到醉仙楼一楼的一个侧厅,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座椅,等到两人坐定的时候店小二已经掂来了茶水,上好的汤清茶,苏秦的茶水刚喝完,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准备去吃饭的时候,一个身穿丝绸的少年走了进来,寒冬腊月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故作风雅。

“就是他们两个?”青年上下打量了苏秦两人一眼,然后对着店小二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这两个蛮子恐怕掏不起银子,我们先去吃。

听到青年这么不讲理,牧野就要上前被苏秦拉住,从青年进来到现在,苏秦关注的不是青年俊秀的面孔和脸上的傲气,而是再打量店小二脸上的神情,结果店小二在一旁只是面露苦涩看着那个青年不敢多说什么。

“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苏秦上前一步。

“笑话,我来醉仙楼吃饭还就没有排过队,你知道我是谁么?蛮子?”

“你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苏秦微笑,然后说做人就要讲点规矩不是么?

“你给我讲规矩?”青年哈哈一笑,扭头喊了一句王掌柜,这两人不识抬举怎么办?

跟着醉仙楼掌柜进来的还有两个青衣壮汉,身上带着弓弩,背着几只山鸡,苏秦猜这青年估计是打猎刚回来。

“这位公子,你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就让祈公子先开饭吧,我们可以给你一些优惠。”王掌柜脸上堆着笑容,虽然是对苏秦说话,可是脸却对着祈公子。

“王掌柜,你给他废话干什么,直接把这两只癞皮狗赶出去好了。”

“我们有钱。”苏秦看着王掌柜笑着说,“所以不需要优惠。”然后迎上祈公子的目光,“狗嘴里果然是吐不出象牙的,想要我们走,可以,就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

“不知死活的东西。”站在祈公子身后的两人其中一个张嘴骂道,就要上前的时候被怒极反笑的祈公子拦住,“这是你们自己找死。”

“鲁达,拿弓箭来。”

牧野这时把手伸到了腰侧,那里藏着一把匕首,而苏秦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见到祈公子拿过弓箭,王掌柜这个时候慌了神,“祈公子,你何必跟他们这些蛮子一般见识,你容我在通融通融。”

没有理会王掌柜的阻拦,祈公子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放在弓箭上拔弦对准了苏秦。

牧野的刀亮了出来,两只眼睛变的通红,要不是他的另一只手被苏秦拉住,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像猛虎一样扑上去。

可是苏秦没动,他静静的看着祈公子拿弓箭对着自己的面门,心如止水,也没有丝毫的慌张,经常在大山里和野兽打交道的他知道这个祈公子在干什么,想让自己感到惧怕?苏秦暗自冷笑了一下,心说你至少也得装出一些杀气出来啊。

看着浑然不惧的苏秦,祈公子冷笑了一下,握弓的手抬高了少许,箭飞了出去,苏秦扭头,看到羽箭射在侧厅窗棂上的一个蝴蝶图案上。

“箭不错。”苏秦看着祈公子说了句,而牧野这个时候松了口气,看到那个祈公子竟然把手里的弓递给苏秦,牧野一愣,和三王子比箭?牧野这个时候竟然轻笑了一声。

“这是你们自找没趣。”苏秦学着祈公子刚才的语调说,伸手要过箭囊背在身上,接着四处看了看,转身来到刚才喝茶的地方,拿起茶杯上的茶盖。

说了一句看好了,苏秦也没做什么准备,把茶盖往上一抛,等到茶盖落到和窗棂同高的位置的时候……弯弓,拔箭!

弦响。

羽箭擦着茶盖飞过。

看到苏秦没有射中茶盖,祈公子张嘴笑了起来,正要嘲笑苏秦,只见苏秦又快速的抓了三只羽箭,没有丝毫的停顿,动作行云流水,三支羽箭分成上中下三路射向茶盖。

射出三支羽箭的苏秦紧跟着冲了出去,仿若猛龙过江气势如虹,速度竟然比羽箭还要更快一些。

PS:(注1):不知道古代是不是也叫石英岩,只是为了阅读方便,还望勿较真。PS2:和苏秦比贱?自寻欺辱哇。另:抱拳求下收藏,弯腰,鞠躬,为下章的锦绣做准备。

第三章 那些锦绣的人儿啊

——水样锦绣年华,妤辞缱绻烟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牧野的弯刀在部落很有名,大开大合孔武有力而且还有些刁钻古怪另辟蹊径,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摧之势,以至于他不止一次说自己不是个粗人,总在苏秦面前吹嘘说咱的刀法很温柔很细腻很要命吧,苏秦听的次数多了就反问了一句一个胖子说自己不是粗人感觉很怪异啊,从那以后牧野没再说过自己的刀法如何的夺目生辉噬魂夺魄——他的确比苏秦胖,而另一方面——苏秦的箭法很好,这是苏秦在大山里和那些野兽打交道的时候,一次次虎口脱险集腋成裘厚积薄发的结果,当然也少不了苏秦自身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

所以,当苏秦射出的第一箭擦着茶盖而过的时候,那个祈公子和两个随从甚至王掌柜都露出嘲笑或者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有牧野的微笑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因为他知道好戏还在后头,至少,他不曾一次见过苏秦诡异的箭术,想到这里牧野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一弓七箭连发被苏秦称为‘七星连环’的射术,除了自己,这个天下再大人再多除了自己也没人见过吧?更何况这次苏秦只拔出了三只羽箭,想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三只羽箭上中下三路飞射而出,却在中途速度发生了变化:最上面的那只羽箭速度最快,中间的次之,落后了半个箭身的位置,最下面的那支羽箭又落后了中间的半个箭身的距离,不过上中下三只羽箭侧看的话都在一条水平线上。

最上面的那支羽箭和第一支羽箭一样擦着茶壶盖而过,把茶盖击高了一些,当茶盖再次落下的时候正好又被中间那支只羽箭击高寸许,最后一根羽箭也一样,擦过茶盖而过,等到茶盖再次落下的时候,被赶到跟前的苏秦伸手接到了手里。

说的时候慢,从屋子内的人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都可以看出,这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只是此刻屋内多了苏秦一张笑脸,同时,窗棂处传来第四只羽箭射中木板的声响。

“还好,没有让茶盖破损,不然恐怕还会赔点银子。”苏秦说着向前走了四五步,把茶盖递给了王掌柜,王掌柜有些狐疑和不解的接过茶盖才发现其中的猫腻:茶盖上光滑如旧,没有半点箭痕和瑕疵。

至此,王掌柜脸上才露出惊讶的表情来,虽然他不懂武功更不多箭术,但是在青云城经营了醉仙楼这么长时间,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至少他没少听说书的说起当年青云城城主守城的事迹,知道用箭射运动的东西和死靶之间的难易之分,而像苏秦这样箭箭射中运动物品却不留伤痕的箭术,更是听都没听说过,这在力道火候眼力上需要下多久的功夫?

王掌柜不懂不代表祈公子不懂,前者露出惊讶的神情,祈公子的表情先是惊慌,直到他的目光从茶盖上落到苏秦射出的那四只羽箭上的时候,眼里已经满是惊骇,原来苏秦射出的四只羽箭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着他刚才射在窗棂的羽箭旁,四只箭头所射位置正好是他刚才羽箭射中的蝴蝶图案的上。35zww.com

“让你们见笑了。”苏秦说这话虽然带着自谦的意味,但是目光里还透着一股狡黠,牧野对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心中一动,抬头苏秦射出的羽箭,然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祈公子射出的羽箭这个时候晃动了几下,随后缓缓落下,留下一个不浅的箭痕,依稀可见苏秦射出的四只羽箭箭头的锋芒。

“好箭法!”正想叫好的牧野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扭头看到一个虎背熊腰腰佩长剑的大汉站在门口。

“祈少爷,小姐让我找你呢,说有重要的事。”来人虽然穿着便装,但是气势不凡,两道虎目看向苏秦的时候,苏秦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势力——那是一种不同于大山里猛兽的危险气息,应该是身经百战纵横沙场的傲然之气。

还好的是苏秦没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敌意,心里松了一口气,面前的祈公子不足为虑,这个大汉恐怕有点难对付,自己来醉仙楼不过是想带着忠仆吃顿饭,哪想竟然惹了一身麻烦。

“小子,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有你好受的。”正想找台阶下的祈公子看到来人,顿时来了底气,虽然依旧出言不逊不过没再过分刁难,主要是苏秦的箭术已经在他的内心造成了一定的阴影,炎国虽然重文轻武,但是在青云城毕竟是边境要塞,只要功夫好有本事,还是很受人尊敬的,这也是青云城里卧虎藏龙的原因,一些江湖上的高手和那些修旁门左道的人士都喜欢来这里,要么入城主府成为幕僚,要么在军队任个官职,以报效炎国为理由期望他日名扬天下,还有白花花的银子拿,何乐而不为。

祈公子和来人打了声招呼,就率先离去,连苏秦手里的长弓和箭囊都忘记了要回,而那个大汉看着祈公子走远,看了看苏秦,接着扭头看了一眼王掌柜说掌柜的,可有座位,我想请这位小兄弟吃顿饭。

王掌柜连说两句有,再看苏秦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心说了一句难道这个小子就要飞黄腾达了么,这样一想,王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王将军以后还有多多光顾小店啊,还有这位小兄弟,这边请!”

看着在前面带路的王掌柜,大汉对苏秦笑着说了一句,小兄弟赏个脸吧,在下王破军,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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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将军还不错。”吃完饭,苏秦看着王破军走远,扭头对手里还拿着一只熊掌的牧野说道。

“还行,出手挺大方,刚才吃饭都花了将近三十两银子了,而且他出的注意不错,要不公子你就跟着他干吧,他是将军,怎么也会给你个副将吧。”牧野嘴里嚼着熊掌口齿不清的说。

“当兵打仗啊,会死人的。”苏秦摇了摇头,“你没听王将军说么,刚才那个祈公子是少城主……咱们可是得罪他了,他要是知道我在军队会让我过的舒服?在部落多好,无拘无束。”

“也是,只要公子你将来当了族长,掌管咱们溪蛮族的五万部族的人,比他这个将军还威风吧?”牧野说到这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神往,仿佛现在苏秦现在已经是部落的族长,叱咤风云指点河山。

“你说的倒是简单啊。”苏秦想到了什么,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转移了话题说走吧,逛逛青云城顺便买点东西。

于是主仆二人在大街小巷里乱串了起来,青云城很大,至少苏秦这么认为,除了东西南北四条由青色的大块条石铺砌而成的主干道之外,还有很多街宽一丈到两丈不等的街道,街道两侧店房鳞次栉比,行人接踵人声鼎沸,有身着麻衣粗布的青云城平民、身穿锦衣的商贾人士、还有一些巡城的小队士兵,当然少不了衣着装饰不一的女人,配上路两旁飞檐翘角凹凸尽显的民房,以及墙上小青瓦敷盖的双坡屋顶、若隐若现的梁檩椽柱雕花彩绘,和一些黑漆鎏金的店招匾额以及悬挂于门楣上的八角玲珑的挂灯,哪怕是深幽的一人巷里长满的青苔,都让苏秦有些目不暇接。

苏秦先带着牧野去胭脂烫买了几盒胭脂胭脂水粉,全部送给了牧野让他送给青青,还提醒牧野说你就说是自己买的,接着找到青云城最大的油纸伞店铺,看着里面选料讲究设计精美颜色不一的油纸伞,苏秦有些眼花缭乱,伞上的图案更是锦上添花,有小桥、庭院、花卉、山水和仕女等图案,让苏秦有些难以取舍,一一观赏了一阵,最后选了两把,分别是墨绿和桃红色的油纸伞,绘有山水和腊梅,都是木恨玉喜欢的颜色和图案。

买完油纸伞,苏秦又带着牧野在大街上看了一些江湖艺人的杂耍,吃了一些青云城特色小吃,然后一路打探着来到锦绣,被问话的人对这两个部族的人都是露出一种隐晦的笑容,还有的善意提醒说锦绣晚上才热闹,现在正是中午,锦绣不开门迎客的,把牧野听的有点一头雾水,而苏秦则有些无奈,这是他第二次来青云城,上次来还是三年前,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锦绣地址,木恨玉也是的,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给自己说要在锦绣见面……

在锦绣一间名为‘春媚苑’的房间内,红烛摇曳,落在红绫雕花长窗上有两个人影,身姿绰绰,是两个长发女子,两人坐在梨花案圆桌前,桌子中央有一个紫檀木托盘,托盘里放着山梨和香蕉两样水果,在两人的脚旁有一个鎏银飞花暖炉,炉内火苗四窜,映的两人脸色绯红。

“姐姐难得来青云城,不如就找家客栈多住些时日,这样我也能多陪陪姐姐。”其中一个女子身穿绛红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虽然已到冬季,却依旧酥胸半露,笑靥如花旖旎姽婳的看着另一个女子说。

被唤做姐姐的女人头上带着镂空蝶形银簪,身着水蓝暗花蝶纹平素绡大袖衣,手里拿着刚才女子送给自己的镂空凤形红翡翠头花,轻微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略带愁绪的说了一句暖暖,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秦马上就要进入‘天禁’参加部落族长的候选了。

女人说完,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面孔,不知觉的笑了一下,在她看来,不管苏秦将来能不能成为溪蛮族的族长,她都看好他。

经常流连于锦绣的商贾和显贵应该都认得第一个女子,女子艺名暖暖,精通琵琶,更敲得一手好筑,堪称锦绣一绝,是锦绣当红的花魁,总是带着一种慵懒的优雅,娇艳而妩媚,似乎一颦一笑都透着风情万种,但是此刻她的眼神却透露着一个少女的纯真或是说女人的天真,而不是以往红烛美酒下的迷离。

而另一个人女人则是苏秦要找的人,木恨玉,瑶族的五公主,现在瑶族最出色的星象师,给人一种清新洁雅的美,略施粉黛,特别是那双细弯的眉毛,刮露出闪亮的眉骨,带着一丝的含蓄和内敛,甚至几分自信的骄傲——这是一种属于美人眉梢的那份自信不羁,最重要的是——有情饮水饱,她是苏秦十岁时就定下的娃娃亲的女人,在不久的将来,过完十八岁生日的苏秦就会娶她,如果……苏秦能当上溪蛮族族长的话。

PS:到现在,这个故事基本上拉开了序幕,我会努力的写认真的文字,谢谢你们的每一次点击,拱手。

第四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谢谢每天在书评区留言冒泡投票点击的你们,抱抱,然后,么么,接着……擦,谁的口水。www.65txt.com

锦绣的老鸨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人称孙大娘,青云城不知道她的人不多,但是知道的也仅仅局限于知道她是有着号称‘青云五景’之一‘暖玉香’的大掌柜,至于其他的,像锦绣作为一家民营春楼,为何比一些官家开的妓院还要生意红火?还有挂着锦绣标志的丝绸天下驰名,是不是跟这家春楼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没有人打探过,但是其中缘由并没有传开,知道的都是忌讳莫深的样子,深怕触动了什么。

“姐姐这是在为你的未婚夫担心么?”春媚苑内被称作暖暖的女子咯咯一笑,轻捂贝齿。

“傻丫头,你也取笑我。”木恨玉看着暖暖的样子,莞尔一笑,雅意悠然,大气婉约。

“不是取笑,是羡慕。”暖暖说到这里神色一暗,“木姐姐,你看我现在那还有什么面目取笑别人?”

“暖暖,不是给你说过么,风尘女子怎么了?自己更不能轻贱自己。”五姑娘说着举起手中的头花作势欲打,暖暖看着五姑娘的样子娇笑了一下,起身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她那张紫檀木长塌上。

笑了一下,木恨玉凝眸看着暖暖,暖暖腮边两缕发丝此刻随风轻柔拂面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姐姐,苏秦哥哥要是能从天禁里出来,那这次的羹火大会他极有可能当上溪蛮族的首领啊,你还担心什么。”暖暖呵呵一笑,涟漪浅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此刻慧黠地转动,带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只是眼眸深处,略带一份失落。

木恨玉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秦有两个哥哥,他大哥苏图虽然性格柔和,但是他二哥苏沐可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现在溪蛮族部落里的事务也多半有苏沐打理,而苏秦……他比苏图多了几分血性却又比苏沐少了几分狠辣,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想他是不会跟他二哥挣这个族长的位置的。”

“姐姐你别担心了,孙大娘说过,一个女人想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有时候比登天还难,小时候苏秦哥哥就知道疼你,哪像我……”说到这里,暖暖停顿了一下,“假若我喜欢一个人,纵然给了他全世界,他还是会嫌我出身不好吧?”

听到暖暖这样说,五姑娘轻微的摇了摇头,笑容微涩的说了一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家阿爹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秦如果不能成为部落首领,恐怕我和他的婚事,多半会成为泡影。35zww.com

“你们小时候不是已经订婚了么,难道木伯伯……为了功利心会置你的幸福于不顾?”暖暖眉头紧蹙,也多了几分烦恼,不过却带着莫名的坚定,因为她知道能够配的上木恨玉的苏秦,一定有过人之处。

“自从前两天北方芒国的人来到部落之后,我阿爹就变的怪怪的,脾气也暴躁了许多,部落联盟大会三天后就要开始了,我真怕会出什么事情,你知道我的星象占卜一直很灵,可是关于怀秦和部落的命运我始终看不透,很闹心啊。”说到这里木恨玉顿了一下,“从星象上看,苏秦进入‘天禁’虽然凶像极盛,但是还带着一点我都看不透的变数,是福是祸我也不好说,而且似乎与整个部落联盟的命运还有一点关联,还有就是人心难测啊,我最近总感觉会出事。”五姑娘说着苦笑了一下。

“芒国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暖暖一愣,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芒国虽然和青云城近在咫尺,但是没有经过战乱的她感觉这是两个很遥远的字眼,“姐姐你也不要担心了,我想苏秦哥哥恐怕心里早已有了对策。”

“他有对策?”木恨玉呵呵一笑,心想或许吧,然后看着暖暖说他这些阵子天天忙着驭兽,还说要抓一个狮虎兽给我当坐骑,狮虎兽百年难遇,上次出现的时候是三百年前部落和联盟大战时期,哪有那么好捉。

“主要是苏秦哥哥的这份心意啊,你不是说他要来么,我别说找他要狮虎兽,就是让他给我驯服一个成年豹子当宠物恐怕他都会笑我多想吧。”暖暖眼角带笑的说,对木恨玉很是艳羡。

“你给他说说看,他要是敢拒绝我就不理她了。”木恨玉装作微怒的样子说。

“得了,好姐姐,我知道你疼我,对了,最近我新创了首曲子,我弹给你听听。”

木恨玉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扭头看了一下窗外,她不知道都到了现在,为什么苏秦还没有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秦的确是遇到了麻烦,而且还很棘手。

锦绣的位置相较于城主府和苏秦之前去过的醉仙楼来说,有点偏僻,也不是在闹市,而是在青云城东边的一个人工湖上,锦绣的人称它为‘浪波湖’,湖的面积不大,方圆不足二里,水深三尺,湖面上有四栋楠木做成的拱桥,横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迎四方宾客的意思,在湖中心拱桥汇聚之处就是锦绣。

锦绣抛开砖石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琉璃点缀窗口,四周木墙灯笼高挂,一到晚上灯火阑珊,桥上会有花枝招展的女人搔首弄姿,有雅兴的客人还会登船泛舟弹琴,是青云城远近闻名的温柔乡销金窟。

当苏秦带着牧野按着路人的指点快到锦绣的时候,苏秦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不对,回头看了一眼,牧野问怎么了,苏秦没说什么,只是说跟紧我,然后加快了脚步在青云城的小巷里穿梭了起来。

来到一个幽静的狭窄小巷,不想里面越走越暗,苏秦看了看小巷前方,没有尽头,暗说了一句就这里吧,然后低声对牧野说了一句我们被人跟踪了,你上去,下手的时候小心点。

牧野没多问什么,双手一撑小巷两侧的墙壁,用脚蹬着向上爬去。

而苏秦则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拿出了祈公子没有要回的弓箭。

一个青壮汉子片刻后从小巷里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看着下面的人影,牧野跃身而下,手里的弯刀在他半空的时候就抵到了来人的脑后。

“留活口。”苏秦低声喊了一句,然后看着小巷的来路,直觉告诉他,危险还没有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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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历3746年,青云城开市的前一天,炎国国都,离火城。

已是深夜,到了宵禁的时刻,偌大的离火城只有一些将士在大街上不停的穿插巡逻,偶尔会有一两声打更的声音传来,嘴里说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话语。

今天负责离火城城门巡捕守卫的是皇城巡捕营的杨锐校尉,别看校尉的级别在权臣遍布的皇城里微不足道,但是东门毗邻皇宫大门,而且东门外十里就有一个小山和两个湖泊,小山成了皇上外出狩猎的最佳场所,而湖泊则很讨一些贵人的喜欢,可以游船赏荷花,更宜垂钓,有时候这些大人物一天要不停的进出东门四五次,而这些守门的将官除了一些必要的眼力劲讨他们欢喜之外,在如此频繁的接触下很容易得到他们的青睐,就像上一任的守门校尉刘匪斐,因为在一次稽查城门的时候捉拿了一个江洋大盗,落在了一个参军的眼里,现在被调往了麒麟军里,虽然职位降了一级,成为队长,但是薪水却翻了三倍不止,还不用颠倒白天黑夜的巡逻。

“大!大!大!”城门上的一个房间内,杨锐衣衫不整的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然后把杯子扣在面前的木桌上,对着杯子吹了口气,喊了几声。

在他的旁边是两个小队长,三人的面前是一些零碎的银子,夜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守城的将士们多半会玩会骰子,这在军营里不是什么秘密。

“哈哈,拿银子,拿银子!”杨锐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六点,得意的一笑,对一旁的两个小队长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谁!”把手放在嘴边,杨锐示意身旁的两个小队长不要说话,杨锐大声问了一声。

“报!东门不远处的一处房舍失火,看位置好像是司马太傅的官邸。”

“什么?”杨锐一听,先是一愣,嘴里喊了一句知道了的同时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散银,随后吩咐两个手下喊人去救火,这个时候的他还心存侥幸,心想一会救火有功的话,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司马太傅就是随便赏点东西恐怕就够自己吃喝好几年了。

可是当他走出屋子的时候,抬头看到一只火箭带着啸声射向苍穹!

暗道了一声不好!杨锐隐隐的觉得事情不会像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等到他带着人匆忙来到司马太傅的官邸大门时,巡逻士兵也刚刚来到,看着大门敞开浓烟滚滚的司马太傅家,杨锐一下子吓的呆坐在了地上。

是日,司马太傅一家被人灭门,凶手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杀人放火,而且都是一刀致命,伤口在心脏,临走时凶手还用十三具尸体摆成了一个大大的‘香’字。

这是十八年来炎国的第七起重要官员灭门惨案,被载入《炎国》,令炎国皇帝大怒,说余孽未消,一定要斩草除根。

第五章 有敌自远方来

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不是文明不是毁灭,而是人的贪婪与欲望。三五中文网——摘自游吟诗人公孙错所著《历史是坨屎》。

青云城的北方是有着‘草原之狼’之称的芒国,说是芒国,其实是由三个大的部落组成的联盟,据《锋芒志》记载,很久以前的锋芒族不过十几万人口,只是炎国北方诸多部落中的一个小部落,近几百年来锋芒族在休养生息的同时不断扩疆裂土,不仅吞并了大小十几个部落,人口也突破了百万,炎历3729年锋芒族的族长巴赤勒联合了大元族和太黎族成立了大芒联合国,对外宣传芒国,从某种意义上说,锋芒族已经成为了草原上的霸主。

也成了炎国北方最大的潜在威胁。

此刻锋芒族的大殿下莫逍手里抱着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狐狸,站在一处山岗上,在他的脚下是坚硬的青色岩石,山风吹起他披散着的长发,而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一点寒意,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西北方向,那里是黄昏下依旧隐隐可见的青云城,城墙高筑,灯火阑珊。

青云城再往北,就是他的家乡,蒙达利克大草原。

在莫逍的身后是一个头戴皮帽身穿棉袄腰间挂着弯刀和火镰的侍卫,警惕的看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而莫逍则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白狐的额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祥和,眉毛很浓,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如果笑起来和颜悦色的中年人竟然是掌握锋芒族十万兵马的统帅。

如果青州城的城主祈天烈看到莫逍在阿第斯山脉的部落出现,一定会感到意外然后觉察出什么,毕竟这些年锋芒国和炎国的关系并不像《炎传》上描述那样互通有无和睦相处,就像前一段时间芒国的兵马在草原上大规模集结,首当其中的青州城自然是严阵以待,作为统领芒国兵马的统帅之一,莫逍不可能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深山老林里观树赏花,而且地点还是在部落联盟里,令人深思。

“殿下,苏沐王子有请。”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兽皮汉子手里拿着一杆铁叉跑了过来。

莫逍回身看着来人点了点头,接着问了一句乌克达,瑶族的木首领和布水族的金首领到了么?

“木首领已经到了,金首领估计还要等候片刻。”乌克达恭敬的回答。

轻声嗯了一声,莫逍对乌克达说你先回吧,我随后就到。

等到乌克达离开,莫逍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着身旁的一个侍卫说冷夜,一会看我眼色行事,部落里的那些老滑头们估计没有那么容易屈服。***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冷夜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遵命,然后望向青云城的方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烦躁。

“苏秦不死,咱们的计划就极有可能出现变数,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计划我已经准备了十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秦这个人箭法不错,能从‘天禁’里走出来的希望很大,现在苏沐是站到咱们这边的,而溪蛮族只能是苏沐当族长,不然……所以我派你哥哥冷漠去刺杀他。”

“属下明白。”冷夜神色不变的说,语气坚定,可是他和冷漠血脉相连,说不担心是假的,冷夜记得十年前莫逍启动这个计划的时候,三年前还派冷漠去‘天禁’里救苏沐,整整十五人的整编小队,最后只有苏沐和冷漠活着走了出来,由此可知天禁里野兽的可怕,而现在冷漠带着一个六人小队潜入青云城暗杀苏秦,到现在却还没有消息传来……

“走吧,去部落联盟,能不能创造历史,就看今晚上的了。”

等到两人回到部落联盟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站在部落联盟外栅栏处的苏沐,在苏沐的背后就是已经存在了三百年的部落联盟。

部落联盟的地址在阿第斯山相对平缓的一个山头上,每年入冬的时候各个部落的首领或者族长都会在这里呆上三天,主要是商议各个部落里情况,比如种植,狩猎等,而十年一次的篝火大会则持续的时间比较久一些,期间还会有很多娱乐项目,可以算是各个部落之间联络情感或者处理纷争的一种方式。

看着来到跟前的莫逍,苏沐迎了上去,说了一句大殿下三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莫逍笑了笑,目光在苏沐已经瞎掉的左眼上稍一停留,接着拍了拍苏沐的肩膀,“你小子还是那么壮实。”

苏沐呵呵一笑,侧开身子说了句殿下请。

莫逍嗯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迈出步子,而是看向苏沐问了一句部落的开市已经开始了?

“今天是第一天。”苏沐点了点头。

“时间看来很充裕。”莫逍笑了笑,然后信步向联盟大厅走去,苏达姆则看了看四周,然后跟着莫逍走了过去,冷夜跟在最后,等到三人进了部落联盟之后,整个联盟山寨又陷入了一片宁静。

不同于此刻部落联盟的暗潮涌动,山林深处里那些喜欢在夜里觅食的野兽则开始四处游动起来,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在树枝上扑棱着翅膀,一幅百兽出动千虫争鸣的样子。

夜色,不管是对人类还是牲畜们来说,都是一种掩护,而阴谋总是在黑暗里生根发芽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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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从墙壁上一跃而下,听到苏秦说留活口,手里的弯刀一转,用刀背拍了来人的后脑,借着身体下落之势,另一只手勒住来人的脖子狠狠的向地下摔去。

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青衣人,牧野单手抓住他的衣领,正要向苏秦走去,背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八支羽箭带着凌烈的杀气向小巷的这边射了过来!

牧野回头,经常在苏秦的箭矢下当活靶子的他不用苏秦出声提醒,透过昏暗的小巷看着射向自己的三只羽箭,手里的弯刀一转打飞两支,侧身避过了一只,而这边苏秦伸手抓了一只射向自己的羽箭,其他四只羽箭要么射在墙上要么飞向了小巷深处。

看着在昏暗的小巷中泛着蓝光的箭头,苏秦的眉头一皱,把箭头放到了鼻前。

“牧野,注意,箭头有毒。”苏秦说着起身,把手里的弓箭扔到地上,从箭囊里抽出了四只羽箭,凭着感觉弯弓,四只羽箭带着啸声飞向了对面。

对面传来了一声闷哼,苏秦依稀看到了几个人影,不过很快第二轮羽箭又射了过来,苏秦和牧野避开之后,一起向小巷的深处退去,那个昏厥的青衣人被牧野夹在腋下走在前面,牧野跟在后面偶尔射出一箭震慑来人,小巷越走越窄,最后只能容下一个人走过,苏秦察觉出不对,喊住牧野,拔出箭往前方射了一箭,听着远方传来的声响,凭借着多年的狩猎经验苏秦知道在前方十七步的距离是一堵墙。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青云城里有死胡同这样的小巷,后来在青云城呆了不短时间的他每次看到这种幽静的小巷,总是会想起这个略带血腥的下午,因为这是他十七年来第一次杀人。

对方既然在箭头上下毒,那就是想让苏秦死,可是苏秦不想死,所以他看着牧野说不用往前走了,把你的弯刀给我。

狭路相逢,背水一战。

“三王子,我去。”仿佛知道苏秦要干什么,牧野皱了一下眉头,就要上前。

“把刀给我。”苏秦柔声说道,“然后站在这里等我,小巷太窄,你跟过去也施展不开手脚。”苏秦找了一个理由,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牧野手里拉着的那个青衣人,把手里的弯弓和空空的箭囊仍在地上,接着上前从牧野手里拿过刀,牧野想说什么被苏秦打断,“放心,我有对策。”苏秦说完推着青衣人向前走了两步,“你们的人现在在我的手里,想要他活命的话就有什么事好商量。”

苏秦威胁的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了一阵破空之声,巷子太窄,苏秦避无可避,闪身间一只羽箭射到了他手里的青衣人身上,很快青衣人的脸色变的暗青色,嘴角有血流了出来,带着一股腥臭。

心说了一句好剧烈的毒,苏秦眼里闪过一丝锋芒,对方训练有素而且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究竟是谁要致自己于死地。

也就脑中想了一下,苏秦的脚步并没有没有停留,以青衣人为挡箭牌继续向前走去,牧野这个时候并没有听苏秦的话呆在原地,而是从地上捡起了一只羽箭,紧跟在后。

二十步的距离,苏秦走的极慢,由于经常在深山老林里捕猎的缘故,对于黑暗苏秦有着异于常人的调整力,现在已经适应了昏暗环境的他看到对面有五个人,为首的一人半蹲在地上,第二个人半弯着腰,第三和第四个人则侧着身子在狭窄的小巷里交叉而站,无一例外的每个人手里都带着一个弓弩,箭头上泛着蓝光。

“射!”一身低喝,站在最后的那个人发号了命令。

箭矢全部射到了苏秦手里的青衣人身上,趁着那些人换箭的空挡苏秦加快了脚步,计算了一下时间,苏秦低喝了一声,双手抓住手里青衣人的胸前衣服向前砸了过去,尸体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下的位置正好在前两个人的身上,后面的三个人并未因此惊慌,第三个人的箭已上弩瞄准了苏秦,苏秦侧过身子躲过一箭,手里的弯刀飞出,紧接着双脚蹬地身子一跃而起,半空中的苏秦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半尺左右的匕首。

一道寒光从第一个人的眼前划过。

一寸青刃,可图天下之巅。

第六章 当时年少衣衫薄

生活在阿第斯山脉的众部落因为长年与群兽打交道的缘故,总结了许多宝贵的生存经验,就像在大山里不管是迷路还是碰到野兽,一般人都会惊慌失措或者落荒而逃,但是稍有经验的猎手就会利用地形让自己占据有利的局势,因为在大山里,就算跑的再快,也比不过那些四条腿的畜生。三五中文网

苏秦这些年经常参加部落的狩猎活动,所获得的物品虽然不是最多的,却是射杀野兽成功几率最高的,除了与生俱来的天分之外还有点勤能补拙的原因,只要苏秦看中的猎物,多半逃不出他手里的羽箭,而他手里的匕首更是一个巧妙的所在。

在苏秦的右手手腕处有个小机关,里面藏着一团银丝,是苏秦在部落里的‘兽骨屋’发现的,据说是以前溪蛮族的族长从青云城里一个外商手里换来的,当苏秦发现它坚韧无比而且不惧刀火的时候,就制作了一个能弹收的小机关套在右手手腕上,刚才苏秦在羽箭用完,就那把被他称为‘青刃’的匕首刀柄绑在了银丝的一头,这样,青刃即可以当做箭矢又能握在手里防身,为此苏秦以前曾刀不离身苦练了一阵,做到了收放自如后才作罢。

牧野的弯刀被苏秦甩出扎进第三个青衣人的胸膛,直末刀柄,青衣人闷哼了一声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身在半空手握青刃的苏秦看着被尸体砸倒的第一个人站起来,没有片刻的犹豫,手里的匕首飞射而出,青刃正中青衣人的脖子,右手一晃,苏秦手腕上的银丝缩回,青刃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身子落地的苏秦向前一滚,躲避着第四个青衣人射过来的羽箭,随后苏秦手里的青刃对准了依旧拿着弓弩的第四个青衣人。

原先被尸体砸中的第二个青衣人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不过手里已经多了把长刀,看着半蹲在地上近在咫尺的苏秦,青衣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双手握刀劈了下来。

一直跟在苏秦后面的牧野看着青衣人拿刀劈向苏秦,怒喝了一声把手里的带毒的羽箭掷了出去,打断了青衣人的下劈之势,本来青衣人刀劈苏秦的动作不得已一顿,刀一斜拨开了羽箭。

这个时候手拿弓弩的第四个青衣人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有些难以置信吐了一口鲜血,接着不甘心的倒了下去——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

一击得手,苏秦起身后退了半步,面前青衣人的刀势落空,正要向前冲,苏秦手一扬,银丝在青衣人的脖子上缠了一圈,这个时候的苏秦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迟疑了一下,但是看着依旧向自己冲来的青衣人,苏秦右手猛的抬高了半尺,被银丝绕住脖颈的青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银丝如刃割入肉里,鲜血淋淋却无处下手,始知上当,转眼间头颅从脖颈处掉下。www.65txt.com

也就两三个呼吸间,苏秦连杀四人,用的都是在大山里对付野兽的方法,匕首重新在手,眼睛从地上的人尸体上扫过,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他忽然感觉胸口有些恶心,可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看着最后一个站在最后的青衣人,苏秦冷声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重要么,你只要知道我们知道你是谁就好。”冷漠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眼里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很快就转变成嘲弄,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而地上的尸体,他根本没看一眼。

“想要我的命?”

“要你的命很难么?”冷漠的手放在了刀柄上。

“那就不用废话了。”苏秦扬起匕首,一旁的牧野上前,被苏秦拦住。

“我的目标是他,他死了你可以替他收尸。”看着护主心切的牧野,冷漠出声嘲讽了一句。

“有种把你面前的弯刀给我。”牧野手里没有刀,只有一只羽箭,以弯刀出名的他此刻心里突生了一种无力感。

你有没有特别想保护的人,在你最无助的时候。

冷漠摇了摇头,看着牧野的样子,冷漠刚才还想着留牧野一个活口,现在心里则改变了决定。

“哭什么哭,丢人不?”看着牧野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绝望流出的泪水,苏秦怒斥了一句,然后一把把牧野拉到身后,“我还没死呢,死了再哭不晚。”

“来吧。”苏秦看着冷漠说了一句,一扬匕首,手里的匕首成一条直线射向冷漠的面门,苏秦紧跟其上。

冷漠刀出鞘,寒光四溢,带着凌烈的刀气,一刀把苏秦的匕首打飞,看着来到跟前的苏秦,冷漠嘴角一扬,心说想玩近战么?

就在这个时候,苏秦藏在身后的左手一扬,后退。

冷漠传来一声哀嚎。

真正的战斗,都是一招制敌的。

“觉得我很无耻?”看着倒在地上的冷漠,苏秦收回匕首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回头看着长着嘴巴惊愕的牧野问了一句。

“不,一般无耻。”牧野终于醒悟了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有些惊喜的说了一句他自认为是夸奖的话。

“没办法啊,他们刚才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只想活着,好好的活着。”苏秦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伤神的说了一句。

“活着不是挺好么?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临走的时候苏秦回头,看着地上的六具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石灰粉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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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呜…”

阿第斯山脉一处树木旺盛杂草丛生的密林里传来几声狼嚎,透过夜色可以看到密林深处有一些闪亮的眼睛在四处游动,生活在阿第斯山脉的部落都知道,这片山林里独有的阔叶望天树地带是溪蛮族的禁地,一个被称作‘天禁’的地方。

天禁里面野兽四伏而且异常凶残,每一个溪蛮族的勇士在十八岁生日那天,按照部落里流传上千年的习俗,如果勇士想成为溪蛮族的部落族长,就会带着一些水和食物在天禁里呆上三天。

三天后,如果勇士能从山上下来,再摘一朵山顶雪地里才有的雪莲花,那迎接他的就是部落首领候选人身份,等部落首领退位后极有可能成为部落新的首领,就算落选,也会成为部族里的‘头人’地位仅次于族长,同样有权参与部落管理,而一旦溪蛮族的勇士在这片山林里迷了路或者被那些野狼、猛虎、狂豹撕裂吞噬……那么结果只有一个,死无全尸。

溪蛮族利用这样的方式选拔部落首领,在整个阿第斯山脉的二十四个部落里可以说绝无仅有,同时溪蛮族也是唯一不讲究血脉继承族长的部落,从小跟野兽打交道的阿第斯山众部落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土狗、雄狮、大蟒等野兽一直想称霸整个阿第斯山,而这些部落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除了战乱、疾病,死在这些野兽獠牙的族人更是不计其数,现在的溪蛮族之所以能成为阿第斯山众多部落里的最强大部落,可以说与这种部落领袖的选拔方式是密不可分的,要知道,能踏着野兽尸体从‘天禁’里走出来的溪蛮族族人,不但能得到全族的人的尊敬,而且能得到全阿第斯山所有部落的认可。

自从溪蛮族第三十九代部族族长苏克达自感年纪已大,准备交出部落掌管权的时候,陆陆续续已经有十四位溪蛮族的勇士踏入了‘天禁’,可是能真正走出来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三年前苏沐,苏秦的哥哥,这个走出‘天禁’时左眼已经被狼爪抓瞎的溪蛮族第一勇士,至今溪蛮族的部众都还记住的苏沐三年前扛着一个被屠杀的豹王尸体走出来的情形:体无完肤一身是血,那时的苏沐对着‘天禁’的一声大吼响彻云霄。

其他人则永远的长眠在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不是因为战争不是因为疾病而是为了溪蛮族的未来,在最年轻的时候,用自己的生命想开创一个时代,可是,败了,也就死了,虽然整个过程是残酷和残忍的,但是,不可否认这是溪蛮族的骄傲,毕竟这是一个有实力才会有势力的时代,而溪蛮族的信条之一就是第二名是没有任何奖励的,只有强悍的首领才能带着溪蛮族走向辉煌,每个进入天禁的部落勇士就算死了也会得到他应得的尊敬,他们的父母妻儿会被族人照顾,免受战乱生活之苦。

如果没有意外,再过三天就要举行的部落联盟羹火大会,到时候要是没有溪蛮族的勇士能从天禁里走出来,那么苏沐就会成为溪蛮族的族长。

而从小在部落里并不惹眼甚至说有些低调的苏秦,在两天之后就会迎来他的十八岁生日。

但是现在,瑶族的族长放出话说他的女儿不能嫁给一个没当上部落族长的王子。

往前十年,苏秦八岁的时候,和瑶族的五公主木恨玉定下了娃娃亲。

“终于……要来了么。”

在‘天禁’里,一个枯瘦的老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站在一棵巨大的望天树上看着远方的天际喃喃的说道。

如果被溪蛮族的部众看到这个老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老人拐杖上最上方是一直被溪蛮族当做精神图腾的红色水晶兽头。

在老人的脚下,匍匐着一只巨大的纯白无杂色的野狼,眼睛是不常见的血红色,温顺的像一只羔羊一样,舔着老人的腿脚。

一人,一兽,一生左右。

第七章 月朦雾胧窥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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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巷,穿过两道街,走在青石铺就的官道上,再转一个胡同,映入眼帘的就是说不上烟波浩渺却也有点碧波荡漾的浪屿湖,因为是寒冬腊月,到了晚上的浪屿湖湖面上面飘荡着薄薄的一层霜雾,锦绣楼上的灯笼高挂,远看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隐隐的传来一些女人的娇笑和琴声。

看着前面的锦绣,苏秦和牧野对视了一眼,见后者依旧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就说牧野啊,能不能给爷笑一个?

牧野摇了摇头认真的说公子,我以后要保护你。

“这话你对青青说吧,看着你将来娶了她生一堆娃比在我面前拔刀流血舒服多了。”苏秦说着踏上木桥,回头看依旧呆着愣在原地的牧野说愣着干嘛,这是个好去处。

苏秦和牧野刚才来锦绣的路上碰到一队骑兵赶往刚才拼杀的方向,看样子似乎知道小巷里死了人,苏秦没猜错的话,接下来青云城会封城或者按户籍排查凶手,是出城还是继续去见木恨玉,这是一个问题,但是苏秦毫无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在他看来能见心上人一眼,比直接撤回到大山里要酣畅百倍——大山里的景色他早就看惯了,而木恨玉,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半年了呢。

刚杀了人的苏秦此刻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很快恢复平静,这种平静是自我安慰自我催眠的结果:不管是联盟国家还是部落部族,可以为了女人可以为了猎物抛剑下决斗书,然后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是那是在大家见证的情况下,有时候还要找官家或者族里的族长做个见证,所以苏秦并不知道,像小巷里里的这种带着蓄谋带着目的的暗杀——虽然当事者现在正在跟没事人一样逛着青楼,毕竟是人命关天,对于青云城的守备军还有那些坐在庙堂之上的官老爷而言,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感觉到了一点压力——青云城这些年除了战乱已经很少发生命案,现在一死就是六个,而且还都是身份不明的主,往大了说有可能是蓄意谋杀隐藏着惊天的阴谋,往小了讲也是青云城治安不好,就像曾经青云城城主祈天烈说的一句话,每个青云城的居民出了事情,你们这些当官的不给我把他祖上是三辈查清楚,种田养蚕去吧。www.65txt.com

青云城鱼龙混杂啊,至于是鱼目混珠还是还是潜龙在渊又有多少人说的清。

苏秦不相信那些官府的人能查到自己身上,他离开小巷时确定没有留下关于自己信息的任何痕迹,这是他在大山里设圈套捕兽时磨砺出来的宝贵经验,那些羽箭都是军营的东西,至于弯弓……苏秦把藏着的弯弓扔到了浪屿湖里,心说了一句,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看着走在前面的苏秦,听着湖面远处传来的琴声,牧野虽然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提醒自己心里以后长点记性,在大山里只跟那些野兽打交道他,第一次觉得大山外面的人类原来比山里的野兽还要恐怖很多,所以他对最后苏秦用石灰粉迷了冷漠眼睛的权宜之计越想越解气,最后竟然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要是老子弯刀在手一定会正大光明的干掉你,不对,先卸了你四肢就像剥狗皮一样吊起来收拾一番在干掉你。

距离锦绣越来越近,闻着空气中飘着的胭脂气,牧野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到前面一个女人带着一脸媚笑上前挽着一个中年人的胳膊,而女人的身后似乎……还有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看到这里牧野猛的顿住脚步,喊住了走在前面的苏秦,“公子,这地方似乎像乌克木说的青楼啊。”

“我没说不是青楼啊,怎么了?来都来了就进去啊。”苏秦的表情很无辜,没有半点拐骗良家少年的觉悟。

“公……公子,算了,你要是……我在这等着也不会给木公主说的,你放心。”牧野吞吞吐吐的说道,竟然有些脸红。

“放屁,本公子像这样的人?这是锦绣!小玉在这里等我呢。”苏秦说着忽然一笑,然后回身走了两步来到牧野的身边低声说乌克木是不是经常在你面前炫耀他去过的那些暗娼?你改天见到他就说你来锦绣叫了两个青倌陪了你一晚上,乌克木一定会羡慕你的。

“青青知道了一定会不理我的。”牧野直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要是这些女人里面有身怀不露的高手,谁来保护本公子?你进去就呆在我身边好了,我保证不会有人骚扰你。”苏秦说的煞有介事,“你不说我不说,青青怎么会知道?”

牧野脸色变了几变,似乎在暗自思量苏秦此话的可能性,最后一咬牙点了点头。

别说牧野心里忐忑,就是苏秦也好不到哪去,虽然那个教自己的读书老头经常说一些青楼女子红颜祸水或者祸国的段子,但是第一次涉足风月场所的苏秦现在只记得老头盖棺定论的一句话:青楼皆为义气妓,英雄尽是屠狗辈。

看着姗姗来迟的苏秦和牧野,站在桥头揽客的女人对视了几眼,有两个女人迎了上来,四五步的距离就喊出来:这两位公子怎么现在才来嘛,奴家想死你们啦。

苏秦摇了摇头说是来找人的,然后拿出两佃碎银给面前的两个女人问了一句不知道暖暖的住处在哪里?

“呦,这位公子,你一来就是点头牌啊。”手里拿着苏秦给的银子,其中一个长的比较丰腴的女人开口,带着调笑的意味,手指在苏秦的小脸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女人有着圆润而俊俏的下颌,一双眸子颇有神采,唇线清晰而优雅,只是脸上的胭脂水粉很厚,裸露在外面的香肩也没有那种吹弹可破的感觉,苏秦有些尴尬的挠头,然后蹩脚的说了一句还请姐姐告知。

“暖暖现在可是再陪祈公子哦。”女人听到苏秦叫姐姐,吃吃一笑,苏秦低下头没敢再看。

“祈公子?”苏秦一愣,问了一句那个祈公子?

“还能哪个祈公子?青云城的少城主呗。”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苏秦暗自说了一句,轻蹙了一下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负责招待苏秦和牧野的两位姑娘一看来人,竟然越过苏秦迎了上去,“公孙公子,奴家等你半天了……”

炎历3746年,喜舞文弄墨的开国将军公孙无敌的后代公孙错在锦绣第一次遇见苏秦,在他后来所著的《传说中的传奇》中回忆了关于第一次与苏秦的相识:在我看来,苏秦后来在炎国大受欢迎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路见不平的时候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敢指着那些正人君子的鼻子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之后用脚踹的男人。

不过当时看了公孙错的著作后,苏秦只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评价:这个靠编故事骗那些深闺怨妇或者涉世不深少女的家伙又寂寞了。

再者,那个祈公子可不是什么君子,打他还用挑日子?

打就打了,非要说的这么文绉绉。

第八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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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在溪蛮族族里被巫师逼迫熟读《炎传》的苏秦当然知道公孙无敌是谁,如果说青云城第一代城主祈丘明为炎国守卫边疆做出了巨大贡献,那么公孙无敌则为炎国的版图扩张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两人一正一邪一人擅防一人主攻,使当时仅有十个城池的炎国在联盟国家里迅速崛起,现在联盟国家里的乐山国、宁国,包括在生活在海上岛屿上的天水国的国土很多都成立炎国的城池。

时间是块纱布,揭开历史的面纱,虽然能够看到里面的伤疤,但是很多人都已经忘了痛的滋味了。

不止乐山等国现在甘愿成为炎国的附属,就是曾经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也被遥远的时光机绞的只剩下一些片段画面,曾在战场上翻云覆雨的公孙无敌,现在他的名字也只在《炎传》和一些野史出现过,虽然皇宫里的天神阁竖有他雕塑,但是上面早已落满了尘埃。

就是那些跑江湖说评书的也更乐于讲那些现世荣耀家族,相较于被人津津乐道的祁家军和凤凰军,上千年前战功显赫的公孙无敌带领的逆鳞军又有多少人知道?

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公孙世家的逆鳞军虽然在最后的战役中一瞥惊艳,但是在战场跃马扬鞭的公孙家族没有逃离草革裹尸的结局,那场关乎整个战局的战役导致公孙家族上下近百位军士全部阵亡,至此公孙家族一蹶不振走向没落,虽然依旧封有城池,但是近三百来却被其他荣贵家族吞并的只剩下偏南的一块小城,而公孙世家到现在也只留下公孙胜这一旁支,虽然被封为侯爵,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公孙家族辉煌不再,至少,不会像祁家能在战场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公孙错,就是公孙无敌的后人,世袭伯爵,年方二十,十八岁中状元,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留恋往返于风月场所,出手阔绰,落得了一个‘俏公子’的名声。www.65txt.com

看着左拥右抱的公孙错,苏秦侧开身子,而公孙错却在经过苏秦面前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公子,怎么办?”看着锦绣的女人都向公孙错围了过去,牧野在后面问了一句。

“自己进去找吧。”苏秦抬头看了看阁楼上放迎风飘荡的锦绣二字,自忖了片刻说道,既然暖暖在陪那个什么祈公子,木恨玉应该也在附近。

苏秦打定主意就没再停留,抬步向正门走去,锦绣门口一个身穿黄麻长衫脚穿麻鞋的胖子刚才就在注意苏秦这边的动静,现在见这主仆二人走过来,就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这位爷,你是听曲呢还是想找个姑娘?”

说这话的时候,胖子打量了一下苏秦腰侧挂着的钱袋,带着雀斑的肥脸看上去虽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但是两只眼睛流露出的贪婪,让苏秦觉得这个胖子怎么越看越贼眉鼠眼呢?

“找暖暖。”苏秦暗叹了口气,拿过钱袋赏了一块碎银给胖子。

胖子拿到银子旋即放到了自己的口袋,眉开眼笑的样子里多了几分真诚和几分憨态,上去两步低声对苏秦说这位爷,一看你就是初来锦绣,你不知道么?现在暖暖每天晚上要给祈公子弹琴,我不我再给你找一个姑娘?保证色艺双绝。

苏秦笑着说了一句不用了,然后往锦绣里扫了一眼,走廊上有一些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与客人调笑的红倌,还有一些青倌在大厅拨琴弄弦,“你有没有见到暖暖身边有一个女子?个子很高,长的挺漂亮的。”

“锦绣的姑娘个子高的很多,长的嘛也都很水灵,要是不知道名号的话,小奴实在猜不出是哪个。”胖子用手捶了捶头,一幅陷入想象的样子。

“她不是锦绣的姑娘。”苏秦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胖子喔了一声,眉头皱了一下,忽然见想起了什么,说了句我记起来了……说到这里胖子再次打住,干咳了一声,右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肥肉,接着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搓了搓,意思在明白不过,想要知道消息,拿银子来!

心说了一句还真是土包子,胖子看着苏秦脸上的不岔神情嘿嘿一笑,“这位爷你好眼光,那位小姐还真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儿,今天下午我给暖暖小姐送饭的时候瞥了一眼,啧啧……”

看到苏秦皱起了眉头,胖子忙打住了话语,单刀直入的说了一句那位小姐走了啊,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刚走祈公子就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秦半信半疑,然后对胖子说你带我去找暖暖。

“祈公子那边……”胖子露出了一丝为难。

“你只要把我带到地方就好,好处少不了的。”苏秦利诱了一句。

“好嘞,不过这位爷你真的不找其他的姑娘么,锦绣的姑娘别说青云城就是整个炎国也是数的着的,你看到那个公孙公子么?人家大老远的跑来还不是……”

苏秦现在的感觉就像耳边有一只苍蝇不停的嗡嗡直响,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就问了一句那个少城主祈公子天天逛青楼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谁敢耻笑祈公子啊,在青云城就是那些炎国的三品官员见了祈公子还得问声好,对了,这位爷你怎么称呼?小的钱多多,昌州人士,自小在青云城长大,以后公子要是来锦绣直接喊一句钱多多,都知道……”

牧野这个实在忍不下去,低声吼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钱多多讪讪一笑,没再说话,在前面带路。

锦绣远看不大,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房间不少,总共三层,都是回廊,一楼的房间多是一些红倌的卖身场所,而二楼则是青倌的住所,三楼东西南北方向分成几个房间,不知道做什么用,在往上似乎还有一个小阁楼,不知道做什么用。

“夜幕灯火,凉风秋半,多少愁寂谁诉;芳踪难觅迹无寻,更不见,相思无数。”

“含羞低语,情长梦短,终是不知归处;十年匆匆弹指间,再回首,万人拥簇。”

“好一首‘点绛唇’!(注1)”春媚苑内,传来几声歌唱,随后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叫好声。

在钱多多的带领下刚来到三楼的苏秦听到那首熟悉的歌,心里多了一份温暖,可是看到春媚苑站着的一个人影时楞了一下。

“公孙公子难道也是来找暖暖的?”在前面带路的钱多多已经出声说了一声。

“犹记往昔,一抹绯红,来年谁人与共?”公孙错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敲门。

一瞥惊鸿,芳华匆匆,少年强作从容。

(注1:借用了一下词牌名,《点绛唇》的韵脚格式并非如此,只是很喜欢这些句子,下次写词就不会这么糙了。)

第九章 深山深处情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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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姓白,瑶族人,自幼丧父,七岁被人贩子带到炎国,接着被人转手卖到在凤凰城的一个官老爷家为奴,擅女红,自学诗文,十六岁时已长成楚楚动人的模样,那位官老爷想纳她为妾,不了却被家里的母老虎阻拦,最后竟然私自把暖暖卖到了锦绣。三五中文网

如花美貌招人嫉妒落得如此下场,暖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想以后不被人欺凌只有成为花魁,她很清楚,美貌,在锦绣可能是她成为花魁的敲门砖,也有可能是她走红的绊脚石,对此,暖暖清醒的自嘲说既然现在都以貌取人,那我只好先做一个善解人意的花瓶,所以这两年她性格随和,待人处事圆转柔润,厚积薄发也是青楼女子成名的游戏规则之一,现在暖暖终于成为锦绣的当红花魁。

从不卖弄风骚,也没有故作诱人的妖冶激情似火,还能写出“忘忧勿须草,解语何用花。”这样的句子来。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削肩长颈,肤如凝脂,不像那些寻常女子胖的鬼斧神工,暖暖瘦不露骨更有缠绵之态——公孙错后来对苏秦说的,估计是情人眼里的西施。

苏秦不知道公孙错和暖暖有什么关系,看到他敲门,就转头对钱多多说谢谢带路。钱多多这个时候还想着苏秦说的好处,见对方没有要表达的意思就心里暗骂了一句小气鬼就转身离去——三楼之上的房间不是他这种下人能久待的。

春媚苑内的琴声戛然而止,祈玉琼粗声喊了一句谁?

“公孙错。”公孙错回了一句,然后看着来到跟前的苏秦和牧野,眼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友好的笑了一下。

“我找暖暖打听个人。三五中文网”苏秦对公孙错的印象不错,拱手说道。

“我找她听曲。”公孙错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祈玉琼开门,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你没看到本公子在听暖暖听曲么。”祈玉琼知道公孙错,每年入冬的时候公孙错都会在锦绣呆上一阵,看着站在一旁的苏秦,祈玉琼一愣接着说了一句蛮子你找死是不是?

“整个青云城都知道暖暖卖艺不卖身,祈公子刚才说的话恐怕有点不妥吧?”公孙错争锋相对,虽然两人都是世袭侯爵,但是祈玉琼的上升空间比公孙错的几率大很多。

“我跟暖暖有几句话说。”苏秦不管公孙错和祈玉琼为暖暖争什么风吃什么醋,他急着知道木恨玉的消息,于是抬步对挡在自己面前的祈玉琼走去。

嘴上说着不准进,自恃拳脚功夫不错的祈玉琼率先发难,一拳向苏秦面部打来。

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火没出发泄的牧野这个时候动了,他不管祈玉琼是什么少城主,看着出拳的祈玉琼,牧野后发先至,宽厚的手掌抓住了祈玉琼的拳头,然后往右一带,左手成掌上前抓住祈玉琼的衣领,牧野紧跟着身子一扭,祈玉琼的身体已经摔倒了地上。

“你这身板可比大山里的山猪轻多了。”看着被自己摁在地上挣扎的祈玉琼,牧野扬了扬拳头。

苏秦看着地上祈玉琼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抬脚走进春媚苑,公孙错也跟着走了进去,牧野见苏秦进去就松开祈玉琼,看着祈玉琼脸色不停的变换,牧野嘿嘿一笑,站在门口说想进去可以啊,先过我这一关。

祈玉琼紧了紧拳头,望了望春媚苑,冷声说了一句你们等着,竟然扭头离去。

外面刚才发生了什么都被暖暖尽收眼底,生性聪颖的她当然不会理会这些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哪怕对方是青云城的少城主,她知道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折了面子是很丢人的事,再者,孙大娘说过,吃不到嘴里的葡萄才是最好的,这些男人出来玩不过是为了爽快二字,你只要懂的讨他们欢心就好,就像现在,假如祈玉琼能再踏入春媚苑,暖暖讨他欢心的方法至少有十六种。

孙大娘的后台应该很大,这是暖暖隐隐猜出的,只要孙大娘能保护自己就好,不然暖暖也不会在祈玉琼在自己身上砸了那么多银子之后,还能看着他吃瘪而置之不理,如果是苏秦吃亏她可能会出来求祈玉琼放过苏秦,现在见苏秦没事,心里那一点担心也就烟消云散,至于公孙错,暖暖依稀的记得两年前见到公孙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高中状元,而自己,还是一名刚刚被卖身成妓的少女。

他是喜欢自己的,暖暖知道,喜欢到不要功名也要有空看自己一眼,而他经常和那些青倌调笑,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么?

本想对公孙错说一句打声招呼好,但是暖暖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就像她对木恨玉说的,自己一个风尘女子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苏秦哥哥,你是找五姐姐的吧,她已经回部落了,部落联盟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迈着婀娜轻盈的脚步,暖暖看着屋内的两个男子,脸上带着几分真诚的微笑,不露骨,不做作,和那些为了银子的故作亲热的女人有天壤之别。

部落联盟?苏秦哦了一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暖暖说暖暖,我先回部落,改天再来找你聊天。

“外面天冷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走吧。”暖暖说着来到楠木桌前单手提起面前的金珐琅镶嵌琉璃瓶,接着拿过三只青花杯,一边低头倒酒一边说苏秦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驯服一只豹子送过来啊。

“这个……碰到合适的豹崽的话我给你捉一个。”苏秦干咳了一声,驭兽不是儿戏,一个不好就是养虎为患的事情,不过他看暖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点了点头,木恨玉在苏秦面前没少说起暖暖,作为木恨玉的好姐妹,苏秦没有理由拒绝。

“那就先谢谢苏秦哥哥了。”暖暖倒完酒,撩了一下眼前的青丝,举手投足风姿绰约尽显。

公孙错率先上前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话有所指的说美人如酒,一沾即醉。

“公孙公子说笑了。”暖暖宠辱不惊的说了一句。

喝完上好女儿红的苏秦看了看两人,正准备告辞,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苏秦就对两人说估计是那个祈公子的帮手来了,我先撤。

“没人敢在锦绣闹事的。”暖暖一笑,明眸看着苏秦带着笑意,“孙大娘一会听到动静就会从楼上下来,苏秦哥哥你最好动作快点。”

笑着说了一句明了,苏秦紧了紧拳头。

“就是这两个土狗,给我上。”祈玉琼的声音传来了进来。

“我速战速撤。”苏秦对两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了一句,祈公子,你物以类聚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人。

第十章 一盘很大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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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个祈公子以后还敢狗仗人势不!”牧野伸手摸了摸有点淤青的眼角,然后从胸前拿出苏秦买来的胭脂水粉,“还好这些东西没丢,不然回去我还不知道怎么跟青青交代呢。”

“我买的油纸伞可全落下了。”苏秦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夜空,寥寥的星星,月儿半弯。

刚才在锦绣春媚苑前,苏秦和牧野两人对付祈玉琼带来的四个大汉,没用刀剑,只拼拳脚功夫,刚开始牧野以一敌三彪悍异常,但是负责保护祈玉琼的都是负责守护城主府的守卫,拳脚功夫自然了得,至少很耐打,要不是苏秦后来拿下祈玉琼威胁他的手下和那些赶来的锦绣护院,现在两人恐怕都困在锦绣里脱身不得或者呆在青云城的地牢里。

拿着祈玉琼当人质出了锦绣之后,苏秦牧野坐上祈玉琼的马车,马不停蹄的向青云城北门赶去,牧野在前面赶车,苏秦在马车里看着祈玉琼顺便和祈玉琼‘谈心’,虽然早过了关城门的时刻,但是有祈玉琼打掩护,苏秦和牧野出城还是顺利了许多。

出了城的二人把祈玉琼扔下马车,牧野还跳下车踹了祈玉琼两脚说少城主后会无期啊,苏秦把马背上的绳索去掉,扔掉马车,两人一人一马向部落赶去,三十里的距离快马加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赶到阿第斯山脉。

到了阿第斯山脉两人没有片刻的逗留,弃马上山,在大山里长大的他们走去山路来和官道区别不大,两人一路上看到了一只水桶粗的花斑蟒蛇,绕过了一只棕色狗熊,还碰到了两个正在交配的野猪,要不是怕被十几只觅食的野狼发现两人的踪迹——主要是两人身上没有弓箭,两人呆在树上等到狼群走远才下树,这样,两人回到溪蛮族的时间比苏秦预定的晚了半个时辰。

溪蛮族的部落坐落在一个名叫‘戈峰’的山脚下,地势相对平缓,部族的房子从山脚向上延伸将近三里,毕竟溪蛮族在部落联盟二十四个部族里虽然不是人数最多的,但是也是六大部族之一,看着回来的苏秦,部族里还没有休息的部族人看到苏秦立马欢呼了着说三王子回来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白天苏秦卖石头的事已经在部族里传遍,现在大家一看到苏秦,立马围了上去,再看苏秦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赞许,有几个部落里威望较高的老人还说三王子原来已经不知不觉间长大了,这是我们溪蛮族的骄傲啊。

苏秦面带微笑的和部族里的每个人打过招呼,又说了一些青云城的见闻,大伙才依依不舍的散去,看着人群散去苏秦喊了两声牧野,却没人答话,苏秦暗骂了一声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向山上走去。

来到住的地方——一个说不上大的简陋木屋,屋顶是用树叶也草垫铺就而成,木房内的最里面是一个木床,床头上堆着一堆书,房子中间有个木桌,上面有一个茶壶四只百花碗,木桌下三个石墩,其他的就是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具和一些兽皮之类的衣物,看着床头的那只獠牙微露的狼头,苏秦笑了一下正想喝口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回来了?

苏秦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个声音以前还在噩梦里出现过几次,“老头,忘了给你买酒喝了。”苏秦说着倒了碗凉茶,牛饮着喝了起来,他的本意是下午见了木恨玉出城的时候给这个交自己读书臭老头买些酒,可是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让他有些自顾不暇。

“就知道你不会买……”老人说着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苏秦两下,紧跟着抽动了一下鼻子,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杀人了?

可能是背驼的关系,老人的个子并不高,一张脸很黑,额头上的皱纹像丘壑一样刻在脸上,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下巴上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头上是蓬乱的灰白头发,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是溪蛮族的巫师,同时也是苏秦的老师,在苏秦的印象中老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十几年竟然没有大的变化。

听到老人说自己杀人了,苏秦心里一惊,忙扭头看向木屋外面,见没人才来到老人跟前说您老人家小声点,要不是我手脚利索以后就没人给你买酒喝了。

说完这话,苏秦才想起不对,然后上下看了看自己,满是疑问的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年纪大了,人血和兽血还是分得清的。”说到这里老人向木床边走去,“你身上有血腥味。”

苏秦暗叹了一句都说巫师年轻时是捕猎高手,看来是真的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说到这里苏秦顿了一下,想起最后那个刀手眼神里的轻蔑,“进了青云城被跟踪,然后想让我死,我就把他们干掉了。”苏秦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刀穗,“能不能从上面发现些什么?”

巫师接过苏秦递过来的刀穗上下看了看,摇了摇头,“这种东西装饰用的,很难找到蛛丝马迹。”

“那些人身上能带走的东西就这个了。”苏秦呼了口气,然后坐到床边,看着巫师说我第一次杀人,现在想想还害怕。

“男子汉大丈夫要想建功立业必须学会心狠手辣。”看着苏秦,巫师话语一转,“去天禁的事打算的怎么样了?”

“还正在考虑。”苏秦苦笑了一下。

“男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巫师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不过苏秦没有看到,他正低着头想木恨玉去部落联盟干什么。

“今晚上你要是还没有结果,再有几天的部落联盟大会你哥哥苏沐就会成为溪蛮族的新任族长,而你的未婚妻……”巫师说到这里,用干瘪的手掌拍了怕苏秦的肩头,“瑶族现在内部出现了情况,木洛奇要想继续掌管瑶族必须依靠他女儿,你当不上族长,你们的婚事铁定会成为泡影。”

“你不会是害怕天禁里的那些畜生吧?”看苏秦低头沉默不说话,巫师又加了一句。

“你不用激我。”苏秦抬头苦笑,有些苦恼的说我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改如何面对我哥哥。

“你替你哥哥着想,你哥哥替你着想么?更何况还有一个是你爱的女人,你不会忘了你小时候你哥哥差点把你打死的事吧?想想自己的将来。”巫师抬头透过屋顶的缝隙,看着外面的苍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巫师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暗杀你的这些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北方的游牧民族。”

“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苏秦不解。

“他们和你是没关系,但是和溪蛮族有关系,和整个部落联盟有关系,还记得三百年前的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的大战么,我听你大哥苏图说芒国的一个王子来部落联盟了。”

又是部落联盟,木恨玉也在部落联盟,苏秦嘀咕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巫师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去部落联盟么?

“有啊。”巫师脸上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去天禁,出来后就算你不当族长,整个阿第斯山脉的部族你还不是想去哪去哪?”

巫师看着苏秦心动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一些,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公子,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路线走吧,因为你以后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我说的是现在!”苏秦懊恼之下瞪了巫师一眼。

“现在?”巫师轻笑,“现在你去找族长吧,我给他说你晚上回来有事找他。”

苏秦紧了紧拳头,然后看着巫师有些认真的说您老人家这是逼我进天禁了。

心说了一句那是,这盘棋我下了十八年,输赢就靠你小子了。巫师呵呵一笑,然后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我只是布局的人,而下棋的人是你。”

——不知道有多少人猜到了,想到以后的某些情节,我都有一种颤栗的感觉,希望能写好,拱手,尿遁。

第十一章 狼烟欲起夜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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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和战争的区别就是一个用舌头一个用牙齿,但是两者之间又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因为舌头离不开牙齿的保护,而政治也往往走在战争的前面。一旦支配舌头和牙齿的大脑被私心蒙蔽,那么就算有再多的食物放在面前也会被牙齿咬碎咽下——不管它吞下吞不下。”这是炎历3847游吟诗人公孙错在一个名为‘醉红唇’的破败酒楼里作的演讲,当时他已经喝了几瓶女儿红,随后就大醉死睡了过去,这段话被后人整理摘录在了《历史是坨屎》中。

而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的战斗刚开始就是这样的大致情形。

三百年前的部落人口虽然只有现在的一半,但是当时的部落不管是凝聚力还是战斗力都要比现在高一些,而且还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从整体上来说大山里的部族很团结、护短,只认亲不认理,别看部落各个部族有时为了一些野兽或者山头的地界纠缠不休甚至大打出手,可是一旦和大山之外的部族发生冲突,所有的内乱干戈都会忍让对方然后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当时的瑶族族长木千山意外得到《遗忘之书》,然后寻得已经消失了上千年的木灵珠,最后逐一联合各部落,成立部落联盟开始对外扩张,目标就是一马平川的联盟国家,刚开始派使者与联盟谈判,后来谈判失败与平原上以炎国为首的联盟国家进行长达三年的战争,就在部落胜利在望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部落部族突然一败涂地。

刚开始参加这场战争的只有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后来天水国加入了联盟国家的阵营,北方游牧民族的锋芒族趁着战乱攻占了炎国北方的一些城池,而那个时候根本不为人所知的楼沙王朝还是一个很小的国度,免于战乱在沙漠绿洲里得以繁荣发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炎传》上倒是记载了这一段历史,说是当时部落部族把联盟国家逼到了炎国西面的西面的大海,而随后联盟国家则把部落部族赶到了大山的雪顶上。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也就是在那次战争之后,联盟国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在岛屿上的天水国发生了分歧,天水国的国王撕毁原先签订的协议,至此三百年来不曾和联盟国家有任何往来。

听着巫师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些遥远的故事,苏秦有些走神的翻看这手里早已被自己翻了几遍的《炎传》,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凌乱的画面,一场持续了三年的战争,其惨烈程度一定超出自己的想象。

“这场战争部落部族伤亡人口将近六十万,联盟国家伤亡人口更多。”巫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苏秦,苏秦回过神来,看着巫师问了一个问题:“知道部落部族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落败么?”

“因为天诛剑。”巫师说道这里,身子颤栗了一下。

“那是什么玩意?还有《遗忘之书》?”苏秦皱眉。

“一把传说中的帝王之剑,《遗忘之书》是一本记载着这个大陆传说的书。”巫师低头沉默,如果苏秦扭头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巫师的眼睛有点湿润。

“为什么要拉住我给我说这么多。”苏秦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些事并不关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部落很可能会再次发动对联盟国家的战争,而你,要是能当上族长的话,自然能为溪蛮族的未来做出一点贡献。”

“我现在只想着怎么去部落联盟,至于部落这些年不都是有大哥二哥管理么。”苏秦说着抬头看了看月色,“时候不早了,我去找阿爹去,明天进天禁。”

看着苏秦的背影消失,巫师发呆了片刻,看着手里苏秦刚才给自己的刀穗陷入了沉思。

而三百年后的今天,部落联盟里此刻波诡云谲,再次上演一幕三百年前部落联盟的出现的情形,唯一的区别就是北方的一个叫做锋芒的游牧民族在这场局势中成了主导地位。

————

————

第二天,当苏图知道苏秦决定要进入天禁的时候,找到苏秦的他极力劝阻苏秦不要去,在天禁里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苏图和苏秦都清楚无比,看着苦劝自己的大哥,苏秦心里多了几分温暖,这些年来苏图总是让着自己,从刚开始的较自己射箭到后来没事的时候找自己聊天,传授自己在驭兽方面的经验和心得……

一幕幕在眼前晃过,苏秦眼睛有些湿润,看着三十岁已经有了妻儿的苏图,苏秦说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回来的,而苏沐的反应则有点漠不关心,在他看来苏秦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与溪蛮族以后千百年的繁荣相比,苏沐期望更多的溪蛮族勇士走进天禁,最好死在里面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现在这个人哪怕是他的弟弟,苏沐只是有些无奈却不心疼,与溪蛮族的未来相比,一个苏秦的确显得无足轻重,更何况苏秦进入天禁的理由在苏沐看来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仅仅是因为瑶族首领说他的女儿不能嫁给一个没当上部落首领的王子么?就要进天禁证明自己?一个女人而已,哪怕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想到这里苏沐不知觉的笑了一下。

傍晚的时候,苏沐还是装作不忍的样子和苏图以及牧野送苏秦来到天禁下,看着苏秦向天禁里走去,苏沐随后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不知道怎么想起了三年前自己走向‘天禁’的心情,是兴奋?忐忑?还是恐惧?

这些都已不重要,在苏沐看来,只要自己能当上了溪蛮族的首领,完成三年前的那个约定,他相信自己能带着溪蛮族的部众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样一想,与五万溪蛮族部众相比,不知觉间,苏秦缠绕在他心头的那种不快很快就无影无踪,最主要的是,昨天晚上部落联盟里面发生的一些事,还需要他处理,很棘手,也很令人期待。

历史的进程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停止,这一年炎国继续繁荣发展,重文轻武弘扬以德治天下,南方的几个小国也在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最北方的游牧民族芒国对炎国一直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但是慑于青云城的十万兵马未敢轻举妄动的同时寻找可乘之机,而被炎国君王成为蛮夷之地的阿第斯众部落也到了十年一次的部落联盟篝火大会的时刻。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当苏秦踏入天禁的那一刻,本来繁星点点的阿第斯山为什么突然之间亮如白昼,片刻之后又伸手不见五指。

而巫师这个时候藏在一个阴暗的树影里,低声说了一句老二,公子就交给你了。

心中似乎有感,踏入天禁的苏秦的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四周传来一阵虫鸣。

——有心人在冬季埋下了一颗种子,只待春天来临,在这颗种子破土、发芽之后,在这蔓藤缠绕的时光里,静候花开。

第十二章 野兽茫茫无穷尽

(凌晨还有一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弯弓、箭囊、水袋、丝绸布袋、匕首,还有三只火折子,这是苏秦进入天禁时身上带的东西,弯弓是很多溪蛮族勇士进入天禁必备的东西,箭囊里面只有十二支箭矢——这是溪蛮族的规定,水袋里的水够喝三天,不过苏秦的待遇好点,里面装的是从草原上芒国换来的母羊纯奶,布袋是五公主从炎国买来上好丝绸亲手缝制而成,以前送给苏秦的生日礼物,里面装着一些腌制的兔肉和稻米做成的糯饼,匕首,则是苏秦从巫师哪里讨得的青刃,很锋利,入手很重。

至于三只火折子,是苏秦特意找苏图要的,当时苏图说在天禁里要火折子干什么,不怕明火招来野兽么,苏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做解释。

在苏秦从跨入天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迎接他的或许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生死考验,他不怕大山里的黑瞎子猎豹,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设置陷阱捕获它们,而天禁里的野兽之多,恐怕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人们,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恐惧和担忧的。

但是苏秦无路可退,他必须承担起一些责任,比如证明自己的势力,然后在部落现在这种暗潮涌动的局势中起点作用,再者娶五公主,不管怎样,只有进了天禁,才能有机会,那么这种机会在别人看来九死一生。

苏秦进天禁的时候没有回头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只是把匕首握在了手里,然后抬头看着没有任何山路的大山,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弓着腰,如一头下山的猛虎一样,在山里快速的奔跑了起来。35zww.com

一炷香的时间,苏秦在山上迂回前进了上千米,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其间,他碰到了一群土狗包围撕咬着两只羚羊,看到了一群梅花鹿被一只成年猎豹追逐,还绕过了三只正在觅食的野猪,而他现在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苏秦发现在他的正前方位置,有着十几只豺狼。

几只泛着幽蓝的眼睛正望向这边,发出呜呜的低吼,苏秦相信不会是自己弄出声响惊动了它们,稍一思索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一定是布袋里兔肉的香味的问题。

这些畜生的嗅觉还真灵,失误啊!暗骂了一句牲口,苏秦看到三米外的一棵望天树,身子一转腾空而起,飞身来到树腰,接着脚尖一点,双手已经抓住一个树干,向上攀爬了几步,栖身在一个斜分的树干上。

豺狼这个时候已经发现了这个入侵领地的人类,一声狼吼传来,十几只大小不一的豺狼齐聚树下,两三只在树下打转,还有的前肢攀附在树上,露出獠牙,苏秦低头,看到狼群暂时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呵呵一笑,从荷包里拿出兔肉,对着头狼晃了晃,接着美滋滋的咬了一口。

虽然表面上很得瑟,但是苏秦更多的是无奈,在他看来运气也太差了点。以他原来的打算,不会这么快碰见山里的野兽,没想到……想起巫师说的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有些苦恼,但是苏秦选择了苦中作乐,先是好整以暇的吃了半只兔肉,然后斜躺在树枝上看着下面的狼群,狼群这个时候安静了许多,不过都抬着头露着獠牙眼睛直直的盯着苏秦,苏秦甚至能透过夜色看到它们锋利留着口水的獠牙,似乎还有一些腥臭传来。

看了一眼需要一人合抱的大树,苏秦知道自己的处境暂时是安全的,希望天亮之前狼群能够散去吧,可是苏秦知道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天知道豺狼会不会跟自己死磕下去。

阿第斯山的山腰温度这个时候在零上十度左右,幸好这些年苏秦在山里长大,身上的兽皮也足够的温暖,不然别说碰到狼群,就是在山上呆一夜都能把人冻僵,呼了口气,苏秦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能看到星星点点,苦笑了一下,苏秦的思绪禁不住回想起部落的生活来。

以前苏秦会总是认为部落的声音嘈杂,现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感觉他们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美妙。

一声不易察觉的声响传来,苏秦的心猛的一紧,出于本能苏秦抬头一看,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句你老母的。

原来苏秦栖身的这颗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黑褐色狗头鹫,正歪着脖子好奇的打量着苏秦,黑色的爪子在树干上轻微移动着,看样子它把苏秦当成猎物随时都会俯冲下来。

而整颗大树这个时候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苏秦低头一看,狼群已经全部集合在了树根周围,在狼群外围,却多了几只野猪,为首的猪王正抬着头看着树上的苏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此时此刻。

静观其变在某种情况下何尝不是坐以待毙。

“哧……”

一声轻响,苏秦擦亮了火折子,看准狗头鹫的位置,手里银光一闪,刀柄上带着银丝的青刃无声的射向正准备展翅的狗头鹫。

“公子我皮糙肉厚不好下咽,还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看着匕首正中目标,苏秦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低头看着树下散开的群狼和已经来到树下的野猪,神色微变却目光坚定。

看着被自己匕首射穿下体的狗头鹫,苏秦右手一晃,手腕上的银丝缩回,匕首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而狗头鹫的尸体则重重的落在地上,随即被就近的豺狼叼着,撕咬了起来。

看着下面正在撞击树干的野猪,苏秦眼睛余光从不远处那十几只野狼身上划过,按道理狼群和野猪应该互相攻击才对,现在竟然相安无事,看样子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似乎在等野猪把树撞断后再对对付自己。

“这些畜生什么时候也懂得取长补短了?”苏秦一愣,从箭囊里拔出一支箭矢。

十四只狼,三只野猪,十二支箭矢。

就在苏秦准备用手里的箭矢威慑一下树下的那些野兽时,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拍,直觉告诉他危险就在身边!

手里握着弯弓,苏秦借着着火折子的微光看到对面那棵树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望着自己。

那是一只成年的花斑豹,两只瞳孔在黑夜中发出闪耀的磷光。

第十三节 迅风振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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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到了部落十年一次的羹火大会的时间,相较于以前寻常年份只有部落首领来这里开会而言,今天的部落联盟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导致原本宽阔的部落联盟此刻显的有些拥挤,各个部落的族长都带着各自部族的特产和随从大山里出来,那些驯养的野兽要么被拴在联盟外的栏杆上,要么四处漫无目的的游走,联盟外面还有随处可见的帐篷,以及部落随从正在搭建的临时木屋,在部落联盟中央的空地上还有一个惹眼的羹火台,几个赤着上身手里拿着弯刀的屠夫正在上面宰杀猎物,在他们的面前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最大的一只是一只成年牤牛,一会就回被吊起来做成烤肉。

部落之间大部分是都是联姻,这些族长来到之后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叙旧,有的爽朗大笑,有的交头接耳,在一个不是太引人注意的松针树下,三个不如溪蛮族、瑶族这些大部族的部族首领谈话的内容有些隐秘,这点可以从他们刻意与其他人拉开距离以及闪烁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其中两个部族首领脸上露着隐隐的担忧,低声附和着一个高大的部族首领,高大的部族首领则是一脸愤慨的述说着什么。

部落联盟的大厅门口,有几双目光看着这三个部族首领,表情各异。

“看来漆树族的族长裂痕是想为布水族出头了。”说这话的是西戎族的族长仩芦青,约莫四十岁,偏瘦的身架,额头略带鱼网纹,他带领的西戎族这些年人口已经破十万,成为了部落里第三大部族。这主要是西戎族的人口性别比例造成的,就像仩芦青有十几个女人,西戎族男少女多,寻常的西戎族的男性部众一生都会有三个女人左右。

“这点没什么好奇怪的。”仩芦青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接话,中年人下巴上长着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光,给人一种粗犷又精明的感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依傣族的族长胡烈,“漆树族和布水族世代联姻,裂痕的阿娘是布水族族长金凌的女儿,现在布水族族长死了,裂痕的愤怒不足为怪。”

“一会联盟大会开始前我找裂痕谈谈看他什么想法。”苏沐这个时候说,看着裂痕的眼神很不友善。

“是啊是啊,我就不信漆树族敢不给溪蛮族族长面子。35zww.com”柔然族的族长黑亮工这个时候有些拍马的说,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苏沐是这几年唯一从天禁里走出来的勇士,如果没有意外,早就说要退位的溪蛮族老族长苏达姆这几天就会在各个部族族长面前把溪蛮族族长的位置传给苏沐。

“黑族长这话说的有些早了。”苏沐虽然是不满的语气,可是还是笑了一下,苏秦刚刚进入天禁,能不能出来还是未知,不过苏沐猜测苏秦多半是出不来了,就像锋芒族的大王子莫逍保证的那样,保证自己会当上溪蛮族的族长。

“你们不敢随你们,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讲理去!”方脸盘头发浓密的裂痕这个时候忽然大声的喊了一句,引得不远处几个族长的侧目,另外两个族长想拉住裂痕,却被裂痕一甩胳膊挣脱,接着裂痕大踏步向部落联盟前的苏沐等人走来。

苏沐等人互望了一眼,都不再说话,裂痕之所以会这样在他们的预料之内,昨天布水族族长被杀之事已经传遍了大山各个部族,说是意外却死的很蹊跷,有消息说昨天晚上六大部族的族长在联盟里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一起商讨部落的未来,但是布水族的族长提前离席,结果过了一晚上还没有回到布水族,今天早上被人在半山道发现了三个尸骨,虽然面目全非但是其中一人缺了两根指头,正是布水族的族长金凌,有人说金凌可能是被突然从山道上突然跌落的石头砸中了后脑死的,因为在金凌的尸骨附近有山石滚落的痕迹,也有人说金凌和他带来的两个部众是受到野兽攻击死的,到底真相如何,除了极少数人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而金凌的儿子金正奇在知道金凌的死讯之后,先是怀疑,毕竟当时是在山脚,要是有山石从山顶滚落,金凌不会连躲闪都来不及,而生活在大山里的部众没少碰到野兽,三个身上带着武器的人被野兽吞噬,现场却没有留下野兽的踪迹,有些说不过去,这样一来,金正奇把心里的疑惑指向了西戎族的仩芦青,因为金凌的尸骨是在西戎族的地界发现的。

就在三个时辰前,金正奇带着部众来找仩芦青要个说法的时候,被脾气火爆的仩芦青拒之门外,这样一来年少气盛的金正奇就认为仩芦青理亏心中有鬼,带着人和西戎族的部众产生了冲突,却被仩芦青打成了重伤,一条胳膊算是废了,至少还得在床上躺半年。

就在刚才布水族和西戎族已经起了几起冲突,不过由于部落联盟有明确的规定部落之间大的冲突必须有部落联盟裁决,布水族和西戎族才没有举族而战,而裂痕此刻恐怕就是要找部落联盟里的六大部族讨个说法。

“仩芦青,你出手真狠,金正奇心情悲痛找你理论,就算他少不更事,看在以前金族长的面子上你这个做长辈的就不能让他一次?”裂痕来到部落联盟大厅前,在苏达姆几个人面前站定,开始质问仩芦青。

裂痕的声音很大,引得其他族长纷纷往这边看来,有的已经挪动脚步等着看笑话。

“少不更事就是血口喷人的理由么,要是这样我就倚老卖老说你是杀死金族长的真凶如何?另外……”说到这里仩芦青顿了一下,“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我只是教教这个后辈怎么做人!”

“你!”裂痕被驳的哑口无言,正要发怒被苏沐打断,“裂族长稍安勿躁。”苏沐说着上前了一步,“金族长的死我们都很意外,也很难过,不过联盟会给布水族和你一个交代的。”

“我要见木族长。”看着苏达姆上前,裂痕没有盲目的发火,而是提出要见一直以耿直威名的瑶族族长木洛塔。

“木族长去找我阿爹还没回来。”苏沐呵呵一笑上前拉住了裂痕的胳膊,“裂族长请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看着溪蛮族苏沐拉着裂痕离开,这个时候,刚才和苏沐等人站在一起、一直没有说话的越骆族族长侯然看了看天色,轻声说了一句我总感觉这几天的部落联盟大会不会那么太平。

侯然的话音刚落,只见联盟大厅外面的人群骚动了一下,有人喊了出来,“木族长来了。”

作为部落联盟的现任的联盟盟主,木洛塔年过花甲,原来乌黑的头发和山羊胡子也变成了灰白色,只是两个眼睛很有神,此时的他身上穿着一件粗糙的布衣,赤脚走在冰冷的石头上,在他的一旁是同样头发发白的溪蛮族族长苏图,两人的身后则跟着木洛塔的大儿子木铎和木恨玉。

木恨玉虽然低着头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着部落第一美人之称的木恨玉从小就很受人欢迎,十四岁的时候已经长的楚楚动人,现在更是玉貌花容,一点都不像部落里的寻常女子,巧笑倩兮,薄粉敷面,那一身从炎国买来的上等丝绸做成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和素绒绣花袄遮不住她的妙曼身材,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当初木洛塔为什么会把他许配给苏秦,现在好了,苏秦要是死在天禁里,不管是想攀附瑶族的部落还是垂涎木恨玉的美色,很多族长都准备在羹火大会的时候提亲,毕竟木恨玉现在已经十七岁,如果女人过了十八岁在大山里还没有出嫁,那就代表着这个女人会一世困苦,想必木洛塔也在为五公主的婚事着急。

在所有族长的簇拥下,木洛塔和苏达姆向部落联盟的大厅走去,而跟在后面的木恨玉在临进大厅前停了一下脚步,眉头紧蹙的看向西北方向,一脸担忧,刚知道苏秦进了天禁的她滴水未进,脸色略显苍白。

“在那遥隔几重山的天禁里,此刻也是寒意渐凉了吧?”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苏秦,木恨玉柳眉半弯,神情有点说不出的哀愁。

青梅煮酒两小无猜,到现在青梅折、竹马双,独羡鸳鸯。

在部落联盟的一个侧厅里,莫逍看着站在跟前的冷夜,轻声说了一句去吧,去天禁里为你的哥哥报仇。

冷夜轻声嗯了一声,然后紧了紧手里的刀鞘说剩下的小队留下保护大王子吧,我自己找个机会把苏秦解决掉。

莫逍未置可否,看着外面的夜色说现在部落的局势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了,我总感觉苏秦现在还活着。

苏秦的确活着,只是情况比较糟糕而已。

“他很快就会死的。”冷夜咬牙说了一句,然后抱拳对着莫逍施了一礼,看着莫逍说了一句王子保重,转身从侧门向夜色中走去,看着冷夜的身影消失,莫逍对着身后的四个护卫说过去三个人,跟在冷夜的后面,找机会杀掉苏秦。

有人忧,有人恨,有人等,有人笑。

有风吹过夜色,树枝哗哗作响。

第十四章 螳螂、蝉、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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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树干上游走随时可能跳跃扑向自己的花斑豹,苏秦眉头一皱,全部精力集中在这只成年花斑豹身上。

苏秦知道性情机警动作灵敏的豹子的弱点就在两只眼睛,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被豹子扑到,就算不被豹子要死落在树下也会被那些豺狼分尸!

火折子熄灭,四周陷入了一种昏暗中,十几双带着磷光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慑人的光芒,树根处传来野猪沉闷的撞树声,看着离自己只有五六米距离的花斑豹,苏秦感觉空气中有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异变突起!

一声狼嚎从远方传来过来,引得众狼一起养着脖子狼嚎起来,随后群狼突然向着刚才狼吼传来的地方跑去。

天上的乌云此刻忽然散去,感觉周围似乎亮了一些的苏秦抬起头,惊讶的发现半圆的月亮竟然比平时亮了许多。

低头看着树下野猪的苏秦心中一动。

就在此刻,花斑豹突然动了,一跃而起,从上而下对着苏秦扑了下来。

看似放松的苏秦却出乎意料的把手里的箭矢对着树下的野猪嘴里射去,接着双脚一蹬树枝,身子瞬间拔高了三尺,一手抓住了头顶的一个树干,右脚则向已经张开大嘴的豹头踢去,豹子一扑落空,被苏秦一脚踹在头上,豹身失去平衡,前肢搭在了一个树干上,挣扎了几下,苏秦不待豹子重新上树,手里的匕首射向豹子的左眼。

悬在半空的豹子根本无处躲闪,哀呜了一声身子摔在了树下,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突然一声嘶吼对着最近的野猪扑了过去,正中野猪腰身,尽管野猪皮厚,还是有血从豹口里流了出来,野猪吃痛身子狂甩,最后竟然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的獠牙也刺向了豹子身上最柔软的脖子处。三五中文网

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花斑豹,一双爪子在野猪肚子划了起来,扯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

另外两只野猪一只被苏秦射的半死——野猪嘴里只露着箭尾在嘴里,看着突然出现的豹子,另一直野猪跑了过去,一只咬在豹子的大腿处,一口下去,尖锐的獠牙生生的撕下了一块血肉,残忍无比。

看着下面的情形,苏秦知道这只豹子多半是活不成了,以他这些年在山里的常识,野猪虽然在速度方面没办法和野猪比,如若成年的野猪和成年的豹子同时碰上猎物,多半会豹子先离开,因为野猪是群居动物,这就像大山里流传的那样,虽然有一熊二猪三老虎的说法,但是,有时候一群野狗都能咬死一只大熊,这就像那句蚁多咬死象的俗语讲的道理一样。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豹子根本不是两只野猪的对手,很快就被咬的奄奄一息,受伤最重的那只野猪也只剩下了半条命,不过最后却用獠牙把豹子的腹部撕开,吃着里面的脾胃,收回匕首后坐在树上一只注意着树下情形的苏秦看的这里抬起了头,虽然对深林里这种动物之间的厮杀早已司空见惯,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夜色里传来了一声破空之声。

四周竟然还有人类!

身子一侧,一手抓过飞射而来的箭矢,苏秦眉头皱了一下,箭头在夜色下泛着蓝光,味道和不久前在青云城遇到那波人一摸一样。

“又来了么。”暗自冷哼了一下,苏秦四处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人影,倒是有几只箭矢射在野猪的身上,野猪中毒正在地上抽搐着,眼看活不成了。

既然被人发现了树上的藏身位置,而地上又暂时没了危险,苏秦从空间不大的树上跃了下来,目光在四周打量了一下,最后看着一个方向沉声问道:“哪里的朋友,不知道私闯天禁会被山神惩罚的么?”

一声嗤笑传来,正对着苏秦前方的冷夜走了出来,似乎很自信,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向青云城的那波人一样经过乔装,身上依旧穿着棉袄,腰佩弯刀头戴皮帽。

不死不休的开始,注定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天禁。

“锋芒族的武士?”看着冷夜的装扮,苏秦想起巫师的话,看来锋芒族真的对部落部族有所企图了,但是苏秦不知道自己在这场局势中扮演什么角色,却让对方三番两次的找上自己。

“你猜对了。”冷夜看着苏秦,眼里透着深深的恨意。“我要你死。”

“昨天有人也想我死,可是我还活着。”苏秦轻笑了一声。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运气是不是一直很好。”冷夜的手放在了刀柄上,他准备打败苏秦后一刀一刀的把苏秦活刮了。

四周亮起了三只火把,和冷夜的装束一样,看着突然出来的三个人,冷夜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难过,自己跟了莫逍这么多年,冷漠已经死了,而大王子……不相信自己的势力么?

“又想以多胜少么?”苏秦嘴上说的轻松,看着那三个人手里的弓弩,没敢掉以轻心,他决定先发制人,于是身子后退之时,快速的弯弓拔箭射向冷漠一直箭矢,而手里的匕首带着一道银光射向了侧面一个手里拿着弩弓的壮汉。

冷夜躲过箭矢,正要向前,另外三个人已经发动了弓弩,苏秦脚下步子未乱,躲过六只羽箭之后,见青刃打在壮汉的弩弓上,拔出三只羽箭瞄准了那人,三支羽箭似乎带有灵性,射向壮汉的三个部位,壮汉扔掉弓弩在地上急滚,结果还是被一只羽箭射中大腿。

看着来到跟前的冷夜,苏秦一脚踢向冷夜腰侧,手里的青刃这个时候收回,缠绕在冷夜手里的刀刃上,苏秦紧跟着身子后退,正好躲过一直羽箭,而另一只却被苏秦银丝一拦,箭头向冷夜胸前射去。

冷夜抽刀见银丝坚韧无比,就凌空而起,苏秦等的就是这个时刻,手里缠绕冷夜刀刃的银丝忽然一松,青刃对着一个大汉的小腿射去!

唰!唰!唰!

苏秦身子移动的同时接连射了三箭,每次都是两只箭矢,而他躲闪另两人射过来的羽箭时虽然有点狼狈,但是好在解决到一个锋芒族的勇士,另一个躲避的时候弃了弓弩,和刚落地的冷夜并肩站到了一起。

一个照面之间一死两伤,落在冷夜眼里自然是愤怒无比,看着苏秦手里握着最后一只箭矢,冷夜没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起来准备伺机而动,空气中很静,受伤的两个武士两声痛苦的呻吟声很刺耳。

“咦……”这个时候一个冷夜旁边的武士轻声呼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

随后,一声哀嚎,在他的小腿肚上缠着一只五色的小蛇,正吐着血红的蛇信。

苏秦看的真切,那是山里不常见的五彩响蛇,剧毒无比,把手里的箭矢对准冷夜,苏秦心里放松了少许。

冷夜的瞳孔猛的一紧,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而苏秦也发现了异样,四周突然露出很多泛着蓝光的眼睛来。

远处传来一声狼吼,紧跟着四周也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狼群竟然去而复返,不过在数量上却比原来多了十倍不止。

在狼群的外围,一个突出岩石上,一个枯瘦的老人坐在一只形的白狼上,静静的看着刚才和冷夜等人缠斗的苏秦。

“公子……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一些。”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涂有红蓝色彩的脸上这个时候笑了起来,看上去无比诡异。

第十五章 被遗忘的命运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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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第斯山脉的众部落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说是在上千年之前,部落并不像现在这般四分五裂,而是群居在一起,只是后来分成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原因不得而知,近千年来不是没有人离开部落,有的混的还不错,就像在炎国南方的几个南方联盟小国里,有的拜侯封地权倾朝野,除此之外,三百年前部落联盟成立的时候,当时的部落联盟的盟主靠着手里的一份残卷联合了众部落,同时发动了部落对平原国家的第一次战争,虽然战败,但是那段历史迄今为止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而那本古卷的名字叫做《遗忘之书》,近百年来被无数部落首领派人寻找,可是却一无所获。

有人说《遗忘之书》里记载着部落的历史,以及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历史和秘闻,还有不少人说里面有藏宝图,至于其他的,就没人知道了,就是《遗忘之书》上说的那一句部落同心天下归心现在也多半被部落的人忘记了,很多部落首领都认为这只是一个谎言,不然三百年部落征战的时候为什么会败?

历史的真相随着时间的拉伸,变的模糊不清甚至扭曲,在真相姗姗来迟的情况下,私心愈加得寸进尺,不仅蒙蔽了人们的眼睛,也遮住了这天。

苏秦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传说中的《遗忘之书》,他以为这只是巫师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就像巫师经常会说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大山去联盟国家打天下一样。苏秦想不明白,自己从小在大山里长大,为什么要离开部族的人去联盟国家?

当时和冷夜等人战在一起,群狼突然出现,不止苏秦,就是冷夜也是心头大震,看着四周上百只规模的狼群,冷夜知道此行再无生还的可能,于是没再估计什么,大吼了一声向苏秦攻去,下手又狠又准。

受伤的两个武士看到群狼出现明显慌了手脚,爬着捡回弓弩以期自保,而狼群这个时候只是在缩小包围圈,并未进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着攻向自己的冷夜,苏秦没有硬拼,把手里的最后一支箭矢射出之后,用手里的弯弓阻挡着冷夜的进攻,同时寻机向到底的武士移动。www.65txt.com

一个怒极攻心恨不得立刻把对方砍死在自己刀下,一个心平气缓沉着应对,此消彼长之下,苏秦虽然没有占得上风,但是暂时也不会落败,至于苏秦为何如此气定神闲,除了那份虚无缥缈一点都称不上玄机的直觉之外,从小生活在大山里苏秦知道,狼群一定是在等待什么,不然不会集聚此地之后看自己和冷夜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估计也看不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自己面前冷夜处理掉才是正事,毕竟和牲畜讲道理是永远也说不清的,而人类有时候比野兽还要凶狠百倍。

半柱香的时间,冷夜和苏秦都有些力竭,冷夜不明白苏秦数次眼看要死在自己刀下为什么还能躲的过去,而在苏秦看来,这个恨不得吃了自己的锋芒族青年刀法凌厉,就算是全力进攻竟然还能回刀自救,要不是在青云城小巷里用石灰粉迷了最后那个大汉的眼睛,说不定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话虽如此,苏秦的胸前和肩膀依旧挂了彩,手里的弯弓也断成两节,而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闻到血腥味都低声嚎叫着,随时有扑上来的可能。

听到身后传来哀嚎之声,冷夜回头发现一个受伤的武士正被两只野狼撕咬着,顾不得再追杀苏秦,冷夜转身快步上前一刀把一只野狼劈成两半,然后把另一只野狼踢飞,正准备弯腰拉受伤的武士时,两只狼一跃而起向冷夜扑来,冷夜转身舞着长刀驱除野狼的同时对着已经被咬断胳膊的武士喊了一句昂达,起来。

可是昂达受伤在大腿处,刚才又被野狼咬了几口,神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怎么站的起来。

又杀了几只野狼,一身狼血的冷夜来到昂达跟前,看着四周围过来的野狼,冷夜一咬牙手起刀落结束了武士的性命,然后回身看着苏秦的方向。

此刻苏秦手里拿着死去的武士生前仍在地上的火把,火光所到之处,野狼纷纷躲避,只是从苏秦额角隐现的汗珠中可以看出,苏秦现在的处境并不轻松。

很快,狼群彻底对两人发起了进攻,狼嚎声闻之心颤。

苏秦左手拿着火把,右手匕首不断的射出,因为野狼太多的缘故,就算是盲目飞射也能得手,倒下的野狼很快就会被其他野狼撕咬吃的连渣都不剩,然后继续趁着缝隙偷袭苏秦,苏秦不断游走之下,手里的火把又多了一把,看着那边已经站在狼群中被几只狼咬中大腿和后背的冷夜,苏秦暗呼了一口气,手一扬,手里的一支火把向冷夜飞去。

可是已经晚了,冷夜痛苦的大嚎一声,不顾身边的群狼,转身对着苏秦,刚迈出一步旋即被群狼扑倒在地。

等到苏秦重新爬到一棵树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野狼抓出了许多血痕,而树底下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人类的踪迹,只剩下形态色彩各异的野狼拥挤的站在树下,依稀可见几处地方一二十只野狼低头啃着什么。

擦了搽额头的汗渍,苏秦看着下面的狼群怔怔出神,火把发出微弱的火光,映得他那张稍微有点黑的面孔有些发红,一阵山风吹来让出了一身汗的苏秦打了个寒颤,才发现火把不知道什么已经熄灭了。

扔掉手里已经没有什么用的火把,苏秦望了望星空,忽然有些难过——人命如蝼蚁,刚刚还活着的几个人现在已经阴阳相隔,虽然他们是自己的敌人,但是,但是什么苏秦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可是在这无尽的星辰滚滚的时间长河之下,人类有时候又是那么的脆弱。

想起木恨玉——如果自己不能走出天禁,她想必会非常伤心吧?

那个慧质兰心聪颖无比的小丫头。

或许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的孤单吧,而思念总是会趁虚而入然后把整个人搅的失魂落魄。

远方传来一声狼吼,群狼起了一点骚动,不过很快都伸长着脖子望着已经被乌云遮住一半的月亮吼了起来,声音尖锐,苏秦不是没听过狼吼,可是这成百上千只狼一起对着月亮嘶吼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种群狼乱舞的样子,震人心魄。

狼嚎过后,群狼竟然不顾还在树上苏秦,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地上只遗留了一些白骨,带着一些肉渣,就是那几只中毒的野猪也被吃的只剩下骨头,苏秦猜测至少会有一些狼为此死去,想到这里苏秦苦笑了一下,自己就差点成为了野狼的美味,还有心思想它们的安危,这不是没事找死么。

就在苏秦定神准备在树上过夜的时候,看到了《遗忘之书》。

拿着《遗忘之书》的是一个老人,坐在一只身形巨大通体白色的狼王身上。

野狼的骨架很大,老人坐在上面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给苏秦带来的震撼却是无以伦比,天禁作为溪蛮族的禁地,山下有人看守,刚才冷夜的出现已经出乎苏秦的意料,现在再看到这样一个老人,苏秦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从老人的装束上看,不是部落里常见的动物皮毛做出的短衣,而是一袭黑色的袍子。

“这是《遗忘之书》,来吧,三王子。”老人一扬手里的书,苏秦透过夜色隐隐的看到几个篆体古字。

说完这句话,老人没看苏秦什么反应,用手轻怕了狼头一下,白色狼王一声低呜,然后身子一转一跃而起带着老人向夜色深处跑去。

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苏秦眉头一皱,巫师刚说过自己说不定能见到《遗忘之书》,现在就有一个老人手里拿着《遗忘之书》出现,这……怎么越看越像一个圈套?

有种被人操纵的苏秦迟疑了一下,虽然巫师说《遗忘之书》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闻,但是苏秦不关心这个,在他看来,那些东西既然那么多人想要,怀璧其罪,到时候一个不好就成了大家的敌人,而苏秦真正感兴趣的是老人手里的另一样东西,刚才老人手里拿的似乎溪蛮族的精神图腾红色水晶兽头?

不管前面死否有凶险,苏秦把心底的所有疑问全部按下,暗呼了一口气,看着山林间交叉相生的树木,身子一弓,像离弦的箭一样顺着老人离去的方向在树枝之间不断的跳跃,如同黑暗里的精灵一样。

苏秦前进的方向,是凶险未知的山顶。

而命运的齿轮终于吱吱呀呀的转了起来。

第十六章 高顶景色无人知

当苏秦循着老人的踪迹来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一路人倒是碰到了几个野兽,不过看到苏秦并没有攻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只狼王在的缘故,而山顶并不像山腰或者山脚那样枝繁叶茂,只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在雪地上倔强的成长着,看上去有些凄冷,脚下的岩石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越往上积雪越厚,山风冷冽,刮在脸上有种刀刻般的疼。***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狼王的足迹继续向山尖延伸,苏秦这个时候回头向山下望去,黑茫茫的一片,四周寂静只有寒风呼啸,就在苏秦迟疑是不是继续往上追的时候,看到山上传来一声狼吼还隐隐的有一丝亮光,苏秦用手摸了摸鼻子,身影继续在雪地上快速奔跑起来。

亮光从山尖侧面的一个峭壁处传来,幸亏是在黑夜,虽然微弱,但是在黑夜里依旧醒目,既然知道老人的藏身之处,苏秦没有理由停留,看到峭壁下方有一颗干枯的古松,苏秦一咬牙跳了下去。

想不到峭壁之下别有洞天。

这应该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洞口铺着一层干燥的杂草,在往里面是一个搭着的火堆,上面吊着一个铁锅,正吱吱的冒着白汽,看样子正在煮什么东西,香味四溢。

老人坐在火堆旁,手里的拿着一个铁棍翻搅着锅里的东西,白色狼王匍匐在他的脚边,在往里面是一个石床,一个简易的木桌,几个木墩,如若不是亲眼看到苏秦不会相信在这天禁的绝顶之上,竟然有人生活在这里。

苏秦站在洞口,因为不知道老人是敌是友,有些进退不得,老人这个时候向洞口瞅了一眼,说了句既然进来了还楞在那里干什么。三五中文网

挠了挠头,苏秦一想也是,既来之则安之,看来老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然也不会带自己老这里,于是心下释然便向洞里走去,在火堆旁一个木墩上坐了下去。

锅里炖的应该是一只狍子,油水很足,看的苏秦暗自吞了一口吐沫,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才发觉老人已经从一旁拿过来两个瓷碗,顺手递给了苏秦一只,然后一看锅沿的一个勺子说饿了就自己盛。

说了句谢谢,苏秦看了老人几眼,虽然到了古稀的年龄,老人的眼神并不浑浊,只是头发稀疏,额头的皱纹很深,而老人似乎知道苏秦在打量自己,混不在意,只顾自的盛汤,随后美美的喝了一口,然后问了一句你姓苏?

“苏秦。”苏秦手里盛着汤,说完喝了一口,入口很滑,肉味十足,香而不腻。

老人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只是饶有兴致的看了苏秦一眼,然后看着面前的篝火有些失神。

苏秦喝了两碗汤,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就放下瓷碗,接着扭头看了一下洞口的方向,外面黑蒙蒙的一片,而老人似乎还在发呆,狼王趴在地上,两只眼睛带着一丝敌意的看着苏秦,苏秦错过目光看向老人,洞内只有劈柴轻微的燃烧声,过了片刻,老人回过思绪,把手里的瓷碗放在地上,然后带着一丝异样的语气说了一句我在这里呆了十八年了。

十八年?苏秦心下愕然,今天遇到意料之外的事已经接二连三的出现,他不知道到底天禁里还有什么秘密,不过从他第一眼看到老人的时候就觉得老人一定不一般,就像那头巨大的狼王,就是柔然族的族长也不一定能驾驭,只是他一个人在天禁里呆了将近二十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苏秦的样子,老人张嘴无声的笑了一下,带着解释意味的说了一句应该是等命运之神的安排等了二十年。

命运?苏秦脑海里冒出这两个字,心说命运这玩意要看造化吧。然后抬头看着老人回了一句老人家你何出此言?

老人并没有回答苏秦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对苏秦说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您一直住在这里?”苏秦想了一下,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偶尔下山去换一些生活用品。”老人目光看着火光闪烁了一下,接着抬头看着苏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我是溪蛮族的上一任族长。

“上一任族长?”苏秦眉头皱了一下,他听说过上任族长的事迹,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呆在这个禁地里?

“这个应该不会骗人吧?”老人说着拿起了一旁的一个拐杖,拐杖上的水晶红色兽头,关于这个,苏秦没少听部落的人谈起,说是自古溪蛮族族长的都会有这个代表着权利的图腾之物,只是苏秦从未见过,小时候苏秦问过巫师,巫师没深说,只答了一句水晶兽头随着上任族长的死丢了。

这是苏秦第一次见到兽头,但是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假,毕竟不是溪蛮族的人要这个兽头也没什么用,还会召来杀身之祸,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苏秦想起了一个问题,刚才老人说《遗忘之书》……于是苏秦把心底的疑问尽数抛出:

“您说您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为什么不回部落?”

“您认识我么,为什么要救我?”

“还有……”苏秦说着停顿了一下,“《遗忘之书》里到底记载了什么。”

着苏秦一连串问出的三个问题,老人笑了笑,从一旁拿过两根枯木放在火堆上,然后幽幽的说了一句这话要从头说起的话,恐怕得说上三天三夜了。

“那你慢慢说,我慢慢听。”苏秦笑了一下。

“我的时日不多了。”说完这句话老人神色一暗,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时日不多?看着苏怀秦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老人这个时候苦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我长话短说,不过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点了点头,苏怀秦说了一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想不想当溪蛮族的族长?”说这话的时候,老人低头用手轻轻的翻转着一块腥红的木块,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把木块敲碎,伸手拿住了木杖——此刻老人的距离正好离苏秦一个木杖这么远。

看着水晶头骨,苏秦感觉到一丝凉意,而一旁的狼王这个时候直起身子看着苏秦,做欲扑之势。

第十七章 一世人、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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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出空气中弥漫出的杀意,苏秦心里一紧,低头看火光的时候瞥了一眼手臂上的匕首,眼前这个看不出深浅的老人,苏秦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不到万不得已苏秦不会不知深浅的冒然进攻,于是打了个哈哈说我来天禁是为了娶五公主的。

老人以为苏秦不在乎族长的位置,随着他嘴角的笑意泛起,环绕在苏秦身旁的杀意退去,狼王重新卧下,苏秦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低着头盛了碗汤,喝了一口之后说味道不错。

“部落里的那个巫师身体还好吧?”

“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咳嗽厉害的时候会咳出血来。”苏秦不知道老人为什么问巫师,实话实说。

老人看了一眼苏秦,沉默了片刻,然后喃喃的说了一句都是命啊。

“您说什么?”苏秦没听清就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三百年前的第一任部落联盟盟主说过一句话,瑶族的占卜术一直很有名,而那位部落盟主更是一个伟大的占卜师,他临死前说部落的希望在三百年后的一个青年身上。”

“您不会认为这个年轻人是我吧?”苏秦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瑶族的人数不多,但是在部落里却极为受人尊敬,这主要归功于他们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像五姑娘的占星术,在部落里更是被传的神乎其技,对于这点苏秦一直保持不予评论的态度,这个世界又很多他看不懂想不明白的问题,不过就像巫师说的,不是亲眼所见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是不是你接下来就知道了。三五中文网”老人说着呵呵一笑,然后起身拿出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件东西:一张暗黑色的牛皮卷纸、一个白色的蜡丸、还有一个香囊。

“你选一个吧。”老人看着苏秦眯起了眼睛。

看着三样东西,苏秦思考了一下,随手拿起了牛皮卷纸。

“如果我说蜡丸里的药丸能解百毒、香囊里的药粉能驱百虫,你还会选这个么?”

“已经选了,就不后悔。”苏秦呵呵一笑,看着老人,脸上没有丝毫的遗憾。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把托盘放到一边,对着苏秦说你打开纸张看看就知道了。

苏秦依言打开纸条,一下子惊得有些目瞪口呆,只见纸条上写着三个血红的篆字:苏秦。

“如果我说这张牛皮纸是三百年前的瑶族族长留下的你信么。”老人说着高深莫测的一笑,“你现在还有什么疑问么?”

“……”苏秦手里拿着牛皮卷纸,有些发愣,忘了回答。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不回部落是因为别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回去只会徒增烦恼,最主要的是我厌倦了部落的生活。”老人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有我为什么救你,你以后就会知道,至于《遗忘之书》里记载的东西并没有部落传言的那里离谱,不过……”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遗忘之书》在苏秦面前一晃,“我可以给你看一下《遗忘之书》,不过需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

“瑶族的木灵珠。”老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看着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苏秦,老人把手里的《遗忘之书》递了过去。

苏秦接过《遗忘之书》,心里有些想不明白,三百年前的瑶族族长怎么预见自己的名字,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巧合么?自己真是老人所说的什么部落的希望?

“木灵珠是瑶族的镇族之宝,不是已经在三百年的部落战败的时候遗失了么?”似乎想到了什么,苏秦不解的问道。

“三百年前瑶族族长带领部落的部众对联盟国家发动了战争不假,可是真正败了么?”说到这里,老人有些激动,竟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面色苍白,“就我所知,木灵珠并没有丢失,就在瑶族的五公主身上!”

“您没事吧?”看着老人突然之间有些发白的面孔,苏秦问了出来,心里却有些惊讶,木灵珠竟然会在木恨玉身上?怎么可能?

“都是老伤了。”老人说着闭上眼身子斜倚在背后的石头墙壁上。“说实话,我让你帮我找木灵珠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你知道外族子弟是没有机会进入瑶族的,而你不一样,出了天禁,五公主就会嫁给你,到时候你就有机会借到木灵族。”说完这句老者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希望你能在我临死前完成这个夙愿。

看着一脸期待的老人,苏秦陷入了沉思中,关于木灵珠的传闻很多,比较靠谱的一个说法是能蛊惑人心令人产生幻觉迷失自己,除此之外,大陆上还有几件玄之又玄的东西,像炎国的天诛剑,楼兰王朝的火沙盘,还有天水国的玲珑镜,以及消失了上百年的乾坤囊,有人说这些东西是创世之神留在人世间的宝物,每样东西都有其玄妙之处,可是真正见过的却寥寥无几,苏秦一直认为这些都是传说,可是看着老人的样子,木灵珠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其他几样自然也就真的存在了,老人要木灵珠为了求证他心中的疑问,只是,木恨玉会把木灵珠借给自己么?

“我只是看上几眼,到时候你在换回去就是了。”老人说着看向苏秦手里的《遗忘之书》,意思很明显不过,《遗忘之书》也是宝物,他已经投之以桃,剩下的就看苏秦报之以李了。

老人说完话又干咳了几声,嘴角有血流了出来,看样子老人真的病的很严重,刚才老人所带来的神秘感全部消失,似乎此刻才是他的本来样子,一个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与病魔做着斗争。

“如果我有机会,一定把木灵珠拿给你看。”苏秦重重的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承诺。

“谢谢。”听到苏秦的话,老人的神色好了不少。

“还需要我做什么么?”

“如果有那么一天,希望你带领部落,走出大山,走向天下,让高高在上的联盟国家的人成为我们的奴隶!”老人眼睛一眯,嘴角抖动了一下,竟然在笑,只不过苏秦没有看到,他正低着头投用手摩挲着《遗忘之书》。

“一切都过去了。”似乎想证明什么,老人这个时候扭头看着外面的虚空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苏秦忽然心底起了一丝波澜,似乎记起了什么,身子轻微的抖了一下,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在部族的时候经常听巫师说,可是眼前的这个老人和巫师说的口气不一样。

一个是为了忘却,一个是正在怀念。

苏秦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老人的一句让联盟国家成为部族人的奴隶,还是让他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不舒服,巫师说过战争开始的话生灵涂炭,最好不要挑起事端,而这个老人怎么跟北方的锋芒族一样那么嗜血好战?

第十八章 拨云不见风与月

在天禁里呆了三天的苏秦没有感觉到孤冷的山顶是多么的度日如年,相反,在他白天翻看《遗忘之书》,晚上听老人讲这个世界的传奇和故事间,时间不知不觉间很快流逝,等到他离开山顶告别老人的时候,已经是他进入天禁的第三天傍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秦在老人的指点下快速的找了几朵雪莲花——雪莲花多生长在峭壁岩石缝隙之中,对于这点《遗忘之书》也有记载,说雪莲花根花茎皆可入药,是大山里不可多得的宝物,并且《遗忘之书》最后还注明在阿第斯脉最高的奇玛峰上面开满了雪莲花。

苏秦问老人是真是假,老人说没去过不知道,苏秦也是呵呵一笑,虽然在山里长大,可是在天禁里偶尔还会感觉到呼吸不畅,更别提海拔比天禁高两倍的朱玛峰了,对于这点老人也不知道这些古人是怎么知道的,恐怕多是虚构之言,毕竟那么高的山峰,就是没有雪莲花也不会有人爬上去看看在揭穿《遗忘之书》上的谎言。

看着站在雪顶的老人,苏秦弯腰鞠了一躬然后开始下山,两人几天的相处,很融洽,让苏秦觉得老人其实是一个孤苦的老人,离开时老人提醒苏秦说别告诉其他人他在天禁。

苏秦最后问要是巫师问起你呢?毕竟刚开始老人问巫师的身体如何,苏秦认为老人至少因该认识巫师,这样说不定巫师就知道老人在山上。

听到苏秦的问题,老人沉思了片刻,抬起头说了一句他不会问的,你别提我的事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提?尽管心里有疑问,苏秦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老人。

《遗忘之书》里记载的东西,这三天苏秦看了一大半,很多都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分布以及一些秘闻,就像楼沙王朝,苏秦还是听巫师讲过一次,苏秦原以为楼沙也是生活在平原上的联盟国家,哪里知道竟然生活在沙漠里,沙漠是什么,苏秦不知道,还有流沙、海啸这些东西,除此之外,《遗忘之书》里对大山里的部族起源记载的很清楚,见到里面提到的一个矮人族,就问老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老人一笑说矮人族其实并不矮,也有身高高的,只是相对而言比寻常人低一些,现在的矮人族依然存在,不过都搬出大山住到了平原里的城池里,因为矮人族制造的兵器很受联盟国家的欢迎。三五中文网

最后老人还对苏秦说《遗忘之书》其实有两卷,我手里的这一卷不太重要,下一卷里面记载的东西就比较令人震惊了,像天诛剑玲珑镜这样的东西下卷都有记载,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有些向往的说,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下卷。

而苏秦则没有多想,能见到很多人没见过的《遗忘之书》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果贪念过重反而会落了下乘,这是五公主对他说的一句话,想到木恨玉,苏秦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苏秦不知道的是,当他的身影从山顶消失,回到洞里的老人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后低头想了一会心事,接着来到石床旁,对着石床上面一个突出的岩石使劲拍了三下,不知道触动了哪里的机关,石床一角突然下陷,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老人一弯腰,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丝绸做成的锦衣穿着身上,然后一摸脸,脸上的肉皮竟然掉了下来,露出一个中年人的面孔,眉角带着一道伤疤,一旁爬在地上的狼王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昂首呜了一声,老人来到狼王身边一拍狼王的头,说了一句去吧,狼王起身狼吼了一声,向洞口跑去。

看着狼王离开,老人把屋子内的一切收拾妥当,然后熄灭了洞内的羹火,身轻如燕的来到山顶,看着刚才苏秦离去的方向,转身从另一个地方下山。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只是,大哥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哈哈,这个天下,我志在必得。”在尘世隐忍十八年的老人这个时候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声音很快被山风吹散。

十八年。

天上月朗星稀,时间斗转星移。

人心都是会变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十八年发生了太多事,好的坏的,欢喜的绝望的,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八年重新来过。

只不过到最后都会随风而散。

————

————

苏秦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下山,没想到中途却出现了意外。

当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放缓了落脚的速度,靠着嗅觉分辨空气中野兽的味道,结果意外的在一处长满荆棘的山岗处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当时洞口白光一闪,让苏秦心里一惊,不过还是看到了个大概,那是一只通体雪白条纹颜色较浅的老虎。

看到白色的老虎,苏秦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到身边的望天树,苏秦马上爬了上去,刚在树上站稳苏秦就看到老虎再次从山洞里出来,在洞口的周围用嘴叼着一些树枝和干草回洞,暗道了一句好险的苏秦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打量起老虎来,老虎叼草,以他在大山里的生活经验知道这是老虎到了待产的时候,而这只是虎应该是传说中的雪虎。

大山里的雪虎比较罕见,以前都是听部落里的老人说起,说雪虎不像别的老虎那样金底棕纹,而且体型也比一般的老虎大,皮毛极厚,凶残无比,一只成年雪虎能敌得过三只寻常老虎,没想到竟然见到传说中的虎中极品,苏秦不由多了一份好奇心,也就没想着离开,可是等到他想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雪虎的洞口出现了一只淡棕色的雄狮,长长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肩部和胸部。

来到雪虎洞口的雄狮并没有离开,而是把嘴里叼着的一只小梅花鹿扔进了洞里,然后身子在洞口爬了下来,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看到这个现象,呆在树上的苏秦险些惊叫起来!

刚看过《遗忘之书》的苏秦记得清楚,在几千年前,当时的部落人为了驯养出凶猛的野兽,曾把圈养到发情期的老虎、狮子、豹子、狼这些野兽配以*物两两组合在一起交配,为的就是求得变种后的野兽,因为这种变异后的野兽更加凶残威猛!而且还有成功的例子,把什么雄狮和雌虎交配所生的野兽名为“狮虎兽”,狮虎兽的体型比双方父母都要大,雄虎和雌狮交配所生名为“虎狮兽”,体型则比双方父母都要小。

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当时苏秦只当是故事看了几眼,他在部落听巫师说过,越骆族这么多年也喜欢把不同种类的野兽放在一起交配,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成功,没想到竟然真的碰到传说中的雄狮守巢雌虎待产。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而危险同样藏匿在机遇之中。

第十九章 命运怎堪风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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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虎兽!看着这只雄狮的体格,苏秦想象的出来将来这只狮虎兽会是多么的凶猛壮大。

苏秦没忘了当初说要给木恨玉驯服一个狮虎兽当坐骑的话语,虽然说的时候带着讨好的意思,毕竟机遇可遇不可求,苏秦还想着等到自己驭兽熟练了试试,没想到现在机会来了。

这三天在山上的时候,苏秦没忘向老人请教一些驯兽的窍门,老人说是这些都是越骆族的不传之秘,就像他驯服的这只狼王,当驯兽达到一定境界能听到百兽的语言,自然也就能驾驭百兽,苏秦当时问老人怎么会越骆族的驯兽技能,老人只是呵呵一笑,没解释就转移了话题。

而苏秦也没说自己多少懂一点驭兽,因为在苏秦看来,老人似乎有点难以捉摸,就像巫师说的,自己身上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苏秦没想过凭借自己刚学的驯兽伎俩就能虎口拔毛把这只雪虎驯服,所以他在等机会,看能不能偷一只幼崽,由于太兴奋,苏秦忘了自己身处天禁中,此时低头一看树下,暗自叫苦不已,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四十只土狗正悄悄的围了上来,作为丛林里狮子的天敌,土狗这个时候盯上雄狮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雄狮也发现了成包围圈的土狗,站立起来,怒吼了一声,獠牙尽显,可是却依旧站在原地,就在这个时候,洞里传来了几声老虎的呜咽,雪虎也已到了待产的重要时刻!

听到雪虎的声音,带头的土狗后退了两步,而雄狮则显的有些急躁起来,在洞口来回奔走着,带头的土狗这时候嗅到了什么气息,终于发现了雄狮的秘密,然后带头叫了一声,率先向雄狮冲去!

相较于人类之间的战争而言,动物之间的厮杀有时候要悲惨壮烈的多,就像这只雄狮,面对二三十只土狗的围攻,它没有选择离开,当十几只土狗扑在雄狮身上的时候,苏秦看到将近两米多长的雄狮瞬间淹没在一片杂色之中——十几只土狗的身体把雄狮掩盖,接着……一声响彻云霄的狮吼,雄狮在土狗堆里露出了一张嘴,鲜血淋淋,而有些土狗嘴里则连皮带肉的战利品。www.65txt.com

在狮子的脚下是两只已经破肠的土狗尸体。

没等雄狮缓气,土狗就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如此,往复。

苏秦看的清楚,土狗一共进攻了九次,到最后,只剩下两只土狗站在原地,站在那里看着依旧屹立的雄狮,在雄狮的周围是一群土狗的尸体,没有一个活着的土狗。

“嗷呜……”一声低沉的狮吼,吓的两只土狗夹着尾巴远远的逃了开去,看着远去的土狗,遍体鳞伤、肠子掉了一地、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雄狮回头看了一眼洞口,不知道士血水迷住了眼睛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雄狮抬起前爪想把眼上的血迹抹掉,可是前肢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它的前肢,已经没有多少血肉,露出里面的白骨。

扬起脖子,雄狮怒吼了一声,艰难的转身,移动了半步,接着雄狮身子直挺的摔倒在了地上,狮头正对着洞口的方向。

至始至终,雄狮没有离开洞口一步。

是什么力量让它坚持到了现在。

看着倒在地上的雄狮苏秦有些难过,可是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很快就会有其他野兽闻着血腥味赶来,出于对雄狮的尊敬和对雪虎的忌惮,苏秦暗自把心底的捕捉幼崽的念头压下,现在知道天禁里有狮虎兽,苏秦决定以后找机会溜进来碰碰运气。

正当他跳下树准备离开的时候,扭头看了洞口一眼,一直通体白色,身上带着一些金色条形纹,额头似乎带着血迹的小狮虎兽眯着眼爬出了洞口,而那只雪虎,躺在洞口,呜咽着,抽动着。

远处传来了狼嗷,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快步来到狮虎兽的跟前,抱起狮虎兽向着刚才传来狼吼的反方向跑了开去。

而山洞里的雪虎这个时候艰难的移动着身躯,最后来到雄狮的跟前,或许带着无穷的恨,扬起脖子对着夜空长吼了一声,慢慢的,慢慢的倒在了雄狮的旁边。

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

————

“三王子,三王子。”刚出天禁,苏秦就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光着脚丫,只穿着一件虎皮做成的短裤的青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着苏秦归来一脸的兴奋。

“牧野。”苏秦应了一声迎了上去,苏秦的双手环保着一张兽皮。

“三王子你终于下来了,昨天五公主在这里等了你几个小时,最后伤心的走了。”牧野看着身上虽然有些伤口,可是没有大碍的苏秦笑着说道。

“我一会找人给五公主捎个信,本来昨天可以下来,可是被这个小家伙耽搁了。”说着苏秦掀开怀里抱着的兽皮里露出一角,露出里面睡的正香的狮虎兽。

“老虎崽?白色的倒是不常见。”看着狮虎兽,牧野不识货还以为是寻常老虎的种。

苏秦并没有点破,嗯了一声,然后说走吧,回部落。

“三王子……”听到苏秦说回部落,牧野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快说。”苏秦看着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玩耍的伙伴,笑骂了一句。

“就在两个时辰前我听到族长和木族长的对话……”说到这里,牧野看了一下苏秦的神色,“看样子族长要在今天晚上的部落大会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二王子,而木族长说既然你没从天禁里出来就解除和五公主的婚约。”

听到牧野的话,苏秦低着头哦了一声,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过稍纵即逝,“你把这东西带回部落看好,然后给巫师说一声我回来了,我现在去一趟部落联盟。”

苏秦知道,到了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没了退让的理由。

听到苏秦这样说,牧野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巫师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说你一定会出来的,而且他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从苏秦怀里接过狮虎兽,看着苏秦说三王子巫师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苏秦记得巫师以前给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什么天下这么大,真正能掷子的人又有几个,你想当下棋的人还是棋子?

“告诉巫师说我懂他的意思了。”苏秦心里豁然开朗,他决定为自己争取一次。

“我在部落里等你回来。”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牧野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准备一会偷偷的潜入部落联盟。

要是谁反对三王子……我就用手里的弓弩射穿他的胸膛!牧野这样狠狠的想到。

而苏秦并不像牧野那样考虑的那么简单,他走的很快,但是一直在思考到了部落联盟会遇到的各种情况,要是万一……想到这里,苏秦摸了摸五姑娘送给她的绣花布袋,里面有老人送给他的溪蛮族精神图腾——红色水晶兽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苏秦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喃喃的说道。

第二十章 假做真时真亦假

苏秦在天禁里呆了三天,一出来就赶往部落联盟,当然不知道掌管着大山里上百万部族人的部落联盟这些天发生了什么,牧野给他说苏达姆要把溪蛮族的族长位置传给苏沐这话不假,在这短短三天,不止溪蛮族到了权利更替的时候,就是部落联盟里的六大部族的在联盟里的位子也悄悄发生着变化。三五中文网

不同于炎国这样的联盟国家在平原上修宫殿建城墙,部落部族的生活方式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简陋的木屋,很多部族会在空地上搭几个大锅,用来熬野兽吃大锅饭,部族这点和青云城北方的芒国又不一样,芒国除了在大王的住所修建庙堂之外,很多部族子弟可以说居无定所,根据草场的兴衰,带着要放养的牛羊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看似无拘无束,事实上过的好坏多是听天由命,毕竟牧草的好坏依靠季节与天气的成分居多,这也应了芒国一直流传的那句老话,靠天吃饭赖地穿衣。

联盟国家、部落部族以及游牧民族的不同之处不仅在生活细节上,就是彼此之间的看法也不近相同,以炎国为例,炎国的帝王认为北方的游牧民族虽然‘语言无序少斯文,但懂尊卑,可同化之。’哪怕近些年芒国对青云城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但是炎国的帝王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给他们一些好处就能熄灭边疆的战火,而生活在阿第斯山脉里的部落在炎国的统治者眼里则成了‘民风野蛮彪悍,有伤风化,蛮夷之地也。’

虽然被‘仓廪实而知礼节’的炎国人归类为蛮夷之地,但是部落部族并没有那么落后,除了住所条件差些,温饱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哪怕是在平均海拔在五百米以上的阿第斯山脉。

连绵近千里的阿第斯山脉有名的山峰有四十八个,分布着上百万人口的部落部族人口,这些部落散落在各个山峰之间,生活习性也大不相同,有名的就是部落联盟的六大部族,分别是布水族、依傣族、越骆族、西戎族、柔然族、溪蛮族。www.65txt.com

布水族和大象生活在一起,人口在部族里面排名第二,有十二万部众,部族人数排名第一的是依傣族,将近十五万部众,依傣族的所在地鸟类种类繁多,多半是凶鸟,而排名第三的西戎族虽然人口破了十万,但是男女比例太过于悬殊,成年男子只有两万左右,柔然族人口八万,是一个擅长攀岩的部族,住的地势也极其险恶,多半在悬崖峭壁之上,而以驭兽闻名于部落部族的越骆族部族也有六万,溪蛮族的部众是五万,其他部族多半是两到三万的部众。

部族人数最少的是瑶族,这个以占卜术和占星术闻名同时也是最神秘的部族,人口虽然只有寥寥不到万人,但是部落联盟盟主的位置从三百年前部落联盟成立到现在,一直都是瑶族的族长担任联盟盟主,所以,瑶族是一个虽然不在六大部族之列但是却不容别人忽视的部族。

“布水族和西戎族的恩怨到此为止,从今天起,这两个部族不管是那个先挑起事端,部落联盟有权对其进行惩罚。”瑶族的族长木洛塔把话说完,目光在下面坐着的二十三个部族的族长脸上扫过,这些族长有的低头私语有的幸灾乐祸,但是却没有人出声。

木洛塔所说的惩罚就是对被惩罚的部族实施‘封山’,名为封山,实则是禁止大山里部落部族在三年内对被惩罚的部族进行任何物品交换,除此之外,被惩罚的部族必须缴纳一定数量的野兽给部落联盟,不然其他部族就会联合起来对其进行部族之间的争斗——也就是占山头,这种规矩不知道谁定下的,但是从部落联盟成立至今还没有人敢违背。

既然木洛塔说金族长的死与人为无关,在座的很多部族族长都相信了这种说法,就是裂痕有疑问也没敢再问,因为大家都知道木洛塔的占卜术很准——既然不是认为那就是天命了。

威严这种东西,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西戎族的族长仩芦青这个时候一挑眉毛,得意的笑了一下,目光从裂痕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苏沐的脸上,刚才苏沐找裂痕说了什么仩芦青一清二楚,部落部族既然要发动对联盟国家的战争,那么就必须得到更多的族长响应,而漆树族的裂痕和布水族的关系不错,如何让布水族参战就成了问题关键,而裂痕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仩芦青相信苏沐给出的条件足以让裂痕答应。

“现在说第二件事,大家都知道苏族长有意让出族长的位置,而溪蛮族的规矩我就不多介绍了,既然这几年只有苏沐一个人从天禁里出来,那么溪蛮族族长的位置自然是苏沐的了……”说到这里木洛塔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木恨水。

木恨水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苏族长,苏秦既然没有从天禁里出来,那么恨玉和苏秦的婚约……”木洛塔说着看向苏达姆,后者扶着拐走颤动着站了起来,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木恨玉说既然小儿无能,那就不连累木姑娘了。

“苏族长还请节哀顺便。”说这话的时候木洛塔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越骆族的侯鞑,刚才越骆族的族长找到自己说起木恨玉的婚事,越骆族的侯鞑虽然没有苏秦看着顺眼,但是越骆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侧厅听着部落联盟动作的莫逍眉头一皱——他透过木屋的窗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被其他人围住,而这个人就是他派人杀了两次还没有死掉的苏秦!

按照莫逍三天前和部落部族商定的结果,过一会苏沐在各个族长的见证下成为溪蛮族的族长之后,木洛塔就会让自己出来说关于芒国和部落之间联盟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三天后部落部族趁着和青云城开市的机会,先潜入青云城,自己到时候再带兵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青云城,然后铁骑继续南下,莫逍相信炎国在毫无准备之下一定会被自己打的措手不及,可是现在却出现了变数。

莫逍眼睛一眯,浑身弥漫出了一股杀意,他没想到这场局中局竟然还是失算了。

“苏秦从天禁里出来了!”

“勇士!勇士!勇士!”

部落外面的叫喊声传进大厅,瞬间引起了轰动,这些年不为人知的苏秦成为了众人谈论的对象,很多人脸上都是佩服的神情,大厅内除了苏沐阴沉着脸,其他人表情各异,还有一张动人的面孔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哪怕刚才她的眼角刚刚还带着泪水。

“回来就好。”木恨玉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松开了紧握的右手,在她紧握的手里有一个项链,那是苏秦送给她生日礼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闪进了侧厅,莫逍抬头一看,怒声说了句乔二你什么意思。

来人低声说了一句大王子你听我说,我放苏秦离开是因为有了新的计划。

第二十一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分享几首老掉牙的老歌,很有爱,味道不同,《朱颜记》、《我终于失去了你》、《你是我的幸福吗》,还有一首码这节时一直循环播放的《蝴蝶泉边》。三五中文网)

阿第斯山脉历史悠久,《遗忘之书》里说它是‘山神的家园’,从古至今在部落里流传着很多关于雅拉香山神的传说,就像阿第斯山脉的最高峰‘羽灵峰’,海拔在六千米以上,山势峥嵘,雪峰突兀林立,尤其令人感到奇特的是,这里到处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变幻莫测的冰锥,还有一个常温的不冻泉,据说是雅拉香山神曾经沐浴的地方,除此之外,山脉里还有几个险恶之地,瑶族的‘死亡谷’,越骆族里的‘奇兽峰’,这两个和溪蛮族的‘天禁’并称山神三大禁地,不仅如此,连绵上千里的阿第斯山脉不为人知的地方很多,奇岩绝壁和万丈深涧更是数不胜数,而且形态多变,有的石峰像神坛,有的似苍龙、卧虎等等,苏秦小时候经常听部落里的人讲大山里的趣事,像三百年前的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越骆族以一当百的狼人、山中喜欢吃人的土蝼,巫师说土蝼生有四角,安静时像只山羊,苏秦没见过,倒是经常听依傣族的人说关于钦原的事,钦原是一种鸟类,形状像马蜂,大小类似鸳鸯,钦原如果螫了其他鸟兽,这些鸟兽就会死掉,如果螫了树木,树木也会枯死,依傣族的族人因为这已经死了上百人,除去这些凶猛的野兽,看了《遗忘之书》的苏秦听天禁里的老人说阿第斯还有几种奇珍异树,像传说中的沙棠,形状同棠树相似,黄色花朵,红色果实,果实的味道像李子,但没有核,部族的人吃了它的果实就不会淹死。瑶族‘死亡谷’里的薲草苏秦倒是见过,形状像葵,味道如葱,不管是人类还是野兽吃了它都可以解除疲劳。

而部落部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世代生存了下来,除去一些野心勃勃者,世代信奉山神的阿第斯子民崇拜力量崇拜图腾,他们相信勇者无敌,能从天禁归来的勇士——苏秦自然成了他们眼中的勇士,能担当勇士这个称呼的整个部落部族都不多,所以此刻部落联盟外面不分部族不分年龄,投向苏秦的眼睛都带着三分崇拜七分敬畏。***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阿爹,我回来了。”来到部落联盟的大厅里,看着坐在台子上的六大部族的族长和联盟盟主,苏秦先对苏达姆打了声招呼。

苏达姆看着自己的第三个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这种自豪出自本性,对着苏秦点了点头说回来就好,然后指了指苏沐旁边的位置。

苏秦昂首阔步向前面走去,目光搜寻了一下,终于发现了木恨玉的身影,见后者也盯着自己看,就报以微笑,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她,其他人是什么表情苏秦没有在意。

大厅里这个时候起了一片议论声,看着苏秦坐下,木洛塔干咳了几声,大厅里重归于平静,目光从苏秦脸上扫过,作为联盟的主事人,木洛塔看着苏秦说了一句现在溪蛮族又多了一位勇士,可喜可贺。

说到这个地方,木洛塔的目光缓缓移向苏沐,后者看着来到自己跟前苏秦,说兄弟你来的真是时候。

看着苏沐呵呵一笑,苏秦直中要害的说了一句哥哥我来不是为了争族长的位置的……说到这里苏秦看了不远处的木恨玉笑了笑,没再说话。

而苏沐则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了侧厅的位置,再低下头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苏秦成了溪蛮族的勇士,也成了部落部族的骄傲,那么他和恨玉的婚事继续有效。”木洛塔的神色说不上失落也谈不上惊喜,很平淡,倒是一旁的几个大族的族长表情很值得推敲,这下溪蛮族一下出现了两个勇士,而整个部落部族才有五个勇士,不知觉间,溪蛮族在部落部族的威望似乎又上升了很多。

“现在溪蛮族族长的位置有两个候选人,到底谁当族长这个问题交给苏族长。”木洛塔说着看向苏达姆,把问题抛给了苏达姆。

“老三,你想当族长么?”苏达姆起身看着苏秦,如果苏秦想当族长的话,现在只有在大家的见证下与苏沐进行三场比试,分别是射击、猎兽以及搏杀,射击和猎兽容易分出胜负,最后两人的搏杀,必须一方把另一方打到站不起来为止,不限武器,有些血腥。

“部落族长的位置还是有哥哥担任吧。”苏秦起身笑着回答了一句,引来大厅内传来一阵叹息声。

“那行,我现在宣布溪蛮族的第二十七代族长有苏沐担任。”木洛塔说完,从苏达姆手里接过权杖,而苏沐则起身向台上走去,苏沐来到台上先是对着苏达姆施了一礼,接着转身对着在台上的族长鞠了三躬,由于苏达姆现在在台上,苏沐接到权杖以后重新回到了座位,下次部落联盟开会,台上就会有他的位子。

“今天还有一件事。”木洛塔说着看了看下面众人的表情,“估计很多人都听说了,芒国的大王子莫逍来到了部落联盟,经过部落联盟六大部族的决定,准备和北方的游牧民族达成同盟。”

木洛塔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哗然,此刻在大厅的人既然能当上族长哪有等闲之辈,有的已经猜到芒国现在找上部落为了何事。

在坐的族长有的皱眉有的兴奋,更多的则把目光盯向了从侧厅缓缓走出的莫逍身上。

莫逍依旧抱着那只通体白色的小狐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来到台上先是对部落里六大部族的族长弯腰鞠了半躬,然后目光从下面的族长脸上划过,在看苏秦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苏秦迎向莫逍的目光,脸上的笑意冷了几分。

“很高兴见到各位。”莫逍声音大不,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芒国一直希望能和部落联盟成为盟友,这次派我来不但带来了诚意还带来了许多礼品,我说话喜欢开门见山,希望部落部族能够帮我们芒国一起攻打炎国,到时候打下来的江山平分。”

部落六大部族除了金族长未到之外,另外五族都很平静,这本来就是他们商定的结果,而下面那些不知情的族长则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我支持部落对炎国开战。”苏沐站了起来,总要有人带头响应。

见苏沐说话,大厅里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

“我反对溪蛮族参战。”苏秦站了起来。

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两个兄弟的身上。

“我是族长。”苏沐看着苏秦冷冷的说。

“我有这个。”苏秦说着拿出布袋里的水晶兽头,“哥哥,参战关系着溪蛮族的存亡,要我说还是回部落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苏秦说完扭头看着莫逍,“大殿下,你三番两次暗杀我是什么居心?”

一语激起千层浪。

第二十二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看苏秦质问自己,莫逍嘴角一扬,然后说了一句我杀你自然是有原因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莫逍刚刚说的话已经激起了部族族长之间的疑问或者说愤怒——你们游牧民族找我们结盟说拿出诚意,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暗杀我们部族的王子?天知道我们会不会成为你们下一个下手的目标。

苏达姆这个时候冷哼了一声,站起来看着莫逍说大殿下这是欺负我们溪蛮族没人么?给不出一个解释,溪蛮族的五万族人不怕死,更不怕什么芒国。

听到苏达姆这么说,苏沐的神色也起了变化,看向莫逍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疑问,莫逍三年前派人从天禁里把自己救出来,是为了今天部落和芒国的联盟,现在为了族长的位子竟然要杀苏秦——虽说苏秦的命和五万溪蛮族部族未来的命运相比没什么,但是莫逍这样做让苏沐还是感觉到有点不堪,甚至说有一点小小的不满。

莫逍向苏沐投过来一个带着几分稍安勿躁的微笑,接着扭头看着苏达姆说我自然会给溪蛮族一个交代,也会给整个部落部族一个交代,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溪蛮族着想老族长你信么?

苏达姆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莫逍,一张脸有些通红,显然是气怒非常。

“我倒是想听听大殿下的理由。”苏秦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接着声音一冷,“我们溪蛮族的事恐怕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短时间内联盟内已经充满了火药味,坐在台子上的部落六大部族的几个族长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是内心也是暗起波澜,他们不知道莫逍是怎么想的——派人暗杀苏秦,这不是明显的不想结盟么?

“大殿下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吧。三五中文网”木洛塔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一些冷淡,他让木恨玉嫁给苏秦自然是为了瑶族内部以及势力着想,现在莫逍要杀苏秦,事关自己由不得他不出面。

对着木洛塔点了点头,莫逍用手指了指苏秦,然后回头看着苏达姆说老族长,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是谁我比你清楚。”苏达姆听到莫逍这样说,眉头一皱,用手拍了一下木桌,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年轻时从天禁里闯荡出来的他就算上了年纪,依旧有着不输于年轻人的气势。

“真的清楚么?”莫逍低声说了一句,紧跟着竟然呵呵笑了起来,看着不明所以的众人,莫逍慢慢的说了起来,“想必大家都知道三百年前部落联盟和联盟国家的征战吧,虽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但是,现在炎国除了青云城,炎国里还有那个城池把部族的人当成人看?有多少部族子弟被人当成奴隶卖了出去?”

莫逍这话倒是不假,引得下面一些人点头,除了宁国这样的小国对部落部族成见不大之外,炎国的官吏或者军籍都排斥部落部族的人。

“这和苏秦有什么关系?”木恨玉站了起来,冷声开口,从苏秦进来之后木恨玉的心情已经几起几落,现在她听到莫逍说这些,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妙,于是站了出来。

“这当然和苏秦有关系。”莫逍看着木恨玉呵呵一笑,“炎国有句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苏秦,根本就不是部族的人!”

莫逍一句话说完,不止苏达姆震惊,就是所有部族的族长也长大了嘴巴——苏秦不是部族的人?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

“你这是找死。”苏秦嘴里说了一句,脚步猛的在地上一踹,身子跃起飞身来到台上,眨眼间来到莫逍的跟前,白光一闪,青刃已经抵在了莫逍的脖颈大动脉处,“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怎么?怕了?”莫逍到底是手掌兵权的大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表情很平静,挥手把跟着自己向上前的护卫停住脚步,莫逍看着苏秦又说了一句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听我说完怎样?

暗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秦看着莫逍那张笑脸有种把他下巴打碎的冲动。

“苏秦,你让莫逍把话说完。”苏沐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我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苏秦说着手松了一些,但是青刃依旧抵在莫逍的脖颈处没有移开。

“十八年前炎国的那场政治震动大伙估计知道的不多。”说到这里莫逍顿了一下,看着苏秦的眼神就多了几分玩味,“我长话短说,当时炎国的一个皇子被人追杀,带着一个待哺的孩子去了光启城。”

“后来这个皇子被人带回炎国国都离火城,而跟着他的女人和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这和老三又有什么关系?”苏达姆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抬步来到莫逍的跟前,脸色很不好看。

“那个孩子就是苏秦!”莫逍说完看着苏达姆,“我派人暗杀苏秦的理由就是这个,和部落部族达成同盟,要是被炎国的人知道,我想不用我说老族长你也知道其中利害。”

听苏秦把话说完,苏达姆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把目光投向苏秦,这十八年来苏秦小时候虽然淘气,但是也没犯什么大错,可以说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长大,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除了震惊之外苏达姆更多的是愤怒。

“莫逍,你们芒国的人都像你这样希望满口胡话?”苏达姆怒极而笑的反问了一句。

“我有证人。”莫逍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的话刚说完,一个锦衣的汉子就从侧厅走了进来。

“公子,好久不见。”那人来到台上先是给苏秦抱拳敬了一礼。

苏秦这个时候明显的有些发愣,看着眼前的锦衣人中年人感觉有点熟悉,可是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木恨玉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注视着苏秦的她总觉得苏秦似乎被卷入了某张网里。

“我不认识你。”苏秦有些懵懂的开口。

“我是当初负责保护皇子的暗香小队队员,把公子放在部落里是为了防止炎国皇帝的追杀,另一方面也需要公子自己培养自己的势力。”

“你胡说。”苏秦气的浑身颤抖。

“要是苏秦是那个孩子,那苏族长的原来的孩子呢?”一直静观其变的木洛塔这个时候皱眉问了一句。

“被我大哥杀了。”锦衣男子说的很平静,然后看着苏秦说,公子,跟我一起回炎国吧。

第二十三章 谋以忍为尊

“回炎国?”苏秦脑子里重复着锦衣男子的话,表情突然变的很难看,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突然间就从部落部族变成了联盟国家的人,而且还有着这么复杂的身世。www.65txt.com

“你说什么!”随着苏达姆对锦衣男子的怒喝,在台下的苏沐也来到了台上,不过并没有动手,而是把发傻的苏秦从莫逍身边推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苏秦不是原来的三王子?”

苏沐这句话问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问,下面的议论声少了许多,事情变化的太快,很多人都有些始料不及,也就保持沉默静观其变了。

“刚才他不是说了么,是他们把苏秦送到部落里来的,哦,对了,他的名字应该不姓苏,而是姓陆。”

姓陆?炎国皇家姓氏么?

“我根本不认识他。”苏秦重复说了一遍,然后上前两步看着锦衣中年人,“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污蔑?”莫逍这个时候呵呵一笑插嘴,看着苏秦说这是事实,你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就像你进入天禁,还不是想在部落里拉拢势力将来复仇?

苏秦气的手一紧就要动手,被苏沐拦住,“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不准动手。”

看着自己的哥哥,苏秦心里一堵,至始至终苏沐都没有帮自己说一句话,而一旁的苏达姆现在看着锦衣男子,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部族的其他族长这个时候看着溪蛮族即将发生的大变,不管真实性多少,都知道事情不会就此平息下去,倒是木洛塔有点迟疑,眼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一晃,木恨玉站了起来。www.65txt.com

“大殿下既然想和部落联盟,那么与炎国的人来往又有什么居心?”木恨玉知道莫逍已经布好了局,虽然她不知道莫逍用什么办法得到了部落五大部族包括自己阿爹在内的人支持,但是莫逍既然把矛头指向苏秦,表面虽然平静,可是木恨玉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说完话的她把目光移向了锦衣男子,“你说当初是你们把苏秦送到部落里来的,其他人呢?大殿下说你是炎国的人,我说你是芒国的人又如何?”

“恨玉,不得对大殿下无理。”木洛塔看着木恨玉出言反驳莫逍出声喝止道。

“阿爹,现在别人都欺负到咱们部落头上了,你还看不出来么,这个大殿下是想挑拨我们部族之间内乱。”木恨玉说着看向苏秦,后者眼神里流转的情义一点一滴都印在了木恨玉的心里。

“我只是给溪蛮族的老族长提个醒,这个炎国人现在是我的属下,他会帮我们攻打炎国,至于当时送苏秦来部落的其他人……”莫逍说着看向锦衣男子,把问题交给了他。

“溪蛮族的巫师就是我们的人,我只是不想公子在呆在大山里,这些年我们一直等着公子带领我们为主人报仇。”

“你这是表忠心么?”听到还牵扯到巫师,心里已经冷静下来的苏秦看着锦衣男子,“就凭你刚才你说的话,如果是真的就是卖主求荣用心险恶,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不信,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今天之前我没见过你是吧?而且是莫逍暗杀我在前,我说这是你为了洗脱自己的罪恶而嫁祸于人也不为过吧?至于巫师……我没出生的时候巫师已经在部落里了。”

苏秦说完看了看苏达姆,“阿爹,这些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要是炎国的人,你信他的话么?”

“不信。”苏达姆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一看苏沐,“都跟我回族里,至于大殿下我想你还是留在部落联盟的好,不然我没办法保证会出什么事。”

苏达姆说完率先离去,苏沐和莫逍对视了一眼,最后看了一眼苏秦也跟了出去,而苏秦则看着莫逍和那个锦衣男子,莫逍看着苏沐离去皱了一下眉头,迎着苏秦的目光说了一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而锦衣男子看着苏秦什么都没说,只是移开了目光。

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苏秦心中一动。

最后看了一眼木恨玉,苏秦也转身离开了部落联盟,两人从锦绣错过再到现在依旧没有能够说上一句话。

出了部落联盟的苏秦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在联盟外面呆着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一脸雾水,而联盟内的会议并没有因为溪蛮族的人离开而停止,不过缠绕在众族长和王子心头的疑云依旧没有散去,但也没有人再提及,先是木洛塔圆场说溪蛮族的族内事咱们就不用掺和了,然后说了莫逍的提议:部落部族和芒国达成协议的话,每年芒国会向部落部族的人送近五万头牛羊,还会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这不是最主要的,木洛塔说最重要的部落部族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住进城里,不用过现在说不上多苦但是谈不上安稳的生活。

木洛塔说完莫逍又讲了几句话,在场的部落五大部族都支持结盟,刚开始有几家部族不愿意参战,但是看形势不结盟就会受到部落联盟的排挤,也都纷纷答应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一场可能会影响整个大陆格局的会议连续了开三个时辰,商议了很多细节,最后所有人不管怀着怎样的心情,都来到部落联盟外面的羹火外面开始畅饮。

“你确定苏秦是原来那人的孩子?”莫逍看着外面的情形,经过这几年的布局,自己终于在今天联合了部族的实力,虽然因为苏秦的事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是眉宇间的神色还是有些放松。

“这点不会有假,当日我们离开空灵寺的时候被麒麟军发现,弟兄们强行突围死了不少人,然后就分开藏匿了起来,一年后莫离才找到我们说已经把公子安排妥当。”乔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也是最近两年才知道公子被莫离带到了部族,莫离让我在天禁里乔装,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帮助公子,我现在只不过把这步棋提前了……”说到这里乔二打住了话语。

“莫离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背叛他吧?”莫逍说着呵呵一笑,看着乔二说你能帮我我很高兴,你之前提出的要求我全部答应。

“谢谢大殿下。”乔二说着抱拳,然后心里默念了一句当年莫离对自己说的话,谋以忍为尊,自己已经在黑暗里等了将近二十年,没必要再为那些虚无的信仰坚守下去了。

想到这里乔二心里一动,对着莫逍说我去一趟溪蛮族,莫离必须死。

第二十四章 四方皆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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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走在曲折的山路上,脚下是石子和一些发黄的枯草,耳边传来一些虫鸣,隐约还能听到一些狼嚎,阿第斯山脉上方的星空并不璀璨,寒风吹过苏秦额前的发梢,发尖刺进眼里传来一阵生疼的感觉,揉了揉眼角,看着走在前面的苏达姆、苏沐以及几个随从,苏秦的脚步不由又放慢了一些。

出了部落联盟的他刻意与走在前面的苏沐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一路他一直在想联盟里发生的事情,莫逍说的话,突然出现的锦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当初进天禁的时候,苏秦心底那种不安又浮了出来,在苏秦看来,莫逍说的那番话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就像巫师说的,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空穴来风胡搅蛮缠对于一个王子来说明显的有点不可理喻,苏秦虽然对莫逍不了解,但是他相信以莫逍的身份不会搞这样的小把戏,特别是后来出现的那个锦衣人,苏秦对他的眼神有些熟悉,自认为记忆力不错的他知道从未见过他。

锦衣人既然说是巫师把自己送到部落的,苏秦就想着一会回部落先问问巫师,想到那个爱喝酒偶尔胡言乱语私下被自己骂成臭老头的巫师,苏秦的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在部族里对自己好的人很多,像大哥苏图,像牧野,不可否认,巫师有时候对自己虽然严厉,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前面传来一些模糊的争辩声,苏沐似乎跟苏达姆说着什么,说完似乎还回头看了苏秦一眼。

为什么苏沐总是看自己不顺眼。

这一刻的苏秦陷入深深的苦恼中,脑子越来越乱,各种假设不停的在脑中盘旋,最后浮现出木恨玉的面孔,苏秦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狮虎兽的事情了,暗自苦笑了一笑,接着摇了摇头,似乎想抛开这些事情,自忖了一下,当他正想加快脚步追上苏达姆问几个问题的时候,旁边的丛林里传来一声熟悉的花雀叫声——是牧野。三五中文网

看着从部落出来准备赶往联盟的牧野,苏秦说出来吧,牧野嘿嘿一笑,身上背着的箭囊装满了弓箭,弯刀被他背着后背,“三王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羹火大会的时候族长都在联盟过夜的么。”

“出了点事情。”苏秦看着牧野呵呵一笑,见到能说话的人,心里终于开心了些。

就这样主仆二人说着闲话一路来到部落,苏达姆到了部落之后单独召见了苏秦,说这几天就让苏秦呆在部落里不要远去,其他的倒没多说什么,等到苏秦从溪蛮族的议事屋出来的时候,看到巫师在苏沐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在巫师的身后跟着几名人高马大的溪蛮族武士。

苏秦刚来到自己住的木屋,就看到乌克木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也没给自己打招呼,四个人站在苏秦木屋的四角,皱了一下眉头,苏秦喊住站在不远的乌克木说乌克木你带着些人来干什么?

“二王子说要保护三王子的安全,我这也是没办法,以后三王子要去什么地方还请通知小的一声,不然……”不然什么乌克木没说,作为苏沐的心腹,对于苏秦,乌克木只保留应有的礼数,神色间并没有多少尊敬。

“我不用人保护。”苏秦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木屋门口,“这里是族里,你这是想囚禁我么?”

“三王子言重了,我这也奉二王——族长的命令行事。”刚才苏沐说自己当了族长,乌克木现在想起来立马改了称呼,神色很得意。

“知道这个是什么?”苏秦彻底动了怒气,说着拿出水晶头兽骨,接着看着乌克木一字一顿的说我刚从天禁出来,不要逼我动手。

看着苏秦手里的溪蛮族精神图腾,乌克木迟疑了一下没敢顶嘴,但是也没离开。

“你回去告诉二……”准备喊二哥的苏秦停顿了一下,“你回去告诉苏沐,就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会走,而且……我敬他不是怕他。”说完这话苏秦转身从木屋里拿出自己的弯弓——那是一张用山桑为身,辅以牦牛之角、麋鹿之弭、鳄鱼之胶精心制作名为‘裂日’的弯弓。

拔箭,弦轻晃,弓如满月。

“不要逼我动手。”箭头直指乌克木,苏秦冷冷说道。

至此,乌克木终于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其中利害他当然清楚:苏秦终归是部落的三王子,杀了自己他只会受一些责罚,不可能送命,他以前一直认为苏秦性格懦弱,从不争强斗狠,现在竟然拿出拼命的架势……咬了咬牙,乌克木喊了一句我们走,就带着四个族人离开,他准备去找苏沐告诉苏秦这边的动静。

“三王子。”牧野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手里抱着白色的狮虎兽,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在部落联盟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我听到老族长和巫师的对话……老族长在质问你的出身……”

苏秦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苏秦看着牧野说要是有一天我离开大山,牧野你准备怎么办?

“三王子去哪我就跟着去。”牧野嘿嘿一笑,他没有明白苏秦话里的意思。

苏秦没再说话,从牧野手里接过狮虎兽,两人在木屋呆了片刻,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苏秦还以为是苏沐前来质问,扭头看去才发现是巫师。

巫师似乎苍老了许多,一直皱着眉头,来到木屋后坐在苏秦的木床上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起头问苏秦那个锦衣人什么样子。

“年纪四十岁左右,眉角有道伤疤。”苏秦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就不会错了。”听到苏秦的话,巫师自嘲的笑一下,“捉了一辈子鹰,现在却被鹰啄瞎了眼。”

“巫师,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锦衣人你认识?”苏秦心里有太多疑问,见巫师问锦衣的相貌就问了出来,牧野站在一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但认识,而且很熟。”巫师苦笑了一下,看向苏秦,“刚才老族长问我了一些问题,被我糊弄了过去,不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说到这里,巫师看了看牧野,最后目光停在苏秦的脸上,“公子,收拾一下,先跟着老奴离开这里再说吧。”

木屋外,炎历3746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按照大山里的说法,这一天,四方皆凶不宜出行。

第二十五章 逃亡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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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锦衣人说的没错,你本就不是部落里的什么三王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看着苏秦不但不走而且默不吭声,巫师想了一下沉声说道。

“我不信。”苏秦的声音很冷,之前莫逍说他不是部落王子的时候,苏秦心里已经有了小小的疑问,现在听巫师亲口说出来了,他猛一下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牧野看着浑身似乎颤抖的苏秦,心里重复着刚才巫师说的话,脸上写满了惊讶——苏秦不是溪蛮族的族人?这……怎么可能。

“公子,老奴瞒了你这么久是我的不对,当年炎国叛徒追杀的紧,要是消息走漏,我怕对不起主人的厚爱。”

“我不想听那些……你走吧,我去找阿爹。”苏秦说着呼了口气,看着巫师,然后转身,“我不管你是谁,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在部落长大,就算不是部落的人,也算半个溪蛮族的族人,我不能离开。”

“公子你想过这样的后果么?”巫师眉头一皱,看着苏秦的背影说当初苏达姆的三儿子被我杀了,他又怎么能放过你?

“阿爹不是这样的人。”苏秦离去的脚步停滞了一下,“我不能不明不白的走。”

牧野看着走出木屋的苏秦,紧跟了出去,而巫师则看着苏秦的背影陷入了回忆之中: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在危难的时刻对自己说先走。***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一晃已经过去十八年了。

这个时候,山里传来一声长啸,本想暗中保护苏秦的巫师听到啸声身子猛的一顿,转身拿起苏秦的弯弓和箭囊,然后盯着啸声传来的方向,低声说了一句乔二你还有脸见我?

————

————

“你说的都是真的?”苏达姆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秦,厉声问道。

“这是刚才巫师告诉我的。”苏秦低着头,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然后抬起头说阿爹还请你处罚我。

“别叫我阿爹,老二,带人去把巫师给我抓回来!”苏达姆扭头对苏沐吼了一句,然后走到一旁的木案上拿起一把锋利的长刀,握住刀柄向苏秦走去。

溪蛮族的议事屋很宽敞,两旁分别放着三张长条木桌,不过此刻屋子里没有族里辈分高有威望的部众,只有苏达姆和他的三个儿子,牧野抱着狮虎兽站在议事屋外面看着飘下的雪花发呆,一旁守在的还有乌克木几个武士。

苏沐听到苏达姆的话立刻起身,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苏秦,大步向外面走去,牧野在外面看着苏沐带着乌克木几个人离开,找了个木缝向木屋内望去,一看不要紧,吓的牧野差点惊叫起来——苏达姆拿着长刀来到苏秦的跟前,扬起刀就要劈下!

苏秦看到苏达姆去拿刀的时候就低下了头,透过篝火映在地上的影子,苏秦当然知道苏达姆要干什么,他没有躲,甚至没有一点后悔,尽管他心里早就知道巫师说的话是对的。

“阿爹,老三是无辜的。”一直注意着苏达姆动作的苏图这个时候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刚才苏秦说的话他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不同于苏达姆的愤怒苏沐的冷血,生性善良与世无争的苏图觉得错不在苏秦——十八年前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虽然那个本来应该叫苏秦的人被巫师杀了,但是,苏秦在部落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苏图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苏秦不会做出伤害部落的事。

“苏图你松手开手。”看着上前握住刀柄的苏图,苏达姆怒斥了一句,苏图却没有松手,“阿爹,错不在老三,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你……”

尽管苏达姆年老体衰,但是盛怒之下哪有一点病弱的样子,见苏图不松手,苏达姆更加气愤,猛的咳嗽了起来,单手握刀,另一只手指着苏图说你想气死我么。

看到苏达姆这个样子,苏图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想上前看看苏达姆的病情,不料苏达姆这个时候猛的出刀,长刀在苏图的胸前划过,“错虽然不在他但是事情却由他而起,你再拦我连你一块杀了。”

看着胸前狼皮被划破的地方渗出来的血迹,苏图一怔,他没想到苏达姆竟然对苏秦恨到如此地步。

“老三,快走。”苏图一咬牙,扑身上前抱住了苏达姆,扭头对着苏秦喊道。

苏秦紧要着嘴唇,看着暴怒之下的苏达姆以及奋不顾身救自己的苏图,眼眶有些湿润,但是倔强的他并没有听苏图的话离开,而是依旧倔强的跪在那里,似乎只有死了,才能让他心里的痛苦少一些。

“三王子,快走。”这个时候牧野跑了进来,不由分说上前架起苏秦的胳膊就往外拉,而苏秦则有些发呆的看着苏达姆在苏图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快走!”苏图的声音被苏达姆的一声来人淹没,牧野刚拉着苏秦走到木屋门口,没有找到巫师空手而回的苏沐在远处虽然没有听到苏达姆喊什么,但是看到门口的苏秦和牧野两人,眉头一皱,然后大喊了一句,“来人,抓凶手。”

苏沐的喊声惊动了很多人,没有休息的部族人都拿着铁叉棍棒走出木屋,而牧野这个时候看着发呆的苏秦连喊了两句三王子,见后者没反应,而那边苏沐带着乌克木已经跑了过来,牧野一咬牙,啪啪给了苏秦两个耳关,陷入精神紊乱的苏秦清醒过来,只是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牧野,喃喃的说牧野,阿爹要杀我……

“三王子快走,二王子他们也快来了。”牧野抽出弯刀,一手把苏秦拉了起来。

“不要动手。”清醒过来的苏秦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再在溪蛮族呆下去,拉住准备抵挡苏沐的牧野,“牧野你留在这里,我走。”

苏秦说完,向着夜色深处跑去,不断的回头看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而牧野在后面跟着苏秦并没有离开。

部族追赶的人越来越多,苏秦看了看后面紧追不舍的苏沐,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跟在后面的牧野一愣,稍一犹豫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苏秦要逃的地方,正是他刚刚出来不久的地方——溪蛮族的禁地‘天禁’。

第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局中局

狂风四起,卷起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天空中飘荡的雪花落在苏秦的脖子上很快花成水点,有点彻骨的凉,这种天气下,如果没有部族里特酿的‘割喉酒’暖身,任何人在大山里都会被活活的冻死,以野兽横行闻名的天禁里此刻没有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就是那些夜间出来觅食的豺狼虎豹也都没了踪迹。三五中文网

看着山下越来越模糊的火把,苏秦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望部族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木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床头上的那本《帝国游记》,他刚看到宁国的蓝莓山,据说那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苏秦久久的屹立在山腰,一动不动,不知道想着什么,而牧野手里抱着刚才藏在怀里的狮虎兽,透过茫茫的黑暗,他似乎看到青青正伸长脖子等着自己——今晚上青青本来说要把几件缝补过的衣服还给自己。

“牧野,你下山吧。”苏秦转身看着牧野,“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说过三王子去哪我就去哪。”牧野看着苏秦的眼睛摇了摇头,神色坚定。

苏秦苦笑了一下,三王子?恐怕今晚之后,溪蛮族永远不会有什么三王子了吧?

“三王子已经死了,在很多年前。”苏秦有些伤感的说了一句,感觉身体有些发凉,就活动了一下手脚,“不知道巫师现在怎么样了。”

“二王……苏沐本来是去抓巫师的,可能他已经离开了。”牧野想起当初苏沐追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巫师,猜测了一下说道。

苏秦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抬步向山上走去,天禁是溪蛮族的禁地,苏沐等人没敢追上来,看着山脚下的火把,一定有不少人看守,苏沐以为在这样的天气进入天禁不饿死也会冻死吧,想到这里的苏秦苦笑了一下,一世人三个兄弟,到现在竟然反目成了仇人。www.65txt.com

“走,我带你去……”苏秦本想说带牧野去山顶,可是几声狼嚎远远的从山顶传了过来。

“狼群?”牧野一愣。

苏秦凝神听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是狼的哀嚎声,狼性群居不会单独行动,而这声音是一只狼发出来的声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秦话刚说完就听到天禁里传来了无数声狼嗷,群狼齐嚎这种情况……苏秦心中一动,没说什么率先向山顶跑去,天禁里只有那个神秘的老人,而能引得群狼嚎叫的只有那只白色狼王,狼王现在哀嚎,难道老人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两道身影在雪地上一前一后的跳跃着飞跑起来,等到快到山顶的时候,天禁里的所有狼群已经汇聚在一起向山顶跑去。

苏秦看着躺在雪地上的白色狼王,地上有着几摊血迹,狼王脖子、小腹中箭,最要命的是一支羽箭从狼王的左眼穿脑而出,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而在狼王的不远处有个人爬在地上。

时间紧迫,苏秦回头看了一眼正向这边跑来的群狼,跟牧野打了声招呼,上前翻开倒在地上的人。

巫师。

巫师的右腿已经被狼王咬断,小腹被狼爪划破一个半尺的伤口,流着温热的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肠胃。

空气中没有血腥的味道,地上只有血与雪水融在一起的血渣。

看着鼻口依旧冒着热气的巫师,苏秦轻声喊了两句,见后者睁开眼,苏秦心里一喜,巫师想说什么被苏秦拦住,苏秦抱着巫师招呼了牧野一声,然后一起向山尖上的秘洞跑去,等到来到山顶的时候,牧野回头看了一下,白色狼王尸体四周站满了群狼,而且愈来愈多的狼群正在汇聚而来。

苏秦轻车熟路的来到秘洞,透过暗光把老人放在石床上,站在洞口的牧野和苏秦刚开始见到这个山洞的的心情一样,看着发愣的牧野,苏秦没说什么,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来到洞口交给牧野说进去生火。

“巫师,能听到我说话么?”苏秦说着开始检查巫师的伤口,巫师小腹的伤口过大,苏秦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止血,经过刚才的奔波,苏秦伸手一摸,手上全是鲜血。

“我……活不成了……”巫师轻声的呻吟了两声,声若蚊蝇,要不是四周安静的环境,苏秦一定听不清楚。

这个时候牧野点燃了干草,洞内终于亮了起来,也有了一点温度,看着重伤的巫师,牧野走了过去,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狮虎兽低呜了一声,迈着四肢向火光的地方走去,来到干草旁边卧了下去,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到底怎么回事,巫师你怎么进来天禁,还碰上狼王?”看着脸色苍白的巫师,苏秦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狼王既然出现了,那个神秘老人去了哪里?

巫师微闭着眼,剧烈的喘着粗气,听到苏秦的问话,眼睛想睁大点看清苏秦的摸样,可是最后却有些徒劳,“这些……不重要……我有……几件事……说给你……听……”

看着弥留之际的巫师,苏秦也不知道改安慰什么,不管巫师能不能看到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巫师你说我都记住。

“公子你……以后去了炎国……到光启城找……一个叫严守成的打铁匠……”

“他会告诉……你的身世。”巫师说完嘴角一张,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不要说话了。”看着痛苦的巫师,苏秦此时有一种回天乏术的感觉。

巫师摇了摇头,“公子你记住……你的名字叫陆……羽,是主人给你起的,以前你送给木公主的那个项链……记得,记得走的时候带在身上。”

“伤我的人是你以前见过的锦衣人,他就是天……”话未说完,巫师的呼吸急促了许多,接着他话锋一转似乎要说什么,“我叫莫……”

他叫莫什么,巫师没有说出来。

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这一天,陪伴在苏秦身边十八年的巫师死在无名山洞里,到死苏秦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等到半年后,已经改名陆羽的苏秦来到光启城的时候,才知道他叫莫离,是暗香小队三个小队里暗杀组的队长,那个时候的陆羽身着锦衣,而现在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一样躲在荒山之上。

当苍天用时间来考验忠诚的时候,现实却上演了一幕极具嘲讽的兄弟反目,而苏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大山里的苍鹰一样,孤独且高傲的飞翔着。

第二十七章 情到深处情转薄

(不换妹和叶落妹生日日日日快乐哇,咳咳,愿所有人天天有钱花月月有人爱年年有今朝分分秒秒都开心呐!)

阿第斯山脉的第一场雪接连下了二十四个时辰,直到苏秦走进天禁的第二天傍晚才不见天空有雪花落下,看着部落联盟外面空地上积着的厚厚一层积雪,以及四处晃动的火把,木恨玉有些失神。35zww.com

如同此刻的寒冷空气一样,木恨玉的心也有些发冷。

早上的时候苏沐作为溪蛮族的新任族长来到部落联盟,带了对莫逍来说可能是好事,对木恨玉而言绝对是噩耗的消息:苏秦已经叛逃溪蛮族,现在苏秦躲到了天禁里,多半是活不成了。

这么冷的天气,在大山上呆一夜一天?就是那些皮糙肉厚的野兽这个时候也多半会躲到小窝里,更别说没带什么御寒衣物的苏秦了,木恨玉仰头望了一下天,傍晚的阿第斯山脉上空的云彩随风不停的变换着摸样。

她在等天暗下来,那个时候,木恨玉就可以用占星术算算苏秦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出于直觉,木恨玉觉得苏秦还活着。

“风清云淡江湖远,红尘犹有未归人。”轻声念完这两句话,木恨玉犹记得在当初第一次见到苏秦的时候,草长莺飞二月天的季节,苏秦当时手里拿着一把弓箭,有些好奇的站在苏达姆的身后偷偷的望着自己,被自己发现后尴尬的挠了挠后脑,接着向自己走来,一脸笑容,有些肆无忌惮。

木恨玉记得,每年的第一场大雪之后,按照部落里的习俗会举行冰雪破茧的习俗,那时,苏秦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溜出来,跑到瑶族找自己,然后两人跟着族人一起唱歌,一起上山摘果子,然后再祈祷:把自己单纯的期盼寄托于未来,这就是冰雪破茧习俗的意义。

有次木恨玉祈祷完看到苏秦正斜眼看自己,就笑着打了苏秦一下说你不好好的许愿干什么?苏秦说我正在许愿啊,木恨玉就佯装微怒说你哪里许愿了?

“我许的愿就是看着你一起长大啊。”

木恨玉到现在还记得几年前苏秦说这话的神情,很认真,眼神清澈,在懵懂的年纪,苏秦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木恨玉有些不知所措,她只知道,她阿爹把她许配眼前这个看上起不是太讨厌的人,等到十八岁那年,她就会成为他的妻子。

这几年苏秦总是把打到的猎物托人或者送给自己,随着年纪的长大,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了许多,就是见面也不像以前那样我说部落里的趣事你讲山里的设的陷阱,很多时候都是相识一笑,上次见面还是因为木恨玉的哥哥结婚,当时苏秦和木恨玉并肩站在台下,热闹的人群中,木恨玉感觉有人牵自己的手,正要发怒的她扭头看到了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三五中文网

所有的怒气都变成了娇羞,木恨玉记得清楚,当时苏秦低头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我就牵一下。

牵一下?想到这里的木恨玉笑了一下,当时苏秦比自己还紧张,手心全是汗。

十指相握。

等到苏秦松开手的时候,木恨玉手里多了一个项链,看不出什么材质,不过很漂亮,当时苏秦说先放你这里,等到咱们和你哥哥一样的时候,我亲手给你带上。

等到苏秦走的时候与木恨玉约定开市的时候在锦绣见面,最后却失了约,后来木恨玉听人说苏秦进了天禁,就只剩下担心,再到这两天,木恨玉仔细想了一下看到苏秦时的每个细节,他似乎变高了?也变壮实了一些。

想起这些往事,木恨玉暗叹了口气,以前他和苏秦天雪花落下,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天是寒的、地是冻的、心是凉的。

弯腰伸手抓起地上的一小撮雪花,木恨玉看着它们在手心化成水,手一扬,暖暖的消失,不着痕迹,就像记忆里那张有些清晰的脸一样,就这样一下子潮湿了心情,在心里荡起如海潮般的涟漪,一波一波,看似毫无着力,却能让人举步维艰。

想念,将心揪的气若游丝的疼。

看着前面不断行走的族人,木恨玉感觉眼前的一切如同失去了旋律的字符一样,不成曲调散落一地,那一曲曲终人散之后,无你无我无他。

往事在时光成灰哗哗作响之前不管是梦是醒,都会有人低声轻吟这段可喜可悲的过往。

“五公主。”见木恨玉在这边发呆走神,侯鞑在一旁已经观察了她半天,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了过来。

“大王子。”看着侯鞑,木恨玉礼貌的一笑,对于侯鞑,木恨玉有印象,因为苏秦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多半是两人比试,对了,好像苏秦还给侯鞑了个外号叫猴子?

“你在想什么呢?”侯鞑说完才发觉自己这话问的很没水平,于是忙改口,“苏秦他……”话一出口侯鞑发现说这个似乎也不合适,忙打住偷偷看了看木恨玉的神色,见后者神色变化不大只好接着往下说,“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木恨玉轻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在想侯鞑问这句话的意思,刚才阿爹对自己说的什么,木恨玉记得清楚:瑶族内部现在已经乱作一团,木洛塔想把木恨玉嫁给一个强大部族的王子,一来可以威慑那些窥视族长位置的部众,再者也能保证木恨玉在族里的生活不至于太凄苦。

难道只有靠自己嫁人才能稳住族人的心么?刚才木洛塔问木恨玉对越骆族的侯鞑有什么看法,木恨玉怎能不明白木洛塔话里的意思,现在……木恨玉暗自咬牙做了一个决定,再抬头看侯鞑的时候脸上神情就多了几分坚定,“你和苏秦不是朋友么?”

“是朋友,但是……现在他不是部族的人了啊。”侯鞑有些想不明白木恨玉为什么这样问自己。

“部族的人和芒国的人也没什么联系吧?现在不是结成同盟了么?”

“这不一样啊,芒国和整个部族都是朋友,而我现在要是再和苏秦来往就会成为整个部落联盟的敌人……”侯鞑说着看向木恨玉,眼里满是疑问。

“我和你不一样,不管苏秦是不是部族的人,我就在这里,他不来,我不嫁,不过生死。”

他不来,我不嫁,不过生死。

听到木恨玉这样说,侯鞑一愣,他没想到木恨玉对苏秦的感情这样深,之前他还想着苏秦不在部族了,让阿爹去找木洛塔说娶木恨玉的事……想到这里侯鞑脸色有点发红,更多的是窘迫,心里还带着一点侥幸,“要是他……死了呢?”

“他……”木恨玉话说到一半打住,脸上尽管在笑,可是眉宇间的忧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侯鞑沉默,然后望了望远处的高山,隐隐中侯鞑似乎看到苏秦正在嘲笑自己。

联盟内,二十四族的族长坐在一起商讨三天后进攻青云城的事情,莫逍在一旁抱着狐狸坐在火堆旁,脸上露出一丝得色,而苏沐也是一脸兴奋,计划看上去天衣无缝,离开市结束的时间还早,部族有足够的时间分批派人潜入青云城,现在雪停,莫逍明天天亮就会赶往茫茫草原调集芒国的骑兵,到时候和部落联盟一起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青云城。

号称有着十万兵马可憾苍天的青云城,这次能抵挡的住部族的十万部众和芒国十五万骑兵么?

“巫师已经死了。”莫逍低声看着苏沐低声说了一句。

苏沐点了点头,“那个乔二呢?他可是杀害我弟弟的帮凶。”

“留着他还有用。”莫逍一笑,有些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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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禁西北方是悬崖峭壁,而东南方向的山脚已经被溪蛮族的武士全部包围,以往天禁的守卫并没有这么多——天禁山脚下全部种植着一种高大两米的带刺灌木,交错种植十行左右,这样主要是防止天禁里的野兽从山上跑下来。

三个出口以前负责守卫的溪蛮族武士一共才十五人,刚才苏秦和牧野已经分头去了两外两个出口看过,现在每个出口都有一二十个溪蛮族的武士把手,苏秦此刻握紧手里的弓箭,站在距离西南方向第三个出口的几十米愿的位置,他知道出去之后再翻几个山头就是部落联盟。

看着那一排手拿火把的武士,苏秦有足够的把握在这么远的距离凭借手里的苍穹,射中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是强行冲出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可是他站在雪地里已经半个时辰,愣是没有决定是否动手。

“公子,杀出去吧。”牧野手里拿着弯刀,看着前面的火把,已经数了几遍,十七个溪蛮族的武士。

“在等等。”苏秦摇头,尽管现在苏沐要杀他,可是让他动手,他还是心生不忍。

“要不我过去看看有没有熟人?”牧野试探的问了一句,苏秦在部落里的人缘不错,虽然没有苏沐的势力大,但是从小向自己这样跟着苏秦的玩伴也有好几个,要是他们在,苏秦出天禁牧野相信他们绝对不会为难。

“现在谁帮咱们就是部落里的敌人,不要再连累他们了。”苏秦说着回头望了一下山顶,巫师被他埋在山顶的雪地里,而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把狼群引过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用弯刀砍一些藤条,等我回来一起用藤条从灌木上跳出去。”苏秦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硬闯,见牧野点头去砍藤条,苏秦扬起脖子学了一声狼叫,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

第二十八章 山外青山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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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豺狼怎么回事?”天禁山脚下西南方向的出口,一个武士看着突然出现的群狼,有点惊呼的喊了出来。

上百只豺狼从山下汹涌而下,狼嚎声把那些树枝上的积雪都震落了许多,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像这种大规模的群狼一起出现在出口还是第一次,武士们把手里的火把绑在木门上,借此防止狼群接近,接着都拿起了弓箭射杀那些跑在前面的野狼。

弯弓射杀了一只向自己这边追来的灰色成年野狼,站在树上的苏秦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追到树下的几只野狼没再理会,抬头看了看早就躲在树上的牧野,牧野会意,把事先准备好的枯藤递了过来。

用箭穿过枯藤,苏秦看了看出口的位置,然后稍微偏转了一下方位,把弓拉满,上扬,箭矢带着藤条向一棵大树上方射去。

箭矢落在一根胳膊粗的树枝上,余力未减,带着藤条在树枝上又绕了一圈,才缓缓的垂下。

用手用力扯了扯藤条,苏秦把藤条的这一段绑在树上,然后看着牧野说了一句成了。

牧野点了点头,对于苏秦的箭术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就是这些两个拇指粗的藤条穿上箭矢让自己射,恐怕都不能射到二十米外。

那边的武士忙着应对突然出现的狼群,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西南方向的带刺灌木上空有人影这缓慢的双手拉着藤条前进。

看着牧野也攀爬了过来,苏秦拔出藤条上的箭矢,下树之后把藤条缠成一团抬手扔到了灌木丛中,听着不远处武士传来的咒骂声,苏秦拍了拍手,把弯弓背在身上,然后从怀里掏出狮虎兽,和牧野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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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一会你用占星术看看这次征战会出现什么情况。”部落联盟内,木洛塔看着木恨玉吩咐道。

木恨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一旁的莫逍看了看木恨玉,低下头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掌芒国一半军权的他不理解部落的这种占卜,但是又不好反驳,在莫逍看来,战争就是用兵,战场是千变万化的,想靠天命获得一些未知事件的结局太过于取巧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趁着明天的开市,六大部族每族派出的一千精壮武士都会潜入青云城,到时候战争开始三千武士集中在青云城北门,负责攻陷青云城北门,其他三个方向的留一千人负责在青云城内制造混乱,后天布水族的五千武士在裂痕的带领下进入青云城以后主攻城主府,剩下的近九万部族,到时候会在青云城外面集结。”木洛塔说完话,目光从在座的族长脸上看过,“布水族出五百头大象,依傣族圈养的食人鸟到时候会从天而降,柔然族负责破城,溪蛮族和西戎族武士协助,至于越骆族,到时候他们会带着野兽和虎人参战。”

“虎人?”木洛塔此话一出,二十四族的族长一下子乱了起来,越骆族善于驭兽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部落里和越骆族关系好的部族并不多,这主要是因为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时候越骆族出现了狼人的缘故——用人类女子和野狼媾和生出的孩子,长大之后就会变成狼人,这种方法太过于诡异和匪夷所思,虽然部族的人没说什么,但是还是暗地里对越骆族有成见——很大程度上也是害怕越骆族的强大:当初大战,越骆族近五十个狼人,在战场上整整牵制住了近万人的联盟国家的士兵。

现在越骆族竟然有虎人?狼与虎孰强孰弱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虎人的战斗力到时候多么恐怖可想而知,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越骆族已经培养出了半兽人?不过这么时候没人追究这个了,大伙的目光都看向了越骆族的族长侯然。

“虎人的数量不多,只有十个成年的。”说到这里侯然看着大家满是质疑或者好奇的目光又补了一句,“至于战斗力……曾经试过一次,一个虎人单独面对三只老虎稳胜。”话不多的侯然这个时候很自豪的说了一句。

听着下面的议论声,莫逍抬起了头,对于越骆族的虎人,他很感兴趣,三年前他第一次来部族的时候芒国大王就对他说过,越骆族要是培养出变异的兽人,一定要想办法带回草原一个,当时莫逍就找过侯然,问越骆族有没有兽人,侯然刚开始不说,后来还是莫逍用丰厚的礼品博得侯然的好感,两人关系深一些之后莫逍说想出高价买一个兽人,那时侯然才道出了实情说半兽人越骆族是有,但是就算出天价也不会卖。

看侯然说的坚决,擅长揣摩人心思的莫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出说看一眼兽人满足一下好奇心,不想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些半兽人现在除了自己和另外驭兽师,还不能见任何人类,现在时隔三年,听木洛塔说越骆族愿意让半兽人上战场……终于能见到传说中的兽人了么。

“等到青云城被攻破之后,十万部族随芒国骑兵起兵南下。”伸手在空中摇了几下,木洛塔打断下面的议论声,继续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次战争持续的时间会比较长,还请大伙做好准备。

至此,木洛塔这番话基本上决定了这次战争的开始。

“芒国的武士会和部族的弟兄并肩作战的,只要部族能帮我们拿下青云城,随后的战争芒国的骑兵会一马当先。”见木洛塔把话说完,莫逍站起来说了一句,这次来部落虽然损失了自己的几个护卫,但是能取得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此刻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想明天回到草原之后的场景:喝一杯鲜奶,再洗个热水澡,然后把从乔二手里得到的《遗忘之书》送给大王,在说一下部族和自己的计划,晚上找两个妩媚的爱妃……

散会之后,部族的人先后离去,木恨玉回到自己的木屋,她要为一会的占星做准备,每个瑶族的族人从出生到成长都会接受占星术的学习——这其实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透过夜色用眼睛观察茫茫星辰的轨迹来推测演算某一件事的发展走向,不过木恨玉准备先算一下苏秦现在的吉凶,她记得苏秦的生辰八字,所以对苏秦出生时日月五星在黄道十二宫中的位置记得很清楚,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推算苏秦的“天宫图”是否毁灭或再生。

转身从一个布袋里拿出被挖空的牛肩胛骨,木恨玉正准备点燃一根木棍,看在势力作用下胛骨产生的怎样的裂痕或图形,在根据苏秦的十二宫算吉凶,当她正准备着手占卜的时候,听到木门传来异响,木恨玉抬头,皱眉问了一声谁?

“我。”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木恨玉已经听出来人是谁,心里一喜的她把手里的木棍仍在地上,小跑了两步前去开门,门打开,苏秦带着一个斗篷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虽然是质问的语气,可是苏秦还是听出来木恨玉华语里的关心。

“来看看你。”苏秦说着扭头看了看四周,牧野站在离木屋不远的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远处扫雪的部众。

“你这样太危险了。”木恨玉说着把苏秦拉近木屋,随后轻掩上木门。

“现在趁着没人,赶紧走吧,要是被部族的人发现……”木恨玉想起苏秦现在的处境,尽管心里渴望他再在这里呆一会,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可以,现在部落联盟里还有很多人没睡,要是有人来这里发现苏秦,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有你在这,我不怕。”苏秦呵呵一笑,“上次在锦绣本来给你买了一些油纸伞的,可惜毁了。”

“……”木恨玉忽然有些想哭,苏秦说的话看似没什么,但是仔细一想,他冒着生命的危险,不就是来看自己一眼么?

“巫师死了,莫逍说的对,我不是部族的人。”苏秦说到这里上前一步突然拉着木恨玉的手,“这是我来想告诉你的,虽然我不是部族的人,但是我还会回来娶你的,相信我。”

握着苏秦有点冰凉的右手,木恨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木恨玉的表情,苏秦呵呵一笑,有些心满意足,苏秦接着左手从怀里一摸,把白绒绒的狮虎兽掏了出来,“这个就是我曾经说过的狮虎兽,怎么驯服它你应该有法子。”

木恨玉此刻心里百位夹杂,根本没有听清苏秦说什么,只是下意识从苏秦手里接回狮虎兽,然后抬头盯着苏秦那张冻的有些发红的脸。

地上的火堆映在墙上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莫逍在哪里?”片刻后,苏秦看着木恨玉突然问了一句。

“我不准你去。”似乎知道苏秦要干什么,木恨玉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的箭术的,我自己会小心。”苏秦笑着回了一句。

“你要是找莫逍报仇以后我就不认识你了。”木恨玉不能让苏秦铤而走险,于是威胁了起来。

有些无奈的苏秦点了点头,正想问木恨玉部落联盟是不是准备进攻青云城,忽然想起天禁里老人让自己截木灵珠的事,就张嘴问了一句木木,木灵珠在你身上么?

听到苏秦这样问,木恨玉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而此刻木屋后的一个阴影,听到苏秦问木灵珠,身子一动,窥视的眼睛猛的睁大了很多。

第二十九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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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灵珠作为瑶族的镇族之宝,除了那份不为人所知的神秘感之外,据苏秦所知木灵族还有能窥知未来的能力,不过这些都是苏秦的道听途说,他以前听部族的巫师说过两句,巫师说瑶族的祖先之所以会占星术都是木灵族的功劳,苏秦只当故事听了一遍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像后来天禁里的那个老人还提到天诛剑,苏秦听后也只是多了一份好奇,要不是答应老人借木灵珠,苏秦也不会问木恨玉关于木灵族的事,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苏秦还是懂的,再说了,这片神奇大陆上的很多事苏秦都想不明白,就像《炎传》上记载才那些能翻云覆雨点石成金的国师,类似这样困扰苏秦的问题很多,现在苏秦头疼的是自己的身世,怎么就从部族成为了联盟国家的人了呢。

木恨玉问苏秦说你怎么突然问起木木灵珠了?苏秦呵呵一笑说答应了一个老人,要是能见到木灵珠就借给他看看,我既然准备离开部族,就替他问一下。

轻皱了一下眉头,木恨玉只是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木灵珠对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当初木洛塔把木灵珠交给她的时候就说过,木灵珠是瑶族的命脉,外界都认为木灵珠早就丢了,其实不然,年轻的时候木洛塔得到一点线索,知道木灵珠一直放在瑶族的禁地‘死亡谷’里,那时候年轻气盛的木洛塔就拼死进了死亡谷,折损了近百名族人才把木灵珠找到,但是这几十年来木洛塔一直找不到激活木灵珠的方法,一年前木洛塔把木灵珠给木恨玉,就是希望她能找到开启木灵珠的方法。

作为瑶族在占星方面最有天赋的占星师,木恨玉这一年也没有找到激活木灵珠的方法,就像前一段时间木洛塔说的那样,木灵珠的传言是不是只是一个传说,不然为什么这上千年来部族里为什么没有留下关于开启木灵珠的只言片语?为此木恨玉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以她这一年对木灵珠的研究,知道珠子体内蕴藏着天地间巨大的灵气,为什么不知道使用的方法,或许只是一些机缘未到吧。

看着木恨玉没有说话,苏秦抓着木恨玉的手紧了紧说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一问,到时候那个人我给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我不是不借。”木恨玉看着苏秦呵呵一笑,“咱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这木灵珠我带在身上已经一年了,也没有研究出它的神奇之处。”木恨玉说完看着苏秦,“你这人就是侠义心肠,借给你用几天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木灵族事关重大,就像木灵珠在我身上只有我和我阿爹知道,那个找你借木灵族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值得信任么?”

“那个老人有点神秘,应该没什么恶意,不然也不会把他带着的《遗忘之书》给我看。35zww.com”

“《遗忘之书》?”听到这四个字木恨玉惊讶了起来,这个大陆上的世间万物看似一目了然,其实有很多未知的东西都存在与传说之中,就像那些酒肆里吟唱诗人说的那样,民间有一个大陆珍物排行榜,包括木灵珠和天诛剑这些都排在里面,而且还很靠前,而一直占据排行榜第一的《遗忘之书》也出现了?

“木灵珠就是这个。”看着苏秦,木恨玉嘴角一笑,眉宇间春色尽显,说着转过身去背着苏秦在把手深入胸口,从里面掏出一个百花锦囊,然后才对着苏秦解开锦囊上的金丝。

一个晶莹透亮的珠子出现在木恨玉的手上,木灵珠一出现,木屋内的光线似乎都亮了许多,苏秦仔细一看,直径寸许的木灵珠五彩斑斓,隐隐可见里面似乎有股烟气流转。

“你拿去吧。”木恨玉说着把珠子给苏秦递了过去。

“我这两天就给你还回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苏秦手里握着木灵族,对木恨玉心生感激,当初答应老人也是一时冲动,今晚从天禁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老人的踪迹,苏秦现在拿着木灵珠也不知道怎么通知老人,但是他还是把木灵珠收了起来:巫师的死太过于蹊跷,而那个天禁里的老人或许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还脱不了干系,毕竟那只狼王是老人才能驾驭的,刚才木恨玉问的极是,那个老人怎么知道木恨玉身上带着木灵珠?或许现在木灵珠在自己的手里不用自己找,那个老人就会找上自己。

苏秦的猜测并没有错,从木恨玉那里要过木灵珠之后,苏秦又跟木恨玉说莫逍说的或许是真的,自己真的不是部族的人,说到这的时候苏秦想起巫师临死前告诉自己要收回送给木恨玉的项链,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而那个项链又有可能是确认自己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

按苏秦的意思既然不能在部族呆就去联盟国家谋个生计,然后去找巫师说的那个打铁匠,要是巫师说的是真的,那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不报,从莫逍的话语里可以猜出那人在炎国的强大,复仇之路恐怕并不会顺利。

苏秦当然没有给木恨玉说要去报仇,他害怕木恨玉担心,而木恨玉看着苏秦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自己等着他回来,说到这里木恨玉看着欲言又止的苏秦就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啊,苏秦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巫师让我把送给你的项链要回来。

“你把项链拿去查自己的身世吧。”木恨玉心思乖巧,明白巫师让苏秦要回项链为了什么,当初苏秦把项链送给自己的时候她就有点想不明白,主要是苏秦从小在部落长大怎么会有那么精美昂贵的项链?

把项链还给苏秦木恨玉又叮嘱了苏秦几句,让他到了炎国以后注意点,现在部族要和炎国开战,不知道这次要打多久。

苏秦点头说了句明白,正当他准备向木恨玉打听木洛塔对两人婚事有什么看法的时候,牧野在外面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苏秦眉头一皱,看着无处藏身的木屋拿出了弯弓,木恨玉则来到了木屋门前,这时有瑶族的武士来到木屋前敲门,说木洛塔找五公主有事商议,木恨玉应付了两声说一会就过去。

随后在木恨玉的不舍的目光中,苏秦和牧野消失在部落联盟,离开部落联盟的苏秦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既然从木恨玉哪里得知明天莫逍就会返回草原,苏秦决定再在山上呆一夜,等到天明找个机会暗杀莫逍。

看着火光朦胧的部落联盟,苏秦和牧野站在一个山冈上,四周全是积雪,寒风彻骨的吹来,两人都有些发冷,跺了跺脚,把牛皮靴上的积雪踢掉,苏秦看着牧野说那边有个山洞,咱们在里面凑合一夜吧。

牧野嗯了一声,心里突然有些不舍,明天……就要离开大山了么?

来到山洞里,看着情绪低落的牧野,苏秦说牧野你还是回部落吧,找我大哥苏图,有他保护在部族应该没什么事。

苦笑了一下,再次固执摇头,“除了有点舍不得青青,其他的倒是没多少可留恋的。”

“回部落娶青青生一堆娃多好。”苏秦看着牧野有点无奈的说,话刚说完,似乎察觉了什么,拿出自己的弓箭走到了洞口,牧野手握弯刀紧随其后。

一个长袍黑衣人站在洞口,满脸的皱纹,或许是天冷的缘故,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你来了。”苏秦的语气无惊无喜,握弓的手并没有放下,天禁的老人突然出现证明了他的想法:自己的行踪其实一直在老人的掌握之中。

而老人似乎对苏秦没有什么戒备,向前走了两步,神情有些悲伤的说我刚回天禁,巫师竟然死了。

“是狼王杀死的。”苏秦冷声回了一句。

“你走后我去了一趟炎国,让狼王镇守天禁,天禁有人类闯入当然会和狼王发生冲突。”老人来到苏秦跟前,“我对你对巫师都没有任何恶意,我现在来找你就是发现了一个你的秘密。”

听到老人这样说,苏秦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后退了半步看着老人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根据你遗留在山洞里的味道。”老人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老人说完拍了拍巴掌,一只成年狼犬跑到老人跟前,欢快的围着老人转了两圈。“你应该听说过狼犬的嗅觉是多么的恐怖。”

苏秦没有说话,看着老人的脸庞。

老人并没有看苏秦,而是低着头,似乎在看奔跑的狼犬,“我去一趟溪蛮族,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关于你的身世,巫师以前给我说过。”老人说着抬起头看着苏秦背后的牧野,“现在你已经成为了溪蛮族的敌人,不如跟着我回天禁吧。”

“我不会再回天禁了。”苏秦说着从怀里掏出木灵珠,“你来是要这个的吧?”

“你已经找到木灵珠了?”老人的表情有点惊讶和惊喜,然后看着苏秦说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苏秦说着收回木灵珠,“你就是部落里那个锦衣人对不对?”

“你说什么?”老人似乎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反问苏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巫师曾经喝醉的时候说过他的一个兄弟易容术天下一绝。”苏秦说着举起了弯弓,“但是在厉害的易容术都没办法掩盖眼神的,你不用再骗我了。”

苏秦刚把话说完,老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苏秦说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

“我找木木要木灵珠就是为了引你出来。”苏秦说完突然对着老人射了一箭,然后一喊牧野说了句快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山洞的右侧已经出现了几十个溪蛮族的武士,走在前面的是溪蛮族的二王子苏沐以及芒国的大王子莫逍。

第三十章 夜闯奇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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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一箭把老人逼退两步,出声让牧野跑的同时也跟着侧身跑了几步,等他再转身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只羽箭,既然知道眼前的老人是锦衣人伪装而成,苏秦下手没有一点的犹豫,但是老人的动作明显比他预料中的要快很多,两箭落空,看着跑在前面的牧野,苏秦再次把右手伸到背着的箭囊里——抓出三只羽箭放在弦上,再次弯弓!

虽然不知道老人的功夫如何,但是以苏秦对巫师的了解,这个老人既然以前和巫师称兄道弟,本身功夫应该比莫逍带来的那些芒国侍卫要强上许多,所以苏秦没有奢望手中的羽箭能射杀老人,他的目的是打乱老人追来的步伐。

看着身形一顿的老人,苏秦的第三只羽箭射向了地上奔跑的狼犬——嗅觉灵敏的狼犬一直是部族人进山狩猎的向导,现在莫逍苏沐带着武士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自己和牧野要是想不被人追踪,最好的办法是射杀掉这只狼犬。

羽箭正中狼犬的脖子,狼犬倒在雪地上哀嚎了起来,苏秦心里一喜转身向牧野追去,可是他忘了,虽然狼犬的嗅觉追踪无敌,但是阿第斯山脉刚迎来第一场大雪,雪地上留着两人清晰的脚印。

看着苏秦和牧野的身影在夜色里消失,莫逍对着身旁的苏沐说了一句苏族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苏沐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剩下的那只独眼看着苏秦消失的方向说了一句我还就不信他有九条命。

“连闯两次天禁都安然无恙的人哪有那么好死。”莫逍拍了拍苏沐的肩膀,“希望到时候和青云城开战的时候别让我再看到他。”

苏沐说了一句大殿下放心,这次我就不信他还能跑出我的手掌心,苏沐说完一扬手,早就蓄势待发的乌克木招呼了一声身后的众人,溪蛮族三十六人组成猎杀小队在乌克木的带领下顺着苏秦离去的脚印追去。

看了看苏沐,莫逍笑了笑,然后说我跟乔二说几句话,苏沐明白莫逍的意思,没再跟着上前。

莫逍踩着积雪来到乔二跟前,乔二对着莫逍抱拳施了一礼,然后有些气愤的低声说了一句又让这个货跑了。

刚才乔二躲过苏秦射过来的两箭,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追上去,在天禁里他看过苏秦和冷夜决斗,对于苏秦的箭术他还是有些忌惮,现在见溪蛮族的武士追苏秦而去,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对莫逍说完话之后他拿眼睛偷偷的喵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苏沐等人,又有些急迫的说了句大殿下,我现在去追苏秦去吧。三五中文网

“你确定木灵珠在苏秦身上?”莫逍扭头看着苏秦消失的方向。

“我在木恨玉的木屋外听的真切,要不是巫师的死或许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莫逍说着看向乔二,“你要木灵珠,我要他死,之前在天禁里要不是你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大殿下这次放心,我当初留下苏秦主要是为了木灵珠,现在……”乔二看着莫逍有些讨好的笑了一下,“木灵珠我借用几天,到时候就送给殿下。”

听到乔二这样说,莫逍呵呵一笑说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收到莫逍的指令,乔二回复了一句明白,然后后退几步沿着地上杂乱的脚印追去。

等到乔二走远,莫逍低着头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苏族长,派几个人跟着乔二,等到他杀了苏秦抢了木灵珠,把他干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莫逍懂,可是在他的世界观里从来都是除了自己谁都信不过,冷漠冷夜两兄弟是,乔二也是,而苏沐听到莫逍这样说只是说了句好的,并没有多想,在他的心里还想着后天的攻城,到时候溪蛮族五万部族就会过上更好的生活,丝毫没有察觉的部落部族与芒国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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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和牧野跑了一阵,两人都有一些气喘,现在大雪封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山凹或者被石头绊倒,所以就走的慢些,两人刚站着休息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到山腰处的火把,还有一些话语声传来。

“他们顺着咱们的脚印找上来了。”牧野看着下面的火把,握紧了手里的弯刀。

“我哥哥的人马么?”苏秦依稀能看到拿着火把的人影,苦笑了一下。

三年前苏沐从天禁里出来了后就成了溪蛮族的勇士,势力发展的很快,不像苏图只负责部族的吃穿住行,现在能够上战场的溪蛮族武士基本上都在苏沐掌握之中,而苏秦反倒不显眼,除了牧野和其他几个玩的不错的溪蛮族武士,基本上能动用的力量很小。

“再翻两个山头就是越骆族的奇兽峰了吧?”苏秦看着前面的山腰,对着牧野说了一句。

“三王子你想干什么!”听到苏秦这样说,牧野明显的想到了什么,奇兽峰是越骆族的禁地,里面有很多没见过的野兽以及食人花之类的植物,不像天禁那样,天禁虽然恐怖,但是那些豺狼虎豹至少都是经常在大山里见到的。

而越骆族的奇兽峰里有可能一条小蚊子都带着剧毒,据说三百年的越骆族的第一个狼人就是在奇兽峰里被人发现的。

“我才没那么不知好歹,希望他们能够知难而退吧。”苏秦说着看着跟在后面的人,他很清楚现在有雪想没有一点痕迹的甩掉这么多人,有多困难只有铤而走险——这些武士可都是溪蛮族捕兽的好手啊。

“三王子你藏起来,我去把他们引开。”牧野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紧咬了一下嘴唇。

“你去引开他们还不如咱们分开跑,看他们会追谁。”苏秦呵呵一笑,看着牧野说注意脚下吧,先到奇兽峰再说。

奇兽峰并不高,海拔在一千五百米左右,但是不像天禁那样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与大山相连,环绕在奇兽峰周围的是一条宽约十丈的长河,这条河流环绕奇兽峰一圈,然后向东流去,部族的人说这条河是山上常年不化的雪山融化而成——对于这点很多人怀疑过,但是却没有人能顺着这条河的找到源头,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进了奇兽峰?”乌克木看着苏秦和牧野一浅一深的脚印向前延伸,皱了一下眉头之后眼角又跟着跳了几下。

乌克木这辈子没有进过天禁,当然不知道天禁内的野兽之多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他知道天禁里野兽就算再多,小心点也有可防之处,但是奇兽峰不一样,这里面到处是未知的野兽,就像钦原之类,闻所未闻怎么防范?

这也是奇兽峰不用人看守的原因,从这边的山峰到对面的奇兽峰只有一条用木板搭造的小桥,两人并肩那么宽,木桥下是奔腾不息的长河,要是碰上狂风天气,别说进奇兽峰,就是走在桥上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下面的河流之中。

“咱们还继续追么?”乌克木身后的一个武士问了出来。

在乌克木前面不到百米的距离就是木桥,除了地上的两道脚印,周围再没任何人影。

“继续追。”乌克木咬了咬牙说道,可是等到他真的走到木桥边,还是停住了脚步,木桥上的积雪不多,但是还是能依稀看到苏秦和牧野的脚印,至于木桥的对面是什么,乌克木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苏秦这是自己找死别怪咱们了。”乌克木说着看了看身后的武士,然后伸手指了指两个人,“你们两个回去告诉族长,就说我们追踪苏秦追到了奇兽峰,准备在这里守一夜,明天早上再回去。”

那两人听了乌克木的话,答应了一声一起向来路赶去,而乌克木这个时候向前两步看着下面的河水,有些头晕,随后后退,呸的吐了一口吐沫大声骂了起来,“苏秦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还没有进奇兽峰,看咱们谁耗得过谁。”

大山里想起了几道回声,除了山风在咆哮之外没有人回应,乌克木见这招没有效也就住了嘴,开始安排身后的人找树枝。

“乌队长,你不派人去木桥那边看看?”一直跟在乌克木等人后面的乔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木桥沉思了片刻对着乌克木说了一句。

“对面太危险,既然苏秦到了这个地方没有其他脚印,说不定就在对面等着咱们过去呢,咱们就在这边等着,明天离开的时候不行就砍掉木桥上的木绳。”在苏沐手下骄纵惯了的乌克木对于乔二并没有太多的尊重,听到他让自己派人过去,就摇了摇头说。

乔二整个人的心思在苏秦身上的木灵珠身上,听到乌克木这样说,虽然心里有不乐意,但是却也没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木桥,思索着是不是冒险进入奇兽峰,刚才来的时候他看的仔细,苏秦的脚印到了这里消失,应该是进了奇兽峰。

而藏身在桥下,用手攀附着岩石的苏秦听到乌克木这样说,气的差点手一松掉下去,一旁的牧野也是一脸悲伧,他们都没想到平常看上去大大咧咧胸无丘壑的乌克木竟然没有选择离去,而是留守在这里——还要砍断木桥断了自己的归路!

眼神和牧野交流了一下,趁着乌克木等人找树枝准备点火休息的时候,苏秦和牧野两人慢慢的爬了上来,不过并没有冲向乌克木等人,而是踏上了木桥。

“乌克木!”苏秦喊了一声,然后手里的弓箭射出,正中一脸惊讶的乌克大腿。

看着苏秦和牧野顺着摇晃的木桥向对面的奇兽峰走去,乌克木一咬牙拔出羽箭,向溪蛮族的巫师下达了命令,“把木桥上的绳索砍断。”

“慢着。”乔二这个时候上前,拦住乌克木,对木灵珠的渴望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我去追他们。”

第三十一章 祁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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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进入奇兽峰的第二天清晨,乌克木命人砍断了进出奇兽峰的木桥,看着木桥跌落峡谷,乌克木冷笑了几声,随后带人回到部落联盟。

来到部落联盟找到苏沐,乌克木把追踪苏秦的细枝末叶讲了一遍,最后对苏沐说族长,那个乔二也进了奇兽峰,我这样做大殿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苏沐沉思了片刻说殿下一会回芒国,以后他要是问起这事你就说没有见到乔二,乌克木点头说了句明白,对于乌克木砍断越骆族进出奇兽峰的木桥,苏沐点头暗赞,在他看来苏秦进来奇兽峰就是不被野兽吃了也会饿死冻死,而越骆族的族长侯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接着大叹了一声说派人去修木桥吧,苏沐皱眉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侯然看着苏沐苦笑了一笑说那十只成年虎人一直被关在奇兽峰的一个山洞里。

这个消息太过于突然,以至于让苏沐有点措手不及,他看着正向这边走来的莫逍,低声问了侯然一句修好木桥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需要七天。”侯然有些无奈的说,奇兽峰和越骆族生活的落叶峰相连,中间除了那条没有名字的长河,想在两者之间再搭建一个木桥谈何容易。

苏沐嗯了一声,然后看着侯然说我去跟莫逍殿下解释一下,看看能不能等到木桥修好在对青云城开战。

侯然看着苏沐说你去跟大殿下解释吧,我现在带人回部落商量一下修木桥的事。侯然说完,看着来到跟前的莫逍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大殿下早,我还有事先回一趟部族。

莫逍看着侯然突然离去并没有多想,只是回了一句大雪封山路上小心,侯然道了谢之后看了一眼苏沐和莫逍说后会有期,然后开始招呼族人先回部族。

“乌克木回来了?”莫逍看着站在不远处大腿受伤的乌克木问了苏沐一句。

“我正要找殿下。”苏沐先是嗯了一声,接着看着侯然的背影说侯族长之所以突然离开是因为虎人的事,昨晚乌克木追踪苏秦到越骆族的奇兽峰,苏秦为了逃脱乌克木的追杀砍断了奇兽峰上的一个木桥。

对部族地形不是很了解的莫逍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这和侯族长的离去有什么关系?苏秦又逃了?”

“侯族长离去是因为虎人被关在奇兽峰,奇兽峰是越骆族的禁地,里面多是变异的野兽,越骆族通往奇兽峰的只有这个木桥,现在苏秦砍断木桥逃进奇兽峰,在我看来苏秦这次是自寻死路了。”苏沐看着莫逍真假参半的说。www.65txt.com

听到苏沐这样说,莫逍看了看不远处乌克木,“乌克木有没有提到乔二?”

“刚才我特意问乌克木有没有见乔二,他说在追踪苏秦的时候没有见到乔二现身,乔二他会不会……”

“乔二现在还需要依仗咱们,按道理不会招呼都不打的离开。”莫逍说完又自忖了片刻,最后问苏沐木桥什么时候能修好,苏沐把侯然刚才说的日期跟莫逍说了一遍。

“七天?”莫逍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苦笑了一下,“你派人在奇兽峰那边盯着,苏秦的生死先不管,先把木桥修好,有越骆族的虎人相助攻城势如破竹,现在既然虎人暂时不能用,只有硬拼了。”

“要不把开战的日期再往后推推?”苏沐看着莫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莫逍摇了摇手说这倒不用,到时候部落部族在青云城内煽风点火,等到骑兵赶到里应外合一起攻下青云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一会就动身赶往芒国,这两天你们准备一下,就按照原先说的计划行事。”莫逍说着拍了苏沐的肩膀,“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苏沐点了点头说大殿下放心,部族一定会帮大殿下打下这片天下。

莫逍哈哈一笑说咱们还分什么彼此,这个天下迟早是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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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历3746年冬,芒国趁着部落二十四族和青云城开市的时候,在北方草原上集结了十五万骑兵,这么大规模骑兵集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青云城城主祈天烈的耳里,祈天烈一边派出斥候观察芒国骑兵的动静,一边命令青云城内的祁家军严阵以待,同时派出城主府的侍卫来到青云城北方疏散部族族人,等到青云城北门关上的时候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站在城墙上的祈天烈望了望天空中的晚霞,没有时间欣赏黄昏下的群山,斥候的消息不断传来:芒国的骑兵已经集结完毕,呈三角形向青云城推进。

“传我的命令,所有千夫长以上的将官到城主府开会。”看着被疏散却没有离去的部落族人,祈天烈对着身边的副官说了一句,“顺便派人快马加鞭去离火城报信给皇上,就说芒国军队来犯,求支援。”

说完这话,祈天烈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王破军喊了一句王将军!王破军听到祈天烈喊,快步来到祈天烈的跟前说末将在。

“你拿着我的城主令去军营调五千士兵守在北门。”祈天烈说着从腰里摸出了一块金色令牌递了过去,“越快越好。”

刚才斥候说芒国的骑兵距离青云城不足百里,以芒国骑兵的速度赶到青云城的话也就一个时辰左右,而这一个时辰,祈天烈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王破军上前从祈天烈手里接过城主令,说了句末将得令,后退了几步小跑下了城墙,从一个侍卫的手里牵过一匹快马向青云城东方的军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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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内,一个身穿曳地水袖百褶千水裙、肩披翠纹软毛织锦披风的少女正神情萧索的盯着院中的一株腊梅,被风雪侵袭过的腊梅枝干上只留下了一些枯萎的花瓣。

女人姓祈,名洛歌,是青云城城主祈天烈的女儿,自幼喜舞文弄棒,不像炎国国都离火城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没事绣花弹琴做赋,祈洛歌善骑射,一把长鞭舞的出神入化。

巾帼不让须眉,这是很多青云城认识祈洛歌的将士对她的评价,从不施粉黛的祈洛歌很多时候都是男儿身的装扮,只有在城主府的时候才迫于祈天烈的威严不得已换上女儿装。

此刻的祈洛歌一头直发干净利索的站在院中,明眸皓齿,秀慧其内,平静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含蓄和内敛,特别是她美人眉梢的那份自信不羁,仿若在夜幕降临的小院中留下了一道最有力的亮痕,在祈洛歌身后的大厅内,是一把古琴,今天闲来没事的他偷偷的练了半天琴,结果发现自己弹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快乐的感觉,很烦躁,索性作罢,倚在墙边看着院中的看着院中的腊梅发呆。

身后传来脚步声,祈洛歌没有扭头,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头。

“姐姐你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祈洛歌知道是自己的弟弟祈玉琼,就回头说没事,只是感觉这场大雪下的太过于突然,祈洛歌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祈玉琼,“你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找我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去往锦绣的路上吧?”

听到祈洛歌这样说,祈玉琼脸色一红,上次在锦绣被苏秦挟持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不知道怎么传到到祈天烈的耳朵,罚跪了半天不说还被关了七天的紧逼,就是祈洛歌当时都嘲笑他说太丢人。

“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祈玉琼有些窘迫的回了一句,然后看着祈洛歌说姐姐你和暖暖关系不错有空就帮我说点好话吧,现在那个公孙错天天呆在锦绣,我心里实在憋屈的慌。

“这怪谁?”祈洛歌说着有点无奈的看向祈玉琼,“公孙错的才华比你高了不是一点两点,是你自己不学无术……再说了,咱们祁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吧,你要是娶一个青楼的女子为妻……你让阿爹的脸面往哪搁?要我说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可我是真的喜欢暖暖啊。”祈玉琼向前两步看着祈洛歌说道,还想辩解,祈洛歌摇了摇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别找我,我可不想被阿爹骂。

祈洛歌话刚说完,看见一个丫鬟从侧面跑了过来,丫鬟脸色有些发白,显得有点慌张,“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看着丫鬟惊慌的神情,祈洛歌眉头一皱,“小红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刚才我听府里管事的说芒国的军队已经向青云城攻来了,现在城主正在和那些将军商议对策,恐怕青云城就要再起战事了。”丫鬟有些气喘的把话说完,看着神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祈洛歌说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祈洛歌看着丫鬟一笑,“芒国的野心本来就大,前一陈不还对青云城进行了几次骚扰性的攻击么?”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祈玉琼说小琼现在芒国的军队就要攻来了,你把那些儿女私情先抛在一边,一起和我去议事厅商议一下吧。

见祈洛歌这样说,祈玉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论打仗,祈玉琼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是他知道祈洛歌的脾气,要是现在拒绝恐怕自己就不会在理自己。

见祈玉琼点头,祈洛歌开心了一些,转身带着丫鬟回到住所,挑选了一件银色铠甲穿在身上,等到她和祈玉琼来到议事厅的时候正好听到祈天烈的部署。

“现在每个城门留守一万将士,北门最重要,多五千将士,剩下的六万士兵除了一万留在城主府等着支援以外,剩下的五万士兵即刻开始搜查呆在青云城的部族族人。”祈天烈说着看着在场的上百名千夫长,“这次芒国既然选择青云城与部族开市的时候进攻青云城,一定和部族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为了防止内乱的发生,这一个时辰内务必把部族族人全部控制在一个地方。”

祈天烈说完,看着突然来到议事厅的祈洛歌和祈玉琼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没说什么,祁家儿女本来就是为了战场而生,只是看着刚刚成年的祈洛歌和祈玉琼,祈天烈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忧。

“阿爹,既然部族族人有可能和芒国一起对青云城不利,咱们就要做好准备。”祈洛歌来到祈天烈的身边,看着站着或者坐着的上百位比自己年龄大的将士掷地有声的说道,“这次芒国调集大军明显是有备而来,还请各位叔伯告诉青云城的每一个城民,现在青云城需要他们帮忙守城。”

祈洛歌说着看着祈天烈,英姿飒爽,笑颜如花,“阿爹,我去负责守卫青云城北门怎样?”

第三十二章 马蹄欲踏国将破

(PS1:感谢蛤蟆贴吧的链接置顶,几位吧主辛苦了,谢谢各路好汉水灵妹子的支持,250昨晚打广告还被飞了,悲催的娃啊,再次谢谢你们。***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PS2:烽烟起,江山乱,白骨枯,风云散,手拿长缨问苍天,人道江湖多险恶,来吧,少年,弯弓、拔箭、射苍穹!)

“报!芒国骑兵距离青云城不足三十里。”

“报!青云城城外的部落部族全部聚集在一起没有离开的迹象。”

“报!青云城四门将士已经集结完毕。”

城主府内,祈天烈一身金色铠甲,听着各路消息不断传来,再把命令一道道传下去,在他的下方坐着是个十余位将军、提督、总兵,都是身披铠甲严阵以待——其中多半是祁家的族人。

“芒国的骑兵再有半个时辰就会来到青云城下,而呆在青云城外面的部落部族聚集在一起不愿离去——在明知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刻,诸位说说看法吧。”祈天烈说着瞥了一眼祈洛歌,一身银色铠甲露出少许肌肤的祈洛歌在大厅里很是惹眼,特别是那身为她量身制作的铠甲胸前的两个凸点规模不小。

“外面的部落部族不足为虑,这两天开市涌进青云城的部落部族已经不下万人,这些人要是到时候闹起事来……”说话的是青云城护军统领祈祈天德,位置只在祈天烈之下,“刚才按照洛歌说的,现在青云城并未家家闭户,那些蛮子到时候要是闹起来……现在问题是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把他们全部羁押起来,恐会留下后患啊。”

祈天德的话一出,在座的都低声交谈了起来,部族的那些蛮子要是和芒国沟壑一气,这近万人到时候要是煽风点火助纣为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羁押?”祁家年轻一辈里的翘楚,已经官至提督的祈峦飞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先是看了一眼祈天德,最后停留在祈天烈的身上,接着又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祈洛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大伯,这上万部族的蛮子要是羁押起来……”说到这里祈峦飞顿了一下,“青云城的大牢恐怕都要被挤破,以末将看现在形势急迫,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还请城主下令让我带兵去把这些人全部杀掉。”祈峦飞说到这里声音提高了几许,带着浓烈的煞气。

“杀?怎么杀?”看着年轻气盛的祈峦飞,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祈天德摇了摇头,“贤侄这攘外必先安内的话虽然有点道理,但是部族上万族人在青云城被屠杀,以后青云城恐怕与部落部族就会陷入长时期的战火吧,更何况一旁还有芒国野心勃勃的骑兵。”

“青云城战士何时惧过他们,就部族的那些蛮子既然敢和芒国联手,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以后恐怕还以为我们青云城无人,二伯别忘了三百年前的大战,那次就是部族的人先挑起的战事。”祈峦飞说着看向在座的将士,“咱们祁家上效朝廷下报一方百姓,这次芒国既然举兵来犯,作为芒国北方的屏障,别说杀部族上万人,就是踏平整个部族又有何妨?”

“贤侄好大的口气。”祈天德看着祈峦飞,“部落部族和青云城一样上百万人口,战乱起已经徒增无数杀孽,难道还要咱们像芒国一样攻打他们么?”

“有何不可?”祈峦飞还想争辩,看见祈天烈的眉头一皱,忙住了口,祁家军在联盟国家内以能战出名,族人之间为了战事难免有分歧,有时也可以因为一个问题争的面红耳赤,但是祈峦飞明白,自己能不能出战祈天烈说了算,自己刚才和祈天德辩论有点以下犯上,落在一向军纪严明主张尊卑有序的祈天烈的耳里恐怕已经起了反感。

“城内部族的人不得不防。”祈天烈目光严厉的在祈峦飞脸上扫过,然后一看祈天德,“现在由统领带领两万青云城将士先把城内的部族全部聚集在青云城南方的空地上,然后就打开南城门把他们赶出去……要是他们试图反抗,就格杀勿论!”

祈天德点了点头,上前接过城主令后对着祈天烈说了句城主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说完这话祈天德抱拳后退了两步赶往军营带兵,准备去驱逐城内的部落部族的族人。

“北门已经有王将军去看守,一会我会亲自再带两万将士去驻守北门,毕竟北门事关青云城的安危。”祈天烈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看祈洛歌,“洛歌和峦飞你们两个随我前去。”说这话的时候祈天烈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祈玉琼,接着暗自叹息了一声,祈玉琼从小被自己惯坏了,现在战乱将起竟然给他安排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对于打仗,祈玉琼反倒不如文武兼通的祈峦飞。

通兵法谋略,年轻时心怀大志的祈天烈现在额角已经隐见白鬓,随后又颁布了几条命令:四门的防守人员以及城墙上的布置都做了一番部署,看着下面没有异议的众人,祈天烈缓缓的站了起来,“誓与青云城共存亡!”

“誓与青云城共存亡!”在座的将士高声的喊了起来,重复着已经被喊了上千年的誓言。

————

————

看着不断从城主府内骑马跑出的将士,裂痕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背后的包裹,里面是一根重达三十斤的狼牙棒,在裂痕的身后跟着几个漆树族和布水族的族人。

“族长,咱们现在怎么办?青云城的将士已经开始部署了起来。”跟在裂痕身后的一个漆树族的族人问了出来。

“芒国的骑兵什么时候到?”裂痕皱了一下眉头,潜入青云城的六大部族的族人现在都分散了开来,就等着芒国的骑兵到来之后攻城,可是芒国那边的骑兵竟然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还没消息。”那个族人看着远方的街道,用手一指前方,“族长你看。”

青云城上千将士组成的千人小队已经开始在街上排查部族族人,部族族人在他们的长枪威慑下开始缓慢的向城南方向移动,“那个不是溪蛮族的乌克木么?”

乌克木眼神闪烁的看着青云城的士兵,双手放在头上,一直在左右观望。

“准备好动手。”看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的十几个士兵,裂痕一咬牙,把狼牙棒握到了手里。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远处传来几声哀嚎,裂痕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西戎族的族人,已经手拿事先准备好的武器砍向了毫无防备的青云城士兵。

“杀啊!”裂痕大吼了一声,冲向了包围住溪蛮族族人的那队士兵。

——第一卷完,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三章 狼烟起江山北望

(PS1:再次感谢蛤蟆贴吧的置顶广告,还有,谢谢从开书至今一直坚持投票留言经常给我分享妹纸的你们,是你们给了我想要而不敢要的结果。***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鞠躬。PS2:一直很喜欢这三种感觉:一,黄昏远夕阳,阳台躺椅映霞光,闭目回想。二:深夜马路旁,雨中欢酒高唱,狼烟起江山北望。三:清晨第一道阳光,我看着你,脸上。而这一卷,所求的就是第二种感觉。)

阿第斯山脉的风景在春秋季节还算迷人,从落叶峰过汝河,经羽虚峰至山尾,连山青秀湖丽林丰,间穿几山暗道,不失为狩猎赏景的佳地,苏秦清晰的记得瑶族后山有一个月形湖,高山卧其怀抱,云朵倒影湖面,漂泊的枯叶随风逐流,木恨玉曾带他去过一次,当时鸟语花香粉蝶起舞,苏秦牵着木恨玉的手,看着广阔的山色,对着木恨玉说了一句要是有匹马就好了,咱们两人一马共赏一花,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当时木恨玉还取笑苏秦说你还知道什么是幸事啊,这么酸。苏秦傻傻一笑,说巫师说过,联盟国家的臣民都喜欢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之类的是幸事,其实不然啊,有种幸福是只要开心就好,没必要路人皆知。

木恨玉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苏秦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宝贵的,只有你最在乎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当时苏秦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是现在此去经年,才明白木恨玉原来是话有所指,巫师死了,和木恨玉的婚事也充满了未知,而自己……

闻着身边沼泽里的腐朽气息,苏秦有种想吐的感觉,已经在奇兽峰呆了七天的他和牧野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没有火种,没有食物,最可怕是没有水源,每天早上苏秦和牧野都会喝树枝上的露珠,或者吃积雪——生食了一只野兔的牧野曾吐的天翻地覆,苏秦还好,吃了一半吐了一半。三五中文网

苏秦的箭囊里现在空空如也,在对付跟来的锦衣人时苏秦费了不少心思,没想到最后受伤的锦衣人还是跑了,想到这苏秦就无比郁闷,当时要不是碰见那几个长着两条尾巴、虎身人头的虎人,苏秦相信自己锦衣人绝对逃不出自己设计的陷阱,可是天不遂人愿。

哪怕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奇兽峰,苏秦相信自己凭借从小在大山里生存的经验,就是再在奇兽峰里呆上一段时间也没事,不管这里有多少食人花或者变异带着剧毒的野兽,就在刚才,苏秦和牧野用枯藤和削尖的木根杀死了一只从未见过的野兽,那只野兽大小如牛,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发,可怕的是额上还长着一尺长的独角,凭苏秦的直觉,他感觉这只独角兽的兽角是个值钱的宝贝,说不定拿到青云城就能换不少银子,可是当他正准备把独角用青刃割下来的时候,又有虎人追踪而来,苏秦不得已和苏秦一起躲在这片沼泽地里。

看着那三只虎人把独角野兽撕裂分吃,一旁头上顶着一片枯叶的牧野喉结上下晃动了几下,最后只是干呕了一声,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而苏秦则一直盯着虎人旁边的几个越骆族族人,那个身上伤口经过简单包扎的锦衣人也站在那里。

其中带头的一个族人苏秦认识,是侯鞑的哥哥侯佢,侯佢身高比苏秦高出一头不止,块头比牧野还大,侯鞑曾在苏秦面前吹嘘他哥哥曾经单独杀死过一只猛虎,苏秦当时以为侯鞑在吹牛,现在的侯佢穿着一个的兽皮短衫,头上带着一个豹皮做成的帽子,苏秦从他裸露的在外面肌肉可以看出,侯鞑说的恐怕是真的,就力量方面而言,侯佢绝对比侯鞑要强上许多。

在侯佢的旁边奔跑着一只狼犬,低着头不停的嗅着苏秦残留在空气中的味道,而侯佢的眼睛则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随后吹了几声刺耳的口哨,那三只吃完独角兽的虎人听到侯佢的哨声,竟然裂开嘴笑了起来,血盆大口看上去很阴森恐怖,随后围在侯佢的四周,侯佢又对着虎人比划了几下,接着跟几个族人打了一声招呼,一行人跟着狼犬向沼泽地这边走来。

看着向自己这边慢慢跑来的狼犬,苏秦和牧野呆在沼泽地里不敢有丝毫的动弹,这是苏秦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虎人,他发现虎人的前肢上的‘手’竟然比寻常人类大上两倍不止,而且带着尖尖的利爪。

这个时候几只叫不出名字的条形水虫游了过来,牧野已经紧张的闭上了眼睛,而苏秦则盯着不远处侯佢等人的动静,一只水虫爬到苏秦的脸上,带着一股腥臭,最后竟然要顺着苏秦的鼻子往里爬。

一张嘴,苏秦把水虫咬到了嘴里,一股绿汁从虫身里冒了出来,苏秦一阵干呕,紧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吐出来。

狼犬在沼泽地旁转了几圈,盯着沼泽深处汪汪的叫了几声,侯佢拿过弓箭往沼泽里没有目的的漫射,就在他身后的几个族人也准备学着侯佢往沼泽里射箭的时候,狼犬忽然低声呜了一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处丛林。

丛林里出现了十几只黑豹,呈扇形慢慢的向侯佢一行人走来,獠牙微露。

看着突然出现的豹群,侯佢嘴里哨声急吹,那三只虎人听到侯佢的命令,仰头大吼了几声,露出狞峥面孔迎了上去,十二只黑豹八只扑向虎人,剩下的四只向侯佢等人扑了过来。

此刻的苏秦没有心思观看虎人和黑豹的争斗,见侯佢那边没人注意沼泽地,就用手扯了扯牧野,两人一起慢慢的沼泽的另一边移去。

上了岸,苏秦牧野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都成了泥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苏秦先是从地上捧起一把积雪向自己嘴里塞去——刚才被他咽进肚子里水虫的味道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甚至是整个脑间都是那种腐朽的气息。

牧野看着和黑豹争斗的虎人,暗自咋舌了一下,然后扯了苏秦,面部已经扭曲的苏秦顺着牧野的手指方向,见黑豹已经死在虎人爪下一半,看着那边胜负已分的战局,苏秦对牧野说了句咱赶紧走,去木桥。

天寒地冻,两人衣衫尽湿,现在必须找身暖和的衣服,刚才苏秦从侯佢和锦衣人的对话中依稀听到木桥已经修好,既然如此苏秦决定铤而走险,在他看来,哪怕前途充满危险也比在呆在这里被冻死强。

此时太阳的余晖洒在丛林的枯树枝上,廋而坚挺的树枝结着冰霜,两道人影在奇兽峰里快速奔跑,他们的目的地是北方遥在百里之外的青云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座安静了上百年的古城此刻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第三十四章 风雨欲起夜将至

(心然的《子陵周郎顾》挺不错的,刚才听了半天《秦王破阵乐》,愣是没听懂,不过可以想象出当时满地冷凝的凄凉,假若追溯流逝时光的话,那些随时挥刀准备征战的戍边将士是不是带着一股悲怆呢——金戈铁马驰骋沙场不还家啊。www.65txt.com)

“小寒凉风水光泻,无人对花蝶。

临郊又佳节,酒枕玉带,昼中念当夜。

东城漫漫堤岸外,絮续纷飞雪。

今日亦将别,你若不在,何日秋千来。”

青云城内的锦绣,公孙错看着暖暖即兴而作的《醉花音》,笑着说了一句好词。说完公孙错又低头看着暖暖手下的宣纸,接着说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写狂草,笔走游蛇龙飞凤舞,担得起潇洒自如四字,真是好字啊。

暖暖莞尔一笑,轻微的摇了摇头,“徒有形而无神有什么好的。”

“暖暖你出个价吧,这幅字我买了。”公孙错看着纸墨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喜欢就拿去吧。”暖暖看着公孙错,眼睛明亮,“你能看上这些字已经算是我的幸运了。”

暖暖一句话把公孙错说的有点哑口无言,把宣纸默默叠好放在胸口的位置。

“我一会准备去北门。”感觉空气中的气氛有点沉闷,公孙错转移了话题。

听到公孙错这样说,暖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围席而坐,在她的面前是鎏金炉火,矮脚桌上放着豆米烧酒以及四分精美的小菜——有她最喜欢吃的蘑菇和尖椒,公孙错一直想不明白暖暖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辣的。

“青云城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依山傍水,从这里半个时辰就能走到北门,在往西就是大山。”暖暖说着拿过青花酒杯,往里面倒起米酒来,之后凝神看着酒杯的米酒,脸上带着一丝迷茫,“很小的时候,我被人带出大山来到炎国,这里没有石头,没有野兽,偶尔还听不懂这些人说什么……”说到这里暖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公孙错,略带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那时还纯粹的喜欢过这里平缓的地势和好看的衣裳,稍微懂事点,看着城里婉弱的女孩各个吐字如兰,脸型整洁而标致,心说自己要是像她们那样多好。”

公孙错知道暖暖的身世,听她讲起过去,也没接话,只是坐在暖暖的对面,轻晃酒杯,安静的听着。

“离火城的杏花林,光启城的沐浴海,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也很喜欢,可是终究还是离开那里,说颠沛流离可能有点夸大,但是这一路走来的确很累是真,记的刚来锦绣那阵,我曾静静的站在北门外,望远山,想那些小时候记忆,城间繁华,大山默然,才发觉自己竟然忘了回家的路。www.65txt.com”

多年以前,记忆里的山旁水瀑,还有那些溅翠青竹,如今都作罢。

多年以后,一首思乡曲,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泪染枕旁,暗自神伤。

“记的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当时你身骑白马,胸带红花,自信昂昂,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暖暖说着往公孙错面前空着的酒杯里斟酒,“现在天下已经大乱,离开这里,好好的活着不好么?”

公孙错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只说了一句话,“你在这里。”

暖暖沉闷半晌,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公孙错离开的时候她第一次没有起身相送,这次两人冬日里的聚会时间并不长,知道公孙错要加入守城的军队,暖暖心里有点失落,看着快燃到尽头的红烛,暖暖终于低头说了一句保重。

待君归来日,必然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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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部族族人在青云城内突然发起进攻,让准备不及的祁家军吃了一个大亏,据后来守城士兵调查:这次部族近万族人参加了战斗,后来从南门跑了近千人,剩下的因为拒降悉数被祁家军屠杀,而祈天德带领的两万祁家军将士,折损过万——祁家军的势力是经过无数次战斗锻炼出来的,部落部族的突然发难,甚至用平民的性命危险他们放心武器,这是导致两万祁家军损伤过半的原因,要知道祁家军都是青云城人士,那些被威胁的平民其中就有他们的妻儿家人。

青云城平民被部族杀害四千七百三十二人,重伤两千余人,这段历史被载入《青云志》。

清除了城内潜伏的部落部族,祈天烈颁发命令,在青云城的所有部族族人必须离开青云城,否则一经查出格杀勿论,那些逗留在青云城的没有参加战斗的部族族人先后从南门离去,当青云城南门大门紧紧关上的时候,芒国的骑兵已经来到青云城北门。

原先在青云城外的一万部族族人、藏在大山里的八万部落联盟的人看到芒国骑兵的到来,汇合到一起组成一个方阵向芒国骑兵靠去。

而芒国骑兵到了青云城城外竟然没有先攻城,而是扎营驻扎起来。

部落联盟的六大部族在木洛塔的带领下去找莫逍——芒国的骑兵比原先商定的攻城计划晚了整整一个时辰,而且来到这里的骑兵竟然不攻城……就在刚才,近万部族族人在青云城内丢了性命。

看着情绪明显有点激动甚至可以说愤慨的六大部族,莫逍也露出一丝苦笑,最后说了一句让六大部族族长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我这次只负责指挥五万芒国骑兵,作战方案都要听大元帅的。”

站在城墙上的祈天烈见芒国骑兵没有马上攻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青云城来说是好事,就让部下安抚城民,部落部族在青云城内的战乱已经激起了城内平民心中的仇恨,见到芒国骑兵到来,很多青壮年城民请愿加入守城的队伍,可是被祈天烈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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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错走在路上,看着青云城内的景象,有些说不出的苦楚,身为武将的后代,他从小就被强制灌输了家族的历史,但是他的家人并没有要求他扛起家族复兴的使命,现在的公孙家只剩下公孙错这一脉,很小的时候公孙错的阿爹就告诉他,不要想着回复公孙家在历史上的荣耀,好好的活着,因为公孙无敌的后代到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这也是公孙错当初会考文官的原因——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其作用,而公孙错想凭借自己重建逆鳞军威名,太过于天方夜谭。

前两天芒国的骑兵已经陆续对青云城发起了大小十三次进攻,祈天烈说看芒国骑兵的样子准备打长久战,而部落联盟的人刚开始没有参加战斗,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直到昨天,芒国骑兵和部落联盟同时发动了对青云城的进攻。

青云城城高三丈,全是石头砌成,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但是突然在青云城上方出现的鸟群大乱了青云城士兵的收守防——这些颜色各异巴掌大的鸟类只啄青云城士兵的眼睛!

不但如此,后来还有一些形如蜻蜓的毒蜂,蜇了人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却能导致人短时间的昏迷,醒来后高烧不退,青云城北门的将士一夜之间全部病倒,当时芒国和部落联盟的族人一度攻上了城墙,近战厮杀,一直守候待命的两万祁家军来到城墙之上才稳住局势。

到现在青云城北门原来的近三万守门将士现在已经牺牲了近万,还有一半因为毒蜂失去了战斗力,今天晚上要是部落部族再利用毒蜂和芒国一起攻城,青云城北门危在旦夕!

青云城城民这个时候并没有龟缩在家里,而是走出家门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砍刀、铁棍、长叉来到青云城北门,准备在芒国再次攻城的时候做出自己的贡献。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公孙错看着城内的伤员,忘记了家人的叮嘱,依然决定参加这次战斗。

三尺宝剑万卷书,上天生我意何如,不能报国平天下,枉为男儿大丈夫!

出锦绣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青云城内房舍银装,还没清扫干净的街道又落满了积雪,公孙错记的曾经看过的一本兵书上说的一句话,天寒地冻,将兵尚且不用,不如被窝避雪。

而现在睡上一觉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

行至北门,公孙错看到一个敞篷小酒店,花了一锭碎银买了一壶烧酒,虽然没有用炭火烘烤,但是入口依旧顺滑。

雪中饮酒,刀剑相戈,公孙错没有诗兴大发,此刻他的身边没有朋友,没有火炉,更没有竹松烘托,只有一壶入口极辣的烧酒。

“城主有令,召集一百个不怕死的将士,一会趁着夜色出城。”不远处一个身穿皮革的士兵看着身上沾着斑斑血迹的王破军说道。

公孙错一笑,拳头半握,抬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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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子,前面是部落联盟的人。”牧野跺了跺脚,把身上的积雪晃掉,看着青云城外的部落联盟的营寨说道。

“这个还用你说。”苏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两人硬闯奇兽峰,苏秦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难以置信,越骆族近二十个族人被自己和牧野杀了一半不说,自己又跑进越骆族的族人生活的地方抢了几件兽服,拿着兽衣在一个小湖里洗了一下身上的泥污,两人才穿上这几件因为体格不一样稍显不伦不类的兽衣。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牧野看着远处正在吃饭的部落部族的人,咽了一口吐沫,不料鼻子一痒,低声打了一个喷嚏。

“没发烧吧?”苏秦看着牧野眉头一皱,从沼泽出来两人身上全是泥水,刚才又冲了凉水澡,还饿了这么长时间,他自己都有点吃不消。

牧野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却接连又打了两个喷嚏,脸色也有些发红起来。

“跟我来。”苏秦看着牧野的样子,接着说了一句去芒国的骑兵那边。

第三十五章 送你希望,还我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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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草原,狂暴的风雪,每年入冬以后,恶劣的天气让芒国有些无所适从,特别是最近几年,芒国北方的草原、丘陵已经被沙漠、戈壁取代,导致芒国族人生活的地方山岭极多,大面积的草原已经所剩无几,就像大元族几十年前生活的某些地区,现在已经没有树木和草原,只剩下了荒漠。三五中文网

除此之外,芒国的天气有时不合常规,就像在仲夏的时候,炎国会有很高的热度,而在芒国却会出现极其凶猛的雷击和闪电,偶尔还会下很大的雪。

随着芒国族人人数的翻倍增长,三月青、六月茂、八月枯的野草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特别是当寒冷刺骨的飓风每年都要刮向芒国的时候,满天飞沙,就是骑马都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成群的野兽随处可见、肥壮的牛羊到处游走,春天没有干旱,冬天没有冰雪……只有丰硕的秋天和温暖的夏天,除了肥壮的牛羊之外,家家户户人丁兴旺更没有战乱的骚扰。”这是《锋芒志》上的一段对游牧民族的生活描绘,上千年过去了,用黄色的火、太阳、月亮以及阴阳图案组成的旗帜终于开始了远征的步伐。

夜色下,风雪依旧下着不停,青云城外的芒国营地上,受伤的士兵躺在篝火旺盛的地方,有的闭上眼沉沉睡去,有的嘴唇干裂双目无神看着火堆发呆,不知道是谁轻哼了一首歌谣,慢慢的在受伤的士兵之间传开,声音越来越大。

“是雄鹰你就展翅高翔,是野马你就尽情徜徉……用你不硬的翅膀,挽住所有的希望,用你矫健的步伐,踏碎所有的牵绊,哼着自由欢快的歌啊……找回渴望已久的希望……”

这首名为《希望》的歌谣随着低吼,传遍了芒国的营地上空,在芒国营地的后方,是已经死去的士兵,堆积如山,按照芒国的习俗,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要把他们全部带到出生地火化。

“咳咳,三王子你这是干什么。”牧野低声咳嗽了两声,看着苏秦在芒国士兵的身上翻找着什么问了出来。

“找这个。”苏秦从一个死去的士兵的怀里掏出一个米饼对着牧野一笑,然后递了过去。

牧野一愣,没有接苏秦递过来的米饼,上前两步也开始在死人堆里扒着了起来,看着牧野的样子,苏秦摇了摇头,接着又笑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口米饼——尽管米饼又硬又涩,可是在饿了几天肚子的苏秦看来,这块米饼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腊肉都香。三五中文网

巴掌大的米饼很快被苏秦吞下了肚子,这边的牧野收获也不少,找到了一个牛皮囊,里面还有半袋羊奶,不但和苏秦一样找到了几块米饼,甚至在一个芒国士兵的尸体里发现了几块碎银。

“把咱们的衣服换了。”苏秦看着狼吞虎咽的牧野又说了一句慢点吃。说完苏秦看着身边的一个芒国士兵,低声嘟囔了几句,落在牧野的耳里有点可笑和不解——苏秦竟然在按照部落的方式祈祷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祈祷完,苏秦对着那个士兵说你已经死了,我就借你的衣服穿一穿,如果有什么不敬的还请多多原谅。

“鬼神可以不信,但是不可以不敬。”看着发笑的牧野,苏秦有点严肃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在死人堆里寻找适合自己穿的衣服,最后苏秦找了一件光板皮衣,牧野则找了一件合身的棉布衣面。

用绸子缠头,脚穿毡靴乌拉,腰带挂刀子、火镰,片刻后俨然一副标准芒国族人装扮的苏秦和牧野对视了一眼,脸色虽然都带着笑意,但是更多的是无奈,现在部族容不下两人,芒国的莫逍更是视自己为眼中钉,唯一能去的青云城现在大门紧闭。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青云城已经驱逐了部族族人。

看着面色一会红一会白的牧野,苏秦皱了皱眉头,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营地,他想混进芒国的营地找些药物,可是当他把心里的想法给牧野一说,牧野摇头说不用,不就是伤寒么,扛扛就过去了。

“人要是点背喝口水都能噎死,更别说伤寒了。”苏秦说着看着牧野说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要去一起去。”牧野知道苏秦的脾气,苏秦认定的事情一定回去做,看着想发怒的苏秦,牧野忙又说了一句,“这全是尸体,我一个人害怕。”

牧野这样说,让苏秦有点苦笑不得,最后没办法点了点头说机灵点,然后苏秦背着自己的弯弓,牧野手拿自己的弯弓,一起向芒国的营地潜行了过去。

营地上空依旧飘荡着《希望》,虽然听不懂这些古老的歌谣,但是苏秦依稀的能感觉出这些人的思乡情绪,在一个火堆面前,苏秦和牧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去,看了看那些憔悴手扶武器的芒国士兵,苏秦对着牧野使了一个眼色就起步寻找军营的伤员帐篷。

牧野看着苏秦离开,把头上的缠布放下了一些,遮住眉眼,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雪花落在牧野的身上,很快牧野的身上就有着一层白白的积雪。

“你,站住!”这边苏秦刚找到伤员的帐篷,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呵斥。

苏秦脚步一僵,右手握住弯刀的刀柄,慢慢转身。

“跟我过来,大帅有事吩咐。”那人穿着一身皮盔甲,浓眉大眼,一眼看上去很粗犷。

“傻愣着干什么!”大汉一扬手里的皮鞭就要抽过来。

苏秦忙快步走了过去,就这样还是被大汉踢了一脚,苏秦装作吃痛的样子,嘴里喊着一句将军饶命,那人才放过苏秦,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看着苏秦背着的弯弓,眉头一皱,“这把弓是你的?”

脸上堆满了笑容,苏秦忙点头,“这是我家祖传的,娘亲来的时候把它交给我说要我上阵勇敢杀敌。”

听到牧野这样说,大汉点了点头,问苏秦你是哪族的?

“太元族。”说到这里一顿,苏秦一看北方,“刚才我的几个伙伴都战死了,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再攻城。”

苏秦说话的一副气愤交加的深情,眼眶丝润,就差没有落下两滴仇恨的泪水,要是落在牧野的眼里估计会说一句继续装。

而那个大汉却没有发现苏秦有什么不妥之处,除了那张看上去需要不少力道才能拉起的弯弓。

“跟我去大帅的帐篷。”

苏秦跟在大汉的后面,心里一阵忐忑,因为巫师的缘故,对炎国官员体制比较了解的他对芒国的军队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刚才喊大汉将军看来没有出错,现在要去大帅的帐篷……苏秦暗自叫苦不已,在他看来,芒国的大帅级别恐怕比部落联盟的盟主都要高吧?

出大山次数不多的苏秦终于迈出了属于他的第一步,紧跟着就看到了更广阔的江山。

一路上大汉又喊了几个芒国的武士,来到大帅的帐篷外之后,大汉让苏秦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跨入了大帅的帐篷,透过帐篷的缝隙,苏秦偷偷的往里面瞄了几眼,在帐篷正中坐着一个满脸胡须头戴金银装饰的男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在他的面前放着一桌子水果,当看到桌子中央的那个烤全羊的时候,苏秦的舌头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心想这个就应该是那个什么芒国的大帅了吧?

目光移动,苏秦发现在大帅的左手边的木桌上还坐着一个女人,看不到面孔,只能看到前胸突出的伦敦,苏秦还想换个角度看一眼的时候,紧跟着就瞥见了莫逍,马上打消了想法,听着身边的武士低声说着这次的战况。

帐篷里传出来几句话语,苏秦没有听清,看到有人掀开帐篷,苏秦忙扭转了头过去——莫逍带头走了出来,大汉跟着走在后面。

“阿伦特,传大帅的命令吧。”

听到莫逍这样说,阿伦特点了点头,然后招呼了苏秦几个人叫道跟前,“让士兵们不要在哼唱歌谣,同时准备战斗。”

苏秦一直低着头听阿伦特说话,害怕莫逍认出自己,而不远处的莫逍往这边看了一眼,看着苏秦身上背着的弯弓,感觉有点眼熟,正要上前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扭头一看是苏沫,就笑着应了一声,没再注意苏秦这边。

暗自擦一把冷汗的苏秦跟着阿伦特向各个军营走去,让士兵们不要在哼唱准备战斗,苏秦记着来时的路,他一边告诉芒国士兵说准备攻城,一边向伤员帐篷赶去,牧野还在那边等着他,他想先拿点治伤寒的药物。

或许是命运作弄,当他刚来到伤员的帐篷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喊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芒国骑兵存放粮草的地方起了大火,依稀的能看到一些人影奔波,同时传来了喊杀声。

而那个方向,距离牧野的位置不远。

苏秦一咬牙,手拿弯弓,正准备跑过去,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喊,“喂,帮我个忙。”

仿若是突然看到火光,那个声音又惊讶的叫了一声。

第三十六章 有阵名曰六奇

看着青云城外芒国营地左翼起了大火,城墙上的祈天烈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一些,站在他身后一步位置的祈峦飞这个时候笑着说了一句成功了。www.65txt.com

听到祈峦飞这样说,祈洛歌轻蹙了一下眉头,看着远处黑暗中的大火轻声道,“可惜了那一百位勇士了。”

芒国这次进攻青云城是有备而来,粮草充足,兵强马壮,现在天寒地冻天空还飘着雪花,祈天烈心里很清楚,这将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恶战,虽然求援的战报已经快马加鞭的向离火城送了三次,除去路上的奔波时间,现在那些兵部大员们恐怕还在商讨什么时候出兵,对于这点祈洛歌有一次说的很清楚,“阿爹你性格刚直,兵部的那些官员有机会的话,恐怕会借战乱消减祁家军的实力。”

祁家军在北方拥兵自重,而且对皇帝忠心耿耿,哪怕在此国难当头的时刻,恐怕正中某些人的下怀——说不定炎国此刻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正奢望芒国铁骑南下呢。

好在祈天烈已经向离青云城最近的七晶城发去了援助信,青云城要是被破,首当其冲的便是七晶城,唇亡齿寒的道理祈天烈相信不用自己明说,以自己私下和七晶城城主孟匡的关系他也会派兵救援。

性格刚直不喜趋炎附势的祈天烈这个时候有点后悔,要是自己在兵部那里把脊梁放低一些,恐怕援军就会很快来到,与几十万青云城臣民相比,此刻的祈天烈觉得以后不能把自己的一人得失看的太重,哪怕是军人天生不容别人践踏的尊严。

毕竟几十万臣民的性命是大事。

祈天烈不怕芒国骑兵攻城,芒国想打持久战在他看来是自讨苦吃,毕竟青云城易守难攻,就算芒国早已处心积虑——骑兵对攻城的作用微乎其微,哪怕再加上十万部落部族,祈天烈相信凭借青云城十万将士至少能守城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用自己打恐怕芒国就会撤退——恶劣的天气会让芒国军队无心作战。

只是部落部族昨晚派出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毒蜂和小鸟让祈天烈有些始料不及,一晚上下来近万士兵病倒,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祈天烈决定主动出击,先让芒国自乱阵脚:芒国的所依仗的无非是粮草和悍马,他决定在这上面做文章。

傍晚的时候祈天烈让王破军找一百个不怕死的青云城将士,让他们兵分两路,一半人去点芒国的粮草,而剩下的人去芒国良马的食槽里下毒——毒是一种特制的软骨散,马匹吃了以后会没有力气,而且提不起精气神,根本没办法上战场。

“只要战争能胜利,这百十人又算得了什么?”祈峦飞看着祈洛歌看似安慰的说了一句,但是祈洛歌听后却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出了城是什么后果,可是依旧义无反顾,很可敬,阿爹,战争胜利后我建议为所有死去的勇士建一个庙堂,让所有的青云城子子孙孙记住这些勇敢而又可爱的人。”

祈天烈点了点头说我正由此意。***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就在这个时候王破军带着一个士兵快步跑了过来,“城主,不好了,刚才出城的一百名勇士里面有一个是公孙伯爵。”

姓公孙的人在炎国不多,祈天烈祈洛歌等人很快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胡闹,我不是说了不让公孙公子参战的么!”

“公孙伯爵趁着我上茅厕的时候把我打昏过去,醒来后我发现被公孙伯爵换了衣服。”王破军带来的那个士兵哭丧着脸说了出来,在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衣,在落雪的城墙上有种白衣飘飘的感觉。

“公孙世家就剩下公孙错这一个独苗,我以后怎么有脸见公孙侯爵!”这个消息让祈天烈有些伤神,他扭头看着芒国军营处的大火,一百人闯进二十万人的军营,后果不用想都知道是九死一生,不,有去无回。

“公孙错根本不会功夫吧。”祈峦飞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他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大伯你不必自责。”

“废话!”祈天烈扭头呵斥了祈峦飞一句。

“公孙家以阵法闻名,三百年前的大战公孙家用四象阵困住部族五万族人……”祈天烈说到这里看向城门的方向,“王将军传我命令,一会要是有人回来,打开城门。”

————

————

听着耳边传来的惊呼,苏秦扭头,看到一个芒国服饰的女人,身穿连袖长袍,大襟和腰间配以黄、红两种织锦花边,没戴帽子,长发上是银发夹,发夹上雕刻着玉花。

女人的年龄不大,约莫十六七岁,大冬天竟然出了一头汗,女人双手端着一个金盆,里面的水成暗黑色,还有几块血迹斑斑的破布,看着到粮草处起了大火,女人手里的盆子随着惊叫脱手,血水很快在雪地上蔓延了开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借着火光,苏秦依稀的看到那边的芒国武士正在追杀炎国的士兵,抽出一支羽箭,苏秦一箭射了出去,正中一个芒国士兵的脖颈。

“有没有治伤寒的药物?”射出一箭的苏秦看着女孩问道,女孩没有发现苏秦刚才射出的箭射在自己的同袍身上,有些发傻的她听到苏秦的问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在我的皮箱里。

“带我去拿药。”苏秦这个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上前拉住了女孩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女孩说的皮箱在哪里。

女孩看着神情急迫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见他顿住脚步就说,“那边有更重的伤员需要我救治。”

这女孩竟然是芒国的女郎中?

苏秦听到这里一愣,不过很快就演变成了惊喜,这个女孩既然是郎中,那么牧野的伤寒就有的治了,想到这里苏秦抓着女孩的左手并没有松开,右手把弯弓背在身上,再扬起的时候手里已经握着一把弯弓,明亮的刀刃指着女孩的心口说了一句带我去拿治伤寒的药。

自此,女孩明白眼前这个穿着芒国服饰的人并不是什么芒国士兵,在芒国,应该没有士兵不认识自己。

苏秦拿着弯刀只不过是为了威胁女孩让她去拿药,可是女孩见自己亮出了刀刃竟然丝毫不惧,而且还闭上了眼睛,这让苏秦有些不知所措,继续威胁似乎效果不大,可是杀了她,苏秦还真下不去手——杀女人这样的事苏秦干不出来,哪怕是打骂女人的男人在苏秦眼里都是一坨狗屎。

见女人不为所动,苏秦对着女人说了一句我不杀你,我现在带你救我的兄弟。说完苏秦拉着女人向牧野呆着的地方走去,因为身上穿着芒国服饰的缘故,苏秦在夜色中并不是太惹眼,而那个女孩被苏秦拉着也没挣扎,只是静静的跟着,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当做掌上明珠的她对人情世故并不是一窍不通:眼前这个假芒国士兵现在需要的是带自己去救人,而自己暮然的反抗说不定就会让他突生杀念。

可是女孩明显忽略了自己在芒国士兵中的地位,见苏秦拉着女孩的手腕走,看到的芒国士兵都是一愣,不过刚才追杀炎国士兵没人多想,现在炎国士兵被屠杀殆尽,苏秦和女孩的举止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站住。”几个芒国士兵围了上来,挡住了苏秦的去路。

苏秦眉头一皱,看着挡在前面的芒国士兵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

“你这是要带圣医去什么地方?”领头的人苏秦不说话,手里的弓箭对准了苏秦的面孔,而其他几个人也欺身压了过来。

包围圈被缩小,苏秦后退了半步,终于知道了身后的女人是谁。

再退一步,苏秦左手挽住女孩的肩膀,右手弯刀放到了女孩脖颈的大动脉处,虽然依旧一句话没说,可是看着芒国那个带头士兵眼里的迟疑,苏秦知道自己做对了。

“他不是芒国族人。”女孩这个时候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周围的士兵说你们动手吧。

听到女孩这样说,芒国士兵知道了苏秦的身份,不过并没有轻举妄动,而苏秦的眼睛则四处打量着,知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苏秦嘴角不知觉的扬了一下,穿着一身芒国衣服的牧野正想这边走来,脚步虽然有些趔趄,可是没有被芒国人发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用眼睛禁止牧野向前,苏秦向手里的女孩说了一句抱歉,接着开始移动起脚步来,青云城现在大门紧闭,他带着女孩向芒国军营北方走去。

圣医被人绑架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围着苏秦的人越来越多,苏秦倒是很镇定,他知道手里的女孩一定地位不低,而混在芒国士兵里的牧野则暗自捏了把汗。

直到苏秦的脚被一个人拽住的时候,苏秦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看到一个嘴角挂着血迹的笑脸,公孙错!

公孙错后背中了一箭,直穿前胸,看着苏秦,竟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想不到咱们在这里见面了。”

“是挺巧的。”看着包围着自己数以千计的士兵,苏秦苦笑了一下,手里握着刀不由的松了几分,想活着出去,谈何容易?

“不用在跑了。”公孙错说着又吐了一口血,刚才昏迷过去现在清醒过来的他脸上有些苍白,然后来到女孩跟前说让他们扔一些石头过来。

石头?

公孙错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还是传进了芒国士兵的耳朵,一直不敢冒然进攻的他们听着公孙错的话,不知道这个炎国士兵说的话什么意思。

“扔些石头过来。”公孙错看女孩根本闭上眼不说话就对着芒国士兵喊了一句,喊完手里的长刀抵在女孩的胸口,“快,不然我杀了她!”

青云城外遍地是碎石,石头很好找,也就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大小不一的石头扔在了公孙错周围。

公孙错弯腰拿起一块石头,看了看夜色,嘴里低声念念有词,苏秦离他位置不远,可是依旧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直到公孙错第六块石头落在地上的时候,苏秦忽然感觉周围的温度猛然一降,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竟然再也落不到自己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公孙错在干什么,可是苏秦感觉一定有大蹊跷,看着牧野喊了一句牧野过来。

一只羽箭从远方射来,射到苏秦上空的时候箭势一顿,似乎遇到了什么阻力,羽箭突然转变了方向射向了女孩。

牧野看的真切,对着苏秦喊了一句,苏秦扭头看去,带着女孩就要躲闪,箭矢又突然转变了方向,竟然向苏秦面孔射来。

这个时候公孙错手里的第十一块石头落地。

被人包围着的苏秦等人突然凭空消失。

那只射向苏秦面孔的羽箭箭头上依稀还带着血迹。

站在人群外的莫逍手里拿着弯弓,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

“消失了几百年的天罡六奇阵又出现了么?”在莫逍的身边,一个声音响起。“公孙家看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第三十七章 城外风雪天外天

“这只是一场闹剧,一场权钱利争夺的闹剧,战后剩下的残羹剩饭只不过是施舍,不过在有些人的眼里它依然是上好的佳肴,而且没有人记得,这场导致几年后大陆格局改变战争,已经出现了令人难以掌控的一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炎国有名的历史学家乔岙在他临死前手书的一段话。

炎国的历史存在了几千年,其实在很久以前,平原上的联盟国家并不像现在这般繁荣昌盛,从燧石取火到男耕女织,从目不识丁到著书论著,人类的文明发展经过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作为联盟国家里最强大的国家,现在的炎国不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都领先于其他国家,就像炎国的君王集王权于一身,下设四部,军事上更是有着其他国家难以望及项背的武器:黑色火药——这是炎国现任国师张天师在炼丹过程中发明的,威力巨大,只装备在麒麟军中。

尽管近几十年很多联盟国家的青年才俊来炎国学习礼教德行,但是不管是在这个大陆影响巨大的佛教还是道教,他们宣扬的普渡众生或者仙道贵生都很鲜明的说这个世上有佛或者有仙,特别是久负盛名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木灵珠现世,似乎更加验证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传言,那就是这个世上是有神明的,不然那些风雨雷电和人类怎么出现的?对于这点,恐怕只有《遗忘之书》能解释了,毕竟《遗忘之书》上记载了这个大陆上的很多秘闻。

而这个世上看过《遗忘之书》的人并不多,现在流传于世的上卷只是记载着一些稀奇并不重要的东西,至于下卷……这上百年应该没人见到,不然早就闻名于大陆了,对于这点,有一个铁定的事实,那就是看过《遗忘之书》下卷而被人熟知公孙无敌,一个让自己的姓氏流传上千年到现在却被人刻意遗忘的人物。

看过关于公孙无敌一些传记的人应该知道弱冠之年之前的他并不起眼,据《始祖转》记载,没有成名前的公孙无敌‘年少乐玩,不学无术,终日爬山射兽,臂力惊人。”从这十八个字里就能看出公孙无敌年轻的时候是个贪玩的孩子,直到“那日始祖入山,山塌地陷,电闪雷鸣,始祖三日后归,判若两人。”

公孙无敌前后为什么判若两人?

从后来一些零星的记载里可以看出公孙无敌入山后因为地震机缘巧合找到了‘神书’,这里的神书就是《遗忘之书》上下卷,至此以后,“始祖再次入山,三年后复出,状若野人,一声长啸山崩地裂。”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从这些自言片语中能知道当时的公孙无敌为什么会名扬大陆,有人说那时候的大陆一个群雄辈出的年代,到底是时代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成就了年代没有人说的清,人们知道的是公孙无敌凭借在《遗忘之书》上学的阵法跃马扬鞭于天下——有公孙无敌的地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炎国皇宫公孙无敌的金身上就写着公孙无敌当初的战绩之一:凭借一百零八人组成太极阵困敌三万余人。三五中文网

后来《遗忘之书》被公孙无敌放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世人所知第二个看到《遗忘之书》下卷的人是三百年前的部落瑶族的族长木千山,不但联合了部落的所有部族,还是第一位部落联盟的盟主,手握木灵珠,把联盟国家闹的鸡飞狗跳。

而现在公孙无敌的后代公孙错以乱石堆成石阵,根据天气演算方位,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死、惊、开六门,少了杜、景两门而组成的六奇阵虽然没有九宫八卦阵那样令敌人‘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却能自保。

看着凭空消失的苏秦圣医等人,莫逍旁边的大帅又说了一句不要让人上阵前。

莫逍点了点头,发号了命令,让刚才包围苏秦等人的芒国武士散开,说完莫逍斜眼看了一眼苏沐,苏沐此刻已经气的脸色铁青,苏秦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再次溜走,让他觉得很是憋心。

芒国这次带兵前来的大帅是太元族的族长,名叫呼伦达,已过中年,满脸胡须,三角眼,眯眼的时候暴戾之气立显,在他的身边站着的女子是他的大女儿呼伦青寒,刚才被苏秦带走的女人是太黎族的族人——在芒国被人们尊称‘医道圣手’的圣医奚日问兰。

“大汗,我去看看这个阵法。”摆兵布阵不输莫逍的呼伦青寒这个时候看着呼伦达说了一句。

呼伦特看着呼伦青寒说了句注意,这个公孙家的后人不能掉以轻心。呼伦青寒点头说了句明白。

看着呼伦青寒离开,呼伦特回头看了一眼苏沐,“苏族长,一会的攻城就看你们部族的了。”

苏沐点了点头,“越骆族的虎人已经到了部落联盟,还有近千只毒蜂已经准备好,就等攻城器械准备妥当攻城。”

这个时候,莫逍看着向刚才苏秦等人消失的地方走去的呼伦青寒,扭头对呼伦特说,“大帅,我去安抚一下士兵,毕竟几个人突然在他们的眼前消失,恐怕有损士气。”

呼伦特嗯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青云城的城墙,“让士兵们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攻城!”

来到天罡六奇阵外的呼伦青寒盯着地上排列有序的石头,陷入了沉思,而莫逍则跟几个将军说这是炎国人用的阵法,一种障眼法,雕虫小技而已,让他们告诉士兵不比惊慌。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莫逍很清楚,这个六奇阵恐怕很凶险,刚才射出一箭的他明明箭头对准的是那个摆阵的人,而羽箭到了阵法上空箭势一顿,明显是受到了什么阻力,箭头改变方向先是射向苏秦接着射向奚日问兰,到最后又改变轨迹射向苏秦的面孔——用石头摆成的阵法就能改变阵内的气场,莫逍虽然听说过,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几个将军听完莫逍的话,都点了点头,把莫逍的意思向下面的士兵传达了下去,说这几个人只是呆在了一个战法中,现在呼伦大法师正在破阵,大家不比惊慌,养好精神准备一会的战斗吧。

看着人群散去,莫逍向呼伦青寒走去,当他正准备问呼伦青寒这个阵法的奇妙之处时,忽见呼伦青寒嘴角露出一个弧度,白净的脸上带着一股笑意,身穿青红紫纱长裙的她看了看北斗星的方位,向左横移了三步,又后退了两步,接着向右一步,再抬步向前一步之后,整个人突然从莫逍眼前消失。

看着呼伦青寒进阵,莫逍皱了一下眉头,哪怕艺高人胆大,他也不敢轻易踏足,站在阵法外面观察了半柱香的时间,心里推算了一下进阵的方位,莫逍知道这种根据九宫八卦阵衍生出来的阵法多半随着时间不停的转换进阵活眼,等到他自认为有七成把握进阵的时候,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方位,右移了一步,然后抬步跨入了阵中。

莫逍一脚踏入阵中,刚才外面还是风雪的天气突然变的很安静,首先落入莫逍眼帘的是一座大山,莫逍眉头一皱,低头一看,脚下是万丈悬崖,虽然知道这是幻觉,可是莫逍还是有点无处下脚的感觉,心说了一句难道推算错了,莫逍本想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就在这个空挡,莫逍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大山变成了竹林,一咬牙,莫逍侧移了一小步,看到一颗大石从天而降向自己砸来。

洁白的雪地上突然出现几滴鲜血,依稀还能看到几个脚印。

————

————

莫逍最后射出的那一箭擦着苏秦的嘴角而过,带起一块血皮,以至于苏秦嘴角有点鲜血淋淋,看上去异常恐怕。

“为什么要救我?”奚日问兰这个时候问苏秦,刚才箭头对准她的时候是苏秦扯了她一把。

“他们想杀的人是我们,没必要连累你。”苏秦说完感觉自己说这话有点白痴,自己刚才还威胁奚日问兰,现在却说要救她,明显的有点自相矛盾。

而奚日问兰听到苏秦这样说,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身上的拿出一个锦囊,“这里是止血的药粉,算是报答你刚才的救命之恩,咱们两不相欠。”

苏秦一笑,点了点头,没有充什么英雄,拿过小瓶先是给还在布阵的公孙错,帮他把身上的箭伤止血。

见苏秦没有大碍,牧野的神色轻松不小,尽管他现在感觉身子烫的厉害,还是帮苏秦嘴角把血止住:箭头擦着苏秦的嘴角而过,牧野看着苏秦说伤口结疤后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能活着就不错了。”苏秦回了一句。

这边公孙错摆好阵法之后,上前来到苏秦和牧野跟前说,“看着我的步子走,别犹豫,更别走错了。”说这话的时候公孙错看了一眼奚日问兰,“你要是想活着就跟在我们走,别想着跑,这是我改动过的天罡六奇阵,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

对阵法并不了解的苏秦听得有点似懂非懂,以前他听巫师讲过一些阵法布局,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还有什么乾坤巽兑,至于阴阳五行之类的东西苏秦也是听的一头雾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见公孙错布了一个阵法,竟然那些包围着自己的士兵都不见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牧野和奚日问兰也感觉到了阵法的恐怖,看着走在前面的公孙错,苏秦让牧野跟在公孙错的后面,然后自己走在最后。

走在前面的公孙错不停的抛着小石块或者低头换算着什么,随着每一步的跨出身边的景色多半不同,有时候事电闪雷鸣有时候事风和日丽,让苏秦更加惊奇的是耳边竟然还偶尔传来一两句说话声。

就这样走走停停,苏秦估计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看着在前面停住的公孙错,苏秦凭着直觉感觉身后有人,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等到他在扭头的时候,前面的公孙错牧野以及奚日问兰都没了踪影,前面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个时候,苏秦感觉胸口一热,一道光亮从苏秦眼前划过,借着这股亮光,苏秦看到公孙错依旧站在刚才的位置,而身边十几步的位子竟然……有几十个芒国士兵正在列队。

不远处的青云城漆黑的大门尽收眼底,身后传来脚步声,苏秦看到一个女人正目露寒光的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公孙错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回头看着苏秦眉头一皱说你能看到阵内的景象?

苏秦点了点头,没有说其实阵外的情景自己也可以看到。

“有人在破阵,你们跟紧我的脚步。”公孙错说着,吐了一口血,终于算准了位置,再次一脚踏出。

而苏秦,却感觉到身体一冷,似乎风雪成箭般向自己袭来。

第三十八章 城门下的无奈

阵势一变,苏秦感觉周围空气中的压力倍增,看着前面进进退退的公孙错,苏秦抵住周身的压力,一边紧跟走在前面奚日问兰的步伐,一边握起弯弓,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破阵才导致这样的情况:整个身体被各种气场拉扯着,随时有可能四分五裂。35zww.com

艰难的弯弓,羽箭带着啸声射向后面的那个女子。

射出这一箭的苏秦没有看有没有命中目标,而是被眼前突然的变化所惊吓住——向前跨出一步他突然发现距离青云城的北城门只有几步之遥,公孙错已经抬头望向城墙,喊了一句快开城门。

就在刚才公孙错说有人破阵的时候,苏秦明明记得距离城墙的位置至少还有几十丈,而自己似乎只跨出了三步?

莫非依旧是幻境?

苏秦扭头看去,阵外秃山雪泥,刚才列队的那几十个士兵已经没了踪影,不远处是一些倒在地上的攻城梯和斜插在地上淹没箭头的箭矢。

看到脚下更多的是血迹,城墙跟下隐约还能看到几处尸体,苏秦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五行阵?

苏秦只是猜对了一半,公孙错之前摆的天罡六奇阵让他们几个自保有余,但是当呼伦青寒和莫逍闯入阵中的时候,公孙错这边就有了感应,他以为是士兵,可是等到发现有人在破阵的时候,公孙错自忖了一下心里就有了新的想法,外面是芒国的士兵,要是几个人的身影暴漏在他们的面前,估计会被万箭穿心,所以他刚才说有人在破阵的时候,那段停顿的时间其实是在摆弄一个四象阵。

缩地成寸,也算是五行里的一种遁术,第一次用这种阵法的公孙错吐的那口鲜血,已经说明他耗费了多少心神。

先是中了一箭,接着有极其耗费心神的布阵,现在的公孙错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他抬头对着城墙上的看守士兵喊的那句快开城门,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让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昏了过去。

“开城门!”苏秦见公孙错喊了一声之后就昏了过去,意识到现在情况的紧急性,扬起脖子对着城门上的守备军也喊了一句,接着上前一步抱起公孙错,苏秦的声音并不嘹亮,但是情急之下的呼喊却带着一股大山里特有的凝聚力,哪怕是在高近十丈的城墙上士兵听到他的声音后都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急迫。

四周响起一些回声,城……门!

芒国士兵这个时候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和部落部族的族人一起准备攻城,突然在城门前出现的苏秦等人虽然穿着芒国骑兵的服饰,但是站在那里的奚日问兰恰好说明这几个人就是刚才突然消失的苏秦等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芒国士兵一阵骚动。

进入阵中的呼伦青寒这个时候出现在几十丈外,刚才破阵在望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苏秦等人踪迹,紧接着一只羽箭射来,让她有些意外,阵里瞬间千变万化,别说一只羽箭,就是上千只羽箭向射进阵中都是难事,所以她只是冷笑一声,并未动作,等到那支羽箭飞到局她只有丈余距离的时候,她猛然一惊。

羽箭在阵中的速度未减,更没有改变什么轨迹,向着呼伦青寒的胸口飞射而来!

心说了一句想不到阵中还有高人,呼伦青寒虽然面色微惊,可是并未慌张,看着射到胸前的羽箭,呼伦青寒冷笑一声,右手一抬,手掌抵挡在箭头的前方,来势凶猛的羽箭就在呼伦青寒这不动声色的一抬手间顿住,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看着停顿住的羽箭,呼伦青寒手一转,紧跟着握紧,猛然一松,羽箭竟然化成粉随风而散!

如果呼伦青寒的这个动作落在苏秦的眼里恐怕会被他以为遇到了怪物,但是落到炎国的那些道士或者佛教高手里恐怕就会看出一些端倪,呼伦青寒竟然拥有着强大的内力,俨然有着恐怖的气宗实力。

看到羽箭化成粉末,呼伦青寒轻笑了一声,可是随后就紧蹙了眉头,因为她再也感觉不到阵中等人气息,一愣神的功夫,呼伦青寒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阵法竟然不攻自破了。

抬目看去,呼伦青寒看到城门外的苏秦等人,面色一凝,心里猜到了几分阵势破解的原因,看着身后骚动的芒国士兵呼伦青寒下达了命令:攻城!

可是呼伦青寒忽略了奚日问兰在士兵中的地位,向前准备攻城的芒国士兵虽然前进速度不慢,但是手握箭弩的他们并没有攻击,带着迟疑看着城墙门下的奚日问兰。

而那些部落部族的武士当然不知道奚日问兰是谁,木洛塔说攻城开始的时候,他们扛着攻城梯向巍然的青云城跑来,不惧生死,而越骆族的毒蜂和虎人就等木洛塔一句话就能攻城,看着突然放慢脚步的芒国士兵,部落部族族人的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大军距离青云城北门只有百步。

苏秦抱着公孙错,牧野则上前拍起了城门,奚日问兰先是看着向这边跑来准备攻城的芒国士兵,接着转身扭头看着青云城城墙,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城墙,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这里。

青云城城门上的祈天烈一直注意着芒国士兵的动向,那一百勇士烧了部分粮草,导致芒国军营里起了一些骚乱,接着集结在一起准备攻城这些都被祈天烈尽收眼底,他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现在呆在城墙的人青云城战士都是从东西南三个城门调来的精锐将士,箭矢充足,祈天烈相信能坚守到援军的到来。

直到突然出现城墙下的苏秦等人让祈天烈有些意外和迟疑。

刚才苏秦喊开城门的话语他听的清清楚楚,作为青云城的统帅,现在芒国士兵距离城门只有不到百步,冒然开城门的话,要是被芒国士兵赶到城门前……后果不堪设想,北门城门此刻已经被封死,打开虽然不是难事,但是打开后要是在想像以前那样难破就有点困难了。

听到那声呼喊,不止祈天烈,就是站在城墙上的祈洛歌祈峦飞王破军等人也是神色一变,其他已经手握弯弓的将士有的低头看向城门,有点偏过头看向祈天烈等人,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吭声,祁家军纪律严明是一,再者就是现在生还的是刚才偷袭芒国粮草的人,是不怕死的勇士,现在完成任务归来,城门……要是打开,士兵们都清楚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一束火把从城墙上扔了下去,牧野拿过火把,站在城墙上的祈天烈看的清楚,那个昏迷中穿着青云城士兵服装的人不是公孙错是谁?

而另外三个人都是芒国服饰,面孔更是生疏的很。

“公孙公子已经死了。”祈峦飞咬了一下嘴唇,“这是芒国敌人的奸计,想让我们打开城门。”

祈峦飞的声音很大,落在祈天烈眼里也是心中一动,祈峦飞这样说并不是无的放矢,而祈洛歌则在城墙下几个人的面孔上扫过,心里也拿不定注意,其他将士听到祈峦飞这样说,心里不由的偏向了这种看法:这是敌人的阴谋,一百人能在二十万人敌人中活着回来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另外几个人还是芒国服饰的人。

“城主,我认识那两个人。”王破军看着城墙下苏秦和牧野的面孔,刚开始只是感觉到面熟,现在猛然间想起,这两个不是自己当初在醉仙楼请他们吃饭的那两个小哥么?

“他们是谁?”祈天烈看着已经停止前进的芒国军队,转头问王破军。

“他们是部落部族的族人,前些阵子我在醉仙楼见少城主和他们起过摩擦,其中一个少年箭术了得。”

“部族的人?”祈峦飞听到王破军这样说,脸上有些凝重的看向祈天烈,“城主,末将以为城门不能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祈洛歌正准备开口,听到城门下再次传来了呼喊,“开城门,公孙公子受了重伤。”

苏秦喊完,看着城墙上的人不为所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不知道青云城将士为什么不开城门,还是一旁的奚日问兰说了一句话打破了他心中的疑惑,奚日问兰说现在两军对持,咱们穿着芒国的服饰,青云城的人还以为咱们是借着这个人想破城门。

奚日问兰说完感觉用咱们这个词有些不对,就看着苏秦又说了一句是你们。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苏秦心里明白了一些,再看城墙上的守城将士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迷茫。

此刻城墙上寂静无声,城门外的芒国士兵在停顿了步伐之后开始前进。

“你回去吧。”看着向这边前进的芒国士兵,苏秦对着奚日问兰说了一句。

奚日问兰看着苏秦,她在确认苏秦说这话的真假,见苏秦说完话就没再注意自己,奚日问兰就抬步向北方走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有羽箭从部落部族那边射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公孙恢复了一点神智,看着抱着自己的苏秦一笑,然后扬起头看向城墙。

“公孙公子没死!”城墙上不知道那个士兵喊了一句。

而公孙错站起来后看着前进的芒国士兵,对着城墙上的人喊了一句,不要开城门!

“看来我还真的是命比纸薄。”公孙错喊完,看着黑压压的芒国士兵喃喃的说了一句。

苏秦没有怪公孙错说不让开城门,看着依旧向前方走去的奚日问兰,苏秦上前拉住了她,“那边已经开始攻城了,你想被乱箭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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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寸寸皆是埋骨处

(拱手求票,谢谢你们这群可爱的人儿……嗷呜,王筝的《对你说》很好听。三五中文网)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公孙错那一句不要开城门落在祈峦飞这些将军的耳里感触不大,毕竟他们常年纵横沙场早就见惯了生死,就像此刻的王破军,一向爱兵如子的他看着城墙下的公孙错虽然面露敬佩之色,但是却没有为公孙错说什么好话,作为一个将才,虽然少不了舍生忘死,但是最需要的还是顾全大局,公孙错这样做称得上仁义二字,但是,战争就是这样,有人死,才能有人活。

而那些城墙上的祁家军士兵并不这样想,士兵中先是起了一些骚动,他们当中有人互望了几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哀痛——战争,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

这是一种没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感,在战场上能够不惧生死的士兵无疑是被人敬重的,而现在的公孙错无疑成了冰山上的蜡烛——凄美而又绝望。

看着伴着云梯的部落族人,看着手握弯刀的芒国士兵,看着在城墙下躲避敌人射过来的箭矢的苏秦等人,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开门吧,声音虽小却宛若惊雷,在城墙上的士兵里掀起了滔天大浪,这些士兵紧咬着嘴唇,手里弩弓箭已上弦却没人射出,都扭头看着祈天烈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些期盼。

“你们干什么?”祈峦飞眉头一皱,对着士兵们大声的呵斥了一句。

没人回答,城墙上的士兵出奇的沉默,沉默的可怕。

“阿爹,打开城门吧。”祈洛歌皱眉看了看将士,扭头对着祈天烈说了一声,这些士兵现在这样虽然不会造成哗变,但是祈洛歌如果不开城门至少会在士气上对他们有些影响,而两军交战,看的并不是人数,而是士气!

对于这点祈天烈深有体会,此刻的公孙错就像一个落在枯草垛上的火星,看似无关紧要,等到燎原之势已起的时候就会发现多么致命。

把士气比作星火燎原或许有些不当,就像很多人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来说那些咎由自取的结果,这在祈天烈看来无非是因或果的问题,如同现在守城将士的沉默,暗叹了一声,祈天烈对着祈洛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王破军说王将军你去开城门,敌人近在咫尺,一定把北门给我守住。

“是!”王破军应了一声,带着两个侍卫向城墙下跑去。三五中文网

而城墙上的士兵知道祈天烈下了命令,士气倍增,手中的弓弩向城墙外的敌人射去,各个咬牙切齿,似乎为城门处的苏秦他们争取时间。

城门处的苏秦等人当然不知道城墙上发生了什么,看着不足五十步的部族族人和芒国武士,苏秦把奚日问兰拉回来之后,又把公孙错带到城门与城墙的一个暗角,看着紧咬着嘴唇的奚日问兰,苏秦说你和公孙公子呆在一起,说到这里苏秦一看牧野,“牧野你护着他们两个。”

拿着弯刀的牧野刚才一直站在众人的前面,用弯弓拨打着射向这边的箭矢,因为奚日问兰的缘故,芒国士兵的箭矢都是射向城墙,射向城门并的不多,可以说没有,而部落部族的看到城门下的苏秦等人穿着芒国服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没有人把弯弓对准他们,可是就是这样,成千上万只羽箭总会有一些偏离规矩射向城门。

牧野咳嗽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废话,奚日问兰也没逞强,老老实实的站在公孙错一旁,而牧野高大的身子护在他俩的前面,苏秦站在最前面。

城墙上的第一轮箭雨落下,奔跑在前面的手抬云梯的部落部族族人倒下很多,而芒国士兵则因为有盾牌在手伤亡不多,他们手举盾牌组成一二十人的小方阵慢慢的向城墙这边移动着。

手拨开射向自己这边的箭矢,苏秦暗呼了一口气,自己这边现在只有自己和牧野,牧野还得了伤寒,公孙错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会要是等到芒国士兵来到城墙下,恐怕……

“咱们都会死的。”看着那些似乎已经能够看到面孔的士兵,公孙错苦笑着说了一句。

听到公孙错的话,尽管心里有些不甘,苏秦还是点了点头,看着芒国士兵和部族战士一个一个的倒下,死亡的气息第一次充斥着他的内心,心里为涩的这一刻想起了木恨玉,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自己身葬何处。

后退了两步,苏秦来到公孙错旁边,想了一下说了一段话,不算劝慰,“炎国不是有句老话么,叫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话我不知道真假,就像我一直不太确定好人是否有好报一样,更没心思考究它的出处,就像我们大山里老人长说的吃亏是福,我倒是很相信的,活这么大没干什么愧对自己良心的事,死就死了,没白活,哪怕自己所憧憬的美好、温暖是自以为的地久天长,总比活着被人骂强。”

苏秦一句话说完,牧野一愣,本就读书不多的他对苏秦说的这番话似懂不懂,而奚日问兰则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她忽然好奇眼前的男人有着怎样的故事,听他说话好像是部族的人怎么会潜入芒国的队伍?难道他是部族的敌人不成?

“我师父说过一句话,死并不可怕,可怕的生不如死。”奚日问兰看着苏秦轻声说了一句,神色虽然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坦然。

“罢!罢!罢!”公孙错连说了三个罢字,似乎想抛却什么,接着又哈哈大笑了两声,“枉我博览群书,想不到生死关头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镇定,真是丢人啊。”

听到公孙错这样说,奚日问兰想反驳,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对着公孙错说了一句你恐怕是心中仍有执念吧。

“执念?”听到这个词,公孙错笑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对着奚日问兰说我刚才那话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奚日问兰嗯了一声,说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怀里想掏出一叠宣纸,公孙错凝视了片刻,抬手本想递给苏秦,接着一顿,“我本想让你把这个交给暖暖……可是咱们恐怕都活不成了……”说到这里,公孙错看着宣纸低声说了一句情以舍为尊,看来我这辈子终究落了下乘了。

只有奚日问兰听到了公孙错说的最后一句话,默默的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点头,而苏秦则看着距离城墙不足十米的芒国士兵,对牧野说你尽量保护他们两个,然后拿起弯弓,对着一个走在前面的芒国士兵的大腿处就是一箭!

苏秦箭囊里的羽箭只有十八支,等到他把箭囊里的羽箭射完,已经有十八个芒国士兵倒在地上,苏秦虽然没有射杀他们,可是看着他们倒在地上——有的被城墙上的羽箭射中,有的被践踏踩死,苏秦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也就是心思一转的时间,苏秦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伤春悲秋,用手里的弯弓打飞几支箭矢,苏秦的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汗,把弯弓背在身上,苏秦向前两步弯腰拾起了一把长刀,然后回头看着牧野一笑,牧野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弯刀,对着苏秦点头,然后目光移到来到城墙下的部族族人抬着的云梯,有族人向城门这边冲了过来,被上前的苏秦拦住,后面的奚日问兰和公孙错已经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城门震动了一下,公孙错以为是错觉,等到他贴着城门的后背感觉一松的时候,公孙错睁开了眼——城门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紧容一人能过。

“快进来。”王破军对着半躺着的公孙错喊了一句。

芒国士兵和部落族人这个时候已经城墙下,部族族人扶着云梯向城墙上延伸,紧跟着不断有人从云梯上中箭掉下去,但是有更多的人向云梯上爬去,哀嚎声,喊杀声震耳欲聋,场面极具血腥。

看着已经打开城门的公孙错先是起身,却没有抢先钻进去,而是让奚日问兰先进去,是被误伤还是被俘虏,那种活的几率大奚日问兰一目了然,当她钻进城门的时候,回首看了一眼,有十几个芒国和部族的人向城门前的苏秦杀去。

推了公孙错一把,牧野拿着弯刀向前面的苏秦旁跑去,短短的几个呼吸间,苏秦肩膀,前胸已经有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别管我,你先进城!”苏秦大吼了一声,双眼通红,手里的青刃飞射而出,穿过一个人的脖子射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

仿佛没有听到苏秦的话,牧野这个时候身体所有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手里的弯刀诡异的旋转射出,划过一个人的脖颈,接着擦过一个人的手掌重新回到他的手里。

“三王子,你先进城。”

“你个混蛋,进城,不然我死给你看!”苏秦扭头喊了一声,大腿处又中了一刀,站立不稳的他半跪在地上。

牧野怒吼了一声,向围着的苏秦的几个族人扑去。

这个时候,一声虎嚎从不远处传来。

对这种声音无比熟悉的苏秦躲过砍向额头的一刀,抬头看去,两只虎人竟然不分敌我的一爪打飞了一个族人,向着城门这边跑来。

长刀砍在一个族人的小腿上,苏秦紧接着身子就地一滚,来到牧野跟前的他使劲退了牧野一把,把牧野推向了城门缝隙处,王破军在后面伸手抓住牧野的衣领把他拉进了城门。

而苏秦虽然距离城门只有五步之遥,可是虎人已经扑到了他的眼前!

“关城门。”看着外面的情形,王破军用没有夹杂着任何感情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第四十章 惊弦裂苍穹

苏秦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生死考验,十五岁那年夏天,他和牧野一起去溪蛮族南边的一个瀑布下洗澡,洗完后两人没事就摘着山里的野果充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迷了路,等到巫师带着人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一个山洞里,一前一后,在洞口处有着一只已经死去的成年猛虎。三五中文网

已经死去的猛虎额头被石头炸的稀巴烂,除此之外虎身再没有任何一个伤口。

而躺在血泊中的苏秦手里握着巴掌大的石块已经有了裂纹,胸前和小腹被虎爪划破,眼看是活不成了,牧野好些没有致命伤口,巫师当时以为苏秦已经死了,因为当时苏秦的气息很微弱,可是后来苏秦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只是在床上躺了半年的时间。

后来巫师不是没有问过两人当时经历的情况,可是牧野说看到猛虎之后他拿着棍棒先迎了上去,被虎尾一掀撞到石头上就昏了过去,至于苏秦怎么杀死猛虎又是怎么受的伤的他不知道。

对此,苏秦却闭口不言。

类似的情况很多,经常与野兽打交道的苏秦身上被各种动物留下的抓痕多达十几处,小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他每次总是能从野兽的獠牙下捡一条小命出来,就像有一次他对牧野说的那样,我的箭法不错吧?那是经过无数次逃亡的经验积累出来的。

此刻的苏秦看着向自己扑过来虎人,侧步躲过了虎人利爪的攻击,其他族人见这两只虎人来到城门前,忙退了开去,而另一只虎人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带着锋芒的利爪一把抓空,却划过苏秦的肩头,苏秦肩头的皮甲尽裂。

在奇兽峰里苏秦与虎人交手过一次,知道虎人皮糙肉厚,自己手里的弯刀虽然能对它们造成伤害,但是却不能致命,要是被虎人抓住……用利齿在自己的脖颈上咬上一口……苏秦用牙齿轻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这两只虎人。

侯然派这两只虎人来到城门前就是看看能不能借机钻进城门——一般刀剑和箭矢对虎人的伤害并不大,就凭虎人的两只利爪,一定会把城门内的守卫搅的不得安宁。

或许是虎人对苏秦身上的味道比较熟悉,竟然没有钻向城门,而是继续攻向苏秦。

站起来的虎人身高比苏秦高了两头不止,于是城墙门前就出现了极其惊险而又滑稽的一幕:在城门口三丈范围之内,只有两只高大半身半兽的虎人和一个人类,而那个人类竟然在两只虎人的联合夹击之下虽然险行还生,却还活着。

城墙外的芒国士兵和部落族人没有敢上城门前,都顺着云梯向城墙上爬去,可是能真正爬上城墙上的士兵并不多,就是爬上城墙也会很快被早就守候的祁家军砍杀而死,但是依旧有无数的士兵继续爬上云梯。三五中文网

雪,终于小了一些。

之前王破军说那一句关城门的时候,被王破军拉进城门的牧野第一个不答应,看着城门后站着的两排祁家军将士,牧野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城门扑去。

“拉住他。”王破军看着身后的侍卫说了一句,两个人上前架住牧野强行把他拉去,却被突然间爆发出无限潜力的牧野挣脱,王破军看着牧野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腰一沉,抱住牧野就往身后扔去。

看着落地的牧野,几个士兵上前把他摁在了地上。

大门两侧的士兵开始缓缓的推上城门,感觉身边人影一晃,王破军看到公孙错走到城门前。

“王将军,给苏秦一条活路吧。”公孙错脸色苍白的看着王破军,然后横身挡在城门的缝隙中。

“公孙公子不要胡闹。”王破军说着上前对着公孙错抱拳说了一句失礼了,说完就要上前。

“王将军留步。”公孙错看着王破军苦笑了一下,“你要是再上前,我就出城门。”

公孙错这一句话把王破军说的脸色一变,接着冷哼了一声看着公孙错说,“公孙公子不要感情用事,冒险开城门就是为了救你,你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大伙的心。”

“我的命是他救的。”公孙错看着王破军脸上露出一丝抱歉的神情,他刚才说的话其实有些牵强,公孙错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很危险,可是看着苏秦陷入困境,公孙错觉得要尽自己的一点薄力为他挣得一线生机。

公孙错看着想发怒却压制着的王破军,苦笑了一下,然后扭头向苏秦看去,这个时候的苏秦在两只虎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斜倚在墙壁上无路可退,而两只虎人已成包围之势。

一只羽箭从城门内射出。

王破军不能逼公孙错再出城门,于是手拿弯弓射出了一箭,看着羽箭射中虎人的后背,虎人似乎好无所觉,王破军皱了一下眉头。

手里的长刀砍向一个虎人的面门,趁着虎人后退的空挡,苏秦又虚晃了一刀,身子一滚向城门滚去,然后站起来就像城门的缝隙处跑去。

五六步的距离似乎很长。

背后传来一阵阵痛,看着身子已经缩进城门里的公孙错,苏秦借势钻进了城门。

“关门!”王破军喊了一句,看着已经来到城门前的虎人就是一箭。

王破军的箭矢对虎人没造成什么影响,虎人的半只身子已经钻进了城门。

“给我一支箭。”进了城门的苏秦咬着牙忍着剧痛说了一句,说完没顾及那么多,右手从王破军手里夺过来羽箭,左手已经把弯弓从背上取了下来。

弓如满月,羽箭一闪而逝。

虎人这个时候半个身子已经走进了城门,看着射向自己胸口的一箭,虎人咧嘴一笑,就要抬步走进城门的时候,忽然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羽箭射进虎人的胸口几寸,隐隐的看到一些血迹。

苏秦又一支羽箭射出,正中虎人大嘴,羽箭穿脑而过。

“关城门……”苏秦这个时候气喘的说了一句,弯弓从手上垂了下来,落在地上。

————

————

看着不断向城墙涌去的士兵,站在后方的呼伦青寒脸上露出了一丝寒霜,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青云城的北门刚才已经关上,而且苏秦等人已经进了城门。

“法师。”身后传来一声轻喊。

呼伦青寒回头,看到莫逍嘴角带着血迹来到自己的跟前,于是皱眉说道大殿下进阵了?

“这阵挺霸道的。”莫逍苦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攻城的士兵,“奚日问兰现在在城里?”

呼伦青寒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莫逍说大殿下,现在让部族的人把所有的虎人都攻城吧,还有那些毒蜂。

莫逍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向部落联盟那边的走去。

片刻后,几千只毒蜂和上千只啄人眼的凶鸟,从再次从天而将,这次祁家军早就有了准备,城墙上的将士头戴面纱的斗笠,一手拿着火把驱赶毒蜂,一手手握长刀砍杀敌人。

“阿爹。”祈洛歌看着城墙上浴血奋战的士兵,“我请求出战。”

“现在局势对咱们还有利。”祈天烈摇了摇头,看着祈洛歌,“这只是敌人的第一场攻势,你看敌人后方。”祈天烈说着一指芒国军队,“那些骑在大象上的部族人,还有正在列阵的芒国士兵,看来他们想在今晚上大肆进攻了。”

祈洛歌眉头一皱,然后咦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上出现了一只虎人,占着身高手长皮坚的优势,竟然转身抓伤了几个守城士兵,更恐怖的那只虎人竟然对着抓到手里的士兵下嘴就咬。

“部族的半兽人?”祈天烈看着城墙上紧接着跑上来的另外几只虎人,霍然站了起来。“拿我的长枪来。”

祈天烈的武器是一把金色长枪,祈峦飞祈洛歌见祈天烈要出去杀敌,也抽出了武器,不过几个呼吸间,城墙上多出了一些芒国士兵——那些虎人借着云梯上了城墙之后就守在云梯的旁边,等着城墙下的芒国士兵和部族族人上来。

对于突然出现的半兽人,祁家军明显的有些吃惊,这些士兵根本不是虎人的对手,有的虎人手臂和前胸后背都带着铠甲,刀枪不入,而它们的利爪却比刀锋还要锋利。

“我去会会这些半兽人,峦飞你命令那些弓箭手射杀城墙的敌人,洛歌跟我一起去。”祈天烈做完最后的部署,就拿着长枪向一只就近的虎人跑去。

祈洛歌手握蛇鞭紧跟在祈天烈的身后,这时已经关好城门的王破军看到敌人竟然攻上了城墙,就带着一队士兵向城墙上跑了过来。

来到一只虎人的跟前,祈天烈长枪一挑,从虎人利爪下救出了一个守城士兵,紧跟着长枪就刺向了虎人的胸口,虎人怒嚎了一声,一把抓住祈天烈的长枪枪头。

精铁打造的金龙枪墙枪势不减,刺进了虎人胸口一寸。

枪走如游龙,染就一生峥嵘。

而一身铠甲的祈洛歌手里的蛇鞭一扬,缠住一个虎人的小腿肚,祈洛歌用力一拉,虎人吃痛抬脚,祈洛歌旋即被猛退一步,虎人背部朝天摔倒。

蛇鞭上的倒钩带起一片血肉。

祈洛歌双脚跺地,身子腾空而起,来到挣扎着想站起来的虎人跟前时,祈洛歌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连着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这节写的有些糙,还请多多包涵。

第四十一章 前路茫茫未可知

虎人摇晃着起身,等到它回头看是谁袭击自己的时候,祈洛歌手里的匕首已经划过他的脖颈,匕首在虎人的脖子上划开了一层皮,却没有渗出血迹,虎人这个时候很得意,看着祈洛歌咧嘴一笑,丑陋无比。***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当匕首划过虎人脖子的时候,从匕首上传来的摩擦感祈洛歌就知道虎人皮厚,见一击没有杀死虎人,祈洛歌抽身后退一步,手里的蛇鞭再次甩出。

蛇鞭缠在虎人的脖子上,见虎人一手拉住鞭身,一手抓住脖子上的蛇鞭准备扯开,祈洛歌用力往后一拉蛇鞭,趁着虎人身子前倾的机会,欺身而进。

祈洛歌的左手的匕首再次扬起,这次不是对准虎人的脖子,而是向上抬高了几寸——目标是虎人的眼睛。

虎人被蛇鞭缠着脖子,身子向前踉跄了两步,头一歪躲过祈洛歌刺向眼睛的匕首,握着蛇鞭的利爪突然松开,向祈洛歌胸前抓去。

利爪在祈洛歌的盔甲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

而虎人的脖子上依旧缠着蛇鞭,随着祈洛歌的步伐后退,蛇鞭的倒刺深深的扎进虎人的皮肤,越箍越紧,虎人有些出不来气,双手抓住蛇鞭,却找不到鞭梢。

就在这个时候,祈峦飞跑了过来,手拿长枪,对着虎人的头部刺来!

虎人连躲了几步,可是由于脖子上的蛇鞭,虎人的身子一直受祈洛歌的牵制,祈峦飞的长枪很快在虎人的身上留下了一些伤口。

祈洛歌瞅准机会,手里的蛇鞭又在虎人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然后一使劲,手里的蛇鞭带起虎头腾空而起。

这边祈天烈凭借手里金枪和虎人搏杀起来很占便宜,虎人在他的金枪攻击之下已经伤痕累累,可是并未致命,而祈天烈身上也受了几处轻伤。

城墙上人影绰绰,到处是刀剑的碰撞声,哀嚎声不断,不断的有人死去,祈洛歌和祈峦飞合力把一只虎人杀死之后,转头向城墙上看去,祁家军这个时候都是手拿长枪,人群拥在一起攻击虎人,而刚上来的部族族人或者芒国士兵,都躲在虎人的身后,可是很快会被弓箭手射杀,长达二百丈的青云城北门城墙上面到处是尸体。

祈洛歌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枪,看着正和王破军缠斗在一起的虎人,对祈峦飞说了一句让弓箭手控制住登上城墙的人数,然后就从后面攻向了那个和王破军缠斗在一起的虎人。三五中文网

这次战争是芒国士兵和部族族人攻上城墙的人数最多的一次,甚至有的士兵已经杀到了城墙内,可是由于城墙内的人数过于悬殊,部族族人和芒国士兵败退,而九只虎人,死了四个,重伤一个。

战争持续了三个时辰,芒国大帅下令撤兵,随后部族族人也退了下去,看着城墙上没有落脚之地,祈天烈对着浑身是伤的王破军说你下去养伤,然后祈天烈对祈峦飞说让先救治伤员,敌人的尸体直接扔下城墙。

祈峦飞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的芒国营地,这一周的战争芒国十五人马现在估计折损了一半,可是城内的祁家军精锐部队……已经能战斗的不多了。

祈洛歌斜倚在城墙上,面无表情,不知道想着什么。

————

————

“公子,你醒了?”牧野看着悠悠醒转过来的苏秦,一脸关切的问道。

苏秦先是打量了牧野半天,接着扭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间小木屋,窗户上的窗纸已经烂了一半,能看到外面的太阳,屋内更是简陋,只有一个木椅一张床,就是木桌都没有一个。

苏秦眉头一皱,说了一句咱们这是死了么。

苏秦这话说的牧野想笑,可是还没笑出来就被苏秦打断,苏秦直起腰说了句给你开玩笑的。

这是青云城城主府内的一个简陋房子,关上城门之后,王破军看着昏迷过去的苏秦和牧野说先把这两个人关起来,接着对奚日问兰说这个人等候处置,至于公孙错,王破军准备派人搀扶着他先去找郎中治疗伤口。

看到苏秦昏了过去,牧野听王破军要把自己两人关起来,把目光看向公孙错,公孙错看着王破军说这两个人是我朋友,现在已经不是部族的人了,还请王将军让他们和我一起去瞧郎中,随后再关起来吧?

王破军第一次见苏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就不错,刚才苏秦用弯弓射杀虎人被他尽收眼底,现在见王破军求情就点了点头,让苏秦和牧野与公孙错一起去处理伤口。

“这是哪?”苏秦看着牧野,从床上想下来,后背却隐隐作痛,全是还有多处包扎的地方,这一动似乎全身的骨架都散了。

“城主府。”牧野简单直接的回了一句,“你昏过去后,王将军让咱们和公孙错一起去治伤,刚开始我还以为咱们会关进大牢,没想到把咱们关进了城主府。”

“我昏迷多久了?攻城结束了?”苏秦咬着牙下床,从小与野兽打交道没少受伤的他知道皮肉伤多运动反而好的快些。

“昏迷快十二个时辰了。攻城应该是结束了,不然现在青云城就失陷了。”牧野回答了一句,他昨晚到现在吃过两幅郎中配的中药,伤寒已经好了许多。

“那个女人呢?”苏秦嗯了一声,来到窗前,看着照在积雪上的阳光,已经将近中午的时候了。

“进了城之后就没见到,门外面有几个青云城的士兵把守,不让随意进出。”牧野说着来到苏秦的跟前,“三王子,你说青云城的城主会怎么对付咱们?”

“不知道。”苏秦苦笑了一下,“没把咱们关在大牢里就不错了。”

苏秦话刚说完,就听到推门声,进来三个青云城士兵,走在前面的惦着一个木桶,来到木椅跟前,先是拿出碗筷,然后又拿出了几个糯饼,收拾停当之后带头的那个士兵看着苏秦和牧野说你们两个快吃饭,吃完饭跟我走。

“跟你去哪?”牧野先是低头看了一眼饭菜,接着问了出来。

而苏秦则没问那么多,直接来到木椅前抓起筷子,拿起糯饼咬了一口,然后又夹了一筷子菜——冷调白萝卜丝。

倒是一旁的米粥里的米不少。

“问那么多干嘛!”士兵一瞪牧野,粗声粗气的说。

“好,好,我不问了。”牧野小跑了两步来到木椅前,学着苏秦的样子吃起了午饭。

这顿饭吃的很快,把米粥里的稻米吃完,苏秦打了个饱嗝,感觉身上有了一些力气,身子也暖和了一些,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其间牧野几次想低声询问苏秦什么,都被苏秦用眼睛制止,吃完饭起身的苏秦看牧野也吃的差不多了,就转身看着那个领头士兵,“还请这位大哥前面带路。”

让身后的一个士兵收拾碗筷,那个士兵带着苏秦和牧野出了木屋。

出了木屋是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的应该是做饭的地方,因为有很多案板,上面排放着很多蔬菜和肉食。

踩着脚下的碎石堆砌的小路,苏秦和牧野跟在士兵的后面一路打量着城主府的设施,就这样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让苏秦心里暗叹了一句城主府就是气派,假山,小亭,竹林,每一个院子都是干干净净,随着士兵的脚下加快,城主府内的人也多了起来,多是一些侍女,有的绣花,有的洗布,苏秦心里想着这个士兵看样子不是带自己去大牢的,那会是什么地方。

这样低头想着,苏秦看到前面的前面的士兵脚步一顿,抬头看去,前面的屋宇装饰豪华,大红牌匾上写着三个金色的打字:议事厅。

士兵让苏秦和牧野站在原地,然后上前说了一句报,得到里面的人同意后,士兵走了进去,片刻后出来说让苏秦和牧野进去。

苏秦和牧野走进大厅,大厅内放着两排木椅,坐着六个人,中间的一个檀木桌旁的椅子上,祈天烈打量着苏秦。

苏秦也在打量屋内的人,左起是祈天烈、王破军、公孙错,他只认识王破军和公孙错,右侧的祈洛歌和祈峦飞不认识。

迎向祈天烈的目光,苏秦和牧野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士兵喊了一句报,祈天烈说了一句进来,跑进来士兵说人已经带到。

奚日问兰走了进来。

“大胆,见到城主还不跪下!”祈峦飞站起来看着三人呵斥了一句。

“为什么要跪?”苏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身上带伤的王破军和公孙错,“我又不是犯人。”

“你们部族的人现在和芒国一起攻打青云城,你敢说你不是犯人?”看到苏秦竟然敢反驳,祈峦飞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要是炎国有坏人杀了人,难道炎国的人都是坏人么?”奚日问兰不等苏伟说话张嘴反问了一句。

“算了。”看着还要发怒的祈峦飞,祈天烈摇了摇手,“说说你们两个部落族人为什么要穿芒国人的衣服吧。”

“我和莫逍是敌人,在部落呆不下去又想杀了莫逍。”苏秦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祈天烈说道。

一旁的奚日问兰则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丝毫没有想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第四十二章 来自空灵山的佳人

祁天烈听苏秦说完,嘴角一扬轻声笑了一声,心里说了一句在部族呆不下去?

昨晚守城结束到现在祈天烈根本没有休息,本来眉宇间略显疲态,一笑之下神色轻松了不少,眼神如炬的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对于苏秦,祈天烈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刚才和公孙错的谈话中知道他是部落的三王子,除此之外他听王破军说过苏秦的箭法不错——昨晚还射杀了一个虎人?

炎国重文轻武这话不假,但是那是相较于炎国的国度离火城,像青云城这要的军事要塞,有势力的人所得到他应得的尊重,这也是昨晚祈天烈把苏秦关到柴房而没有把他打入大牢的原因,如果不是苏秦的身份太过于悬殊,他要是炎平民国,祈天烈至少还会在军中给苏秦安排个一官半职。三五中文网

“你是谁?”祁天烈目光从苏秦身上移开,不管苏秦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他不是存心对青云城不利,祈天烈不会为难苏秦,充其量把他送出青云城,祈天烈这次问话的人是奚日问兰,他刚才问过公孙错,公孙错说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我是太黎族的族人。”奚日问兰回答着祈天烈的话,目光却看向祈洛歌,在她看来祈洛歌穿的那一身银色盔甲太过于惹眼,或者说好看。

“是我把她带出来的。”苏秦这个时候尴尬的一笑,扭头看向奚日问兰,“当时被芒国人发现踪迹,不得已用这位姑娘当人质,才会导致她现在来到这里。”苏秦说完看着公孙错,对他微微一笑,这次要没有公孙错布下奇阵,说不定自己现在还困在青云城外的军营中,或者早就死了。

祈天烈看着奚日问兰轻轻的点了点头,从奚日问兰的着装上看不出她的身份,倒像是一个侍女,这边公孙错看到苏秦看向自己,对苏秦也报以微笑。

“你用他做人质?”祈洛歌听到苏秦的解释,起身来到苏秦的跟前,扭头看了一眼奚日问兰,接着问苏秦,“你知道她的身份么?”

听到祈洛歌这样问,苏秦隐隐的猜到了祈洛歌问这话的意思,当时听着芒国士兵喊身旁的这个女人喊医圣……医圣是什么苏秦不知道,但是从当时士兵没有发难的迹象看,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份应该不低……迎向祈洛歌的目光,苏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听到苏秦这样回答,祈洛歌一笑,“你或许真的不知道,但是,就凭你们的身份,在芒国军营中绑架一个寻常女子的话恐怕早就被人射杀了,而他们没有杀你们,只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女子身份特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说到这里祈洛歌横着走了一步来到奚日问兰的面前,盯着奚日问兰的眼睛说到我说对了么?

“你很聪明。”奚日问兰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苏秦,后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叫奚日问兰,是芒国灵秀山上的一个看病的。”

灵秀山?

苏秦和牧野听到这三个字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坐的祁家军将领和公孙错都多少有些动容,特别是祈峦飞,他看了奚日问兰一眼,然后站起了抱拳对着祈天烈说了一句城主,这人既然跟灵秀山上的妖人有联系,末将觉得不能留有后患。

“妖人?”苏秦扭头看向奚日问兰,有些不解。

“你既然是灵秀山的人,那么医术一定相当了得了?”祈天烈听完祈峦飞的话并没有表态,只是多看了奚日问兰几眼。

“医道永无止境,我所会的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奚日问兰说着突然看向祈洛歌,“姐姐,你这身盔甲在哪里订做的?需要多少量银子?你能不能带我也去做一套?”

奚日问兰的话一出口,议事厅内忽然陷入一阵沉默,祈洛歌更是有点哭笑不得,灵秀山是什么地方她当然知道,几十年前炎国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说什么武之一道,天下十分,芒国灵秀炎国空灵天水空岛就占九分,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芒国的灵秀山、炎国的空灵城、天水国的空中之岛上能人辈出,就像十八年前死去的空灵寺的主持青云大师,据说已达神佛之境,意之所指江河倒流,虽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可是依旧能经常听到关于他老人家的传说,像灵秀山天空之岛这两个地方既然能和空灵寺其名,里面的人所会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都是传世高手,所以刚才祈峦飞才说灵秀山上的那些妖人,这只是人们恐惧于他们的势力而为他们起的别号。

“这套盔甲需要黄金百两。”看着奚日问兰期望的眼神,祈洛歌实在不知道改怎么拒绝。

“这么贵?”奚日问兰说着皱起了眉头,最后想起了什么低头翻找自己背着的一个布袋,“你看这个夜明珠值不值百两黄金?”

在奚日问兰的手里是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珠子一亮出来,议事厅里阳光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许多,尽管在白天,奚日问兰手里的这个夜明珠散发出的白色柔和光芒仍有点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奚日问兰,祈洛歌有些无助的回头看向祈天烈,而苏秦这个时候也是一脸惊讶,夜明珠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现在在奚日问兰手上见到似乎也不足为怪,因为苏秦知道奚日问兰的身份非同一般,让苏秦奇怪的是议事厅内对奚日问兰的态度,公孙错脸上写着好奇,王破军低头沉默不语,祈峦飞则是怒目而视,而身旁的这个女人则看着奚日问兰……一脸警惕。

“你……兰姑娘,现在两军交战,你且留在这里如何?等到战争结束我就会把你送回芒国。”祈天烈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说完还看了一眼祈峦飞,示意他不要多说什么。

“好啊好啊。”听到祈天烈这样说,奚日问兰呵呵一笑,“我师姐这次带我出山就是让我见识一下平原的风光的,她说我们以后都要住这里了。”

“你师姐是谁?”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俘虏的奚日问兰问道。

“寒师姐啊。”奚日问兰随意的答了一句,说完才明白恐怕这里没人知道寒师姐是谁,就笑着解释了一句寒师姐是呼伦大帅的女儿呼伦青寒。

“什么?”听到这样的话,祈天烈猛然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空灵山的人也插手战争了?”说到这里祈天烈一愣,才觉察出自己说的这句话似乎带着一些矛盾,这个奚日问兰也是空灵山的人,不同的是恐怕不会移山填海的本事吧,似乎只会一些医术?不然也不会被苏秦危险着来到这里,想到这里,祈天烈心里再次一惊,能进入空灵山的人都是身怀绝技的人,这个奚日问兰是不是故意装出这样牲畜无害的样子?

不止祈天烈这样想,就是祈洛歌也想到了这层,看着奚日问兰,她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一丝凌然几分戒备。

“姐姐你带我去制作铠甲吧,我把这颗夜明珠给你。”奚日问兰没有注意祈洛歌眼神里的戒备,只是盯着祈洛歌的盔甲,看祈洛歌后退就向前走了一步说。

“好。”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祈天烈,父女之间用眼神传递了一下信息,祈洛歌准备带着奚日问兰出去试一试她的真假。

“峦飞你跟洛歌一起出去一趟,一切听洛歌吩咐行事。”看着牵着奚日问兰手准备向外面走去的祈洛歌,祈天烈转头对祈峦飞吩咐了一句。

祈峦飞一脸阴霾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跟了出去。

“对了,我送给你的金疮药一天抹两次就好,次数多了反而不好。”奚日问兰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苏秦说。

苏秦轻声嗯了一声,本想叮嘱奚日问兰几句,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暗叹了一声,从刚才祈洛歌的动作上苏秦就猜出她可能会试探奚日问兰,而奚日问兰当初被自己绑架的时候……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女子?苏秦不信。

“苏秦,你们明天早上就从南门出城吧。”祈天烈看着祈洛歌等人离开,对着苏秦说。

苏秦轻摇了摇头,“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祈天烈上前一步看着苏秦问了一句。

“莫逍的一个手下害死了我们部族的巫师,我要报仇。”苏秦语气里云淡风轻,可是祈天烈还是隐隐的感觉到苏秦话语里的决意。

“现在部落部族也参加了这场战争。”祈天烈扭头看了一下公孙错,“我还是看在你和公孙错认识的份上才让你在这里多呆一天,不然早就把你驱逐出城了。”

“我出城可以,但不是现在。”苏秦一笑,看着祈天烈慢慢迷上了眼睛,“部落部族参加战争不假,但是我不会和他们有任何联系,而且只要给我按照我的要求,我保证能杀死全部虎人!”

“此话当真?”听到苏秦这样说,祈天烈迟疑了一下,看着浑身受伤的王破军,他不知道苏秦有什么法子能保证杀死全部的虎人。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苏秦说到这里似乎为了取信于祈天烈,又加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第四十三章 佳人不能哭

带着奚日问兰出了城主府,祈洛歌与奚日问兰并肩走在一起,先是路过了灵璧坊,因为开战的缘故,以前门庭若市的灵璧坊现在有点门可罗雀,偌大的大厅只有一个穿着麻衣的伙计趴在漆红木桌上打着瞌睡。三五中文网

看着牡丹绣在金匾上的大字,奚日问兰好奇的问祈洛歌这个店铺是干什么的,祈洛歌回答说是卖奇石假山之类东西的,奚日问兰马上就问假山是什么?祈洛歌有些无语的轻蹙眉头,可是还是耐着兴致给奚日问兰解释了一番——她本以为奚日问兰的好奇心很快会结束,可是她忽略了女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度,特别是奚日问兰这个从小就被送到灵秀山的女人。

一路上奚日问兰问东问西,祈洛歌刚开始还是详细的解说,到最后都是一言带过,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祈峦飞出城主府的时候对奚日问兰还是满心戒备,现在则已经转身离开——都说两个女人一台戏,奚日问兰一个人就堪比三个女人了,甚至有点像喋喋不休的大妈,问起事物没完没了颇有不耻下问的味道,这样的一个女人,祈峦飞相信她不是故作无知。

而从奚日问兰刚才的举动中,祈峦飞彻底打消了原本要致奚日问兰于死地的想法:这一路上碰到一些受伤的青云城士兵,奚日问兰都会停下来问问伤在何处,郎中开了什么方子,应该注意什么,说起这的时候奚日问兰没有意思做作,似乎在她的观念里根本没有种族之分。

这样的一个人,祈峦飞相信她不会对祈洛歌心怀不轨,所以他跟祈洛歌打了一声招呼就向城主府走去,这一路听奚日问兰问很白痴的问题,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而祈洛歌则有些无精打采的陪着奚日问兰,她很后悔答应带着奚日问兰出来给她做铠甲。

“这是什么?”

“糖葫芦。”

“用什么做的?”

“山楂。”

“好吃么?”

“嗯。”

“我想尝尝味道。”

“嗯。”

“这位大伯,你给我一个糖葫芦好不好?”奚日问兰向前两步。

“姑娘我这生意本小利薄,看你……”卖糖葫芦的老汉看着奚日问兰的某样,穿着一身炎国不常见的服饰,手里拿着一个泥娃娃,头上戴着一个丝绸纱巾,脖子里还挂着一串念珠,更可笑的是她脸上抹的胭脂,淡浓不齐,看上去倒像是戏台唱戏的。www.65txt.com

一个糖葫芦不过一个铜板,老汉本想说看你也不想没有钱的样子,眼睛一瞥,看到站在几步外正望向这边愁眉的祈洛歌,老汉脸上立马对上了笑容,“大小姐,这是你朋友啊。”老汉嘴上跟祈洛歌打着招呼,已经伸手拿出了两串糖葫芦递了出去,“这位姑娘,你早说你是大小姐的朋友啊,以后想吃糖葫芦尽管来找我,不要钱的。”

“谢谢大伯。”奚日问兰说着接过糖葫芦,然后来到祈洛歌跟前递给了她一串糖葫芦,一脸微笑,“你也尝尝。”奚日问兰说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咬了一个山楂就向叫好声处跑去。

看着手里的桃花扇、算盘、茶壶,还有身上挂着的几件不知道改怎么评说的布料,祈洛歌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照的太阳,虽然没有头冒金星,可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陪这个疯女人出来逛街。

上前从锦囊里拿出一块碎银,祈洛歌把碎银交给卖糖葫芦的老汉,然后对着老汉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就向奚日问兰追去。

卖糖葫芦的老汉看着手里的碎银,想着刚才祈洛歌的神情,眉头一皱,心说大小姐怎么和以往不一样了,以前她不是很喜欢和青云城平民说话的么,今天怎么招呼都不打了?

不是祈洛歌不想停下来和这些靠一些小生意补贴家用的青云城城民说话,而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这一路上奚日问兰走在前面看见好奇的东西就会想要,就像奚日问兰脖子里挂着的那串念珠,当奚日问兰听祈洛歌说念珠乃僧人祈福念灾所用的时候,奚日问兰就说想要一个,说以后保佑家人平安就用这个了,让祈洛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祈洛歌本想带着奚日问兰找个裁缝量一下奚日问兰的身材,然后就带着她去一个隐秘的地方做盔甲,可是量玩身材的奚日问兰又要起布料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让祈洛歌有些莫可奈何,心说难道灵秀山上的那些高人都是这个样子么。

看着奚日问兰跑去的方向,祈洛歌知道那是一个茶楼,应该是一帮子人在听说书的,皱了一下眉头,心说看来芒国还真是不懂礼教,一个女孩子没事往男人堆里扎,也不怕落人笑柄。

想归想,看着奚日问兰弯腰就往人群里面挤,祈洛歌本想叫住她,可是见她已经钻进了人群,不得已加快了脚步向里面走去。

“刚才跟大伙讲了三百年前祁家军大破芒国骑兵的段子,现在芒国那些瞎眼的铁骑还敢在攻打青云城,要我说,有祈城主在,别说十五万芒国铁骑,就是翻倍咱们也不用担心,祈城主是谁?那一杆金枪可是神出鬼没能取敌首级与百步外啊。”

祈洛歌来到奚日问兰跟前,听到说书的说这一段话,嘴角不知觉的起了一点笑意,而说书的中年人看到下面来了一个身穿盔甲的人,借着喝茶的空挡凝目一看,这不是青云城城主的女儿是谁?

一旁的青云城平民这个时候也看到了祈洛歌,小声议论了起来,而奚日问兰听到说书的中年人刚才说的那番话,扭过头问祈洛歌说祈城主那么厉害啊。

祈洛歌支吾了一声,见奚日问兰盯着台上的说书人,就张嘴说你继续讲,说完害怕说书人多想,就说你讲其他的段子。

说书人嘴上说了一句好嘞,然后又拍了几句这次祁家军作战威猛的马屁,心里却在想这大小姐来听自己说书讲什么好呢,心思一转,说书人看着台下的祈洛歌呵呵一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城里的大家闺秀不都是喜欢看那些书上讲的爱情故事么,说书人想到这里就开始讲了起来。

“话说当年宁国青楼内有名歌姬,姓苏名彩儿,长得漂亮至极,柳叶眉能勾人心,杏花眼能迷人魄,朱唇轻启余音绕梁,除此之外能歌善舞,弹的一手好琴还能画上几幅字画,更能写几首好词……”

“那年苏彩儿方十八,正是初夏,苏彩儿去城内烧香,突然天降大雨……后来叛军攻下城池,直逼宁国帝都,守城大将闻风而逃,帝都自然不攻自破……”

“自此,苏彩儿洗尽铅华闭门谢客,一心等侯那位负心的公子归来,这一等就是十二年,最后那位已经成为人夫的来到青楼寻苏彩儿的时候,才知道一个月前苏彩儿头撞栏杆,已经香消玉损,只留下了血溅桃花扇的传说,各位看官,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人生啊,还真是一壶浊酒相逢醉了谁,一句珍重——天涯别了谁啊。”

说书人娓娓道来把这段传说中的故事讲的细致温婉,仿若亲身经历一般,人群中起了一起骚动,本来晴朗的天空这个时候突然阴了起来,祈洛歌看着天空皱了一下眉头,心说这天变的也太快了吧,对于说书人讲的故事,她以前从一些野史里看过,那个负心的公子是几百年前芒国的一位大将,而苏彩儿之所以自杀是受人逼迫,宁死不从,就算死也要坚守誓言。

旁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祈洛歌扭头,看到奚日问兰眼角带泪,一脸悲伤。

“还真是一个小女人啊,听感人的故事都能落泪。”祈洛歌暗自说了一句,想安慰昔日问兰两句,可是看着转眼间已经泪如雨下的奚日问兰,祈洛歌也不知道改怎么开口。

就在祈洛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说书人的时候,忽然感觉空气中的气流有点诡异,说书人的衣服竟然无风自动,似乎还有一股推力向后拉长,祈洛歌猛然扭头,看到满脸泪水的奚日问兰突然对着自己这边大喊了一声,“都快点离开这里。”

看着神色巨变的奚日问兰,祈洛歌就要上前拉着她离去,刚起步的她突然顿住脚步——只见正在哭泣的奚日问兰突然扬起头对着苍天大吼了一声:啊!

奚日问兰的声音很大,有些歇斯底里。

本来比较沉闷的空气这个时候快速的流转起来,四周座椅全部摔倒在地,刚才还站在地上的奚日问兰这个时候似乎受到什么牵引,脚步立地开始慢慢升空,在奚日问兰的四周出现了一个暗红色光环把奚日问兰包裹在内。

风云变色,冷风如刀。

祈洛歌一手拿起蛇鞭,看着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的奚日问兰,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祈洛歌一边后退一边让人离开,很多人都看到了奚日问兰的样子,虽然不明白这个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祈洛歌的话都开始四散奔跑起来。

空中的奚日问兰做了几个怪异的手势,只见环绕在她四周的那道暗红色光环颜色越来越重,最后升高已经近两丈的奚日问兰突然伸手画了个圈,那道红色光环就这样随着她的右手转动,紧跟着奚日问兰猛然一掌拍向地上。

那道红色光环猛然向地下射去。

一声巨响!

奚日问兰脚下方圆三丈的雪地中间有一个深坑,四周的雪地上没有任何雪水,都成了焦土,还有几处冒着火苗。

“我不能哭的,一落泪身体内就会有道气流憋的难受。”看着有点灰头土脸的祈洛歌,奚日问兰走上前,对着祈洛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说完还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大坑,表情有些见怪不怪,明显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第四十四章 狼烟滚滚守城计

看着仿佛带着无尽委屈的奚日问兰,祈洛歌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暗自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弯腰拣起刚才被气流冲击扔在地上的蛇鞭,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盔甲——盔甲虽然完好无损,可是从身上的触觉祈洛歌感觉铠甲的温度至少在四十度左右,而且里面衣衫凌乱。35zww.com

“歌姐姐,你怎么了?”看着表情很古怪的祈洛歌,奚日问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她不知道祈洛歌的表情为何看上去……有些红晕?

贝齿轻咬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祈洛歌抬起左手指了指奚日问兰,又指向地上的深坑,最后只说了一个你字,然后向深坑处走去。

深坑一丈方圆,深有五尺,里面的胶泥土都成了细沙状,本来铺在大街上的青石也都成了粉末。

这个时候原本散去的青云城平民围了上来,先是看着深坑,接着又对着奚日问兰指指点点,像是看怪物一样,最后有一两个胆大的上前问祈洛歌这是怎么回事,祈洛歌本想扯个慌圆过去,可是最后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就对着围观的青云城平民说这个人是她朋友,来自天水国天空之岛的高手,帮助祁家军守城,现在只是找个地方练习一下。

祈洛歌说这话说的有些心虚,而一旁的奚日问兰听到祈洛歌这样说就开口说歌姐姐你这是……我明明是芒……奚日问兰的话还没有说完,祈洛歌就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对着围观的人一笑,祈洛歌看到一队士兵向这边跑来,就说这里交给士兵处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话的祈洛歌拉着奚日问兰向士兵那边走去,看着扭头还想说什么的奚日问兰,祈洛歌带着微怒的语气说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看着祈洛歌的样子,奚日问兰终于确定自己做错了事,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泥人,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看着来到跟前的百夫长,祈洛歌低声就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把坑填了,其他的不用管。

百夫长见祈洛歌这样说,看了一眼跟在祈洛歌后面的奚日问兰,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了头,然后对着祈洛歌抱拳施了一礼,就带着士兵向深刻处跑去。

低头看了看铠甲,祈洛歌呼了口气,然后抬脚走了两步,走了两步后,祈洛歌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奚日问兰,眉头一皱。

奚日问兰在祈洛歌和百夫长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感觉祈洛歌要走,她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祈洛歌,见祈洛歌回头看向自己,就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可爱至极。三五中文网

“站着干什么?走吧,今天不带你做盔甲了。”祈洛歌说着看着奚日问兰,被她的表情逗的轻笑一声。

“姐姐你不生气啦?”奚日问兰来到祈洛歌的身前,拉住祈洛歌的手轻摇了几下。

“这是闹市,你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会恐慌的。”祈洛歌暗自摇了摇头,对着奚日问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错了。”奚日问兰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看着祈洛歌呵呵一笑,“谁让那个人讲故事讲的那么感人。”奚日问兰说着看向祈洛歌,“我发现炎国真的好有趣啊,我喜欢这里。”

心说了一句我可不喜欢你呆在这里,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说走吧,都逛了一下午了,回去吃晚饭,吃完你早点休息。

“我不累啊。”奚日问兰被祈洛歌拽着向前走去。

“可是我累了。”祈洛歌停住脚步,然后看着奚日问兰表情无比认真的说。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喊姐姐出来。”

“别。”祈洛歌看着有些不解的奚日问兰接着又说了一句我要守城的。

“守城?”奚日问兰反问了一句,然后哦了一声,接着低声嘀咕了一句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的,让寒姐姐他们直接进城不就好了嘛。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下山的目的。”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呵呵一笑,“你难道不知道呼伦青寒攻城是为了奴役我们么?”

看着奚日问兰迷茫的眼神,祈洛歌终于确定她是涉世不深的孩子,这也难怪,恐怕从小在灵秀山上学医的她还不知道这个天下的险恶,想到这里,祈洛歌心里有些不忍,但是还是把心里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芒国和我们炎国是敌人,所以会有战争,而战争的目的就是霸占我们的家园,你看看这些青云城的平民,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而你们一旦进城,就会屠杀他们。”

“不是这个样子的,寒姐姐说你们芒国很富饶,还要我们每年进贡你们很多牛羊,只有打败你们我们才能过的更好。”

“那只是呼伦青寒的一面之词,我给你慢慢说吧……”

祈洛歌就这样牵着奚日问兰的手向城主府走去,讲了很多芒国的过去和炎国的历史,也讲了三百年前的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刚开始奚日问兰还问了很多为什么,后来就开始沉默,跟着祈洛歌静静的听那些遥远的故事,最后祈洛歌还讲了一个故事,故事不鲜血淋淋,也不触目惊心,只是祈洛歌从旁观者的角度述说着战争对无辜平民的伤害。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只追求个人修行的人为什么会加入这场战争来。”看着前面的城主府,说到这里的祈洛歌停住了脚步,刚才奚日问兰因为哭泣而迸发的气流着实恐怖,让她隐隐见到了灵秀山那些能左右战争的人有着怎样的势力。

“我们每个人都不会离开这里的,哪怕战死!”

奚日问兰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向城主府里面走去,不知道想着什么,就这样走了几步,奚日问兰突然回头,看着祈洛歌说了一句歌姐姐咱们不会成为敌人的对不对?

看着奚日问兰表情难过的样子,祈洛歌轻轻的点了点头,见侍女带着奚日问兰离开,祈洛歌低头想了一下,看着奚日问兰消失的方向说了一句假如咱们在战场上碰到,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聊天吧。

摇了摇头,祈洛歌想着下午带着奚日问兰出行的点点滴滴,暗自苦笑了一下,奚日问兰的性格她很喜欢,在祈洛歌看来,涉世不深的奚日问兰在武道上的修为既然达到御气的境界,却不知道人心的险恶,这样下去,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希望刚才讲的那些对她有些帮助吧。

这样想着,祈洛歌抬步向前走去,却看到几个士兵手里抱着一些干柴从城主府出来,就拉住一个士兵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小姐,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城主吩咐的。”

那个士兵见祈洛歌问,就停住脚步答了一句,说完正要准备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着祈洛歌又说了一句城主还让我们多准备一些马粪和湿柴,不知道干什么。

嗯了一声,祈洛歌没再多说什么,就向议事厅那边走去。

几个时辰以前。

议事厅内,祈天烈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苏秦,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刚才苏秦说他有杀死虎人的方法——虎人皮糙肉厚,怎么杀?

“王将军知道我的箭法,希望城主给我准备一些箭头——最好箭头上都涂一些迷药,这样就算不能射杀它们,至少也能让它们暂时失去战斗力。”苏秦自信满满的说。

对于这点,王破军是深有体会,就在昨晚的战斗中,苏秦射杀虎人的箭法不但快,而且准,特别是射向虎人嘴里的哪一件,虽然狠,但是看着很解气。

“虎人至少还有四只,除此之外还有芒国士兵,你一个人对付不过来吧?”祈天烈看着一心想留下的苏秦问。

“这简单啊。”苏秦看着祈天烈嘿嘿一笑,“祈城主,我给你出个注意,绝对能抵挡芒国的攻城阵势,你就让我呆在城里如何?”

“你先说说看。”祈天烈看着苏秦老谋深算的一笑,没有做什么保证。

“好吧。”苏秦苦笑了一下,看着祈天烈,“青云城北门城墙高达近十丈,不像炎国的其他城池有护城河,但是,咱们却可以制造出一条护城的防线,保证能阻挡哪些攻城的芒国士兵。”

听到苏秦这样说,祈天烈和王破军对视了一眼,苏秦说的很对,他们以前不是没想过在青云城的北门外开一条护城河,可是攻城太过于浩大,主要是没有河流可往这边引。

公孙错则一脸期待的看着苏秦,从认识苏秦到现在,苏秦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而一旁的牧野神色这个时候轻松了不少,从小跟着苏秦到现在,苏秦的很多古怪想法事实证明都是很靠谱,就像能把石头卖出去的人又有几个?

“先在北门上堆放一些干柴,像什么红柳、白茨、旱芦苇这些也可以,只要容易着火就行。”

“你的意思是在北门城墙下制造一道火墙?”

“是啊。”苏秦看着祈天烈呵呵一笑,“很难么?有火墙在,那些云梯怎么攻城?就凭芒国士兵带着的那些水,恐怕还不够自己喝,怎么会舍得扑火。”

“可是现在外面全是雪啊,到时候……”公孙错沉吟了一下看着苏秦插嘴问了出来。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苏秦先是对着公孙错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一旁的牧野,“小时候有一次我和牧野出来玩,点了一堆狼粪,冒出了很多浓烟,还被部族里的人以为山里着了大火,因此挨了一顿打。”

“后来经过我的实验,狗粪马粪之类的动物粪便点燃后都会有很大的浓烟,青云城内恐怕没有这狼粪,但是马粪应该不少,到时候再用一些湿柴,北门外的那道火墙就会产生浓浓的狼烟,到时候那些芒国士兵在狼烟里怎么攻城?要知道在狼烟里呆的时间长了,恐怕眼睛都会被熏瞎吧?”

第四十五章 战来城挡人来火烧

祈洛歌没有看到苏秦侃侃而谈的样子,她甚至根本就没有记住苏秦的长相,这样难怪,苏秦貌不出众,远没到赛潘安胜宋玉的地步,论才气更比不上那些苦读诗书的酸秀才,就像王破军对祈天烈说苏秦射杀一个虎人的时候,祈洛歌当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要问原因自然是苏秦的身份,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之间谈不上国仇家恨,但彼此之间没什么好感却是事实。35zww.com

对于苏秦能射杀虎人,在祈洛歌看来苏秦多半是机缘巧合,或者说苏秦空有一身蛮力,归根结蒂,从小高高在上论武力谈阴谋阳谋都不输男儿的祈洛歌打心底瞧不起苏秦,因为不管从身世背景还是个人修养,苏秦似乎都没有值得她另眼相看的地方。

可是当祈洛歌来到议事厅,听祈天烈说完苏秦讲的守城计划的时候,打心眼里对苏秦有些佩服,兵不厌诈在战争中往往有奇效,巧思妙想何尝不能另辟天地。

青云城和芒国这么多年产生过很多摩擦,祈天烈和他的这些祁家军不是没想过守城方案,就像开护城河,就像在城墙上准备滚石,前者实施起来太过于繁琐,后者则见效不大,于是只能在箭矢和士兵盔甲上做功夫,使其精益求精。

不止祈天烈,就是王破军公孙错等人听到苏秦这个计划后,眼前都是豁然开朗,听完祈天烈的话,祈洛歌对祈天烈说这倒不失一个良策,苏秦他人呢?

“我已经答应他留在青云城,他和公孙公子一个时辰以前已经离开城主府了。”祈天烈说到这里呵呵一笑,“苏秦说芒国在攻城的时候他会守城,要是这个计谋有用的话,得好好谢谢他。”

祈洛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祈天烈,“阿爹,七晶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斥候已经传回话了,七晶城城主孟匡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向青云城赶来,估计明天中午就到了。”说到这里祈天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朝廷那边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来。”

“阿爹,我总觉得这次芒国发动战争似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祈洛歌说着看着祈天烈,然后把奚日问兰在街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最后说了一句阿爹你不觉得这次芒国大军来犯选的时机不对么?

“以往芒国发动战争都是春夏两季,现在冬季天寒地冻,这几天的交战,他们损失不少人,但是却没有退意。”

“我主要担心灵秀山上的人是什么态度。”祈天烈听着祈洛歌的话,眉头一皱,“那些修道的人不是不管国家之间的争斗么?呼伦青寒什么身份我中午派人打听了一下,奚日问兰没有撒谎,她们都来自空灵山,咱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芒国这次进攻得到了灵秀山的支持?”

“要是这样的话,只有去空灵寺搬救兵了。”说这话的祈洛歌一脸愁绪。

“这个到不用急,你看芒国这几天攻城,到现在都没有使用法术,恐怕呼伦青寒也忌惮这个。”

“你不用太担心,呼伦青寒的事我已经派人向离火城禀报了,希望皇上能派国师或者空灵寺的高僧前来,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比临时抱佛脚强。35zww.com”

“要是皇上不派人来呢?”轻微的摇了摇头,祈洛歌还有一句话没说:“皇上这些年一心问道,恐怕朝政早就荒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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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主府,苏秦先是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天气,脸上眉头一皱,心说了一句今晚上不会下雨吧,刚准备好柴火就下雨,这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也就这样一想,苏秦知道下不下雨只能听天有命,于是暗叹一声,看着城主府对面的灵璧坊,苏秦脸上一抹笑容一闪而逝。

“公孙公子啊,你喊我出来作什么?就我现在这身衣服走在大街上还不被其他人拉出去砍了啊?”苏秦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害怕,可是眉宇间的笑意很明显。

“有本公子在,包你没事。”公孙错看着苏秦样子,抬手指指了指苏秦,接着一笑。

“得了吧,就你这身上的伤,怎么着也得养个十天半月,先管好自个吧。”说完,苏秦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的牧野,“伤寒好了点么?”

“我这身板三王……公子你还不清楚啊,已经好了。”牧野呵呵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知道苏秦或许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部落里的三王子了。

“那就好,不然我怕你一会没有力气吃好的。”

“去哪里?”牧野嘿嘿一笑。

“这个还用说?当然是醉仙楼了,只是公孙公子恐怕现在都恨不得飞到锦绣吧?”说到这里苏秦扭头看着公孙错,“公孙公子啊,你让人去醉仙楼弄一桌好吃的送到锦绣吧,不然我可不去锦绣。”

“不去正好。”公孙错扭头看着牧野,“牧野,我带你去锦绣,锦绣里的好吃的不比醉仙楼的差。”

“我跟公子一起。”牧野看着上前的公孙错,态度坚决的后退了两步。

“呵呵,你们主仆……还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公孙错说着招呼了一个士兵过来,先是说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拿出了一片金叶子交给士兵,让他去醉仙楼叫一桌好吃的送到锦绣,安排妥当后,公孙错回头看着苏秦说这下成了吧?

“还是公孙公子有钱。”苏秦呵呵一笑,然后上前挽着公孙错的肩膀,“走吧,去锦绣。”

在去锦绣的路上,苏秦问了公孙错昨晚上摆的是啥阵,公孙错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玩,玩的不太熟练。

见公孙错没有想深说的意思,苏秦也没有强迫,最后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偷偷的传给我一些,省得到时候你挂了这些绝迹失传啊。

回了一句这玩意是祖上传下来的,概不外传,你还是断了这份念想吧。公孙错说完想起了什么,转身盯着苏秦,“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看得见阵里的情况?”

“我说自己天赋异禀你信么?”苏秦哈哈一笑,看着满脸鄙视的公孙错,满是无辜的说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其实中午醒过来的苏秦在吃饭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当时偷偷摸了摸胸口的他碰到了一个硬物,心里隐隐的猜出了一点:木恨玉借给他的木灵珠在胸口的位置,在阵中胸前突然出现的亮光是不是因为木灵珠的缘故?

这也是苏秦想跟公孙错学点阵法的原因,到时候自己摆个阵法,再进去看看是不是木灵珠的异能,或许就能找到开启木灵珠的方法了。

公孙错既然不愿意教,苏秦也没办法,他想等到什么时候见到木恨玉还她木灵珠的时候再说这事。

心揣小心思的苏秦把这份秘密紧紧的压在了心底,听着公孙错说着炎国的风土人情,快走到锦绣的时候,在征兵处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苏秦就停住了脚步。

古洛水还是那副穿着,如果说第一次见古洛水的时候,苏秦对他的印象还是一个穷书生的话,现在的古洛水看上去则比以前多了几分坚毅,不再像以前那样优柔寡断。

苏秦对古洛水的印象不错,见他站在征兵处排队准备报名,就上前拉住了他说你这是干什么?

“当兵,守卫青云城。”古洛水见是苏秦,就呵呵一笑说。

“得了吧,你一个读书人学别人打打杀杀的大材小用了,还是将来走仕途报效朝廷吧。”

“报效朝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芒国兵临城下,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迂腐啊,凡事要量力而为,你读书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打仗是将军们的事情,更何况现在青云城的情况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苏秦说完就要拉着古洛水走,可是古洛水却不为所动,“不听是不是?这把弓你要是能拉开我就不拦你,拉不开就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苏秦说着把背着的弯弓给古洛水递了过去,古洛水看着苏秦有些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接过弯弓,不远处的公孙错和牧野一直听着苏秦和古洛水的谈话,现在见古洛水接过弯弓,牧野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低声对着公孙错说了一句我保证古洛水拉不开这把弓。

“为什么?”公孙错看着那把弓,除了样式古老一点,框架比一般的弓大上一些,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啊。

“为了做这把弓,三王子准备材料就准备了两年,牦牛之角好找,可是麋鹿之弭、鳄鱼之胶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了,整个部落部族的王子没有一个人能拉开一半,更别说古洛水了。”

“这么恐怖?”公孙错一脸的不信,“这弓叫什么?”

“裂日!你不信的话一会也试试呗?”牧野怂恿着说道。

“找个机会我试试。”公孙错说着看着古洛水开始弯弓,拉着弓弦的古洛水愣是把脸憋的没有一点血色,那把弓还是老样子,看着古洛水手里的弯弓,公孙错说了一句弓的名字很霸气啊。

牧野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接了一句那是。

这样试了两次,古洛水看着手里的弯弓,脸色一红,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苏秦说我还就不信了。

“用脚踩着弓身,双手拉弓弦试试?”苏秦一脸‘好意’的劝说了一句。

古洛水说回了一句我正有此意,说完就双脚踩着山桑弓身,双手握住弓弦往上拉了起来。

弓弦慢慢向上,弓身轻轻的回缩,可是当弓弦抬高水平线三寸之后,古洛水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分毫。

这边古洛水的举动已经惊动了报名应征士兵的人,他们有的脸色带着嘲笑,有的则是摩拳擦掌雀雀欲试,而苏秦却没有给他们机会,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古洛水,苏秦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弯弓,轻声说了一句看我的。

手握弓身,嘴角轻扬,弓如满月。

松手。

弓弦响起一阵嗡嗡声。

握住弓身的手却没有移动分毫。

“跟我走吧,真想杀敌,就跟着我学几天箭术。”

听着苏秦的话,古洛水点了点头,来到公孙错和牧野的旁边,苏秦介绍了一下古洛水和公孙错认识,就在他们准备一起去锦绣的时候,突然从城北方传来了鸣鼓声。

“怎么回事?”苏秦停住脚步。

“这是战前的鸣鼓。”公孙错说着看了一眼北方,“恐怕是芒国要开始攻城了吧?”

“这个时候攻城?”苏秦看了一下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已经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刻,“公孙公子,你带着古洛水先去锦绣,我和牧野去北城门看看。”

看着欲言又止的古洛水,苏秦瞪了一眼,“等我回锦绣再说。”

说完,苏秦和牧野就向北城门跑去,留下有些苦笑的公孙错和古洛水。

看了一眼古洛水,公孙错有些无奈的说走吧,这小子急着报仇呢。

——下一章,《兵临城下城欲摧》。

第四十六章 兵临城下城欲摧

(下一章:《人生如棋我为卒》,会壮烈激烈惨烈乃至轰轰烈烈,要知道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多半是从内部开始崩塌的,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在第三十七章开头就点过一笔,恩哼,明天更新再见,争取天天见,最后,谢谢你们的收藏和红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看着苏秦带着牧野转身跑去,公孙错对古洛水说苏秦急着去报仇其实只说对了一半,之前苏秦答应祈天烈去对付虎人,现在芒国既然开始攻城,意味着那些虎人会再次出现——答应别人的事尽量去做,男人说话要算话,这是巫师很早以前就对苏秦说的。

想起巫师……苏秦有些莫名的怀念。

相较于自己的身世之谜,苏秦更在意的是在部落生活的点点滴滴,毕竟他在部族生活了十八年,不管是伊人待嫁的木恨玉,还是壮志未酬的巫师,哪怕是生性温良的苏图,苏秦在心里对他们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或者身份改变而改变。

现在的问题是苏沐把苏秦当成死敌,三番两次要致他于死地,让苏秦有些莫可奈何,就像苏秦第一次进天禁的时候,没想过挣什么部族族长,他只想安静的生活下去,证明木恨玉没有看错人,可是现在芒国开始攻打炎国,作为芒国的盟友部落部族的不可能置身事外,那么,只要苏秦不死,早晚会有和苏沐再次碰到的那天,所以出了奇兽峰的苏秦就想明白了,既然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咬着牙面对吧。

一路小跑的苏秦想到这里突然顿住脚步,然后抬头看了一下苍天,牧野看着苏秦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张口就问了出来。

“你说巫师会不会正在冥冥中看着咱们呢。”

听到苏秦这样说,牧野不知道改如何回答,最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巫师不会白死的。

“是的。”苏秦重重的点了点头,“咱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苏秦说完,一拍牧野的肩膀,“走吧,一会对付芒国士兵下手狠一点。”

牧野说了句好的,苏秦呵呵一笑,紧了紧拳头,继续带头向青云城北门跑去。

北门城墙上,祈天烈、祈天德这些祁家军的长辈在得知芒国士兵开始集结的时候,就骑马来到了城墙上,在两人的身后站着以祈洛歌和峦飞为首的后起之秀。

“芒国开始准备攻城了。”祈天德看着已经集结完毕组成队形的芒国军营说道。35zww.com

此刻太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在士兵的盔甲上映出一片红晕,衣服多见破烂之处的祁家军每个人脸上都洗的干干净净,没有尘土,没有倦色,他们手拿弯弓精神抖擞的看着城墙外的芒国军营,在他们的脚下是成困的干柴、枯草和湿材城,城墙外远处树木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距离城墙附近的地上血迹斑斑。

芒国的阵型依旧是四方阵,每队百人,十队并行,士兵都手拿盾牌,在距离青云城城墙上士兵箭矢的射程之内的时候,把手里的盾牌举在了头顶。

部落部族每六个人抬一个云梯,藏在芒国的队形之中,缓慢而有序的向青云城走来。

祈天烈右手紧了紧手里的金枪,看着芒国军队的后方,然后轻轻的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手势,祈峦飞拿起手中的令旗一挥,大喊了一声箭上弦!

“芒国军营处还在集结队伍,看来这次攻城要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祈天烈扭头看着祈天德,“让其他三门在调一千士兵来北门吧。”

祈天德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就下达了命令,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作为青云城内的祁家军统帅,祁家军现在有多少人能战斗,他比谁都清楚,十万祁家军到现在仍有战斗力的还剩下四成,伤两万余人,而芒国的十五万大军,其中的五万铁骑毫发无损,步兵折损了一半以上,至于部落部族,至少也有两万人死在了这场战争中。

“一会听我号令再扔干柴。”祈天烈吩咐了一声,然后细心计算着芒国士兵与青云城的距离,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跑了上来,来到祈天烈等人身后说了一句报!

“什么事?”祈天烈回头。

“有个自称苏秦的部族人嚷嚷着要上城墙,说是城主让他们来的……”

“苏秦不是敌人,让他上来吧。”祈天烈摇摇手打断了士兵的话,接着扭头看了一眼祈峦飞,“峦飞你把那些浸过迷药的加长羽箭拿过来。”

祈峦飞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距离青云城不足百步的芒国方队,这个时候让他给苏秦这个部族人去拿箭?他心里虽然不乐意可是也不敢反驳祈天烈的话,就在他准备把手里的令旗交给祈洛歌的时候,祈洛歌看着祈峦飞的表情开口说我去拿吧。

祈峦飞正要说什么,祈洛歌已经转身跟着那个士兵向城墙下走去。

“射箭!”看着到了射程之内的芒国士兵,祈天烈下达了命令。

城墙上的八千祁家军把手中的箭矢射出,羽箭如雨的落向芒国队形上空,因为芒国士兵手里有盾牌的缘故,并没有给芒国士兵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阻挡了一下他们的脚步,让他们乱了阵型而已。

等到芒国军队重整阵型继续向青云城推进的时候,发现城墙上的炎国士兵竟然不再像以往那样射箭,而是往城墙根处扔着什么……

既然没有人射箭,芒国士兵忙加快脚步向青云城城墙下跑去,可是等他们距离城墙处不足二十步的时候,从青云城城墙上再次射来一阵箭雨,这时,他们也看到了刚才青云城将士仍在城墙下的是什么东西——在城墙下已经铺了一层三尺高左右的干柴。

一个火折子从城墙上落下,紧跟着更多的燃着的破布、纸扇之类的东西从城墙上掉下来,落在那些被涂了蜡油的干柴和枯草上。

芒国士兵还没明白青云城守城将士这是干什么,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城墙下的干柴和枯草也就几个呼吸间的时间,一道火墙升起,火焰高达丈许。

“扔湿柴和马粪。”祈天烈继续下达着命令,然后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芒国士兵冷然一笑,“扔完后弓箭手做准备,一旦浓烟飘向芒国队形方向,就开始射箭。”

狼烟顺着青云城城墙飘向空中,然后四处蔓延了起来,空气中全是一些发黑或者发白的枯草灰尘。

跟着祈洛歌来到城墙上的苏秦看着下面浓烟滚滚的大火,感觉到空气中的微风,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刮北风,不然这城墙上恐怕都睁不开眼了吧。

虽然如此,可是城墙上还是飘了一些狼烟上来,但是相较于城墙下的情况好了许多,从祈洛歌手里接过加长带有迷药的羽箭,苏秦透过烟雾看向青云城下方。

没有看到虎人的踪迹。

看着被狼烟熏到眼睛扔下盾牌和刀剑捂住脸不断咳嗽的芒国士兵和部族族人,祈天烈干脆的下达了命令:射箭!

没有任何防备的芒国士兵和部落部族武士就像那些奔跑在平原上的动物一样,成了城墙上弓箭手猎杀的对象。

看着青云城下的滚滚浓烟,呼伦特气的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箭矢折断,然后不甘心的看着莫逍说下令,撤退。

可是已经完了,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走在前面的芒国士兵和部落部族三十五个方阵加在一起将近四千人,全部被浓烟吞噬了进去,最远的距离青云城不足百步,浓烟里到处是呻吟和哀嚎声,而有的则中箭倒在雪地上——永远都不会再站起来。

没有人后退,尸横遍野。

走在后面的几十个方阵听到撤退的消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有的士兵都看着滚滚狼烟,脸上表情各异。

“先让士兵休整一下。”呼伦特扭头看着莫逍,然后转头看着呼伦青寒,“青寒,能施法让天降雨么?”

呼伦青寒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乌云,“不用施法,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会下雨。”

呼伦特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木洛塔,“一会让部族的虎人先把云梯运过去,今晚上必须把青云城内的祁家军折损到再无守城之力。”

木洛塔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莫逍一眼,见莫逍轻微的点了点头,木洛塔这才转身向部落部族走去——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这次芒国进攻青云城为什么要保存实力,这点跟莫逍原来计划的有所冲突,芒国十五万军马,再加上部族十万人,二十五万人不分白昼的攻打青云城的话,恐怕青云城早就吃不消了,非要拖这么久,问莫逍什么原因,莫逍只说大帅在等。

等什么?等到青云城的援军到了,青云城更难攻破了。

“孟城主的援军什么时候到?”呼伦特看着木洛塔的背影消失,转身问呼伦青寒。

“明天中午。”呼伦青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不轻易的扬了一下,“青云城内的祁家军现在能用的将士还有四万左右,今晚上之后,祁家军或许就从大陆上除名了。”

“你说祈天烈要是知道他所等的援军,其实是我们的盟军,他会是什么表情?”呼伦特说着看向莫逍,“到时候就把青云城让给部落部族吧,炎国皇帝让出的其他几个城池咱们先暂且收下。”呼伦特说着大笑了起来。

“大帅,我认为把部落部族放在青云城有些不妥。”莫逍眼里闪过一丝锋芒,说完这话,他感觉脖颈一凉,有雨,从天而降。

战争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那些躲在餐桌上的食客,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瓜分这如画江山了。

第四十七章 人生如棋我为卒 上

(这章写的在水准之上,所以厚颜求下收藏呐,呃,再次谢谢你们的红票,抱拳,拱手,明天再见。www.65txt.com)

“这场战争简直就是耻辱!祖先们用鲜血和泪水打下的如画江山却被私欲者拱手送出,而且理由荒诞无比到令人难以置信,说什么狗屁的割城结盟只为问道求长生——以待来日造福苍生?看我口型……我呸!一个帝王不问江山社稷,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就这样的一个人渣还能长生不死?他还真的以为他的下体能和他的那些爱妃一样青春永驻啊!只是可惜了青云城的那些守城男儿,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可叹!可悲!可怜我泱泱大国……天道何在!”

——炎历3746年,公孙错喝醉后做的演讲,被人摘录到《历史是坨屎》中,第三卷——还我河山,第四十七页,末行。

祈天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看着再次被守城将士击退的芒国士兵以及部落族人,他的嘴角不知觉的扬起了一下,从昨天黄昏到现在,这是第八次还是第九次击退了芒国和部族的进攻?祈天烈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此刻握着长枪的手有些发麻。

把长枪斜着城墙放在一旁,祈天烈伸手扶住冰冷带着血迹的城墙,探出身子观察着芒国军营的方向,在确定芒国军队不会很快进攻之后,他下达了原地休息的命令——经过彻夜的战斗,祁家军早已疲惫不堪。

“这次芒国不计后果的攻城,损失惨重,能用的兵力除了那队骑兵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祈天德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他接着瞅了一眼部落部族的方向,扭头对祈天烈继续说道,“部落部族那边虽然还有两万余人的样子,但是,我想他们不会再组织大规模的进攻了。”

“部落部族的人本就不多,他们应该不会傻到把最后的这些家底全部用来攻城。”祈天烈点了点头,“祁家军伤亡如何?”

“除了东西南三个城门的守城将士,祁家军现在能用的将士不足万人。”说到这里,祈天德苦笑了一下,紧跟着很肯定的说了一句守到援军来没一点问题。

嗯了一声,祈天烈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祁家军的战斗力如何他比谁都清楚,毕竟祁家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军队,看着芒国那边的动静,祈天烈眉头一皱,“你说呼伦特知道不知道咱们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

“应该知道吧,不然昨晚他们为什么那么疯狂的进攻?可是现在除了骑兵……”祈天德看着芒国军队的方向,语气一顿,打住了话语——芒国骑兵竟然上马集结了?

“骑兵不善攻城这个道理我想呼伦特不会不清楚,问题是他们既然知道攻不下青云城为何还要继续集结?等到我们的援军一到,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35zww.com”祈天烈看着排成方阵的骑兵,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原因。

“呼伦特要是敢让骑兵攻城,他就彻底败了。”祈天德微笑着说了一句,“咱们占据着地利,骑兵攻城弱势尽显,此消彼长之下,等到孟城主的援军一到,这场战争基本上可以结束了。”

“呼伦特应该没这么傻吧,更何况……他们那边还有一个灵秀山的人。”祈天烈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漫天的雪花,“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阿爹,你是太累了。”一直站在祈天烈身旁的祈洛歌这个时候从祈峦飞手里接过一个牛皮囊——里面是温热的羊奶,仿佛知道祈洛歌接下来会干什么,祈天烈摇了摇头对祈洛歌说我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娇惯,你喝吧。

祈洛歌嘴张了张,看着祈天烈的侧脸,最终还是把牛皮囊收了回来没多说什么,接着向前走了两步,不顾祈峦飞的轻喊,把温奶递给一个受了轻伤的士兵。

手从城墙上移开,祈天烈顺手抓起一小把雪花握在手心里,稍微使劲,雪花在他手里融化成水,触感微凉。

“你注意着芒国那边的动静。”祈天烈看着祈天德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打了一夜,因为困累而躺在雪地上的祁家军,“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吧”

昨天黄昏后的小雨熄灭了城墙下的火墙,随后芒国士兵开始了攻城,天黑之后夜空又飘起了雪花一直到现在,弓箭晚上对攻城的芒国士兵用处不大,所以这一晚上下来两军基本上是城墙上的肉搏战,虽然久经沙场,热血已经被理智取代,可是当祈天烈走过这些身边时,看着他们眼里的尊敬以及面孔上的稚嫩,祈天烈依然豪气顿生,满脸骄傲。

“峦飞,让人送十坛好酒到城墙上!”祈天烈看了几个士兵的伤势,见他们执意不肯下城墙,就转身对着祈峦飞喊道。

“城主……”祈峦飞看着祈天烈,一脸不解,刚才已经让人送了很多吃的上来,现在又要送酒——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战斗啊。

“去吧。”祈洛歌看着对着士兵的祈天烈,似乎知道此刻祈天烈的心情,而一旁的祈天德也对着祈峦飞说去吧,这鬼天气,喝点辣酒还能暖暖身子。

见祈天德祈洛歌都赞成拿酒,祈峦飞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侍卫向城墙下走去。

“昨晚苏王子的箭法还真令老夫大开眼界啊,我代表青云城几十万百姓对苏王子说句谢谢了。”祈天烈沿着城墙一路走来,看到坐在城墙上争吃着一个鸡蛋煎饼的苏秦笑着说。

“祈城主您叫我苏秦就好。”苏秦见是祈天烈,站起来的同时顺手拍了拍一旁只顾着低头吃糯饼的牧野。

“不用这么拘礼,你们吃你们的。”看着牧野,祈天烈温和的一笑,没有一点城主高高在上的样子,“糯饼吃着还习惯么?”

“除了有点凉之外没什么大毛病,要是有碗肉汤就更好了。”牧野是直肠子性格,刚才和苏秦两人吃饼的时候,苏秦就是这么评价手里的糯饼,见祈天烈问就顺口说了出来,说完后感觉脚下一疼——暗地里跺了牧野一脚,苏秦脸上堆满了微笑,“祈城主你别听这个货瞎说,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吃,我吃着挺好吃的。”苏秦说完美美的摇了一口。

苏秦跺牧野的一脚被祈天烈尽收眼底,不过他只是呵呵一笑,装作没有看到,“牧野说的对,等到这场战打完,我请两位吃饭,算是报答昨晚的火墙之计。”

“那就先谢谢祈城主了。”苏秦嘿嘿一笑,把手里的弯弓放到一旁对着祈天烈抱拳施了一礼。

“我能看看你这把弯弓么?”昨晚苏秦拿弯弓射虎人的时候祈天烈看的真切,三箭齐发,都是对着虎人的一个部位,打伤了两个虎人,剩下的虎人见势不妙没再扛着云梯攻城。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城主随便看。”苏秦说着把弯弓递了过去。

上下打量了手里的弯弓几眼,祈天烈忍不住点头说了句好弓,先是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弓弦,接着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右脚后退半步,左手握住弓身,右手猛然拉动了弓弦。

在牧野吃惊的眼神中,苏秦看到裂日在祈天烈手里弯曲弧度越来越大。

“身体终究还是老了。”轻轻的回弦,祈天烈把弓交给苏秦的时候看着他呵呵一笑说。

摇了摇头,苏秦接过弯弓对祈天烈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宝刀未老什么意思了。

听到苏秦这样说,祈天烈哈哈大笑了一声,“苏秦,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句苏兄弟吧,以前我以为你空有几分蛮力,拉过此弓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多余的话不说了,等到战争结束,我请你喝酒。”

“承蒙城主看得起,等战争结束,别说喝酒,城主只要让我留在青云城,就是让我去芒国杀他们的狗皇帝都没问题。”

“少年豪杰啊!”祈天烈看着苏秦不住的点头,正要说什么,听到不远处一声轻喊,祈天烈扭头,看到祈洛歌端着两碗酒走了过来,祈峦飞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摞白瓷碗分给士兵。

“选日不如撞日,不知道苏兄弟酒量如何?”祈天烈对着苏秦呵呵一笑,从祈洛歌手里接过白瓷碗,递给了苏秦。

白瓷碗里是入口辣喉的烧酒,七分满,带着特有的香醇味道。

“我酒量还凑合。”看了一旁的祈洛歌一眼,苏秦对祈天烈说了一句祈城主我先干为敬了。

祈天烈点了点头,对着一旁想拦着自己的祈洛歌摇了摇头,然后扬起头把碗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祈洛歌看着祈天烈的样子,默默的地下了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祈天烈这二十年了第一次喝酒。

七岁练刀、十岁骑马、十五岁随着族人出城追杀盗寇的祈天烈在外人眼里有着望尘莫及的荣华富贵,而事实上他的生活很枯燥,这些年除了每年开春之后去离火城为皇帝贺寿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青云城,特别是最近几年祈天德代他去跟皇帝贺寿之后,祈天烈出远门的机会比以往更少了许多——被人从死人堆里扒出来过,被人用手指着鼻子骂的头破血流过,被奸臣陷害说拥兵自重狼子野心过,被人……祈天烈这一辈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能让他耿耿于怀或者说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祈洛歌娘亲的死。

因为酒。

“城主!”这个时候祈天德满是惊讶的喊了一句,用手一指芒国军营方向。

顺着祈天德手指的方向看去,祈天烈本来欢愉的神情慢慢变的阴郁起来。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芒国士兵?”看着芒国骑兵后方的突然出现的大队士兵,苏秦喃喃的说了一句。

“备战!”低头沉默片刻,祈天烈回头看了下青云城南方,然后扭头看着祈洛歌,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第四十八章 人生如棋我为卒 中

(今天时间有点紧,一直在忙P事,明天吧,到时候写首词,《江城子·战歌》。www.65txt.com)

“这是一场在《炎传》上注定不会留下任何战况描述的战争,因为炎国的皇帝在这场战局中扮演者令人唾骂和鄙弃的角色。”

“但是,不可否认,青云城祁家军的守城事迹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磨灭,相反,祁家军的精神传遍了苍穹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这也是一年后祁洛歌一声令下万人追随的原因。

“当祁家军全部阵亡的那一刻起,在炎国,再没有任何一支拥有自己信仰的军队,别说麒麟军,哪怕麒麟军的装备比祁家军精良百倍——麒麟军终究只是杀人的机器,没有人性的军队可能坚不可摧,但是不会战无不胜”

“青云城被破,芒国进入平原,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养虎为患,预示着乱世的开始。”

“祁家军的精神……不朽。”

——炎国有名的历史学家乔岙在他临死前手书的一段话。

祈天烈对祈洛歌说让她下令准备备战之后,就转身对祈天德低声说了几句话,祈天德听后眉头一皱,见祈天烈说的坚决,就轻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向城墙下走去。

祈天烈是让祈天德去疏散城里的百姓,同时调集其他三门的全部守军来北门。

看着突然出现的芒国士兵,祈天烈有种不好的直觉,这次芒国留有后手,而且人数上……从突然出现的芒国士兵队形上看,至少有不下十五万芒国士兵——祈天烈不知道芒国会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士兵,芒国和部族以祁家军四倍的兵力攻城,祈天烈知道青云城会面临怎样的境况。

接下来的仗很不好打,而援军……还没有确切的到达时间,祈天烈想在援军没有到来的情况下,让城里的平民能从南门走多少是多少,万一出现最坏的局面也不会太被动。

祈天德先是去了东门,让一千守门将士骑马在城里通知平民,就说芒国突然大兵压境,为了以防万一,青云城平民可以收拾东西从南门自行离去。

可是这些青云城平民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卖帐——他们刚开始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先是露出了一丝惊慌,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随后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来到大街上问士兵芒国又来了多少人,当他们得知又有将近二十万芒国敌人出现后,他们彼此望了望,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青云城要是被攻破,芒国的骑兵很快就会驱马南下,徒步怎么跑得过那些草原上的健马?这样的道理青云城的平民们都懂。35zww.com

“誓与青云城共存亡!”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祁家军的誓言,接下来青云城的几十万平民,除了老人孩子和妇女,剩下的青云城男儿都手拿武器涌向了北门。

尽管平民手里的武器只是寻常可见的铁叉和木根之类的东西,可是,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因为即将奔赴战场而露出丝毫怯意。

青云城平民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祈天烈,他们会杀人,特别是那些侵犯他们家园的人。

看着这些手拿各式各样武器的青云城平民,看着这些人脸上的愤怒,祈天烈看到了他们勇往直前的决心,但是身为青云城城主,他的回答和战争开始的时候对这些平民们说的话如出一辙,“大家请回吧,祁家军还没败。”

说完话的祈天烈站在城墙上对所有青云城平民抱拳施了一礼。

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青云城平民们听完祈天烈的话依旧站在城墙下,没有人挪动脚步,用沉默抗议者祈天烈的话。

“请各位乡亲回去。”祈天烈再次沉声说了一句,“祁家军有祁家军的骄傲,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青云城,而不是让你们和我们站在一起。”

一旁的苏秦听到祈天烈这样说,后退了两步低声嘀咕了一声迂腐,一旁的牧野点头认同苏秦的观点。

站在几步外的祈洛歌听到了苏秦的话,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向苏秦这边走了过来,苏秦刚才说祈天烈迂腐自然心虚,看着祈洛歌过来,以为她会劈头盖脸的说自己的不是,于是低着头没敢看祈洛歌,祈洛歌在苏秦面前站定,“这些平民上了城墙,看似人多,但是战争并不是人多就占优势的,说他们伤敌三千自损一万这话一点都不为过,所以……”所以什么祈洛歌没说,但是苏秦听懂了,抬头,苏秦看着祈洛歌,祈洛歌没有避开眼睛,两人对视了几秒,苏秦一笑,说了一句你说的对。

祈洛歌也是一笑,问苏秦有没有后悔卷入这场战争。

“人活在世上处处是战争,就像我在大山里和野兽斗,现在出来和人斗,将来说不定还会与老天斗与命运斗,所以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好。”祈洛歌只说了这一个字,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然后就向祈天烈旁边走去。

那些青云城平民听完祈天烈的话,先是沉默,之前那个讲故事把奚日问兰讲哭的说书人站在人群中见没人说话,就张嘴大喊了一声历史会记住我们的,祈城主你就让我们参战吧。

一句话,很有鼓动的效果,祈城主让我们参战的话语在人群里不断的传出。

“历史都是狗屁,好好活着才是正经。”看着下面的平民们,祈天烈大声回了一句,随后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城墙下的青云城平民们还以为他有话说,都闭了嘴,不想祈天烈却扭头看着集结到城墙上剩下的最后一万多祁家军将士,“当初你们加入祁家军的时候,是城墙下这些乡亲敲锣打鼓把你们送到军营的,现在,他们就在你们的身后看着你们,咱们可以死,可以败,但是不能退。”

————

————

雪舞,风啸,铁鼓声震。

孤城,落日,热血渐凉。

祈天烈目光略显呆滞的望向城墙上的一具尸体,刚才是这个死去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替祈天烈挡住了背后射过来的一支暗箭。

士兵的目的达到了——他救了祈天烈,可是自己却永远的倒下了。

上前两步,祈天烈伸手在士兵的手腕处摸了一下,露出一个拇指大的桃木牌子,上面写着士兵的名字:李尚。

每个祁家军的士兵左手手腕上都会有一个这样的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官职,这个名叫李尚的士兵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北门守卫四字,说明他只是祁家军里的一个普通士兵。

心里默念了一遍名字,祈天烈扭头向城墙上看去,冰凉的城墙上到处是尸体,说堆积如山有些夸张,但是宽一丈的城墙上再无下脚之地是真。

“阿爹。”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喊。

祈天烈扭头看去,祈洛歌左手胳膊中了一刀,鲜血仍旧再往下滴。

摇晃着起身的祈天烈并没有马上祈洛歌走去,而是来到城墙上——突然出现的十万芒国士兵如今还剩下七万人,整齐的站在骑兵前面,随时有可能再冲上来。

看着站在队伍前面的那几个人影,祈天烈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接下来呼伦特就要进行劝降了吧?

此刻,青云城内的祁家军已无可守之兵。

来到祈洛歌的身边,祈天烈从身上撕下一块锦布为祈洛歌做简单的包扎,看着发型有些凌乱鬓角已经有些斑白的祈天烈,祈洛歌紧咬着唇,眼睛有些通红,慢慢的抬右手,轻轻的拍打着祈天烈盔甲的血水。

“疼的话就哭出来。”包扎好伤口,祈天烈看着祈洛歌,有些宠爱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一晃眼,二十个春秋,当初那个在自己怀抱了哭泣的小丫头已经能站在自己的身边杀敌了。

“城主!”

“大福!”

“二奎!”

城墙上慢慢想起了一些叫喊声,一些士兵扒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慢慢的站了起来,一个,两个……站起来的人不断的拍打着身边的伙伴,最后搀扶着向祈天烈这边聚集了起来。

祈天烈站了起来,看着这些仅存的祁家军男儿。

“丫头,拿旗来。”祈天烈扭头对祈洛歌说道。

“旗在这边。”刚从人堆里爬起来的苏秦听到祈天烈这样说,看着身边一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祁家军军旗,就一把拿了过来。

祁家军的旗帜呈三角形,蓝色,上面画着一只苍鹰的利爪,利爪下抓着一把长刀,旗帜的另一面是一个大大的祁字。

从苏秦手里接过旗帜,祈天烈凝视这旗帜上那个大大的祁字片刻,然后双手举起旗杆,旗帜迎风飘扬。

“报数!”祈洛歌喊了一句。

“一、二、三……”

到现在能站在城墙上的祁家军包括那些将军在内,只剩下一百七十九人。

“誓与青云城共存亡。”看着这些都带着伤的士兵,祈天烈轻轻的说了一句,无喜无悲。

苏秦和牧野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祈城主,打开城门吧,大帅说了,只要你打开城门,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苏秦。”听到城墙下的喊声,祈天烈回头。

“祈城主你说。”苏秦应了一声。

“让我用用你的弓。”祈天烈看着苏秦说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旗帜交在祈洛歌手里,从苏秦手里接过弯弓,紧跟着从地上捡起一只羽箭。

箭头对准了那个喊话的人。

忽然,青云城传来阵阵呼喊,带着喜悦,“七晶城的援军到了……”

第四十九章 人生如棋我为卒 下

(本来想写首词的,结果被平仄和韵脚折腾的冒了一头虚汗,那啥,词写了一半,改天再发。www.65txt.com

“援兵……来了?”听到青云城内平民的呼喊,祈天德转身走了两步,来到城墙旁望向南方——他看到了虎头旗,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孟字。

一旁的祈天烈也听到青云城内平民的呼喊,不过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用牙齿轻咬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紧跟着把苏秦的弯弓又拉开了寸许,松手,羽箭划过一个弧度,射入劝降的芒国士兵胸膛。

羽箭穿胸而过。

引得劝降者身旁的几个芒国士兵一阵惊慌。

看着倒在地上的芒国士兵,祈天烈把弯弓递给苏秦,这才转身向青云城内看去。

这个时候,七晶城的援军已经走到了城墙下。

祈天烈苦笑了一下,姗姗来迟的孟匡相较于那些突然出现的芒国士兵而言似乎有点杯水车薪了。

孟匡骑在一匹白马上,身着银色盔甲,腰佩镶嵌着宝石的宝刀,看到城墙上的祈天烈等人,他招了招手,并未下马。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则开始向城墙上、北门下跑去。

“祈兄,兄弟来了。”身下的白马打了一个喷嚏,孟匡双手拉住马缰,抱拳对着祈天烈喊道。

孟匡的三十三岁,个头不低,身材魁梧,留着寸许的络腮胡子,怒目而视颇有凶神恶煞的味道。

祈天烈看了一眼祈天德,低声说了句我下去看看,你注意芒国军队的动静。

祈天德嗯了一声,转身看着芒国军营方向,劝降者的尸体已经被人抬了下去,队形没有什么变化,步兵静静的站在那里,骑兵依旧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着城墙上突然出现的虎头旗,木洛塔皱了一下眉头,扭头看了看莫逍,见莫逍轻微摇头,木洛塔就没问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呼伦特看到了虎头旗以后,先是轻笑了一下,接着扭头对莫逍说了一句准备进城。

莫逍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木洛塔说七晶城的孟匡是来帮助咱们攻城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木洛塔当然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猫腻,于是满是疑惑的看着莫逍。

看着木洛塔的神情,莫逍来到木洛塔跟前,“这两天大汗已经和炎国的皇帝暗中达成共识,等到咱们拿下青云城,七晶城、凌霄城、洛邑城、还有古天城就会归咱们。”

听到莫逍的解释,木洛塔眉头一皱,接着看了一眼呼伦特的神情,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快,莫逍虽然嘴上说芒国大汗这两天与芒国皇帝达成共识,可是从作战计划的改变,包括最后出现的二十万芒国士兵,以及呼伦特这些日子脸上的愉悦神情,都能充分的说明可能在战争开始他们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三五中文网

莫逍却瞒着自己……这就是盟友么?心里这样一想,木洛塔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起来。

一直注意木洛塔神色的莫逍这个时候拉住木洛塔的手腕向一旁走了六七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木盟主,或许你已经想到了,我不是有意要瞒你,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炎国现在繁荣昌盛,想要一举拿下整个联盟国家有些困难,所以大汗才出此下策,以待来日在寻时机。”说到这里莫逍一顿,“锋芒族里现在也出了点问题,在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木洛塔默不吭声。

“改日在细谈。”莫逍说到这里拍了拍木洛塔的肩膀,“到时候会把古天城分给你们部落部族,相信我,最多三年,咱们一定会成为平原上的霸主。”

“古天城?”木洛塔听到莫逍说战争结束要把古天城交给部落部族,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古天城能容纳部落部族的人口,这是把古天城分给部落的重要原因,二是……为了我,”说到这里,莫逍看着木洛塔,压低了声音,“我正在筹划争取可汗的位置,还希望到时候木盟主能助我一臂之力。”

哦了一声,木洛塔看见呼伦特望向自己这边,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莫逍说了一句有空再聊,就向呼伦特那边走去。

呼伦特一直关注上城墙上的动静,他以为孟匡很快会打开城门,没想到却比自己预料的时间晚了很久。

青云城内。

孟匡看见祈天烈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就从白马上一跃而下。

“祈兄,兄弟来迟还请多多包涵。”

“孟老弟客气了。”祈天烈说着望着依旧站在孟匡身后的士兵,皱了一下眉头,“孟老弟不是说带了五万军马么?”

“还有一万留守在青云城南门外。”孟匡呵呵一笑,“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

“十万祁家军现在只剩不足二百人,伤敌二十万。”说这话的时候祈天烈没有一点得意的神情,相反还有些伤感,组建一支军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青云城的祁家军现在不足二百人,要想恢复到以前的实力,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甚至更久。

“祁家军果然勇武。”孟匡脸露敬佩的说,“不知道现在外面还有多少芒国敌人?”

“芒国士兵加部落部族还有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左右。”

听到这个消息,孟匡似乎很惊讶,“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士兵作战远不如祁家军勇武,这要是再战起来……青云城恐怕不保啊。”

“希望皇上派的援军早日到达吧。”祈天烈看着孟匡,“孟兄弟,跟我一起上城墙吧。”

“现在芒国还没开始攻城,不急。”孟匡看着祈天烈呵呵一笑,“祈兄,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以不可以?”

“旦说无妨。”祈天烈看着孟匡,他不明白以前很豪爽的孟匡此刻为什么变的婆婆妈妈起来,而且还擅自做主留一万士兵在南门……

“祈兄,恕我直言,开战这么久,你没少往离火城送战报吧,据我所知,到现在离火城还没传出派出援兵的消息。”

“前几天凌霄城、洛邑城、还有古天城的士兵不是开始集结了么?难道他们不是受皇帝陛下的旨意前来援助青云城的么?”

“他们三个城池军队集结是真,但是却不是往北。”孟匡看着祈天烈的神色,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些年祈兄很少到离火城,当然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想法,老弟我正好有个兄弟在兵部,来之前他透漏了一些消息给我,说皇上下令凌霄城、洛邑城、古天城的士兵集结其实并不是援救青云城,而是往南退。”

“往南退?”祈天烈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因为陛下已经准备放弃青云城了。”孟匡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祈天烈的神色,没有意料中暴跳如雷,祈天烈只是静静的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你来是劝我投降的么。”片刻后祈天烈抬头,看着孟匡,拳头紧握。

“祈兄聪明。”孟匡呵呵一笑,看着祈天烈的神情,右手握住了刀柄后退了一步。

“能告诉我陛下因为什么这样做么?”祈天烈回头看了一下城墙上的祁家军将士,还有人数比他们多几倍的七晶城士兵。

在祈天烈四周是满含希冀的青云城百姓,他们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是看着祈天烈悲愤的神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静静的等待着。

“因为灵秀山的人会给陛下仙丹,以及天诛剑。”

“哈哈……哈哈……”听完孟匡的话,祈天烈忍不住扬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慢慢的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孟匡,接着喃喃的说了一句天诛剑……

“陆天行,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祈天烈突然破口大骂了一声,骂完,祈天烈嘴一张,竟然喷了一口鲜血。

怒极攻心。

“阿爹。”站在城墙上的祈洛歌看到祈天烈的样子,心里一急向城墙下跑了起来,却被身边的七晶城士兵拦住去路。

“所有人都不要动,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看着议论纷纷的青云城百姓,孟匡大喊了一句,接着拿出了一道圣旨,“祈天烈听旨。”

祈天烈仿佛没有听到孟匡的话,看着孟匡,他迈动了脚步。

“我祈天烈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不想却落此下场,孟匡,念在你我同是炎国人的份上,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孟匡后退了两步。

“你能保青云城百姓的安危么?”

“只要祈城主投降,这些百姓当然不会受到芒国的屠杀。”

“我就信你一次,圣旨我不想听。”看着孟匡把话说完,祈天烈扭头看着城墙上的祁家军将士,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滑过,祈天烈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青云城百姓,“是我无能,没有能守住青云城,对不起列祖列宗,更无颜再见青云城的父老乡亲。”

说到这里,祈天烈声音有些哽咽,转头望向城墙,“洛歌,剩下的祁家军将士就交给你了,好好活着。”

“开城门。”说到这里,祈天烈看了一眼孟匡,“给我一匹马!”

眉头一皱,孟匡不知道祈天烈现在要马有什么用。

见孟匡不为所动,祈天烈向前两步,把孟匡的一个侍卫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夺过一杆枪,上马。

接着快马加鞭的向青云城北门跑去。

“阿爹!”祈洛歌要下来,被祈峦飞和苏秦拉住。

到现在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世事如棋局局新,既然无力回天,那么就像一个卒子一样永不回头吧。”

祈天烈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传进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

一人,一枪,一马,在管道上奔跑,出了北门,冲向芒国的军队。

“誓与青云城共存亡。”祁天德这个时候喊了一句,扬起刀就要下城墙,却被一个七晶城的士兵用长枪刺透后背。

青云城内,杀声四起,那些手拿不同武器的平民突然向七晶城的士兵攻取,更多的人则围向北门,似乎要追随祈天烈的脚步而去。

风小了,雪停了,花落了,心碎了,这个世界变了。

第五十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PS1:分享首歌:《英雄2004》,你有没有因为一首歌就想起一个人呐。www.65txt.comPS2:嗷呜,都说苏秦的性格太善良,解释一句,记得《孟子·公孙丑上》里有个词叫与人为善,苏秦长在大山,刚开始他的生活理想很简单,娶木恨玉生一堆娃,只是……天高任鸟飞,苏秦的脚下,不会是康庄大道而是布满荆棘的险途,凑了眼大纲,很多暗局还都没走,别急哇,人,总是在逆境中长大在伤害中成熟的,不是么?PS3:骗子来我这了,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至于晚上到底是谁攻谁受,你猜你猜你猜。)

宁国,将近黄昏的时刻。

“青云城……破了?”听到这个消息,手握鼠须笔的人猛然抬头,话语里带着一点迟疑,更多的是难以置信,随着她笔势一顿,一滴浓黑的墨汁滴在宣纸上,异常醒目,眼看就要写就的好句就此毁于一旦。

看着那滴墨汁,握笔的人柳眉一皱,轻叹了一声,把鼠须笔在砚台上轻抹了几下,随后放进白玉雕鱼纹笔筒里,接着看着宣纸上的几行毛笔字:

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鲤鱼多刺,三恨君……

君字后面只有一滴墨汁,不知道女子想写什么,字是小楷,笔行纯净顺扰,尖锋峥嵘,看上去柔中带刚。

沉默了片刻后女子才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侍女,问了一句祈城主呢?

“奴婢不知。”丫鬟看着眼前贵人脸上的神色,接着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了一句奴婢去打听一下?

苦笑了一下,女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芍药你暂且退下吧。

被换做芍药的女孩欲言又止,脸上出现一丝不解。

“天色已晚,你让蓝莓早点回来休息。”女人说着转身向寝居走去。

芍药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暗叹了一声就向门外走去,轻轻的关上房门,她抬头看了一下大门之上的金匾,金匾上书有‘夕璟苑’三个大字。

院中一个身穿棉袄的女孩正在堆着雪人,脸蛋冻的通红,手里拿着一把木铲正在往已经成形的雪人头上拍着积雪。

这里是宁国皇帝贵妃的住所,刚才说话之人姓洛,原为炎国离火城吏部尚书洛晴川之女,名夕月,取自‘一篙寒汐,月落乌啼。’之意,十六岁那年远嫁宁国,如今三十六岁,已经成为宁国贵妃,在三宫六院之中仅低于皇妃。

“小公主,洛妃叫你早点回去休息。www.65txt.com”芍药来到宁蓝莓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宁蓝莓衣角的雪花。

“芍药姐。”宁蓝莓笑着喊了一声,“等我把这个雪人堆好就去找娘亲。”

宁蓝莓十六岁,虽然未到芳华争艳的年龄,但是从她现在的模样上就可以看出,再过两年,宁国必然会再出现美貌动人的公主。

听到宁蓝莓这样说,芍药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院中墙角的一排半人高的灌木,那是抗旱极强的高丛蓝莓,每年夏天院中总是会有蓝莓的香味。

从种植这些蓝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十五个年头了吧。想到这里芍药轻蹙了一下眉头,再次把目光转向宁蓝莓,想起每年夏天宁蓝莓在蓝莓树旁欢呼雀跃的样子,她隐隐的有些担忧。

下年蓝莓花开的时候,洛妃的病会好么?

这边骆夕月来到寝居,看着镂空点钻铜镜里的面孔,有些陌生,又有些恍然,拔掉头上的蝴蝶点翠玉簪和珊瑚集瑞边花,听着外面的凉风呼啸,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天不老情难绝。

谁曾说过笙歌艳舞只是片刻繁华,谁曾说过风华绝代只是指尖流砂。

只不过曾经的眼底韶华都化作了如今眸中涅盘火焰。

不同的是这团火焰不会稍纵即逝,只会变成永恒,而且,绝不湮灭。

洛夕月十六岁那年,祈天烈二十六岁,当时的祈天烈战功显赫,受召去离火城授勋,正遇上出门游玩的洛夕月,身为名门之后,抛开出众的长相不说,洛夕月诗词歌赋在离火城都有才名,追求她的公子哥很多,而洛夕月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当时的她正在街上带着芍药看花灯,因为鞭炮声,一匹受惊的马车对着她冲来,就在这危险的时刻,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突然出现的祈天烈双手拉着马缰,硬是把受惊奔跑的马匹拦下。

两人就是这样相识,刚开始祈天烈只是把洛夕月当成妹妹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守在边疆,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可是洛夕月没有在乎这么多,几番思量之后跑到了青云城去找祈天烈,在青云城住了半个月,祈天烈这个榆木疙瘩后来终于明白了洛夕月的心思,在一次促膝长谈之后,两人之间的那张纸终于捅破,终于有了情投意合的味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炎国皇帝却要收洛夕月为义女,洛晴川怎敢不依,可是这也是洛夕月噩梦的开始,皇帝竟然要把她许配给宁国皇子。

洛夕月知道这个消息后报着求死的心对洛晴川说她宁死不嫁宁国,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甚至开始绝食,眼看宁国皇子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洛夕月的事情传到炎国皇帝陆天行的耳朵里,陆天行召来洛晴川问了一下缘由,洛晴川不敢隐瞒,就把洛夕月和祈天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陆天行听后沉默了片刻说,“宁国皇子并不比那个祈天烈差,因为之前不知道洛夕月和祈天烈的事,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快要完婚的时刻,过两天我去见见夕月吧。”

洛晴川听到陆天行要去见洛夕月,以陆天行的身份……虽然心里惶恐,可是洛晴川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没敢多说什么。

过了两天陆天行还真的来到了洛府,不过并不是他一个人,随着他前来的还有祈天烈。

“你不嫁宁国皇子,只想嫁给祈天烈?”来到洛夕月呆着的房屋窗前,陆天行高声问了一句。

“陛下圣明。”洛夕月透过窗户,看着祈天烈,回答着陆天行的问话。

“可是祈天烈未必想娶你,不信你问问他,要是他娶你,我就成全你们两个,不然你必须嫁给宁国皇子!”陆天行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话意里却带着灼灼逼人的气势。

祈天烈听到陆天行的话,身子颤动了一下,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从进了洛府之后,他都低着头,到离开他至始至终没看洛夕月一眼。

“你愿意娶我么?”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明天我就会在青云城成婚。”

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成了昨日黄花,说什么地老天荒三世不变,到最后都成了极具嘲讽的纸上谈兵。

当时的洛夕月先是哦了一声,接着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问祈天烈一句为什么,来到陆天行的身前,洛夕月款款施了一礼,轻声说:“我嫁。”

两个字,带着一点绝望和不为人知的寸断肝肠。

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洛夕月哭了多久,被人们熟知和津津乐道的是洛夕月的出嫁时的奢华,那时的她凤冠霞帔,脸上带着笑容离开了炎国,直到现在,她再未踏进炎国半步。

多情不寿慧极必伤,来到宁国后,洛夕月的眼睛时不时的流泪,哪怕是脸上挂着笑容,宁国的太医对此素手无策,后来还是宁国皇子——现在的宁国皇帝听说蓝莓能治疗眼疾,就在洛夕月住的地方种下了蓝莓。

不想洛夕月一见蓝莓,眼睛流泪的毛病的确好了许多,只有芍药知道,当初洛夕月去青云城,祈天烈送给她的第一束花就是蓝莓。

后来洛夕月听说祈天烈的妻子在生祈玉琼的时候难产致死,这些都是尘封了很久的往事了,这是近二十年来,洛夕月第二次听到祈天烈这个名字。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敢说娶我,你忠于皇帝忠于炎国,但是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你说过会娶我,我信了,你说你不愿娶我,我也信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有你的影子。”

“以你的性格,城破后你也不会投降吧,因为你曾对我自豪的说过祁家军可以输,但是不畏死。”

“你个傻瓜,别人都说你是盖世英雄,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懦夫。”

喃喃的说完这些,洛夕月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泪了——虽然无泪可流,但是眼角还是有些发涩的疼。

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静静的看了片刻,洛夕月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块很普通的鹅卵石,但是上面却有几个雕刻的印记,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细看之下依旧能辨出是三个字:三生石。

“前生爱是缘,今生爱是情,来生爱是义。咱们相逢是缘,相识是份,相爱是情,夕月,我会娶你的。”

洛夕月的耳边依稀响起当初祈天烈送给她这块三生石的时候说的话。

只是,此去经年。

“哪怕一见误终身,又何妨?”静静的握着三生石,洛夕月抬头望向窗外,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只有冷冽寒风。

洛夕月此刻突然心生一种想家的感觉。

斑驳的城墙,无人知晓那段冷暖岁月。

他们一首岁月辞,忘却多少岁月无忧。

寒霜犹未歇,多少人会在岁月里沉沦。

他们一曲莫言愁,送走多少青春无愁。

只是红颜易老,英雄多末路,谁又能用寥寥数语,说尽这段悲欢离合事。

清眸如水,洛夕月起身,看着三生石,黯然神伤的说了一句:“等我回家送你一程,可好?”

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五十一章 战,战?战!

(合同早就寄出去了,纵横那边在走程序,程序走完就改状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一星期了还没有走完……纠结。www.65txt.com

“他死了么?”看着被芒国士兵围住的祈天烈,呼伦特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一旁的莫逍盯着祈天烈看了片刻,没有说祈天烈死没死,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因为他也不肯定祈天烈是否活着,从祈天烈骑马出城,呼伦特就下了命令说抓活的,可是呼伦特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至少有几十个芒国士兵死了祈天烈的手里。

此刻的祈天烈身上全是刀伤,在他的前胸还有一把羽箭穿胸而出,他的手里握着的是一杆宁折不弯的长缨,枪头深深的扎在地里。

有血从祈天烈的胸前流出,一滴一滴的地在地上,很快雪地上就有了一片血污。

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祈天烈,没有人敢上前,刚开始呼伦特说抓活的,芒国士兵下手的时候受到很大的牵绊,当时呼伦清青寒看着勇猛异常的祈天烈对呼伦特说,“我知道阿爹你是英雄惜英雄,可是祈天烈不死,他就不会放下他手里的那杆枪。”

这样呼伦特才说出生死无论的话。

其实,呼伦青寒说错了,祈天烈就是死,也没有松开握在手里的长枪。

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祈天烈,没有人敢上前,因为每当众人以为祈天烈已经死了的时候,祈天烈却突然暴起杀人,这已经是祈天烈第五次站在那里。

几个围在前面的芒国士兵互看了几眼,分成几个方向向祈天烈走了过去,就在他们扬起手中的刀准备砍向祈天烈的时候,低着头的祈天烈忽然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吓的那几个芒国士兵立马后退了几步,围着祈天烈的包围圈猛然扩大了许多。

血水迷住了祈天烈的眼,他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围在四周的芒国士兵,他忽然笑了一下,然后用力把羽箭拔出,带出一丝血雾,把羽箭仍在地上,祈天烈没有看身上的伤口,先是双手抓住枪杆,接着把腰挺直一些。

他想回头,可是头转了一半,身子却只移动了几寸。

随后,他的头再次垂了下去。

天高地阔,千军万马中,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双手握枪,似乎在静静的看着脚下的土地。

死不瞑目。

在他的身后,是他年轻的时候就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青云城。

“祈天烈死了。”

“他刚才最后的动作想干什么?”

“想再看一眼青云城吧。”

呼伦特说完,下令让士兵后退,自己则向祈天烈走去,来到祈天烈的身前,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祈天烈,呼伦特低头说了句祈城主,我答应你不屠杀青云城百姓。www.65txt.com

可是事实却出乎呼伦特的意料。

之前看着祈天烈骑马出城,祈天德扬起刀准备下城墙,却被后面的一个七晶城的士兵用长枪从后背刺入,闷哼了一声,祈天德没有转身,长刀一翻,那个士兵的脖颈上有了一道刀痕。

“大伯!”被苏秦和祈峦飞拉住的祈洛歌本就伤心欲绝,又看着祈天德在自己面前受了重伤眼看活不成了,出于本能,她抓住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就是一口。

苏秦吃痛,不过并没用松手。

“去救大伯啊!”祈洛歌终于哭了出来,拍打着祈峦飞,看着祈洛歌的样子,祈峦飞有些心疼,一咬牙,他松开拉着祈洛歌的手——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一松手,或许就会永不再见,而祈峦飞也是这个样子,他虽然喜欢祈洛歌,因为近亲是不允许结婚的缘故,他知道自己和祈洛歌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松开手之后,就对着苏秦吼了一句带小歌走。

带……小歌走!

祈峦飞说完,一脚把扑过来的一个七晶城士兵踢倒,祈峦飞接着从一具尸体上抽出一把长刀,刚才孟匡说站着不动的人不会没事,要是被俘,恐怕会生不如死吧,更何况……祁家男儿不怕死。

那就战吧!

祈峦飞一举长刀,看着祈天德已经倒在地上的身体,昂头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字:杀!

杀!

哪怕敌人是自己的几倍,哪怕明知自己会死,祈峦飞依旧喊出了这个字。

简单的一个字,所有站在的祁家军男儿们动了。

有人随手拿起武器扑向了七晶城士兵,身边没有武器的祁家军勇士直接抱着七晶城士兵摔倒在了地上!

用长枪,用砍刀,用拳头,杀!

说着慢,从祈天德中枪倒下,再到祈峦飞喊出杀字,也不过七八个呼吸的时间,城城墙上楼上的祁家军在已经和七晶城的士兵战在了一起。

说不上巧合,这个时候还没有死去的祈天烈也刚好冲进了芒国军队中。

“祁家军,护送小姐突围!”一刀砍翻一个跑过来的青年,祈峦飞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紧跟着他回头,用充血的眼睛看着苏秦,“跟着我走!”

七晶城的士兵来到城墙上的士兵将近五千人,不过并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几百丈的城墙上,但是就是这样,在祁家军身边围着的士兵也有近千人,几乎是眨眼间的时间,就有几十个受伤最重的士兵死在了城墙上。

可是接下来的战争却让七晶城的士兵有些毛骨悚然,当祈峦飞喊出那句护送小姐突围之后,祁家军的士兵像是疯了一样向祈洛歌四周围了过去,而且悍不畏死!有的祁家军勇士受伤倒地在临死前也要紧紧的抱着七晶城士兵的腿弯,更有甚者完全是自杀似的打法,宁断一臂也要给对方一刀!

很快,一百七十九个祁家军活着的不到三十个,但是倒在地上的七晶城士兵却是他们的三倍以上!

围着祈洛歌的祁家军将士,在祈峦飞的带领下简直成了铜墙铁壁,一路向城墙下杀去!

看着身边的奋战,苏秦的眼睛有血湿润,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战争,却惨烈到这种地步,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这些人和他非亲非故,看着他们拼了命的保护祈洛歌——间接的也保护了自己和牧野,苏秦突然想大声嘶吼,所有士兵能够彼此之间以命换命,这是怎样的信仰!

此刻的祈洛歌已经全部失态,受伤的胳膊因为挣扎再次渗出了血迹,她似乎对身旁的厮杀一无所觉,只是望着青云城城外的方向任由苏秦拉着走——青云城外的祈天烈胸前中箭从马上跌了下来。

“牧野,断后!”苏秦看着一直护在自己周围的牧野,大吼了一声。

已经到了下城墙的阶梯地方,杀在最前面的祈峦飞身后跟着三个祁家军勇士,在苏秦后面,只剩下两个祁家军士兵。

炎国朝廷竟然放弃青云城,在苏秦看来,祁家军现在的这样后果恐怕正是炎国皇帝乐于见到的,而祁家必须有人活着,不然这些死去的祁家军将士将没有任何意义。

活着,哪怕忍气吞声,活着,哪怕猪狗不如,总有出头之日,因为死了,什么都没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这一辈子啊,能活着就别找死。”这是巫师对苏秦说过的一句话。

但是,看着这些祁家军将士一个个倒在地上,苏秦知道,自己不管是苟且偷生的活着还是荣华富贵的荣耀着,要死祈洛歌现在死了,自己一辈子都会睡不好觉,所以此刻的苏秦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不能死在祈洛歌的后面,要死也是自己先死!

这一刻,他回了一下头,看了一下部落部族军队集结的方向,人影绰绰,他没有看到想见人的身影。

弯弓背在后背,苏秦左手挽住了祈洛歌的肩膀向前走去,在他的右手里是不到两寸的青刃。

城墙上是血战,青云城内是混战,青云城平民几乎同时和七晶城的士兵发生了冲突,不同于城墙上祁家军的勇武,想追随着祈天烈而出的青云城百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两三个青云城平民死去,才有一个七晶城士兵倒下。

在祈天烈出城之后就翻身上马的孟匡一直注意着青云城内的动静,表情淡漠,静静的看着与单方面屠杀的混战,当他的眼角不经意的扫到城墙上的时候,眉头一挑,心头一震。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他没想到祁家军竟然能从城墙上杀到城墙下!

城墙下只剩下祈峦飞和祈洛歌以及苏秦和牧野四人。

刀背一拍马尾,孟匡扬起砍刀向祈峦飞冲了过去。一直注意四周动静寻机跑路的祈峦飞看到孟匡骑马过来,一边和身边的七晶城士兵厮杀,一边注意着孟匡的动静。

来到祈峦飞跟前的孟匡从马上一跃而下,双手握刀居高临下的对着祈峦飞的头劈了下来。

两刀相碰,祈峦飞猛然退后了三四步步。

低头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砍刀,祈峦飞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紧跟着有血从他的额头流下。

随后祈峦飞嘴一张,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没想到孟匡竟然还是一个气宗高手,孟匡宝刀上蕴藏的刀气已经深入他的五脏六腑。

回天乏术。

祈峦飞的身子轰然倒地。

“把她留下,你走。”看着苏秦,孟匡宝刀一指祈洛歌。

苏秦摇头,看了看地上祈峦飞的尸体,这个就是巫师说过的气宗高手么?

“别以为会点气宗功夫就可以横走。”苏秦看了看有些发傻的祈洛歌,看着祈峦飞的尸体,苏秦心里怨念更大,扭头看了一眼牧野,牧野似乎读懂了苏秦眼里的意思,撒腿跑了开来。

“调虎离山的雕虫小技而已。”孟匡不为所动。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让你看看空灵寺的不传之秘吧。”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苏秦故作轻松的说道,紧跟着手一扬,手握青刃的苏秦身子未动,竟然把青刃当成大刀向孟匡砍去。

虚空一晃。

匕首瞬间光芒大亮,若有若无的气流幻化成刀的摸样,撕裂着空气,掀起一阵狂风,最后风成刀影向孟匡劈了过去!

看着来势凶猛的刀气,孟匡心里大惊,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是个御气高手!

仿佛知道孟匡会退,苏秦出手之后,突然抱起祈洛歌向远处跑去,在几个转弯之后就消失在了孟匡的视线里。

看着劈来的刀影,孟匡一连退了将近二十步,可是等他感觉到不对的时候苏秦和祈洛歌已经没影了。

孟匡顿住脚步。

巨大的刀影劈到孟匡身前一米的时候,忽然完全消失,就像一块巨大的玻璃再他面前变的四分五裂,破碎!

微风拂面,这是孟匡的感觉。

这原来是那些修道的常玩的——狗屁幻术啊!

第五十二章 此行莫恨天涯远 上

(谢谢小脚、2茗、忘舒、最后、思念、小杨、250、虫子、老汉、小小、小雨、可乐的打赏,拱手,弯腰。www.65txt.com)

“炎历3746年冬,芒国和部落部族准备牛羊五千头,良马三千匹,黄金白银各万两,派出使者向炎国称臣借地,陛下说我泱泱大国借他五城又何妨。自此,芒国和部族百姓高呼皇恩浩荡入住青云城、七晶城、凌霄城、洛邑城、古天城。”

“陛下此举稳定了炎国北方形势,加强了双方的经济文化交流,并且结束了和芒国常年对持的局面,另外,随着七晶城、凌霄城等城池里近三百万炎国百姓的大批南迁,给炎国南方带来了先进的生产工具和劳动力,繁荣了南方经济的同时,也加快了炎国南北双方的文化融合。”

“炎国同芒国和部落部族开始和亲,从此以后芒国与部落部族结束了对炎国的纳贡——陛下说芒国饱受环境伤害,我炎国正逢盛世,应当推行仁政。”

“青云城祁家军因为在以往的战乱中兵源空缺,就地解散,以祁天烈为首的祁家族人迁徙到偏远小镇。”

——摘自《炎传》。

“这场战争见之令人心生不忍,青云城内包括祁家军在内的三十四万七千八百九十二人,到最后活着离开青云城的只有不到十五万人,而且全是老弱妇孺,这些人被带到三花城的一个小镇,四周垒上高墙,不允许自由出入,生活困苦,多病死。”

“青云城城主祈天烈,战死。祁家军统帅祈天德,战死。祁家军左翼先锋将军祁峦飞,战死。祈天烈的女儿齐洛歌,失踪。祈天烈的儿子齐玉琼入朝为官,官居六品。”

“祁家不在,青云不再。”

——摘自《青云志》。

“青云城的百姓反了!”莫逍看着青云城的方向,听完斥候的传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呼伦特。

当时呼伦特正在吩咐士兵保管好祈天烈的尸体,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用不用派兵进城?”莫逍抬头看着呼伦特问道,一旁的呼伦青寒则看着青云城的方向,沉默不语。

“不用。”扫了一眼莫逍,呼伦特呵呵一笑,“这在我的意料之内,青云城的百姓造反,孟匡不会坐视不管,我相信孟城主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呼伦特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等到青云城的百姓和七晶城的士兵结束战争的时候咱们再进城,到时候孟匡的五万兵力恐怕会折损很多,而活着的青云城百姓必定会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们恨孟匡也会恨炎国皇帝,一举两得。***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大帅高见。”莫逍低头抱拳施了一礼,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之所以问呼伦特,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野心——这些年太黎族的势力壮大的很快,而呼伦特是自己竞争下一任大汗的强劲对手,有时候示弱,反倒是以退为进。

“只是问兰还在城里。”莫逍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呼伦青寒。

“我带一队人马进城吧。”呼伦青寒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呼伦特。

“法师知道圣医在什么地方么?”莫逍说着看了看呼伦特,“大帅,现在青云城太危险,我陪法师一起进城吧。”

“不用了。”呼伦青寒看着莫逍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了一句,“我知道问兰在什么地方,将军还是在去安抚一下部族的情绪吧。”

见呼伦青寒这样说,莫逍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如果执意要去,恐怕会引起呼伦青寒的反感,而另一方面,呼伦青寒说的也是实情:把部落部族安放在古天城,木洛塔虽然暗中答应帮助自己谋得大汗的位子,只是那些部落联盟的六大部族有的族长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阿爹,我这就带骑兵进城。”呼伦青寒说着向骑兵阵营走去。

看着呼伦青寒离去,呼伦特跟莫逍打了声招呼就向大帐走去,而莫逍则站在原地看着呼伦青寒的背影消失后才走向部落部族军营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他总感觉呼伦青寒似乎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意图——灵秀山的那些高人都这个样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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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城内,青楼锦绣。

“大娘,外面乱起来了。”看着站在锦绣门前的孙大娘,一个护院从木桥上跑过来说道。

“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木桥拆一半。”听到这个消息的孙大娘神色如常,只是望了一眼北方的位置,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孙大娘头戴金钗,手拿白绢,身着妆缎狐肷褶子长裙,肩披软毛织锦披风,在她的身后站着暖暖等一众锦绣青红倌,公孙错斜倚在锦绣大门处的门框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

公孙错不明白,青云城怎么说破就破了,不是说援军已经来了么?祁家军现在什么情况,还有苏秦?站在公孙错旁边的古洛水这个时候手里拿着一壶女儿红,每喝一口酒,就被呛的咳嗽几声,可是哪怕难受的憋红了脸,他还是一口一口的喝着,一看就是心里有什么郁结之事。

“大家放心,拆了木桥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机骚扰锦绣,就算没有祁家军,锦绣不说在炎国,就是芒国大汗和部落盟主也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孙大娘有着什么背景,见她这么说,因为城破一些人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少了不少。

“大娘。”这个时候有护院头领从桥头上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看着对方脸上的神情,没有惊慌却很急迫,孙大娘抬头向桥头那边看去,桥头那边有几个人影,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在桥对面,要来锦绣,大伙让我过来问问大娘的意思。”护院说完看了一眼孙大娘脸上的神色,之前孙大娘已经说过,不让任何人进入锦绣,现在他却跑过来问,语气里的期待有些不言而喻。

祁家族人在青云城的威望并不是一朝一夕起来的,而是靠着世代相传的战绩和对青云城百姓的爱护才在人们内心树立的威望,要知道,青云城内的百姓多多少少都受过祁家族人的恩惠。

因为锦绣不是避难所,所以孙大娘说不让任何人进锦绣,可是当祈洛歌在桥头上出现的时候,护院头领还是前来禀报了一下,青云城破了,祁家军多半都遇难了,而祈洛歌是祈天烈的女儿,就是冒着被孙大娘骂的风险,他还是想给祈洛歌争取一下。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谁?”孙大娘表情没有多少波动,只是平淡的问道。

“两个部族族人,其中一个说自己叫苏秦,认识暖暖小姐和公孙公子。”

听到护院的话,暖暖神色一变,就是公孙错也站直了身子,都看着孙大娘。

“让他们进来吧。”孙大娘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向锦绣走去,“一会祈洛歌来了,暖暖你带她来见我。”

暖暖应了一声,看着孙大娘走去,向前走了两步,望着桥头的方向,昨晚公孙错和古洛水来锦绣的时候,公孙错就给暖暖讲了苏秦的事,暖暖不知道苏秦怎么会离开部落部族来到青云城——听公孙错的意思是苏秦在部落里被人追杀?

要是苏秦被部落追杀,那么他和木恨玉的婚事怎么办?

作为小时候木恨玉的玩伴,暖暖打心里希望木恨玉有一个好的归宿,就像这次开市的时候木恨玉来锦绣后对自己说的那样:苏秦人不错,没有什么坏心思,和他过一辈子,我安心。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秦抱着祈洛歌来到了锦绣门前,牧野一身是血的跟在后面。

“暖暖。”苏秦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暖暖喊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祈洛歌怎么了?”看着被苏秦放下来的祈洛歌,暖暖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动怒,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再说了苏秦和祈洛歌又没什么。

“她在城墙上受了点刺激,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看着神情依旧呆滞的祈洛歌,苏秦又跟着说了一句一言难尽啊。

“先进大厅。”看着一头是汗的苏秦,公孙错来到苏秦跟前说道,而古洛水也跟了过来说了一句一言难尽的话你就长话短说吧。

来到大厅内,苏秦把祈洛歌放在木椅上,喝了一口暖暖递过来的凉茶,牧野已经在暖暖的安排下去洗热水澡清除身上的血污。

把来龙去脉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苏秦其间喝了三杯茶水,整个锦绣内只有苏秦的声音在回响。

公孙错这个时候是一肚子疑问,听苏秦话语里的意思,孟匡来青云城是开城门的?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而暖暖在苏秦开始讲刚才发生的事的时候,就搀扶着祈洛歌向楼上孙大娘的住所走去。

敲门,孙大娘来到门口,看着神情呆滞的祈洛歌,伸手抓住了祈洛歌的手腕,然后对着暖暖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

没有顾及祈洛歌铠甲上的血污,孙大娘把祈洛歌拉到床沿坐定,然后闭上眼把手搭在祈洛歌手腕处开始把脉。

见祈洛歌的脉象虽然薄弱却无紊乱之象,孙大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拿起一个小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团银针。

抓起八支银针,孙大娘在祈洛歌眉心印堂穴、耳后左右风池穴、额头神庭穴等头上八个穴位扎了八针。

等到银针扎好,孙大娘紧跟着猛的在祈洛歌头顶拍了一掌!

片刻后,祈洛歌眼眸里的呆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分神采。

“乳娘……”看清眼前的人,祈洛歌带着哭腔喊了一句,接着扑进了孙大娘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此行莫恨天涯远 中

(PS1:谢谢今天书仙哥、小雨、轻寒的捧场。www.65txt.com这几天骗子在我这玩,我尽量抽时间爆发,这文写到现在,我很喜欢,希望你们也是。)

“傻丫头,别哭了,青云城破就破了,咱们以后再收回来就是,现在都要好好的活着不是么?”

“其实,当初芒国和部落部族联合攻城的时候,我就知道青云城即将不保,别问我怎么知道,而我之所以没有找你阿爹告诉他实情,就是不想你阿爹有什么遗憾。”

“这些话我敢说出来就不怕你恨我,我只想让你清楚,你阿爹现在人死不能复生,以他的性格,要是让他放弃青云城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让他轰轰烈烈的去死。”

“小歌,你应该清楚你们祁家背负着什么,在很多人看来男儿衣锦还乡是人生一大快事,而你们祁家男儿马革裹尸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从古至今,你们祁家男儿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吧?都是战死沙场,祁家男儿本就为了战争而生,你阿爹二十年前……算了,那都是很早的往事了,你阿爹早就对我说过,如果将来祁家有什么变故,让我有机会带你出城,而今天我只所以没有派人去接你,除了知道你就算被俘也不会有事之外,最主要的是我想让你记住这一切。”

“别怪我残忍,我也有情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记得你阿爹临死前对你说话,好好活着。”

“坚强一点,因为将来祁家军是成为传说还是继续扬名大陆就看你的了。”

把话说完,孙大娘起身拿起茶壶,给祁洛歌到了一杯热茶,茶是好茶,只是握着茶杯的人心里有些百味夹杂——此刻的祁洛歌脸上依旧挂着泪痕,只是没有了呜咽之声。

孙大娘一席话说的是实情,祁洛歌在看到祁天烈出城的时候他就知道,炎国皇帝已经放弃青云城了,至于其中有什么肮脏的交易,她不知道,前两天祁络歌不是没有问过祁天烈为什么这次朝廷的态度有点模糊——以往边塞有了战事,皇帝陆天行虽然一心修道,可是还会很快派出援军,而这次的战报却如石沉大海,在孟匡的援军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一个时辰的时候,祁天烈当时看着祁洛歌说了一句话:洛歌,要是城破了,你别傻着拼命,记得去锦绣找你乳娘,跟着她走。

当时战况吃紧,祁洛歌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说我跟着阿爹一起守城,现在回想起当时祁天烈脸上的神情,祁洛歌心里隐隐一痛,才明白当时祁天烈话里包含的深意,恐怕那个时候祁天烈就已经做好了与青云城共存亡的准备了吧,而自己……突然想到什么,祁洛歌猛然抬头看着孙大娘,“乳娘,玉琼还在城主府,还有那些没有上战场的祁家族人的妻女……”

“玉琼没事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孙大娘轻微的摇了摇头,“至于祁家族人,没有人会动他们的,皇上既然把自己的国土送了出去,再对祁家的人动手,传出去不知道会寒多少人的心,他还要靠祁家族人堵住一些人的嘴,所以没有人敢做屠杀祁家族人的事,只是可惜了青云城的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一句话,祁洛歌的神色暗了下去,现在祁家军已经没了,刚才孙大娘说青云城的百姓和孟匡带领的七晶城的士兵起了冲突,青云城百姓的后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乳娘,我发誓一定要组建祁家军。”

“炎国皇帝不会再允许祁家军存在的。”

“那我就造反。”

“造反么?”孙大娘看着祁洛歌的神色,意味深长的一笑。

“对,造反,我听阿爹说过,十八年前炎国发生过政变,那时候好像有个叫暗香的小队这些年一直存在,我加入他们。”

“你想过怎么去找他们么?”孙大娘看着祁络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只要用心找,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祁络歌说着抬头看向孙大娘,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我只想有朝一日站在皇上面前告诉他一句话,也算是给死去的阿爹一个交代。”

“告诉陆天行什么?”孙大娘没有觉得祁络歌的注意很荒唐,相反,她看着祁络歌,眼里含着七分赞赏和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我只想让他知道祁家男儿世代保陆家江山,既然他不领情,那么祁家女人同样可以把他的江山打的支离破碎,至于告诉他什么……”祁洛歌轻微的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脸上的神情多了一些坚定。

“好!”孙大娘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看着祁洛歌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组建一支军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抛开士兵素质参差不齐不说,你要先找自己的班底,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问题,最基本的,打仗需要钱,不然很少会有人给你卖命,就像你知道五万将士一年的军饷需要多少么。”说到这里孙大娘看着皱眉的祁洛歌一笑,“这个你先别急,我先把你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一下,然后找个机会送你出城。”

祁洛歌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暗夜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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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秦抱着祁洛歌来到锦绣的时候,芒国军营里出现一队铁骑,铁骑的人数不多,整整百人,为首的是身穿黑色盔甲的呼伦青寒。

手拿金色弯刀的呼伦青寒一马当先,百人铁骑很快来到青云城北门前,看着里面的胡乱局势,呼伦青寒皱了一下眉头,她看过青云城内的地图,知道进了北门沿着主道走上三百丈,再左转百丈后就能看到城主府。

本想叮嘱身后的骑兵不要对青云城百姓动手,可是在她转头的时候,突然想到宁死不屈的祁天烈,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猜的不错,青云城的百姓和祁天烈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七晶城的士兵对突然出现的芒国铁骑不敢阻拦,而青云城的百姓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骑兵是芒国铁骑——战马的马头、马身、马腹和马腿等等全用铁甲防护,马上的骑士则盔甲包裹的只露两个眼睛,左手拿盾,右手是长矛,腰间还挂有佩剑。

哪怕知道这是只有麒麟军才能抗衡的芒国铁骑,依旧有不怕死的青云城的百姓上前拦马,只是不等他们近身,芒国铁骑手里的长矛就会穿过他们的胸膛。

在国仇家恨面前,青云城百姓没有人退缩,哪怕明知是死,依旧如飞蛾扑火一样攻向芒国铁骑。

除了手拿金刀的呼伦青寒手下留情,在她后面的芒国骑兵则没讲究那么多,见有人阻拦就出枪,不长的一段路,死在芒国铁骑下的百姓不下三百人。

此刻的青云城已经堆尸如山,七晶城的士兵和青云城百姓混战,由于青云城百姓在人数上占着优势的缘故,四万七晶城士兵在芒国铁骑离去的时候,剩下不足三万人。

战火依旧在继续,青云城百姓虽然不知道人死了会怎样,但是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些七晶城的士兵就不会放过自己,更别说城外那些虎视眈眈的芒国骑兵,早就抱着必死决心的他们身体内的男儿血性彻底都被激发了出来,只有一个字:战!

看着突然进城的芒国骑兵,孟匡心里一喜,可是等到他看到只有仅仅百人的时候,孟匡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领先的那个身穿黑盔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他更不知道这个小队此刻进青云城干什么,在苏秦逃跑就上了城墙的他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芒国军队方向,有些狠狠的骂了一句——现在青云城北门已经打开,芒国和部族军队却按兵不动,他们安的什么心孟匡再清楚不过。

看着不断有士兵倒下,孟匡一咬牙,决定厚着脸去求呼伦特进城,他想让呼伦特派兵把这些暴动的平民镇压下去。

呼伦特见了孟匡很客气,只是当他听到孟匡说让他赶紧进城平复青云城百姓的暴乱时,呼伦特苦笑了一笑,有些假惺惺的说了一句孟城主,不是我不帮你,这次贵国陛下心胸开阔把炎国五城借给我们,我们答应在破了青云城之后不惊扰百姓的,你现在要我们进城屠杀百姓,传了出去……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见呼伦特这样说,孟匡无话可答,只得回城继续忍受煎熬,孟匡来之前得到皇上手谕,陆天行让他控制住青云城的百姓,待到芒国进城之后把青云城百姓全部带到炎国南方,他早已通知守在南门的一万祁家军将士分兵守在东西二门,现在已经没兵可派。

等到孟匡平息青云城百姓的暴乱时,他带进城的那些七晶城士兵只剩下不足两千人,而且多带伤,但是死在他们手里的青云城百姓却过了十万。

随后,芒国军队和部落部族开始进城,进了青云城的芒国五万铁骑分布在青云城的大街小巷,同时传达了呼伦特的命令:青云城百姓此刻必须呆在屋子里,出来者,杀不赦!

这是在青云城百姓心里注定不会磨灭的一天,青云城内血流成河,在炎国地图上存在了上千年的青云城自此易主。

青云城城主府。

呼伦特看着站在门口的奚日问兰,先是上前安慰了两句,然后看了一眼呼伦青寒,呼伦青寒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已经派人搜查过城主府,没有发现祁络歌的踪影。

祁玉琼站在院中,在他身后站在祁家族人,看着向自己等人走来的呼伦特,祁玉琼的小腿肚有些发抖。

第五十四章 此行莫恨天涯远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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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玉琼其实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只是文武二道对他而言,他更倾向于前者,不同于祁峦飞这些祁家族人学武守边塞保家卫国,祁玉琼觉得男儿金榜题名才是众望所归,为此祁洛歌不止一次说过他,只是祁玉琼根本听不进去,他对吟诗作赋这些风花雪月之事的兴趣远远大于金戈铁马。

所以当他听说青云城破了之后,再闻祁天烈已死,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都是在别人呵护下成长的祁玉琼一下子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别说让他拿着武器带着祁家护院出去守城,就是他的那把三尺青锋在他看来都重逾千斤。

要死了么?这是他内心此刻最多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没干,还没考取功名名扬天下,还没尝过女人的温软香玉——从很大程度上讲,就是因为放不下抛不开,才会舍不得。

“你是祁玉琼?”呼伦特看着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祁玉琼问道,随后目光从祁玉琼身后的老弱妇孺身上滑过,祁家剩下的族人全部在这里,有婴儿的啼哭,有妇人的低泣,更多的是看着突然闯入的芒国铁骑一脸惊慌失措。

在炎国北方极有威望的祁家在近千年的时光里,一直没有外姓踏入这座庄园,到今天,祁家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城破家焚。

“你爹死在我手里,给你一次机会报仇。”呼伦特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阿伦特,阿伦特点了点头,抽出佩剑向前给祁玉琼递了过去。三五中文网

祁玉琼颤抖着手接过阿伦特的佩剑,抬头看着呼伦特,眼里带着三分恨意,更多的是恐惧。

轻微的摇了摇头,呼伦特上前两不,在祁玉琼身前三步站定,“拔剑吧。”

祁玉琼右手抽出了剑,在他身后的祁家族人则看向祁玉琼的背影,没人出声说什么。

剑走偏锋只是少了几分力道和很辣,看着迎面刺向自己咽喉的宝剑,呼伦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剑身,宝剑再也前进不了分毫,祁玉琼脸色憋的通红,双手握住剑柄抽剑,呼伦特猛然松手,祁玉琼失去重心,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可惜了祁天烈这个一世英豪。”呼伦特没看摔在地上的祁玉琼,转头对着阿伦特说了一句把他们全部关押起来,明天早上送出城。

呼伦特应了一声,出门喊了一队芒国铁骑进来把祁家族人往后院赶去,祁玉琼见呼伦特竟然没有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情,跟在祁家族人的身后向后院中走去,什么血海深仇在他的现在的心里都变的无关紧要了,活着的感觉对他而言,真好。

“孟城主呢?”看着祁家族人远去,呼伦特扭头问了莫逍一句。

“估计马上就过来了,这次七晶城士兵折损严重,孟匡恐怕对咱们心存怨恨了。”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呼伦特混不在意的笑了笑,“今晚上把青云城的尸体拉到城外焚烧和就地掩埋,部队在青云城修整三天,随后向南方接受另外几个城池。”最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呼伦特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派人找祁洛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这些,呼伦特和莫逍向城主府的大厅走去,看着呼伦特等人离去,一直站在城主府门口没有说话的呼伦青寒和奚日问兰这个时候互望了一眼,奚日问兰嘴角浅笑,而呼伦青寒则看着她穿着的炎国女人服饰皱了一下眉头,“刚才你见到我问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呼伦青寒带着骑兵来到城主府,控制了祁家族人以后,就打听到了奚日问兰在什么地方——奚日问兰虽然是战俘,但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特别是祁洛歌陪着她逛街之后,祁洛歌确定她没有危险,就把她安排在了自己的住所。

见到来到城主府的呼伦青寒,奚日问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而是不停的问当初祁洛歌给她讲的那些道理——战争是权利者的角逐,却把伤害带给平民百姓,奚日问兰就问呼伦青寒芒国为什么对炎国发起战争,为什么要把世世代代的恩怨承续下去?

当时呼伦青寒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奚日问兰说祁洛歌对你不错么,说完就说等大帅来了,我忙完之后再给你说这些。

现在呼伦特离去,城主府门口就剩下两人,呼伦青寒看着心态已经微微转变的奚日问兰问了起来。

“战争太血腥了,你看青云城的百姓,以后都没家可归了。”奚日问兰看着呼伦青寒,虽然心声不满,可是话语里却没有多少抵触情绪,从小到大两人一起在灵秀山长大,奚日问兰一直把呼伦青寒当成姐姐,现在的奚日问兰虽然反对战争,可是却不敢对呼伦青寒多说什么。

“战争没有谁对谁错,就像这次战争,大汗只是为增强芒国国力,以后让人们的生活更好而已,这些年你下过山,知道芒国北方的环境灾害,那里已经没办法生存。”说到这里,呼伦青寒看着奚日问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否定这些。”

奚日问兰沉默不语。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好在战争已经停止了,我答应你,以后劝阿爹不轻易挑起战事,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带你远离战场,找个清净之地一心问道。”

奚日问兰点了点头,脸色的笑容终于开心了一些,看着心情似乎不错的呼伦青寒,奚日问兰终于还是没有按耐住心底的善良把自己的一个要求说了出来,“寒姐姐,刚才大帅让大殿下去找祁洛歌,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么客气干嘛,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呼伦青寒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奚日问兰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拒绝。

“要是他们抓到祁洛歌,寒姐姐你就救她一次吧,祁洛歌人很好的。”

呼伦青寒嗯了一声,点头,然后拉着奚日问兰向城主府走去,有句话她没有说,想抓祁洛歌的,其实并不是芒国的人,怀璧其罪,祁洛歌身上藏有鲜有人知的秘密。

第五十五章 握不住的沙、扬了它 上

(第二更,求下收藏,同时谢谢今天小脚的再次捧场,顺便分享首歌,《莫失莫忘》女声:风铃,我的手机铃声,每次响起都想听歌不想接电话。三五中文网)

青云城内的锦绣,暖暖身披红绫略施粉黛,在锦绣的大厅内翩翩起舞。

清眸流盼里的娇嗔,罗衫挥舞下的身姿,就是暖暖嘴角挂着的淡淡笑靥都仿佛带着芬芳,使人沉醉的同时也掩去了青云城内的血腥味,看着暖暖眼角千娇百媚的风情和婀娜舞姿,孙大娘点了点头,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暖暖起舞了,这一段柔婉的翦翦醉舞再配上锦绣里燃起的松香氤氲,使人忘却了流年的沧桑,却涟漪起千年的尘埃,如一澜古韵幽香的梦境,令人叹而观止。

只是,时隔境迁,谁还能记得二十年前的那抹嫣红朱唇,曾经令人一瞥惊艳的姗然红颜?

只是,此时今朝,谁把那不能外宣的秘密藏在流年深处,曾经外人看似繁锦的绝代舞姿?

想起十八年前开遍这个世界的婆罗花,孙大娘眉头不知觉的皱了一下,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最后一舞的无奈和痛楚,如同此刻暖暖的情不得已——尽管暖暖此刻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孙大娘从她的眼眸深处愁绪,和一些舞姿上的动作依旧能看出暖暖内心的挣扎与慌乱。

不知道何时,自己能再起舞?

“暗香绽放妾身起舞。”响起曾经自己对某个人说过的话,孙大娘苦笑了一下,侧脸看了一眼此刻陶醉在暖暖舞姿里的‘客人’。

此刻的暖暖无疑是璀璨绚丽的,引得此刻在大厅的人一阵阵喝彩。

戌时的时候,芒国铁骑大帅呼伦特、芒国大汗的大儿子莫逍、呼伦特的女儿呼伦青寒、医圣奚日问兰和孟匡一起来到了锦绣,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部落部族的木洛塔和几大部族族长也相继来到了锦绣,呼伦特似乎和孙大娘有点交情,先是说明了来意,说是城破了,大家都很开心,需要开杯痛饮——有锦绣的姑娘起舞拨弦,必定会添无数情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孙大娘没有拒绝,哪怕此刻外面青云城的百姓尸骨未凉,可是为了顾全大局,有些事她必须做,尽管这些关乎道德底线的行为有些令人不齿,但是与孙大娘心底筹谋的计划比起来,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她现在,必须活着,哪怕人人唾骂。

明面上是开着青楼的大掌柜的苏孙大娘,暗地里身份复杂到令人嘡目结舌,目前浮出水面的是祁洛歌的乳娘,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比如驰名炎国的丝绸店铺‘锦绣’,她也占了一半股东,而之所以认识呼伦特是因为这些年芒国的丝绸交易,很多都是她暗中牵桥搭线的,对于木洛塔,孙大娘也不陌生,每年她都会部落去一次,名为赏山游玩,暗中和木洛塔有什么交易恐怕除了木洛塔没有人知道。

木恨玉看着舞完的暖暖,率先鼓了几掌,暖暖嘴角微笑,跟在坐的呼伦特等人施了一礼,就款款的向木恨玉旁边的座位走去。

“木姐姐。”暖暖甜甜的笑着喊了一句,看着眼圈有些发黑的木恨玉,坐下之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暖暖你的舞很好看。”侧脸看着暖暖,木恨玉淡淡的笑着说了一句。

“天下青倌出锦绣这话果然名不虚传。”看着暖暖坐下,呼伦特对着孙大娘扬起酒杯爽快的大笑着说了一句。

“大帅过谦了。”孙大娘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虚空和呼伦特一碰,低头浅饮了半口。

“孙掌柜,我这边也有些舞女,你有空多指点一下。”呼伦特说着,一拍手,一队身穿红色舞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不同于炎国的醉舞,芒国的舞多是舞剑,这些芒国女子在琴瑟声中开始舞起剑来,柔美中带着刚柔,把女人的柔情和刚毅演绎的琳琳尽致。

看着起舞的芒国女子,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暖暖端起了面前的一杯米酒喝了一小口,而木恨玉看着起舞的女子有些失神,眼睛茫然。

“木姐姐是有什么心事么?”暖暖身子移动了几分,对着暖暖富尔说道。

苦笑了一下,木恨玉轻微的摇了摇头。

“得了,木姐姐你还想瞒我啊,你一定是在担心苏哥哥的安慰是不是?”木恨玉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木恨玉这边上首的木洛塔,声音又压低了几许,“木姐姐,苏哥哥现在在锦绣。”

“什么?”这些日子没有苏秦丝毫消息的木恨玉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被震惊的明显回不过神,这一句什么声音有点大,引得木洛塔皱眉,他不知道一向乖顺的木恨玉为何如此失态,还好的是呼伦特和莫逍等人没有注意这边,木洛塔松了一口气。

暖暖见木恨玉的声音这么大,心里吓的打了个寒颤,最后见只有几个部落的族长望向这边,暖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着望向自己的苏沫,暖暖对他微笑,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什么?”木恨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问道。

“苏哥哥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一会大娘就会想办法把他送出城。”

“他们在哪呢?”

“大娘已经备好马车,他们在马车里。”暖暖说着看了看木恨玉,“姐姐你别担心了,苏哥哥说有机会他会回来找你的。”

“他没事就好。”木恨玉脸上的笑容开心了许多,只是接下来的话说明了她内心的想法,“咱们……现在偷偷去见见他?”

暖暖看了看大厅的形势,嗯了一声,正要给孙大娘穿个消息过去,就见孙大娘起身对着呼伦特说道,“大帅,现在有一批丝绸,南方的光启程急着要,因为战乱已经耽搁了一段时日,我想让他们现在出城可好?”

“明白了。”呼伦特说着看向莫逍,“你去安排一下。”

“我先去看看吧,听说锦绣的丝绸成色很好,还没见过。”莫逍看着孙大娘,脸色露出一丝微笑。

“你这是不相信我么?”孙大娘脸色一沉。

“不是不信,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说我只是看一下。”看着孙大娘,莫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去吧。”这个时候,呼伦青寒忽然站起来,拉着奚日问兰,扭头看着孙大娘呵呵一下,“大娘,要是有我喜欢的丝绸,我可私自藏起来喽。”

看着呼伦青寒,孙大娘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轻轻的说了一句车队现在在南门,暖暖你陪法师走一趟吧。

第五十六章 握不住的沙、扬了它 中

(PS1:晚上还会有一更,拱手求收藏,当然,还请多多留言和砸票。35zww.com谢谢你们。PS2:因为某个点,忽然对这场战争的描绘有了遗憾,所以这章的意思很明了,我相信——有些人无需故作姿态,就算没有千山暮雪也能成就一场惊鸿照影。)

“我们是大山里最纯正精华血脉的部族,这场战争告诉我们:要么尽享杀伐后的荣华富贵,要么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而最可耻辱的结局莫过于面敌人选择一步一步的退让——乃至整个部落的锐气渐至凋零枯萎到一蹶不振。”

“对于权力和荣耀而言,没有什么比战场更能体现男儿本色,而战场——退兵是它最致命的弱点,后退,只会让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枷锁更加沉重不堪,只会让士气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山里的族人,请你们记住,有锋无芒乃钝石,山无锋不奇,人也是如此,不管何时何地,你们都要记得拿起手中的武器夺回河山,永不放弃,待时机成熟后,我溪蛮族人必发誓东归,不死,不休。”

“我相信你们会,一定会用炎国皇帝的头颅来祭奠那些死不瞑目的族人亡灵。”

——摘自《遗忘之书》,下卷,第三十八页,部落和国家的恩怨起源。

白天的混战在黄昏的时候落下帷幕,整个青云城难得地安静下来,因为地势的原因,青云城夜晚的寒风吹在脸火辣辣地疼,特别是北门城墙上,如果是暴风雪天气,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多半会在城墙上搭着简易帐篷来驱寒取暖。三五中文网

现在青云城已破,城墙上再没有士兵——芒国士兵才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登上城墙回望家乡,而青云城南门外,却有几处火堆,火推旁坐着几个部族武士。

“凭什么他们芒国士兵就舒服的呆在城里,让咱们出来受冻?”火堆边缘的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缩着脖子吐出满嘴的风雪,说完这话,他骂骂咧咧地放下手里的弓箭,搓搓双手哈口气取暖,身子不由的往火堆旁又移动了几分。

“要怪只能怪咱们没权没势,说不定那些芒国的军爷正在青楼里抱着姑娘快活呢。”一个人脸上长着几处痘痘的人不愤的接口。

“别抱怨这个,这场战争下来能活着就不错了。”说这话的是一个面孔俊秀的青年,左手胳膊因为受了伤用白布包扎着,一边拿起身旁几根略带潮气的木根往火堆上添着柴禾一边看了一眼众人说道。

苏秦如果在这里,就会认得这人,他叫白启,和苏秦的关系很不错,除了牧野这个仆人,白启应该是部落里和苏秦最谈的来的,虽然白启在部族里的号召力不能与苏沐相提并论,但是再坐的人都很佩服他,听他这么说,其他人都闭住了嘴。

白启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打猎死在豹爪之下,他这些年一直照顾年迈的娘亲,就像又一次苏秦问他怎么不进天禁去试试族长的职位?

当时白启只是笑了笑摇头,对着苏秦说了一句,我不怕天禁里的野兽,我只怕自己死了,母亲别人照顾不好。

提着装满烈酒的牛皮囊喝了两口烈酒,白启眼睛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战争结束了,还活着,这次打仗自己杀了二十九个炎国士兵,能领五两银子,到时候就能给娘亲买一些上好的御寒衣物了。

“小高,哼首山歌吧。”白启想到了什么,对着尖嘴猴腮的青年说了一句,白启的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这场朝不保夕的战争太过于残酷,现在战争结束,他们都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有太多的朋友,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启哥先让我喝口酒呗。”高希达这个时候嘿嘿一笑,也没扭捏,别看他长的不好看,却有一副好嗓子。

听到高希达这样说,白启呵呵一笑,把牛皮囊递了过去,接过牛皮囊,高希达灌了口烈酒热了嗓子,这才开口哼起了长调:大山的风雪迷了双眼,可谁能忘却部族多雪的冬天,每当我赶着牛羊趟过遥远的地平线,我才知道,那是我们从来没有去过的高原……

歌声轻轻地飘荡在这没有人关心的城墙外,白启慢慢闭上眼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没有战争,没有血与火,家里圈养的羊羔舔着手掌心,娘亲做的青稞面糊糊飘着诱人的香味,戎装尽褪,还我长袍短靴,青幽的弯刀砍在木片上,透明的汗水在山屋后面的青菜叶上打着滚……

一首不长的山歌结束,火堆旁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白启扭头看了一眼东方,他记得部族里的巫师说过一句话:只要心中充满了希望,人就不会变的痛苦。

“启哥,昨晚我听说有人看到三王子了。”唱完山歌的高希达紧了紧破旧的羊皮大袄,接着摸了下被冻的通红的鼻子说道,说完又喝了一口牛皮囊里的酒。

白启嗯了一声,脑子里浮现出了苏秦的面孔,苏秦的事白启听乌克木说了,有一点白启想不明白,抛开苏秦的真实身份不说,这些年苏秦没干什么危害部族的事,苏沐怎么就容不下苏秦呢?

“也不知道三王子怎么样了,希望没事吧,哎,提起三王子,我还欠他一两银子呢。”高希达见白启不说话,低头沉默了片刻说道。

在坐的诸人都多多少少受过苏秦的恩惠——作为部族的王子,苏秦从小不缺吃穿,而部落的这些人要是过冬的时候打不到猎物,生活上多少会有点困苦,而苏秦每次入山打得的猎物都会多多少少分给他们一些。

“苏秦不会有事的。”白启这个时候抬头微笑了一笑,看着众人说道,“咱们都没死,更别说他了,别忘了苏秦的箭术在部族里最好的。”说到这里,白启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的说了一句,“我还欠苏秦一条命没还呢,他怎么能死。”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辆马车吱吱呀呀的来到了南门。

白启等人扭头看去,马车上装着一些木箱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第五十七章 握不住的沙、扬了它 下

(乱世上戎装——白驹隙踏红缨枪。www.65txt.com长发洒银弓——祭得烽烟漫天扬。一生赴戎疆——草革裹尸莫断肠。盛世起华章——无人夜雨话秋凉。)

深夜中的一队车马扰了南门的清静,白启看了看马车上的赶车人,一身麻布粗衣,从衣者上看他们应该青云城里大户的小厮,现在青云城最大的祁家已败,会是谁呢?白启眉头皱了一下,十几辆马车上堆满了箱子,他没听说过青云城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财力物力。

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胖子停下马车,在车上竖起一面红蓝相间的旗帜,看着旗帜,白启醒悟了过来,心里了然之后就低着头继续看着火堆,没再多想什么。

马车来到南门后,被城门下的芒国士兵拦住,守南门的芒国士兵是一个百夫长,看着突然出现的马车,他先是在城墙上扬了扬火把,待看到上面挂着锦绣的三角旗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锦绣的名号在大陆上虽然不如那些城主的旗帜有名,但是大陆上不知道锦绣的人不多,毕竟不管作为私营青楼的招牌,还是大陆上最大的丝绸制造商,锦绣两个字,代表的是钱和女人。

男人对钱和女人总是会有莫名的好感,就算他们没见过锦绣里的女人和带着锦绣标志的丝绸,除了男儿,就是女儿对锦绣也不会太陌生,哪怕是草原上的芒国和大山里的部族。

看到这两个字,百夫长在城墙上喊了几句话,让他们在城墙下等着,现在青云城不允许自由出入,还是在这样的时分,锦绣虽然不参与大陆征战,但是百夫长必须盘查一下,不然出了事,杀头都是小的——听说祁家的那个祁洛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大帅可是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马车上拉的什么?有没有出城的手续?”百夫长来到第一辆马车前,看着马夫还算客气的问道。

“车子上拉的全是丝绸和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现在青云城破了,锦绣准备南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带头的马夫脸上带着几处麻子,竟然是钱多多,他看着上前的芒国百夫长,似乎害怕他身后的那些手拿长矛的士兵,拱手,脸上带着媚笑道。

“是么?没有大帅的手谕是出不了城的。”百夫长上下打量了钱多多两眼,然后看着马车上的木箱。

木箱大小不一,涂以朱红漆,没有上锁,都被拇指粗的绳索捆绑在马车上。

“这位军爷,这批货南方的光启程急着要,不然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出城,大帅现在正在锦绣里赏舞听曲呢。”钱多多见来到马车前拍打着木箱的百夫长,上前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片金叶子。

虽然此刻钱多多的脸上挂着笑容,可是捏着金叶子的手还是有些发颤——这些钱虽然不是自己的,可是钱多多还是有些心疼。

把金叶子塞在百夫长的胸前皮袄里,钱多多带着笑容压低声音说道,“这位爷,你就通融一下,一会城主的手谕估计就送过来了。”说到这里,钱多多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军爷有空去锦绣找我,我给你介绍上好的姑娘。”

百夫长见到金叶子,又听钱多多这样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拍了拍胸口,不过并没有借此放车队出城,“打开几个箱子我看一下,等到手谕到了我就放你们出城。”

说了一句好嘞,钱多多的目光在第二辆马车上的几个木箱上扫过,然后开始解绳索,箱子打开,里面全是成批的丝绸,色泽不一。

就在钱多多准备继续打箱子的时候,百夫长拿起手里的弯刀,走到第二个马车的旁边,用刀背拍了拍木箱,“把这个马车上的箱子也打开。”

“这位爷,都打开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样必定会浪费不少时辰,要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地方,我怕受到展柜的责罚啊。”说到这里钱多多一顿,“后面的几辆马车装的东西比较轻,装卸不是太麻烦,要不军爷去后面看看?”

“哪有那么多废话让你打开你就打开。”这个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芒国士兵吼了一句,手里的长矛指着钱多多。

钱多多看向百夫长,后者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木箱,接着扭头看着钱多多说,“既然兄弟们说了,你就打开看看吧,放心吧,我们不会拿你们锦绣一样东西的。”

“你们这样会浪费我们的时间。”钱多多站在那里身子未动,第二辆马车的几个大木箱里装的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打开木箱是死,不打开也是死,这个时候一向向钱看齐的钱多多竟然把腰杆挺直了几分,“我要见你们的长官,有人收了钱还故意刁难,我就不信没人管。”

“你说什么?”百夫长听到钱多多这样说,横眉一拧,扬起了手里的弯刀,“你想找死是不是?”

“你有种就杀了我们,大掌柜会替我们报仇的。”钱多多说着身子帖子木箱,其他锦绣小厮也都围了过来,几个黑衣护院这个时候也亮出了短刀,两拨人对持在了一起。

几匹快马向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暖暖看着钱多多问了一句。

“他们要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检查,我怕东西有所遗漏不让,他们就仗势欺人。”钱多多说着脸色憋的通红,装出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模样。

“这些箱子要不全部检查,装卸一番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法师你看……”听到钱多多这样说,暖暖脸上也带着一丝为难的神情看着呼伦青寒。

“检查了多少了?”呼伦青寒对着暖暖一笑,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那个百夫长。

在暖暖和呼伦青寒的背后,是木恨玉与奚日问兰。

“刚检查了一车。”见呼伦青寒发话,百夫长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身子半躬。

“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呼伦青寒说着,看着扬起头带着疑问的百夫长怒斥了一句,“怎么,听不懂我的话?”

“是!属下这就带人离开。”见呼伦青寒发怒,百夫长说完,就招呼了一声身后的士兵向城墙上走去。

“好了,让你们的人出城吧。”看着士兵离去,呼伦青寒对着暖暖一笑说,暖暖嗯了一声,给钱多多施了一个眼色,钱多多点头,对着几人弯腰施了一礼之后就驱马向南门外走去。

“回去见了大娘,记得告诉她她欠了我一个人情。”看着马车缓缓的消失在黑夜中,呼伦青寒扭头对着暖暖说了一句。

“法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给大娘说她就知道了。”说道这里,呼伦青寒扭头看了一眼奚日问兰,“祁洛歌对问兰不错,我这也算做了一会顺水人情不是么?”说完,呼伦青寒转身看着木恨玉,“你也欠了我一个人情,苏秦人不错。”

“原来法师都知道了。”见呼伦青寒这么爽快,暖暖也不再藏着掖着,“我也欠了法师一个人情,待来日有机会再报了。”

呼伦青寒点了点头,仰头看了一眼夜空,话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现在是乱世,那些儿女情长就像手里握不住的沙,不如……”

不如什么,呼伦青寒没说,招呼了几人一声,呼伦青寒率先策马向青云城内赶去。

第五十八章 行者一路向南

漫漫长夜,无人入眠。***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挂着锦绣标志的车队出了青云城后缓缓的走在泥泞的雪路上,好在官道还算宽阔平坦,一路上倒是没有怎么停顿,只是车队里多了几个生疏面孔,穿着粗布麻衣的苏秦和牧野赶着一辆马车,在他们身后的是因为受伤脸色略显苍白的公孙错,而一身朱子深衣的古洛水则和钱多多一辆马车,至于祁洛歌,头戴斗笠,身穿短袄长裙静静的坐在苏秦马车后的木箱上。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木箱上一动不动的祁洛歌,苏秦轻微的摇了摇头,感觉握着马缰的手有些发麻,苏秦双手互搓了几下,接着又把双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口热气,做完这些,苏秦把手伸向腰间,那里有一个牛皮囊,里面装着暖暖送的女儿红,小喝了两口,苏秦吐了几口凉气,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官道两边种着两排矮小灌木,看不到远处的山峰,愈往南,炎国的地势愈平坦。

出过大山几次,但仅局限在青云城停留的苏秦不知道前方的道路会有怎样的坎坷,此刻的他想的更多的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似乎从开始进天禁开始,他的生活就彻底被打乱了,身份的转变,巫师的死,参加青云城的战争,坏消息一件一件接踵而来,到现在也不知道木恨玉过的如何——想起不恨玉,苏秦苦笑了一笑,瑶族的木灵珠还带在自己的身上,还有那个巫师说要好好放着的项链。

巫师曾说过让苏秦去光启城找一个叫严守成的打铁匠,所以当孙大娘说这批锦绣要送到光启城的时候,苏秦决定先去光启城看看,而祁洛歌也要到光启城,公孙错和古洛水则去炎国的国都离火城。

从青云城到光启城要是顺利的话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段日子,苏秦决定好好想想自己的出路,部落暂时不能回去了,听孙大娘的形势分析,知道芒国和部落部族对炎国的征战也会告一段落,而自己以后就要在炎国生活下去了么?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苏秦心里多少有些惆怅,回头望了一眼,苏秦紧了紧拳头,此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才能在见到,他只是觉得,将来再见到木恨玉的时候,不能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给我一点酒。”身后传来祁洛歌的声音。

“暖暖身子就好,别多喝。”苏秦呵呵一笑,把手里的牛皮囊递了出去。

车队已经在路上行驶了两个时辰,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据钱多多说到七晶城还得一个白天的时间,到了七晶城休息一晚上,然后就是不停的继续南下。

“到了光启城你准备干什么?”沉默的夜晚太过于无聊,苏秦看了看一旁绑在马车上的火把,回头看了一眼喝了酒脸色有些绯红的祁洛歌说道。三五中文网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祁洛歌的一句话,让苏秦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祁洛歌这说的不是废话么,到了光启城不找个地方住下还能睡大街么?

苏秦了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复,就不再说话,而祁洛歌只是眉头微蹙的看着夜色,只有车轮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响,偶尔还会有几声马嘶传来。

“公子,咱们以后还会回部落么?”牧野这个时候扭头看着苏秦,一脸伤感。

“会回的。”苏秦看着牧野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还要看着你和小青成亲呢。”

“小青……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我。”牧野说完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想那么多,你没听大娘说么,部落也回迁到炎国,到时候咱们偷偷的跑回来把小青接走不就是了。”

牧野嗯了一声,反问了苏秦一句公子你和五公主打算怎么办?

苏秦苦笑了一下,轻微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苏秦要娶木恨玉,他答应过她的,哪怕千辛万苦都尝遍。

百花盛开千姿百态,你可曾知晓花繁艳丽下暗藏着怎样的恣虑惊心。

荼蘼谢了浮生过后,你可曾看透零碎落红下掩盖着怎样的深思熟虑。

如今的盛世华章抹不去浅浅韶光,步步高升将会踏过多少烈火白骨。

过去的清纯如斯带走了茫然无知,笑意盎然只为谁燃烧在梦想之巅。

“给我点时间吧。”苏秦扭头看了一眼牧野,轻叹了一声。

时光青葱,一片静好。

无言抬头,风尘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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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国,离火城东城内的一处民宅,凉风吹进有些破烂的窗户,屋内的烛光有些摇曳。

木屋内的设施极为简陋,小厅内一张木桌两张短椅,墙上挂着几幅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书画,没有落款,看不出年月,引人侧目的是贴着墙壁的一个大书柜,上面放着很多书籍,密密麻麻却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屋子的主人在东城这边的贫民窟很有名——叫刘仪,三十八岁,孤身一人,是一个教私塾的穷老师,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是他把那些微薄的收入九成都用来买了书籍,而且还不考取功名,生活枯燥之极,教学,读书,睡觉,常年累月一个锦衣外褂,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他活着是为了什么。

读书人不是以金榜题名为尊么?难道守着这一屋子的书过一辈子就能有颜如玉黄金屋?

而且刘仪的性格怪癖,就是左邻右舍走在路上碰见了给他打声招呼,刘仪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渐渐的众人也就疏远了他,除了在私塾的时候,刘仪才会正装打扮,现在马上就要过年,学生放假,刘仪也就没在在乎仪表,现在看上去有些蓬头面衣滥衫。

没有人知道,刘仪二十年前曾经是炎国科举的状元,更没有知道他为何要蜗居至此。

此刻的刘仪手里端着一本《声律启蒙》静静的翻看着,虽然《声律启蒙》字字精辟,可是在刘仪看来别人著述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逢对遇,仰对瞻,市井对闾阎。”读到这句,刘仪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转身拿起一旁剪刀,轻轻剪去已经干萎的蜡烛烛芯,屋内灯光暗了一下,寒气微凉,合住书,刘仪站起来把蜡烛移到桌角一边,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夜。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刘仪皱眉,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敲门?而且竟然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三哥,是我。”听到这个声音,刘仪眉头皱的更重,不过没在迟疑,先是和上窗户,接着转身去开门。

来人三十多岁,不过身材比刘仪要高上几分,也魁梧了许多,在他的手里拿着几盒点心一条草鱼,见到刘仪开门,来人呵呵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三哥,兄弟来给你拜年来了。”

看着一身锦衣的陈俊,刘仪微微一笑,把陈俊让进屋子后伸出头看了看屋外,见没人跟来,就反身关上了木门。

“怎么想起三更半夜来我这了?”刘仪说完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点心,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些酥饼果子。

“青云城破了,而且大哥也没了消息。”陈俊开门见山的说道。

“青云城破是早晚的事。”听到陈俊的话,刘仪微顿了顿,尝了口陈俊送来的酥饼果子,继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大哥那边恐怕是忘了吧。”

“应该不会忘,都这么多年了,每个月十号大哥都会飞鸽传书问一下兄弟们的近况,一直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你看今天都十七号了,我却没有收到大哥的任何讯息,我就想是不是大哥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来找你问问。”陈俊说完,起身拿起桌子腿旁的茶壶,把茶壶上的瓷碗放在桌子上到了一杯热茶,双手捧住喝了一口。

“二哥呢?也没有消息?”刘仪说着望了望他桌子上的书籍,用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桌子一脚的尘土。

“二哥那边一直是给老七联系的,我已经问了老七了,还没有回话,这样等下去太累心了,我就找你想商量一下,咱们是不是派人去找找?”

“怎么去找?”刘仪苦笑了一下,低头心中思虑着什么,片刻后抬首看了陈俊一眼道,“这些年公子一直跟着大哥,现在公子在那里除了大哥就只有二哥清楚,咱们虽然知道他们在北方,可是冒然前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说,还可能被朝廷的那些鹰犬盯上。”

“要不找找大娘?”陈俊想起一些事情,抬头看着刘仪说道,“大娘这些年混的不错,实在不行不用惊扰那么多人,我亲自跑一趟。”

“以你现在的身份,怎能随意乱走?”刘仪摇了摇头,“在等三天吧,如果还没有大哥和二哥的消息,咱们在做下商量。”

“唉,三哥你就沉得住气?”陈俊说着喝了一杯热茶,“要我说大哥当初就应该把公子的现在在什么地方告诉咱们,就算出了事情咱们也好有个照应,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知道的人越多,公子越不安全。”刘仪微微一笑,“放心吧,大哥的本事你清楚,咱们就不用在这里多说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只野狗的呜呜声。

刘仪嘴一张把蜡烛吹灭,凝神听着屋外,然后轻声说了一句是老七。

“三哥,大哥死了。”来人进屋,没有多余的废话,声音里夹杂着悲愤说道。

黑暗中的陈俊听到这个消息,执茶碗的手微微一抖,竟泼出半碗茶水来。

第五十九章 冷月风霜问血途 上

(谁家少年欲行渐远,浮生未歇少年断了流年;谁家红颜轻拨丝弦,蛾眉轻敛红颜天涯仗剑;谁家咒怨环绕云烟,北风啸雪烽烟自古多幻。三五中文网归途,如虹。皱眉,扬箭——不见花谢只余一别永年,试问,人生在世何处不江湖?另:谢谢今天思念,小五,leech的再次捧场,还有不为、相望的打赏,拜谢。)

又是一夜梦将至。

车队在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来到七晶城,比预料中的时间快了两个时辰,可是就是这样,七晶城的情况比苏秦钱多多他们预料的情况还要糟糕许多,让人有点失望,甚至可以说绝望——这趟载着苏秦祁洛歌等人出城锦绣车队,原本是把丝绸运到光启城不假,可是因为要掩盖祁洛歌他们出城,准备时间略显匆忙,以至于车队远行所必须的食物和饮水只准备了三天。

三天的食物和水里还不包括祁洛歌苏秦公孙错古洛水以及牧野五人的食物,而锦绣这边也才十一辆马车十二个人。

车队在来七晶城的路上已经耽搁了一天一夜,而要想到七晶城南方的凌霄城至少需要两天一夜的时间,虽然洛邑城、古天城虽然相近,但是这也要苏秦他们在保证吃喝的情况下赶到才行,毕竟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一天不吃饭没事,三天呢?还是长途跋涉,现在青云城破,其他四城百姓南迁,要是在遇到风雨天气……后果不堪设想。

半路上的时候钱多多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别看从小在青楼里厮混,但是钱多多除了对钱敏感之外,他对生计问题的关心程度远远的大于对女人的兴趣,就像这一路上休息的时候,古洛水不相信多少铜钱钱多多看一眼或者掂量一下就知道数目,为此和钱多多打赌,输掉了身上所有的铜钱,刚开始牧野也不信,拿了几块碎银,钱多多只瞄了一眼就报出了多少银子,让牧野输得心服口服,为此,公孙错还在一旁感叹了一句人各有志术业有专攻啊!

刚开始钱多多以为就算七晶城他们城内的百姓南迁,也需要一段时间,自己跟着人群就好,可是他现在看着七晶城内的狼藉,有点欲哭无泪。

诺大的一个七晶城成了空城,就是寻常能见的鸡鸭犬羊都看不到,仿若被瘟疫侵袭过,寂静的可怕。

百密一疏,才造成现在尴尬的局面。

伸脚踢翻青石铺就的官道上的一个箩筐,钱多多喊了几声,就是鸟都没有惊起几只。

“没有任何遗留的食物,就是水井也被人用石头和土堵死了。”一个手拿火把的锦绣护院从一处民宅里走了出来,双手空空,看着钱多多有点沮丧的说道。***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他们已经走了至少四天了。”不远处,苏秦推开屋子,看着一眼大厅的木桌和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说道。

“你怎么知道?”祁洛歌听苏秦这样说皱眉问道,青云城的战事也刚刚结束不久,从芒国攻城到现在也就十几天的时间,而七晶城的百姓却在四天前就离去,祁洛歌没有记错的话,斥候最后一次送战报和传递消息回来的时候,是在三天前吧?

“公子就是看一眼野兽的粪便都知道野兽什么时候来过去了那里,更别说人类了。”牧野见祁洛歌有点怀疑,就在一旁有点自豪的接了一句。

“没那么玄乎。”苏秦瞪了牧野一眼,接着看着祁洛歌微微一笑,一指桌子上的一具蝙蝠尸体,“我是从这具蝙蝠的尸体上判断的。”说到这里苏秦一顿,向前了两步,打量着屋子,“这间屋子的主人虽然不是什么权贵,可是从屋内的摆设上看至少说活过的不会太窘迫,而蜘蛛是不会在人长带的地方结网的,你看这个蜘蛛网明显已经结网了几天。”说到这里,苏秦弯腰一指蜘蛛网下的一些残留的昆虫尸体,“这是一只蟑螂,一只蜘蛛吃掉它需要两天时间。”

“而且上面的蝙蝠尸体已经发黑发枯,像狼这些野兽如果被杀,两天内脏就会腐烂,四天皮毛开始脱落,八天就会面目全非,蝙蝠也是一样,哪怕是自然死亡,从它的外形上看,至少已经死了四天的时间,所以我说他们撤离的时间是四天,或者更久。”

“可是斥候回报青云城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说这些?”苏秦一席话说的祁洛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是她还是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问出来后想到了什么,才发现这个问题是多么的白痴。

祁洛歌从没有怀疑过祁家军对青云城或者祁家族人的忠诚,但是……

“人都是会变的。”苏秦拍了拍桌子,震起了一些灰尘,“要是给我一座金山,说不定我也会报一些假消息。”

祁洛歌沉默。

“这些百姓走的不是很匆忙,可能是因为对芒国的愤恨,他们走的时候既然把水井全部堵上,更不会留下什么食物,就差焚烧房屋了,刚才我去城主府转了一圈,有水,但是没有食物。”公孙错这个时候也走进了屋子,看着苏秦他们三个摊手说道。

“七晶城的将士还在青云城,孟匡不会把自己的后路断了,所以我猜城主府一定会有食物的,只是……我想咱们不一定能找到。”祁洛歌看着公孙错,叹了一声。

“是啊,要是放在地下,不知道开关,咱们难道还要把地翻个底朝天不成?”苏秦也苦笑了一下,几个人陷入了沉默。

“城主府的水取回来了一些,食物找不到,七晶城是这个样子,我猜其他三个城池估计也差不多,这下麻烦大了。”钱多多手里拿着火把,肥嘟嘟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现在怎么办?”

“芒国骑兵恐怕快出发了,咱们继续南下吧,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公孙错回了一句。

“也只有如此了。”苏秦苦笑着回了一句。

“那我去通知一下,今晚上大伙都在马车上休息,我就怕这样下去马也吃不消。”说完,钱多多摇了摇头就像屋外走去。

“咱们就这样走了?”看着钱多多离去,祁洛歌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你想干什么?”看着祁洛歌嘴角的冷笑,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祁洛歌不会在这个时候乱来吧,要是大家都呆在这里,等到芒国骑兵到来,说不定全部都得死。

“没什么。”祁洛歌说完,接着语气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我去烧城主府,你们谁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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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这一顿明天就没得吃了。”钱多多把手里的最后一块糯饼递给苏秦之后说了一句。

凌霄城的情况和七晶城一样,十几个人这几天吃喝都在车队上,而口粮从出了七晶城的一天两顿,到现在的一天一块糯饼,就是这样,车队里在没有有多余的食物,十几匹马这几天已经消瘦了些,看的钱多多心疼不已,刚才他和祁洛歌苏秦等人商量了一下,让大伙暂时休息两个时辰。

“你拿着吧,我不饿。”苏秦看着钱多多手里的糯饼摇了摇头。

“怎么,看我体重不轻怜悯我?”钱多多很忌讳‘胖’字,所以用不轻来代替,“抛开你们是大娘的客人不说,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同舟共济,所以你不用跟我客气。”

“这不像你的风格。”苏秦见钱多多既然这样说,没在矫情,把糯饼接过来放到了怀里。

“我像小气的人么?”钱多多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秦,扬了扬拳头。

“像!”苏秦看到钱多多示威的样子,哈哈一笑,接着回答了一个字。

“你狠。”钱多多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不远处围着一处火堆的几个人接着对苏秦说,“你先守会,两个时辰后叫我,走出这座山,再翻过一条河,就是洛邑城了。”

苏秦嗯了一声,看着钱多多离去,斜倚在木箱上,看着夜空一眼。

此刻车队停的地方是在一处山路上,听钱多多说这座山叫石头山,顾名思义,山上全是石头,没有多少树木,山高不足千米,倒是管道两旁的数目挺旺盛的。

“咕咕嘎嘎……”一声微弱的野鸡的叫声传到了苏秦的耳朵。

苏秦刚开始以为是幻觉,可是等他再次听到叫声的时候,猛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裂日弯弓被他握在手里,苏秦看了火堆旁正在休息的祁洛歌他们几个人一眼,猫着腰,向官道左边传来野鸡叫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凛冽的寒风吹打在苏秦的脸上,苏秦小心翼翼的循着野鸡叫声的方向走了百步左右,透过夜空半圆的月亮亮光,才才发现那两只正在奔走觅食的野鸡。

嘴角一扬,苏秦停下脚步,左手持弓,弓与地面保持垂直,身体半蹲,右手缓缓的从箭囊里抽出了两支羽箭,箭在弦上屏气凝神。

当初巫师教苏秦射箭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人弓一体,才能感受到前后对称力的是否均等,射出的箭才能直,快,狠。

射杀过猎豹猛虎能够‘七星连环’的苏秦对付两只野鸡绰绰有余,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苏秦右手食指,中指及无名指紧扣两支羽箭的箭尾。

拉弓,松手,弓弦嗡嗡作响。

看着被自己射杀的野鸡,苏秦小跑上前掂起了野鸡,然后就向来路回去,看到火光,当苏秦正想着把钱多多喊起来做个叫化鸡什么的时候,看到有人向火光旁的祁洛歌等人围了过去。

这拨人人数至少在五十人以上,手拿长刀长枪,还有几人骑着红马,对着祁洛歌等人呈包围之势,把站在包围圈外的苏秦看的一愣。

一个念头在苏秦的脑海里一闪而逝,“强盗!”

第六十章 冷月风霜问血途 中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愿所有人光棍节快乐,希望单身的都早点找到那个回首灯依旧浅握双手的人吧,同时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莫失莫忘莫离莫弃莫愁前路无知己。www.65txt.com)

因为七晶城事件的缘故,苏秦对援军有了新的认识,以前他认为援军可能是盟友可能是来帮自己两肋插刀的人——在现在的他看来,所谓援军,还可能存在一种情况,那就是己方的人在战场死的所剩无几的时候,这些打着帮自己口号的人才缓缓的从地平线出现,来了后不但从背后拿刀砍向自己,而且刀刀致命。

很明显,苏秦不是后者。

看到突然出现的这拨人,苏秦也就楞了一下,醒悟过来的他出于本能把野鸡扔在在地上,然后闪电般的拔出了一支羽箭,另一只手已经抓住弯弓的他对着火堆就是一箭!

示警!

噗的一声,火星四溅,几块干柴被羽箭射中弹飞了出去,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祈洛歌等人。

祈洛歌率先惊愕抬头。

这个时候,苏秦的第二支羽箭已经射在走包围圈最前面的那个人的小腿!

示威!

一声哀嚎彻底把睡梦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钱多多等人惊醒,因为常年沙场征战的缘故,率先醒悟过来的过来的祈洛歌弯腰捡起一个锦绣护卫的长刀,警惕着看着四周。

苏秦的第三、第四支羽箭再次射出,又有两个人被苏秦射中腿部摔到在地上。

不过几次眨眼的时间,苏秦连射四箭伤四人,吓得包围着祈洛歌等人的强盗们不敢轻举妄动,四处扭头打量,看是谁射过来的箭矢——苏秦这个时候藏在一棵树后,只露出半张脸与一个箭头,他相信,在夜色的掩盖下,这些人不会轻易找到自己,因为他在射出第三支羽箭和第四支羽箭的时候,已经把羽箭的弧度做了调整,两支羽箭一左一右射向强盗,半真半假。

苏秦想伪造成一中假象,让强盗们分不清虚实,这样敌暗我明的形势就发生了逆转,在不知道祈洛歌这边外面还有多少人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有所顾忌。

有所忌惮才会有所迟疑,就像大山里的野兽,当它们迟疑对方的强大时,就会萌生退意,这是苏秦在大山里总结出来的生死经验——在面对强大的野兽时,就算力不能及也要装作能力挽狂澜的样子,至于真实水平如何不重要,你只要让野兽看到你强烈的斗志就行。三五中文网

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呢?就像炎国那句俗话一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凡事就怕认真二字。

见祈洛歌等人围在火堆旁和强盗们对持,苏秦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下箭囊,还有八支羽箭。

钱多多等人围着火堆面向这些强盗,除了祈洛歌公孙错牧野之外都有些惊魂不定——被人打搅美梦本就是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特别是醒过来之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些手拿武器的人,虽未蒙面,可是其脸上露出的狰狞程度不亚于蒙面带来的震撼感。

“这……这些人是谁……”钱多多的哆嗦着说了一句,他没有武器,手里抓着一根拳头大胳膊长的木棍——溺水的人总是会把芦苇当成救命的屏障的。

“他们是噬血盗贼团的人。”祈洛歌淡淡的应了一句,目光看向那几个骑马的人,在骑马的人一旁,有一个人扛着一面旗帜,上面画着一个微笑的红色骷髅图案,因为火把的衬托,依稀能看到骷髅嘴角往下滴着的血滴图形。

在炎国,从建国至今,大大小小的盗贼团伙不下三十个,大的人数上万人,小的只有几百人,而噬血盗贼团在十年前曾经名扬大陆,之所以说名扬,是因为其凶狠程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当初从哪积聚了这么多人,不过这都是往事了,十年前,祁家军联合七晶城的军队在掌握了噬血盗贼团的行踪之后,一举把噬血盗贼团打的落花流水,那次战役之后,在大陆上排名前三的噬血盗贼团没了踪迹,很少有人再见到他们的踪迹,早已名存实亡。

只是祈洛歌也想不明白,久久没有出现的噬血盗贼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真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老话。

看着为首那个头戴骷髅面具身骑红马的头领,祈洛歌目光转动了一下,没有发现苏秦的踪迹,目光最后在在那几个受伤倒地被人搀扶着后退的盗贼身上,祈洛歌心里稍微稳定了一些,这一路上她虽然和苏秦说话不多,但是苏秦和牧野一路上却是不断的说着在部落的往事,祈洛歌不能塞住自己的耳朵,就听了一些,从牧野嘴中和牧野对苏秦的崇拜程度来看,祈洛歌知道苏秦的箭术在部族很无敌,现在苏秦藏身在暗处,能不能利用这点把被动转为主动就看自己了。

熟读兵法的祈洛歌这个时候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词,兵不厌诈。

剑走偏锋才能另辟蹊径。

“公孙公子,你身体有伤就不要强行推演阵法了。”看着低头掐指算着奇门五行的公孙错,祈洛歌回头微笑着说了一句,说完,祈洛歌低声对着众人说了一句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噬血盗贼团竟然又在大陆上出现了。”祈洛歌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骑马的几个人高声喊了一句。

“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记得俺们噬血的名号。”为首的人声音有些沙哑,看着被包围着的祈洛歌众人,驱马上前,“小丫头,只是听你话里的意思怎么有点嘲笑的味道?”

“大王说笑了,小女子只是只是听过前辈们说过噬血的过往,不知道大王怎么称呼?拦住我们又是何意?”祈洛歌眉头一皱,刚才自己说的话本没有嘲讽的味道,而这个噬血为首的人却从大名鼎鼎与又在大陆出现这几个字联想到嘲讽,一看就是生性多疑之人。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王是噬血的首领罗啸天,看在大家都是炎国人的份上,你们留下身上的钱物,速速离去吧。”那人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不过从他的眼神中祈洛歌感觉到他正在打量自己。

“原来是罗首领,青云城破我们锦绣准备南迁,路过贵地不知道噬血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祈洛歌和颜悦色的说道,噬血杀人竟然还分什么炎国芒国?是世道变了还是自己听错了,十年前噬血屠杀上百人的商队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那么多江湖上的道道。”听着祈洛歌满嘴的江湖跑堂用语,罗啸天哈哈一笑,不过声音旋即一冷,“锦绣两个字搁在以往我可能会给孙大娘一点薄面放你们过去,可是现在边疆战乱,弟兄们生活都有点困难,我不给你们废话,你们要是想活命,就留下钱财我不难为你们,不然……”说道这里,罗啸天的话锋一转,“刚才你的人射伤我的手下,你们锦绣有的是银子,这些兄弟的治病钱每人一千两银子,没有的话,别怪我用箭在你们身上双倍奉还给孙大娘送去。”

“哈哈……”听到对方这样说,除了祈洛歌哈哈大笑了起来,钱多多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强盗蛮不讲理的事他们听的太多了,想不到竟然会在自己身上应验,他们不明白祈洛歌为什么要笑,毕竟面对这么多——光听名字就知道有多么令人憎恶的盗贼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我们都是锦绣的下人,身上怎会带那么多银子,罗首领你这是说笑么?”祈洛歌大笑之后,并没有动怒,而是轻声细语的说道,说完向前走了两步,“罗大王,我们拿一百两银子的买路钱然后快速离开这里你看可好?”

“你想讨价还价?”罗啸天森然一笑,然后扭头低声问了一旁骑马的人一句什么,那人摇头。

“刚才你们是谁射伤了我的人,给我滚出来,不然你们都得跟着遭殃。”

“射他们的不是一个人。”祈洛歌一声冷笑,“如果我说有一队弓箭手埋伏在四周罗大王相信么?”

罗啸天当然不信,就在他迟疑着是不是先把眼前的这些人拿下的时候,四支羽箭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射向了盗贼团的人群中,不过羽箭都是射在地上,没有伤及任何人。

如果仔细看的话,羽箭并不是同时射出的,只是落地的时间相差无几,以至于给人造成了一种幻觉,四支羽箭,至少还有四个弓箭手埋伏在盗贼团的包围之外。

罗啸天这个时候先是呵斥手下不要惊慌走动,接着扭头看向四周,夜色深沉,除了风吹树枝的哗哗响声,再没任何可疑之处。

“你是谁?”沉默了片刻,罗啸天看着祈洛歌问了一句。

“小女子人微言轻,贱名说出来怕大王笑话,所以……”祈洛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有风吹起了她脸前的面纱。

“她是祈洛歌!”盗贼团中有人惊叫了一声。

“哈哈,祁家的人么?”罗啸天也看到了祈洛歌的面貌,“虽说你们祁家百代忠义,但是咱们有仇报仇有怨结怨,噬血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拜你们祁家所赐,这仇,不能不报!”

罗啸天话说完,就要下令围杀祈洛歌等人,一支羽箭射向了他的面门,罗啸天狼狈躲过,嘴里怒骂了一句,就要向祈洛歌冲去的时候,听到远处有人喊了起来,“罗头领,谷头领说让放他们过去。”

“我们噬血的事还轮不到猎杀的人管。”罗啸天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祈洛歌,心里还是做出了一意孤行的决定。

“谷头领?”听到这个姓,祈洛歌想起了什么——她听祈天烈说过,大陆上排名第十的猎杀盗贼团的头领不就是姓谷么?

“这么多盗贼团聚集在这里到底所谓何事?”看着向自己这边冲来的罗啸天,祈洛歌低声对着身后的牧野说了一句准备动手!

第六十一章 冷月风霜问血途 下

(莫名的感觉孤单,孤单——在我看来是一个比较可耻的词。www.65txt.com)

当祈洛歌低声对着身后的牧野说了一句准备动手的时候,苏秦抓起箭囊里的两支羽箭,看着已经向祈洛歌等人冲去的噬血盗贼团,苏秦没再犹豫,箭头对准罗啸天,羽箭带着啸声射向了一马当先的罗啸天胯下的红马。

两支羽箭一支射中马肚,另一支则顺着马头的耳朵狠狠的刺进了红马的脑袋,只余半支箭身在外面。

红马中箭后借着惯性身子又向前冲了几步,紧跟着身子轰然倒塌,看着羽箭射中红马时就身子跃起的罗啸天,苏秦把仅余的两支羽箭射了过去,然后身背弯弓手握青刃向盗贼团冲了过去。

十万祁家军能抵抗几十万芒国军队,除了地形上的优势之外,更多的则是依靠祁家军的士气,而锦绣的这些护院和车夫根本抵挡不了盗贼团的进攻,哪怕加上祁洛歌和牧野——人数相差太大不说,还有像钱多多古洛水这些根本不会一点功夫的人需要照顾。

祁洛歌保护着古洛水,而牧野则护在钱多多周围,两人行动上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战争虽然推崇英雄主义,但是个人的勇猛决定不了战场的结局。

等到苏秦来到祁洛歌等人身边的时候,四个车夫已经全部死在了盗贼团的刀下,而其他护院多少带了些伤。

公孙错身上带的旧伤,行动上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几番厮杀之下,伤口复发,有血渗透了他的衣衫。

苏秦看着被几个人围攻的公孙错,快速来到公孙错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对付噬血盗贼团的围攻,而罗啸天在红马被射杀之后,又躲避了两支射向自己的羽箭,惊魂未定之下没敢上前,一直站在战团外,看着突然出现身背弯弓的苏秦,罗啸天把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树丛——他认为树丛中还隐藏着其他的弓箭手,不然这四支羽箭怎能一起射杀过来?

可是却再没有羽箭射来,来到这里的却是一对人马,走在前面的是猎杀盗贼团的头领谷幻成,谷幻成带来的人马是噬血盗贼团的三倍,几番穿插之下,猎杀盗贼团的成员已经把祁洛歌苏秦等人围在了中间——他们的手里的武器却对准了噬血盗贼团的众人。

一场不大的战场争斗到此戛然而止。

“谷老大你什么意思?”罗啸天看着谷幻城,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不过却没有发飙,而是在强制着不让自己动怒。三五中文网

“没什么意思。”谷幻成骑在马上对着罗啸天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目光从祁洛歌等人身上扫过,锦绣的十二个人再加上祁洛歌苏秦等五个人,一共十七个人到现在能站着的只有七个人,还有两个重伤。

谷幻成的年龄四十岁左右,脸上没有像罗啸天那样带着面具,白面无须,身穿一身长衫,让人很难相信这个看上去像一个商贾人士的谷幻成竟然是大路上排名第十的猎杀盗贼团的团长。

“没什么意思?”罗啸天冷笑了一声,“那你的这么多属下保护他们为了什么?”

“你报仇,我报恩。”说到这里,谷幻成话音一顿,“当初噬血败在祈天烈手下不假,但是祈天烈已经死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一死解千恨,祁家对青云城的百姓怎么样我想你我都清楚,你要杀祁洛歌,会被天下人耻笑的,我敬重祁家,所以才会出手相助。。”

“会被天下人耻笑?”罗啸天先是哈哈一笑,接着反问了一句,“咱们做强盗的那个不是被人唾骂和追杀的?”

“这不一样。”谷幻成摇头,“咱们为什么做强盗?还不是因为被逼落草为寇的,寻常所抢的也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说到这里谷幻成打住了话语,给罗啸天讲这个似乎没用,因为噬血本就是见钱就抢的主,“罗兄给个面子如何?”

“你谷大头领的面子我不敢不给,不过……”说到这里,罗啸天手一指苏秦等人,“除了祁洛歌,其他人我必须全部杀了,既然得罪了孙大娘,那个娘们不好对付,只有灭他们的口了。”

“你……”谷幻成听罗啸天这样说,气的脸色有点发青,“你知道这个是谁么?他是公孙错。”

“我管他公孙错还是公孙胜,官家的人我杀了不是一个两个,再杀一个又赚一个,还有你护得了祁洛歌一时岂能护她一世?别忘了,现在青云城城破,祁洛歌的人头在离火城的地下暗庄值不少钱你应该清楚。”罗啸天冷眼看着谷幻成说了一句。

“你既然这么说……”谷幻成说着呵呵一笑,看着罗啸用不夹杂任何感情的说了一句,“一直听闻噬血盗贼团强悍到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我很想领教一下。”

“你……”听谷幻成这样说,罗啸天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现在的噬血在这里的人数只有猎杀的三分之一,虽然山上还有上千噬血的人,但是猎杀的人数更多,真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罗啸天没想到谷幻成为了这几个人真敢撕破脸,一下子有些骑虎难下。

祁洛歌静静的听着谷幻成和罗啸天的对话,脸色的神情变了几变,祁家和噬血的恩怨根本解不开,而突然冒出来的猎杀却要为自己出头,现在虽然暂时是安全的,可是祁洛歌想不明白的是这些盗贼团怎么一窝蜂的全部聚集到了这里?

“你没事吧。”苏秦看着脸色苍白的公孙错问了一句。

“暂时死不了。”公孙错惨然一笑,“还有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么?”看着一只沉默着不说话的罗啸天,公孙错脸色的忧色并没有减少多少。

“盟主有令,噬血与猎杀盗贼团速速上山。”这个时候,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距离包围圈几十米外就喊了出来。

看到来人带来的命令,谷幻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刚才当他发现噬血围住车队,并且知道祁洛歌就在车队的时候,他一边前来劝罗啸天罢手,而另一方面,则把消息带上了石头山——此刻的石头山可以说成了盗贼们的乐园,在大陆上扬名的前十的盗贼团已经来到了五个,其他的小型盗贼团至少有十个,大伙一起聚集在石头山上,利益牵制的情况下,其他盗贼团不会看着自己和噬血起内讧。

“罗兄,既然盟主有令,就先请吧,我随后就到,到时候盟主要是责罚,我认了。”谷幻成看着罗啸天,知道他暂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以后必须防着噬血盗贼团的人,毕竟梁子已经结下了。

“噬血的人,带上死去的兄弟的尸体,走!”看了一眼祁洛歌等人,罗啸天最后一个走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谢谢。”看着噬血的人慢慢撤退,祁洛歌来到谷幻成跟前施礼答谢道。

“一点小事而已,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谷幻成看着祁洛歌,轻微的摇了摇头,“当初祁城主在我落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谷幻成说着看向公孙错,“公孙公子,好久不见。”

“想不到古头领还记得我。”公孙错脸上此刻露出了一丝笑意。

“公孙公子自谦了。”谷幻成说着,看到噬血的都已经离开,就抱拳对着祁洛歌众人说道,“盟主有令,我先上山,此地不宜久留,各位早些上路吧。”谷幻成说着低声吩咐了两句,“车队不能没有车夫,我留下十个兄弟下来,等到他们帮你们把马车赶到目的地就回回来。”

“这位大王,你帮人帮到底,青云城七晶城凌霄城都成了空城,我们这边食物不够……”钱多多看着准备离去的谷幻成喊了一句,刚才被噬血的人围杀,钱多多吓的差点丢魂,看着一旁的几具尸体,他现在首先想到的是怎么活下去。

“我让他们给你们一些。”听到钱多多这样说,谷幻成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谷头领。”祁洛歌上前两步来到谷幻成的马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都集聚在石头山是为了什么么?”

“这个……”谷幻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接着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刚开始只是想占一个城池。”

“这样么?”祁洛歌听到谷幻成这样说,心里了然,只是她有一点想不明白,难道这些盗贼不怕芒国军队和炎国军队的联合夹击么?

“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祁洛歌看着谷幻成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祈小姐但说无妨。”谷幻成倒是没有多想。

“这些年炎国对各个盗贼团可以说恨之入骨,如果盗贼团聚集到一个城里,不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么,而且芒国的军队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前有炎国军队后有芒国铁骑,就算你们能撑得了一时,未必能一直坑横下去啊。”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所以就改变了计划,从占城改变为明目张胆的给芒国铁骑漫天要价,不行就骚扰他们一阵,谁让他们以为炎国除了祁家没人呢。”谷幻成看着祁洛歌,接着说了一句,“祈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打声招呼”。

点了点头,祁洛歌对这些盗贼团的好感莫名的多了几分,“谷头领请。”

“对了,这次召集我们的是暗屠盗贼团的团长。”谷幻成说完,对着祁洛歌等人一笑策马离去。

暗屠盗贼团?祁洛歌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这不是十八年前的反军么?

第六十二章 硝烟背后的战争

(相思,岂在朝暮。35zww.com多少人会在波涛汹涌里选择勇往直前?黯然,悄怆幽邃。多少人能在笙歌不休中选择一尘不染?)

“生活本就是一件无聊至极的轮回,日出日落一天一年,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或者离开而天旋地转,人生何尝不是如此,不同的是人从出生到成长都像在下棋,每一次的成长虽然无迹可寻,但是却能和棋子一样一步错步步输,小到棋局,大到这个大陆,很多事情都是有规则的,谁无视规则就注定要被淘汰,你可以同情淘汰者下场的落魄,你也可以愤怒当权者的暴政,但是却不能轻视尤其不能无视规则的神圣。”

“而这个天下却有种规则更是不可逆转,那就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摘自公孙错所著:《传说中的传奇》,有人要逆天。

“炎历3728年,炎国大皇子陆天行即位,随后颁布了一系列措施巩固皇权,比如在中央创四部,地方城池上设立都察院监察城主,而且还在城池里设官吏协同城主管理城池,皇权因此得到加强,但因此也出现了一些弊端,就像南方的‘江州城’、‘西京城’的两位城主不甘心权利分散,遂起兵叛乱,二十万大军一路北上直逼离火城,后来江州城的城主呼延长庆被部下暗害,而西京城的城主万建路兵败被围,最后万建路选择了自杀,而叛军里的漏网之鱼却聚集在一起,成立了名为暗屠的盗贼团,一直藏身于市井平民之中,很难剿杀。”

——摘自《帝国的崛起》上卷,那些年那些事。

“炎国3728年冬,自炎国成立上千年以来,第一次发生城主叛乱事件,江州城的城主呼延长庆和西京城的城主不满炎国皇帝陆天行夺权杀弟,起兵叛乱,同时得到‘光启城’‘仙游城’‘凤凰城’‘离鸾城’四个城池的支持,剩下的城池有一半保持观望态度,大战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战争区域一致扩大到整个炎国南部城池,后来呼延长庆被手下陷害,万建路被盟军出卖自杀,这场本来可以改变历史的战争没有留下多少史料,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其导火线并不是《炎传》和其他官方史料说的那样,真正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陆天奇的被捕。”

——摘自《皇朝更替之尘埃落定》,陆家的家事。

“暗屠盗贼团的前身是江州城和西京城的士兵,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争到底为了什么,因为过了太久,恐怕很多人都不记得了,我只听阿爹说过两次,其他的也不是很清楚。35zww.com”祈洛歌坐在炉火旁看着对面的苏秦说道,现在的祈洛歌身穿锦衣,头发紧紧的箍在头顶,上面带着一个方帽,脚上是棉鞋,一身男儿身的打扮。

苏秦嗯了一声,把手伸到前面的火炉取了下暖,这些天他一直在听祈洛歌讲那些传说或者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知不觉涨了很多见闻,刚才苏秦问祈洛歌这些盗贼的事,祈洛歌就捡自己知道的说了一些。

自从在石头山上遇到盗贼团之后,除了一场持续时间不久的风雪,一路上倒是没有再碰到什么阻拦,车队出了古水城之后,又经过十天的时间辗转路过‘开安城’‘临阳城’‘金洛城’,终于在昨天来到达了离火城。

到了离火城之后,钱多多带着谷幻成派来的十个手下在城里吃了一顿,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又给了他们一些碎银,算是报答了他们的一路陪伴之情,当时祈洛歌问钱多多这么着急让他们走干什么,钱多多说这些人都是草寇,要是在离火城被人发现很麻烦,而离火城里有锦绣的青楼和丝绸庄园,找几个车夫很容易,还有大小姐你,一会我给你找一身男人的衣服你先凑合着穿吧,祁家虽然不经常在离火城,但是你的相貌……一切小心为上。

听钱多多这样说,祈洛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想大娘看人还不错,这个钱多多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心思细腻程度要比一般人高上很多。

这些人这些天终于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上吃过早餐,公孙错和古洛水就告别了众人,公孙错说是去访亲走友,而古洛水则要准备开春后的科考,祈洛歌和苏秦也没有挽留,送他们到锦绣的丝绸庄园门口,约定以后有时间再聚。

钱多多刚才去了离火城的锦绣,虽然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青云城,可是他知道锦绣里面有些姑娘们的能耐,就像孙大娘临行前对他说的,有什么难处就找锦绣的掌柜,让她们想办法,你只负责把这批丝绸和祈洛歌苏秦等人送到光启城就好。

离火城内的锦绣并不像青云城的锦绣那样建在荷塘之上,而是在离火城的一个有名的烟花柳巷——六九胡同,至于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主要是这条街上胡同太多,南北走向的街道有六道,东西方向的有九道,长宽分别是三百丈和四百丈,这是炎国皇室特意划分出来的一块地域,离火城内的所有官方妓院和民营妓院都在这里,比例是三比一。

在青云城的时候钱多多就听说离火城里的锦绣并不比青云城的锦绣差,初来六九胡同的他当初还不信,可是等到他来到六九胡同的时候看着满眼的青楼招牌,顿时有些傻眼——官家的妓院招牌上都打着皇家的标志,而锦绣标志的青楼在六九胡同只有一家,但是就是这一家却把所有的青楼都比了下去,看着锦绣门前的络绎不绝的客人,钱多多又憋了一眼锦绣对面的一个官家妓院,民营的比官方的赚钱,这需要多大的本事?

之前钱多多不知道锦绣的位置,拉住了一个路人一问,对方眼里满是羡慕的看着钱多多,说了一句锦绣好找,在六九胡同,顺着人流走就能看到了,哪里人最多哪里就是锦绣。

锦绣规模在六九胡同不是最大的,但是胜环境清幽布局多彩上,看着顾客满门的锦绣,钱多多趾高气扬走了进去,找到锦绣的掌柜,钱多多把来意一说,那个名叫芸娘的锦绣掌柜抿嘴轻笑,对钱多多说别说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就是那些每天荣登朝堂的官员说不定都会在锦绣里姑娘们的娇嗔下俯首称臣,放心吧,我去安排,你什么时候出城?

“越快越好。”钱多多听芸娘这样说,悬着的心算是放进了肚子。他来这里就是想通过锦绣的关系快点办理出城手续,因为这么大的车队,出城检查是少不了的,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很繁琐,不像在开安城和临阳城这样的城池,有钱好办事,而离火城是皇城,有钱不是万能的,还得看关系,更何况车队里还有祈洛歌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就会被人追杀的包袱在,钱多多不得不多做考虑,他想快点离开离火城,出了离火城还要在经过两个城池才能到光启城,所以接着对芸娘说了一句,“今天黄昏你看能出城么?”

钱多多害怕在青云城停留的时间过长导致夜长梦多。

“你先在锦绣里等我的消息吧,我在关城门之前把事情给你通融一下。”芸娘说完就喊了两个姑娘,把钱多多带到了一个客房,而自己却开始忙碌了起来,派人打听今天守城的是哪个门将,谁的手下,有什么爱好,和锦绣里的哪个姑娘相好等等……

钱多多被带进客房以后并没有对芸娘派过来的两个姑娘动手动脚,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吃着点心,心里盘算着等事情办完后怎么给孙大娘说让自己留在这里,赏银一定不会少……而祈洛歌和苏秦则还在丝绸庄园里等着钱多多的回来。

“十八年前炎国皇室的那场风云你知道多少?”苏秦看着沉默的祈洛歌又问了一句,莫逍说自己是十八年前炎国一个皇子的儿子,而巫师也说是,苏秦不相信莫逍但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巫师,虽然潜意识里不相信这个假设,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打听一下事件的起末。

“这些事情寻常人怎么知道?”看了一眼苏秦,祈洛歌苦笑了一下,“我只知道是陆天行把皇位抢了过去,至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说的清。”

“那原来的炎国皇子死了么?”

“死了啊。”祈洛歌不明白苏秦为什么关心这些,但是还是耐着性质解说着,“当时陆天行在光启城抓住陆天奇之后,颁布了十条罪名给他,理由有不孝勾结天水国蓄谋不轨等等,民间都说在罪名颁布的时候陆天奇就被处死了,也有人说陆天奇自杀了,但是从来没有人说他还活着,所以我说他死了,后来陆天行还把光启城的僧侣残杀了许多,不知道在找什么。”

“在找什么?”苏秦皱眉。

“是啊,当时陆天奇好像带着什么东西,对了,随着陆天行出逃的还有他的妻子和不满月的儿子,但是我没听人说过他的妻子和儿子后来怎么样了,恐怕也被抓了吧。”

苏秦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百味鸡杂,如果巫师说的是真的话,自己是陆天奇的儿子,那么自己的娘亲呢?既然没有被抓,现在在哪里?

看着苏秦面色有点难看,祈洛歌呵呵一笑,“你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所以问问。”苏秦把脸上的复杂情绪隐去,露出一丝好奇的样子。

“苏公子,外面有人找。”这个时候,锦绣丝绸的一个掌柜的敲门,在外面喊了出来。

“找我?”苏秦看着祈洛歌一愣,“在离火城除了你们我不认识什么人啊。”

——第二卷完,明天开新卷,开始新的征程。

第六十三章 惊鸿水起回眸处

(PS1:回眸处,正当时,最是动人。www.65txt.comPS2:每次开新卷的时候,心情总是会好一些,谢谢昨天皇子的捧场和今天撒旦、公子的打赏,另外呢,我写的是故事,交的是朋友,本书有什么缺点你们尽管提,我会修改的,再次谢谢你们的红票,点击,收藏。双手合十,愿所有人快乐。)

是不是每个时代都这样,罪与美暧昧并行,肮脏和繁锦一暗一明,泪水中夹带着快意,笑颜中暗藏着仇恨。

马车的车轮吱吱呀呀走过青石铺就的官道,没有留不下任何痕迹,大山里的山水雪石在苏秦的别样情绪中慢慢淡忘,此刻映入他的眼帘的是离火城的繁华——官吏大户门前的雄壮石狮,六九胡同里青楼女子眼神里的哀怨,市场街头上衣衫脏破的卖唱女孩,茶楼里说书人的风趣爽朗……宽阔的大街上,路人多攀谈,形色少匆匆,鲜见有人愁眉苦脸,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就是六角亭子上的木纹在斜阳下似乎都泛着碎锁的温暖。

苦笑了一下,苏秦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北方青云城巍峨的城墙,想到了那些死去的祁家军将士和青云城百姓,看着官道两旁建筑用的质感石料,看着黑漆厚木门扇上的硕大铜环,看着色调温厚雕花细致楼层栏杆,苏秦突然张嘴喊住了前面赶车的马夫,马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到苏秦的喊声,他轻拉手里的缰绳,回头问了一句苏公子你有什么吩咐?

“第一次来离火城,我想下来走走。”苏秦声音温和的说。

车夫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见苏秦递过来的碎银,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苏公子既然这样说,老奴自然听命,公子顺着这条官道走到头就是灵璧坊了,老奴在前面等你。”

苏秦点了点头,看着老人说了一句我不会耽搁太多时间,说完就翻身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远,苏秦感觉着身旁的人群流动,抬头看了一下落日余晖,转头不经意间苏秦瞥见一只黑猫,黑猫消失在不远处的墙角,临跑前转身回望,看着苏秦的目光里有点意味深藏的味道。

斑驳的墙角上是岁月留下的残忍痕迹,红色石砖上满是一些黑色凹点,墙角下的阳光在横生的草叶梢游移着,寸寸生辉。

苏秦就静静的站在人群汹涌的街道,什么也没做,打量着四周,眼前经过的都是生疏面孔,苏秦最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背影。三五中文网

难道剩下的日子就是自己要过的生活么?苏秦想到了什么,轻微的摇了摇头,吊着竹篮买胭脂水粉的女子欢笑着从他身旁经过,街道上是年复一年争吵、喧闹——邻里之间说长道短或着互相依靠,构成了一幅叫做生活的画面。

看着不似大山里的木屋,离火城里毗连式的砖石建筑仿佛似乎缩小了人们之间的距离,想起自己和苏沐的关系,苏秦不由的黯然一叹,距离这么近,心那么远,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苏秦转身看向北方,那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宫门敞开,除了侍卫之外再没人影,苏秦脚步挪动了几分,似乎想看清皇宫内的布局,目光所及,有些模糊,仿佛记忆里的不曾记得的小时候。

苏秦用故作镇静的姿态仰视炎国皇宫,却背影寒凉。

有窘迫酸涩的书生在卖字画,有阿婆绣着花微笑时露出眼角皱纹,酒馆里飘着香溢酒肉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划酒令传来,苏秦转头,看着贩夫走卒的呼喊,苏秦想起自己曾在青云城北门叫卖石头的时光。

此刻的苏秦想借离火城人们的生活方式来怀念当初自己在部落的生活——这是一种毫无掩饰甚至略微鄙俗的接触方式,就像大山里的孩子出来城市,小心翼翼的看着别人做着什么,寒酸却温暖。

退去了流水年华的暗伤,拭尽了大山清寥的斑驳,苏秦转身在昏黄的阳光下锦衣独行,神情落寞。

“一片叶子,风若起了,会随风游走四方。”这一刻,苏秦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当初木恨玉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如果你是叶子,我情愿是一抹尘土,风若起了,我就可以紧紧跟随,在你飘落的时候将你掩埋,让你落地生根。”想起当初自己的回答,苏秦有些伤感,这些曾暖心的情话,被生活作弄了一下,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现在我像枯叶一样随风而起孤身行走,不知道你会不会……静静的守望。”苏秦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向着灵璧坊的地方走去,其间他无数次的回眸,灯火阑珊处,却不曾见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或许不会有人记得,大山里晦暗烛光下那个读书的少年,也不会有人记得,大山里那个一头大汗仍苦练青刃的少年,曾经有人在成群野兽的撕咬之下还坚持着活了下来,曾经有人在雪堆里被埋了半天还坚持着活了下来,过去有人与他在温暖的彼此纠结中相濡以沫,过去有人在能争得荣耀却甘愿在回忆的凛冽中缄默退场。

这一刻的苏秦想想了很多很多,他安静的走在石路上,看着两旁这些悠远的建筑,似乎悟出了什么——这些建筑是城市微薄而不息的血液,却只能在流动的城市脉络间自嘲着,默立着,深藏着,无人驻足观赏。

而苏秦,何尝不想等到一个机会凭栏望北斗,一骑绝尘天下无双?

总有一些远去而不甘心的背影,在悲凉的过往中抖落满身灰尘。

总有一些道不完不曾言的故事,在时光的谒语下静候涅槃重生。

不知不觉来到灵璧坊,苏秦看着上面三个烫金大字,自嘲的笑了一下,牡丹绣在金匾上,好大的皇家气派,自己刚来到离火城就被当初那个买石头的老人发现,足见灵璧坊和皇家的耳目之多。

当初青云城破,灵璧坊提前搬出,恐怕在就知道青云城的结局了吧?

冷笑了一下,苏秦看到刚才带赶着马车那个老人,脸上的笑容隐去,微微抱拳施了一礼。

“苏公子客气了。”或许是拿了苏秦银子的缘故,老人说话很和善,然后带着苏秦进入灵璧坊。

之前在锦绣的丝绸庄园,苏秦和祈洛歌说话的时候被告知有人找,苏秦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认识自己,问丝绸庄园的掌柜的,对方也说不上来,只说对方拿的有皇家的令牌,让自己出去一趟。

见到赶车的老人,问对方找自己干什么,老人说带自己去灵璧坊,苏秦就猜出了几许,给祈洛歌说了一声,就跟了出来,在他看来,当初那个买石头的老人之所以盯着自己不放,一定有什么目的,好在自己没什么把柄落在他身上,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苏秦没有机会问,现在趁着老人带自己进灵璧坊的空挡,苏秦问起赶车的老人灵璧坊的那个老人有什么来历。

“公子和陆掌柜的不熟么?”听到苏秦这样说,老人有点吃惊,他出来的时候陆振宇告诉他说去锦绣找苏秦,把他接过来,作为陆振宇的贴身佣人,老人已经很久没看到陆振宇这么郑重其事的让自己去接一个人,寻常时候都是那些豪门大吏请唐振宇去上门做客。

“我之前只是和陆掌柜只有一面之缘。”苏秦微微一笑,见老人吃惊的样子,心里有些偷乐,怎么,难道非要认识他不可。

接下来老人把陆振宇的背景和苏秦说了一下,苏秦这才知道,炎国皇家园林的设计包括一些风水布局都是出自陆振宇之手,因为还懂一点风水之术,陆振宇在炎国离火城很受欢迎,本来他不姓陆,而姓唐,是炎国皇帝赐姓于他,让他身价倍增,离火城里谁家修葺园子或者用山石装饰庄园都找陆振宇。

听完老人的话,苏秦哦了一声说了一句陆掌柜的果然非凡人,当初在青云城我见他时就觉得他不简单。

苏秦这句马屁实在拍的技术不高,老人也只是笑笑没有放在心上,来到灵璧坊的大厅,老人命人给苏秦带来茶水,让他在大厅内等一会,就转身向后堂走去。

苏秦看着一旁冒着热气的茶水,端起来没有喝,当成暖手的工具,四处看着大厅里的一些布置,那些笔走游蛇的书法苏秦瞧不出什么名堂,倒是有几幅山水画还不错,很逼真顺眼,在大厅的一角放着一块奇石,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像一个人一样矗立在那里,手拿长剑。

“这块石头的内在不如外观来的实在。”苏秦心里想着,暗自摇了摇头,接着抬头看向大厅正上方挂着的那副‘灵璧天下’,这四个字只是外表装饰了一番,不像其他人都喜欢挂匾额刻金,手书的字挂在上面,莫非出自名家之笔?当今的字画名家苏秦好像记得巫师说过,在炎国有什么字画三绝。

“这个是当今陛下的手书。”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苏秦扭头看到了陆振宇,陆振宇看着那副字,一脸自豪。

“好字。”苏秦顺势说了一句,接着转身把茶杯放在檀木桌上,拱手对陆振宇说道,“不知道陆掌柜的找在下有什么吩咐?”

话说完,苏秦抬头看着陆振宇,忽然发现陆振宇看着自己眼眸里露出一丝惊骇,苏秦眉头一皱,心说陆振宇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自己很可怕?

苏秦正想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丝轻响——长剑撕裂空气的嗡嗡声。

夹着着一丝破空的风声。

感觉到危险的苏秦错步回头,耳边也传来了陆振宇扯着嗓子的惊慌喊声,“有刺客!”

第六十四章 静览一世风云

(咳咳,书评区的快速回复……小红标乃太彪悍了哇,让我加精华都不知道改怎么加,像笑葒尘这哥们多好,留言就说自己所想,虽然是批但是说的在理,看后很开心呐,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们的红票。www.65txt.com)

剑是好剑,呈棱形,长两尺四寸有余,通体为纯铁打造,剑身有脊,剑刃带着寒光,剑尖向上,延伸向剑尖的两边,有道不深不长的血槽,另有一字形剑尖横贯于剑柄前方六寸处,远看呈十字形。

握剑的人黑布蒙面,身着蓝衫,身材比苏秦高了半个头不止,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冷且有神,在苏秦转身的时候,蒙面人已经飞跃来到苏秦的跟前,左手一掌把苏秦拨开,右手里的十字剑轨迹不变的刺向了陆振宇的心口。

陆振宇没想到有人敢在离火城里明目张胆的杀人,刚看到蒙面人的时候他出于本能喊了一句有刺客,现在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剑身的寒光迷了他的眼,瞳孔收缩之后猛然张大许多,身子紧跟着也抖了起来,陆振宇想抬脚跑,两条腿却不听使唤,像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剑尖距离陆振宇的心口不及一寸,陆振宇身子抵在大厅正中的木桌旁,一声惊叫,陆振宇闭上了眼,双手往外推似乎要将死神推开。

画面静止,剑尖停顿在陆振宇的胸口半寸处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蒙面人扭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看着一只手拉着自己左手的苏秦,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从那里发出来这么大的力气,感觉小腹处传来的异样,蒙面人低头向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秦手里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小腹。

“朋友,咱们都撤手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耳边传来蒙面人沙哑的声音,虽然看不到蒙面人的表情,但是苏秦还是从蒙面人的眼神里还是读懂了一些东西——就像那些大山里被捉的野兽一样,蒙面人眼神里带着一点伤心和无奈,更多的绝望。

现在的局势对苏秦很有利,他左手拉扯住蒙面人,让蒙面人手里的十字剑再没办法前进分毫,右手的青刃则抵在蒙面人的小腹,只要他右手稍微用力,蒙面人很可能横尸当场。

可是苏秦没有这样做。

一方面是苏秦不清楚蒙面人的实力,要是蒙面人拼死把手里的十字剑掷出,已经被吓呆了的陆振宇绝对会中剑,到时候陆振宇不死还好,要是陆振宇死了,苏秦知道自己也难逃被官府勘查的结局,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感觉到蒙面人对陆振宇的恨意,陆振宇是皇家的人,蒙面人要杀陆振宇,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蒙面人像那些盗贼团一样,说不定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三五中文网

只是苏秦还是太多过年轻了,或者说太过于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就像那些被困的野兽在临死前还会做困兽之斗奋起一搏,更别说这个本来早就带着必死的心来到灵璧坊的蒙面人了。

苏秦手里的青刃慢慢收回,在距离蒙面人小腹一尺的时候,蒙面人手里的十字剑也收了回来,不过并不是收剑后退,在苏秦松开他的左手胳膊的刹那,蒙面人看着苏秦的眼神猛然一变,似乎嘲笑了一声,紧跟着手腕一翻剑锋一转,十字剑横出的一侧略向下弯,另一侧向下弯曲而略向外折出,锋利的横剑刺向苏秦——蒙面人的身子并未后退,甚至在他刺向苏秦的时候,脚步还轻轻的向前跨了半步,就是这半步,让苏秦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果自己后退,那么,蒙面人反手就可以把陆振宇毙在剑下!

如果你拼劲全力想保护一个人,最后这个人还是死了,是不是一件挺堵心的事?

此刻的苏秦感觉有点憋屈,他跟陆振宇不熟,甚至对陆振宇根本谈不上什么好感,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陆振宇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在自己的面前。

“跑啊!”苏秦看着刺过来的十字剑,转头对着陆振宇大吼了一声,说话间青刃一扬,挡在十字剑的剑刃上,然后左手握住了蒙面人的右手手腕,身子紧贴了过去。

苏秦手里的青刃虽然阻挡了十字剑的攻势,但是剑身上的一字形横刃还是刺进了苏秦小腹右侧,深不及一寸,眨眼有血流了出来,苏秦咬牙,握住蒙面人握剑的手使力,看着僵持着的蒙面人,苏秦嘴角冷冽一笑,“他跑了。”

被苏秦大吼声惊醒的陆振宇快速的后退了几步转身跑向后堂,像一只惊弓之鸟。

“你去死。”蒙面人见陆振宇跑开,握住刀柄的右手想抽回十字剑,因为手腕被苏秦握着的缘故却使不上力,一咬牙,他扬起左手对着苏秦的面门就是一拳。

苏秦在蒙面人的拳头快打在脸上的时候,猛然后退了一步,然后一手捂住受伤的小腹,一手扬着手里的青刃。

苏秦在等,等蒙面人自己退走,或者等援军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蒙面人这个时候竟然没有贸然进攻,上下打量着苏秦。

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灵璧坊的护院这个时候终于赶了过来,可是却没有人进大厅——大厅的房顶之上竟然还隐藏着两个蒙面人,手拿弯弓,羽箭充足,对着赶过来的灵璧坊护院就是一阵猛射,阻挡了他们的脚步。

“陆振宇已经跑了,你们的计划失败了。”苏秦听着外面的哀嚎声,眉头一皱,“你现在要是走还来得及。”

蒙面人紧了紧剑柄,剑柄呈扁平状,上覆半圆硬木,握手处为圆形,剑柄末端有铁环,上面带着一缕彩绸。

似乎不甘心,蒙面人扬起手里的十字剑就要向苏秦冲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大厅外面一声大喊,“老么,撤。”

听到这句话,蒙面人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从屋顶上跳下来的一个蒙面人,没再犹豫,手握十字剑向大厅外跑去。

看着蒙面人离开,苏秦松了口气,把青刃收回,低头看了一眼伤口,从怀里拿出当初奚日问兰送给自己的金疮药抹上,然后返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木椅上。

三个蒙面人几个起落间离开了灵璧坊,而护卫这个时候才跑进大厅,进了大厅的他们没有看到陆振宇的身影,两个人上前围住了苏秦,另外一个则跑向了后堂,当初带苏秦来灵璧坊的那个老人这个时候喘着粗气跑了过来,看着带着受伤的苏秦,对着另外两个人护卫吼了一句这是老爷请的客人,你们快去找老爷。

老人说完来到苏秦的跟前看着苏秦想说什么,苏秦摇了摇手,一指后堂,“陆掌柜的刚才去了后堂,我没事。”

见苏秦这样说,老人嗯了一声,说了句苏公子一会再说,然后就跟着两个护卫向后堂跑去,而苏秦则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里,在苏秦的手里是一个拇指大的腰牌,呈黑色,上面只有模糊不清的一个字,暗——这是他刚才后退的时候在蒙面人腰侧顺手拽掉的,这一手顺手牵羊的本事还是巫师交给他的,当时巫师说人在江湖混,艺不压身,这手空门的绝技在传到我这已经是第十九代了,不能丢了,就传给你吧。

苏秦想不明白这些刺客为什么在杀人的时候还会带着这样的令牌,难道不怕出了事情被人知道身份么?苦笑了一笑,苏秦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楞,暗屠盗贼团,还有这暗字的腰牌,是不是他们又什么联系?

想了会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苏秦听到后堂传来脚步声,就把腰牌塞进了怀里,抬头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此刻重返大厅的陆振宇神情轻松了许多,来到大厅先是往大厅外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这才快速的来到苏秦跟前,“苏公子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陆振宇说着上千拉住苏秦的手,说完对跟着他的老人一使眼色,老人会意,转身走去。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苏秦起身还礼,表情有些宠辱不惊。

“想不到苏公子还会一身好功夫……来人,叫郎中过来。”陆振宇看着苏秦小腹的伤口,忙呵斥身边的护院,让他们去找郎中为苏秦治伤。

“陆掌柜见外了。”苏秦招呼住要出去喊郎中的护院,“我常年在山里狩猎,跟那些野兽打交道的时候不会点拳脚功夫恐怕早就被它们吃的连渣都不剩了,这伤口虽然大,但不深,我已经抹了山里的偏方,不用劳烦陆掌柜了。”

“真的没事?”陆振宇看着苏秦衣裳的上鲜血点点,带着一点疑惑。

“真没事。”苏秦点头,他嘴角的那道旧伤疤已经结疤脱落,在嘴角带着一道浅浅印痕,尽管他此刻没有笑,可是给陆振宇的感觉苏秦笑了一下,有些自信的样子。

“苏公子既然说没事,那我就让下人安排饭菜,为苏公子压惊。”陆振宇见苏秦没事,一边吩咐手下去报案,一边让他们准备饭菜,就在这个时候,带着苏秦来灵璧坊的老人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方圆尺许的锦盒。

“陆掌柜不用这么麻烦,锦绣那边还有人等着,我不能久待。”苏秦说完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老人,“这是什么?”

“一点心意还请苏公子收下。”陆振宇呵呵一笑,看了看老人,老人打开锦盒,里面是几排黄橙橙的黄金。

看到黄金,苏秦倒是没有怎么拒绝,推让了两下,就把锦盒抱在了怀里,然后问陆振宇找自己来灵璧坊的目的,等到陆振宇说还是像在青云城说的让苏秦在灵璧坊当个鉴石师的时候,苏秦微微一笑,“陆掌柜给我一些时间,我要去趟光启城,等我回来后再来灵璧坊你看如何?”

听到苏秦这样说,陆振宇面容一喜,点头说那就依苏公子的。

苏秦嗯了一声,然后又在灵璧坊呆了片刻,就起身告辞,当时陆振宇想派人送苏秦回锦绣丝绸庄园,苏秦说第一次来离火城,先熟悉一下街道吧,以后也好在离火城生活。

陆振宇见苏秦执意如此,就把苏秦送到了灵璧坊的大门,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

出了灵璧坊的苏秦一路走的并不快,甚至还和路边的商贩讨价还价买了几件极具纪念意义的小物件,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或许他注意到了,只是没有放在心上,这是苏秦第一次来离火城,他想好好看看这个被称为皇城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如巫师所说的,自己的家就在这里。

第六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生石上美眷如花点染情深意笃,只是,彼岸花开落彼岸。www.65txt.com忘川河里流年似水映衬良辰美景,只是,奈何桥上留奈何。晨雨潇潇暮雪泠泠,琴声瑟瑟落花纷纷——且轻看,且淡泊,且……无谓。另:拜谢昨天冷夜的捧场和今天小七的打赏。)

离火城内人声鼎沸北风胡烈,一路满是朱墙碧瓦,苏秦慢慢看厌了巍巍皇城雕梁画栋,想起大山里的苍茫秃石,想起青云城外的战旗卷展,如今魂牵梦绕空剩记忆如白,他不由的加快了回锦绣的脚步。

有骑兵身着盔甲向着苏秦的来路奔去,不知道是不是灵璧坊的刺客事件扰了离火城的安静,苏秦发现大街上竟然多了许多金戈铁马的士兵,苏秦躲在路边,他把手里的锦盒放低一些,遮在了小腹的伤口处,然后又买了半皮丝绸挂着肩上,这才继续向前走去,这样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有队人马再次策马扬鞭奔从街道上跑过,带头之人嘴里大声呼喊出声:闲杂人等不得在街上久留,速速离去。

苏秦是闲杂人等,至少他这么认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并没有因为好奇心泛滥想留下来一窥究竟,看着他们离去,苏秦迈着急步快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等到他回到锦绣丝绸庄园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见到祈洛歌,苏秦简单的说了一下此去发生的事,只不过对祈洛歌隐瞒了腰牌一事,祈洛歌听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问苏秦的伤口严不严重,在得到苏秦的肯定答复后,祈洛歌说没事就好,这些金子你带着终究不方便,不如去钱庄换成银票。

苏秦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苏秦上前开门,见是锦绣丝绸的掌柜,就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掌柜姓王,年过半百,手里长年拿着一个铁珠算盘,看着两人,王掌柜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刚才钱多多派人捎信过来,说明天天亮出城,今晚是走不了了。”

苏秦和祈洛歌对视了一眼,没有问为什么。

“苏公子,齐小姐,钱多多还说要是在庄园里呆着无聊的话,你们就去青楼锦绣听会小曲去。”王掌柜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对于祈洛歌的身份,钱多多并没有对王掌柜挑明,只说祈洛歌姓齐,是青云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孙大娘是忘年交,此行是要去光启城走亲访友。

“钱多多今晚上不回来了?”苏秦皱眉,这个钱多多,这个时候玩什么鬼把戏?就不怕漏了行踪被人发现让大伙陷入危险境地?

“这个我不知道,带信的人没说,现在大街上多了许多士兵,出城恐怕有点麻烦,一半是因为黄昏的时候灵璧坊遇到了刺客,现在离火城正在排查。三五中文网”王掌柜说着看向苏秦,瞥见他小腹的血迹,不过并没有问什么,“苏公子刚从灵璧坊回来,想必知道一些,不过两位放心,灵璧坊和锦绣在离火城都是有名的商家,就算排查一般也不会查到这里。”说道这里,王掌柜看着两人沉吟了一下,接着说出了自己刚听到的一些消息,“离火城现在加强戒备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宁国的贵妃的到访。皇上害怕有人借机闹事挑起两国争端,这才下令部署。”

“宁国的贵妃?”苏秦对大陆的格局并不是一窍不通,宁国虽然不似炎国这般强大,不像芒国那样勇猛,但是这些年宁国的经济军事文化进步很快,俨然已成大陆上的第三个强大国家。

“是啊,宁国的贵妃就是曾经离火城名动一时的才女,就是现在礼部尚书洛晴川之女,名叫洛夕月,她刚从宁国回来,还未进城。”

“洛夕月?”听到这个名字,祈洛歌的神色有了一些变化。

在她的印象中,洛夕月这三个字并不陌生,虽然祈天烈没有对她提及过,但是她还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到一些,比如,在祈天烈的书房有一幅画,小时候祈洛歌打开过一次,那是祈天烈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责罚她,画中的女子就是洛夕月。

洛夕月为什么回来?祈洛歌隐隐的猜出了一些,神色黯然。

“是啊,洛贵妃虽然远嫁宁国,但是在离火城城民的心中,她还是那个二十年前才艳双绝的她,现在离火城的百姓都在街上等着她回来,恐怕就是那些说要排查的麒麟军对他们都没办法。”王掌柜说完,看了看苏秦,“我去给苏公子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

见王掌柜要走,苏秦上前了两步,把一旁的锦盒递了过去,然后说这是今天灵璧坊的陆老爷送的,让王掌柜帮忙换成银票,王掌柜说了一句好的,就抱着锦盒走了开去。

“你认识洛夕月?”苏秦看着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祈洛歌问道。

“只是听说过。”祈洛歌摇头,说完看了一眼苏秦,“离火城耳目众多,我就不出去了,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出去转转吧。”

见祈洛歌不想多说,又下了逐客令,苏秦说了句你早点休息,说完就向外面走去,轻掩上房门,苏秦看着外面的夜空,来到自己的住所,先是喊来牧野,等到王掌柜把苏秦换洗的衣服和银票拿来之后,苏秦换了衣服,把银票全部交给了牧野,看着数银票的牧野,苏秦问了一句,“咱们出去逛逛?”

“出去吃点东西吧。”牧野点了点头。

苏秦微微一笑,然后把瑶族的木灵珠和自己的那块项链贴心藏好,就带着牧野出了锦绣丝绸庄园,钱多多让他去锦绣,对烟花柳巷这些东西,因为木恨玉的缘故,苏秦没有什么兴趣,他今天的心情其实有点烦躁,所以想带着牧野出去准备喝两杯。

出了丝绸庄园,大街上人群都向离火城通往皇城的官道赶去,牧野问这些人要干什么,苏秦回答说看贵妃呢,牧野说要不咱也去瞅瞅,苏秦无奈点头,看着离火城百姓的样子,他也好奇洛夕月长的什么样子。

两人来到官道上,看到一队人马被士兵簇拥着向皇城方向走来,官道上铺了一层大红地毯,直通皇宫,有侍女不停的撒着鲜花,前面有四个被盔甲包围的侍卫开道,洛夕月坐在中间的马车上,透过马车的窗户,苏秦能依稀看到里面面带薄纱的洛夕月,在她的一旁坐着好奇打量四周的宁蓝莓。

洛夕月双眸似水,脸上却带着谈谈的冰冷,静静的看着四周欢呼的人群,一旁的宁蓝莓站起来到车门前,被洛夕月的纤纤十指拉了回去。

“娘亲,他们这么欢迎你,你给他们打声招呼吧。”宁蓝莓看着外面的人群,满是希冀的说了一句,在皇宫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群。

洛夕月眉头一蹙,当初炎国皇帝陆天行认自己为干妹妹,封为霓裳公主,这些年远嫁宁国,洛夕月以为人们早已把她忘了,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群,洛夕月亲昵的拍了拍旁边的宁蓝莓的小脸,说了一句好吧,然后轻声招呼了一声跟在马车前的芍药,芍药听完洛夕月的话,向前疾走了两步,告知前面的人等一下,洛妃有话要说。

车队停下,一只手掀开马车车门的珠帘,众人屏住了呼吸——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轻轻一拧就能挤出水来,一身梅花淡白色旗装的洛夕月虽然看不到面孔,但是依旧能从她的举止看出她那迷人风采,只是与以前的她相比,现在的洛夕月多了几分清冷姿态。

来到马车前,洛夕月看着众人,一双朱唇轻启说了一句谢谢大家。

虽然没有言笑,但是众人能看到她美目流转裙角飞扬的样子,本来已经黑夜降临的离火城,此刻恍若黑暗中突现出现了一道亮光,特别是洛夕月说完话对着众人微微施礼的时候,就像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人群中想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苏秦和牧野站在人群中,牧野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而苏秦百无聊赖至极,看了一眼洛夕月的他和木恨玉做了一下比较,虽然苏秦不肯承认洛夕月年轻的时候恐怕比木恨玉还要略胜一筹,但是看着在洛夕月一旁的宁蓝莓,苏秦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洛夕月是如何的明艳动人。

宁蓝莓露着笑脸看向四周,蓝梅花在的她银丝袍上绽放,蛾眉淡扫,略施胭脂,两只大眼睛回眸惊鸿,平地升起几分勾眸婉约的味道,再加上车队一旁吹拉弹唱的琴瑟胡琴,如同尘世间多了一位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天冷了,大家注意身体啊。”见洛夕月不说话,玩性四起的宁蓝莓喊了一声,说这话的时候她眼角眉梢似乎都带着笑意,不同的是笑靥如花也抵不住她骨子里与生俱来那种高贵气质。

一旁的洛夕月害怕宁蓝莓在胡闹下去,就对众人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含笑拉住了宁蓝莓的手腕,两人旖旎旋身再次坐进了马车。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车队驶远,苏秦侧首望着远处只剩几抹身影的车队,转头对苏秦说了一句走吧,找个地方喝两杯去。

苏秦话刚说话,感觉有人靠近自己,正要扭头去看,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有点熟悉的声音,“朋友,找个僻静的地方我陪你喝两杯。”

在灵璧坊遇到的那个刺客!

感觉到后腰处传来的金属寒气,苏秦下意识的紧了紧拳头,而牧野也感觉到了不对,正要转身却被人同样用匕首抵住后腰,看着苏秦望过来目光,牧野忽然想起刚才出来的时候他说的话——苏秦说,现在这个世界纷争不断,咱们做事不但要小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得防止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用眼睛制止牧野动手,想起自己的打算,苏秦轻声回了一句你们找地方,我跟着去就是。

第六十六章 幽幽暗道未知路

(那一年的柳枝,这一年不再新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分享一首歌:爱我你就抱抱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着在灵璧坊出现的刺客再次出现,苏秦心里暗暗一喜。

扭头看去,那人穿着一件粗布麻衣,脚上蹬着一双青丝履,头戴斗笠,刚开始他紧贴着苏秦用短刃逼着苏秦顺着人群少的地方走,后来见苏秦和牧野并没有呼喊或者反抗的迹象就收回了藏在袖中的短刃,不过从随后跟着他汇合的几个人来看,他对苏秦和牧野并没有掉以轻心。

刺杀陆振宇的时候他们出动了三个人,而对付苏秦和牧野竟然派出了六个人,看到这种阵势,苏秦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些人还真瞧的起自己。

苏秦的小腹这个时候莫名的隐隐作痛了一下,苏秦看了看跟在一旁的刺客,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跟着这些人左转右拐,对离火城的认识仅停留在知道几大官道的苏秦虽然低着头走路,但是却在很用心的记着这些叫不出名字的小巷。

而牧野一路上一直拿眼睛看苏秦,苏秦总是轻微的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行八人在黑暗中前前后后的行走,走了几条街,插过几个胡同,偏离了人群汹涌的官道,经过了富人居住的中心区,最后来到了东区一处贫民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离火城和其他城池相比,这里的百姓难免会有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来自皇城脚下——天子之威,尽管他们有些人在这里过的并不好,但是他们是炎国国都离火城的百姓,总比那些偏远小城的百姓见过世面吧?就像那些每天荣登朝堂的大员,在偏远小城谁能见到?

这其实只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就像巫师在苏秦很小的时候对他说的一句话,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离火城的东区的平民也是如此,六九胡同设置在这里,这里除了青楼多外,还有很多的酒楼,越往东,酒楼越少,到最后那些酒肆都只是一两间民房,在门口挂着一个酒字。

苏秦听巫师说过这个地方,东城区是离火城治安最坏的,这里没有富人,都是一些其他城池的外来人口或者在大户里的佣人居住在此,这里还有很多地下赌庄,用巫师的话说这里可以用三个字概括,脏、乱、差。

见他们带自己来这里,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人在一处破败的民房处停下,看着园中简陋的景象,苏秦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民房相连,在院中喊一声声音绝对会传出很远,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走在前面的人伸手敲了敲木门,有人从里面打开们,屋内没点灯,看不到面孔,等到苏秦等人都走进到屋内的时候,那人把木门关上,然后点燃了蜡烛。www.65txt.com

九个人站在房间内显得有点拥挤,手拿蜡烛的人先是看了看苏秦和牧野,目光看向在灵璧坊出现的那个刺客,那人上前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手拿蜡烛的人点了点头,把蜡烛放在灯台上,然后向里屋的卧室走去。

苏秦扭头看着房子内的一个书柜,还没看清屋内的布局,就听见有人对他说了一句走。

说完有人推着苏秦向里屋走去,之前进来卧室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没了踪影,在土炕一角出现了一个三尺方圆的黑洞,不知道之前这个地方放着什么,苏秦站在远处能隐隐的可以看到从里面透出的灯光。

看着地下室,苏秦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已经有人率先钻了进去,而苏秦和牧野也不得不向地下室走去。

最后地面上只留下了两个人看守,剩下的全部进了地下室,看着其他人走进地洞,在土屋内的一个人伸手在土炕上摸了一下,然后地洞突然合住,看不出一丝痕迹。

要是被公孙错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感叹一声,毕竟这种敢不用任何屏障的暗室机关设计之精妙令人赞叹。

地下的景象超出了苏秦的预料,苏秦原以为地下只是一间储存杂物的地下室,可是当他顺着人群往下走了近两丈深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房间,而是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地道,地道往东方延伸,两旁有很多已经燃着的火把。

随着往里走,苏秦心底的惊讶越来越严重,地道两旁全是带着木门的房屋,他不明白这个看似简陋的木屋下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而且看上去这个地下世界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要挖出这样的一个地下世界,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还是在离火城那些耸人听闻的麒麟军的眼皮子地下做这么大的工程?

有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苏秦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惊骇,这下面的世界太大了,大的令人难以想象,苏秦不知道这地下世界的通风是怎么设置的,呆在下面不仅感觉不到压抑,就是沉闷的感觉都没有,牧野也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身子紧跟着苏秦,不停的扭头看着四周,由于弯道太多,苏秦一直在记行走的方向,从进来后往东,虽然转了十几个弯,但是给他的感觉现在还是在往东。

这地下通道快出离火城了吧?

透过一个房间的木门的缝隙,苏秦匆匆一瞥,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再次一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里面是一屋子的兵器,有长刀和长枪,虽然上面布满了灰尘,可是刀刃依旧在黑暗中似乎依旧泛着寒光。

“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苏秦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故作镇定的问,他的声音在地道里响起,没有急躁,没有不安,就像朋友之间见面的时候互相问对方过的怎么样一样。

“怎么,怕了?”灵璧坊出现的那个刺客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秦,苏秦这个时候才看清他的面孔,浓眉大眼,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

“只是觉得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苏秦说道这里,呵呵一笑,“你们不会是带我参观你们的地下世界的吧?”

那人冷哼了一声,看着苏秦一句话没说,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苏秦此刻心里暗暗的捏了一把汗,他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在灵璧坊出手坏了这帮人的好事……之前苏秦猜测这些人可能知道一些十八年前的秘密,所以抛头露面心存饶幸想从他们身上打听出来点什么,但是却忽略了这帮人的目的,就像此刻,自己知道了他们在离火城地下的秘密,要是一会三言两语不合岂不是会被他们灭口?

轻轻的扯了一把牧野,苏秦暗暗的告诉牧野让他随时准备动手,这些人的功夫如何苏秦不知道,但是从前一阵在青云城和芒国武士动手再到后来部族的奇兽峰里和那些虎人动手,苏秦对自己的功夫虽然没有盲目自信到能横走天下的地步,他知道巫师说的没错,只要不是碰到那些变态的气宗高手,苏秦相信自己自保还是可以的。

地道终于到了尽头——一个长宽近十丈的空间,高一丈左右,像一个小广场。

广场里有一些木头柱子支撑着空间上方的泥土,里面有两排椅子和一些木桌,偌大的空间除了之前在地面上先进来的人之外,就剩下苏秦等人一行。

“仪哥,人带过来了。”在灵璧坊的那个刺客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说完来到苏秦跟前,推了苏秦一把,紧跟着招呼了其他人一声,都退出了这个地方,关上了木门守在外面。

“我是刘仪。”刘仪看着打量四周的苏秦,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坐下。”

苏秦摇了摇头,看了看牧野,紧跟着上前走了几部,来到广场的中央,看着刘仪背后贴着的一副画,画上画着一个面孔俊逸的中年人,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站在一个山峰之上。

“你有什么要问的?”刘仪看了一眼苏秦,见他对着自己背后的那幅画很感兴趣的样子,就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去。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苏秦目光从那副画上移开,目光盯着刘仪,他没有从刘仪的外表上瞧出什么,不过那些人敢把自己和牧野独自和刘仪留在这里,足以说明他们不害怕自己威胁到刘仪的安全——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刘仪一定是个高手了,可是看刘仪的穿着,却像一个穷酸书生的样子。

“如果我说你阻止我们杀陆振宇,敌人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敌人这个理由够么?”

见刘仪这样说,苏秦呵呵一笑,轻微的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把我当成你们的敌人,那么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我带到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聪明。”刘仪嘴角一扬,“带你来这里和你阻拦我们杀陆振宇没有一点关系。”说到这里刘仪目光盯着苏秦,“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了,我再告诉你原因。”

“别想着欺骗我。”刘仪说着看了看广场四周,“这里全是机关,只要我动动手,你就会死无全尸,还有,别想着对我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刘仪这话说的很自信。

“你问吧。”苏秦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着刘仪说道。

“你在部落有没有见到一个叫莫离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苏秦一愣,这个刘仪怎么知道自己是部落的人,而且……看刘仪的样子,似乎有点面熟?那双眼神里隐藏的锋芒怎么和在部落遇到的那个锦衣人那么像?

他们是一伙的?想到这里,苏秦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家里停电了,在网吧,这节可能有点糙,时间紧,还请多多包涵哇。

第六十七章 我的王,谁来守护你 上

(感谢今天皇子、公子与冷冷的再次捧场,呃,还有亲爱的2帅姐,抱抱你们。35zww.com)

见刘仪问自己认不认识莫离,苏秦沉默了片刻,最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于莫离这个名字苏秦还是第一次听到,感觉很陌生,但是那个莫字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神经,以至于让他认为这个刘仪和那个锦衣人暗中存在某种联系。

如果苏秦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临死前巫师在将要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到最后似乎只吐出了一个莫字?

巫师的名字难道就叫莫离?这点苏秦没敢往深里想,既然他察觉出刘仪可能和在莫逍旁边的那个锦衣人有某种联系,那么,刘仪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了潜在的敌人,不管巫师是不是叫莫离,这点在苏秦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巫师死在了锦衣人的手里。

“没有?”见苏秦摇头,刘仪看着苏秦一下眉头反问了一句。

“你说的那个莫离长的什么样子?”看着刘仪似乎不信的表情,苏秦没有多想,只是轻微的转了一下头,看了四周的土墙一眼,心里已经开始在考虑退路。

是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制服刘仪逼他们收手?苏秦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长的什么样子?”听到苏秦这样问,刘仪冷笑了一下,接着说了一句让苏秦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明人不做暗事,你做过什么都不敢承认么?

苏秦听到后愕然,苦笑了一下,“你说什么都好,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更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莫离长的什么样子。”

听到苏秦的回答,莫离看着苏秦脸上闪过一丝杀机,不过旋即就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等到他再抬头看着苏秦的时候,眼里满是感伤,“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不知道他的模样。”说到这里刘仪的声音彻底低了下去,不知道是在怀念过去还是感伤现在,“我已经十五年没见他了,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怎么知道?”

刘仪的声若蚊蝇,苏秦没有听清。

话说完,刘仪起身看着苏秦,目光如刀仿佛要把苏秦生吞活剥,“你说你不知道?大哥死我都没能看他一眼,这笔账,别说你是族长的儿子,就是你们族长,我也要用他的头祭大哥的亡魂。”

“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苏秦听刘仪说要用族长的头祭奠莫离,彻底被刘仪断断续续的话语乱了思维,看着望向北方的刘仪,苏秦对着牧野使了一个眼色,他决定不管刘仪现在说的什么,先拿下他然后离开这里才是正事。www.65txt.com

牧野会意,看着向前走去的苏秦,两人呈犄角之势向刘仪走了过去。

率先发难的是苏秦。

听到苏秦说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刘仪心里憋着的一股怒气终于被激发了出来——对于苏秦,刘仪知道他活不长,但是有人不想他现在死。

所以刘仪在苏秦问自己说的什么之后,并没有看苏秦,而是低下了头看向脚下,他害怕看着苏秦的样子忍不住下手把他杀了。

在刘仪的脚下是一个暗香浮影的图案,刘仪知道,图案下面还有一个暗洞,里面存放着这些年死去的弟兄的骨灰,就像十五年前莫离在这里说的那样:你们每个人都要记住,咱们现在之所以站着活在这个世上,是脚下那些死去的兄弟给的。

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刘仪听到破空声,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几天前陈俊找到他的时候,小七也带来了莫离死去的消息,对于这个消息,别说陈俊不信,就是刘仪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昨天刘仪收到乔二的飞鸽传书后,刘仪才确定这是真的。

信上乔二说莫离因为身份败露,被部族的人残忍杀害,而公子——公子现在安然无恙,而杀害莫离的凶手,就是部落的一个族长,现在那个族长最宠爱的儿子已经进入了联盟国家,要是碰见了,先把他囚禁起来,然后告诉自己,等自己带着公子前去再去处理。

“你叫苏秦对吧?”想着乔二信里的内容,刘仪抬头望向苏秦,却看见一把明亮的匕首向自己的面门射了过来,不过刘仪并没有没有任何慌乱,只是淡淡的问出了这句话。

“是。”苏秦不明白这个时候刘仪为什么问自己叫什么,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那就没错了。”刘仪说着嘴角冷冽的一笑,看着疾射而至的飞刀,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拿着弯刀向自己冲来的牧野,刘仪紧跟着说了一句这是你自己找死,说完双脚猛的蹬地,身子瞬间拔高了五尺,躲过了苏秦射过来的匕首,在他身子下落的时候,刘仪的脚尖轻点牧野的刀身,借势身子又在空中一翻,翻身来到了地下广场的中央。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苏秦的偷袭和牧野的夹击全部落空,苏秦并没有因此摆手,收回青刃后再次射出,看着向刘仪的小腹射去的青刃,苏秦学着刘仪双脚蹬地,身子凌空而起。

而牧野一刀落空后,看着腾空而起的苏秦,一咬牙,牧野把手里的弯刀甩了出去,弯刀带着嗡嗡声盘旋着射向刘仪的脖颈。

站在地下广场中央静立的刘仪这个时候身子后仰,躲过了牧野盘旋飞来的弯刀,而苏秦的青刃被他侧身躲了过去——擦着刘仪身子而过的青刃被刘仪两只指头夹住。

“既然你们不死心……那就去死吧。”刘仪脸上露出一丝悲伤,此刻乔二的话早已比他抛向了九霄云外,看着凌空落下的苏秦,刘仪冷笑了一下,手一扬,青刃调转方向射向牧野,而他的拳头带着一股拳风击向了苏秦的踢来的一脚。

拳脚相碰,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身在半空占着一定优势的苏秦传来一声闷哼,只感觉有股力道顺着他的脚心穿过胸膛,瞬间五脏六腑仿佛错位了般,喉咙一甜,身在半空的苏秦嘴一张,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刘仪这个时候化拳为掌,抓着苏秦的腿弯猛然一扯,苏秦身子快速的向着刘仪的右侧与地面平行着飞去——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的苏秦在经过刘仪身边的时候,刘仪紧跟着一肘击向了苏秦的腹部。

苏秦后背朝下,轰然着地,震起了一片尘土。

感觉到小腹传来的剧痛,苏秦知道肋骨至少短了三根,强憋着把到了吼口的血咽下去,这个时候后背的疼痛才传入他的大脑,如被上百支银针扎了一样,在苏秦想转过身子的时候减少疼痛顺被准备爬起来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不想他死的话就老实的站在那里。”刘仪看着准备冲过来的牧野,声音很冷的说了一句。

一个照面之间,苏秦再无再战之力,肋骨断了,后背和地面撞击已经崩裂了皮肤,就是右腿,此刻也麻木的仿佛如万蚁噬骨般的疼。

很霸道的拳劲,狠辣的手段,再加上足够聪颖的头脑,这一战苏秦虽然抢占了先机,可是却败了,败的心服口服。

突然,苏秦此刻已经被疼痛霸占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头脑想起了巫师当初说的一个人,这……难道就是不惧任何刀剑的金刚拳?

这个世上能让巫师面露自豪之色夸奖一个人拳法有大乘之境的恐怕只有号称金刚修罗的刘仪了。

选择这些年没有离身的青刃,而没有使拳脚功夫的苏秦错过了一个和刘仪相认的机会,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苏秦用巫师曾教他的一些功夫,说不定刘仪就能从这些功夫中的蛛丝马迹发现巫师的一些痕迹,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一念之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想死还不容易?”刘仪知道此刻的苏秦已经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嘴角一样,脚下使力,“说,你们是怎么杀死我大哥的。”刘仪看着身子因痛苦而挣扎的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乔二说这个苏秦要交给公子处理,刘仪相信自己绝对有办法让苏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是他现在为什么问苏秦怎么杀死莫离原因,刘仪一定要百倍的把这些方法用在苏秦的身上。

“牧野,别动。”苏秦偏着头,看着眼睛充血已经处在癫狂边缘的牧野,出声吼了一句,说完,吐出一口血水,“我没有杀什么莫离。”

“还嘴硬,你既然叫苏秦就没错。”刘仪脚一松,从苏秦的脸上移开,“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说完,刘仪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牧野,抓起苏秦手腕上的银丝一扯,青刃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匕首被他放在苏秦的勃颈处。

看着距离不到一丈却再也迈不动脚步的牧野,刘仪带着玩弄的语气说了一句,“你再向前一步试试。”

手里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看着被刘仪制住的苏秦,牧野感觉自己心里憋的慌,牙齿已经把下唇咬破。

“我有话要说。”苏秦喘了几口粗气,躺在地上看着牧野,先是用眼神让他镇定,接着看着刘仪说了一句,“你知道十八年前的暗香小队么?”

苏秦决定赌一把。

听到暗香小队四个字,刘仪的身子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微微眯眼,盯着苏秦,“你怎么知道暗香小队的?”

“你先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苏秦准备拖延时间。

“别给我讲条件,现在握着刀的人是我。”说完,刘仪的手微微使力,苏秦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木门外的人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刘仪眉头一皱,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他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不管这边发生什么,都不用他们管。

“乔二哥来了,还带着公子。”屋外的人回答了一声,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明显的是因为激动。

刘仪猛然扭头,他想不到乔二这么快就赶到了离火城,而且……十八年前被莫离带着的小王子,也到了么?

第六十八章 我的王,谁来守护你 中

(PS1:红票不知不觉过五千了,谢谢你们,同时感谢今天小雨和2帅的再次捧场。三五中文网PS2:貌似烽烟到了主角最悲剧的时刻了,哎,我的小苏苏啊,我保证以后不虐你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是非。

听刘仪的人说乔二带着什么公子赶到的时候,苏秦心里一紧,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乔二就是当初呆在莫逍身边的锦衣人,也就是巫师临死前没来得说出的——那个藏身在天禁里的老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当初在天禁里老人为什么刚开始对自己起了杀机,这一切都在随后部落联盟外乔二乔装成老人找自己要木灵珠的时候得到了证实,从刚才刘仪的语气里得知,自己之所以会被带到这里,除了自己大意想借机探寻一些疑问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乔二派人再找自己?

如果不是灵璧坊的陆振宇找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仗义出手……如果不是自己在知道被人跟踪的情况下还想打听点消息……如果……此刻的苏秦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很多想法,多半带着自责,只是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假设,苏秦清晰的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

“二哥和陆公子他们现在在哪里?”刘仪不知道这么快时间苏秦脑海里冒出了多少想法,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乔二带来的陆羽身上——莫离死了,而莫离这一辈子都在守护陆羽成长,只有把陆羽捧上皇位,死不瞑目的莫离才会安息吧?

陆公子?

听到这三个字,苏秦心里一颤。

他记得巫师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名字叫陆羽。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见乔二和假冒的陆羽已经到来,刘仪没再给苏秦说一句废话,转身向外面走去,苏秦看着刘仪的背影嘴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把自己的推论或者说自己的想法告诉刘仪他会信么?一边是他们并肩作战了几十年的弟兄,一边是刚才被刘仪打的半死的自己,苏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此刻说自己和巫师的关系或者表明自己的身份,刘仪恐怕会认为自己怕死找理由狡辩吧。

“牧野,扶我起来。”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牧野,苏秦摆手让他什么都不要说。

牧野点了点头,环抱着苏秦的后背,把苏秦从地上拉扯了起来。

疼。三五中文网

这是苏秦神经中枢传到他大脑里的一个字,唯一的一个字。

这种疼就像被灼伤后的感觉,挠不得碰不得更看不见。

遍及后背、小腹两侧的肋骨以及五脏六腑和整个右腿的伤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刺疼苏秦神经的时候也间接的麻痹着他的意志,以至于让苏秦产生一种幻觉,他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火炉之中,身体在燃烧,而水分则在慢慢的脱离自己的躯体。

此刻,苏秦那双把裂日拉成满月都不会颤抖的手竟然快速的抖动了起来。

颤栗亦或者不颤而栗。

苏秦想紧握拳头却身不由己。

用牙齿重重的咬了一下舌尖,把舌尖冒出的血吞下,苏秦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昏过去,那么,恐怕就不回再醒过来,而此刻睁着眼,哪怕死,也比不明不白的死要好上百倍。

“我贴着心口的地方有个锦囊,你拿出来藏好。”苏秦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吐了出来,说完,似乎觉得不妥,苏秦又对牧野说了一句把锦囊埋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秦明白,此刻自己身上再装着木灵珠和那串项链,要是被乔二得到手恐怕会死的更快,而木灵珠现在在什么地方自己不说,说不定还有一线活的希望。

牧野虽然不知道苏秦身上此刻有什么秘密,但是他还是依言把手伸进了苏秦的胸口,握着锦囊,听着外面传来说话声,牧野看着刚才苏秦后背落地的地方有点凹陷,伸手拿起弯刀走了过去,来到凹点处,牧野猛然把弯刀向地下插去,然后刀身一转,抽刀的时候把锦囊埋了进去。

用脚在上面踩了两脚,牧野又对着埋锦囊的地方吹了一口气,吹起的尘土慢慢落在了上面,虽然依旧有点异样,但是不仔细看的很难发现那里有什么猫腻。

刚起身向苏秦走过去的牧野听到了不远处木门的响声。

苏秦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乔二——他的猜测没错,正是当初中了自己一箭的锦衣人。

自己并不是部落的王子,而是十八年前炎国皇朝政变的一个遗孤,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苏秦表情有些复杂的垂下了头,这个身份虽然苏秦一直在隐隐觉得是真的,但是他一直在做自我否定,可是真的等到验证的这一天,他心里的苦大于喜悦——什么皇子皇孙在他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比如从小到大在部族的美好回忆,现在这些记忆里的色彩无疑多了一道血红,别的不说,就像一直对他不错的苏图,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木恨玉呢,现在部落部族虽然和炎国已经停战,但是,木洛塔会让她嫁给一个联盟国家的人么?

最主要的是,苏秦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这个地下暗道。

他想活着,生的期望从未如此强烈。

他不能死,哪怕死亡距离他这么近。

感觉到牧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苏秦双拳紧握,缓缓的抬起了头,正视着眼前的敌人——乔二也在打量他,不过有些不着痕迹。

看着跟着乔二身后的青年,苏秦不认识,那人面色白净,个字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些,手里大冬天的拿着一个折伞,样子潇洒之极。

随后苏秦目光偏转——在苏秦打量冒牌的陆羽时,那人也在打量他,看着苏秦,那人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不过很快这股微笑被他用言语带过,“苏秦,好久不见。”

仿若朋友之间的问话,可是苏秦清楚的知道这人话语里有太多欲盖弥彰的味道。

看着那人,苏秦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在很小的时候听巫师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巫师说古时候宫里的妃子为了争宠,都想先生出男孩,因为先出生的男孩会被册封成太子,而太子,等到皇帝驾崩之后就能成为皇上,以至于闹出了一个故事,说是某个朝代宫里的王妃和李妃都怀了孕,很显然,谁生了儿子,谁就有可能立为正宫,王妃心怀嫉妒之心,唯恐李妃生了儿子被立为皇后,于是与宫中太监总管定计,最后还买通了接生婆,在接生婆的配合下,在李妃分娩由于血晕而人事不知的时候,将一狸猫剥去皮毛,血淋淋,光油油地换走了刚出世的太子。

故事后面还有故事,当时巫师看着苏秦问听懂了么?苏秦点了点头说听懂了,当时巫师还说了一句希望你有一天真的懂。

现在苏秦看着假冒自己的陆羽,彻底明白了巫师当时说的那句真的懂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巫师当初讲这个故事的初衷:巫师当年抱着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换掉了溪蛮族的三王子,让自己过了将近十八年的安静生活。

而现在乔二却用了一招偷梁换柱,同样把假的变成的真的。

“我不认识你。”这些事情在苏秦脑子里一闪而逝,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陆羽’,苏秦接着瞥了一眼乔二和刘仪的神色。

刘仪对苏秦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此刻他根本就没有看苏秦,而是把目光盯在向苏秦的走去的‘陆羽’,而一旁的乔二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苏秦,脸上露出一丝愤恨,随后他轻喊了一句公子。

被乔二唤作公子的冒牌陆羽此刻已经来到苏秦的跟前,一句话没说,冒牌陆羽这个时候突然抬起了脚,一下子把苏秦踹翻在地。

苏秦身子卷缩在一起,像一个被炸过的河虾,带着抽搐。

牧野先是弯腰看了一眼苏秦,接着一握拳起身就要扑上去跟‘陆羽’拼命的时候,在刘仪的背后有人拿着弯弓指着地上的苏秦。

“牧野,你最好老实点。”乔二这个时候上前来到跟前,轻轻的扯了陆羽一把,“太子,莫大哥的仇,让我来报吧。”

“还有我。”刘仪在后面接了一声。

“苏秦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不能让死去的莫大哥死不瞑目。”‘陆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些通红,假惺惺的装出了伤心欲绝的样子。

“刘仪。”苏秦强忍着疼痛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乔二,接着把目光转向了刘仪,“我有话给你说。”

说完苏秦压低了声音看着弯腰看向自己的乔二,“木灵珠我没有带在身上,你要是想要,我必须活着。”

听到苏秦的话,乔二有些迟疑,不过随后冷笑了一下,直起身子拉过一个椅子让假冒的陆羽坐了下去。

“你人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刘仪这个时候来到苏秦的跟前踢了苏秦一脚,然后转头看向‘陆羽’,“公子,莫大哥是怎么被这小子害死的。”

“万箭穿心。”冒牌陆羽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

听到陆羽这样说,苏秦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悲愤,见刘仪不肯听自己的话,就喊了出来,“刘仪,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陆羽,而莫离就是乔二杀的!不然为什么莫离在部族这么多年都没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而且……”

而且什么苏秦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乔二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就这么杀了他算是便宜了他。”乔二看着脸色青紫的苏秦扭头对刘仪说了一句,说完看向‘陆羽’,“公子,我有更好的方法能够祭奠大哥的亡魂。”

第六十九章 我的王,谁来守护你 下

(PS1:大风扬,烽烟起,何人敢借吾大风直上云霄千万里?何人来?吾,与尔歃血把酒酬知己!嗯哼,2楼威武。三五中文网感谢今天小五和冷冷的再次捧场。)

这江山如画,美人何伤抱酒?那画扇似锦,公子怎恨推倾?

地下通道两旁是冒着几缕黑烟的火把,火苗吱吱作响,火把是用上好的按树枯枝涂上蜡油制作而成,苏秦当时进入地道后因为惊于地道的阔大,进而忽略了这些已经多年未曾燃气的桉树,现在的苏秦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嗅觉未失,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油腻味——这种味道苏秦很熟悉,因为他在部落里的时候冬天经常用桉树枝烤火取暖,知道包括在底下广场的这几十根火把都是桉树。

苏秦不知道按树里含有什么易着的物质,为此还好奇的问过巫师,巫师倒是提过一句,说桉树里有像蜡烛油那样的成分在,除此之外,巫师还说了一点关于桉树的一些特性,说什么桉树在土壤中吸水能力是其他树种所不能比的,所以桉树最容易着火,也最不怕火,巫师最后甚至说桉树是最喜欢火的树种,而桉树的种子就像那些野火烧不尽的枯草下面的草根——最好的桉树种子都是经过不断的烈火洗礼,只有这样,才能让桉树一代比一代更耐火,才能持续更长的燃烧时间。

“人类何尝又不是如此?”当时巫师看着苏秦,说了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万里滔滔竭于山涧,喜欢迎难而上的人就算是没有腿,也能爬上山峰。”

只是苏秦有一点想不明白,桉树含有有害物质,特别是桉树叶,含有剧毒,要是被烟熏的话,就是大象都能毒死,而刘仪会不知道么?

虽然地下广场里的这些火把产生的物质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如果人常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一定会留下一些隐疾的。

唯一能解释的原因,就是地下通道的通风效果不错,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看着四处跳动的火苗,有风,吹过。

仅仅是如此么?

见乔二说有更好的方法祭奠莫离的亡魂,苏秦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很多酷刑的惨状,现在的炎国有很多方法置人于死地,活刮车裂之类的都是一些轻刑,这些都是苏秦听巫师说的,苏秦实在想不出乔二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难道乔二真的决定放弃木灵珠了么?

苏秦原来不信,可是现在看着乔二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苏秦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又猜错了,错的离谱。

听到乔二说有更好的办法折磨苏秦,那个冒牌的陆羽点头说了一句乔大哥你说。35zww.com

“那我就擅自做主了。”乔二说着,看了一眼刘仪,后者似乎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乔二的目光。

“来人,拿把刀来。”乔二喊了一声,有人递过来了一把砍山刀。

手握砍山刀,乔二让人拉开牧野,然后来到卷缩在地上的苏秦,用只有他和苏秦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先卸你一手一腿,放心,我保证你死不了,后面还有很多方法让你开口的。”

听到乔二这样说,苏秦紧紧的咬了一下嘴唇,从这话可以看出,乔二对木灵珠依旧念念不忘,只是对自己不再无所顾忌,逼问的方法狠毒无比,但是苏秦知道,木灵珠给了乔二是死,自己就算被莫离折磨的半死,也不能在把木灵珠交给乔二让他为非作歹。

一般人这个时候都会选择绝望的闭上眼睛,而苏秦没有,他眼睛盯着刘仪,几乎是拼劲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句,“刘仪,这个公子要是真的,怎么会没有那串翡翠项链?”

翡翠项链?

听到这话的刘仪有点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

刚才听苏秦说这个假公子假冒的时候,刘仪当然不信,但是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仅凭自己乔二一句话自己就抛头颅撒热不是不可以,但是因为陆羽的身份特殊,暗香小队的队员潜伏到现在,隐忍了十八年,以前一百多人到现在活着的不足一半,以后他们还要跟着陆羽打天下——自己这条命在刘仪看来已经不是自己的,就像莫离说的,死去的人为活着的人挣得了机会,要是活着的人却不死去的人负责……刘仪看着抬起刀的乔二,喊了一句二哥,先住手。

乔二握刀的手在半空中停顿,扭头,看着刘仪脸上带着冷意的说了一句怎么了兄弟?你宁可相信这个小子的话也不相信我讲的?

刘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二哥,兄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见着公子只顾着高兴了,忘了问……”

“问什么?问他是不是我杀了大哥,找他冒名顶替公子的?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乔二转身,看着刘仪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气势逼人。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见乔二步步紧逼,刘仪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神情也慢慢的冷了下来,“大哥说过,以后的公子身上必须带着项链。”

“二哥,见项链如见人这话是大哥说的,仪哥也是遵照大哥的遗愿。”小七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帮刘仪说了一句,而且小七说的是事实。

“见项链如见人?”乔二忽然仰天大笑了两句,接着转身一指苏秦,“他杀了莫大哥抢走了项链,如果他现在拿出项链,你们是不是认他就不认我了?这么多年没见,你们眼里是不是忘了我这个二哥的存在了?”

“二哥你……”刘仪和小七对视了一眼,刘仪的目光在苏秦身上停留了一下,顿住了嘴。

“陈俊呢?让他滚出来见我。”乔二很气愤,为了泄愤一刀把一旁的一个椅子砍成两半,之后回头看着刘仪说道。

“陈俊在麒麟军里,这个时候他是没办法抽身出来的。”看着地上破碎的椅子,刘仪眉头一皱,十几年没见乔二,乔二头上都有了白发,但是脾气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似乎更加火爆了几分。

苏秦不知道刘仪此刻心里想着什么,看着用暴跳如雷来掩饰内心的慌乱紧张的乔二,他忽然很想笑,当初乔二在莫逍面前像一个孙子一样低眉顺眼,而在这帮兄弟面前却像大爷一样嚣张的不可一世。

谁为谁承诺,是不是,只有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会肆无忌惮?

谁牵挂着谁,是不是,只有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才会撕心裂肺?

有些人没有听到承诺,却默默的坚持着,坚持到底至死不渝。

有些人没有看到归宿,却暗暗的期盼着,期盼花开双飞比翼。

不管乔二是狐假虎威还是耀武扬威,这些在苏秦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刚才的纷争,乔二在这场局势中已经占据了主动,从闭口不言的刘仪身上就能看出来一些。

似乎为了把刘仪小七等人脸上的疑惑除去,那个一直静观其变的假公子这个时候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莫大哥,别为了我让你跟这些兄弟伤了和气,我这就走,等我什么时候能证明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在找你。”

“好一招以退为进啊。”苏秦看着刘仪小七脸上的疑惑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愧疚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假公子不简单,会审时度势的人在全局的掌控上一定不会差,这是巫师的说的。

想起巫师,苏秦苦笑了一下,这已经是今晚上第几次想起巫师了?

“刘仪,寒冰不会断流水,枯枝来年又一春,这句话你熟悉么?”苏秦说完看了一眼冒牌的陆羽,接着又快速的说了起来:

“不问苍生不敬鬼神,身在浊世自有明月心。”

“暗影守望,香溢江山。”

“这些话,你们都应该听过吧,你认为莫离会把这些话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苏秦看着脸色微变的假公子,说完终于笑出了声。

此刻的苏秦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活着的理由,是已经死去的莫离给他的。

“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么?”乔二冷笑,“是的,你多年前就发现了莫大哥的秘密,故意亲近于他,为的不就是想借用我们暗香的力量让你称霸部族么?”

“人心隔肚皮,不要总是把我想的和你一样。”苏秦挣扎着直起腰,虽然是对乔二说话,可是眼睛却看着刘仪,终于,他从刘仪的目光里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仪看着苏秦的目光里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一些好奇,不过他还是一句话没说。

乔二握着刀向苏秦走去。

“仪哥,不好了,麒麟军已经包围了木屋。”外面传来一阵脚步身,原先呆在地面上木屋里的人跑了过来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向苏秦走过去的乔二转身看着刘仪。

“恐怕是露了什么行踪吧?”刘仪说着看向假公子,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低着头考虑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他话语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味道,“此地不宜久留,小七,你带公子和其他人马上离去。”说完,刘仪突然上前从乔二手里要过砍山刀,“二哥先带着公子走,地道我熟悉,等我杀了苏秦后再跟你们汇合。”

说完,刘仪向苏秦走去,而乔二则呆在原地,不知道是想看着苏秦死,还是不舍苏秦身上关于木灵珠的秘密。

“快走啊乔大哥。”冒牌陆羽这个时候上前扯住了乔二的胳膊拉着他向外面走去。

在快离开地下广场的时候,乔二回头,看到刘仪对着苏秦扬起了刀,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此刻的乔二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没有听到此刻苏秦对刘仪说了一句话。

挺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让刘仪手里的刀势一顿。

第七十章 风起云涌浪滔天

(PS1:雨还在下,忘不掉邂逅的时光,聚散依依,却把最后幻想成了当初,这样的季节咋暖还寒,不变的是旧时风月一去不返。三五中文网PS2:感谢昨天青莲哥、骗子胸的捧场和今天小脚的打赏。)

夜空繁星点点,近半个月没有风雪的天气,让离火城上空的夜晚也变得如画了许多。

乔二站在一处山头上,俯瞰着万家灯火的离火城,在他的身边站着冒牌的陆羽和以小七为首的十个暗香小队的成员——十八年前这些或年轻或涉世未深的少年们都变成了中年人,现在的他们或大腹便便或衣冠楚楚,样貌也变化了许多,但是有一样东西永远没变,那就是他们的信仰,或者说对以前某位皇子的忠心。

当初一百零八个暗香小队的队员在离开光启城的时候,和麒麟军发生了冲突,留下负责其他人全部突围的二十个队员没有一个再归队,其他的八十八个队员最后化整为零全部潜伏在炎国的城池,有的甚至远至天水国和宁国这些联盟国家,而当初选择潜伏在离火城的人,因为要掌握炎国皇室的动静,留下了人数最多,有二十五个人,可是这些人,十八年后到现在活着的只有十三个。

十三个人,有五个人死在了刺杀炎国皇朝大员的案件中,有两个身份暴漏被屠杀,还有两个是前两天酒后失言被人告发而死,其他的四个人,则是因为其中有一个人背叛导致另外三个被追杀。

而其他离开离火城的暗香队员的情况,虽然不如刘仪他们与皇城势如水火,但是这些年还是因为多种原因死了三十七个,加上离火城的这些人,曾经令炎国朝廷大员人心惶惶的暗香小队的队员算是乔二在内,只剩下三十八人。

就像那些说书的有时候隐晦的讲起这段历史都说暗香小队的队员有点傻,说他们迂腐不知进退,毕竟仅凭这百十个人就想推翻一个王朝——这种想法太过于幼稚。

有没有一点梦想的成分在里面?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活着的人连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追逐梦想了。

潜伏在离火城的这些暗香小队的队员,活着的,有的已经娶妻生子,有的还是单身,职业更是三六九等,就像小七,现在时离火城比较有名的醉仙楼的一个掌柜,还有刺杀陆振宇的那个中年人,是离火城一个药店的掌柜,名叫郑飞扬,这些人这么多年他们之间除了一些必要的暗号书信之间的往来之外,就是呆在一个城池里有时候一年半载都不会见上一面,而今天——除了陈俊和另外两个身居高位的人之外,他们十个人则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娶妻的出行前已经告诉妻儿,自己出趟远门,这当然是谎话,因为这趟远门最近的距离是地狱,天堂?那是没有染过血腥心存善念的人去的地方。35zww.com

刘仪在得知莫离已死,乔二带着公子准备返回炎国的时候就通知了他们,让他们安排后事——娶妻的可以不用再归队,而出来的人不用在想着回以前的那个家,大家聚集在一起,就像十八年前那样,守护着某个人,除了死,都不会分开。

而其他城池的人,刘仪则没有通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些弟兄,除了每年必要的一次书信联系,多年未出离火城的刘仪没有见过他们——刘仪就想着有一天能和这些人聚在一起喝酒或者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聊天。

可是刘仪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十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么多年过去,在炎国其他城池或者联盟国家的暗香小队队员活着的身份都今非昔比,人的地位一旦发生变化,想要的东西就多了,害怕失去的同时就会少了几分拼一把的心思,多出来的则是权衡利弊,说白了就是想活着。

别的不说,就像在刘仪的手里有一份名单,这是一份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名单,这些名单上的人联合起来的话,力量有多大,绝对会骇人听闻,就像莫离当初临走前给他说的——以暗香小队队员的本事,在其他城池或者其他国家绝对会有出头之日,只是当初离开离火城到现在仍活在的二十五个暗香小队的队员,已经有七个给刘仪说想忘了过去重新开始,还有四个已经几年没有给刘仪书信往来。

剩下的十四个人,有一半人在观望,剩下的一半,则在等刘仪一声令下,重新归队。

三十八个人,真的能掀起滔天巨浪么?

出了曲折的地下暗道,就是离火城的东门不足一里的落雁山,看着前面的乔二等人,一路上想着心事的刘仪抛开了心头的众多疑问,加快了脚步。

“陈俊那边有没有消息?”看着刘仪砍山刀上的血迹,乔二表情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消息。”刘仪说道这里一顿,转身看着离火城,“麒麟军应该是发现了我的身份。”

“接下来怎么办?”冒牌陆羽这个时候看着乔二问道。

乔二没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到刘仪身上。

“离火城是没办法呆了。”刘仪苦笑了一下,“现在摆在前面的有三条路。”

“你说说看。”乔二皱眉,他想起自己暗中和莫逍的约定,自己此行出来,虽然得到莫逍的支持,但是如果在外面久待,保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第一条路就是咱们去找暗屠盗贼团,尽可能联合其他盗贼团壮大自己的力量。”

乔二和小七等人静静的听着,不料假冒的陆羽这个时候开口,“这条路不行,我和乔二哥来的时候,就听说那些盗贼团劣迹斑斑,就算壮大了力量,到时候也会惹得一身腥,毕竟他们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刘仪点头,“第二条路,就是前往天水国,有个暗香小队的队员在天水国现在的职位不低,而且这些年天水国与炎国一直不合,咱们表明身份的话,相信天水国的皇帝不会太为难咱们。”

“第三条路呢?”乔二皱了一下眉头,天水国是和炎国不合,但是离开炎国去天水国,什么时候能回来?

“呆在炎国,去光启城。”刘仪说着轻笑了一下,“这些年如果说有那个城池对离火城带着仇恨的话,只有光启城了。”

“是啊。”乔二苦笑了一下,“当初咱们是从那里与主人分开的。”

刘仪沉默不语,凉风吹起他的衣摆,束发飞扬,十八年前那个英俊的青年此刻已经变成了沉稳的中年人,骨子里流的血,虽然不再是热血,但是,激情未灭。

“有没有主人的消息?”乔二说着看向假冒的陆羽,假冒的陆羽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看着刘仪,“仪哥,我阿爹和娘亲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查出来没有?”

“公子叫我老三就好。”刘仪躬身,“虽然民间传闻主人已经被陆天行杀害,但是我这些年已经查到了一些痕迹,还不敢妄下评论,至于主母。”说到这里,刘仪话语一顿,“我曾经见过她一次,可是主母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娘亲在哪里?”冒牌陆羽脸上露出一丝急色,“还请三哥告诉我。”说完他上前抓着刘仪的手,紧跟着就要俯身下拜,被刘仪拦住。

“主母现在不想被生人打扰。”刘仪说到这的时候,看到乔二眉头一皱,心里暗叹了一声,“不过公子并不是什么外人,等到公子随我去了光启城,我自然会安排公子和主母见面。”

“那我就先谢谢了三哥了。”冒牌陆羽面露喜色,说完看着暗香小队的其他队员,“三哥,暗香小队就剩下这么多叔叔伯伯么?”

“不是。”刘仪看着陆羽摇头,“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人是当年留在离火城的人。”

“其他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乔二这个时候接口,“这些年大哥在部落暗中保护公子,而我呆在部落的时间不多,按照大哥的意思,我已经和芒国暗中达成了协议,就等炎国内乱咱们东山再起,曾经的那些弟兄现在在炎国的影响怎么样?”

“形势现在并不容乐观,炎国十七城,当初陆天行为了巩固皇权,又划分了四个州郡,现在陆天行分了五个城池给芒国,剩下的十二个城池,咱们能左右局势的只有三个,还都是偏远小城。”说到这里刘仪看着乔二,“所以,我的意思是继续等。”

“继续等?”乔二反问了一句,“等到什么时候,再等十八年?我已经和芒国的莫逍大殿下谈妥了,只要他当上芒国大汗,我觉得那个时候就是咱们起兵的最佳时刻。”

“莫逍?”刘仪脑子里想起莫逍的资料,遂点了点头,“呼伦特和莫逍是芒国最有机会争得大汗职位的人,要是芒国愿意和咱们联手的话,咱们到是可以考虑放手一搏。”

“那就这样说了,这几天我让人给大殿下带个信。”乔二点头开口。

“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冒牌的陆羽这个时候开口,说完看了看暗香小队的其他队员,“三哥,这些叔叔伯伯都怎么称呼,光启城距离离火城还有走上一段时日,一路上大家也好有个称呼不是?”

刘仪先是转身对暗香小队的队员让他们路上称呼陆羽为公子,然后又把小七等人给冒牌的陆羽介绍了一遍,介绍结束,刘仪看了看时辰,然后说了一句,咱们现在就动身吧,去光启城。

见其他人没有什么异议,刘仪和乔二打了声招呼率先下山。

“把苏秦杀了?”乔二突然突然加快了脚步,和刘仪并肩走在一起,看着刘仪扭头看向自己,乔二低声问了一句。

刘仪嗯了一声,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乔二哦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暗香小队的队员名单给我一份吧。

“等到了光启城吧,还有几个人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刘仪再次撒了谎,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离火城。

再见皇城,何时再见。

第七十一章 一步天涯自此别

(PS1:孤灯月影雪纷飞,残荷冷窗守春意,空杯樽满,知心体己,把剑南归去。35zww.comPS:感谢今天2帅姐和步兵团的捧场。)

当钱多多从青楼锦绣回到丝绸庄园的时候,已经到了日出时分——离火城从子时就开始宵禁,钱多多从芸娘那里确定能离开离火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夜,本就在青楼厮混的他似乎有了名正言顺呆下来的理由,而且芸娘对他不错,这让钱多多很受用,至少在这里,没人知道他以前只是一个青楼的小厮。

虽然被芸娘奉为上宾,钱多多并没有不分贵贱的在锦绣里左拥右抱,别看他一心钻在钱眼里——这主要是因为钱多多以前穷怕了,这个世上知道他过去的只有孙大娘一个人,那些往事孙大娘不会往外说,钱多多自然不会把过去的穷苦日子天天挂在在嘴边,毕竟鲜有人喜欢谈自己过去一穷二白的样子,除非他的地位达到了某种让人望尘莫及的地步,这样说起过去不仅有底气,而且还会被人崇拜,只是世上的人,共患难可以同富贵的不多。

每个人都想往上爬,可是总是有人会跌倒,重回起点,要是有人知道钱多多的过去,他们绝对不会认为钱多多贪财,钱多多只是喜欢钱,喜欢听铜钱相撞的声音,喜欢银子白花花的视觉冲击力,用钱多多的话说,我喜欢钱,因为钱能给我安全感。

就像钱多多现在肥胖的身体,如果说是一个穷怕了的人还会身材肥的流油——喝水都会发胖?这个世上相信这个说法的人多半是傻子,就算不是傻子也是脑袋被门缝夹过还巧的是往脑子里进了点水,所以钱多多从没说过自己以前怎样。

而事实是,钱多多的当初很瘦,枯瘦如柴这四个字是孙大娘第一次见钱多多的时候心里冒出的想法,现在钱多多胖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在锦绣不但能解决温饱问题,还能得到赏银,他就把这些钱全部买成了吃的,别人一天吃三顿饭,他就吃五顿甚至更多,而且每顿都吃的很饱——钱多多每次都要感觉再吃就会吐的时候才会放下筷子。

只有感觉肚子快撑破了,钱多多才会觉得自己活着,所以这些年他的身材越来越胖,而且还有一个孙大娘才知道的秘密,钱多多从不喝酒,抛开钱多多不会喝酒这个原因——钱多多会喝酒,民风淳朴的炎国虽然不似芒国那样每人腰间挂着一个酒皮囊,但是很多炎国人都喜欢喝酒,他们认为你喝的越多越豪爽。

而钱多多不喝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烈酒入喉,钱多多总是会忍不住哭。www.65txt.com

一个男人,要有怎样的过往才会借着酒劲失态?

一个男人,要有多少辛酸的回忆才会月下凝眉?

钱多多的过去不堪回首,这点孙大娘很清楚,但是这么多年孙大娘一直没有重用——甚至可以说故意只给钱多多一口饭吃而没有把他收为己用,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钱多多胸无大志,有饭吃就够了,将来再娶个女人生两三个娃,为什么非要功成名就?

但是孙大娘有一点很明白,那就是钱多多做事极有分寸,而且心思慎密,但是他宁可劳力也不劳心,没有人知道原因。

这也是孙大娘这次把车队交给钱多多的原因之一,锦绣里全是女人,出行不便,而这个重担由钱多多来抗,是死马当活马医,祈洛歌的身份太过于特殊,而苏秦对炎国的风土人情比不了解,那些护院打打杀杀可以,要是负责丝绸车队的出行——别的不说,就是住客栈砍价的功夫,除了钱多多,别人都不行。

出行前孙大娘对钱多多说过,只要钱多多这次把丝绸和祈洛歌等人送到光启城,赏银一百。

这可是相当于钱多多十年的薪水啊。

所以此行钱多多很卖力,在车队到达离火城以前,他每天孜孜不倦的照料马匹、清点木箱,哪怕是在官道上走几个时辰车队一路都没有停下,钱多多也会趁着休息的时间再查一遍吃的喝的和马车上的木箱数目多少。

虽然这一夜没有离开锦绣,但是在锦绣呆了大半夜的钱多多并没有闲着,当然不是在女人的身上翻云覆雨,而是在打探消息——男人总是这样,喜欢爬在女人身上寻找快感的证明自己的强大,比如说些寻常不敢说的话,讲些自己道听途说的故事,而钱多多虽然身材肥胖,除了脸上那几个碍眼的麻子,整体看上去并不是太引人反感,特别是钱多多打出芸娘这张牌之后,锦绣里的姑娘见钱多多找自己说话,就会‘不小心’把自己刚听到的事告诉钱多多,而钱多多不管给的赏银多少,都是笑脸相迎满嘴恭维。

“芒国和部族的人马已经进了炎国皇帝划分出去的五城,而青云城的百姓被军队看管着夜行昼宿的向南方的城池迁徙着。”这是钱多多花了一两碎银换过来的消息,消息是大消息,大消息对钱多多而言没用,因为他是一个小人物,青云城的百姓迁到那里,为什么夜晚被人鞭笞着赶路,他不关心。

“听说炎国皇帝有意让皇子和部族联姻,说是为了和睦相处,人选都订了,选的是部落联盟盟主木洛塔的一个女儿。”这同样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消息,不知道是那个庙堂之上的官老爷把这话带了出来,钱多多为此掏了一贯铜钱,不过并没有把这个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的消息放在心上。

“昨晚暗香小队的老巢被人发现了,东区那边还真是复杂,不过似乎并没有搜到什么,现在离火城的麒麟军正在加紧排查,听说暗香小队留在离火城的人有几十个呢,找到一个人赏一千白银。”暗香小队是什么钱多多根本没有听说过,不过他对银子的事比较关心,就多问了几个人,最后对暗香小队有了一些了解,“这些亡命徒就是给我一万两白银,我知道他们的地址也不敢说出去啊。”钱多多心疼的捏着自己本来就不厚的荷包,还真是好奇心害死人,自己没事打听什么暗香小队,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银子。

“听说祈洛歌跑了,有人发现祈洛歌的踪迹上报并且抓住祈洛歌的话,赏百亩地,封侯爵,黄金万两。”这个消息对多钱多多有用,他没想着邀功行赏,而是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听说十八年前那场政变的遗孤并没有死,现在已经潜回炎国,正在寻机复国呢。”这对钱多多而言是天大的消息,所以他左耳进右耳出,在他看来出门踩上狗屎的几率比碰到这个什么鬼遗孤的几率大上百倍,所以他担心的是脚下会不会踩上狗屎走上霉运,并没有想着碰到什么贵人凤凰腾达。

“现在的离火城只许进不许出,要想出去可以,必须有离火城守城军的手谕。”这个消息对那些常年在离火城安居乐业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大消息,因为每年离火城发生了大的命案,总要封城几天,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更别提麒麟军发现暗香小队的消息了,可是钱多多听到这个消息后,左思右想之下坐立不安,最后一咬牙敲响了芸娘的房门,他想再确定一下明天能不能出青云城——要是离火城搜暗香小队的队员搜到祈洛歌,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弄不好锦绣都会被牵连进去,往好处想,就算祈洛歌没事,但是大家不能出离火城,呆在这里,这不是误了大娘丝绸的生意么?

而芸娘被钱多多从睡梦中吵醒之后并没有多想,只说了一句你去睡觉,天塌不了。

见钱多多不肯走,最后芸娘就拍着规模不小的胸脯说你放心,明天一定能出城。

见芸娘说的这么肯定,钱多多这才离去,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他一夜几乎未合眼,天一亮就赶往了了丝绸庄园,他要在芸娘通知自己能出城的第一刻出城,有个词不是说的好么,夜长梦多,钱多多现在的左眼皮总是跳,不信鬼神不信命的他第一次觉得要出事。

走在寒冷的大街上,能见到骑马而过的麒麟军和皇城守备军,耳边传来的是一些离火城的店铺掌柜喝斥小儿起床的声音,钱多多紧了紧自己的羊皮小袄,把脖子又缩了一些,这才继续赶路。

从锦绣到庄园的路并不远,钱多多赶到丝绸庄园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祈洛歌和苏秦的房舍木门紧闭,钱多多没有打扰他们,他准备先洗把脸,可是等到他刚来盆子前,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钱多多听到敲门声眉头一皱,这么早会是谁找自己?

但是钱多多并没有多想,刚打开房门,就看着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我的天,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钱多多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牧野此刻嘴唇干裂,头发凌乱的背着一个带着血迹的人。

牧野背着的人不是苏秦是谁?

只是此刻的苏秦双眼紧闭,额头冒着一层细汗,脸色苍白。

“我们被麒麟军发现了,他们估计会快就会找到这里,公子交给你了,我引他们走。”

“麒麟军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后钱多多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乱了起来,等他关上房门正准备问牧野苏秦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听到丝绸庄园远处似乎传来了兵器的碰撞声。

“祈洛歌还在隔壁。”钱多多猛的一拍额头,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而牧野把苏秦放在钱多多的床上,看了苏秦一眼,扭头对着钱多多说了一句公子交给你了,说完就拉开了房门向外面跑去。

一步一步有看不尽的风景,只是谁惊了红尘绕梦到了天涯。

第七十二章 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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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洛歌独坐窗前,在她面前是一帘仿水晶珠帘,珠帘半卷,她正好能透过窗户上的冷霜看到园中的景象,曲折的回廊,上好楠木雕就的仙女图案,院中无雪,却有几棵枝干伸延杂乱的桃树,不同于祁家城主府里逢院必设假山,这个僻静的小院中央只有一个石桌,不过石凳却滚落在四处,仔细看的话,还能从带着寒霜的地面上发现几处血迹。

院子里有三条碎石铺就的石路,一条伸向住所,一条伸向前院,而另一条祈洛歌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祈洛歌原以为自己只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想现在这般打量自己园中的情景,方向感极好的她只记得来时的路,丝绸庄园说大不大,这是相较于巍峨令人生畏的炎国皇城说的,祈洛歌知道,作为炎国甚至是联盟国家里最大的丝绸织造商,锦绣丝绸的规模并不不比自己在青云城的住的地方小,看着园中唯一的一株腊梅,祈洛歌有点恍惚,她曾经住的小院中也种着一株腊梅,只是那株腊梅此刻会像这个小院中的腊梅一样含苞欲放么?

如果说家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话,那么祈洛歌此刻则莫名的想起了年少时在城主府的玩耍的情景,想起了在城墙上看着蓝天白云的欢笑时光。

这是一个伤感的季节。祈洛歌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暗自叹了一声后祈洛歌凝目皱眉,因为她看到地上散落的桃枝——桃枝的切口完整,一看就是被利器瞬间砍断的,而不远处的石凳上同样留有几个残缺的刀口,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祈洛歌,就在半个时辰前,这里确确实实发生了一场战斗。

地上的血是牧野的么?祈洛歌不知道,因为她没有看到战斗的情形,当时当她还未起床,听到院中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物,用手指点破窗纸后就看到了那些身着盔甲的麒麟军,当时祈洛歌愕然,接着就看到了翻墙而逃的牧野,麒麟军紧随其后的追去。

在确定麒麟军已走的时候,祈洛歌正要开门,就传来了钱多多的敲门声,祈洛歌开门问钱多多发生了什么事情,钱多多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苏秦受了很重的伤,随后钱多多对祈洛歌让她现在屋里躲一躲,就关上房门去找到锦绣的王掌柜——青楼锦绣里有几处暗房,钱多多相信丝绸庄园里不会没有。

锦绣的秘密的确很多,这是钱多多不止一次暗想的结果。35zww.com

王掌柜在麒麟军闯入丝绸庄园的时候,就被下人从床上喊了起来,他也正在找钱多多——他想清楚钱多多带来的苏秦和祈洛歌倒地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引麒麟军至此。

“他们只是普通人,和大娘关系要好。”钱多多当然不会说实话,这样回答了王掌柜之后开门见山的说庄园里有没有暗房暗道之类的存在,苏公子和祈小姐两个不能出事,不然不用大娘怪罪,咱们两个可以直接以死谢罪了。

王掌柜虽然怀疑,但是也不好问的那么明白,就给钱多多说你的住所里就有一处暗格,藏两个人没有问题,钱多多说了声谢谢,然后在王掌柜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住所,看着躺在床上受了重伤的苏秦,王掌柜还想问什么,钱多多摆了摆手,“你先告诉我暗格,然后在帮我找个靠得住的郎中,至于苏秦这边发生了什么,以后大娘会告诉你的。”

见钱多多用孙大娘来坐掩护,王掌柜没有再问下去,能帮孙大娘掌管丝绸锦绣的人,当然是孙大娘信得过的人,刚开始王掌柜只是被麒麟军突然闯入庄园里吓住,进而略显惊慌——丝绸锦绣的老板不止孙大娘一个人,另外一个在宫里身份特殊,这在离火城里有点道行的人的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也是昨晚王掌柜说麒麟军不会搜索庄园的原因,因为没人敢不给那位大人的面子,见到突然出现的麒麟军,王掌柜难免有点自乱阵脚,现在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他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解决这棘手的问题,钱多多不想再苏秦和齐小姐的身份上多说,王掌柜也就没再问,他告诉钱多多怎么开启暗房后,自己就去找郎中,在王掌柜离去后,钱多多则和祈洛歌一起把苏秦藏到了暗房中。

想起了什么,祈洛歌扭头,看向苏秦藏身的暗格,这个苏秦,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祈洛歌想不明白身为部落王子为什么在人生地不熟的离火城竟然会得罪麒麟军。

想起当初苏秦在青云城出现的时机,祈洛歌虽然没问过苏秦为什么会被部族追杀——从现在的情形看,苏秦身上一定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苏秦之前没说,祈洛歌以后也不会问,她现在想的是牧野的结局,牧野跑了不假,可是祈洛歌清楚,牧野跑不远——因为这里是离火城,哪怕你是气宗高手,哪怕你功夫盖世,也抵不住麒麟军的围杀,麒麟军是杀人机器,所以他们不会停下追杀的脚步。

而苏秦现在还在昏迷中,刚才和祈洛歌一起抬着苏秦进暗格的时候,祈洛歌大致看了一下苏秦的伤,苏秦的肋骨断了五根,后背衣裳上有血迹渗出却没有什么伤口,估计是受了重创,这点从刚才钱多多给苏秦换掉的衣服上可以瞧出——苏秦贴身内衣上全是血迹,轻轻一扯就破。

“刚才我大致数了一下,这小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二十处,现在他的后背开花了,全是血,看不到皮肤。”

想起钱多多刚才说的话,祈洛歌苦笑了一下,她没见过苏秦身上的伤,但是她见过祈天烈身上的伤口,大小伤口二十七处,触目惊心,像是勋章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阳光看似暖暖的洒进园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的缘故,祈洛歌总感觉这离火城的冬天太冷,冷到手心透亮。

就在这个时候,钱多多带着郎中走了出来,郎中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颇有悲天怜人的医德风范,并没有问苏秦的伤是怎么来了,他帮苏秦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又开了几副中药胆子,让钱多多尽快熬给苏秦喝。

送走郎中,钱多多手里拿着药单准备亲自去药店抓药,临走前给祈洛歌说了一句苏秦算是命大,都伤成这样了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想死还是不愿死或者说不甘心死。

“为什么这么说?”祈洛歌看着钱多多问。

“后背是明伤,一眼就能敲出来,他的肋骨倒是像你说的断了五根,好的是没有伤及内脏养一段时间就好,问题是他的右脚脚骨也断了,没有个两个月下不了床,咱们怎么走?”钱多多说着直摇头,苏秦现在成了包袱,却不能抛下他不管,毕竟这一路上当初要没有苏秦,可能大伙都死在了噬血盗贼团的手中,知恩图报,这是钱多多不多的为人处事之道之一。

“你先去抓药吧。”祈洛歌沉吟了一下说道,离火城虽然是是非之地,但是看锦绣庄园在房子设暗格的本事,应该不会被轻易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地,不行的话自己就留下陪苏秦,让钱多多带着丝绸先去离火城。

钱多多嗯了一声,就向药店赶去,而祈洛歌放回窗帘,转身向暗格里走去。

苏秦虽然安静的闭着眼,但是却眉头紧皱,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底有什么心事,他嘴角的那道旧伤疤虽然不明显,但是祈洛歌还是一眼瞧了出来,想起一路上苏秦低头想心事的时候,这道旧伤疤让他看上去有些似笑非笑,祈洛歌就禁不住想大赞一声这道伤疤的好,让本来面孔稚嫩的苏秦凭端多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水……水……”苏秦干裂的嘴唇慢慢张开吐出了几个字。

祈洛歌凑近了些才听清苏秦说的什么,转身来到房间的木桌前,拿起水壶倒了一碗水,却又向另一只碗也倒了些,自己喝了一口,尝了尝茶水的温度,发现有些烫,祈洛歌端着茶碗来到窗前——等到茶水温度合适后才再次来到暗格里。

用汤勺把茶水放在苏秦的嘴角,苏秦像好久未喝水般张开嘴贪婪把茶水咽了下去,一碗茶苏秦很快喝完,苏秦终于安静了一些,看着沉睡中的苏秦,祈洛歌静静的看了片刻,当她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喊来一声轻喊。

“木木。”

木木?祈洛歌这次听的真切,轻蹙了一下柳叶眉,再次转身看着苏秦,发现苏秦依旧双目紧闭的时候,才知道苏秦在说胡话,嘴角不知觉的轻扬了一下,祈洛歌看着苏秦心说了一句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女人的直觉告诉祈洛歌,苏秦此刻嘴里喊出的木木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摇了摇头,祈洛歌抬步,准备去再给苏秦倒碗茶水。

“木木,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听到这话,祈洛歌的脚步一顿,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不知道怎么的,祈洛歌这个时候想起当初自己的奶娘孙大娘对自己讲的一段不是故事的故事,孙大娘说自己小的时候怕黑,晚上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总是会撕心裂肺的哭,而那个时候,祈天烈都会对娘亲说一句话,你继续睡,我去哄丫头。

“别怕,有阿爹在。”这是祈天烈以前对祈洛歌说的一句话,最后一次说的时间是在青云城城破之前。

那个一辈子会把自己捧在手里当成孩子的人死了,祈洛歌上前给苏秦整理了一下棉被,再次默念了一遍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祈洛歌忽然有些想哭。

并不是每个骄傲的公主都希望自己的王子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多么的万人瞩目,她要的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句你饿了的时候,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第七十三章 他乡有客初临门

一切都比钱多多预料的要好一些。www.65txt.com

麒麟军自从追捕牧野之后再没跨入丝绸庄园一步,而青楼锦绣里的芸娘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车队随时可以出城,并且不用繁琐的检查——她已经找人打点妥当,只等钱多多出城的时候出示守城将军的手谕,这是她把守城将军的手谕给钱多多的时候说的原话。钱多多把芸娘送走之后,拿着手谕回到住所开始征询过祈洛歌的意见,他问祈洛歌是现在出城还是等苏秦的状况好一些后再走。

祈洛歌说车队要是急的话还是今天出城吧,我可以留在庄园里先照顾着苏秦。

说这话的时候祈洛歌并没有多想,她只是觉得苏秦跟着自己一行出来,现在出了意外不能坐视不管,在青云城的守城战役中苏秦也作出了一些贡献不是,而且一路上苏秦虽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太多的恭维与尊重,但是却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渴不渴饿不饿,苏秦早上那一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更加坚定了祈洛歌留下来的决心。

而钱多多并不这么想,丝绸的生意就算再大,在钱多多看来也不比祈洛歌和苏秦两人重要,孙大娘来的时候就说的清楚,一定要把祈洛歌送到光启城,现在祈洛歌要是留下,自己就算把丝绸送到光启城恐怕也过不了孙大娘那一关。

“要不咱们就在离火城缓几天再走吧。”钱多多说着看了看躺在暗格里的苏秦,郎中走的时候交代的很清楚,苏秦最好先在床上躺一个月,然后再慢慢开始做适量的运动,此去光启城一路颠簸之下,苏秦的伤势怎么受得了?想到这里的钱多多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祈洛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现在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给钱多多造成了多大的压力——孙大娘在出行前一定交代过钱多多什么,所以她又画蛇添足的说了一句我和苏秦没什么,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弃他而去终归属于不义。

“我没别的意思。”钱多多见祈洛歌解释,别没有多想,笑着说了一句,“咱们一路上都是互相帮助着走了过来,在离火城呆一阵没什么的。”说完钱多多拿起自己刚才抓的中药,对着祈洛歌说了一句我去熬药,你要是累了也休息一下吧。

祈洛歌轻轻嗯了一声,看着钱多多的身影消失,眉头轻蹙了一下,刚才她问过钱多多牧野的消息,钱多多说已经拜托芸娘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www.65txt.com

只是牧野的消息却直到苏秦醒来都没有传过来。

苏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日落时分,看着坐在床沿上的钱多多和站在一旁的祈洛歌,苏秦苦笑了一笑,然后问了一句牧野呢?

“牧野出去了。”祈洛歌答了一句,这是她和钱多多下午商定的结果,苏秦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醒来就知道牧野被麒麟军抓去,心里着急之下害怕再出什么乱子。

“出去了?”苏秦反问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十个呼吸的时间睁开眼,看着欲言又止的祈洛歌说了一句,“你就告诉我实话吧,我承受的住。”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见瞒不过苏秦,祈洛歌斟酌了一下语言,“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们昨晚你和牧野干了什么?”

“一言难尽。”苏秦看着头顶上的大红木板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声,接着说:“牧野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祈洛歌和钱多多同时回答,回答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祈洛歌闭嘴,钱多多开始说了起来,从早上回来牧野敲门再到现在的事情讲了一遍,“牧野被麒麟军抓走了,我已经拜托别人打听牧野现在的处境,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被麒麟军抓了?”苏秦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被麒麟军追杀的人有活着的么?”

“好像没有,麒麟军都是宁可错杀百人也不会放走一个人的。”钱多多心里这样想了一下,没敢说出来,只是接了一句,“别人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咱们的,咱们现在在这里着急也不是办法,你还是说说昨晚上你干什么去了?”钱多多这次没有说你们,只是说了一个你字,就是害怕苏秦想起牧野。

“昨晚……”说道这里,苏秦一顿,他不是想隐瞒什么,自己现在躺在这里就证明祈洛歌和钱多多没有出卖自己,而自己虽然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是从十八年前的那场政变还是从巫师把自己放到部落成长……亦或者从天禁里碰到乔二开始讲起?

此刻的苏秦心里百味夹杂,脑子里更是如一团乱麻,就是他自己都说不好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可是暗中却有只手如影随形的跟着他——有时候那只手还会握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昨晚我和牧野碰到暗香小队的人了,被他们带走了。”苏秦没想着隐瞒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所以他半真半假的说了起来,说出暗香小队的时候,他看到了祈洛歌和钱多多脸上的惊讶,不过见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就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祈洛歌接着往下说了起来,“她知道我是被部落的人赶出来的,没想到当初在部落的得罪的人竟然跟暗香小队有关系,这身伤就是他们留下的。”

“昨晚麒麟军抓暗香小队的人,最后把你当成暗香的人了?”钱多多听到这个消息,暗自叫苦了一下,暗香这两个字在炎国虽然不如洪水猛兽,但是要是谁在大街上说这两个字被麒麟军的人听到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看来牧野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也幸亏麒麟军出现,我和牧野才死里逃生。”说到这里苏秦想起最后对刘仪说的那句话,不管刘仪信与不信,他终究是没有对自己下手,还告诉了自己地下暗道的出口……可是苏秦没想到地下暗道的出口就在刘仪原来住的房子后面,苏秦更没想到那里竟然埋伏着麒麟军的人——之前麒麟军早就把刘仪住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屋子的书籍之外,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凭空出现的两个人立即被麒麟军盯上,当时苏秦的身体疼的昏厥了过去,牧野背着他,也幸亏牧野的体质不弱,坚持到了丝绸庄园,不然的话,现在时什么后果苏秦还真想不出来。

等到苏秦把话说完,祈洛歌什么都没说,她心里有几点疑问,暗香小队这些年从未吸收新的队员,原来的人听说已经死了至少一半,而且这些年自己并未听说暗香小队和人结怨,除了炎国皇帝和当初那些拥簇陆天行的人,苏秦从小在部落里长大,怎么会得罪暗香小队的人,难道暗香小队的已经控制了部落,感觉到了苏秦对他们的威胁?这是其一,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苏秦受了这么重的伤,暗香小队的人要想杀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就算麒麟军突然出现以暗香小队的势力也不会匆忙到留下活口,这是为什么?而且牧野并未受伤……祈洛歌知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是祈洛歌没办法问,不止苏秦,就是自己身上何尝不是带着秘密呢?所以祈洛歌干净利索的选择了闭嘴。

“现在能活着就好。”钱多多是几次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活过来的人,他以为他理解苏秦现在的处境,所以又跟着安慰了几句,最后说你安心养伤,等你伤养好了咱们就出发。

苏秦沉默。

“你不用着急牧野。”祈洛歌似乎知道苏秦在想什么,说了一句。

“希望能早点有他的消息吧。”苏秦说完,看了一眼钱多多,说了一句拜托了,然后看着给钱多多说自己床头有个箱子,里面是灵璧坊陆振宇给的金子换成的银票,让钱多多全部拿去打听消息。

钱多多没有拒绝,别看他平时不舍得在别人身上花一点银子,可是他对人情世故很了解,牧野现在被麒麟军抓去,不管芸娘用什么途径探听消息,有银子上下打点终归好些。

苏秦见钱多多点头,正想说让钱多多探听到牧野的消息后不用管自己先去光启城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钱多多看了看苏秦和祈洛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我。”外面传来了王掌柜的声音。

见是王掌柜,钱多多松了一口气,出了暗格去开门。

“芸娘那边回话说牧野的消息估计还得等等。”说完王掌柜看着苏醒过来的苏秦说外面有几个人找苏公子。

“问是谁了么?”祈洛歌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而钱多多则看了苏秦一眼,心里想的却是是不是暗香小队的人知道苏秦没死而找上门来了。

“领头的人说自己叫白启。”王掌柜说着看向苏秦,“苏公子要是不认识他们我这就赶他们走。”

“白启?”听到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苏秦眉头一皱,他们怎么会来离火城而且还知道自己现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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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几番离别几多愁

听到白启来到丝绸庄园,苏秦按下心底的疑惑对钱多多说他们都是我在部落的朋友,你帮我招待一下吧,顺便问问他们怎么来这里了。www.65txt.com苏秦说完看着神色古怪的钱多多又加了一句他们不是外人,我信的过。

最后这一句话苏秦虽然是对钱多多讲的,可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说自我安慰,从进入天禁开始,苏秦和苏沐的关系急剧恶化,最后演变成兵戈相对,虽然和他关系不错的苏图从他离开部族都没有把他当成外人,可是苏秦知道以苏图的性格,以后要是相见,恐怕迫于苏沐的压力,苏图也不会再对自己像以往那样嘘寒问暖,而溪蛮族之前跟着自己的只有牧野,现在牧野生死未定,从小到大从未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的苏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感觉到了孤单?亦或者说人生没有知己?

第一个词不是一个爷们应该经常念叨的词,虽然身边有钱多多和祈洛歌,可是苏秦清楚,祈洛歌是城主女,尽管青云城破了,祁家军不再辉煌,可是从小被祈天烈宠爱的祈洛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骄傲,她会把自己当成朋友么?而钱多多虽然信的过,不过都是孙大娘安排的,公孙错?古洛水?都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一个人的身边没有一熟悉过去生活方式的人,是一件相当令人痛苦的事情,话不能说谈什么把酒言欢,就像一个人在明媚的阳光午后出走,形影相吊,情不自已。

听到白启来了,苏秦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他在部落的时候和白启的关系不错,苏秦当初还在虎口下救过白启一次,苏秦觉得白启应该不会害自己。

钱多多见苏秦这样说,就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明白,然后和王掌柜一起出了暗格绕过几道走廊来到大厅,虽然苏秦最后说把白启叫过来,可是钱多多还是多了一份心思,刚才苏秦说的话很明了——他在部落得罪了别人被人追杀驱逐出了部落,谁知道这些不久前还在攻打青云城的部落人心底到底按了什么心思?

在大厅里,钱多多见到了王掌柜所说的白启,白启和苏秦一样,没有部落人的粗犷,长相白净,看到钱多多的到来,白启率先起身,一脸期待,不过却有些拘谨,看了看王掌柜嘴张了几张最后什么一句话都没说。

“我就是钱多多,你们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先喝口水。”来大厅的路上王掌柜已经对钱多多讲了一些白启来的情形,当时白启说的是找钱多多,最后才说要见苏秦的,钱多多说完瞥了一眼白启身边的茶水,明显没有动过,“王哥你安排一下,给他们准备一些饭菜吧。”钱多多扭头对着王掌柜说道,说完拉着白启坐下。

“谢谢钱掌柜。***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白启终于出声,手握着茶杯,不过却依旧没有喝。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钱就好。”钱多多呵呵一笑,心想钱掌柜这个称呼我喜欢,看着王掌柜离去,钱多多紧跟着话锋一转,“不知道你们找苏秦所谓何事?”

“这个……”白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侧目看了看那几个跟着自己的兄弟,见钱多多盯着自己,就苦笑了一下说了起来。

青云城城破了以后,部落部族按照和芒国商定的结果,木洛塔带着部落联盟的人和其他各族迁徙到了离炎国最近的古天城——炎国五城百姓撤离的太干净,百废俱兴,这些城池要想像一个城池的模样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而就在部族刚踏入古天城没两天的时间,二十四族就因为居住住所的原因,各个部族的族长就在城主府吵了起来,不止这些族长开始争吵不休,就是各个部族之间的族人之间也是矛盾四起。

各个部长的族长争吵无非是为了底盘大小的问题,而族人之间的争斗则是因为二十四族的族长在当初进古天城的时候就说的话,部族的人在各自划分的区域,区域内的房子谁先到先得。

白启离开古天城的原因也是在此。

白启进了溪蛮族的在古天城的东城之后,先抢到了一个不错的四合院,他准备和高希达等人合住,结果却被乌克木的叔伯搬着家当抢先住了进去,白启自然不甘心,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他年迈的娘亲,他也要争一争,于是就找苏沐理论,苏沐当着白启的面说处理,可是事后却没有任何举动,而白启的母亲却突然得了重病——当时白启和高希达他们就在四合院外面的一个简易帐篷里,不知道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还是久病成患,白启的母亲很快去世,白启悲痛欲绝之下把他母亲的死归咎在了乌克木的叔伯身上,虽然他背后有乌克木撑腰,乌克木的背后是苏沐,可是白启不怕。

白启在他母亲去世的当晚就把乌克木的叔伯打了一顿,乌克木知道消息后赶到,也被白启狠狠的揍了一顿,最后还一把火烧了四合院,看着浓烈的大火,白启知道就凭乌克木呲牙必报的性格,自己以后在古天城里不会好过,就背着自己老母亲的尸体连夜出了古天城,同行的还有当初在离火城外守夜的高希达等人。

当时的白启很迷茫,他不知道去哪里,难道继续回大山?可是大山里的部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身为男人,白启觉得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当他在古天城外刚找个地方把他娘亲埋葬之后,突然出现的木恨玉不但给他带来了一些银子,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这条路就是让白启一路向南寻找苏秦。

木恨玉之前听苏秦讲起过白启,苏秦说白启其实有实力进天禁搏一下溪蛮族族长的位置的,但是由于他娘亲的缘故放弃了,之前白启烧四合院的时候,木恨玉恰巧路过,然后就静静的看着,最后偷偷的尾随着白启出了古天城——木恨玉是担心苏秦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事没有人帮忙,虽然苏秦的身边有牧野,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不是么?

“你去找苏秦吧,苏秦现在可能过的不怎么好,但是你应该了解他的性格,至少他不会像苏沐那样偏心。”木恨玉言尽于此,然后对白启说给他半盏茶的时间考虑,白启要是决定去找苏秦,木恨玉就决定冒险把苏秦的地址告诉白启。

“你们向南走,打听锦绣的一个丝绸车队,找到里面一个叫钱多多的人,问他知道不知道苏秦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是木恨玉在得知白启愿意去投奔苏秦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木恨玉自己也不知道苏秦过的如何,她从苏秦的星宿星象上看,最近苏秦似乎会受到磨难,这也是木恨玉为什么让白启去找苏秦的最重要原因。

这是木恨玉开始为自己和苏秦的将来着手准备迈出的第一步。

白启在知道苏秦的消息后,就租了两辆马车,一路打听锦绣丝绸车队的消息,路上没有丝毫的停留,到一个城池就换两辆马车,困了就在车上休息,也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到了离火城,白启掏了一点碎银向离火城北门的守城门将问有没有见到锦绣的丝绸车队,那个守城的说他们昨天就到了,至于现在还在不在离火城不知道。

白启接着又问了锦绣丝绸车队会休息的地方,得到答案后就带着高希达等人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先是问了王掌柜,得知钱多多还没有离去的时候,心里一喜,可是当王掌柜问他找钱多多有什么事,白启回答说找苏秦的时候,王掌柜的脸色变了一下。

现在见到钱多多,白启把为什么来这里,是谁指的路给钱多多说了一下,然后就看着钱多多问我现在能不能见三王子?

听白启把话说完,钱多多知道白启至少不是暗香小队和苏秦在部族的敌人就好,心里思虑了一下,钱多多对白启说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一顿不算丰盛的晚宴白启等人却吃的津津有味,钱多多顺便向他们打听了一下青云城的锦绣现在是什么样子,白启摇了摇头说不清楚,钱多多也就没有再问其他,席间去了后院告诉苏秦白启来找他的来龙去脉,苏秦说等到他们吃完饭我找白启聊聊吧。

钱多多点头说好,然后继续回到大厅,吃完饭,钱多多对白启说让你的兄弟先歇一歇,你跟我走一趟。

白启给高希达等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跟着钱多多向后院走了进去,一路上白启没说话,只是打量着丝绸庄园的规模和装饰,而钱多多则只对白启说了一句话,说你最好有些心里准备,苏秦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白启轻声哦了一声,苏秦的状况不好?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他在暗格里见到苏秦的时候,终于明白钱多多说的那句状况不好的原因了,这叫状况不好?简直是糟糕透了,不过白启并没有问那么多,只是问了苏秦一句是谁把他搞成这样的,苏秦说还是原来部族的那帮人,白启嗯了一声和苏秦聊了几句溪蛮族的近况,苏秦刚才从钱多多嘴里得知是木恨玉让白启来找自己,就问白启木恨玉现在怎样?

白启看着苏秦的样子,只是说五公主挺好的,没敢说实话。

就这样聊了将近一个时辰,白启准备离开的时候对苏秦说我以后跟着你,三王子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

“不用这么见外。”苏秦看着白启苦笑了一下,见祈洛歌和钱多多都不在,苏秦想了一下又说,“我不瞒你,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部落的三王子,你要是比我当成朋友的话咱们就一起走下去,要是……”

要是什么,苏秦没说,只是看着白启。

“我现在能活着这条命都是你给的。”白启只说了这一句话,说完对着苏秦一笑,“你好好休息,刚才老钱说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我带着高希达他们几个去看看,总之一句话,我和牧野一样,咱们的交情就算不是没有部族也不能就断了吧?现在牧野不在你身边,咱们这些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人,你,我信的过。”

苏秦重重的点了点头。

夜色暗了下来,苏秦带着几番莫名的愁绪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芸娘那边传来了消息,说牧野未死,却被囚禁在了离火城的天牢里。

“想救牧野,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被打入天牢的人,除了陆天行特赦,不然恐怕就要在里面终老此生了。”芸娘走后,钱多多看着苏秦说。

“牧野没死就好,等我回来。”苏秦重重的吐出了胸口的一口浊气,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咱们现在动身吧,去光启城。”

“你的伤……”祈洛歌皱眉。

“没事。”苏秦咬了咬牙,“我想我很快就会再回离火城的。”

——嗷呜,终于把这些苦逼的过渡章节写完了,明天,会是新的开始。

第七十五章 一潭搅不动的死水

(PS1:血色残阳,旌旗猎猎,断矛,残剑,情与火溶,泪与血染,只是这一场乱世烽烟,笑傲百年之后都将变成昨日黄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王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啊,至于烽烟最后会留下什么,你猜你猜。www.65txt.comPS2:现在的苏秦只是茫茫人海里的一滴水,但是,谁说一滴水就不能做甘霖洒黄沙了?要知道,一株草绿,就预示着春天来临哇。PS3:以上都是废话,我的目的是求收藏,顺便无耻的拱手求票,最后,神态真诚的双手合十,谢谢你们。)

出离火,经江州,过西京,再穿过一条横穿大陆的东流河,就到了联盟国家里的佛教圣地光启城,光启城建在炎国南方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城里大大小小的寺院近百处,最有名的当然是悬空寺,悬空寺盛名远播原因除了寺院里有十几位高僧担当过炎国国师外,还有地势的原因在里面——悬空寺名为悬空不是没有缘由的,按道理炎国南方诸城都是平原居多,但是在光启城里却凭空出现了一座高千仞的石山,而悬空寺就坐落在这座石山上,石山东西走向,近千丈,悬空寺的藏经阁听说建在在山顶的一个突岩上,故有悬空一说。

在平原上凭空出现一个山峰就够引得人注目了,而且还有传言说这座名为天台山的石山是悬空寺的高人布阵搬山移来,为悬空寺多了几分神秘色彩,虽然传言多半是虚言,但是有一点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悬空寺的寺院建筑的特点:奇、悬、巧。堪称天下寺院一绝。

不过这些都是苏秦的道听途说,他在《帝国游记》上看过光启城这座城池的介绍,光启城的第一城主是一位得道高僧,佛法无边,他不仅让光启城称为了佛教圣地,同时,还使悬空寺与芒国灵秀山、天水国的天龙阁成为大陆上最神秘的三个地方。

看着前面巍峨的城墙,苏秦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这一路上昼行夜宿因为自己的身体缘故,比原计划赶到光启城的日子晚了两天,不过好在一路上没有出什么差错,总算来到了离火城。

钱多多这个时候上城门前交涉,苏秦斜躺在马车上,马车里坐着祈洛歌,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僧人,祈洛歌眉目之间的忧色似乎也减少了一些,看着城墙上的三个小篆写就的“光启城”三字,她低声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

第二次?有谁还记得曾经那么多的第一次?

人生若只如初见,恐怕就会少了许多不快乐吧?

没有人能回到了过去,而有些人总是把最后当成了最初,然后用莫名的微笑间隔沉思。

相念相知常相依,相记相伴长相思。

在很久很久以后苏秦想起自己和祈洛歌在光启城发生的事,还会觉得有些恍惚,那些很早很早以前的尘缘,怎么就如杯中影水中月一样成了镜花水月了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听到祈洛歌这样说,苏秦呵呵一笑,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你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十八年前,那个时候我刚一岁,阿爹带着来这里祈福,不想……”不想什么祈洛歌没说,但是苏秦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他以前听巫师说过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好像被佛教弟子称为佛屠?

“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出生吧?”苏秦心里暗想了一下对祈洛歌说,“那个时候你还不记事,这次反正呆的时间长,不如再好好看看这里的人和景。”苏秦话刚说完就听到前面赶车的白启说公子车队要进城了,轻声嗯了一声,苏秦稍微直起了一些身子,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人群。

人群的喧闹声掩盖了车轮的吱吱声,光启城的街道两旁多是一些年轻的善男信女,他们结伴而来这里祈福,道路上也多是一些穿着红色镶金边的僧人单手转着念珠快步行走,而光启城的百姓则卖着一些佛教的念珠和辟邪的桃木剑等等纪念品,不同于其他城池,光启城是一个禁肉禁色的城池,就是酒水也是光启城悬空寺特别酿造的紫枣酒——这酒是悬空寺的和尚用红枣和紫葡萄酿造而成,味道不如女儿红辣,更不如大山里的‘辣舌儿’后劲大,一般人就是喝个两只牛皮囊的紫枣酒也不会喝醉。

车队驶向光启城最大的丝绸店铺锦绣,而苏秦和祈洛歌则被白启赶着马车向一处庄园走去,庄园在光启城不是太有名,有点古老,距离悬空寺不远,常年大门紧闭,光启城的百姓常年看到的都是一个守门的老头每天坐在乌黑的大门前打盹,没人看到庄园里的其他仆人出来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相较于门庭若市的城主府和香火鼎盛的悬空寺而言,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所在。

看着像木门实则用生铁铸就的大门,在铁门上的上面的‘孟府’二字停顿了片刻,祈洛歌对苏秦说你先等一下,然后就下了马车,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两个铁环前,伸出右手抓住铁环在铁门上撞击了几下。

哐哐哐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刺耳,有些沉闷,见祈洛歌敲门,白启上了马车把苏秦扶了下来,苏秦瘸着一条腿,手里拿着一个木棍做成的拐杖,跟着白启而来的高希达等人这个时候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看着敲门的祈洛歌——他们都知道祈洛歌的身份,这一路上苏秦和白启谈话最多,但是高希达等人和苏秦都是旧识,在白启的暗中授意下,虽然苏秦对高希达等人说以后弟兄们在一起还是随意些好,可是高希达等人还是称呼苏秦为公子。

祈洛歌敲门的声音过去不到二十个呼吸的时间,铁门吱呀的一声露出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上下看了祈洛歌两眼,又瞅了瞅站在车队前的苏秦等人,皱了一下眉头,声音不带一点感情的问祈洛歌,“你找谁?”

“我找孟老爷子。”祈洛歌款款施了一礼答道。

“孟府里只有我一个人,老奴可不是什么孟老爷子。”老人说着就要推手关门,被祈洛歌抬手挡住了门,老人微微使力,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比不过一个女人,不由气恼,正要出生呵斥,被祈洛歌拿出的一块玉佩吸引。

玉佩通体黄色,上面似乎雕刻着什么,因为距离远,苏秦没有看清,不过看着老人的面孔上的神态,苏秦知道老人认识这块玉佩。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齐伯伯?”祈洛歌拿着玉佩的手收回,脸上带着笑意说问了一句。

“你是……小姐?”被祈洛歌称为齐伯伯的人这个时候突然拉开了铁门,看到祈洛歌点头后,老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奴在宅子里守了将近二十年,终于把小姐盼回来了。”

祈洛歌这个时候才看到老人肩膀上绑着的黑纱。

看着前边祈洛歌把老人扶起,苏秦心里满是疑问,听老人话语里的意思,祈洛歌是这座庄园的主人的小姐?祈洛歌是祈天烈之女……怎么会被这个孟府的老仆人称为小姐?

想不明白的苏秦见到祈洛歌向自己招手,就在白启的搀扶下忍着腹部的疼痛和高希达等人一起走了过去。

“这个是齐伯伯,我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我。”祈洛歌对苏秦等人介绍道。

“叫老奴齐福就好。”见到祈洛歌,齐福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多了起来,接着在祈洛歌的介绍下,齐福一一见过苏秦等人。

“齐伯,我要在光启城呆一阵,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安排一下住处吧。”

“老奴早就盼着小姐归来,府里有的是空房不愁住的地方。”说到这里齐福突然侧开身子,“小姐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说了半天话竟然忘了让你们进门。”

祈洛歌对着齐福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在齐福的带领下向孟府里走去,等到齐福把苏秦安排妥当,祈洛歌在齐福的带领下来到了孟府的大厅,看着大厅里摆放着灵牌神位,祈洛歌不由的一阵暗自神伤——桌子上供奉的牌位正事祈天烈祈洛歌以及祈洛歌的娘亲等人。

“外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祈洛歌看着正中的一个牌位,先是上了三炷香,最后问道。

“青云城城破之后老爷气怒攻心一病不起然后就……”齐福说道这里擦了擦有点湿润的眼角,紧跟着来到排位前想要把祈洛歌的灵牌拿掉,被祈洛歌禁止,“就留在那里吧,对了齐伯,我不住这里,我住在客栈,不然要是有人知道我回了孟府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齐福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以前阿爹安排在光启城的人手的负责人是谁你知道么?”祈洛歌看着祈天烈的牌位,沉思了片刻问道。

“是万鹏远和万向前他们两个兄弟。”齐福说完看了一眼祈洛歌,“他们的人手也就三十人左右,小姐你做事要三思而行啊。”

“这个我知道。”祈洛歌说完正要说什么,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就改变了话语,“齐伯伯你去招几个仆人,毕竟苏公子这一行将近十人的饮食起居靠你一个人打理终归有所不妥。”

齐福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苏秦拄着木拐走了过来。

“我来找齐伯打听点事。”见祈洛歌盯着自己,苏秦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祈洛歌是责怪自己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乱跑。

“苏公子请问,老奴知无不言。”齐福拉过一个椅子来到苏秦的跟前。

“光启城里有没有有名的打铁匠?”苏秦坐下后故作随意的开口。

“有啊,距离这里不到百丈就有一个铁匠铺。”齐福有些不解的看着苏秦。

“这就好,我的右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想打个铁拐。”苏秦解释了一下,声音一顿,“听说光启城有个叫严守成的打铁匠很有名?不知道齐伯认识不认识?”

“严守成?”听到这个名字,齐福似乎很惊讶,而一旁的祈洛歌则有点怀疑——苏秦怎么知道光启城有个叫严守成的打铁匠,难道苏秦来光启城并不是想找个活路,而是和自己一样还带着某种原因,不过齐福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祈洛歌忘了心中的疑问。

“前几天严守成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光启城的守城军抓走了,就在昨天他已经被处死了,要不我再给苏公子找个打铁匠吧,手艺绝对不比严守成差。”

一句说着无心的话落在苏秦的耳里却起了一声惊雷,就像在一潭死水里扔下了一块石头,在苏秦的心里荡漾起了无限涟漪,最后这涟漪都化作苦笑出现在了苏秦的脸上。

“不用了。”苏秦说着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伤的缘故没站稳,身子晃了几晃,站稳后的苏秦扭头看了一下窗外,雪,一片,一片。

碧落黄泉两相隔,寒冬萧杀雪纷纷,可怜遭际,愁心难理,又恐被人知。

第七十六章 且将乱绪从头理

(PS:先感谢今天捧场的小五、2茗、骗子、2帅、皇子、最后、小彪、犀利曾等人,还有青莲哥和老人的力推,同时感谢在书评区每看完一章就留言的小红标、mihubumihu、m1a1a三人,你们三个的快速回复让我想不记住你们都难,我还是那句老话,谢谢你们的红票、收藏和留言,当然,还有2调、思念、250、寒冰、老妖、大叔、书仙、小雨、冷夜、小脚、公子、倾城、向前等等这些认识将近一年经常在书评区冒泡的朋友们,嗯哼,明天不上班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欢迎你们骚扰。www.65txt.com)

碧落黄泉两相隔,寒冬萧杀雪纷纷,可怜遭际,愁心难理,又恐被人知。

苏秦告别了祈洛歌和齐福二人之后,带着莫名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齐福给他安排的房子挺大,带前庭后阁,只是苏秦没有心思欣赏房间挂着的墨宝,也没心情考究壁栏上那些有了多少年月的古董器物,他拄着木拐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小雪。

炎国的雪没有大山里的雪花大,但是晶莹的雪花随风飞舞之下远看密密麻麻,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苍生,很快青砖铺就的院累积的一层薄薄积雪,苏秦有些发呆,甚至可以说有些发傻。

严守成怎么就死了呢?而且恰恰是刚好是自己要找他的时候,苏秦有点想不明白,当初巫师说让自己出了部落找严守成——现在严守成死了,而且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项链又被自己遗落在了离火城刘仪住所下的暗道里……就像苏秦之前感觉的那样,一直隐身在暗处的那张手再次掐住了他的咽喉,让苏秦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雪花落下,终归要落在地上化为泥水,可是苏秦却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在何方,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迈步,仿若身处悬崖不辨东西的夜色中,冒然踏出一步,必然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再次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苏秦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天禁的时候就是没办法抉择,他必须进天禁,因为不进天禁就没办法娶木恨玉,但是进天禁苏秦知道自己的敌人是那些凶猛的野兽,而现在却不知道自己的敌人藏身在何处——此刻的苏秦毅然把乔二当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素不知他的敌人其实早已高高在上。

“没有选择的时候就到了最好的抉择时刻,再穷不过要饭,再惨不过身死。”想起巫师当初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苏秦眉宇间的忧色终于少了一些,不过他并没有掉以轻心——十八年前他从这里离开,失去了父母,这次他再回来,不说把自己失去的找回来,至少,不能再在这里跌倒。

苏秦决定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这样他就有资本去悬空寺,这段时间渐渐对十八年前的那段往事有所了解的苏秦清楚,当初自己的阿爹也就是那个炎国皇子让暗香小队离开,接着又撇下自己和娘亲独自去面对麒麟军,而当时的青云大师恐怕就是因为没有把自己交出去才导致光启城的上万僧侣被杀——当时的青云大师是悬空寺的主持,将自己和娘亲留下,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没有人知道,还有当初莫离怎么找到了自己?又为什么把自己抱走送到部落里成长?这些问题都需要苏秦暗中慢慢的去查,而要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去悬空寺。***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想完这些,苏秦心里有了计较,当他正准备洗把脸锻炼一下身体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正好是自己的生日,那么当初自己在光启城的出生就是今天了?十八年前自己在光启城出生,十八年后自己重返光启城寻找真相……怎么会这么巧?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苏秦想去悬空寺,却不知此刻的悬空寺突然来了几个客人,为首的正是乔装打扮的乔二,乔二身着淡蓝色的上好丝绸长衫,长衫上绣着雅致叶形花纹的雪白滚边,外面披着一件貂皮大袄,在的身后站着刘仪、小七、陆羽,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而刘仪也不似以往在离火城的寒酸模样,现在的他穿着一件墨色的缎子长袍,袍内露出绣着金边的香草图案,而冒牌陆羽则穿着一件红衣,玄纹云袖,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样,在刘仪身边的小七则穿着青衫,外面穿着一件夹袄,虽然被乔二刘仪等人称为小七,可是小七的年龄已经过了三十五岁,并不是中年大叔的猥琐模样,只是身材有些偏瘦,看上去少了几分风度。

至于另外一个人,除了里面的内衣,外面只穿着一件宽袖广深的长袍,因为身材魁梧的缘故,让看到的他的人能忘了这已经是深冬,特别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手——比女人的手还要纤细白净一些,修长而完美,堪比那些能行云流水般舞弄琴弦的当红青倌。

没有人知道这人的这双手,打出的武器都是无价之宝,而且还很会杀人,人们熟知的都是这双手在一个打铁铺里打造一些寻常生活用具,菜刀、铁杵等。

他就是严守成。

‘严守成’死了不假,但是这个此刻呆在悬空寺的人却是暗香小队里货真价实的严守成。

一招金蝉脱壳之计瞒天过海骗了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

这个世上的真真假假谁又能用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看的清楚呢?

“当初咱们就侯在大厅外,青云大师在这里召见的主人。”乔二看着大雄宝殿正中的佛主金身,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后说道。

“一百多个弟兄现在还剩下咱们这些老不死的倔强的活着。”刘仪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回身忘了一眼,仿若多年前他下山的时候看向这里,只是物是人非,老不死、倔强这两个词表达了刘仪此刻的心情。

“一会见了七戒大师希望他能告诉咱们主母的住所。”乔二扭头看着刘仪说了一句,刘仪露出了一丝苦笑,一脸无奈,“七戒大师现在时悬空寺的主持,在光启城德高望重,他要是不愿意说,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四空大师呢?”

“听说一直在深山里苦修,青云大师死后没人再见到过他。”

当初跟在青云大师身边的两个小沙弥如今都成了被人传诵的人物,十八年的时间不长,有些人这些年只是在做一件事,十八年的时间很长,长到很多人都忘了很多事。

“公子。”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严守成看向假冒的陆羽,“巫师这些年没有在你面前提及过我么?”

一句话让大厅里的气温猛然骤降了几分,乔二和刘仪都知道,十八年前暗香小队离开光启城的时候,只有严守成留了下来,而当初莫离再回光启城抱走陆羽的时候,一定见过严守成,那时候莫离和严守成说了什么,恐怕这个天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说过啊。”陆羽脸色微红,看了乔二一眼,见后者故意看着佛像旁的‘欲做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不看自己,冒牌陆羽讪讪一笑说道,“莫大哥说严伯伯这些年在光启城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自己回来后要好好报答像严伯伯这些长辈。”

严守成呵呵一笑,目光转向外面的落雪,没再说什么,而刘仪这个时候低眉顺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严守成和陆羽的对话。

这个时候侧殿传来脚步声,乔二刘仪等人忙收摄心神。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手拿法杖的中年僧人,刀眉虎目,身穿金色袈裟,脚步稳健,手里的念珠是玄铁所铸,随着他转动念珠的动作,传出铁与铁摩擦的轻微的吱吱声,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手拿木鱼的小沙弥。

“七戒大师。”刘仪和严守成这些年都见过七戒大师,乔二没动,剩下的人里刘仪的辈分最高,所以他上前抱拳对七戒大师行了一礼,同时喊了一声为了彰显尊重。

“不知几位施主找老衲前来所为何事?”七戒大师微微颔首,双手合十算是回礼。

“这个……”刘仪说着看向乔二,接着对七戒大师介绍道,“大师,这个是我乔二哥,十八年前在大厅里见青云大师莫大哥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这些弟兄在二哥的带领下前来自然是为了那桩旧事。”

“既然知道是旧事,已经过去了为何还要念念不忘?”七戒大师微微一笑,“莫施主我有印象,是个性情中人,不过早登极乐世界也好,省的受着凡尘俗事所扰。”

“还请大师告诉我等主母的下落。”乔二这个时候上前对七戒大师恭敬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心中的痴念什么时候能放下?”七戒大师说着目光在乔二等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冒牌陆羽的身上,“难道这位就是……”

“是的。”仿佛知道七戒大师要说什么,乔二接口,“他就是主母的孩子,当初莫大哥带着他去了部落,现在是认主归宗的时候了。”

“认主归宗?”听到这四个字,七戒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说了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还请大师告诉娘亲现在所居何处,小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人生太苦是因为贪欲难足,人生太累是因为名利缠身。你们要见的人未必想见你们。”七戒看着冒牌陆羽摇了摇头说道。

“大师怎么知道主母不想见公子?你这样说又是何意?”乔二这个时候眉头一皱,向前了一步对着七戒大师说道。

“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看着灼灼逼人的乔二,七戒似乎不为所动,“我这次来只是替你们要见的人传一句话。”

“什么话?”刘仪对七戒躬身施礼问了一句。

“睹物思人,十八年前那人摘掉的项链是时候回到它以前主人身边了。”

七戒大师的一句话,让刘仪等人有些不知道怎么接口,因为翡翠项链并不在他们之中任何人的手中。

“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时度此身?”七戒大师念了一句佛语,看着刘仪等人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什么,接着说了一句既然几位施主没有带来东西,还请回吧,阿弥陀佛。

“如果我们不回呢?”见七戒大师要送客,乔二冷笑了一下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叫七戒么?”看着乔二,七戒大师呵呵一笑,“当初师父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说,如今天下已成乱世,你且记住佛门八戒,你可不戒杀生。”

似乎是玩笑之语,但是七戒大师的一句话无疑在大厅内掀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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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富贵勿忘旧时衣

(此刻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很喜欢,只是没办法凝眉细数呐,那个啥,这鬼天气露消风冷天寒袖薄的,举起因码字冻得的两只冰凉的爪子拱手求下收藏吧,嗷呜……雪落自有雪飞时,这世间事恐怕多半逃不过尘尽人远,还请大伙莫笑此心痴啊。35zww.com)

雪花漫舞,笼罩在悬空寺上空寒流迟迟不肯散去,此刻外面的天气正如乔二在大雄宝殿里和七戒大师言语间的针锋相对一样——争执起,言语间皆带寒意,佛门八戒唯独可以不戒杀的七戒大师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乔二脸上则布满了寒霜,偌大的大殿里只有七戒大师转动手里的玄铁念珠时发出的吱吱声。

跟在七戒大师身后的小沙弥这个时候双眼微闭,轻轻的敲着手里的木鱼,犹如在敲空心的木头,咯咯咯的声音响起,声音厚实且悠远,这个时候深山不知处传来寺院的钟声,环绕在光启城的上空,传进大殿里的众人耳朵里,七戒大师说了一句到了晚课的时间,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大师。”严守成这个时候开口,见七戒大师转头,严守成上前走了两步拱手说道,“不知道主母的身体近来可好?”

“好与不好且看每个人的心境了。”七戒大师说完看了一眼刘仪,“你们下山吧,等到什么时候你们有了翡翠项链,或者施主愿意被人叨扰的时候你们自然就能见到相见的人。”

听到七戒大师这样说,严守成没再说话,只是拿眼看了一眼乔二,翡翠项链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还是被那个叫什么苏秦的小子拿去了?严守成觉得难以置信的同时还觉得有一些荒唐。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刘仪之前找到自己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要再言语上冲撞了二哥。

“心之与性,迷既别,悟即不别,所行无逆,性无动乱,方能心有懈歇。”大殿里飘荡着七戒大师临走前说的《金刚经》里的一句话,刘仪皱眉沉思,而乔二则要追着七戒大师向后堂,却被严守成拦住,“二哥,七戒大师功夫不在你我之下,更何况还在光启城,咱们不能乱了分寸。”

“难道咱们就这样空手而回?”乔二恨声道,话语里满是不甘。

“也不是空手而归。”刘仪这个时候看向冒牌的陆羽,“大师一定会把公子来到光启城的消息告诉主母的,说不定到时候主母就会让七戒大师找咱们。35zww.com”

“又是等?”乔二说着看向陆羽,后者也是一脸的无奈,只是眉宇间并没有多少忧思,“三哥你以前不是见过娘亲么?我们自己去找不就好了么?”陆羽见乔二看自己,就转头对着刘仪说道。

“这光启城大大小小寺院上百所,咱们上哪找主母去?要我说冒然寻找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无处着力,还有咱们的人手根本不够,就是找上一年也未必能找到,还会现了行踪。”刘仪还未说话,小七这个时候开口,说完幽然一叹。

“咱们这个时候静候佳主母的消息何尝不是坐以待毙?”被严守成拦住的乔二这个时候一脸失落,在大殿里走了几步说道,他本想找到主母后,凭借她的声望暗中联络那些多年前选择观望的城主,待到来年莫逍当上了芒国的大汗,自己和他联手,到时候令旗一挥就能撼动炎国的江山,只是现在见不到主母,乔二心里的很多计划都没有机会实施,“要我看咱们就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寻找主母,其他人暗中联系其他城主。”说到这里乔二一顿,扭头看着刘仪,“对了,老三,咱们这些年兄弟的地址和名单你还没给我呢。”

“等到回到住所我给你一份。”刘仪说着转身看着外面的飞雪,站在他侧面的严守成则看到了刘仪此刻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点焦虑,严守成心中一动,看了看陆羽,这个时候开口说了一句公子,咱们下山吧。

陆羽嗯了一声,率先抬步准备下山,而乔二则再次看了大雄宝殿一眼,带着诸多无奈迈动了脚步,刘仪也跟着走了过去了,而这时严守成却盯着佛祖的佛像,似乎带着某种憧憬某种希望说了一句佛祖保佑。

金身佛祖雕像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似乎在嘲笑众生的痴和傻。

后堂内,七戒大师并没有去做什么晚课,而是在离开大厅之后闭目顿步停留了一阵,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正是刘仪等人下山的时候,再次缓缓来到大殿,看着刘仪等人下山的身影,七戒大师把手里的法杖递给身后的小沙弥,然后静静的屹立在大殿门口,看着苍山白雪,双手合十的静静站立着,嘴唇不停的张张合合,似乎在念什么法经。

“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念完《六祖坛经》里的一句话,七戒大师睁开眼,转身看着大殿的佛祖金身,暗自说了一句师父你若活着,能否告诉弟子现在改如何去做?

十八年前青云大师一念之间导致光启城上万僧侣被杀,作为悬空寺现在的主持,七戒大师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在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刚才他拒绝了乔二等人,现在的他则在想要是青云大师还活着,现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决定。

“师父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站在七戒大师身后的小沙弥这个时候开口,清秀的面孔上带着几分说出的聪慧。

“你且说说看?”七戒大师闻言嘴角一扬,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弟子。

“我记得师父曾经教导我的时候说过,虚妄是导致一切错误一切痛苦的开始,刚才师父那几句话却透着一股染著,六祖告诉我们,念念之中,要不思前境,如此就是《金刚经》中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说到这里悟道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师父常说无念就是心不黏着不起分别,只是师父现在心念即起,然而此念起后,所执如果不能消灭,反而会更执著于已经消逝而去的某些事情,倒不如按着心境想的去做好了。”

“为师何尝不想如此。”听完悟道的一番话,七戒大师苦笑了一笑,“我现在时悬空寺的主持,我一念之差,恐怕悬空寺上下八千七百六十五个僧侣都受到牵连。”

悟道点头,没再说什么。

“走吧,跟我一起去见见那位女施主。”说道这里,七戒大师脸上的神色好了一些,“我都好久没见大师兄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

“大师伯要是知道陆公子来到光启城恐怕会开心吧,毕竟他这些年一直对太师父的死耿耿于怀。”

“这些年他一直闭门苦修,我不告诉他陆羽已经来了光启城,他怎么会知道?”七戒说着呵呵一笑,说完看着用小聪明提醒自己的悟道,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神情,“这个陆公子你怎么看?”

“多了些阴柔少了一些霸气和果断。”说道这里悟道看着七戒大师接着说了一句师父,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不说怎么知道该说不该说?”七戒轻微的点头,允许了悟道接着往下说。

“这个陆公子面色蜡黄下盘不稳,一看就是喜欢纵情酒色的人物,而且言语里眼神闪烁,虽然面孔俊秀,但是空有一副皮囊怎能成就一番霸业?”

“我就是见了陆公子之后才觉得要是把一切都压在他身上似乎有些草率。”七戒深深的看了悟道一眼,“你所言极是,一个男人不是说潇洒就能引人注目的。”说道这里七戒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悟道一笑,“我的消息没错的话,青云城的祈洛歌现在已经来到光启城,为师找个时间和她接触一下,祈天烈之女,想必不会太差。”

悟道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大殿外,他知道七戒心里现在已经有了计较就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现在大陆上的局势错综复杂,芒国与部落,暗香小队和青云城的祈洛歌,还有那些盗贼团,这些都是能在炎国引起震动的势力,现在七戒大师既然对陆羽不报太大希望,自然会寻找新的盟友,想到这里悟道心里一禀,刚才七戒大师说要带他们去见那位女施主必须有翡翠项链……会不会是师父的故意说辞——在看到陆羽的时候七戒就已经在心里对陆羽有了评价?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自己说的那番关于佛法的话语,不但有点画蛇添足,恐怕更加坚定了七戒大师将来起兵的信念。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悟道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七戒大师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悬空寺再这样下去,就会被龙虎山的那些臭道士压的永远抬不起头。

尽管道教现在时国教,可是悟道相信,说悬空寺不如天道观为时过早,能在大陆与灵秀山和天龙阁这两个地方齐名千年没有没落,悬空寺自有悬空寺的生存之道。

看着已经抬步离去的七戒大师,悟道紧随脚步跟上,他知道接下来七戒大师就要下山去见那个女施主,想起那位女施主悟道心里一颤,他记得四年前他见过那个女人一次,只是过了这么久,那个女人的样貌却依旧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还有她当初对七戒大师说的一句话:富贵不忘旧时衣,贫贱常念平安福。

想到这里,悟道忙收摄心神,只是心里的某个念头还是一闪而逝:那位女施主当初那一低头的温柔,有着这个世上无数女子所不能及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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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遥想昔日景入梦

(PS1:感谢今天黑衣和老人的捧场呐。***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谁拈花含笑,入了画,不入寻常人家。谁泪眼轻语,乱了心,不乱三生烟火。谁,低眉轻叹,叹呢喃!谁,痴心一念,念流年!谁漂泊为谁天涯,谁相逢为谁许诺。莫羡花艳,莫悲离散。因为,你是我的眉心痣,我是你的心口禅。PS3:写这一章很费心力,在水准之上,所以拱手求收藏哇。)

是谁坐在葡萄树下,静候四季的轮回默想光阴里的故事?是谁轻轻拨动琴弦,弹一曲断肠感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距离悬空寺山脚下不足一里的地方有一个农家小院,院子方圆不过五丈,不同于寻常院子坐北朝南的走势,这个青砖碧瓦建造的房舍坐落的位置稍微倾斜了一点,虽然依旧是大门朝南,只是屋脊和东西方向的水平线呈十五度角,看上去有些怪异,不知道所谓何故。

除了三间北房之外,东西各有一间厢房,在主房的西北方向,有一个门楼,门楼虽小却多装饰,显秀美之色,不同于那些官吏和商贾喜欢在门楼上挂着紫气东来或者竹苞松茂之类的匾额,这个门楼在设计上明显被人做了手脚,没有匾额,斗框边饰上也没有花卉和蝴蝶图案,只有一只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的七彩凤凰上,应该是寓意居住在这里的主人是那种显贵不显富的人。

小院外围种着两排麻椒,麻椒的树龄估计有些年数,已长至一人高,被院子的主人当做了防护刺篱,院子内的空地被主人刻意分成了几个区域,西面分别种着一些花草,虽然到了寒冬腊月,但是依旧能从它们已经干瘪的枝干上可以看出,花有佛手花、百子莲、珊瑚豆、四季海棠等等涵盖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花草,此刻院中花坛里的几株茶花开的正艳,而且还是茶花中的极为珍贵‘童子面’,花白色而带红晕,花香袭人。

院中还有只有三颗高一丈左右的树木,分别是红枣树和垂柳以及梧桐,红枣和垂柳分别种植在院中的东南和西南方向,而梧桐则种在门楼一侧,似乎安含梧桐栖凤之意。

在院子的东边靠着麻椒的地方是一个小菜园,几洼胡萝卜和豆芽菜叶子上面落着一层薄薄的积雪,不过可以从裸露在土壤外的萝卜上可以看出,这里的土地很肥沃。

在靠近正门一旁的屋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和已经腌制好的腊肉,除此之外,院中央还有葡萄棚,四个拳头粗的木柱上绑着十几根竹子,葡萄树的枝干就缠绕在上面,斑驳杂乱,棚下是一条青石小路,小路的一头连着正门,而尽头是一个小池塘,夏天的话池塘里会有荷花和蛙鸣,里面还有很多草鱼和鲶鱼,现已结冰。

外面风雪依旧,院中北房大门却敞开着,没有人影,只有一条黄色狼狗再窝里紧缩着身子假寐,忽然,狼狗猛的张开了眼睛,望着南方似乎发现了什么,因为经过训练,狼狗并没有叫,只是警觉的看着南方的土路——这个小院在悬空寺的地界里,不止小院,悬空寺山下方圆三里都是悬空寺的土地,除了直通山上悬空寺的一条主干道,这里的外围房屋都是给悬空寺的客人住宿,特别是小院这个位置,住这里的都是悬空寺的贵客。三五中文网

除了这个小院的主人之外,这里的七个小院除了四年前来过一个尊贵的客人住过一段时间,到现在没再来一个人,而寻常人要想到这里更是不可能,哪怕是气宗以上的高手,因为这里七个小院是按着天罡七星的位置所建,又辅以其他建筑共同组成了一个锁神阵,不仅如此,就是每个院落也都有不同的阵势保护着,就算有人躲过悬空寺僧人的检查,一旦踏入阵中,不知道阵眼和走势的话,势必会被阵势所困。

看着以前以后两道人影慢慢的出现在小院前,狼狗忽然欢快的叫了一声,摇起了尾巴,不过并没有欢悦的迎上前,而是转身向敞开的大门跑去。

“天狼不在山上的这段日子还真是感觉少了点什么。”看着狼狗向屋内跑去,悟道对着走在前面七戒大师微笑着说道。

“留在这里也好,至少清净了许多,还有鱼骨头吃。”七戒大师说完自己紧跟着笑了起来,“这院中的暗影迷踪阵又不困牲畜,它见到咱们怎么反倒先往屋子里跑了?”

悟道也是一笑,摇了摇头,摇完头才想起自己走在七戒大师的后面,自己摇头他当然看不见,就开口说,“天狼在悬空寺呆了三年极通人性,虽然在这里呆了四年,但是是师父把它饲养大的,见了师父应该更加亲近才是。难道它是要通知屋里的人迎接咱们?”

“你感觉可能么?”七戒大师摇了摇头,接着呵呵一笑,“恐怕它是认了新的主人吧。”

两人这样说着来到小院的木门前站定,看着没什么大的变化小院,七戒低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短短的四个字却极具穿透力,仿若成一条直线直达屋内。

“大师既然来了,还站在哪里干什么?”正房敞开的木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带着黑色面纱,看不清面孔,她上身穿着一件鹅黄百花飞蝶上裳,下身是刺绣烟云百褶裙。

“见到女施主别来无恙就好。”说到这里,七戒大师一顿,看了看站在女人身边的天狼。

“小黄,去吧。”似乎知道七戒大师不会走进小院,女人只是又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屋檐下,三人就这样隔着小院而站。

听到女人的命令,天狼欢快的叫了一声,身子几个起跃间就来到了栏杆处,随后猛然一跳,越过栏杆直扑七戒大师。

看着扑向七戒大师的天狼,悟道脚步一错,身影一闪中途把天狼抱在了怀里,天狼嗷呜了两声,在悟道怀里蹭了几下,被悟道放下手就吐着舌头围着七戒大师转起圈来,七戒大师这个低头看了一眼天狼,低声喝了一句蹲下,天狼听到后抬起头看着七戒大师,乖巧的七戒大师腿脚处卧了下去,舌头轻舔着七戒大师的腿脚裤摆。

“不知道大师此次前来为了何事?”女人从说第一句话到现在都是一种语气,声音很脆,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有点小事。”七戒大师斟酌了一下,说完伸出手从悟道手里接过一个包袱,“这次来给女施主带来了几本佛经,顺便问问女施主还缺什么东西?”

“需要什么我会告知守在外面的僧人,其他的就有劳大师费心里。”女人话中有话的说道,说完看着叼着包袱来到自己天狼,轻轻的半蹲下身体拍了拍天狼的头,“小黄,乖。”

听到女人喊天狼喊小黄,悟道想笑,不过却强忍着笑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脑子里想起四年前见到女人面孔的样子,当时女人对着七戒大师款款施了一礼,一阵风恰到好处的吹开了挡在女人面孔前的面纱,自诩早就六根清净的悟道当时心中大震,那是怎样的一副面孔啊,娥眉婉转不施粉黛,就算沉思不语也带着一股盈盈娇态,当时的她轻蹙眉头似乎带着一丝愁绪,就是这种憔悴更惹人怜。

还有女人眉心那粒朱砂痣,很小,但是却妩媚了脸颊的胭脂也妖娆了眸里的深情。

“暂时还没有陆先生的消息。”七戒大师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过可以确定,他被囚禁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女人听到后似乎苦笑了一笑,面纱微动,随后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话,“大师,佛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这句话里的诸心怎么理解?”

“诸心是说众生的心理活动都是虚妄的,从佛法的观点来讲就是——只要有心,就不是真心,要‘心无所住’做到‘心无所物’,那才是真心,简单的来说就是占有心、希冀心、依靠心等都不叫真心,而是‘烦恼心’。”七戒大师看着女人提醒道。

“佛说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与所憎的聚会是苦,与所爱的分离是苦,所求而不得是苦。”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大了一些,“既然众生皆苦,那为什么众生还要有情,就算爱无常,致人于六道轮回,但是……”女人此刻波澜不惊的心终于激动了一些,“大师,苦海有边么?”

“苦海无涯当然无边。”七戒大师皱眉,不知道女人为何问这个世人皆知的问题。

“苦海既然无边回头又怎么能找到靠岸?”女人这个时候凄然一笑,“一切都是骗人的。”

嘴张了张,七戒大师想反驳,可是最后只是说了一句,“万法皆缘,缘生即孽,施主你多注意身体。”

“谢谢的教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大师回去吧。”女人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下了逐客令。

七戒大师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说完后盯着女人看了一眼,竟然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去。

看着七戒大师离去,女人又沉默了片刻,来到正厅在一个小火炉旁坐定,而天狼依旧站在门口看着七戒大师的背影,有些依依不舍。

“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为何要瞒我?”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女人打开了七戒大师的包袱,里面是十几本佛经,有《佛说善恶因果经》和《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等等。

对着正厅的菩萨头像施了一礼,女人闭上眼想了一遍七戒大师来到这里的所有细节,嘴角慢慢的浮出了一丝冷冽的笑意,随后来到卧室对着铜镜,然后拿掉面纱开始盘发落梳,三千青丝乌黑散发着幽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女人凝眸长视之后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古琴,伸出芊芊细指拨弦弹了两个曲调就作罢。

“奏曲谁来听?”十八年的光阴,女人没有弹完过一整首曲子。

暮暮朝朝,谁解其味。

天天诵经祈平安,木门重闭年复年,冷暖自心知。

几番风雨几滋味,沧海桑田容颜谢,梦里有君归。

谁家女,曾经顾盼媚兮歌声袅袅,现在孤烛伴影只剩憔悴。

有女弱水,叶弱水,剪不断三千烦恼丝,在菩萨面前跪求用三生烟火换君一世迷离。

弱水三千,谁敢独取一瓢饮?

第七十九章 一梦一朝一过往

(感谢今天小脚、2帅、皇子与加强连的捧场。三五中文网

当七戒大师和悟道师徒踏入悬空寺山脚下某个农家小院的时候,在光启城内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孟府门前也来了两个壮汉,两人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从他们身上穿着的麻衣和脚上蹬着的草靴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在光启城并不是什么显贵人物,不然穿着不会这么寒酸,尽管现在两人为了遮挡风雪头戴斗笠,但是如若走进了看,依旧能从他们鼻梁一下的面孔里瞧出一丝端倪,让人忍不住猜测两人这头上的斗笠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遮挡这漫天的飞雪——这两人不但相貌十分相像,就是脸上的神情也没什么大的差别,一脸冷漠,仿佛这寒风似刀风雪似箭的天气不但冰了这世间万物也霜结了他俩的内心。

但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城民却没见过光启城有这么一对孪生兄弟,他们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人,就是你问那些负责守城的光启城门卫,他们估计也是一脸雾水的回答你光启城没有这样年纪的孪生兄弟生活在这里。

而事实上这对孪生兄弟已经在光启城生活了将近十五年。

他们的名字叫万向前和万鹏远。

虽然两人的相貌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但是如果有心的话还是能从他们的额头宽窄来辨认,但是人们总是这样,只扫自家门前雪,鲜有人关心他人瓦上霜,生活在光启城西门的人应该认识万向前,因为他是一家名为破刀铺的打铁匠的掌柜,从这个打铁铺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个打铁铺的生意如何,他们经常看到万向前带着几个伙计在火箱前打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打出的利刃没人买的话就重新扔进火炉再打造成刀剑。

要是看到万鹏远,估计破刀铺的左邻右舍见了也都会禁不住自问:那终年打铁的人是万向前还是万鹏远?

万向前两兄弟来到孟府之后并没有敲门,而是绕到一个僻静阴暗的角落翻身进了孟府,在孟府里呆了将近两个时辰后才从正门出来,出来的时候两人脸上冷漠的表情终于消退了一些,不过取而代之的并不是喜悦不是振奋,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黑暗像垂帘一样缓缓的为这个大陆谢了幕,万向前和万鹏远一前一后的消失在黑暗中。

孟府的铁门再次紧紧闭上,仿若根本没有开启过一样。

————

————

回到住所,乔二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去陆羽的房间,而是跟着刘仪来到了书房,现在乔二和刘仪带着的暗香小队等人住在距离城主府不远的地方——自从十八年前炎国皇帝陆天行即位在光启城掀起腥风血雨之后,光启城的城主府就形同虚设,因为光启城的兵权掌握在了陆天行设在光启城的府衙里,府衙叫光明府,最高统领是总督,又被炎国的称为制军,因为他们的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制衡城主对所辖区域的军队控制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经过佛屠事件后,随着江州、西京二城的起兵,炎国的诸多城池就多了一个总督这样的存在,城主的势力因此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当然也有例外,就像青云城,陆天行清楚的知道青云城的守军祁家军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号令,除非他们死,因为这个原因,陆天行并没有在青云城设府衙。

所以,当初在青云城的祁家军除了祈洛歌全部阵亡了,因为祁家军只听祁家的命令。

而光启城的情况十八年前最凄惨的,守军全部被总督接收,这点不像凤凰军——凤凰军的人数只是被消减了一半。

这些当初名震大陆的军队现在除了麒麟军,很多都没落了,就像炎国那句关于宿命论的老话说的那样,“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祁家军的强势导致了十八年后的灭亡,而光启城的城主李浩然现在无官一身轻,反倒在光启城自由的活着。

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自由一些,而那些死去的人,总比活人更容易被人记住。

乔二刘仪等人所住的地方就是光明府一位幕僚的住所——刘仪一直信奉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这也是他当年选择留在离火城的原因,在外人看来刘仪这样是自寻死路,殊不知刘仪其实最厉害的不是铁拳无敌,而是一把软剑,这也是刘仪喜欢剑走偏锋的原因。

这个幕僚是暗香小队的人,在暗香小队众兄弟中排行老五,别人都叫他罗五,至于名字是什么,反倒没几个人记得,之前刘仪带着乔二等人来到光启城,原本可以呆在严守成的打铁铺里,铁铺虽小,但是地下有暗道,因为严守成不但是打铁好手,同时也是一个设置机关的能工巧匠,就像离火城刘仪住所下的暗道里的机关有一半都是出自严守成之手。

来到光启城的刘仪并没有进严守成打铁铺下面的地道,而是再次选择了铤而走险,他先是和严守成见了一面,接着又和罗五商议了一下,再加上乔二,四人演了一幕别开生面的贼喊捉贼之计:利用一个将死的乞丐做了严守成的替身——乔二深通易容之道,乞丐相貌上自然没什么问题,而能被光启城的总督陆天羽吸收为幕僚,罗五在计谋上的确有过人之处,把一些刻意为之的细枝末叶当成蛛丝马迹,很快假冒严守成的乞丐就成了逃犯,只是被抓的时候被‘误杀’。

证据在手,死无对证,死者就是‘严守成’其人,这场骗局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严守成的死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之计,乔装后的严守成以后在光启城活动的时候不会引人注意这是一,而且还能让罗五在陆天宇面前得到信任和重用,最主要的是,刘仪等人的安全会得到保障,虽然居住在罗五的住所有点危险,这是建立在罗五的身份被识破这个结局上做的假设,如果罗五在光启城是安全的,那么,只要刘仪等人不过于招摇或者说没事找事,有罗五从陆天宇那里要得的令牌挂在身上,他们在光启城基本上可以说来去自如。

而且因为罗五的住所和光启城的城主府相近的缘故,李浩然和罗五的关系还不错,刘仪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寻思是不是找个机会接触一下李浩然,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不止刘仪懂,虽然陆天宇现在手握兵权,手下的一些文武官员管理着光启城,但是光启城毕竟是李浩然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陆天行当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敢把悬空寺的高僧和光启城内的和尚全部屠杀,原因是什么?当然是对悬空寺有所忌惮,而陆天行最后却把这口气或者说全部的责任归咎在李浩然身上——难道李浩然还能管住悬空寺的和尚不收留陆羽母子不成?

以刘仪猜想,李浩然心里恐怕早就对陆天行心存嫉恨,就算没有,刘仪还真不信李浩然对陆天行没有一点怨言,只要有怨言就好,刘仪相信假日时日自己一定会把李浩然心里憋的那股浊气变成熊熊燃烧的大火。

“这是暗香小队这些年散布在各地的人员名单。”说到这里刘仪一顿,看着乔二,“二哥,这些名单你不能带出去,你现在就把他们全部记在心里,因为这些人不能再死了。”

“这个我明白。”乔二看着手里的名单,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贪婪,名单很详细,谁谁谁在什么城池,现在时什么官职,后面还有刘仪对他本人死否依旧对主人忠心的评价。

看着默背名单的乔二,刘仪转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飞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此刻想起了莫离当初对他说的一句话,这个世上知道这份名单的除了你不能再有第二个人。

“大哥,守成已经对公子起疑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真相,总是在怀疑、背叛之后才会发现的。

刘仪清楚的知道乔二近期是不会离开光启城的,而这份名单上的名字虽然有其人,但是是不是暗香小队的人又有谁知道呢?想到这里,刘仪转身看着乔二,默想了一句二哥,就算将来你知道我骗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剩下的暗香小队的人,关系着咱们的复国大计,我现在只能相信我自己,因为我也怀疑公子的身份真假。

连刘仪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对深信不疑的乔二起了疑心。

想起当初苏秦最后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刘仪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苏秦的面孔来,他,说的是真的么?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当时没有杀苏秦,现在想起来,刘仪心里竟然有些得意,这是一招险棋。

只是,苏秦现在在哪里?

————

————

这天晚上,苏秦做了一个很怪异的梦,他梦到了自己重新回到了大山,回到了小时候,当时的自己躺在一个包袱里,一个女人的泪水滴在自己的面孔上,把自己从睡梦中惊醒,当时苏秦努力的睁开眼,想看清女人的相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最后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当时脑子里嗡嗡作响只看到女人的嘴唇张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然后一直强健有力的手把自己抱了过去,那人临走前,又被女人喊住,女人来到自己跟前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梦里的夜色是血色的,隐隐的传来战马长嘶。

虽然没有看到女人的面孔,可是苏秦心底清楚的知道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娘亲。

醒来后的苏秦突然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睁着眼努力的回忆梦中的情节。

嗯?似乎还听到了钟声?

苏秦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梦,似乎预示着什么。

想到这里,苏秦忽然笑了,这是他在知道牧野被抓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因为他知道了自己将要启程的目的地在那里。

苏秦不知道是,那里同样有人在等着他的到来。

——娘的,终于把大纲里的情节理顺了,想起以后要发展的情节,很开心。

第八十章 人生百年一局棋

(浮生如梦,一念只在须臾之间。35zww.com群雄四起,千年只留史书残卷。柳眉朱唇美人如玉,青衣薄衫公子如兰——有人在乱世歌震九天。如今乱世起烽烟再现,之余说书人抿茶夸夸而谈:尽观烽烟事,皆叹今生缘。)

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长。

巫师在苏秦七岁的时候给他讲过一句话,‘不饱食以终日,不弃功于寸阴。’(注1)当时苏秦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问巫师,巫师摇头轻叹了一声解释道,“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这人生百年不过一局棋,黑白双子的胜负不在天意全凭掷子的人,你以后会懂的,不要浪费时间。”

当时懵懂的苏秦虽然没明白还是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巫师一直对苏秦很严厉,用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方法‘折磨’苏秦,就像在夏天的时候,巫师让苏秦站在瀑布下用直泻而下的雪水击打着苏秦的身体,冬天到的时候,巫师还会心血来潮让苏秦只穿着一件薄衫站在冰凉的雪地上——为了不被冻死,苏秦只有拼命的运动,因为这样他的身体才会热起来才不会被冻死。

在苏秦印象里最深刻的一次,是巫师让自己砍倒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然后巫师把树干截断,找了一段比苏秦个头长几寸的树干把中间淘空,也不是淘空,只是挖一个人身子那么大的空隙,做完这一切,巫师让苏秦脱得只剩一条内衣钻进去,等到苏秦钻进去树干之后,巫师就把大树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土坑里,土坑正好能放进大树,树干里的苏秦就脚朝下头朝上的被巫师埋进了土坑里。

透过头顶一个拳头大的缝隙,苏秦知道头顶距树干的切割面还有至少四寸,离地面至少有一尺,他不知道巫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见看不到巫师的面孔,他就喊巫师,可是巫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过来一些树枝放在了土坑上。

这是苏秦最难捱的一次,四周漆黑,身子想在树干里转身都不可能,只有头顶传来一些稀薄的空气,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苏秦感觉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他想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想弯腰,他想躺下,他甚至用手指想把头顶那几寸树干挖空!

“你就想像自己一觉醒来被人封在了棺材里应该怎么做。”苏秦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他听到了巫师的声音,“棺材的空间比这大,但是没有空气,这个树干空间小,但是有空气,虽然稀薄。”说到这里,巫师话语一顿,“记住,守住自己的本心,我三天后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没有被憋死没有疯掉,不然,在这样的环境下,你的意志要是不够坚强,你就会用手指把自己的皮肤一块一块的撕裂。三五中文网”

听完巫师的话,苏秦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巫师是不是要害自己,可是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巫师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冷静下来的苏秦没有咒骂巫师,他想起以往巫师对自己所做的种种,知道这或许是巫师的再一次考验。

活着。

这是苏秦脑海里冒出的一个词。

没有水,没有食物,甚至身子都动弹不得……苏秦慢慢的闭上了眼,幻想着自己躺在床上,幻想着耳边传来了鸟鸣,幻想着阳光静静的洒在自己的身上,慢慢的,苏秦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后来呢?”祁洛歌听到这里禁不住打断了苏秦的话。

时间总是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溜走,苏秦祁洛歌白启等人转眼来到光启城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苏秦的生活很有规律,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早上起床后苏秦先是坐在床上调理自己的内息,这是他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巫师在教苏秦读书识字的时候就教给了他一套功法,名字巫师没说,只说别让别人知道你偷偷练功就好,说完还加了一句等你什么时候感觉到自己七海里有气流涌动的时候我再给你说怎么往下做,可是苏秦练了十几年,他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丝毫的气流波动。

早上起床后,苏秦按着以往在功法上学得方法调理了一遍自己的内息,就下了床去书房看书,孟府里有很多书,术科、礼科等等还有一些关于奇门遁甲之类的书籍,虽然这类奇书讲的都是皮毛,但是苏秦还是看的津津有味,他很羡慕书里说奇门大成者移山填海缩地成寸的本事,除此之外,书房里还有很多兵书,苏秦最近就再看这些书,一部《六韬》一部《尉缭》(注2)苏秦已经看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不管是八阵、地葆还是兵情、行篡苏秦都有了了解,开始明白行军打仗并不仅仅是两军冲锋,就像《六韬》里讲的用人的韬略、用兵的韬略和豹韬与虎韬里讲的战争战术、环境以及武器与布阵等方面的东西等等,苏秦觉得这段受伤在孟府的日子自己受益匪浅。

来到书架前,苏秦想找出昨天看的《尉缭》接着往下看,可是眼睛一瞥,他发现书房里的书被人动过——昨晚苏秦看完《尉缭》后就把它放到了书架正中的一个显眼位置,而今天早上这本书却找不到了,苏秦的目光在书架上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尉缭》,知道《尉缭》估计被谁拿去了,会是谁呢?苏秦心里想着随手拿起了一本名叫《踏剑行》的书看了起来,一看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踏剑行》里记载的都是一些传说,不过里面把从古至今出现的有名古剑做了详细的诠释,这不是让苏秦意外的地方,毕竟苏秦在大山里的时候就听巫师讲过那些神兵利器,但是书里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名字苏秦并不陌生,叫莫离,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已经让苏秦足够震撼,莫离是剑宗的挂名弟子?

剑宗、气宗、佛家,道家,还有天诛剑、木灵珠这些稀世奇珍,这个大陆上最强的人是谁?苏秦心里却理不出丝毫的头绪。

带着这些疑问,苏秦吃饭的时候吃的很快,他想再去书房找找剑宗的记载,他见过七晶城的城主孟匡出手,孟匡是个御气高手,而传言能跟气宗的人相提并论的只有剑宗,可是剑宗似乎已经没有传人,而莫离竟然是剑宗的人?虽然是挂名弟子,但是莫离应该知道一些剑宗的事,只是莫离已经死了,自己可以问谁?

就在苏秦带着这些疑问向书房走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祁洛歌,苏秦有些意外,因为这一段时间祁洛歌并不住在孟府里,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祁洛歌,不知道她最近干些什么,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祁洛歌,苏秦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尉缭》,苏秦猜测祁洛歌估计昨晚就回来了。

“听郎中说你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祁洛歌看着并没有拄着拐杖的苏秦,脸上带着一些震惊和一丝疑惑,苏秦的体质这么好?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痊愈了?

“皮肉伤全部愈合了,至于公子那几根断了的肋骨,如果不再受到什么重创,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跟着苏秦的白启看着祁洛歌脸上的疑惑,就把钱多多找的那个郎中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是什么原因?”来到书房,祁洛歌问苏秦,“你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还是练过什么功法?”

于是苏秦就讲了自己小时候被巫师不断考验的事,听到苏秦说被巫师仍在树心里三天不管,祁洛歌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如果说巫师让苏秦被瀑布冲击是为了增加身体的抗压能力,而被放在那样的环境……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苏秦当然没死,不然现在不会站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她才急着问苏秦后来怎样。

“就那样呗,饿了三天,被巫师抱出树干的时候我都饿的快昏死了。”苏秦说的云淡风轻,但是祁洛歌并不这样认为,把一个人关在一个空无一物的漆黑屋子里,心智稍微弱点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疯掉,更何况还是那么狭小的空间,别的不说,苏秦要是想方便的时候怎么办?可是这话祁洛歌没办法问出口,她见苏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就没在吭声,这次回孟府是因为她有些话想问苏秦,可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秦没有注意祁洛歌的神情,他此刻心里也有很多问题要问祁洛歌,目光落在了那本《踏剑行》上,苏秦斟酌了一下语言想好了措辞,可是就在他正要说开话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不好了,光启城要出大事了。”钱多多见苏秦开门,一遍擦额头上的细汗一边说。他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光启城,就是祁洛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孙大娘没有把他召回去。

“怎么了?”祁洛歌皱眉。

“陆天宇派兵把城主府围看起来,原因据说是李浩然私藏暗香小队的队员。”

暗香小队?听到这四个字,苏秦的脸上的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波澜,不是因为暗香小队这四个字代表着忤逆,而是因为苏秦此刻清醒的知道,所谓外人眼中叛国卖国的暗香小队成员,和他本来就是一家人。

“这不算什么大事啊,陆天宇早就看李浩然不顺眼,现在围住城主府不过是一场权利斗争罢了,放心,李浩然不会有事的,陆天宇也没有傻到把李浩然逼到狗急跳墙,估计只是想给李浩然一些难堪。”祁洛歌这些天暗中查到了很多东西,想了一下分析道。

“问题是……陆天宇也派兵包围了悬空寺。”钱多多说着扭头看向窗外,仿佛光启城马上就要变天似的,“而且我听说国师大人也在赶往光启城的路上。”

——注1、2,包括第一句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借用一下,不能忘本啊,其实,我是懒的编了。

第八十一章 谋道与谋食,不如谋命。

(PS:展一卷丹青水墨,绘世间百态淋漓。35zww.com这是冷夜的书评,他说苏秦、暖暖这些人最终的理想是在乱世中寻一个静好的画面。很对,其实我就想用烽烟描绘出一幕幕画面,但是这种画面是定格,是血色的,比如苏秦初见狮虎兽的时候,比如祈天烈死的时候,以后还会有,那啥,我写烽烟的目的很简单,在简介里已经挑明:某人——想争得三寸江山一壶胭脂烫,三寸江山就是立足之地,胭脂烫就是可人如酒且酣,苏秦想在乱世中立足?这个要求很简单吧?但是越简单,也越难写,不信?如果我把大纲发出来,你们就会发现现在的苏秦连起步都说不上,还是那句老话,我尽量尽力尽心描述一场乱世烽烟。)

苏秦每日在孟府读书养伤,他当然不知道光启城最近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表面上光启城依旧和以前一样,那些吃斋念佛的和尚每天诵经打坐,那些善男信女依旧孜孜不倦的拜佛问情,就是那些市井平民也像以往一样忙里偷闲剪着窗花——再有七天,就到了炎国最重要的一个节日,也就是春节,到了那一天,所有苍穹大陆的人都会贴对联蒸年糕拜年等,相对于炎国国都离火城在除夕守岁的时候会放烟花爆竹彰显喜庆而言,其他城池只有城主府或者总督府会有爆竹,自从张天师在炼药修道的时候发现黑火药以来,黑火药不仅仅只装备在麒麟军里,也有一小部分用于其他用途,比如烟花的制作,但是由于其推广上的局限性,给黑火药更添了几分神秘。

虽然表面上光启城一片祥和其乐融融,但是暗地里却起了很多波澜,这个世上的事多半如此——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些天天为柴米油盐奔波的人们当然察觉不到暗流涌动,因为这个历史多半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隐秘性,一种是虚幻性。

有些事是做事的人不想别人知道,有些事是当权者知道后选择了隐瞒大众。

所以,当陆天宇与李浩然与悬空寺起了冲突之后,光启城那些平日只知道念长道短的光启城百姓才有些后知后觉,可是除了按照陆天宇说的闭上柴门之外,他们没有别的想法或者说作为。

“我就是来给你们说这两天别随意走动。”钱多多看着苏秦和祈洛歌临走前叮嘱了一句。

看着钱多多肥胖的身子在门口消失,苏秦的目光不知觉的落在了书房小院里,小院里安静如初,苏秦知道在院中石墩旁有一摊积水,那是前几日的一场小雪融化后的产物,现在还是早上,虽然太阳已经按部就班的升起,可是苏秦知道,积水上的薄冰并未融化,一脚踩上去的话,薄冰会吱呀一声的响起,然后会有闪电般蔓延的裂纹,如记忆里那些回忆,不忍触碰。

看着苏秦盯着院中发呆,祈洛歌的目光也转移到了屋檐下的一处冰凌上,冰棱上映着太阳的光辉,第一滴雪水正在缓缓的凝聚着,等到它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后就会缓缓的落下,落在地上已经带着坑坑洼洼的青石砖上。三五中文网

“水滴石穿。”似乎有所感,祈洛歌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

“绳锯木断。”苏秦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这个词的故事,巫师很早以前就给他讲过,说完后他转头看着祈洛歌,决定不再拐弯抹角,“我有些事想问你。”

“在你问我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些问题?”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看着苏秦眸子里的神采似乎也亮了一些,苏秦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不管是脸色还是言行谈吐似乎都有了改变。

特别是刚才祈洛歌听到苏秦讲的故事以后,就是祈洛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刚才那句反问里带着几丝撒娇的味道,从苏秦在昏迷中说了那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之后,祈洛歌觉得苏秦嘴角的那道旧伤疤竟然是越看越顺眼,特别是苏秦皱眉想心事的时候。

专注的男人是最耐看的。

“你问吧。”看着祈洛歌,苏秦呵呵一笑,然后正襟危坐,没看祈洛歌的面孔,只是盯着书房檀木桌上看了三分之二的《踏剑行》。

“第一个问题。”祈洛歌看着苏秦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在她看来苏秦的样子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她还是把心底的第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你和部落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恩怨?”祈洛歌说完看着正准备说话的苏秦又接了一句别给我说是你得罪了暗香小队的人,我不信暗香小队的人已经掌控了部族,要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当初他们抓住你又怎么会留下活口?

苏秦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

他隐隐的觉得祈洛歌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祈洛歌知道了多少他不清楚,是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还是继续装糊涂?

不过心思电转间,苏秦心里就有了答案,他选择了后者准备继续隐瞒下去。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

“虽然不是因为得罪暗想小队的人,但是却是暗香小队的人而起。”苏秦这话说的有些前后矛盾,他知道祈洛歌一定会追问下去,所以在祈洛歌没有开口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他再次说了一句这里面当然还有别的原因,等到我自己搞明白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这是你说的。”看着苏秦,祈洛歌点了点头,“等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我只是好奇一个部落的王子怎么会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就我现在所知,不止部族和芒国的人都在找你,就是暗香小队的人恐怕也在找你,只是他们的联络方式太过于复杂和诡异,外人没办法得知罢了。”祈洛歌说完,看着皱眉的苏秦,似乎是安慰他,“这些事你都不用管,只要大娘不说,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

点了点头,苏秦看着祈洛歌问还有其他问题么?

“你在部落里都学过什么?我就知道你箭法不错。”

“在大山里还能学什么?成年累月与那些野兽打交道,当然是只练箭了。”苏秦苦笑了一下,“至于拳脚功夫倒是会一些,不过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

嗯了一声,祈洛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最后她抬起头看着苏秦,“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能做的我绝不推脱。”苏秦看着祈洛歌,心里却在想祈洛歌要自己答应她什么,弄的这么郑重其事。

“这是我们祁家的枪法,从来都是传男不传女的。”祈洛歌只说了这一句,后面的半句没说,转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丝绸包住的小包裹,“你现在把上面的内容背下,等你背熟后我就把书烧掉。”

祈天烈统领十万祁家军,年轻时一杆金枪几乎挑翻大陆所有用枪的高手,而他赖以成名的就是被人称为‘游龙’的枪法,现在祈洛歌要把这套枪法要自己学去?脸上除了震惊之外没有惊喜,苏秦强压下心头的震撼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祈洛歌看着苏秦的表情,更加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苏秦一句为什么让她有些哑口无言,这个世上不知道多少对游龙枪谱抱着念想,现在自己把这套枪法给苏秦学——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几分不喜?

“我没别的意思。”看着祈洛歌脸上古怪的表情,苏秦解释道,“无功不受禄,我只是怕自己辱没了这套枪法。”

“你愿意学就好。”祈洛歌看着苏秦解释了一句,“将来战场如果我需要你的时候,还请你帮助我。”

“这就是我要你答应我的事。”

看着祈洛歌递过来的游龙枪谱,苏秦只说了一个字,好。

说完后,看着祈洛歌脸上突然出现的伤感神色,苏秦心里没来由的一紧,祈洛歌把祁家的枪谱都给了自己,自己却还在他面前扯了一个又一个谎言,将来……

一卷枪谱,两颗真心,苏秦永远想不到,当初祈洛歌给他枪谱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永远不知道在这个寒气四溢的清晨,有一个女人想了整整一夜,才决定把这本在她看来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枪谱拱手送出。

一年后,当苏秦骑上白马纵横沙场的时候才知道就是这套枪谱,早就把他和祈洛歌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而那个时候,祈洛歌在哪里?

苏秦同样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借口不是理由,更不是托词,苏秦知道的是他答应过祈洛歌,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

————

————

光启城,城主府。

城主府大门前的两只石狮其中一只已经掉了一些獠牙,就是朱门匾额上的城主府三字上面也就落满了灰尘,但是就算这样,城主府在光启城里寻常百姓眼里依旧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尽管这些年陆天宇掌管的光明府打理着光启城,因为光启城的城主只有一个,而在陆天宇来光启城之前,已经换过两人总督。

光启城百姓对城主府的看法,不像他们在山脚下仰看悬空寺的时候,在他们眼里悬空寺是神圣的,而城主府则是令人尊敬的。

想让一个人敬畏你不难,难的事让所有人臣服于你。

不同于青云城这样的边塞城池,光启城的城主李浩然不会武功,但是却博学多才,虽然已经到了不惑的年龄,但是其脾气依旧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有着读书人的忧国忧民和豪放旷达,哪怕这十几年间炎国上下的文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道教玄学的影响,但是或许是因为悬空寺就在毗邻的缘故,李浩然淡泊名利修身是真,清心寡欲问道是假。

看着现在围住城主府的光启城守军,身着一身华服的李浩然对着站在自己的身后的学生说了一句谋道者却被谋食者欺凌,天道何在?

“李浩然虽然是文人,但是文人多血性,经过咱们这些天的忙活,接下来就看陆天宇如何收场吧。”看着向城主府走去的陆天宇,刘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站在一旁的严守成说道。

“悬空寺那边七戒大师估计快到了。”严守成看了看时辰,对着刘仪说了一句。

“这场戏还差一个人。”刘仪先是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这句话,说完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紧跟着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几分杀意。

第八十二章 游龙出,干戈起。

(精华还有五十个,嗯哼,要么?留言吧。三五中文网)

“这个世上最强的强者是谁?”孟府内,苏秦用手指触摸着游龙的牛皮封面低声问祈洛歌。

“什么!有很多?”苏秦听到祈洛歌的回答,愕然抬头。

“灵秀山的仙术?龙虎山的幻术?悬空寺的佛宗这个我自然知道,剑宗的发源地竟然在天水国?”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是苏秦却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些讯息。

“公孙家的阵法不能小觑我明白,至于楼沙王朝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哦,原来是这样。”苏秦点了点头,这个大陆上的强者看来真的如祈洛歌所说不是一个两个,这样是导致各种势力蔓延的原因,还有那些玄兵利器,就像祈洛歌说的,不说有德者得之,能得到天诛剑这等宝剑的人,势力明显会上升几个台阶。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祈洛歌看着低头沉思不语的苏秦问道,看着苏秦手里的游龙枪谱,祈洛歌心里隐隐的有些期待——青云城城破前,祈天烈把从未离身的游龙枪谱交给了她,她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听祈天烈说过这套枪谱,但是枪谱放在手里的这么多天,祈洛歌并没有看过,一是秉承祖训,再者就是祈天烈给他枪谱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让她不要学上面的枪法,学之无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祈天烈带着叹息说了一句话,游龙上的枪法,他因为先天不足,耗费了大半生的光景也只……有形无神。

有形无神?当初祈洛歌听到后只认为是祈天烈的自谦,毕竟祈天烈年轻的时候靠着一杆金枪叱咤风云的时候,别人提起游龙金枪都是闻言色变,可是这段时间祈洛歌在光启城听到了一些关于游龙金枪的传说——那把金枪是祁家祖传的,金枪舞,风云变,祁家能在青云城屹立上千年,而祈天烈那句话难道说的是真的?

游龙一出惊天下,横扫千军如卷席。

“我就是问问。”苏秦说着看着祈洛歌呵呵一笑,“要是将来碰见这些大人物,我心里也好有个底,打不过就跑。”

祈洛歌点了点头,看着苏秦说你看游龙吧,记住后记得喊我。

看着祈洛歌离开书房,苏秦脑里想起了刚才钱多多说的话,不过因为脑里有很多东西需要消化,也就没有往深里想,等到他翻开泛黄的牛皮封面后,一行小篆映入他的眼帘,把苏秦看的一愣:

“非我祁男儿人看此谱者,必遭天谴。”

苏秦皱眉,凝视着这句话,心里起了波澜,竟然再也平复不下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想起祈洛歌刚才说的一句话,苏秦硬着头皮翻开扉页看了下去:

“当你看到这篇枪谱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死在守卫炎国国土的征战中。”

“我在幻想,也在守望,期待有那么一天,祁家子孙后能像现在的我一样——到死依旧守望最初的梦想,用手中的长缨,捍卫自己的边疆国土,用身体的内热血,挥洒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

“记住,祁家男儿有伤要伤在正面,后背受伤,是可耻的。”

近一千字的一段话,苏秦看了三遍,他记住了这个叫祈凌云的人说的话,这个枪谱就是他留下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的脑海里想起了一幕幕在青云城守城的画面,那些或血腥或热血的情形此刻在他的心里竟然是那么的平静,闭上眼默想了一下,苏秦掀开了第二页,是游龙的目录:

“枪,宁折不弯。枪者,气势如虹。”

“枪法以拦、拿、扎为主,这是所以枪法的基本动作,扎枪不但要平正迅速而且直出直入力达枪尖,枪扎一线,做到出枪似潜龙出水,收枪如猛虎入洞……”

“单扎、对扎是基本功,拦、拿是挡拨防御之法,动作不宜过大,防止对方乘虚而入。此外,枪法还有崩、点、穿、劈、圈、挑、拨等常用方法,用枪时要缠绕圆转劲力适当。

“练枪时,身法要灵活多变,步法轻灵,做到开步如风,偷步如钉。腰腿、臂腕之力与枪要合为一体,并要劲透枪尖。”

“枪法在十八般武艺中比较难学,不易掌握,故有年拳月棒久练枪只说,所以要想枪法大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游龙枪法第一段:枪舞,眼花缭乱。”

“第二段:枪出,乌龙翻江。”

“第三段:枪闪,横扫千军。”

“第四段:枪游,神仙难防。”

“第五段:枪挑,龙翔九宵。”

……

……

游龙枪法共八段,最后目录下面还有一句话:

“世人都说刀是皇者剑是君子枪是贼。”

“他们忘了,胜者为王败者寇,胜者多靠枪,刀打天下,初为贼,后为君子。”

“在我看来,枪是当当之无愧的百兵之王。”

苏秦看完这些,然后带着复杂的心情掀开了游龙枪谱新的一页。

————

————

在距离城主府不足百步的一个阁楼上,刘仪和严守成静静的看着城主府的动静,虽然他们两个此刻听不到陆天宇和李浩然说些什么,但是从李浩然的现在的动作上看,李浩然的心情应该很糟糕。

“总督大人,你说我这里窝藏暗香小队的人,可有什么凭证?”李浩然气的身子有些发抖,一手指着院中的光启城守军向陆天宇问道,在李浩然的身后站着四五个他的学生,这些人在光启城里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是在百姓中素有威望。

“本官做事向来讲究真凭实据。”看着李浩然,陆天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陆天宇的年龄不大,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此刻身着盔甲的他看上去气势凛凛,似乎知道李浩然会不甘心,他手一挥,没再给李浩然说话的机会,“给我搜!”

听到陆天宇发令,此刻进了城主府的士兵手拿长矛短刃开始列队向城主府后院跑去。

“你……”李浩然看着那些士兵,气的一跺脚接着说,“陆天行你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派兵包围城主府,我一定把这事禀告皇上,我倒要看看这个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陆天宇嘴角冷笑着哼了一声,接着看着向后院走去的李浩然眉头一皱。

“李城主……”罗五看到了陆天宇的神色,向前小迈了半步。“还请城主留步,现在总督大人正在缉拿要犯,要是误伤了您……”

“罗五,想不到你竟然是宵小之辈!”听到罗五的话李浩然脸色勃然一变,他之前见过罗五几次,对此人印象并不差,现在见他竟然借着陆天宇的势威胁自己,李浩然差点忍不住就要骂出声来。

罗五听到李浩然的话一笑,见他停住脚步,就没再吭声。

“这里是城主府。”这时站在李浩然身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向前两步,借着扶住李浩然的空隙轻微的向他摇了摇头,他叫杨离尘,是光启城有名的状师,嘴上功夫了得。

杨离尘低声先是对着罗五说了一句这是城主府,有含沙射影旁敲侧击之意,说完后他又低声俯在李浩然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说完话他抬头看着陆天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在杨离尘看来,陆天宇到城主府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到这里搜藏暗香小队的人员,不管如何,这个理由李浩然没办法拒绝,不让陆天行搜查,恐怕正中他的本意,炎国皇帝陆天行早就说过,不管谁与暗香小队有牵连,视同忤逆株连九族。

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看,以前对李浩然还算客气的陆天行此刻竟然不留丝毫情面,事出无常必有妖,陆天行虽然是个武夫,但是有他的那些幕僚在,不会莽撞行事,他这样给李浩然难堪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城主府的确有人和暗香小队的存在瓜葛——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杨离尘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这一点,只是作为讼师的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栽赃陷害的事,想到这里他抱拳对陆天行说道,“总督大人说城主府私藏暗香小队的人——这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总督大人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说到这里杨离尘话语一顿,“按我大炎律法,在地方上,城主府的地位凌驾于其他权力机构之上,这点想必总督大人很清楚。”

不待陆天宇说话,杨离尘继续说道,“城主府被暗香小队的人潜伏,这么大的事情,陆总督竟然不与老师商量,贸然带兵进俯,要是让贼人跑了如何办?再者,总督大人是不相信老师?还是不相信陛下的眼光?老师在光启城长大,深的陛下厚爱,炎历3718年,太上皇来光启城参佛的时候对老师说的一句话不知道总督大人记得不记得?”

“或许大人不记得了,小的就在这里重述一遍,太上皇说,李府千年以来为炎国社稷尽心尽力,以后不管发生何事,李府的后人当受炎国皇室庇护。”

这句话是曾经的炎国皇帝对李浩然的父亲说的一句话,也正因为如此,十八年前陆天行才没有把李家赶尽杀绝。

“现在大人没有陛下手谕没有出示任何凭据,竟然带兵包围了城主府,还请大人给点明示,光启城,是总督大人所领的光明府的光启城,还是城主府的光启城?”说到这里,杨离尘忽然声色厉荏了起来,“这个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而光启城的城主,却是皇上派任的,难道总督大人忘了陛下说过的一句府不预城之事的话么?”

杨离尘这番话,明显的有些胡搅蛮缠,因为他知道光明城早就被皇上划入了黑名单,而他这样说,目的只有一个,撇清城主府和暗香小队的关系,因为他知道,城主府内一定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武谚云:枪乃百兵之王、剑为百兵之君、棍为百兵之首、刀为百兵之帅。

第八十三章 大人不见得有大量

(谢谢雪棵、纯碱、白开水和小七的捧场,还有皇子和黑衣每天的互博,期待小右看到后的表情。www.65txt.com另:九州我很喜欢,只是笔力不够,让你们见笑了。)

“杨离尘,你是什么身份敢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见杨离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陆天宇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口气,“本官做什么难道还要事先告知你一声?”陆天宇对杨离尘刚才说的一番话不仅没有任何回答,而且还到打了一耙。看着一脸微笑的杨离尘,陆天宇接着向前一步,“你以为这是市井之地,我劝你最好把你哪巧色如簧的一套收起来,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舌头一会儿是不是还长在你的嘴里。”

“大人教训的事……”听到陆天宇的威胁,杨离尘似无所惧,说到这里只是话语一顿,声音再次抬高了一些,“不才的身份不足道也,但是炎历3743年在下状元及第的时候,倒是记住了陛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陛下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希望炎国多些谏客,现在我虽然是一介草民,但是所做所行都是遵照大炎律法,不敢有丝毫越轨之举……”说到这里杨离尘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一笑,“我忘了,以大人的尊贵之躯当然不屑于我等草民对话了。”说完这话,杨离尘以退为进上前躬身施了一礼后缓缓的向李浩然身后走去。

“够了!”罗五这个时候上前盯着杨离尘,“亏你还说什么遵照大炎律法行事,你还真以为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再口无遮拦下去我就先打你三十大板再告诉你犯了什么罪。”

“罗大人好大的口气。”李浩然这个时候盯着罗五,“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说今天怎么这么乱,原来有条癞皮狗一直在嚷嚷。”

听到李浩然指桑骂槐的话,罗五强压下心头的笑意,但是却装作一脸气愤的样子,拂袖后退了两步,他的目的很简单,在陆天宇和李浩然之间加把火,现在李浩然骂自己,陆天宇脸上自然挂不住,而事实正如他想的那样,陆天宇这个时候看着李浩然冷声一笑,“还一个打狗还得看主人,李夫子,这话你等着给皇上说吧。”

陆天宇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几个士兵快速向这边跑了过来,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退下后一直注意府里动静的杨离尘这个时候轻轻的扯了扯李浩然,李浩然回头看到了那队士兵,带头的士兵跑到对持的两队人中间,抱拳对着陆天宇行了一礼,“报,这是在李府一处住所发现的。35zww.com”

“拿来看看。”陆天宇点了点头说。

看着士兵手里的一封信和一个黑黑的木牌,李浩然眉头一皱,而杨离尘则是一头雾水。

“李夫子,这个怎么解释?”拿出其中的一封书信,陆天宇只是轻扫了两眼,然后剑眉一竖,扬起手里的信,大声的对李浩然质问了起来。

李浩然没有说话,眉头一直紧锁着,等到杨离尘上前拿过书信的交给他看的时候,李浩然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很明显,这份书信的内容与暗香小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写这封信的人,从字体上看,李浩然还是很熟悉的,出自府里的一个小管家之笔。

“我无话可说。”李浩然把信看完,神色似乎猛然间苍老了许多,他没想为自己辩解。

“这封信只能说明这个人跟暗香小队有联系,老师也是被人欺瞒,总督大人既然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为什么还会让他跑了呢?”刚才李浩然在读信上的内容的时候,杨离尘也在一旁看了几眼,这时说话一边为城主府辩解,一边转移陆天宇的视线,虽然杨离尘不知道写这些信的人是谁,但是从李浩然的神色看和城主府脱不了干系,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从信里的内容看,这些信存在的年份有些久远,难道暗香小队的人都是傻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看后不会点了或者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就这么轻易的被几个士兵找出来?这里面绝对有问题。不过杨离尘此刻清楚的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徒劳无益,只有先抓住那个人再说。

“怎么让他跑了?”陆天宇看着杨离尘,脸上露出一丝讥笑,“这个我倒要问问李城主了,你府里的人你应该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吧?”

“洪天又不是我的奴隶,我还能管着他的去向?”李浩然这个时候脸上满是无奈。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最后一次洪天出光启城是李夫子您老人家派他出去的吧?”陆天宇看着李浩然脸上的愁绪,心里感觉越来越舒畅。

“是的。”李浩然点头,“我派他出去是采购一些东西,这跟我知道不知道他是暗香小队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说他和夫子有什么关系。”陆天宇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看天色,“国师估计快到了,到时候夫子你给他解释吧。”说完这话,陆天宇打了个眼色,罗五上前拿过李浩然手里的书信,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士兵的禀报,说悬空寺的七戒大师的到了城主府外面。

“请大师进来。”陆天宇看着李浩然等人,“还劳烦夫子先去大厅里等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国师是带着陛下的圣旨来的,到时候暗香的人在城主府隐藏这件事,全凭陛下处理。”

杨离尘这个时候眉头一挑,从离火城到光启城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陆天宇看样子早就通知了张天师,而偏偏选在今天来这里搜查,目的是什么?

陆天宇的目的很简单,他要仗着张天师和七戒大师谈判。

因为他得到消息,十八年前的那个女人现在就在光启城里,悬空寺是什么地方?陆天宇比谁都清楚,如果说现在炎国有什么地方是令人忌讳的话,悬空寺无疑是其一。十八年前炎国皇帝陆天行都没办法把悬空寺铲除,更别提现在了。

“大师别来无恙。”看着七戒大师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陆天宇一楞,其中有一个人怎么那么面熟?

跟在七戒大师身后的一个是悟道,脸上的皮肤却有些皱纹,看出真实年纪,他穿着的袈裟不似七戒那样光鲜,甚至还不如悟道,一身红色袈裟上面不但有了褶皱,隐隐的还能看到一些污点,看着和尚腰间挂着的一个酒葫芦,陆天宇眼皮猛然一跳,这个人不是七戒大师的师兄四空大师是谁?

“托总督的福,贫僧我现在是吃不好睡不好。”七戒大师眼皮微抬了一下,看了城主府里的士兵一眼。

“大师说笑了……”陆天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光启城这几年平民虽然在他的管辖之中,但是这些平民相对于光启城里的和尚来说,只是一少部分,这也是光启城被称为佛教圣地的原因。

“说笑?”四空大师这个时候上前两步,直接来到陆天宇的跟前,“要是我派一些武僧包围你的家院,你晚上睡觉会踏实么?”说完这话,四空大师看着后退的陆天宇紧跟了一步上去,“给我一个解释。”

“这个……四空大师你且听我说。”看着灼灼逼人的四空大师,陆天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浑然忘了刚才他逼李浩然的情景,“我得到确切的消息说悬空寺藏有贼人,所以才派兵包围悬空寺……”

“贼人?你说谁是贼人?我看你才是贼人。”七戒大师手里的权杖猛人往地下一撞,权杖下面青石铺就的小路瞬间凹陷几寸。

这个时候罗五来到陆天宇的跟前看着四空大师说道,“大师,我们大人只是复命行事,你不要为难我们?”

“去!”随着四空大师猛然对着罗五抬手一指,不知道什么原因,罗五身子竟然弱不禁风的退了几步摔到在地上。

外人可能感觉四空大师这虚空一指的威力,但是陆天宇却清楚的知道,以四空大师的武力,别说让罗五摔在地上,就是让他横死当地也不过是吐口唾沫的事,想起十八年前四空大师对着麒麟军统领说的一句话,陆天宇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当时麒麟军包围了悬空寺,炎国皇帝陆天行随后下令斩杀光启城的僧侣,青云大师圆寂,而四空大师看着下面的麒麟军,一路杀了下去,来到麒麟军的将军跟前只给他说了一句话,“滚回去,告诉陆天行,如果他想陪光启城的人去死的话,我这就赶往离火城。”

这个世上的人对强者说不上多么崇拜,因为恐惧已经占据了他们的内心,麒麟军的将军当时稍一犹豫,就被四空大师卸了一只胳膊成了废人,虽然从那之后四空大师选择了归隐,七戒大师当上了悬空寺的主持,但是陆天行知道,眼前这个火爆脾气的武僧虽然号称四大皆空不假,但是确实一个恩怨分明的主,而且呲牙必报。

“陆天宇,老衲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撤兵,不然……你是朝廷命官,我不能杀了你,但是就算你等的张天师来到这里,我也能保证你在床上躺一辈子。”说到这里,四空大师忽然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露出两排白牙,“这是离火城,你大人有大量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吃斋念佛的穷苦和尚?”

看着仿佛很好说话的四空大师,陆天宇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悬空寺不但自己惹不起,而且还躲不起。

而张天师……陆天宇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底气似乎足了一些,可是他没有武断的与四空大师硬碰硬,而是选择了用缓兵之计,“撤兵。”扭头对着一个副将说了一句,陆天宇看着四空大师呵呵一笑,“一切听大师的。”

“还有这些城主府的士兵,我看还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好。”四空大师看着陆天宇不阴不阳的又说了一句。

第八十四章 当道士遇到和尚之前

(PS1:有郑州的哥们再追看烽烟?嗯哼,废话不多说鸟,某刀和城爷都在北环混呢,咱有空聚聚。35zww.com谢谢黑衣叔和皇子的每天捧场,谢谢你们的红票,嗷嗷,抱抱。)

龙虎山(注1)原名卧龙山,是炎国南方毗邻沼泽之地的一处灵山秀水,此地群峰绵延近百里,拔地而起没有源头和支脉,《帝国游记》里记载说曾经有七七四十九条腾龙在此集结,山状若龙盘似虎踞,龙虎争雄势不相让,后来第一代天师张一道在这里修道炼玄天神丹,丹成而龙虎现,张一道才把山名改为龙虎山。

论其历史,龙虎山比悬空寺的历史更加悠久,只是从炎国建国以来,佛教一直是国教被人熟知广为传颂,而道教因为其历史原因和神秘性反倒慢慢衰落了下来,据《龙虎山志·卷二仙人》记载,自张一道始,历代天师均居于此,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

炎历3728年,随着陆天行即位,道教被封为国教,世人才慢慢知道了这个已经世袭道统一百三十七代,奕世沿守近1800余年的玄学道门。而世人多数不知的是,也就因为道教被封为国教,道教一分为二分为龙虎宗和正一派,就像现在被称为国师的张断章,是龙虎宗的领袖,受炎国皇帝陆天行的崇奉和册封,官至一品位极人臣,居住在离火城中。而正一派则是以张青鸾为首的道教子弟,依旧居住在龙虎山中蓄满发修身修命,偶尔下山云游求道行医问药,以济世度人静坐葆真为修行的目的。

此刻炎国国师张断章的大弟子,在炎国离火城被很多达官贵人称为大宗师的张倾城看着高耸入云悬空寺,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张倾城约莫四十岁,身形偏瘦,蓄发挽髻,头戴五岳真形冠,身着带有各种绣花图案的班衣,脚蹬鞋帮上衬以云头图案的云履,除此之外,他腰佩葫芦,后背金柄拂尘,手里拿着一个玉制的阴阳环,在他的身后是一行十八个弟子,各个头戴黑色布缎所做的道巾,因为在道教子弟看来,黑色在五行中对应水,而水暗含道教子弟所崇奉膜拜的“上善若水”,以应万世不竭之意。www.65txt.com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日近中午,刚来到光启城的张倾城之前先是去了一趟光明府——陆天宇在四空大师的威慑下撤回了围在悬空寺下面的守军,后来因为四空大师一句这些守军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陆天宇无奈之下也撤回了围在城主府外面的士兵,当守军通知陆天宇来到光启城的时候,陆天宇亲自去城门口迎接,顺便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给张倾城讲了一遍,带着圣旨来到光启城的张倾城先是去了一趟城主府,把陆天行的旨意宣读给了李浩然听。

“炎历三七二八年,朕获承天序,却遭宵小忌恨,时隔经年,孽乱又起,而夫子身为一城之主却不明秋毫,有失责之错,为秉前训,以敬后者,故命宗师前往光启,保盛世令典,念夫子年老力怠,今罢免其城主之位,过往可既往不咎,封宗师为城主,赐城主府邸一所。钦哉。”(注2)

张倾城此刻没有想城主府内的李浩然如何,也没有想陆天宇说现在四空大师坐镇悬空寺,看着延伸向山上的台阶,他倒是想到了他的师父说的一句话:悬空寺从山下到山上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可以说处处玄机。

玄机两个字太过于奥妙模糊,想起张断章在自己来的时候说的话,张倾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台阶,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直接导致了在大陆平民之间极具影响力的两个门派之间的兵戈相见。

天空传来破空之声!

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羽箭,张倾城没有丝毫的慌乱,右手抽出后背的佛尘,用一种近乎嘲笑的语气说了一句雕虫小技而已,布阵。

听到布阵两个字,那些站在张倾城身后的道童抽出佩剑,步伐急闪围绕在张倾城四周,不过眨眼间就形成了一个以张倾城为中心的太极图。

一扬拂尘,把佛尘搭在自己的左臂上,张倾城的左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符咒,弹起符咒一指,符咒瞬间火化,而张倾城嘴里同时念了一句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一符,一咒,一玄通。

那些射来的羽箭不但再也落不下来,而且瞬间从中间折断落在了地上。

看着落在地上的断箭,藏匿在山上一处密林里的刘仪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了一句看来关于道教的传言是真的。

“现在怎么做?”一旁的严守成放下了手里的弓弩,下意识的把一把细长的软剑握在了手里。

“先撤,找机会接近他再想办法。”刘仪沉思了一下说道,他和罗五之所以挑起光明府和城主府的恩怨,为的就是让光启城乱起来,好趁乱拉拢人脉,同时,为了让炎国皇帝忌惮的悬空寺参与到这场争斗中来,刘仪和乔二可以说费劲了心思,最后竟然不惜出卖了悬空寺——借洪天留下的书信内容,暗指悬空寺依旧藏匿着十八年前的那个女人。

尽管刘仪不知道主母被七戒大师藏在什么地方,但是刘仪清楚只要悬空寺不亡,主母就是安全的,所以让悬空寺和陆天行对立,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可行,除此之外,刘仪还知道陆天行其实对主母还抱着某份不为人所知的情愫,一定会派人前来,虽然来的不是张断章,但是在刘仪看来,要是张倾城死了,就算断了张断章一臂。

抬头看了一眼山上,手指弹动默算了一下,张倾城拂尘一指,接着又拿出一张符咒,同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印。

“青龙白虎,皆列阵前;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去!”

随着张倾城的一句话,符咒像是长了眼一样向着正准备带人撤退的刘仪等人藏身之处飞去。

符咒离开张倾城的手时成了火苗,等到来到刘仪等人跟前时,已成了三丈大的火团。

“阿弥陀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就在刘仪等人发觉不对的时候,天空犹如霹雳响起了这句话。

——注1、注2、龙虎山和古代的圣旨当然不会写的像我这样无趣,看后都别往真实的历史上想,不然,我会被你们骂死的。笑。虽然内容不值得推敲,但是我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增加烽烟的框架骨脉。谢谢你们。

第八十五章 当道士遇到和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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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是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就能让深陷危境的刘仪等人化险为夷太过于儿戏,毕竟张倾城此刻用来攻击刘仪等人的符咒,根本不是那些寻常百姓可见的驱鬼辟邪之类平安符,这道符还有个名堂,被龙虎宗的人称为六火符,意为六味真火,由名字就可知道此符威力极大,抛开这三丈方圆的火团落在刘仪等人藏身处是什么后果不说,就是从六火符的制作过程和对施咒者的自身要求都能一窥究竟——六火符是龙虎宗里除了国师和张倾城之外的不传之秘。

先是舌尖书符,因为舌尖所书之符有很强的镇力,而舌代表心,心在五行中又属火,六火符书符时舌尖所用之朱砂也近于火,再配以施咒者的手印和步伐,六火符一旦发出,就是落在冰山上也能燃三个时辰不熄,何况落在人身上,就是坚硬的石头沾上一星半点也会被融化,再加上悬空寺坐落在在光启城的西北方向,西北为乾,乾为天,“元始”之“天”气让六火符更有威慑力量。

刘仪等人虽然知道龙虎宗有着不俗的实力,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张倾城一上来就会用这种几乎是拼命的打法,毕竟六火符威力大,凝聚着的都是施咒者的心血,一经使出,基本上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完全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打法,就像《龙虎山志·卷三仙术》里记载的一段,当时龙虎山第一代天师张一道张真人深入沼泽之地寻觅仙草,碰见一条身着逆鳞即将飞升成龙的巨蟒,一人一蛇在沼泽之地上激战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张一道使出了六火符,不但焚烧了巨蟒,而且还把方圆二十丈的沼泽烧成了焦土。www.65txt.com而张一道后来也被六火符伤了内丹,三年后才痊愈。

龙虎宗的内丹术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就是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继而在体内凝练结丹的修行。像六火符这种逆天而行的玄妙符咒,先是以字入符,再用体内元气为符窍,施咒者必须精通金丹修行之法,关于这点,《法海遗珠·卷七》里有记载,虽然经过道家这么多代传人的改进和取巧,六火符的反噬有所减少,但是一个道家子弟,一辈子只能使出一次六火符,不然必遭横祸,这是国师张一道传授给张倾城六火符的时候就说过的一句话。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上来就是这样的大手笔,张倾城来悬空寺的目的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感觉到四周空气中传来的热浪,刘仪惊愕的抬头,看着一团火苗慢慢变成了火焰向着自己这边落下,而且火焰在距离自己藏身之处三丈左右的时候瞬间变成三丈方圆的火龙。

火龙带着滔天般热浪席卷而来,让刘仪清晰的感觉到一旦这团火团落下,今天就是自己等人的祭日!

虽然皮肤上传来阵阵炽热的灼烧感,可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变刘仪等人浑然忘了闪避,直到耳边传来一句阿弥陀佛的佛号声,恰如晴天霹雳惊醒了刘仪等人,刘仪大声招呼了严守成等人一句跑,说是跑却是一跃而起向着山脚下滚去。

随着四空大师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火团在快接触到天台山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是一幅很奇怪的画面,火团如龙似虎扑向山峰的时候,却被一面气墙生生拦住前进不得,火焰四窜想要找到空隙不停的撞击着什么,但是却没有火花落下,隐隐的还有滋滋声传来,匆忙躲避的刘仪等人在感觉危险消除的时候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团令人心悸的火团,还有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四空大师静立在一根树枝上,四空大师袈裟随风飘扬,双手不停的做着手印,双唇没有出声的快速的念着什么。

“啊、喇、啪、嚓、呐。”随着一句文殊五字真言从四空大师的嘴里喊出,六火符所演化的火团终于安静了许多,但是火势并没有减弱,像是在伺机而动的静静等待着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的四空大师,用意念控制六火符的张倾城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眼神里却露出了几丝残忍的凶光,轻喝了一声布阵,张倾城轻咬舌尖,噗的吐出了一口带着血水,这口血水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张倾城虚空指了记下之后变成了一个血符,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跟着张倾城的道童们已经组成了一个阵法。

看着下面那些布阵的道童,屹立在树枝之上的四空大师眉头一皱,哪怕是佛宗禅功举世无双的他此刻还是有些吃惊,或者说愤怒,当张倾城用六火符对付刘仪等人的时候,四空大师只是觉察出不妙,但是却没有想到张倾城接下来一句话没说会布下天魔碎心阵法。

“想不到堂堂龙虎宗竟然会用如此邪恶的阵法,不怕扰了佛门清净么?”说这话的是七戒大师,慢慢从台阶上现身的七戒大师抬头看了一眼四空大师,四空大师对付六火符虽然不会落败,但是恐怕会僵持一段时间,而张倾城此刻竟然以血为符,以那十八个道童的骨肉做咒,看样子竟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佛门清净?”听到这四个字,张倾城呵呵一笑,然后微微摇头,“悬空寺如果以后还想在大陆上立足,就不要想着把自己置身事外。”说完这话张倾城没再理会七戒大师,脚下踩着七星步,手里的拂尘虚空急点,他知道只要自己的天魔碎心阵布成,就算有七戒大师和四空大师在,龙虎宗对悬空寺的第一战,就算败,也不会败的太惨烈。

因为张倾城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断了悬空寺的香火。

砰的一声。

四空大师突然扯了阵势,六火符演化的火龙撞击在了悬空寺的山脚下。

火,烧了起来,势如燎原,直奔山上而去。

佛道之争,究竟谁是正统?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有人想博得头彩。

看着将成的天魔碎心阵法,四空大师和七戒大师同时动了。

第八十六章 道非道,不可说。

——苏秦说,生活在这里,呼吸的是江湖味,看到的是幻化境。三五中文网某刀说,写到这里,终于卡文了,憋屈的慌。黑衣携手皇子说,尼玛,天天爆打赏,快更!

当六火符演变成的火龙脱离了四空大师布下的气墙后,瞬间落到了天台山上,火势如鱼得水般迅速蔓延起来,特别是六火符的本心所在的地方,顽石成了焦土,树干成了粉末,虽然山上隐隐能见一些雪堆,可是雪熔成水后丝毫不能阻止火龙的扩张趋势。

此刻四空大师独立枝头,看着下面的火龙,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完后双手做了一个奇怪手印,然后身子一跃而起,虚空踏了几步后靠着一股真气让身子悬在半空,接着一把解开了自己披着的袈裟。

红色镶着金边的袈裟随风张开,四空大师嘴里念着弥陀心印,然后把隐现佛光的袈裟一扬而起,袈裟成席般停留在四空大师的脚下,承载着四空大师的重量,做完这一切,四空大师双手合十之后,双手除了拇指食指不变,剩下六指不停的缠绕。

抬头看了一眼在半空做着手印的四空大师,悟道又低头看了一眼闯入天魔碎心阵里的七戒大师,心里想起了什么,悟道从自己挎着的布囊里拿出木鱼,微闭双眼敲击木鱼低声默念着《守护国界主陀罗尼经》。

就在这个时候,悟道感觉到整个天台山似乎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但是他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的念着‘唵娑摩啰娑摩啰……’之类的真言。

而刚才疲于逃命的刘仪严守成等人这个时候则发现了异变:做完手印的四空大师突然祭出了乾坤囊。三五中文网

乾坤九变一囊藏,三界六道十八天。

刘仪虽然没有见过乾坤囊,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刻四空大师手里那个巴掌大的金色锦囊就是乾坤囊,不然为什么六火符演变的火龙会受到影响隐现熄灭之势?

从小到大刘仪不止一次听到乾坤囊这三个字,不止他,恐怕这个大陆上的人们都听说过乾坤囊,只不过说着都是羡慕的语气,听着也抱着望梅止渴的心态,虽然很多人想把乾坤囊占为己有,可是乾坤囊在什么地方根本没人知道,人们只知道木灵珠在部落,玲珑镜在天水国,而炎国里的天诛剑都说藏在深宫之中,能见到者更是寥寥无几。

这个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时间,因为时间不但使人忘记曾许下的诺言,还能让人忽略很多东西,而时间对每个人又是公平的,所以很少听到有人抱怨时间是把刀,雕了容颜毁了梦想。

很多人和物都成时间长流里的一滴水,但是,不可否认,有些东西却被人口口传诵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一滴水慢慢成了浪花,到最后惊涛拍岸,比如乾坤囊成了传说,比如公孙无敌成了传奇。

在苍穹大陆消失了上百年的乾坤囊竟然在四空大师的手中,如果让世人知道这个消息,恐怕很多人会暗自咋舌,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这个消息还会为悬空寺惹来祸端——传闻和悬空寺其名的芒国灵秀山与天水国天龙阁的人都在找乾坤囊,毕竟《遗忘之书》上记载过,如果能把天诛剑、乾坤囊、火沙盘、木灵珠、玲珑镜这五样创世神留下的东西全部集齐,就能参透天机超越生死。

刘仪看着乾坤囊,心跳加倍的跳了起来,一旁的严守成等人也看着四空大师手里的东西有些目瞪口呆,毕竟关于乾坤囊的传说太多——能被《遗忘之书》记载并且排名只在天诛剑之下的乾坤囊当然有它不为人知的有什么玄妙用处。

都说乾坤囊不过巴掌大,上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虽然距离有些远,可是从四空大师四周隐现的风云雷电四相来看,他手里的锦囊不是乾坤囊是什么?

随着乾坤囊出现,这些仿佛能燃烧世间万物的六味真火终于熄灭,有浓烟升起,再无半点火星,不过刘仪却没有发现乾坤囊是怎样熄灭六火符的。

这边刘仪等人各怀心思的看着四空大师,而山脚下的张倾城则是一脸凶狠——看着闯入阵中的七戒大师,他相信天魔碎心阵的威力,就算不能把七戒大师怎样,困他两个时辰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两个时辰他就能抽身去悬空寺山脚下的那些农家小院去查一些事情的真相。

别看当初张倾城是向山上迈出了一步,其实他的目的地却在山脚,这就要说到他来光启程的意图:从发出六火符到布天魔阵,都是他事先与国师筹谋好的,只是四空大师手里突然出现的乾坤囊打乱了他的计划——虽然当初他和张断章合谋的时候就把四空大师算计在内,但是却忽略了万一乾坤囊真在悬空寺的后果,在张断章看来,悬空寺虽然久负盛名,那是因为有高僧坐镇的缘故,就像十八年前的青云大师,就像现在的四空和七戒两人,其他僧人则没两人的实力,六火符能将其中一人疲于应对,而天魔阵则能让那些下山的和尚无路可走,就算两个人同时出现,被一火一阵阻拦,张倾城还是有时间去面对那些令人头疼的阵势一窥究竟,因为张断章猜测那个女人就呆在那里。

看着四空大师手里的乾坤囊,张倾城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接着眼里露出一丝贪婪,随后又冷笑了一下,之所以最后冷笑,是因为张倾城想到了来光启城的时候国师张断章对他说的一句话,张断章说他猜测乾坤囊在悬空寺的人手里,你到时候用六火符烧山,试他们一试,如果悬空寺真有乾坤囊,那么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因为陆天行对乾坤囊也是虎视眈眈。

“想不到乾坤囊真的在悬空寺中,都说宝物有德者得之,我倒要看看以后悬空寺怎么面对那些强盗。”说这话的时候张倾城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天魔碎心阵里七戒大师额头已经冒出了一些细汗,而那些道童有一半如木人一样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而剩下的九人则不断的移动着方位,张倾城知道,只要自己在完成最后一道布阵的血咒,那么天魔碎心阵就算大功告成,而用十八条生命组成的天魔阵,张倾城自己也很是期待啊。

“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四空大师看着那些生机渺茫的道童说了一句,说完扭头看着张倾城,眼里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是无情。

第八十七章 以身试阵刀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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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听到四空大师话语里带着的杀意,张倾城先是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到了四空大师眼神里的冷意,他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才四空大师说的话——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张倾城心底的怒意最后变成了长笑,笑声有些苍凉,更多的是战意。

七岁就被云游四海的张断章收为徒弟,到现在四十三岁,三十六年的时间张倾城尊师重道,在道术上孜孜不倦的研习,到现在不管是在内丹修炼和练气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眼红的成就,再加上是张断章大弟子的原因,能被人炎国皇帝陆天行成为宗师就能知道张倾城在陆天行心里的地位,就像龙虎宗的那些弟子认为的那样,张倾城的实力早已登峰造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几年等到张断章闭关渡劫的时候,他就会出任炎国国师。

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现在却有人说他活着离不开这里。

说这话的人是佛宗辈分不高修行却是最强的一个人。

所以张倾城认为这不是玩笑话,他认为这是佛宗对道教的歧视!

从张倾城走上修行的这条路开始,可以说九死一生,就像他只身去沼泽之地,泛舟独闯东海,那次不是凶险异常?还有那些对他的地位耿耿于怀的人,小到暗中使坏大到黑夜布下杀局,其实就是张倾城自己也知道,想让他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但是却从没对人敢这么当着张倾城的面对他说不让他活着离不开这里——想让他死的人都死了,现在四空大师想让自己死?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看来大师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成佛了。35zww.com”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本不想多说什么的张倾城张嘴讥讽四空大师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说到这里四空大师慢慢收回乾坤囊,做了一个手印,袈裟载着他向张倾城布下的天魔阵的地方飞去,“道家《文昌帝君阴骘文》里有一句话说‘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勿恃富豪而欺穷困。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四空大师说着微微一笑,“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说吃穿住行时刻想念圣贤教诲,独行独卧始终慎如众目睽睽。而你……”四空大师摇头,“而你却布下如此狠毒的阵法,更看不到你的一点悔意,我不渡你去地狱谁渡你?”

看着脸色微变的张倾城,四空大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佛在心中我既是佛,杀生既是救生。”

“到底是天天念经的和尚,嘴上功夫确实厉害。”张倾城说着冷笑了一下,闭口不言,然后左手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划了一下张嘴念道,“太上在上,万法神王,三界之内,以道为尊,令三千邪物以我血祭阵中人,令其三魂七魄俱散,急急如律令!”

看着张倾城完成天魔阵的最后一道血咒,四空大师并没有阻拦,只是眉毛一挑,目光从张倾城用中指画着的血符移开望向天魔阵。

本是中午,天空的太阳虽不温暖,但是依旧普照着大地,只是随着张倾城的最后一个字念出,悬空寺上空忽然起了大风,风卷云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乌云遮住了阳光,使悬空寺四周变的昏暗了许多,四空大师知道,最后张倾城的血符其实是用十八个道童的生魂和灵魂做符胆,借此逆天而行打开邪恶之门,召唤出邪恶的东西侵袭阵中人,这也是天魔碎心阵的关键,道家修炼讲究的是“性主七分,命主三分。修心下手,修心了手。”他们认为性命双修的内炼体系之中,心性的修养至关重要,所以才会创造出这样的碎心阵——以摧毁人的意志为主,之所以叫天魔实则是与心魔作斗争,进阵的人一不小心好点会成为白痴,下场凄惨的则是灵魂俱散永世不得轮回。

似乎想到了什么,四空大师皱眉凝神向天魔阵看去,可是似乎有东西遮了他的眼,在他面前刚才还有十八道童和七戒大师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一身道袍的张倾城身子浮现在一人高的半空中。

“不知道七戒大师是否真的戒掉了盗、淫、妄、酒、贪、嗔、痴、慢、疑这佛门八戒里的七戒?”说这话的功夫,张倾城又画了两个符,不同的是他虚空踩着五行和七星步,用这两个步罡斗做符脚,目的是为了增加阵势的威力。

听到张倾城的话,四空大师并没有急着回答,之前他虽然对付着六火符,但是却分神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知道七戒大师是自己向天魔阵里走去,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七戒大师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为了修行,毕竟七戒大师很清楚天魔阵的威力,以身试阵里恐怕有三分示威七分试炼。

示威当然是间接的告诉张断章,佛宗不惧道教的仙术。

试炼则是七戒大师想通过天魔阵修炼自己的心性,以其能尽快迈过现在的声闻瓶颈,踏入灭苦境界。

“前些日子我看《楞严经》,觉得其中的‘五阴十魔’乃真禅也,所以我想,修行步步是境界,所谓十法界,其实皆是一心造,三十三天也是如此,这也是佛祖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意思吧?”想起早上七戒大师对自己说的一句话,现又见七戒大师以身试阵,四空大师抬头看了一眼苍天,心有所悟,高诵了一声佛法无边,竟然一下子突破了自身的六凡境跨入了声闻境界。

声闻之后灭苦境,灭苦之后又破佛,破佛之后悟心空,心空之后见醒觉。

醒觉之后,佛法大成。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低声唱念了一句,四空大师微笑着看着已经差距到了什么而神色巨变的张倾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你枉来了这繁华似锦的人世一遭。”说完,四空大师手一抬,一把大刀突然从泥土里飞出。

埋在地下十八年的灭缘刀终于重见天日。

这个时候,天台山上传来钟声,声音浑圆厚重,悠长旷远。

第八十八章 千年古刹几度寒

“炎历3726年冬,因为原光启城城主李浩然失责,皇上派宗师去光启城担任城主,结果却令陛下龙颜大怒——在光启城存在了上千年的悬空寺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宗师发生了冲突,导致宗师被悬空寺的和尚阴谋害死……国师为此痛哭流涕,发誓一定要为宗师讨个公道,待日后一定要把悬空寺的阴谋告知天下……悬空寺在炎国平民中的声望倍减……三天后麒麟军进驻光启城,悬空寺里的僧侣剩下不足千人……”

“此次事件后,光启城不再是佛教圣地,而道教随后在光启城建造了一个三清观,广收门徒,随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道教的道观坐落在了炎国的每一个城池里,门徒近百万,成了炎国甚至大陆上第一大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摘自《炎传》。

“宗师死在悬空寺山脚下不假,但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来晴朗的中午整个光启城会暗无天日?听说那些道童的尸体被人抬走的时候都成了白骨,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七戒大师和四空大师都是得道高僧,怎么会没有出家人的慈悲心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然陆天行为什么要派麒麟军进驻光启城?他是担心悬空寺的和尚造反还是另有目的?别问我,我不知道真相,我只知道,陆天行大怒说什么信佛教者视同叛逆,他这是想干什么?灭佛宗信长生?还自诩圣君?我都替他感到脸红,对了,国师说悬空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们难道就不怀疑么?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摘自公孙错讲的一段话,被后人收录到《历史是坨屎·卷五》中。

“恶人不死,佛眼不睁。***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师兄说的是,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只是苦了城里的那些僧侣了,圣旨已经到了,还有麒麟军,看样子陆天行是准备驱逐寺院里的僧人让他们留发还俗。”

“这个没什么,佛在心中到哪里都是修行。我猜这都是张断章的主意,佛道之争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明显,在陆天行这个纸老虎的帮助下,张断章现在胜利了,不过是暂时的。”

“师兄的意思是?”

“张倾城是我杀的,乾坤囊在我的手中,张断章亦或者陆天行的目的很简单,让我交出乾坤囊,所以我决定去趟离火城,只要我不死,你们留在悬空寺里就没事,至于山下的那些小院,只要张断章不来不会有事。”

“没有第二条路?”

“我不入地狱谁去?待到大陆大乱的时刻,佛祖的佛法一定会再次普照大地的。”

——摘自七戒大师和四空大师的一段对话。

黄昏的时候,光启城里零星的响起了一些鞭炮声,响声多半来自贵人和富商的院里,毕竟黑火药是珍贵和稀少的,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有门路从离火城找来用它制作的烟花爆竹。

已经到了大年三十,因为白天下了一天细雨的缘故,光启城内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到了现在更少有人出来——此刻整个联盟国家的人恐怕都呆在家里蒸着年糕用面皮包着肉馅,祈祷着新的一年里会平安会收获更多。

只是他们以往摆着家里大厅用来祭拜的佛祖头像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道符,就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些看上去瞧不出什么名堂的道符写的什么,只是随着光启城里的和尚不断离开,那些在街上的道人一直在卖这些东西,能不能保平安不说,至少不会被人盘查,要知道皇上下了圣旨说谁要信佛就是叛逆啊,叛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这样的一个本应该其乐融融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会记得曾经在悬空寺里问佛指点迷津。

不同于以往悬空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响起钟声,现在的悬空寺山下已经被麒麟军的驻军包围,不允许悬空寺的僧人随意出入,不仅如此,短短的几天时间,光启城内的僧侣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剩下那些宁死不愿离开的都去了悬空寺,让佛教圣地第一次出现如此没落的局面,就是天上的雨也使光启城愈加冷清。

远处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传来哭声,苏秦把手里的油纸伞合住,然后站立在孟府门前的一个街道拐弯处,他知道顺着这条青石铺就的小道向前走上百步就回来到光启城的主干道,然后一路向西北的方向走,就会看到悬空寺。

此刻的天台山隐匿在黑暗中,只有山上的一些灯火如荧光那样若隐若现着,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座山,山上有座庙,不同的是,庙里的和尚不多了。

这些天外面发生了什么苏秦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祈洛歌的嘴里多少了解了一些,佛教失宠,道教得逞,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苏秦管不了那么多,他关心的是悬空寺接下来的命运——陆天行下了圣旨,但是对于悬空寺的处理却令人不解,按道理,应该一把火烧了悬空寺,现在却围了起来,难道真的如祈洛歌所说,陆天行是忌惮悬空寺的四空大师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四空大师是谁,七戒大师又是谁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尽快去悬空寺看上一看,因为他听祈洛歌说,这次陆天行之所以大动干戈的原因是因为悬空寺里有秘密——最近苏秦总是做些奇怪的梦,而梦里总是听到钟声,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悬空寺的秘密是什么?是不是和自己心里的秘密有着某种联系?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悬空寺的结果未知,难道要等到光启城没有和尚的时候在找人问那些风尘旧事?

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当苏秦正准备抬步先回孟府等到凌晨再出来偷偷去悬空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僧人从黑暗中慢慢走来。

僧人的步伐并不快,但是据苏秦目测,从他发现那个僧人两人之间至少有十丈的距离,而这十丈的距离僧人似乎几个抬步间就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施主贵姓?”看了一眼苏秦,正准备继续前行的僧人顿住脚步,上下又打量了苏秦几眼,心中一动问道。

“在下姓苏,名秦。”看着僧人,不知道是被他的气势所感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苏秦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苏秦?”听到这个名字,僧人一顿,再次看了看苏秦的面孔,眉头一皱,“为什么我看着施主的面孔会感觉有点面熟?”

第八十九章 风声夜话冬愈寒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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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闭口不言似乎在想什么的苏秦,僧人呵呵一笑说贫僧法号四空,和小兄弟见面既是缘分,如果他日有缘,我一定和小施主多聊两句。说完这话,四空大师抬头看了看夜空,此刻光启城的夜空没有星月所以谈不上星空灿烂,倒是两人心里不同的心思在加上微寒的冬风,给这个冬夜凭空多了几分萧瑟。

“大师这是要到哪里去?”看着四空大师,苏秦心里尽管有些吃惊,可是神情除了恭敬之外看不到一点的惊讶,只是他的眼神不自知的盯着四空大师的脸,似乎要把这张面孔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喜怒哀乐皆不发,发而无顾忌。”这是那次苏秦被苏沫打的半死之后,巫师对苏秦讲的一句话,随着苏秦年龄的增长,他听的最多的就是巫师讲的那些关于隐忍的故事,这些说不上精辟但是绝对能起到启蒙作用的话语和故事在苏秦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所以尽管这两天他听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四空这两个字,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与欣喜,哪怕他此刻心里有很多的话想问四空大师,看刚才四空大师走的匆忙的样子,他找了一个话题,想不动声色的找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去远方。35zww.com”四空大师回了一句,然后看着苏秦,“小施主居住何地?如果我能回来就找你。”

“我居无定所。”苏秦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孟府虽然是自己现在的居住地,但是苏秦想去一趟悬空寺打探之后尽快回离火城,毕竟牧野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还有木恨玉——听钱多多说炎国准备和部族联姻,还是部落联盟的盟主的女儿?而苏秦知道,木洛塔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嫁人了,另一个就是木恨玉。

这些事都像一根刺一样埋在苏秦心里,虽然想起心里都会隐隐作痛,但是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过等大师回来可以来孟府找我,我的去处齐伯应该知道。”苏秦说完想了一下又说道,“等什么时候我听说大师回来,如果我还在光启城的话就去天台山的悬空寺找大师。”

“悬空寺就算我回来恐怕也不会让人随意出入。”说到这里,四空大师看了一眼苏秦背后的孟府围墙,然后目光停留在苏秦的脸上,“你认识祁洛歌?”

“我就是跟着她来光启城的。”苏秦点了点头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苏秦想起几天前祁洛歌让自己练的游龙枪法心里更是苦涩,游龙枪谱上的内容苏秦虽然勉强记下,但是就像祁洛歌把枪谱烧掉的时候说的那样,游龙枪法里面倾注了祁家所有先人的心血,想大成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时苏秦很想告诉祁洛歌游龙枪谱里的那些话,但是祁洛歌却摇了摇头说不用告诉我,让苏秦有些无奈——这些日子苏秦早上起来连枪,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游龙枪谱里最后说练幼龙枪法必须练习祁家心法,而游龙枪谱里却对祁家心法只字未提,苏秦就想难道自己还要找祁洛歌要祁家心法?枪谱上既然说非祁家男儿练游龙着必遭天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祁家心法只有祁家男儿才会,外人练了一定会反噬?祁洛歌既然没说苏秦觉得或许就是祁洛歌自己也不知道祁家心法,苏秦相信祁洛歌不会藏私,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学游龙,既然如此,那就说明祁家心法恐怕都是通过口头传授。

不管如何,这种局面对苏秦很不利,特别是苏秦用巫师教的无名心法练游龙枪法的时候,总感觉身体气海里莫名的疼痛,这种疼不想刀刃划破皮肤那样的灼痛,而是一种直觉,抓不住却真实的存在,让苏秦百思不得其解,更找不到人解答。

“看来还真是有缘。”四空大师见苏秦低着头似乎想着什么,微微一笑,“我来这里就是决定临走前见了祁洛歌一面,一起走吧。”

苏秦点头,看着已经抬步的四空大师忙追了上去。

“大师,悬空寺现在重兵把手,上山有没有捷径?”

“没有。”四空大师见苏秦问这个微微一笑说道,“你以为那些麒麟军只是摆设么?上山的那些台阶里面有玄机的。”说完这话,四空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屋件递给了苏秦,“这个桃木剑你留着吧,现在光启城里道士多了起来,留着有用。”

有什么用四空大师没说,苏秦也没有问,更没有推迟,而是双手接过雕刻过的桃木剑放在怀里。

进了孟府,趁着齐伯去喊祁洛歌的时候,苏秦又和四空大师聊了几句,都是关于这些天悬空寺发生的事,事情虽然是苏秦道听途说,但是这样问起来却能装作好奇的样子,也让四空大师少了一些怀疑,几次苏秦都差点忍不住想问四空大师十八年前的往事,但是没有翡翠项链在手,苏秦没有敢开这个口。

后来祁洛歌来到,苏秦知道两人之间有话要谈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不过并没有走远,而是独立窗前,看着远处的悬空寺,手里拿着刚才四空大师送的桃木剑,不知道想着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秦回过思绪,发现身边站了一个人。

“公子。”白启见苏秦回头,笑着喊了一句。

“怎么还没睡。”苏秦苦笑来一下,这个白启,自己不止一次告诉他叫自己苏秦就好,可是白启就是不听。

“睡不着……”白启说着看来看苏秦的神色,“刚才我路过大厅,隐约的听到了祁小姐和那个大师的一些谈话。”

苏秦皱眉,然后哦了一声,扭头看着白启。

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是白启还是从苏秦的表情上看懂了苏秦想说什么。

“公子既然不愿意听,我会把那些话忘掉。”白启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公子一会要是出去可得带上我,你知道的,我的本事杀人不行,但是别人杀我恐怕也有点难度。”

白启这样说自有他骄傲的资本,能偷听四空大师和祁洛歌的谈话而不被四空大师发现的人,会没有过人之处?

见白启既然捉摸到了自己的心思,苏秦也没有在拒绝,点了点头说再等会就出去。

第九十章 风声夜话冬愈寒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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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光启城彻底陷入了寂静中,就是以往黑夜里经常听到的狗吠声都少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光启城发生巨变的缘故,略带潮湿寒气的空气里总是隐隐的带着一股血腥味,虽然辞旧迎新的除夕夜已经过去,但是春节并没有给光启城带来多少喜庆,现在除了那些怀着另样目的和情绪的人依旧在没睡之外,更多的都进入了梦乡,而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觉睡去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去了孟府的四空大师在大厅里和祁洛歌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后才离去,祁洛歌把司空大师送走以后,站在夜色里低头沉思着想了半盏茶的时间,随后来到苏秦住的地方,隐隐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呼吸声,祁洛歌呆立了片刻就转身回到了自己住所——这几天她一直住在孟府里,没有再去客栈,这主要是因为客栈这几天经常受到麒麟军的盘查,这是麒麟军驱逐光启城的和尚手段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封寺,为了能把那些信佛的光头和尚赶出光启城,他们不惜放火杀人。

在五万光启城守军的配合下,一万麒麟军势如破竹,仅仅七天的时间就把光启城的和尚驱逐的只剩下悬空寺里的僧人,这让人不得不相信,要不是悬空寺有着令他们难以踏足的阵法,恐怕现在的悬空寺早就成了一片灰烬。

孟府虽然是祁洛歌的姥爷家,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人来往,就是陆天宇恐怕也不知道孟府和祁家的关系,毕竟孟府已经没落了上百年,二十年前祁洛歌的娘亲嫁给祁天烈并没有让孟家家道中兴,虽然是炎国皇帝陆天行从中做媒,但是现在很多离火城的贵人谁还记得当初嫁给祁天烈的孟小媛是谁——这也是现在很多其他城池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往离火城跑的原因,官居显赫之位至少能带起一个家族的兴旺,人生百年,所求的不就是光宗耀祖锦衣还乡么?

现在的孟府胜在清净,只要祁洛歌的行踪不被发现,光启城的守军应该不会来这里搜查僧侣,毕竟他们都知道这里只有一个老管家,而另外一点,偌大的孟府总比一个客栈容易藏身些,这是祁洛歌决定住在孟府的原因,尽管因此打探消息不如在市井中方便,但是祁洛歌一个女孩家在外面抛头露面,要是被麒麟军里的人发现一点异常,恐怕还得逃亡,而祁洛歌来光启城还有几件事等着她去做。三五中文网

在祁洛歌走了之后,苏秦住所的木门轻声响了一声,一道黑影几个起落间离开了小院,随后在黑暗中的孟府穿过了几个回廊,来到一处围墙处,那里白启已经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

“让你久等了。”苏秦看着白启手里的弓弩微微一笑说道。

白启摇头说了一句我也是刚到,说完他看了看手里握着一把弯刀的苏秦说公子咱们一会去什么地方?

苏秦看了看夜色,低声说了一声,“去悬空寺。”

两道人影翻过围墙,快速的在光启城阴冷的小巷里穿行了起来,偶尔会碰到打更巡逻的士兵,不过很少有人会想到在这样寒冷的夜晚里有人锦衣夜行。

白启至始至终没有问苏秦为什么要去悬空寺,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想过苏秦当初离开部落的原因,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他知道苏秦不是部落的三王子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部落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苏秦什么性格与脾性白启自认为还有点了解,更何况自己曾经欠过苏秦一个人情,而且自己现在在部落里也呆不下去,在白启看来走出大山离开部落就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去冒险。

人生能用来干什么?说好听点就是奋斗,说现实点就是冒险,也就是赌。

一主一仆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向天台山赶去。

天台下的麒麟军军营里,上百个帐篷把山脚下的空地围的滴水不漏,趁着帐篷外面的火堆,依稀能看到那些刚换过岗的士兵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这些身者黑色盔甲臂膀上绣着麒麟图案的麒麟军,远看黑压压的一片,特别是他们长矛上的寒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仪哥,地道挖的差不多了。”距离麒麟军驻扎的地方不足百丈的一个屋舍内,严守成看着刘仪说道。

“二哥和公子呢?”刘仪看着手里的一份地图没有抬头问了一句。

“二哥在外面守着,公子恐怕是睡着了。”严守成苦笑着说了一句,“对了仪哥,五哥那边传来消息说,李浩然那边已经答应与咱们见面了。”

“李浩然知道咱们的身份么?”刘仪抬头。

“这个五哥说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挑明咱们的身份的。”说到这里严守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五哥当初在城主府和李浩然敌对,现在却找人接头,真难为他了。”

“嗯,小五一直都是这样,任劳任怨。”刘仪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里是山脚下的庄园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主母应该在最里面的那几个农家小院之中。”

“现在十三哥还没来。”严守成说着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十三哥对付的了那些阵法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刘仪倒是对严守成说的十三哥很自信,“破阵的时候不需要太多的人,等十三来了你和他进地道如果能见到主母最好。”

“仪哥你去吧。”严守成听到刘仪让自己和十三哥去,有些不解的看着刘仪。

“我留下来陪二哥吧。”说着刘仪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见到主母……你就说小王子已经到光启城了。”

严守成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刘仪侧目的话,“仪哥,我总觉得二哥回来后怪怪的,这个公子在我看来也太……难道他跟大哥这么多年只学会附庸风雅了么?”

刘仪听到后苦笑了一下,看了看窗外,只说了一句话,“真的假不了。”

虽然刘仪说的是真的假不了,但是严守成还是从他话语里明白了什么:真的假不了下面那一句是什么?

九十一章 风声夜话冬愈寒 下

(嗯,第三卷再有一章就要结束了,一直在瞅大纲,担心要写的东西有所纰漏,再加上下班的时间晚,更新也晚了点,抱歉,另外,第四卷的卷名暂定为此间的少年,希望这两天能想出更好的,拱手,顺便拍拍你们的马屁,喜欢烽烟的朋友们呐,你们都是纵横读者里有眼光有内涵的人儿哇。35zww.com再次谢谢黑衣和皇子每天的捧场。)

“冒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成则王败则寇的故事。活着,相对于这个乱世而言,本就是一个很奢侈的想法。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搏一把?大不了死之前再大叹一句今生没白来没白死好了。”

——摘自《东炎霸业·将侯篇》第三章,南天侯白启传。

天台上的悬空寺上山之道没有捷径,这是十八年前麒麟军包围悬空寺的时候就得出的结论,那时为了逼悬空寺的青云大师交出来到寺院的一男一女,麒麟军在山下准备了很多易燃的枯草准备放火烧山——这也是悬空寺的奇特之处,按道理来讲,只要是山,只要人有脚有手,就没有迈步过去的山,可是人们想去悬空寺除了那个据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的山道外,其他三面还真没有人上去过,似乎那些高大灌木成了一道阻拦别人前进的木墙,也没听说过山上有什么异常凶猛野兽,倒是有人在深夜里听到过狼嚎,作为平原上的城市,一座独立巍峨的山已经够令人意外了,要是再有一些噬血的野兽,恐怕更令人吃惊,所以那些听到狼嚎的人也都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不然为什么没人受到野狼的骚扰?但是不可否认,天台上的确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这个秘密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佛祖显灵。

这就难住了想上山的苏秦,他要想去山脚下或者上悬空寺,必须经过麒麟军。www.65txt.com

麒麟军能够成为炎国皇帝陆天行的御用军队,除了勇武不要命之外,还有很多特点,比如现在表现出来的慎密,不管是保护一个人还是围住一座山,他们在防范上能做到天衣无缝,刚才苏秦和白启在外围查找了一遍,看着这些看似毫无规则驻扎的帐篷,对阵势不懂皮毛的苏秦都看出了一些门道,虽然不知道这些驻扎的帐篷摆的阵法是什么名字,但是有一点显而易见,那就是要是没有麒麟军的将军首肯,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估计都进不去。

“浮沉宦海为鸥鸟;生死书丛似蠹鱼。”看着那些就算到了后半夜依旧精神抖擞的麒麟军士兵,苏秦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冒出了这句话,这是炎国的一句古话,炎国是一个礼仪之邦,这种基调决定了现在炎国的重文轻武,所以总有一些文人墨客用类似于‘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或者‘书搜万卷,读书求实用;笔剩一枝,下笔尚真情。’这样的句子放在自己的书斋自勉的同时,标榜自己对读书的热爱——殊不知修身治国平天下靠的并非文道,如果一个帝国没有强大的军事做后盾,任何雄韬大略都是一种极具嘲讽的纸上谈兵。

苏秦刚才想到的那句话,大概的意思是说书山有路勤为径,虽然苏秦读书不多,那是相较于古洛水这样的穷酸书生而言,现在的他把天台上比作书海,可是书山还有一个勤字做路,而他要想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可是现在的天台山别说一个勤字,就是拼了命估计都不行,主要是他现在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四空大师可以御袈裟而踏空行,刘仪可以挖地道而暗行之,苏秦现在有的,只是一把弯刀和一腔热血而已。

“公子,要不这样。”白启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下,“我做饵引起麒麟军的骚乱,公子你在伺机进山。”

“这样做你就陷入危险境地了。”苏秦摇头。

“我又不是跟麒麟军拼命。”白启说的很轻松,其实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可是刚才查看麒麟军布局的时候,苏秦说要一起来一起回,意思很明了,不想让自己冒险。“还记得在大山里你救我命的那次么,那么多野兽都没在山里找到我,难道麒麟军的鼻子会比那些野兽还要灵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苏秦的态度很坚决,他知道白启的本事,可是在麒麟军里引起骚乱不比藏身,因为要想麒麟军乱,白启必须行动,就算白启可以把自己藏身在黑暗中身子缩小到只有一个水桶那么大——这也是白启的过人之处,不知道白启以前得到过什么奇遇,一身缩骨功出神入化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苏秦曾经见过一次,当时苏秦救白启的时候,白启把自己的整个身体缩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躲在一个岩洞里,群狼利爪在岩石上划出了无数凹痕,而白启只是冷静的看着外面恨不得把自己挖出来吃掉的狼群。

“那怎么办,不能无功而返吧。”白启说完,看着麒麟军的方向,“苏秦,保证自己活着回来见你。”这是这么长时间来,白启第一次直呼苏秦的名字。

白启说完,又肯定的说了一句,“相信我,毕竟当初要不是你赶到,我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早就死了。”

活着回来?一个人面对一万麒麟军?

苏秦相信白启,却不相信自己,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启去冒险。

但是此刻的苏秦别无选择,看着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再过几个时辰就是到了日出的时间,每天日出日落不会有变化,而麒麟军也不会突然撤军,一直踌躇下去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尽管没时间,苏秦斟酌了一番还是再次摇头,尽管他想找点揭开心底的谜团,尽管他心底的某种想法已经蠢蠢欲动,只是白启已经触动到了他的底线……不能让身边的朋友或者兄弟为了自己去冒险。

不能!

可是白启没有听苏秦的话,他用自己的行动对苏秦的不能说不。

看着想着什么的苏秦,白启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那就证明我没用,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说完这话,白启对着苏秦抱拳施了一礼,然后就大踏步的向麒麟军走去。

“不让我去,可以,杀了我。”白启的话飘荡在空气中,苏秦皱眉,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弯刀,他向前抬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低着头,静静的想着什么。

苏秦永远忘不了这一天,有人在他的王者霸业上替他迈出了第一步。

而白启也忘不了这一天,因为他决定用冒险活着说赌命来改变人生。

“欠你的一条命,终于可以还了。”白启没有回头,看着百丈外的麒麟军,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弓弩,心里默默想到。

第九十二章 前路恰似归路

(剧透一下:现在的苏秦应该是孤独的,就像静静长在楼沙王朝‘无情海’里的一株依米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其实,依米花开,蓝梅树下,这两个情节代表的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出现的宁蓝莓,另一个在楼沙王朝,按照大纲走的话,我钟爱的小猫咪在第五卷卷末出现,嗯,我说过这个故事很庞大,所以我要慢慢写,有空的朋友可以整理一下烽烟里的人物表。)

从白启迈出第一步开始,苏秦的目光就停留在他的背影上,白启的背影说不上高大,在苏秦看来还有瘦小,不知道是不是寒气太重的缘故,苏秦总觉得的这个时候的白启衣衫太过于单薄,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苏秦苦笑了一下,嘴角的那道就伤疤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无奈,从白启的身影在黑暗中变成一个点再到消失,苏秦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过从他右手手指关节处露出的白色骨纹可以看出,此刻他握着的刀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一刻的时间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苏秦却感觉时间过的很慢——还有点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是恐惧只是因为担心,却没办法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秦隐隐的听到麒麟军驻扎的地方传来了呼喊声,他轻呼了口气,没再迟疑,趁着麒麟军那边传来的火光,苏秦的身子在黑暗中奔跑了起来,像一只在大山里寻找猎物的狼一样,悄无声息,却獠牙微露。

百丈的距离苏秦用了自己身体的极限速度,等到他来到麒麟军用木棍编制的栅栏前之后,身子一跃而起,落地一滚,向着最近的一个帐篷爬去,一路上倒是碰到了几个麒麟军士兵,不过他们都被营中正中的火光吸引,苏秦躲避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力,等到苏秦来到一个帐篷跟前的时候,他偷偷掀开帐篷一脚,趁着里面的火把光芒看清了帐篷内的布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立刻钻了进去。三五中文网

帐篷内有两个士兵正在睡觉,苏秦抬头看了看帐篷一角挂着麒麟军盔甲,一咬牙,手握弯刀两个起落间解决了这两个麒麟军士兵,然后匆匆把盔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做完这一切,苏秦看了看那两个死去的士兵,稍一迟疑,上前拿过火把,放到了帐篷的一角——火把距离帐篷的位置不过三寸,苏秦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帐篷就会起火。

做完这一切,苏秦把弯刀扔掉,然后拿起一把长矛向帐篷外走去。

经过当初的慌乱,现在的麒麟军已经镇定了下来,一些士兵正拿着长矛搜索着什么,而其他士兵则拿着武器站在帐篷外。

苏秦低头向着天台山的方向走去。

“你,站住。”

苏秦刚走了不到百步,后面传来了一声喊声。

“怎么了大人?”苏秦看着对方臂章喊了一句。

“将军有令敌人数目不多,不要擅自走动。”那人上下打量了苏秦几眼说道。

“收到!”苏秦说着做出了立正的动作,然后一指不远处的一个帐篷说,“我这就回住处。”

“敌人穿着麒麟军的盔甲。”就在苏秦准备抬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苏秦知道是自己刚才杀人的帐篷起火之后被人发现了什么。

“你去通知各个小队开始集合。”那个千夫长看着苏秦说了一句。

苏秦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决定把麒麟军军营的火势再烧旺一些——借着通知其他集合的机会,正好下手,也能为白启争取一下生机。

————

————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悬空寺山脚下的农家小院里茶花和海棠开的正艳,多少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哪怕是在无星无月底夜晚,原本就芳香无比妩媚异常的它们不用故作姿态依旧绚丽到引人注目。

正屋木门半掩,叶弱水抬起右手轻撩眸前刘海,似乎想静看清花朵上的寒气凝化的露珠——这是一个无眠的夜,屋内火炉里的火已经处于半熄状态,里面的木炭红里发黑,一道寒风吹来,引得卧在火炉旁的小黄抬起来脖子低声呜了一声。

没有人看到这幅令人心惊的画面,只有一只极通人性的狼狗静静地看着,就算畜生再通人性终究还是牲口,所以小黄不懂叶弱水刚刚弹了一曲之后为什么要打开柴门看外面的那些花朵,就是叶弱水身上现在穿的那一袭桃红长裙,在小黄看来也只是觉得有点刺眼,丝毫体会不到这件长裙是不是质朴,是不是质朴中不失光华。

叶弱水满头青丝只由一根精致的玉簪别着,看上去简单又不失淡雅,面纱里面的面孔素颜朝天,给人一种淡然又不失温柔感觉。特别是此刻她嘴角牵着一丝微笑,美到令人心悸的地步应该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她就这样静静地倚在木门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眉头微皱,似带着淡淡的忧愁,看之让人忍不住心疼。

小黄再次低声吼叫了一下,打乱了叶弱水心底的某种情绪,她回头,看着不知不觉来到自己腿脚的小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想了想,最终还是轻轻弯腰拍了拍小黄的脑袋。

“小黄,这些年你没见过其他同类,你觉得寂寞么?为什么我现在却感到莫名的心空,佛说万物皆空,可是我不懂,不懂心里为什么总有影子闪过,这种感觉很难受——想要抓住却又抓不着。我是在期待着什么吗?可是自己又偏偏说不清道不明。”说到这里,叶弱水不管小黄是否听到懂,一指院中的那些花草,“你看它们,虽然枯萎着,可是等到来年,却会花香满院,现在的静候花开是不是有点流年似水的味道?”

“这十八年的岁月现在想起来,似乎每天就在这昼夜的光影中交替着,现在抬头马上又见一年春,记得别人都说时间不知不觉间留下的痕迹太过于惊心动魄,却不着痕迹,当初我不以为然,现在却也觉得如此,还有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年春发生的事,除了花开不是真?”

说到这里叶弱水苦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院中的花朵静静的说了一句,“那碗孟婆汤,不知道他喝了没有?”说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因为有两道人影来到了小院的麻椒刺篱前。

其中一个人叶弱水依稀有点印象,而另一个人,她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十八年前自己见过一面的严守成。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第九十三章 青衫少年临门轻唤 上

光启城的冬夜并不没有光所以也说不上温暖,特别是在雨后,寒风依旧在吹,不但吹乱了叶弱水的发丝,还扇动了院中葡萄棚上的枯藤,就是那棵栽在院中不知道有了不少年月的垂柳树枝都沙沙作响起来,相较于这些令人看之伤春悲秋的草木而言,那些开的正艳的花虽然摇曳着,但是并没有多少花瓣落下,茶花的香气蔓延开来,入鼻虽淡却香气袭人。三五中文网

在这个有很多人未眠的岁初,如果叶弱水能够静下心的话,她就会发现空气里还飘荡着海棠的香味,这是一种默然心香的味道,只是叶弱水闻不到,因为在她看到严守成的那一刻,她的心如三千青丝般剪不断理还乱起来。

轻轻的闭上眼,叶弱水屏住气似乎在用心聆听风声,但是片刻后她就苦笑了一下睁开眼,看着院外的两个人——此刻的叶弱水陷入了回忆之中,亦或者说在怀念,怀念那些一去不返却缠绕心间仿若就在眼前的往事。

再次伸出手,叶弱水似乎想抓住什么,可是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在她面前依旧是寒冷的空气。

你们来了,他还好么?

没有人告诉叶弱水答案。

想起了什么,叶弱水转身进了屋子,门口只剩下小黄竖起耳朵带着警惕看着刺篱外。

当叶弱水看到来到小院前的严守成二人时,刚从地下暗道钻出来的严守成和剑十三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叶弱水——他俩距离叶弱水所在的小院明明不足五丈远,可是这五丈的距离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但人走不过去,就是鸟都飞不过去,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三五中文网

之前严守成和剑十三虽然借着暗道的优势绕过了麒麟军这支宿敌,但是却紧跟着面临着一种更为强大的压力,相较于那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阵法而言,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

三千大道,旁门八百,更何况还是在大陆上素有威名的佛宗之地,严守成从剑十三此刻额头上冒出的一层细汗已经看出,剑十三的心情一定糟糕之极,不然也不会嘴里小声嘟囔着骂那些悬空寺的和尚。

就在两个时辰前,剑十三和严守成就钻出了地道,但是刚出来站稳脚步的剑十三就发现四周的气氛不对,随着他迈出一步后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刚刚黑不见五指的四周突然飞沙走石起来,能这样夺天地造化的除了龙虎宗的那些破道士之外,当然还有悬空寺这个神秘的地方。

当时剑十三并没有想到公孙家的阵法,自认为这些年对阵法研究颇有心得的他当然不会把这个小小的五行阵放在眼里,可是随着他破阵,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炎国有句老话,叫‘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还有曾经祈天烈对着祁家军十万男儿说的一句话,骄兵必败,说的都是一个道理:气忌盛,新忌满,才忌露。

还有曾经莫离对暗香小队的队员说的一句话,‘将拒谏则英雄散,策不从则谋士叛。’这些以前剑十三谨记在心的话,现在随着剑十三入阵发现眼前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阵法后,喜悦冲上他眉头,让剑十三忘了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古训,再加上他的自傲,结果乐极生悲。

进了阵的剑十三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的不仅仅是一个五行阵,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当剑十三以为自己出了五行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迈入了六甲阵,而出了六甲阵的他发现眼前还有一个七星北斗阵,好不容易出了北斗阵,剑十三背后冒出了冷汗,因为在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八门锁天阵——这就像一个轮回,冷静下来的剑十三彻底明白了自己进入了什么阵法,不由的开始咒骂悬空寺的七戒大师来,如果剑十三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阵法应该由十个小阵组成,共同组成了一个叫做天罗地网的旷古奇阵,这种阵法,剑十三以前查看古籍的时候听说过,好像出自《遗忘之书》?

“咱们出了五行阵、六甲阵、七星阵、八门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还会遇到九天阵、十伏阵,就算出了十面埋伏阵,后面就开始从一开始,分别是一字阵、二分阵、三才阵,四象阵。”说到这里,剑十三停顿了一下,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咱们坏就坏在当初出了暗道冒然进阵。”

“为什么?”对阵法一直敬畏的严守成皱眉问。

世人敬畏某种东西原因多半是因为不懂。

“这阵有个名称,叫天罗地网。”剑十三看着严守成说道,他想给严守成解释一下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但是想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给严守成讲什么是四象五行基本上是白费口舌,最后剑十三看着严守成苦笑着说了一句:“阵法的名称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意思,现在想来,这阵还真像那些和尚摆布的阵法,兵不血刃却能困死众生让其自生自灭。”

说到这里,剑十三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天罗地网是《遗忘之书》里记载的阵法,而《遗忘之书》下卷曾经被公孙无敌学去,这些悬空寺的和尚又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悬空寺和公孙家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亦或者说《遗忘之书》的下卷在悬空寺中?”

不止严守成被剑十三的话语惊呆,就是剑十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个结论太过于匪夷所思。

“好在这个阵法只拦进去的人,出去倒是好出去。”剑十三看着惊呆后沉默的严守成说道,“如果有瑶族的木灵珠就好了,有木灵珠在,我有信心破掉这个奇阵。”说到这里,剑十三抬头看着远方,那里是漆黑的夜,但是他知道,他距离自己要到的地方其实已经很近了。

“难道真的要半途而废么?”一直闭门苦学阵法的剑十三喃喃着说了一句。

当严守成和剑十三想着怎么出阵的时候,却不知道已经在麒麟军里烧了几把火,并且杀死了不下五个麒麟军士兵的苏秦已经来到了天罗地网的阵前,看着眼前看似平坦的大道,还有大道后面的上山台阶,苏秦的眉头不知觉的蹙了一下,他记得祈洛歌说过这里有阵法,想到这里苏秦抬头向天台山望去。

“怎么入阵并且让七戒大师知道?”

很明显,这个问题比困在阵法中的严守成两人简单多了。

——看了‘贫僧久干’(这名字何止风骚啊,简直闷骚到那啥了)的帖子,倍感汗颜,所以为了他不蛋疼,也为了我不乳酸,我决定以后废话在章节后面,咳咳,贫僧你别骂我无耻,我以后尽量不废话就是了,唉,话唠是种病,得断。另外今天休息,晚上如果没意外,还会有一更的。

第九十四章 青衫少年临门轻唤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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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抬头望着天台山,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但是从他此刻脸上平静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特别是他嘴角的那道旧伤疤,看上去隐隐的带着一股笑意,苏秦知道祈洛歌说山脚下布有奇阵就一定有,既然如此,之前在青云城外就领略过阵法神奇之处的苏秦当然不会傻到冒然进阵,哪怕刚才的他还想着怎么入阵让心怀慈悲的七戒大师知道然后解救自己出来——这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如果有人入阵七戒大师就出来解救的话,那么悬空寺也不会令那些麒麟军忌惮了。

有时候,杀人既是救人。

在确定以及肯定七戒大师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苏秦决定不冒这个险,虽然苏秦知道自己的小命现在并不值钱,但是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困死在这里——尽管生或者死,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苏秦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心底的那份侥幸也就荡然无存,他先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了望夜空,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在他看来同样是铤而走险,但是相较于破阵而言,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苏秦更擅长的是爬山。

用力的把手里的长枪刺进地上,苏秦开始把身上穿着的麒麟军盔甲脱掉,这样做事为了减少了身上的负荷,因为爬山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尽管穿着盔甲会减少树枝和山石对身体的撞伤,但是苏秦有把握能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

脱掉盔甲之后,苏秦紧紧的握住了精铁打造的长枪,转身向左边山脚下山林处走去。

就算上山无路,苏秦也要用自己的手,用自己手里的长枪穿出一条路来!

就在苏秦绕过登山台阶前的那片空地,来到怪石嶙峋的山脚下时,在他的身后麒麟军的方向隐隐传来了一阵叫嚷声,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苏秦还是猛然顿住了脚步,紧跟着心里一紧——白启还呆在麒麟军中,苏秦刚才暗中烧了麒麟军将近二十个帐篷,但是对于上万麒麟军来说,制造的混乱影响甚微,现在麒麟军那边起了骚乱……苏秦看着麒麟军的方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伤感,他知道,多半是白启露了身形。35zww.com

就在苏秦移动脚步准备去麒麟军那边看个究竟的时候,麒麟军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大地跟着一颤,苏秦远在麒麟军五十丈之外都禁不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到他站稳脚步再看的时候,发现麒麟军那边起了大火,火势很大,火焰冲天而起像一条火龙一样崛起,随风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火光不但驱逐了山脚下的黑暗,还带来了一丝暖意,以至于寒风吹来竟然带着一丝热浪,让苏秦的面孔有些发烫,苏秦默默的看了片刻麒麟军方向,没再迟疑快速的向麒麟军的方向跑去。

苏秦刚跑了不到十步,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麒麟军的方向向这边跑了过来。

火光下的人影苏秦看的真切,是白启。

白启奔跑的速度很快,苏秦看着白启的方向迎了上去,然后喊了一声白启的名字,白启听到苏秦的喊声,身子一顿,向苏秦这边跑来。

看着白启身上衣服的破洞,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特别是白启胸前的几处伤痕,血已经浸透了白衫,看上去触目惊心,像开在雪地上的梅花。

不过从此刻白启面孔上露出的笑容看,白启的伤势虽然看上去严重,应该没什么大碍。

“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苏秦问完,看远处向这边的追来的麒麟军,又对着白启说了一句跟我走。

苏秦带白启去的地方,正是刚才他要登山的地方。

麒麟军内。

负责包围悬空寺的一万麒麟军的督军大人姓陆——和灵璧坊的陆振宇、光明府的陆天宇一样,陆姓在炎国是皇族一脉的贵姓,除了皇家的人之外,能被炎国皇帝赐姓的人都是深得陆天行信任的人,因此外姓人被赐姓陆在炎国很多权贵看来是一件值得炫耀或者说能抬身价的事。

而能被陆天行赐姓的人,都是陆天行的心腹或者死忠。

这些外姓的人改名姓陆之后,还有讲究,那就是名字的最后的一个字还代表着他们在陆天行心里的地位,就像陆振宇和陆天宇,末字都带着宇字,炎国市井中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被赐姓的人基本上算是找到了一个免死金牌,其实不然,那些每天在离火城荣登朝堂之上的官吏都值得,那些被赐姓的人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按‘包、举、宇、内。’排列,这四字基本上决定被赐姓人的权利大小,就因为这个,曾经一个炎国官吏还丢了乌纱帽,只是因为酒后一句话,险招杀头灭门之罪:“都说人不可貌相,现在世道变了,见面不如闻名啊!”

在炎国这样带着宇字的人有五个,带内子的有七个,而带举字的人相对少些,只有三个,带包字的只有一个人,是炎国太傅陆兴包。

毋庸置疑,这些人构成了陆天行的另一种势力,而天字在炎国更是禁字,和陆字一样,除了皇族,任何人敢擅用,杀无赦。

三万麒麟军分成三个编制,分别是虎军,龙军和豹军,各一万人,三个统帅中其中有两个人姓陆,末字都是带着举字,而这次带兵来光启城的是虎军的统帅陆椁举。

陆椁举的年纪四十出头,浓眉虎目,身材高大,一身黑盔包裹的他不怒自威,只是现在的陆椁举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的盔甲带着一些泥土,像是摔了一跤。

很少有人看到陆椁举出手,那是因为见过他出手的人多半都死了——十八年前,陆椁举和祈天烈在离火城一战,令他名噪一时。当时两人都是年轻气盛,而且都是用长枪的高手,陆椁举和祈天烈大战了一个时辰,最后只输了半招,如果是陆椁举说自己枪法天下第二,那么,除了祈天烈之外,没人敢说第一。现在将近二十年过去,陆椁举一身功夫如何可想而知。

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陆椁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盔甲,因为怒气让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有些扭曲,然后他抬头一指天台山的方向,几乎是咆哮着吼了一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而且必须是活的,我要剥了他皮……让他看着用他自己的肉喂狗!”

陆椁举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有人点了他的军火库——国师装备在虎军里的黑火药被人点燃,要不是陆椁举身上盔甲有国师画的符咒保护,陆椁举相信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和在他左侧躺着的那一百一十三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九十五章 青衫少年临门轻唤 下

白启不知道此刻的陆椁举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这在白启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启知道现在已经逃脱了麒麟军的包围圈,至于陆椁举是否会用自己的肉喂狗还是等到他抓住自己再说吧。35zww.com

就在半盏茶的时间前,从白启点燃那些黑色的粉末时他就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黑火药是什么?虽然白启不知道这是国师炼长生药时留下的失败品,但是他知道黑火药威力极大而且是不容外人触碰的,前者从刚才的爆炸中已经得到证实,自己竟然一把火点了那么多火药,岂不是老虎嘴里拔牙?要知道,麒麟军远比那些山里的老虎还要凶恶百倍。

当苏秦带着白启进了天台山,几经周折终于把紧追不舍的麒麟军甩掉之后,苏秦顿住脚步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问白启,“刚才怎么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看麒麟军的样子一时半会还不会散去。”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白启说我点了火药后,看苏秦有些不明白的表情又加了这一句。说完这话白启察觉到自己或许说错了,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苏秦或许还真的没有见过火药。

“就是这个。”白启看着几十丈的麒麟军火光,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黑色的粉末,闻之带着辛辣的刺鼻味。“我知道点燃的东西是黑火药之后,临走之前就拿了这么点。”白启说着嘴里呲了一声,似乎想起了点燃火药时的响声。

这是苏秦第一次看到火药,当时他把火药握在手里,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看上去没有什么稀奇之处的粉末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苏秦不知道,在一年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在战场上一直在跟这种要命的东西打交道。***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把这个东西放好,咱们有空也研究一下。”白启看着低头看着火药的苏秦说,说完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当时幸亏自己跑的及时,但是就算如此,还是被火药爆炸的余波震了一下。

听到白启的话,苏秦嗯了一声,小心的把火药藏好,然后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到了冬季的天台山有些萧条,除了那些高大的落叶乔木之外,树与树之间还长着许多许多带着荆棘的小灌木,除此之外就是碎石——天台山上的石头不像大山里那些坚硬的大型沉积岩,石质比较脆硬,多是变质岩,有的看上去块头不小,用手使劲一推就能向山下滚去,这就加大了登山的难度,因为看上去一块凸岩,伸手一拉,一不小心就会被砸成肉饼。

苏秦在打量四周的时候,白启也在观察着向上的路径,两人都是在大山里长大,对石头和乔木都比较了解,所以在苏秦观察片刻后说一会上山的路不太好走的时候,白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也发现了。

两人从上山到现在,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要是在部落里,恐怕早就爬了至少二百丈,但是因为刚才要甩掉麒麟军的追杀,两人在天台山里七拐八拐,其实并没有向上攀登多少。

既然达成了共识,苏秦和白启没再废话,苏秦手握长枪在前,白启手拿弓弩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向上走去。

山路不好走,这是在走惯了平地的联盟国家里流传很广的一句话,更别提一直没有人能攀登上的天台山了,苏秦和白启在向上走了不到百丈的时候,彻底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高大两米的带刺灌木,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看着这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苏秦觉得有些面熟,这些灌木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看那里。”在苏秦回忆的时候,白启抬手向远处一指。

透过黑夜,苏秦看到灌木的一旁,有一个峭壁,峭壁光滑如镜,直悬而下,令人意外的事,在峭壁的一侧,有一个岩洞。

岩洞里似乎有人,不然不会有火光从里面冒出来。

看到这个冒着火光的岩洞,苏秦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些带刺灌木——在溪蛮族的天禁山脚下!

难道天禁和天台山还有什么联系不成?还是……这些带刺灌木和天禁一样是为了阻挡里面的凶猛野兽?

天禁、天台山……苏秦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在自己脑里一闪,没有捕捉到怎么都想不起来。

山下麒麟军士兵拿着的火把已经消失,四周陷入一阵黑暗,但是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特别是在那个岩洞有火光露出的情况下——火光虽然微弱,但是却像在下雨天头顶突然出现一把雨伞,令人惊喜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希望。

苏秦和白启对望一样,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所含的内容。

“我走在前面。”白启说着拿起弓弩,就要上前,却被苏秦拦下,苏秦看着白启微微一笑,“射箭是我的特长。”说完这话,苏秦从白启手里拿过弓弩,然后把长枪递给了白启,白启苦笑了一下,接过长枪,苏秦说的是事实,他没有理由反驳。

岩洞的位置距离两人不过二十丈,苏秦和白启很快就来到了岩洞的跟前,火光映在两人脸上,让两人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红。

岩洞不大,高一丈宽不过五尺,有个木门,木门一看就是年久失修,不然上面的破洞看上去不会发黑,苏秦和白启来到木门外站定,苏秦向前一步,透过木门上的破洞向岩洞里望去,看不到人影,却隐隐的听到一些木鱼的响声。

“里面有人。”苏秦回头对白启低声说了一句,“有木鱼的声音,应该是悬空寺的和尚。”

“这荒郊野岭的……”白启话还为说完,木门突然吱呀的响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半边。

“外面是谁?”里面传来一声问话,听声音有些苍老,显然说话的人已经上了年纪。问完这一句话,不等苏秦和白启回话,里面的人带着自嘲的笑了一声,接着说了一句,“上山无旁路,两位施主还是下山吧。”

苏秦见对方不露面就知道这边是两个人,知道碰见了高人,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们既然来了,大师就让我们进去坐坐又何妨?”

“天地乾坤二分,大路上有七个国家,两处大海,上千万生灵,我为什么要单独请你们两个进来坐坐?”说完这话,里面的人话语一顿,“天下本无事,施主还是不要扰了我的清静的好。”

岩洞里的人刚把话说完,里面的火光突然熄灭,黑暗再次席卷而来,带着一丝寒意。

第九十六章 实力是检验生死的唯一标准

“正如大师所说,天地乾坤二分,大路上有七个国家,两处不着边际的大海,上千万生灵,如今我们既然来到此地与大师相见,用佛家的话说不就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么?”

岩洞里无人回话。三五中文网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得罪了山下的麒麟军,还望大师指条上山的明路。”

木门内悄无声息。

“我们来到此地并不是想扰大师的清净。”苏秦说到这里话语一顿,接着声音抬高了几分,“只是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大师成全。”

苏秦的话刚说完,岩洞内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两颗拇指大的石头一上一下的射向苏秦,一直心怀警惕的苏秦眉头一皱,没有胆大到用手去接这两颗带着凌厉风声的石子,而是身子一转,横移了一步,堪堪躲过这两颗带着示警意味的石子。

“世人皆苦,难道佛祖每天都要过问这些凡尘俗事么?”岩洞里传来一声自嘲的声音,似乎带着异样情绪,说完这话,洞内的人不等苏秦回话,再次开口说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由自己的选择决定的,由不得别人更怨不得苍天。”

“你们现在的状况是你们之前的选择决定的,而你们现在的选择又将决定你们以后的生活。”

听到这话,苏秦和白启对视了一眼,简单的一句话,在苏秦和白启的心里都激起了一点涟漪。

一念起,万水千山总是情。一年灭,沧海桑田只等闲。

“大师……”苏秦沉默了片刻,轻喊了一声,然后向前一步,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四空大师前日与我相见,说相见是缘,我上悬空寺只为了见七戒大师一面,见完立刻下山,烦请大师通报一声……”

苏秦手里拿着四空大师送的桃木剑,他本想拉近一下自己和悬空寺的关系,可是苏秦没想到接下来的洞里人说的话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我不认识什么四空和七戒,你们再不下山,休怪贫僧出手狠辣。”苏秦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岩洞内的一阵大笑声打断,岩洞内的人笑完冷声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苏秦突然有一种想骂脏话的冲动——岩洞的人自称贫僧,呆在天台山的和尚的竟然不认识悬空寺的四空和七戒大师……这个谎扯的也太没边没际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为什么要自欺欺人?”苏秦的质问虽然不着痕迹,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听到苏秦的问话,岩洞里的火光突然再次亮起,同时响起了木鱼声,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回应,四周寒风吹来,树枝沙沙作响,没有虫鸣,就是苏秦和白启的呼吸声在黑暗里似乎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着这个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来过的岩洞,苏秦回头和白启对视了一眼,白启握着手里的长枪一指木门,苏秦明白白启的意思,就轻轻的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后退两步,白启把手里的长枪交给苏秦,拿过苏秦递过来的弓弩,最后两人呈一字型站立。

就在两人准备一起推破门而入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岩洞里闪了出来,来人身影很快,白启只感觉一道凉风袭来,当他正准备躲避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感觉到头顶似乎有什么重物砸下,白启没有后退,咬牙抬起手里的弓弩迎挡。

咔嚓一声轻响。

感觉手里的弓弩一震,刹那间白启的胳膊受到压力下沉了几分,随后因为惯性猛然抬高了几寸。

站在白启一旁的苏秦看的真切,击在白启弓弩上的是一根禅杖,禅杖一击之下把弯弓劈成两半,而且速度不减的继续向白启面门砸下。

一杆长枪出现在白启的眼前。

手里的长枪一扫,苏秦一招白蛇吐信并没有刺向砸向白启面孔的禅杖,而是刺向了来人的脖颈。

苏秦一招围魏救赵令来人的攻势一缓,也为白启挣得了生机,白启身子一缩,双脚猛然使劲后跃了一丈脱离了禅杖的致命一击,等到白启站稳回神的时候,看到苏秦已经和一个身穿袈裟的白须老僧战在了一起,老人年纪已经到古稀,一身白色袈裟上面打了很多的补丁,不过举手抬足没有丝毫的老态龙钟之相,手里的禅杖舞舞生风,而苏秦的长枪看上去……有些令人眼花缭乱?

这一刻的白启有些吃惊,如果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出来就是杀招,没有丝毫出家人的慈悲心肠令他有些惊讶的话,此刻苏秦的枪法则让他心头一震,前些日子在孟府苏秦说练枪法,当时他还以为苏秦只是因为无聊,现在从苏秦苏秦舞枪的动作来看,苏秦估计下了不少功夫,虽然对枪法是外行,但是白启从此刻苏秦的枪法里的钩、缠、绞、转、合也看出一些门道,因为苏秦手里的长枪竟然有着一股来如风去如箭的气势。

白启不知道,苏秦现在的样子,只不过是游龙枪法的威力使然,确切的说应该是枪法带动了苏秦,并不是苏秦掌握了手里的长枪。

白启惊讶,正在酣斗的苏秦却暗暗叫苦不已,苏秦清楚自己此刻使出的游龙枪法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样子好看,却不致命,自己只不过使出了游龙枪法里的诡字诀,凭借着武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走了十几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眼前的这个老和尚不会给自己太多表演的机会。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而且没有彩排。

当苏秦心里刚闪过不支的念头时,老和尚手里的禅杖已经重击在苏秦手里的长枪枪身上,把苏秦震的虎口发麻,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祁家的人?”老和尚手里的禅杖距离苏秦的脑门不及一寸,上下打量了一句苏秦问出了这句话。

“不是。”苏秦苦笑。

“祁家枪法从不传外姓。”老和尚似乎对祁家枪法很熟悉,“你没有祁家的心法,所以游龙枪法使出来也只是徒增笑柄。”

“……”苏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一旁的白启这个时候也没敢轻举妄动,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白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看上去长枪舞的滴水不漏的苏秦怎么说败就败了?

“你是怎么偷学到祁家枪法的?”老和尚看着苏秦,手微微一低,禅杖已经触碰到苏秦的额头。

感觉到额头上禅杖传来的寒意,苏秦没理由的相信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这个看上起慈眉善目的和尚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脑袋砸扁。

“如果我说祁家枪法是祁家的人让我学的,大师你信么?”

老和尚当然不信,所以他动了。

——感谢黑衣、正太、骗子、雪棵、二大的捧场。顺便祝福大家平安夜,圣诞节快乐。最后,谢谢你们的红票。

第九十七章 不笑烟花只笑禅

“佛曰:我法妙难思,不可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因不可说,才有佛经所谓筏喻、指月之说。就像我们佛宗一派讲究的以心印心。”

“如果你看到过烟花,你可以试着描绘一下烟花的灿烂,如果你喜欢一道菜,请你描绘一下这道菜的滋味。你可以说的吐沫横飞,可以说的有声有色,但不论你怎么说,听得人未必听的懂,就算听的懂或许也不可能体会到你心里对烟花、对那道菜的真正感觉。”

“这就需要我们去证悟,这样才能得阿罗汉果,然后悟十地菩萨道,进三十三天乃至醒觉之后佛法大成,而这个过程一定是无比艰难,须经无量劫数的修道方可有所成,就像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态,因为这是一个结,所以这个世上才会有那么多是非,比如有人要杀你的时候,你不杀他,他就要伤害你,有可能他还要伤害更多无辜的人……虽然这是假设,但是我可以给出无限条件,逼你动手伤他,并且可以给出无数假设,让你良心有愧……这时候你怎么办?”

“所以,我说杀生即是止恶,与慈悲不抵触。”

——摘自七戒大师手记《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听到苏秦的话,老和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祈家的游龙枪法在世人眼里或许神秘,但是在他眼里,祈家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祈家的人,并不是祈天烈,而是祈天烈的父亲——祈天烈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留下了无数遗憾的孩子。

所以当苏秦说祈家的枪法是祈家的人教他的时候,老和尚动了杀意。

禅杖不及苏秦额头一寸的距离,苏秦在老和尚胳膊微动的情况下已经感觉到了痛意。

这个时候的苏秦想抽身而退,是一件多么奢侈的想法啊。

仿若很多人经历过爱情之后,都会默默的念上一句,假若人生只如初见,以后……会有蠢货替我对你说爱你。三五中文网

而苏秦心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随时会死在老和尚的手里。

这一刹那,苏秦想到了木恨玉,想到了祈洛歌,想到了死去的莫离,想到了牧野,想到了自己还没有见面的很多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苏秦还想到了钱多多,准确的说是想到了钱多多说的一句话,那是在被盗贼团围攻之后,钱多多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看着那些死去的同伴,低声带着一点哀伤的说了一句我要死了怎么办啊,要知道,我还是处男啊!

声音有点喃喃,有点凄凉。

那时候的钱多多在死亡面前想到的是传宗接代,他不是没有想过光宗耀祖,只是不敢想罢了,想在乱世里出人头地,有多难?总比每天挣几两银子难的多吧。

而这个天下,有人志在必得。

就像一年后苏秦对宁蓝莓说的一句话:“因为有你,我天下无敌。”

而此刻苏秦在即将要死的时候,他没有闭上眼,只是静静的看着苍穹,确切的说是看着他眼前的那一片天。

夜空寂寥深邃,望不到边际。

万念俱灭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错觉,苏秦感觉到自己的气海里似乎有一丝暖流涌动。

暖暖的,虽然微弱,但是就像一滴水会汇聚成江河一样,让苏秦有点怀疑是不是产生的错觉。

佛说一刹那九百生灭,这一瞬间苏秦心里闪过了这么多念头,让他有一种大喊的冲动,可是老和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目光一垂,老和尚抬起禅杖正要劈下的时候,看到了苏秦手里拿着的桃木剑,心中一动,老和尚禅杖一缓,身影却紧跟着一闪欺身来到的苏秦跟前,对着苏秦的胸前天突、中脘几个穴道点了一下,顷刻间,苏秦突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陷入了一片僵硬,动惮不得。

而苏秦的气海穴随着老和尚一点,本来正要游走全身的暖流突然戛然而止,仿若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令苏秦很难受,像是有针扎在他的肉里,痛到骨髓。

看着老和尚对苏秦出手,白启这个时候动了。

对于年纪已经过了百岁的得道高僧而言,现在的白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十个现在的白启也不是他的敌手——刚才苏秦之所以在老和尚手里走的几招,是因为老和尚对苏秦所使的枪法感觉有些熟悉,所以才会由着苏秦,等到老和尚发现苏秦所使的是游龙枪法之后,也就到了苏秦败的时刻。

看着扑过来的白启,老和尚哼了一声,抬手虚空点了几下,白启就和苏秦一样动惮不得。

“你手里的东西是谁给的?”老和尚从苏秦手里拿过桃木剑问。

“四空大师。”苏秦这次说的依旧是实话。

“四空大师是谁?”老和尚喃喃的反问了一句,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似乎从天而降,不但打乱了老和尚的思绪,也让苏秦和白启二人有些意外,这深山野林,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和尚。

来人是悟道,悟道手里拿着木鱼,从一旁的树林中缓步走来,来到老和尚苏秦白启三人跟前的时候,悟道对着老和尚恭敬的喊了一句师叔祖。

“我是悬空寺第一百二十七代主持的弟子。”看着老和尚,悟道解释了一句,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在很久之前七戒大师就对他说过这个老和尚的来历:“声闻之后灭苦境,灭苦之后又破佛,破佛之后悟心空,心空之后见醒觉。醒觉之后,佛法大成,能移山填海夺天地造化。”这是佛宗的武学境界,悬空寺建立上千年来,能达到醒觉境界的除了第一代主持之外,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达到了心空境,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老和尚——十八年前圆寂的青云大师的师兄,青灵大师。

青灵大师不像青云大师那样成为国师名扬天下,在青灵大师年轻的时候游走四方选择苦修,后来回到悬空寺,在青云大师死后,青灵大师也跟着消失,悟道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青灵大师。

之前麒麟军方向传来的爆炸声惊动了悬空寺里的七戒大师,七戒大师带着悟道出来查看,七戒大师发现有人进来天罗地网阵就留在那里,而悟道这尾随麒麟军看是谁进了天台山。

山里荆棘后面有什么悟道很清楚,悟道相信不会有人能越山进寺,只是悟道没想到一路循着白启身上的血腥味来到这里竟然会碰见青灵大师。

就在悟道准备说还师叔祖随我一起进寺的时候,一旁的苏秦忽然身子颤抖了起来,紧跟着身体内响起了骨骼碰撞的咯咯声。

“魔障!”青灵大师没有理会悟道,感觉到苏秦身体的异样,片刻后突然大喝了一句。

佛不渡我,我就入魔。

而事实上苏秦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有些难受,难受到要抓狂。

——最近工作有变动,家里距上班的地方更远了,有多远?出发到店里,一个小时的公交,所以更新方面还请大家包涵呐,拱手,另外谢谢昨天雪棵的捧场,当然还有黑衣和皇子每天的互爆,说到这里惭愧下,谢谢你们打赏的烟钱,还是老话,喜欢书的,有空来郑州喝两杯,虽然我写书一个月只三百块,但是一瓶二锅头还是请的起的,很期待下年啊,小五冷夜黑衣都要来啊。嗯,还有小脚,平安夜小彪找我喝酒结果我上班悲剧了,蛋疼,那啥,烽烟有你们看,已经很知足满足了,嗯哼,最后,‘贫僧久干’兄,哥对你的仰慕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刀菊……这个称呼比刀妹还狠,擦,你现在一发书评,小五都会短信说,刀菊,你又被和尚调戏了……恨死你了。

第九十八章 千年苍穹一幅画

“天地初开,整个大陆馄饨一片,没有更早的开始,也没有发展的痕迹,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混沌海,这时候的天地是黑色的,时间、空间仿若也是静止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在混沌海的中央,慢慢的有了一片中空的地带,阴阳二气在这里缓慢的旋转着,无声无息,暗暗流转。动的阴阳图,静的混沌海,就这样安静的对立着,直到有一天……”

“一直安静的大陆有了变化,一道光从天而降,随后照亮了整个大陆,打破了维持许久的平静。这道五彩的光亮从莫名的方向冲到了这片空间之后,发生了巨大和实质性的变化——光里不但蕴含金属的光亮和水的清澈,还有土的厚实和木的灵动,以及火的温度。冲破混沌海的五彩光变的十分微弱,而这时阴阳图已经占满了这片空间,于是,不可避免的,阴阳图和混沌海发生了接触,这一天,宇宙开始了新的历史书写。”

“天生万物,由一为始,生两仪,变四象,演八卦,成地煞,聚天罡、复又回四象,四象初成后分向不同的方位向扩展,混沌海慢慢消失,空间在无穷的扩展的同时,时间也开始悄无声息的流转,新的法则已然形成——四极之上为乾,四极之下为坤。无穷的混沌在沉淀,大地变得厚重而宽广。混沌之气在升腾,苍天变得辽阔而轻灵。”

“随后,大陆再次陷入了沉睡,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直到阴阳再次聚合,三才、五行、六合、七星和九宫和以前的两仪、四象、八卦合在一起归十方,回到了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圆极,那一刹那,有风吹过大陆,有雨从天而降,随后风雷闪电形成了大陆原始的风貌,阵阵雷鸣,巨大的闪电,唤醒了这片新生的大地,无限的空间不在是一片了无声息的死寂,整个大陆进入了洪荒时代,百兽横行,千鸟飞舞。”

“……黑暗中孕育着希望,因为黑夜的尽头是黎明……”

“时间以千年为单位之后,第一个人类行走在大陆之上,然后更多的人站了起来,一个名为华夏的氏族出现在这片世界里,他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直到他们知道用树叶遮身的时候,人类跨入了一个很大的文明。”

“从刚开始的燧木取火到手持金属工具耕作在肥沃的大地上,人类的文明在发展,经济、文化、政治……”

“……这个大陆再次成了废墟……历史似乎再次陷入了轮回……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们称自己是东炎的族人……他们把这个大陆成为——苍穹!”

——摘自《遗忘之书—创世纪》。

“……这一年,东炎四分五裂,但是大路上的人依旧用炎历来记录时间……”

“……历史,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者的遮羞布罢了……”

——摘自《东炎传》。

“除了天诛剑、木灵珠这五个旷世奇珍之外,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心法曾经名扬大陆,那就是——阴阳诀。”

“只是阴阳诀已经从东炎分裂的时候就消失了,如昙花一现,很多人都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人的记忆力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弱化。”

“……六爻之动,三极之道……阴阳诀出,万法归一……”

“是谁说过,天空不曾留下飞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阴阳诀》正是如此。”

——摘自无名者所著《这个世上有一种真相叫怀疑》。

苏秦并不知道自己所学的无名口诀是什么,从他感觉到体内气海内传来一丝暖意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巫师当年让他说学习这套心法的样子,当时的莫离表情里带着一分希望七分郑重,至于其他两分复杂的情绪,就是苏秦现在想起巫师的那张有点干瘪的脸,依旧有些猜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苏秦每天练习这套心法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起巫师的神情,是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学会心法还是其他的原因才会让巫师的希望少于郑重?苏秦想的多了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了,但是有一点苏秦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套心法一定不像炎国那些剑派一样的心法一样随处可见。

“要是感觉到气海有暖流了呢?”

“告诉我。”

“嗯。”

这么多年过去,苏秦的气海一直静悄悄的,今天却突然起了暖流,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告诉巫师或者说告诉莫离了,因为莫离死了,而自己却因为青灵大师的几指导致全身动惮不得。

当悟道来到岩洞前的时候,苏秦看着悬空寺的和尚,看着青灵大师手里拿着的桃木剑,他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不过这股希望很快被体内的剧痛所驱散——全身的经脉像是被人搅在一起使劲拧了起来,可是偏偏又动惮不得。

慢慢的,苏秦的额头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他的意识因为身体内的疼痛陷入了一片馄饨中。

黑暗中,苏秦感觉到自己的气海处的暖流竟然依旧在缓缓的流动着!

不对,不是流动,暖流是在缓缓的推进着,出气海,经神阙,过膻中,绕名门,上肩井,到风池,最后这股暖流汇聚在头顶百会穴,然后顷刻四散到全身的奇经八脉中!

苏秦明明痛的闭上了眼,可是暖流经过的地方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世界静悄悄的。

苏秦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抖,落在青灵大师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看着全身骨骼乱响的苏秦,青灵大师大师之所以说了一句魔障,那是因为苏秦此刻的样子很像魔教的修炼法门,从苏秦身上隐现的经脉和不断凹凸的身体肌肉来看,这不正是已经三百年没有在大陆上出现的魔教天魔功么?

魔身、佛心、儒气、道途。

养百骸,静本心,肃正气,法通天。

刚中带柔,静中显动,乾坤在心,万象归一。

是为阴阳。

来到苏秦的跟前,青灵大师并没有痛下杀手用禅杖给苏秦一个痛快,看着似乎随时会暴起的苏秦,青灵大师稍一迟疑,飞快的在苏秦的气海上重重一点。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青灵大师此刻的右手食指上隐隐带着一层淡黄光环。

像一柄剑。

“这是要废了苏秦啊。”一旁的悟道看着青灵大师出手,有些惊悸的想到。

——谢谢你们的红票,谢谢昨天雪儿和娘子的捧场,还有黑衣和皇子以及proyves等,不得不说,你们是很威武的,比我牛叉多了去了,所以弯腰鞠躬谢谢你们能陪我一起嘻嘻哈哈混迹这个江湖,嗯哼,这章写出了我想写的东西,最后那啥,情节拖沓?更新慢?那是因为烽烟没到气吞山河破残虏的时候,相信我,烽烟会越来越精彩的。

第九十九章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记得一个叫子舆的人在《尽心上》里说过一句话:‘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35zww.com’在我看来,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哪怕身在旁门依旧是令人钦佩的,只是现在的我败了,成王败寇,所以我在世人眼里成了魔。”

“……我以吾血起誓,哪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也要从阿鼻地狱召唤出最深的冷意,给予那些天真的世人极寒的冷意和雪上加霜……”

“……这是我给那些企图残害我同胞的人施以毕生最残忍的诅咒——佛爱世人?哪怕佛宗被无数世人敬爱,他们依旧会孤独而死……”

“……世人都说我是暴戾、自私、霸道、任性而又斤斤计较的楚狂,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掩盖自己嗜血的本性?”

“……我想用不了几百年,楚狂的名字一定会再次响彻大陆,因为——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三百年前死在悬空寺高僧手里的魔教教主楚狂临死前用鲜血写的一段话。

像一场梦。

只是这场梦有点真实,真实到让苏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就在青灵大师的食指真真实实点在苏秦气海之处的时候,处于半癫狂状态的苏秦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怒吼了一声,苏秦的身影猛然拔高了一丈,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腾空而起!

悟道看着苏秦,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他没听过谁被破了气海之后还有武力——刚才青灵大师那一指,难道没有废了苏秦的气海穴?

不管是剑宗还是气宗,亦或者像灵秀山悬空寺和天龙阁龙虎宗这些玄门之地,众人御剑驭气修道讲究的都是以气海为尊,想到刚才青灵大师说的那一句魔障,悟道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难道在大路上消失了几百年的魔教之人又出现了么?

因为只有魔教的人修炼自身功力的时候才会剑走偏锋选择弃气海而另辟蹊径。35zww.com

魔教的人追求的蹊径当然是被佛宗的人摒弃的,因为在佛宗的人看来,魔教的人都是嗜血而无情的。

人人有慧根,无情的人可以成佛,但是无情而又嗜血的人只能成魔。

“成魔的人,都是眼睛被灰尘蒙蔽住的傻子。”这是曾经风骚一时的魔教教主楚狂自嘲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有人为了飘渺的长生入魔,有人为了虚浮的富贵入魔,有人……为了一个女人入魔。

有人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点真心,就决定了一生。

就像楚狂临死前的那句自问: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我要的太多还是太少?

总是有一些偏执的人为了一些宏愿,虽然卑微却努力的坚持着,而且如痴如醉。

不疯魔不言爱不成活。

白启看着腾空而起的苏秦,眼神里露出一丝炙热,如果说刚才他和苏秦二人被青灵大师制伏令他心里憋着一股浊气的话,那么此刻的苏秦则让白启觉得有点吐气扬眉——悬空寺的点穴手法天下闻名,能被制伏在脱困的人方言整个苍穹不会超过十个人吧?

而且从刚才那个老和尚的手法上看,他点了苏秦气海的一指,用心何其险恶?结果呢?

相较于此刻想笑的白启而言,青灵大师的脸上露出一丝铁青的神色,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虽然早已到了古井无波的地步,但是看到魔教的人,青灵大师还是有些愤怒,甚至可以说愤慨。

刚才的那一指,只有青灵大师自己清楚发生什么——他的食指碰到苏秦的衣衫,感觉就像手指用力戳在石头上一样,青灵大师明显的感觉苏秦周身似乎被一股气流包围,那一指令无数武者恐惧的破灵指对苏秦竟然没有半分作用?

苏秦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可错杀不能错过。”因为先入为主的念头,既然青灵大师认为苏秦修炼了魔教的心法,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抬头看着身在半空的苏秦,青灵大师扬起了手里的禅杖。

————

————

夜色,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为了掩盖这个世上的肮脏。

一辆马车缓缓的走在青云城外的管道上,老马识途,所以并未见赶车人,透过黑暗依稀能从车帘里映出的侧影看出,车内坐的是一个女人。

远山在星空下中若隐若现,凉风吹乱了马头上的鬃毛摇曳了车内的红烛。

车内,奚日问兰蹙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一封信,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距离她第一次下山已经过了月余的时间,就在几天前呼伦青寒收到了一封来自灵秀山的书信,信里只有一句话,让她和奚日问兰办完事尽快回灵秀山。

脑子里想起灵秀山山顶的孤峰、山下的江流、嵯峨的群山,奚日问兰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哪怕曾经的灵秀山在她眼里是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暗自叹了一声,奚日问兰把手里的书信折好,随后轻轻的闭上了眼,首先出现她脑海里的蜿蜒曲折的山径,灵秀山上没有炎国都城内鳞次栉比的楼宇,更没有联盟国家内宽敞平直的街道,有的只是如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和清静到令人觉得有些阴冷的幽幽深谷。

哪怕整个大陆被黑暗席卷却依旧亮如白昼的灵秀山,在此刻的奚日问兰看来依旧少了一些光明。

没有光明的地方,自然看不到希望。

“为什么不一起回去?”在七晶城开了一家药铺的奚日问兰有些不解的问呼伦青寒,就在不久前呼伦青寒还答应她说要带她去炎国的国都离火城去看看。

“乾坤囊现世了。”呼伦青寒说到这里一顿,看着奚日问兰,自从上次青云城一战之后,奚日问兰似乎变了,这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让呼伦青寒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我要去一趟光启城,你在这里又没什么事情,再说师傅师伯他们想你了,你先走,说不定我随后就到了。”

想起出发前呼伦青寒对自己说的话,奚日问兰揉了揉眉心,这次回山,下次下山是什么时候?

回头望了青云城一眼,奚日问兰心里一动,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她激动的轻笑了起来。

拿过身边的一个布囊,奚日问兰从里面找出一支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句话,兰儿先去见旧友,他日再归。

写完这句话,奚日问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人去,车空。

老马打着喷嚏依旧慢腾腾的走在去灵秀山的路上。

——月红票破三千,你们太风骚了,烽烟我的野心不大,红票过两万,点击破三十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谢谢你们,感谢昨天后后妹、黑衣叔、皇子胸的捧场。

第一百章 赢了?赢了……又怎样。

(PS1:预祝大伙元旦快乐,另外呢,元旦和春节不放假不加薪的公司不好找,我碰上了,再加上烽烟也要写,这个年依旧在郑州过,所以,春节其间也会更新的。三五中文网并没有感觉多么苦逼,码出的字有你们看,很开心。最后,小五平安到家,希望他过个好年。)

现在的青灵大师在大陆上甚至还没有张断章有名气,那是因为很多人都以为青灵大师已经死了的缘故——生活就是这样,不管你生前如何飞黄腾达,如何的令人心存敬畏或者说感恩戴德,一旦死亡,除非像暗香小队这些宁死不弃的人在心底保存着极大的怨念,不然,那些每天生活在日升日落之间的人们天天为柴米油盐奔波,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伤春悲秋似怀念你的好?

曾经把佛教封为国教的那些炎国皇帝祖先,就算知道陆天行现在废教屠僧,也不可能从陵墓里爬出来指着陆天行的鼻子骂一句子孙不孝不是?

还有刚刚在青云城守卫疆土手握长枪宁死不折的祈天烈,没人相信那些每天有美酒佳人相伴的权贵们会记得他立下的汗马功劳。

死了就是死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怕死不瞑目,哪怕死的轰轰烈烈,就祈天烈,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坯黄土一页史书罢了——黄土会被时间的洪流冲刷成平地,史书会按照某些人的意愿留下只言片语。

作为悬空寺硕果仅存的得道高僧,青灵大师很清楚这些年大陆上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为什么不现世?

因为世人看不见青灵大师也就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这样,那些想让青莲大师死或者害怕被青灵大师超度的人就会慢慢放松警惕。

毕竟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像未知的死神一样。

而令青云大师如此隐而不出的人,只能呆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灵秀山,另一个则是天龙阁。

龙虎宗?

在青灵大师看来,龙虎宗根本不及正一派,因为被俗世惊扰的龙虎宗的那些道士,难免会少了一些灵气多了几分是非功力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如果青灵大师现在在离火城走上一圈,不说国师张断章是否会寝食难安,就是远在海角天龙阁阁主和关外灵秀山的峰主恐怕也会眉毛一挑,更别提那些一直藏身在穷山恶水之处的魔教妖人——这就像一个天平,平衡的势力一旦被打破,那么,取而代之的将是令人无法预测的混乱。

虽然悄无声息,但是这些年青灵大师并不是一直在天台上的岩洞里修行,相反,他去了很多地方,就像之前四空大师所用的乾坤囊,其实就是青灵大师从一个极凶之地的得来,然后用了一些障眼法给了四空大师而已。

这就要说到佛家的缘之一字,青灵大师把乾坤囊给四空大师,却不知道四空大师的名号,其中自有故事。

虽然不确定苏秦所修心法是否是天魔功,但是青灵大师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苏秦刚才身体所表现出来的异状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功夫——有这一点就足够让苏秦死上百次了。

所以青灵大师下手不再留情,手里的禅杖扬起的时候,他的身影紧跟着拔地而起,手里的禅杖向苏秦胸前击去。

感觉到危险的苏秦睁开了眼。

眸子里带着一丝火光。

那是活下去的意志。

不管什么时候,活下去的念头,都是这个世上最坚强的力量。

仿若三百年前的某个人。

————

————

“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三百年前的沼泽之地,楚狂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无锋的重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为了守护必须守护的苍生,像你这样的魔教妖人,必须死。”

在楚狂的四周有四个白须的老僧,带头的人慈眉善目,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不远处,是悬空寺的武僧,他们有的正在和魔教的教徒正在拼杀,有的已经死了,身体慢慢的陷进沼泽之中。

偌大的沼泽之地只有活人站立着,血已经把沼泽里的泥水染红,像一片赤红的火海。

“世上万物多是无常,上哪找所谓的完全正义与完全的邪恶?”楚狂冷笑了一声,目光开始搜寻一个人的身影,他目光所及处是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女子被武僧围攻,身上已经有多处渗出了血迹,可是她的笑声依旧令人心悦。

见到这幅令人惊艳面孔的人当然不会把她和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而事实上她就是魔教的上一任教主,江湖传闻她每天都要吃一个新生婴儿的心来修道。

这样的一个人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花如梦。

女人如花,旧欢如梦。

“以杀止杀就是正义。”听到楚狂的话,带头的老和尚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手里快速的变换着手印。

“楚哥。”这个时候花如梦看着被悬空寺‘净、静、虚、空。’四位大师包围住的楚狂喊了一声。

楚狂看着向自己这边过来的花如梦喊了一句小心。然后憋着一股真气不顾身边的惊险向花如梦飞去。

可是已经晚了。

花如梦被悬空寺的武僧用箭矢射中了后心。

这一刻的楚狂万念俱灰。

“后悔么?”看着脸色依旧挂着笑意的花如梦,楚狂有些心疼的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

“能生而尽欢,能一怒拔剑,能认识你这辈子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说到这里,已经虚弱至极的花如梦突然抬起手抚摸着楚狂的面孔,“好好的活下去。”

“答应我。”看着默不出声的楚狂,花如梦带着希冀的语气又说了一句。

“不要想那么多,你……”楚狂的话未说完,感觉到脸庞的手重重的落了下去。

嘶吼了一声,楚狂抱着花如梦冰冷的身体扬起手里的重剑杀向了重围。

这是一场在任何史书上不曾被描绘过的战斗,三百年前的苍穹大陆狼烟四起,就在炎国打退部落部族的时候,魔教突然兴起,很快在根基不稳的炎国里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最后是悬空寺的高僧出面,佛魔两派决战于沼泽之地。

人们知道的是,魔教妖人像是从未出现一样从这个大陆上消失了。

而悬空寺从那以后香火更加旺盛。

看着苏秦,青灵大师脑子里一闪,不知道什么原因,青灵大师想起了曾经他师父对他说的一句话,似乎是盖棺定论:邪不压正。

佛魔之争,佛宗赢了。这似乎就是天道。

只是……赢了又怎样?道教前些日子在天台山脚下布下的天魔碎心阵和那些魔教妖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悔的人生才是最大赢家。

第一百零一章 你看,路在脚下。

不管什么时候,活下去的念头,都是这个世上最坚强的力量。***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因为不甘心,亦或者是因为心底的某种执念,苏秦从未如此渴望活着,特别是经历了刚才的身体痛楚之后,苏秦睁开眼看着青灵大师迎面而来的一杖,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身体猛然又拔高了几尺,紧跟着用脚尖轻点青灵大师手里的禅杖,身子在空中一翻落地,落地后的苏秦并没有丝毫的停留,抱着白启就向山上的那一块荆棘之地飞去。

荆棘丛林后面是什么,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青灵大师眼神里流露出的杀意可以看出,自己再留着这里必死无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苏秦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感觉到了怯意——不是因为他胆小,作为一个经常拿我死都不怕就是胆小的话来自嘲的人,苏秦很清楚,他和青灵大师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别说苏秦,像青灵大师这样比司空大师还高出两个境界达到心空境的超级强者,就是和司空大师一个境界的高手和青灵大师对决的结局同样是死,而且毫无疑问。

不显山不漏水却能弹指烟灰间夺命,直到很久以后苏秦有一次有幸亲眼见到青灵大师和另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对决,苏秦才知道一个词的真正含义,那就是世外高人。当时苏秦还感叹当初的青灵大师对自己是多么的仁慈啊,不然凭那时候的自己,别说活命,就是跑,恐怕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苏秦哪里知道当时他抱着白启跑了之后,青灵大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印,结果青灵大师见苏秦不是下山而是冲向山上的时候,青灵大师把手印释放掉,在他看来,苏秦既然进了荆棘丛林后面的山峰,能活着出来的希望微乎其微。

“我在这里布上一道阵法,姑且让他们在山里自生自灭吧。”这是青灵大师最后对悟道说的一句话。

“遇到困境别闭上眼等死,能跑就跑,不跑也要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是在部落里的时候巫师莫离对苏秦说的一句话。

“不管是野兽还是人,打不过就跑并没有什么丢人的,丢人的是在战场上逃,其他的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苏秦尽管在跑,但是心里很舒畅,这种感觉就像困兽脱困时的喜悦,更何况这时的他还谈不上像一只困兽,能活着,毕竟是一件令人十分爽心的事。

虽败犹荣啊,能从起了杀意的青灵大师手里溜走,这虽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是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能让青灵大师大师出手的人,这个世上有几人?

只是苏秦错过了见到另外一个人的机会。

如果时间能够停滞不前的话,苏秦倒是很希望能见到那个人,这样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不能预料的事。***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世事如棋,步步皆杀。

这个时候的苏秦心里还没有野心,所以也谈不上像大陆上一少部分人终日梦想着的一统天下叱咤河山,就像他在部落里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天外有天,部落外面有联盟国家,联盟国家外面是大海,海上有天水国,苏秦觉得这个世界很大,大到自己不过是万千生灵中的一份子,所以他没想过自己会得到上天的宠幸,得天独厚的事情都是传说,苏秦只想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生活着,能够自由点。

而自由两个字,不过一个词十一画,有多少人生活能够自由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归根结底,这个时候的苏秦还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就算他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子,皇子?很了不起的职位么?

没有士兵的将军,终究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此次进悬空寺的苏秦错过了一些人,却学会了一些东西。

有得有失总比患得患失来的令人开心些。

看着没有追来的青灵大师,苏秦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冷风吹来,苏秦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竟然早就湿了一片。

“你抱着我不累么?”白启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你能动了?”说完这话,苏秦突然撒手,白启结结实实的后背着地。

“你……”白启痛的直咧嘴,被麒麟军的黑火药炸伤的他感觉后背一阵钻心的痛。

苏秦尴尬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刚才抱着白启一路狂奔,现在心神放松之下,听闻被青灵大师点了穴道的白启能动了,苏秦想起自己一个男人在深夜里抱着一个男人……终归有些不雅,却没有料到白启的身体已不似以往那样灵活。

“没事就好。”苏秦最后呵呵傻笑了一句,转移了话题,然后看向了后方——刚才苏秦来到荆棘灌木,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这片荆棘灌木比天禁里的荆棘灌木更宽阔一些,苏秦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底。

刚才只顾着逃命,这么大的一片丛里,自己是几个跳跃之间跑进来的?

苏秦紧接着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觉得体内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却说不上来,就是在气海内出现的那股暖流这个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起最近练的游龙枪法,想起自己从小练习的无名口诀,苏秦喜悲参半。

“你看,那里有光。”白启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一边活动着四肢,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况,似乎发现了什么,白启说了一句,说完这话才觉得不对。

那哪里是光,那是野兽的眼睛。

眼如铜铃,在黑夜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一夜,许久没有人来过的天台山禁地里,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两人惊扰了天台山的清净,以至于很多光启城的城民在睡梦中惊醒。

野兽的吼声,隐隐传来,却不辨声从何来。

多少年后,光启城的城民还记得那个夜不能寐的晚上。

“你看,路在脚下。”苏秦沉默了片刻,对着白启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他一拍白启的肩膀,两人向就近的一棵大树上爬去。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苏秦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一人一短刃,能否在这无人能够跨越的天台山里杀出一条直通山顶的血路?

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路在脚下。

白启也不知道,他骑在一根胳膊粗的树干上,看着来到树下那只从未见过的野兽,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要有多么丑陋的野兽才能生出这么恐怖的怪胎啊。

那是一只成年饕餮。

————

————

天台山下。

剑十三和严守成看着面前的七戒大师,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麒麟军已经退去,那些死去的士兵被人安放着在马车里,连夜送回离火城,本来是过年举国欢庆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家庭会因此而眼眶里溢满泪水,尽管官府会补给他们丰厚的饷银——和那些冰冷白花花的银子相比,不带任何体温的尸体终究太廉价了一些,哪怕这些士兵都是因为家庭拮据才入的伍,和那些官吏子弟入伍只是为了往自己身上贴金以博得以后有个不错的归宿而言,麒麟军的士兵里其实很多人只想着每个月能拿那十两银子的同时,好好的活着。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死的一钱不值。

“两位施主夜闯山村所谓何事?”七戒大师念了一句阿弥托福之后看着两人说道,他虽然不认识剑十三,但是对于严守成那张面孔倒是很熟悉。

“大师,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你应该清楚。”剑十三没有说话,严守成向前拱手说道,对于七戒大师,严守成一只保持着自己对他的敬重,哪怕之前在悬空寺七戒大师并没有告知叶弱水的去处。

“你们要不怕这天罗地网阵,可以再闯闯试试。”七戒大师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只是飞快的转动着手里的念珠。

听到七戒大师的话,严守成看了一眼剑十三,后者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这天罗地网阵太过于慎密,想破阵除非知道阵眼,虽然心里猜到了几个地方,但是剑十三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步错步步错。

看了一眼七戒大师,剑十三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嘴唇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剑十三相信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自己破阵的把握有五成以上,只是,三个月的时间,看着很短,但是要耗费多少心神在这里?七戒大师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一道人影从山上急闪而来。

七戒大师扭头,是悟道。

悟道看了看严守成,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来到七戒大师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七戒大师听后,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欣喜。

轻轻的点了点头,七戒大师正想让剑十三和严守成下山,忽然听到山顶传来一声兽吼。

兽吼中带着一丝恼怒,似乎是受了伤。

七戒大师眉头一挑,看向悟道,悟道低声说了一句有两个人进了试炼之地。

试炼之地?

七戒大师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不过却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心思电转间,他抬头看着严守成说了一句,两位施主怎么来怎么去吧,下次再见,咱们只有兵戎相见了。

话刚说话,几人忽然听到了一声狗吠。

七戒大师和悟道俱是一愣,悟道扭头看去,从阵法里跑出来的那只畜生不是大黄是谁?

有大黄的地方,当然有叶弱水。

七戒大师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今天晚上,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觉得掌控不了现在的局势。

——终于把卡文的地方结束了,嗯,我要用血淋漓的文字弹奏一曲令人热泪盈眶的狂歌,谢谢你们的厚爱。

第一百零二章 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从阵里走出来的叶弱水,悟道在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目光从叶弱水的梅花纹纱袍移开,和以往一样,叶弱水依旧带着面纱,看不到面孔,臆想了一下叶弱水眉心的那颗妖娆的朱砂痣,悟道心里默然一叹,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十八年来从未出阵的叶弱水今朝既然出来,那就说明她离开的心意已决。35zww.com

而七戒大师的目光只是在叶弱水身上稍作停留,就转到了严守成的脸上,叶弱水此时此刻出现,行踪如此令人难以猜测的原因在七戒大师看来和严守成与剑十三二人脱不开关系。

有一点七戒大师想不明白,为什么被天罗地网阵困住的两人还会让叶弱水知道他们的行踪,现在摆在七戒大师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如果他想把叶弱水留下,那么只有杀了严守成和剑十三,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把秘密埋藏在心底。

不远处的严守成在第一眼看到叶弱水之后就没再转移目光,他紧紧的盯着从阵里出来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旋即露出一丝喜色,脚步紧跟着不知觉的向前迈了两步,如果不是定力惊人,此刻的严守成一定会喜极而泣,这么多年来,暗香小队的队员们所求的不就是他们的主人和家人平安的活着么?

尽管女人的面孔被面纱遮住,但是这道身影严守成再熟悉不过,不是主母是谁?这是一种微妙的直觉,就像过了十八年,有些人可能发胖,有些人可能变瘦,还有些人可能容颜大变,但是有一种东西是不会随着岁月改变的,那就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身上带着的那股味道。

严守成一旁的剑十三也盯着叶弱水,脸上的神情除了和严守成一样满是惊喜之外,还有一分不明显的疑惑——这天罗地网阵,叶弱水怎么能走的出来?不过剑十三没时间问也不敢问,看着一旁的严守成已经向前弯腰行礼,剑十三忙收摄心神,上前两步和严守成一样身子一躬到底。

这时大黄跑到七戒大师的跟前,围着七戒大师转了几圈,见七戒大师并未理睬它只是微闭着眼转动着念珠,甚觉无趣的大黄转头来到悟道跟前,吐出舌头舔了悟道的腿脚裤摆,然后张开嘴轻咬悟道的腿脚,四肢后退着,似乎要带着悟道去什么地方。

在大黄的身后,是凶险无人知的天台山。

“你们两个不要拘礼。www.65txt.com”叶弱水认识严守成,对于剑十三只是感觉有些面孔熟悉,见两人对自己施礼,叶弱水款款回了一礼,她的目光在严守成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眉头不知觉的轻蹙了一下——十八年的时间,足以在任何人的面孔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听到叶弱水说话,严守成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声音没变,就算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依旧能够从叶弱水的声音里辨出眼前的女人正是十八年前那个名动天下的歌姬。

而且严守成还从此刻叶弱水的一句话里听出了几分令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

多少年前,有个女人在慌乱中手足无措。

多少年后,有个女人在执着中不动声色。

“施主。”七戒大师看着望向自己的叶弱水,上前迈出了半步,“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说完这话,七戒大师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就又开口加了一句,“出来也好,只是别忘了当初你说过的话。”

七戒大师的话语里的苦涩,只有悟道稍微体会到了一些——十八年前,七戒大师和四空大师的师父青云大师为了叶弱水和陆羽以死谢罪,现在叶弱水要离开悬空寺的庇护,这些日子光启城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和叶弱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叶弱水要离开,多少有点令人感觉到人走茶凉的味道。

“当初我对大师的承诺当然记得。”说到这里叶弱水一顿,接着声音带着一点异样的腔调问了一句,“不知道大师是否记得曾经对小女子说的一句话。”

“什么?”

“当时我问大师‘如何能静?如何能常?’大师的回答是‘寻找自我。’”叶弱水把话说完,见七戒大师并未开口,就又低声说了一句,“我还记得大师说过一句,‘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变,万物皆变。’所以,还请大师成全。”

七戒大师一直静静的听着叶弱水的话,见她说出了内心的本意,七戒大师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看了一眼严守成和剑十三,有些令人捉摸不透,而严守成和剑十三浑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施主想离开我不会阻拦?只是不知道施主想过没有,这天下之大,何处是施主的落脚之处?”

“既然大师说这天下之大,那么……”叶弱水说着轻轻的笑了一声,“何处不能栖身?”

见叶弱水去意已决,悟道听到后低着头看着脚尖的一些泥土,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而严守成和剑十三听完叶弱水和七戒大师的对话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炙热,很显然,叶弱水的出现已经在两人之间燃起了希望之火。

深深的看了叶弱水一眼,七戒大师只是轻叹了一声,然后抬头望了望夜空,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悟道见七戒大师离开,双手合十对着叶弱水施了一礼,然后紧随七戒大师其后。

大黄看着离去的七戒大师和悟道两人,又扭头看了一眼叶弱水,最后低声呜咽了几声,并没有随着七戒和悟道的离去而离开,而是摇着尾巴来到了叶弱水的跟前,然后静静的在叶弱水的面前看着七戒大师和悟道的身影消失,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离别情绪,可是从此刻大黄不舍的眼神中,它似乎很清楚,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

“主母……”严守成看着望向天台山方向的叶弱水喊了一句。

轻微摇头,叶弱水的声音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酸楚,“以后叫我叶弱水就好。”

“奴才不敢。”严守成眉头一皱的说,“主母还望不要为难我们。”

叶弱水并未回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大黄,心里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片刻后她回头对着严守成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取点东西,然后离开这里。”

严守成点头,等到叶弱水离开,剑十三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罗地网阵,接着苦笑着对严守成说了一句,“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啊!”严守成的心情好了许多,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目光落在虚无缥缈的天罗地网阵上——多少人想破阵而入,却不知道,这个能困苍生困鬼神的阵法却不能阻止有些人从里面出来。

“我猜主母应该知道天罗地网的阵眼,而且应该知道怎么破阵。”

“知道又怎样?”严守成看了剑十三一眼,“七戒大师为了这个天罗地网阵废了多少心血我不知道,但是这个阵法保护了主母这么多年是不争的事实,你别动歪心思想着破阵。”说到这里严守成看着天台山,“悬空寺现在已经大变,这个阵法是守住悬空寺安宁的唯一屏障。”

“这个我知道,只是心里有一点好奇……”说到这里,剑十三顺着眼守城的目光望向天台山,忆起刚才听到的兽吼,心里不禁多了几分疑惑,“刚才天台山传来的兽吼……悬空寺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严守成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悟道和七戒大师说话的时候,七戒大师的神情好像很欣喜,后来的兽吼也没让他产生多大的惊讶,我现在就想悟道给七戒大师说了什么。”

刚把话说完,严守成就看到了叶弱水从天罗地网阵里走了出来,大黄跟着她的身边,叶弱水手里现在多了一个包袱,包袱不大,倒是她身后背着的那把黑色古琴看上去有些古朴,而且古琴也把叶弱水的身影衬托的瘦小了几分。

“不用。”看着想上前帮自己拿包袱的严守成,叶弱水摇了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剑十三。

严守成知道这把琴对叶弱水意义非凡,就没再想着为叶弱水减少重担,而一旁的剑十三见叶弱水看自己,就上前施了一礼道,“主母,我是十三,剑十三。”

叶弱水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接着转身对严守成和剑十三两人说带路吧。

在他们的面前没有路,只有受了惊扰的麒麟军,严守成把来到这里的途径一说,叶弱水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剑十三和严守成一起入阵,来到那个地道前,大黄率先跳了进去,而剑十三走在前面,叶弱水居中,严守成断后封了洞口,三人一狗在地道里穿梭了起来。

地道阴暗潮湿,没人说话,出了地下暗道的剑十三看着在洞口的等候多时、脸上早已露出焦躁不安神色的刘仪笑着说了一句,“仪哥,主母来了。”

“仪哥,麒麟军又向这边搜查过来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刘仪听到了木门传来一声轻喊。

第一百零三章 试炼之地的秘密 上

听到外面传来的轻喊,刘仪眉头紧紧一皱,然后转头对着剑十三说了一句你先回暗道里。三五中文网

麒麟军搜查?剑十三惊讶着回头望了木门一眼,听到刘仪说让先回暗道,他轻微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返身钻进了暗道里。

见剑十三回到暗道里,刘仪平复了一下心情,忍不住望了暗道一眼——暗道里,有他,有很多人期盼的人。

这是刘仪时隔多年后再次见到叶弱水,只是这第一次见面的方式,让刘仪心里隐隐的有些难过。不排场更谈不上有面子,甚至可以说有点寒碜,刘仪轻咬了一下嘴唇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荣耀,荣耀到万人瞩目。

心里想着很多年前的一个场景,刘仪来到木门外,对守在门外的人说让大家都进暗道。

乔二和陆羽等人都进了地下暗道,刘仪最后一个来到暗道旁,在暗道旁的墙壁上拍了一下,紧跟着刘仪身子一闪进了暗道,有一块木板慢慢合上,木板上的泥土把暗道的出口伪装的天衣无缝。

这是麒麟军今晚上第三次对驻扎营区进行的地毯式搜查,之前在麒麟军出现的爆炸和那些莫名其妙着火的帐篷,让陆椁举深信来到麒麟军军营的并不是一两个人,而这些人没有同党?陆椁举不信,点了黑火药的人跑进了天台山,那么他的党羽一定还守在外面,虽然前两次搜查一无所获,但是这第三次搜查属于突袭,人员不多却范围更广,为的就是害怕打草惊蛇。

可是麒麟军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些房屋内依旧空空,夜凉如水,只有天台山上传来阵阵兽吼。

地下暗道很狭窄,并不像在离火城刘仪居住之地下的暗道那样宽敞,而且因为时间不够,暗道里全是泥土,本来就在地道里的叶弱水听到剑十三说要抽身回退,就嗯了一身,怀抱古琴的她呼吸着暗道里的沉闷空气,经过这近百丈的地道弯腰行进,她的身上早已落满了泥土。

感觉到陆续有人进洞,叶弱水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一旁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大黄。

一丝光亮在暗洞里亮了起来。

“主母?”刘仪拿着火折子低声喊了一句。

叶弱水抬头,依稀透过在她前面的剑十三和其他人的身影,看到了一个面孔。

回答了一个简单的在字,叶弱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看到了乔二,看到了刘仪,还看到了当初跟着她男人打天下的几个熟面孔。

主母?当刘仪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乔二一愣,特别是听到那个在字之后,乔二心里瞬间狂喜了起来,不止乔二,暗香小队的其他队员此刻也是心中大震,刚才进来的时候,刘仪并没有说剑十三和严守成已经归来,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叶弱水在这里。35zww.com

“大家都别出声。”刘仪看着其他的面孔,目光在乔二脸上停顿了一下,“等到麒麟军的搜查结束,咱们出去再说。”

乔二点头,目光望向暗道身处,虽然他没有看到叶弱水,但是他知道,叶弱水既然现身,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方便了许多,这样离他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陆羽这个时候望向黑暗深处,并没有看到想看的人,接着他扭头看向乔二,乔二轻轻点头,陆羽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点哭腔低声喊了一声,娘亲。

娘亲这两个字,在寂静的暗道里传入了叶弱水的耳朵,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以至于有些恍惚:在叶弱水的面前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里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在包袱里晃动着小手,分别前死死的抓住自己长发不放。

当时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在光启城,严守成也在……想到这里,叶弱水回过神,看着出声的方向,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了一句是羽儿么?

说完这话,叶弱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乔二哥,莫大哥怎么不在?”

————

————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刚过丑时,距离日出还有两个时辰。”

“你说这只畜生天亮后会离去么?”

“你认为呢?”

“我问你呢。”

“我不知道。”苏秦说着低着头看向树下。

在苏秦和白启的藏身之树下,那只受了伤的饕餮在怒吼着,一张大嘴里的虎齿尖锐之极,可以用血盆大口来形容,两只类似于人手的爪子随着它拍打着树干,树皮上露出深深的爪印。

“《遗忘之书·神异荒经》里好像说过这个凶兽,叫什么饕餮。”苏秦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遗忘之书》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谁见过。”白启苦笑了一下,“不过大山里的传说看来是真的了。”

苏秦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对白启说自己看过《遗忘之书》,《遗忘之书》上下卷,就他看的部分,并没有说过这些凶兽,至于苏秦为何知道《神异荒经》,则是乔二告诉他的,当时乔二伪装的老人只是当做故事给苏秦讲了几个凶兽,因为那些凶兽的样子太过于匪夷所思,苏秦一眼看到了饕餮之后就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后来才想起原来是乔二给自己讲过。

只是这只饕餮与乔二讲的又不一样,乔二说饕餮羊身,眼睛在腋下,而这只饕餮却状如牛,一直眼睛长在额头,状如铜铃。但是从这只野兽虎齿人爪上看,苏秦觉得这应该就是变异饕餮的一种。

而白启刚才所说的大山里的传说,是说这个大陆的隐秘之地有着令人不知的神异之兽。

刚才那只饕餮的眼睛被苏秦的青刃刺瞎,苏秦本以为这只饕餮就算不死也会元气大伤,可谁想到,眼睛已经瞎掉的饕餮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苏秦和白启换了几棵树,都被饕餮发现了踪迹。

“这是作为一个猎人的耻辱。”白启看着树下的饕餮,有些幽怨的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他看向了饕餮的后方,他有种直觉,黑暗之中还隐藏着更为恐怖的野兽。

听到白启说这是作为一个猎人的耻辱,苏秦面露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大山里出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有点想不明白,就像现在出现的这只饕餮,那些荆棘灌木看似全是锋芒,但是像饕餮这样的凶兽跑出去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它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

想到这里,苏秦望向远处,他和白启一样,都察觉到黑暗之中还有别的野兽在伺机而动。

“这里凶险未知,说不定等不到天亮咱们就被这些野兽生吞活剥了,要不咱们就制造点亮度?”白启说着望向树下的四周空地。

苏秦明白白启话语里的意思,凭两人在大山里生活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们知道野兽都惧火,只是此刻四周哪有什么易燃的东西?树下空地上倒是有很多落叶,只是现在是深夜,那些枯叶上带着一层寒霜,虽然两人身上现在没有火折子,但是弄出点火倒是不难,难的是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燃起一堆大火!

就在苏秦想着怎么找些易燃物的时候,白启已经从身上随身带着的一个布袋里摸出了两个光滑的石头,苏秦微微一笑,这东西叫取火石,他离开大山的时候身上也有这两个东西,圆圆的,入手冰凉,轻微撞击之下就会冒出火星,只是在奇兽峰的时候丢了。

“我去引开这个饕餮,然后你找机会点火。”苏秦微微一笑,看着白启抬手指向自己怀里,就从怀里拿出之前白启从麒麟军哪里顺手牵羊得来的黑火药说道。

白启嗯了一声,现在那只饕餮瞎了眼睛,以苏秦的本事,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刚才换树的时候,白启记得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个地方没有积雪,踩上去树枝和枯叶卡滋的响,他准备去哪个地方先燃起火来。

看着苏秦慢慢的向树下爬去,白启伸手折着靠近的枯枝。而苏秦下到树腰的时候,双手一推树干,双脚实力,身子在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的同时,手里的青刃带起一片寒光射向了饕餮。

青刃在饕餮的后背上划出一道血口,吃痛的饕餮猛然转身,鼻子抽动了一下,就向苏秦落地的方向冲来,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饕餮,苏秦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转身奔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跑远,而是曲折的来回奔跑。

饕餮的身影虽然快,但是眼睛受伤,仅靠嗅觉捕捉苏秦未知的它还是落了下风,苏秦偶尔射来的青刃总是会在饕餮的身上留下伤口,看着大嘴的饕餮喘着粗气,苏秦知道,在坚持片刻,这只饕餮别说追自己,说不定还会流血过多而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为臭的血腥味。

就在苏秦看到五丈外的白启点燃了一堆枯叶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挂起了一阵微风,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有个巨大的阴影。

这是什么?

危险!

苏秦身子猛然在地上一滚,躲过了空中之物的猎杀,这才看清从天而降的凶兽竟然是一直黑翼大鹏!

大鹏两只利爪如钩,袭击苏秦一击落空,翅膀一扇,身子一旋飞向饕餮,两只利爪如囊中取物抓起饕餮腾空而起。

而苏秦身子一滚之下,跌入了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大洞里。

看着苏秦突然消失,拿着火把跑过来的白启来到苏秦消失的洞口,看到洞口有块石碑,上面写着一句话:佛门拈花惹草,妖孽坐地成仙。

皱眉的白启还没来得及喊苏秦,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的他猛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白启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几只身子长得像熊,但四脚却象鹿一样的野兽,正流着口水盯着白启。

扑通一声巨响,饕餮的尸体从天空落下,心口和脑袋上各有一个血洞,白启下意识的抬头,看到那只黑翼大鹏,在夜空盘旋着,张开的翅膀过丈,随时有可能冲下来觅食。

第一百零四章 试炼之地的秘密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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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出现的十几只鹿蹄熊,白启的身子不知觉的有些发抖,这是什么野兽?相较于那些在大山里常见的虎豹而言,如果刚才那只饕餮算是意外的话,此刻出现在白启面前的野兽,已经让白启的脑袋有些短路,甚至可以说有些魂不守舍。

饕餮的尸体流出来的血很快凝固,那只黑翼大鹏扑棱着翅膀在天空盘旋着伺机而动,而那些鹿蹄熊似乎对黑翼大鹏早就见怪不怪,根本没有昂首看来自夜空的凶险。

鹿蹄熊长大的嘴巴流出的口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回过神的白启眉头一皱,不禁抽动了一下鼻子,然后闭住了呼吸。

在白启的身后是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在白启的面前是一群不知实力的凶兽,白启看着那些抬脚向自己扑来的鹿蹄熊,毫不犹豫的转身向深洞里跳了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苏秦掉进了深洞,白启清楚的知道,赤手空拳的自己根本不是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的对手。

“那就跳吧。”

闭上眼。

“总比被鹿蹄熊撕裂自己的身子抓出自己的心肝吃了好。”

这是白启跃身一跳时的想法。

感觉到耳边传来的风声,白启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快速的坠下。

仿佛是刹那,又仿若过了很久,一直凝神聚气的白启在感觉到双脚率先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做了一个上跃的动作,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在腿弯受重力半弯的那刻,他已经稳住了上半身,身子一偏,转移了重心的白启摔倒在了地。

缩骨功绝世无双的白启身子虽然摔倒在地,虽然感觉到与地面接触的皮肤火烧般的疼痛,可是此刻的他无声的笑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不知道因何形成的深洞至少高三丈。

感觉脸上有东西软软的,白启伸手摸去,入手光滑,似乎是动物的皮毛,呸的吐了一口吐沫,白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用脚在地上试着跨出了几步。

地上全是碎石,零星的有些枯枝——后来白启才知道那不是枯枝,而是长年累月下来掉进山洞里的野兽的骨干。

“苏秦?”白启轻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啪嗒的一声滴水声。

从怀里摸出取火石,白启弯腰在地上摸了几把,然后又抓了一把皮毛和落叶,接着从怀里小心的拿出还剩的黑火药,到出一小半,白启颤抖着手敲打起取火石来。35zww.com

一丝光亮在深洞里亮了起来。

听到头顶传来的嘶吼,白启抬头,黑压压的夜空,看不到那些围在深洞周围的鹿蹄熊,只能看到深洞四周,深洞宽两丈左右,没有刀斧的痕迹,应该是天然形成,而在白启的正前方,还有一个丈高的深径,不知道通向何方。

地下全是枯骨,没有苏秦的身影,只有点点血迹滴向深道深处。

再次呼喊了一句苏秦,白启没有听到回话,只有回音嗡嗡的响,顺手拿起一些枯叶扔在火堆上,看着火势大了些,白启伸出右手食指点了一块石头上的一滴鲜血,然后放到了自己的鼻前。

血温热,味道不刺鼻。

抬头看着血迹延伸的方向,白启有些想不明白,受了伤的苏秦为什么不留在原地,而是向深洞走去?

苏秦身上又没有火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洞里……白启想到这里,没再多想什么,看着脚旁的一块野兽腿骨,他把自己的外衣撕掉了一半,然后缠在兽骨上,把青衫点燃之后,白启手里抓起一块露尖的兽骨向深洞里走去。

深洞刚开始还平坦,在白启走了十几丈的时候,深洞里全是碎石,小的如拳头,大的如水桶,不知道再往里会遇到什么。

听到头顶传来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身子靠着石壁缓缓前进的白启突然顿住了脚步。

就在白启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十几只硕大的蝙蝠从头顶乱飞了起来。

深洞里的蝙蝠不像大山里的蝙蝠那样怕火,而且从它们露出的利齿可以看出,这些蝙蝠可能是吸血蝙蝠。

白启看着那些在头顶盘旋丑陋至极的吸血蝙蝠,左手紧紧的握住用青衫做成的火把,右手的兽骨扬了起来。

————

————

“啪!”

“吱!”

看着被自己击中的蝙蝠撞击在石壁上,跌落在地上之后嘴里发出的吱吱声,白启也不知道这是自己今晚上打落的第多少只吸血蝙蝠。

就在白启发现吸血蝙蝠之后,他的行动缓慢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吸血蝙蝠的攻击,另一方面则是深道更不好走,那十几只吸血蝙蝠全部死在白启的兽骨之下时,白启又向前走了十几丈,然后眉头一皱。

在白启的面前出现了岔道。

一左一右,大小相差无几。

而地上虽然有血迹,可是白启知道,那是从自己身上滴下的,这十几丈距离出现的上百只变异的吸血蝙蝠在白启的身上留下了几道血口,好在没毒,只是火辣辣的疼。

把自己身上剩下的青衫又撕掉了一些,白启让火势尽可能的燃的慢一些,然后看着眼前的岔道。

左右深道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仿佛整个深洞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暗骂了一句听天由命,白启轻咬了一下嘴唇,向着左边的岔道走去。

就在白启刚刚走进岔道不久,一只比巴掌大的蜈蚣爬了出来,扬起脑袋,看着白启的背影,默默的向前爬去。

右边的岔道的被黑暗笼罩着。

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在默默的前行。

是苏秦。

苏秦看着前面的那道白影,一路上收摄心神,但是身体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半个时辰前。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翼大鹏,苏秦就地一滚,不料身下落空,暗叫了一声不好的苏秦在半空中紧紧的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然后猛然张开,双手在空中乱抓,好在苏秦在半空中抓住了一道凸岩,令身子落下的势头一缓,可是就是这样,落地后的苏秦的身体多处被摔伤。

当时的苏秦觉得自己昏迷了。

可是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就被一个白色的影子惊醒。

看着苏秦醒来,那道白影突然向深洞里跑去。

苏秦就追了进来。

和白启不同的是,苏秦虽然也遇到了吸血蝙蝠,可是并没有惊扰它们,而白启手里的火把则令那些吸血蝙蝠大怒,以至于和白启发生了冲突。

喜欢呆在的黑暗了的东西,总是不喜欢看到光的。

看着眼前的岔道,苏秦并没有发现那道白影进了那个岔道,可是就在苏秦迟疑着进哪个岔道的时候,他看到右边的岔道又出现了那道白影,白影在右边的岔道口晃着身子,似乎在召唤自己进来?

是人是鬼?

这是苏秦跌入深洞之后第一次觉得这道白影有点恐怖,不由的想起了大山里老人讲的那些故事,老人们都说每个人都是有灵魂的,人死了以后,好人的灵魂被磨灭了记忆从新投胎,而那些恶人的灵魂则依旧在时间飘荡,喝露水,不能见光,忍受风吹雨淋。

老人们还说,这些恶人的魂魄都是穿白色衣服,舌头很长,披头散发。

看着这道白影,苏秦想起那些老人的话,不禁头皮一阵发麻,在这样的深洞里,会是什么?只是看白影的高度……不像一个大人?

自嘲的笑了一下,苏秦摇了摇头,把心里的鬼神论抛开,自己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怕一个恶鬼不成?

想到这里,苏秦握紧手里青刃,转向了右边的岔道,而那道白影看着苏秦进来,就继续向深洞里行去。

越往里走,深道越窄,就在苏秦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竟然在慢慢的爬动?

肩一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苏秦手里的青刃凭着直觉飞射而出。

如果此刻有光的话,苏秦就会发现,被自己射杀的是一只拳头大的五彩蜘蛛。

也幸亏没有光,苏秦才不会看到头顶岩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蜘蛛。

感觉从青刃上传来的轻响,苏秦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射中了什么,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是苏秦被没有上前去看。

出于从小到大在山里养成的直觉,苏秦觉得岔道里有些未知的凶险隐藏在黑暗中。

提起精神,向前迈出了一步的苏秦突然感觉到了脚下一滑。

“蛇?”苏秦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在苏秦的脚下的确有一条蛇,一条正在冬眠中被人惊扰了好梦的黑蛇。

————

————

在深洞深处。

有一个十丈方圆的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片白色的银丝,这些银丝像一个蛹,把里面的东西紧紧的包围其中。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张网。

一张有无数蜘蛛共同织成巨大的网。

网里有两具白骨。

白骨散落一地,分不清彼此。

在白骨的一旁,有一柄刀。

刀的一旁有一只狐狸。

狐狸三尾,传说中的三尾灵狐。

似乎感觉到灵狐在身旁,刀似乎有了魔性,竟然轻声的颤了一下。

灵狐拾起魔刀,看着那两具到死都在一起的白骨,竟然仰头叫了一声。

如果略懂驯兽的苏秦在的话,他就会发现灵狐的声音里竟然带着滔天的怨意。

第一百零五章 试炼之地的秘密 下

(不管是鹿蹄熊还是三尾灵狐,这些都属异种生物,你们要是因为这而认为烽烟是魔幻或者玄幻修真啥的就大错特错了,请你们记住这句话:烽烟里,没有人是真正无敌的存在,皇权更不可能因一人之力撼动。三五中文网我会守住这条底线的,还请你们静等所有的谜揭开。)

苏秦踩中的是一条黑斑蛇,这种蛇蛇头偏小,背上有浅色斑点,腹部蓝灰色,体长约四尺。正在冬眠的它被苏秦一脚踩上,彻底被激怒,先是扩张颈部看着黑暗中的人影示威,接着扬起脖子张开嘴吐出了蛇信,一股毒液射向了苏秦。

常年在大山里摸滚打爬的苏秦在感觉脚下是一条蛇的时候,立马一跃而起,可是就算这样,身在半空的苏秦还是被毒蛇的毒液射中小腿,瞬间腿部传来一阵灼热感,接着开始出血。

眉头一皱,苏秦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扬起了手里的青刃,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黑斑蛇。

深洞伸手不见五指,在没有那一道白影之后,苏秦彻底陷入了黑暗中,因为看不到那条黑斑蛇,苏秦的额头很快出现了一层细汗。

四周静悄悄的。

苏秦闭上了眼。

他想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世界。

“闭上眼睛,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世界。捂住耳朵,才能听到最真实的心跳。”这是莫离对苏秦说过的一句话,苏秦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闭上眼睛能看见最真实的世界,难道现在自己抬目所见的万物都是虚幻的么?为什么捂住耳朵能听到心跳,难道心跳一直不是在血液循环中倔强的持续着么?

虽然怀疑,但是苏秦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因为莫离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苏秦的胸口位置。

那个位置,是苏秦的心脏所在。

“万事用心,回报更大。”莫离最后说。

苏秦记得自己第一次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世界时,还是那次被莫离埋在地下的树洞里,这么多年过去,似乎是巧合,苏秦决定再次在黑暗里感受身边的万物。

想起莫离,苏秦不知觉的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很自然的转入了莫离教他的无名口诀。

令苏秦惊讶的事发生了。

以往千呼万唤不出来的暖流随着苏秦调整呼吸,一股暖流从苏秦的气海里慢慢流出,很快充满到了四肢百骸。

地上没有声响,倒是头顶传来一些细微到令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响。

苏秦集中精神,把自己当成一个聋瞎人,对自己听到的东西充耳不闻,一边顺着暖流查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用心去感受四周的一切。

如果说青灵大师对苏秦的的杀意激起了苏秦本身的潜能的话,那么这只黑斑蛇则让苏秦对自己身体潜能有了更深的了解。

苏秦觉得随着这股暖流的出现,整个身体暖暖的,像沐浴在阳光之下,身体的疼痛都因此减少了许多。35zww.com

这一刻的苏秦忘记了自己在深洞之中,忘记了自己在黑暗之中。

随着他一呼一吸间,空气似乎有轨迹的来回流淌着。

直到苏秦看到一丝亮光,那道亮光出现在他的额头。

的确有光,苏秦嘴唇有些激动的颤抖着。直到这道光冲破了黑暗,冲破了天地之后……

苏秦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苏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苏秦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

苏秦感觉有人在黑夜里点了火。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奇妙到苏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身边的危险,忘了自己身处深洞之中。

苏秦不知道此刻自己身体上的毛孔尽张。

苏秦不知道此刻自己身体已经离地三尺。

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气流在快速旋转着。

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变的透明变的虚幻。

尽管闭着眼,苏秦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世界。

地上有一只黑斑蛇吐着蛇信在地上快速的爬动着,似乎在寻找猎物,头顶有无数的毒蜘蛛身体交织在一起,四周墙壁上阴暗的地方长着苔藓,就是自己脚下的碎石苏秦都看的一清二楚。

手一扬,青刃直奔黑斑蛇的七寸而去。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这是苏秦,亦或者说每个溪蛮族族人都谨记在心的一句话。

青刃悄无声息的把黑斑蛇截成两段,黑斑蛇到死也不清楚自己怎么突然间失掉了目标,怎么突然间会被利刃杀死。

嘴角微扬,苏秦做出了一个抬头的动作,闭上眼睛的他看着那些毒蜘蛛,思考了几个呼吸间,他开始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身子,腿部被毒蛇毒液射中的地方依旧有麻木感——因为麻木,所以庆幸。毒液能引起皮肤出血,对神经却毒害不大,苏秦知道,只要不是被黑斑蛇咬中,就不会很快毙命。

至于被毒液射中的地方,苏秦相信只要自己出了深洞,在天台上随便找点草药就能治好。

看清了要前进的方向,苏秦睁开了眼。

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

苏秦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突然觉得莫离说的话或许真是对的,于是接下来他做了一个动作,可是接下来双手捂住耳朵的苏秦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苏秦如梦如幻,如果不是那条已经死去的黑斑蛇,苏秦或许以为刚才只做了一个梦。

就在苏秦来到黑斑蛇的跟前准备确定真假的时候,他的眼角一闪,一道白影不期而至。

苏秦不知道的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这只灵狐尽收眼底。

看着苏秦望向自己,灵狐这个时候没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灵狐的眼睛——大大的,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就像刚才的它,静静地,在石壁一角,静静的看着苏秦的变化。

看到那双在黑暗里散发着光芒的眼睛,苏秦知道那道白影是一只狐狸。

而灵狐看到苏秦看到自己,突然啾啾的叫了起来,从灵狐的叫声里,苏秦发现了一点东西,尽管他的奴兽术只是皮毛,但是苏秦还是听懂了。

这只狐狸此刻的心情有些哀伤还有一点惊喜。

看着站立不动的狐狸,苏秦迈动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灵狐突然大声的嗷嗷叫了两声。

苏秦知道狐狸属犬科动物,所以他见狐狸发出这样的怪响并没有吃惊,吃惊的是听到狐狸的叫声,整个深洞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叫完后,狐狸突然晃动前肢,然后一指身后,苏秦皱眉,这只狐狸到底要干什么?看样子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

————

看着把自己包围的蜈蚣,白启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如果说刚才经过吸血蝙蝠的地方让他还心存侥幸的话,此刻在他面前出现的成千上万的变异蜈蚣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一只蜈蚣或许不可怕,可怕的是蜈蚣成海般席卷而来。

看着无数的蜈蚣向自己爬来,白启没有坐以待毙。

他扬起手里微弱的火把,准备拼死一搏。

尽管他知道自己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可是他不想放弃。

那些蜈蚣似乎很惧火,没有那只蜈蚣愿意当第一只出头鸟,它们的身体叠着身体翻滚着,似乎准备一拥而上。

白启开始相信,不止人类会用人海战术。

包围圈在缩小,白启看着四周的蜈蚣,不断的捡起石头砸出去,可是结果却如石沉大海,石块就算砸死一只蜈蚣,很快就有更多的蜈蚣涌上。

就在蜈蚣来到白启的脚下,堆起比白启还高的蜈蚣山随时会把白启淹没的时候。

白启听到了狐狸的叫声。

不止白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就是那些蜈蚣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随着狐狸嗷嗷的声音响起,那些蜈蚣像是听到了召唤一样,突然停止了翻滚的身体,随之看看慢慢后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在白启的面前在看不到一只蜈蚣。

白启手里的火把这个时候熄灭了。

用死而复生生而当笑来形容白启的心情在恰当不过,所以白启笑了,笑的眼角有些湿润。

陷入了癫狂状态的白启的笑声被一个人的惊呼声打断。

“白启,你笑什么?”苏秦虽然看不到白启,但是却听到了白启的声音,跟着狐狸而来的苏秦发现眼前没了它的踪迹,却多了一个白启。

“苏秦?”白启停住笑声问道,问完又加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差点死。”苏秦苦笑了一笑说,然后来到白启的跟前,“你怎么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白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说完抓起自己的腿脚撕掉一块衣服,缠在还冒着黑烟的兽骨上,然后拿出取火石和黑火药,再次点燃了火把。

看着白启身上的血迹,苏秦眉头一皱,特别是白启脸上耳前那道血口,怎么看都不像人为的。

“吸血蝙蝠咬的。”白启见苏秦盯着自己的脸看,就笑着解释了一声,说完看了看四周空空的深洞,“这个洞里凶物太多了,咱们边走边说,赶紧回去吧。”

“等下。”苏秦看着转身的白启,“既然就走到了这里,再往里走走无妨。”想起那只神出鬼没的狐狸,苏秦决定一窥究竟的说道。

白启皱眉,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白影。

那是一只有着三只尾巴的变异狐狸。

看着两人,三尾灵狐突然直起身子,指了指两人,又指了指自己。接着两只爪子合在一起,对着两人晃了晃身子。

“它在干什么?”

“让咱们跟它去一个地方。”苏秦微微一笑,看着狐狸作揖的动作,接着又说了一句,“它似乎有什么事有求于咱们。”

听到苏秦的话,灵狐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让白启和苏秦看后都觉得有点诡异。

但是诡异归诡异,苏秦还是决定前往,而白启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刚才要不是狐狸的叫声,自己恐怕已经被那些毒蜈蚣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而一往直前的人,总是比容易后退的人收获更多的。

第一百零六章 那年,那人与那事。

“岁月不居,天道酬勤;雅量容人,厚德载物——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亲亲口对我说的一句话。www.65txt.com”

“你骨骼不好,但是不要灰心——就算你不聪慧机敏,不老道干练,不通今博古,不洒脱从容,但是你只要坚持一样东西,你就有可能成功,而这件东西就是希望,希望两字看着简单,但是有多少人心怀希望?”

“心若在梦就在,就像你娘亲说的那话,天道酬勤,勤奋二字则是不需要别人恩赐的。有了希望,有了勤奋,你离成功的距离,亦或者离梦想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近——这是我的师父曾经对我说的一句话。”

“谁都可以拥有梦想,或大或小,或远或近,而实现梦想的路更是有千万条,或坎坷或平坦,或复杂或简单,我在这里不敢说勤奋是捷径,但我却敢保证勤奋是你走向成功奠基石,就像我不止一次对教里的人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你们要想在乱世里活下去,必须努力,付出别人百倍的的艰辛。”

“有很多人问我勤奋的实质是什么,在我看来勤奋就是在最柔弱的部位注入一股化被动为主动,能把弱小于强大的力量。对,是力量,而且这种力量不容忽视之处,在于能够无尽地挖掘出每个人内心深处尘封的刚强,就像滴水与草绳,有了这份刚强,依然可以无畏地穿石、断木一样。”

“我娘亲死在盗贼之手,临死前她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做一个好人,好好的活着……当时我点头,没哭,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坚强,而男人流泪是懦弱的表现,就像我娘亲说的,身为男儿大丈夫应当流血不流泪——因为这个世上除了亲人,不会有人怜悯你的懦弱。”

“我的师父死在我的手里,临死前他还劝告我我,让我放下手里的刀,他还说,佛门拈花惹草,妖孽坐地成仙。但是我没放下刀,所以他死了,后来我不止一次想,要是我放下刀……或许我早就死了。”

“你问为什么?”

“我也一直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为什么王侯将相宝重轻千金,为什么皇王一言就扩疆千里横尸万计,为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国家,国与家,何以相抵?就像爱与恨,怎能分明?就像恩与仇,如何相报?还有美人与天下,到底孰重孰轻?”

“那日和月能否日月合壁璧合生辉?”

“那王与权能否寿与天齐得其所愿?”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乱世之中,英雄辈出,虽然生灵上千万,就像这世间棋局对局只需两人,而掌握天下的王者,只需一位!”

“所以,当我杀了师父之后,我就发誓,这一生,我再也不要追随在别人的马后!我要被世人膜拜,哪怕成魔在所不惜!”

“因为我的梦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尽管在世人眼中我成了魔,但是我无怨无悔。”

“……我这辈子只对两个人心怀愧疚,一个是我的娘亲,她让我好好的活着,而我虽然活着,却成了世人眼中的坏人恶人,而另一个则是我的女人,花若梦,她说有生之年想看我为她种下的十里桃花,结果我却为她血染江山如画。”

“……青鸾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大风起兮,九万里!不管在别人眼里我是魔是佛是仙,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长风起,妖魔舞,天下谁主?”

“……要么成为人上人,要么赶快成为死人……”

“挡我者死!这就是我的做事准则。”

“……你们有没见过真正广博的世界?我看到了,因为它正在被我创造出来……总有一天,从炎国北方的茫茫草原到天水国的东崖沧海,从西面的楼沙王朝到南疆的沼泽之地,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而这一切,都将以我手里的刀来拉开序幕。”

听到这里,苏秦的心一颤。

和白启跟着灵狐来到了深洞的尽头,看着被蜘蛛网覆盖包裹的两具白骨,刚开始两人都有些诧异,一是不知道这只白色狐狸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二是因为这只白狐手里拿着的那只长刀。

刀身曾黑色,只有刀刃的地方露着寒光,虽然苏秦和白启第一次看到这把刀,但是却从刀柄上的两个字知道了这柄刀的来历——灵狐拿着这把刀,要递给苏秦。刀身轻颤,似乎随时会从灵狐手里飞射而出。

苏秦看到刀柄上的两个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而灵狐眼里满是期待的在等待着什么。

“有刀名曰黄泉,取自碧落黄泉永不见之意,正道以天诛剑为王,而旁门则以黄泉刀为尊。”苏秦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在天禁里乔二说过的一句话,说这话的时候乔二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表情,当时苏秦还心说你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念念不忘这些虚幻之物干什么?

而苏秦一直认识的虚幻之物却出现了自己的眼前。

之前的木灵珠,现在的黄泉刀,再加上刚才听到白启说的吸血蝙蝠和毒蜈蚣,苏秦开始怀疑起自己所处的世界来,这还是那个在大山里看到的世界么?

而白启则拿着青衫做成的火把继续读着石壁上的话,方圆十丈的石壁上凌乱的写着一些字体,白启读了三分之二,而剩下的那些字字体有些潦草,可能书写者到了强弩之末,刀刻的字体印痕并不深,随着几百年的时光过去,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不容辨认。

“……我不愿做懦弱的人,更不想像那些平凡人一样遵循着炎国的律例按部就班的成长,结婚生子,柴米油盐,渐渐衰老,渐渐死去……总有一天,我会冲破牢笼,抛却世人冷暖带给我的一切……用我唯一的生命完成一次壮举,哪怕在历史长河中是这样的无足轻重,我只想在临死前告诉我自己……我终于勇敢了一次……”

“……那一战之后,当如梦躺在我怀里身体渐渐冰凉之后……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带着将死之躯来到曾经师父救我的地方……回到五毒洞里,往事幕幕,骨肉离散,挚爱分离,家破人亡,霸业倾覆,虽然我还想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但是……”

“佛……我要让这个天下苍生所有的鲜血来让你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只有我要死了……死在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手里……我相信这个世上有平起平坐肝胆相照的兄弟……但……我同样相信这个世上多的是道不同就拔刀相向卫道者……我是那年无人知晓的草莽野夫……我是那天名动京城的魔教之主……我是楚狂……”

刻痕到此为止,白启的到此无声。

一直静静看着黄泉刀的苏秦茫然抬头,看着墙壁上那些有的大如斗小如拳的字体,他第一次觉得恐慌。

因为苏秦感觉那把黄泉刀似乎在召唤自己。

苏秦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怨气。

怨从何来,福祸未知。

————

————

天台山上千年古刹悬空寺。

大雄宝殿内,青灵大师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七戒大师和悟道两人。

被涂了金粉的铁门并未关上,以至于大殿内凉风嗖嗖,倒是寺院外面上千个灯笼把悬空寺的夜空驱散的如白昼,灯笼上的佛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悟道抬了抬眼皮,见身旁的七戒大师微闭着眼在默念佛经,就望向了青灵大师,青灵大师的背影看上去并不高大,相反,有点嶙峋,这样看了片刻,悟道心里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是并未多言,因为七戒大师都不开口,这里依他的辈分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你看什么?”青灵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并未回头的问了一句。

一句话让悟道心里打了个寒颤,悟道收摄心神然后灵机一动低眉顺眼说了一句看佛。

“佛在心里,难道我的背上有佛不成?”青灵大师说着伸腿站了起来,七戒大师这个时候睁开了眼,斜眼看了一眼悟道。

悟道低着头没看到七戒大师的眼神,他听青灵大师话里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就松了一口气,也就静默没再说什么。

“刚才你说她走了?”青灵大师似乎为了确认什么,看着七戒大师问了一句。

七戒大师点头。

“去留随意,再说她本就不该留在这里。”说完这话青灵大师迈动脚步来到大殿门口,看着山下的茫茫苍山。

她本就不该留在这里。听到这话,七戒大师想到了死去的青云大师,当初……

“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看着外面的夜色,青灵大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让细心倾听的悟道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一旁的七戒大师轻皱了一下眉头。

“在试炼之地我见到了一个魔教的人。”青灵大师转头看着七戒大师说了一句。

七戒大师一愣。

“三百年前的楚狂死在何处到现在还是个迷。”

七戒大师一脸凝重。

“那些沉寂了几百年的野兽再次吼了起来。”青灵大师说着微微一笑扭头,看着七戒大师,“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凌驾于自由之上,值得我们为之付出一切去守护,那就是我们的信仰,魔既有佛出,灭魔独佛既是我们信仰。”说到这里,青灵大师一顿,一脸哀伤,“尽管没人知道曾经的魔教教主是佛门弟子。”

第一百零七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

日出东方最后坠入西极,今日辉煌皆是昨日黄花。三五中文网

就像黑暗的尽头,黎明总是会如期而至一样。

过了卯时,太阳才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丝红晕,但是那些环绕在天台山上空的雾气却没有因此消散,因为昨天那场细雨的缘故,光启城远看给人一种错觉,像一座白城——房舍上、城墙上、树枝上等等都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虽然天气不但冷且潮气很重,却阻挡不了那些早起的城民,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他们早早的起来,穿上以往最体面的衣服,有的走亲访友,有的还在财神爷面前低声的念叨着什么。

相较于以往而言,光启城很多城民有些不习惯,虽然节日依旧是以往的节日,但是念了半辈子的佛祖保佑换成无上天尊,有些拗口不说,终归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这种味道里有一种世事无常的感伤。

大街上,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则没有在乎那么多,在他们的眼里,天空虽然被雾气遮挡,但是天就在哪里,不会因为曾经的佛教圣地变成道教徒的鼓吹之地而天塌地陷,有新衣服穿,不用去私塾读书,这在他们眼里就是值得开心的事,于是你喊我我叫你,孩童们结伴在城里奔跑着,手里拿着糖葫芦或者年糕欢笑着、追逐着。

“新年到,新年到,瞧锣打鼓真热闹,穿新衣,戴新帽,见了大人问声好……我给泥娃娃穿上花花衣,泥娃咪眼笑,伸手要我抱,哎呀呀,不抱不抱,咱们长大一岁了,你呀知道不知道……新年到,新年到,舞狮子,踩高跷,庙会上面好热闹……”

童真的孩子们快乐的呼喊着新年到的童谣,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什么,把带头唱着童谣的孩子叫到跟前,先是捂住他的嘴,接着就往孩子的屁股上打了起来,孩子因为痛哭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那里。

其他的孩子则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直到从对面来的一对孩童开始唱‘新年到,新年到,打花灯,迎天尊,三清道观好热闹……’之后,那个领头的孩子有些似懂非懂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不就是唱错了词么?可是去年……此去经年。

除了孩子们的小打小闹,街头偶尔有人窃窃私语的谈起昨晚打扰了他们睡梦的兽吼,说是谈论,其实只是提一句说:“昨晚在睡梦中梦到了动物的叫声,不知道是否吉利。”

说者小心翼翼,听者胆战心惊,却还要面带笑容说估计是幻觉吧。然后都点头称是,眼神里的不安一闪而逝。

有时候,自欺欺人何尝不是一种大悟彻悟?

自从张倾城在光启城死后,这些城民们说话倍加小心,他们害怕,害怕不在被佛祖保佑的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成为阶下囚。三五中文网

特别是早上在城里出现的麒麟军,尽管麒麟军并没有在这个日子里大肆搜查,但是从他们冷冷的目光里,这些平凡而伟大的城民们隐约的觉得发生了什么。

相较于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而言,以往热闹非凡的光明府里则显的有些冷清,那些仆人虽然在忙碌着清扫庭院,但是却少了几分开心,他们之所以这样不仅仅是今年的府里打赏的银子少了许多,而是总督大人的脸上……阴沉的可怕。

陆天宇已经很多天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了?喜欢观颜察色的仆人犹记得张倾城死的那天,陆天宇摔碎的那只青花瓷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时陆天宇这样说,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陆天宇并没有做出什么玉碎的事情来。

在光明府所属的一个偏院里,经常在光明府出入的人都知道,那是陆天宇的幕僚罗五的住所,以往只有罗五一人的住所因为刘仪等人的到来略显热闹,但是今天院子里的气氛却有点令人捉摸不透,大早上有趋炎附势者来罗五的住所拜年,却被紧闭的大门拒之门外,得到的却是一句回话,罗大人昨晚偶感伤寒,今日闭门谢客。

罗五的住所并不大,庭院方圆不过二十丈,园中有假山水池,一条走廊把东南西北四方屋子相连,此刻罗五的住所内并没有人人影走动,就是那两个丫鬟都被罗五赏了几两银子让他们大过年的回家看看。

有一个人静静的站立在罗五住所的大门处,是小七,小七一脸的微笑不停的劝告那些来拜访罗五的人,刚把新来的一拨人劝走,小七关上门,眼睛没有在那些并不寒酸的礼物上停留一眼,只是望向罗府的大厅。

大厅内。

罗府正对着大门的上首位子之上有一块书写着‘修身齐家’四字的匾额,这四字是罗五的闲暇之作,不似炎国权贵之家的匾额字体都是楷书,罗五这幅字却剑走偏锋选择了草书,势若游龙一气呵成,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叶弱水看着那块匾额,想起曾经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说的一句话,只是……曾经那个指点山河的人现在在那里?

现在的叶弱水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头顶的面纱并未摘去,把心头的往事暂且放下之后,叶弱水转身看着眼前的众人,然后款款施了一礼,声音不重却带着复杂的情绪说了一句,“小女子在这里拜谢各位。”

“主母言重了。”乔二上前抱拳说道。

“你们这么多年至死不渝的追随,要是他在,恐怕只是不会说句谢谢这么简单了……只是我不能饮酒,不然一定陪大家喝上两杯。”

众人沉默。

目光从乔二刘仪他们脸上滑过,叶弱水在陆羽的身上停顿了几秒,“羽儿,过来。”

陆羽点头,来到叶弱水的跟前静立。

“跪下。”叶弱水轻轻的说了一句,说完看着乔二刘仪等人一眼,“给你的这些叔叔伯伯磕三个头。”

众人继续默然。

陆羽倒是没说什么,依言跪下之后切切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子后,他的额头已成红色。

“那些死去的人……”看着一脸肃穆的暗香小队的队员,叶弱水说着一顿,“他们的名字有一天一定会被人刻在炎国离火城的英雄碑上。”

叶弱水说完之后,又在后面重重的加了一句,“我相信。”

这一日,叶弱水带领着暗香小队的队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祭奠亡魂。

死去的人能被活着的人记得,就算死不瞑目也会含笑九泉了吧?

你还记着某些人吗,在你被伤害以后?

没有人知道回到书房后的叶弱水在今天写下了一句话:坚持,坚持到见到他,然后微笑,深爱。

微笑,然后深爱。

一个人女人,如果起了执念,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

————

孟府。

因为这个新年对齐福来说意义非凡,所以齐福早早的起来张罗了一桌子饭菜,然后就去祠堂里对着孟家的列祖列宗又说了一会闲话,等到他再回到饭堂的时候,见只有祁洛歌和钱多多坐在这里,就一愣说道苏秦呢?

“不知道。”看着可口的饭菜,手里一直拿着筷子的钱多多咽了一口唾沫没好气的说道。

“我去叫他吧。”祁洛歌起身看着齐福说道。

“我也去。”钱多多不甘的把手里的筷子放回桌上,然后给齐福说了一句齐伯你坐着歇会吧,说完就跟着祁洛歌一起向苏秦的住所走去。

苏秦的住所距离饭堂的距离并不远,祁洛歌和钱多多说笑着很快来到苏秦的住所。

“苏秦!”钱多多猛吸了一口气喊道,想要把苏秦从睡梦里惊醒。

无人回答。

祁洛歌皱眉,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苏秦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出去了?”钱多多晃着脑袋说了一句。

看着寂静的院子,祁洛歌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就奇了怪了。”看着悄无声息的住所,钱多多提高声音又喊了一遍苏秦的名字。

“苏秦一定不在屋内……不说你的声音足够叫醒他……你见过苏秦这么晚还没有起床么?”祁洛歌看着一旁的钱多多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说不定睡过头了呢……”钱多多辩解着说了一句,说完后下意识的推门,不想木门一触即开。

苏秦的卧房内空空如也,被褥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人呢?”钱多多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祁洛歌还未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钱多多以为是苏秦,出门一看,见是那几个跟着白启而来的溪蛮族族人,就问了一句你们这么急干什么?

“白启不见了,我们来问问苏公子。”

“苏秦也不见了。”钱多多双眼一翻说道,“这两人一起失踪……不会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吧?”

“胡说什么。”祁洛歌出声,“咱们再等等,说不定两人上街上看灯会去了。”

而这一等,就是一天。

苏秦和白启直到天黑后也没出现,晚上倒是有两个人出现在孟府,不过却是万向前和万鹏远两兄弟。

“有人夜闯麒麟军,而且进入了天台山。”万向前向祁洛歌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祁洛歌听完万向前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来到门外望向了天台山,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第一百零八章 左手刀,右手笔。

(阿弥陀佛,今天的第二章正在码中,即日起,这周烽烟一天保底两更!)

作为联盟国家内最有实力的国家,炎国不止在人口和经济上有着宁国和乐山国这些小国家鞭长莫及的距离,就是其国都离火城的城墙都要比其他国家高上两倍,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不到七尺的人类为什么要住近二十丈的城墙里面,这个问题倒是在《炎传》里被某个不知名的历史学家提过一句,他说国之盛,城邦具耸,这也是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的时候,为什么炎国的离火城成为联盟国家里唯一没有沦陷的城池的原因,虽然被围了三个月之久,虽然后来离火城的城墙修了三年,但是当时在离火城内的一百万人只折损了不到十万人却是不争的事实。www.65txt.com

现在离火城的人口破二百万,随着这几百年炎国的愈发强盛,每年都有很多人带着升官发财梦来到这里,有些人甚至为此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在离火城内购置一片土地,所以这就出现了一种极为奇怪的现象,离火城内的地契这百年来翻了近百倍,在大街上经常看到有些人带着银子和一些奇珍异宝去拜访那些时代生活在离火城的城民——离火城的城民生活或许不富贵不显赫,但是他们的腰杆挺的很直,为什么?他们有地契,这一张地契卖出去,至少能让他们大鱼大肉吃一辈子,尽管这样,离火城的平民们很少有人选择离开,更多的城民选择痛并快乐的生活在这里。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新年来了,离火城的平民开心的享受着生活的宁静,而权贵们门则在忙碌的奔走着,在这个伴君如伴虎的时代,离火城的官吏之多多到令人难以想象,各个衙门,各个城池的长官……这也是离火城百万城民十万吏这个说法的由来,有时候就是一个饭馆跑堂的,说不定就能和太傅家的人扯上关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就像军队里的一个小士兵,想升官,在他上面有百夫长,百夫长上面有副军,副军上面有将军,将军上面有统帅,统帅上面有兵部大员——权利其实就是一座金字塔,矗立在顶尖的,才是最耀眼的。

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世界其实都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组成的,人们的眼睛总是向上仰望着,遐想着。而那些身在显赫位置的人的目光却不会低下头看看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们的生活怎样。***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随着时间这条滚滚河流的流逝,那些在历史上层荣耀一时的家族都已没落,比如公孙家,比如祁家,再比如杜家。

提起公孙家人们记得公孙无敌,提起祁家,人们记得祈凌云,提起杜家,人们记得杜霸天。

现在的公孙错成了一个流连于青楼的浪荡公子,现在的祈洛歌甚至要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而杜家还好些,杜临楼以前的户籍依旧在军队里,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却依旧能握刀。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战场才是最让他们向往的地方,而杜临楼从小就没上过战场,曾经在离火城内敢和麒麟军硬碰硬的杜家,现在只剩下杜临楼一个人,一个查他族谱就会发现他有着显赫家族历史过去的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在炎国刚见过的那几年,南无敌中霸天北凌云。

公孙家还有公孙错一脉,祁家还有祈洛歌在蓄势待发,而杜家……已经在炎国被人刻意的抹去了。

因为杜家杜霸天一脉全部死绝了,这几乎是所有炎国百姓都知道的一件事。

三年前陆天行特意举行盛大的拜祭仪式祭奠杜家,虽然是祭奠,却宣告了一件事,那就是杜家的第十三代子孙杜临楼已死,杜家无人。

杜临楼已死,杜家无人,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家族就这样消失了。

而真相却是,三年前十五岁的杜临楼守孝结束,收到了一个密函,密函里是杜临楼的死亡证明,还有一张信札,信札上盖着鲜红的大印,那一句腥红的字体就是现在让杜临楼想起来还有些刺眼。

从那天起,杜临楼这个人就在离火城消失了。

从那天起,杜临楼被一个人带到陌生的地方。

从那天起,杜临楼在这里已经整整生活三年。

这个地方就是皇宫金銮殿下的地牢——在炎国皇宫的地下,有一条举世不超过五个人知道的地牢——地牢虽然建造的很奢华,但是它终究是关人的。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失去了自由,那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地牢相较于离火城麒麟军驻扎下的天牢而言,并不大,却五脏俱全,各种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露出一丝寒光。

因为通风的效果很好,地牢里并不潮湿,相反,此刻地牢里的温度竟然比地上的温度高了几度,有些温暖。

轻饮了一杯酒,杜临楼闭上眼感受着烈酒入喉的醇烈,然后轻轻的睁开眼,看着他面前的一面墙,墙壁上没有任何字画,只有用刀刻出的一个个冢字。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半堵墙壁上的冢字每一笔每一画深浅如一,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冢字十画,一天一画,这半墙的冢字代表着杜临楼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天。

看着墙上的一百零九个冢字,杜临楼起身,然后向墙壁走去——杜临楼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因为他的左手一只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把被破布包裹的弯刀。

从杜临楼记事起,他的手里就握着这把刀,握了整整十年,就是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握着,没人见过他的左手离开过刀柄。

烛光微晃,墙壁上写了一半的冢字已经多了新的一撇。

仿佛左手根本没有动过的杜临楼默然看了新写的一笔,然后向门外走去,因为这个时候又到了他每天检查牢舍的时间。

地牢里关着三个人,三个杜临楼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在的人,三个到现在杜临楼也不知道名姓的人,但是杜临楼知道一点,这些人如果在地面上生活,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杜临楼率先去的地方,是一个已经下肢露出白骨的老人的牢房。

“今天我写了一幅字,你看看?”听到脚步声,牢里的人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杜临楼默不吭声,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着一张字缓缓的向自己飘来,虽然早已司空见惯,杜临楼还是心里还是起了一份波澜,现在这个世上能在一张纸上把力道拿捏到恰到好处的人不多。

白纸黑字在杜临楼的面前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的飞回了屋内。

透过铁栏,见老人身上虽然全是铁链却依旧像以往那样拿着一支笔写着什么,杜临楼迈着向地牢的第二道铁门,里面关着一个年近不惑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儒气,文质彬彬。

“今天是新年了吧?”听到里面传来这样一句问话,杜临楼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向第三道门走了过去。

第三个人静静的盘坐着,三年前杜临楼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这样面壁而坐,一个奇怪的人。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听到这句喃喃声,杜临楼皱了一下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不过杜临楼并没有吭声,只是转身向地牢出口走去,那里每天都有人在固定的时间用吊篮送来饭菜。

生活就是这样,一生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天,朝阳和夕阳,仿若有些人茫然不动声色的侧脸。

不知觉的一笑,杜临楼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边走边自我安慰的低声说了一句,“都好好的活着吧,这地牢里虽然暗无天日,但是,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第一百零九章 黄泉刀,毕生狂。

(今天第二更,明天两更的时候再见。www.65txt.com)

“人活着不就是了追求幸福么?那么幸福又是什么?”苏秦曾经这样问巫师莫离。

莫离当时看着苏秦的眼睛说人活着开心就好,而幸福在我看来就是心安理得。

“什么是心安理得?”

“随遇而安。”

“如果说身不由己是种痛苦的话,从某种意义上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自杀,想来想去还是乐不思蜀最幸福。”这是苏秦后来问牧野的时候,牧野的回答。

苏秦当时觉得牧野说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自杀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有些堵,当他一年后见到杜临楼,再次听到那句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荣耀时,心里终于明白了什么。

如果按照巫师所说的,随遇而安就是幸福的,那么此刻的苏秦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见过虎人、黑翼大鹏这些变异生物的苏秦对眼前的这只三尾白狐没有太多的震惊,他只是惊讶于这只狐狸手里的那把黄泉刀,刚才白启的读墙壁上的话,意思已经很明了,那两具白骨,分别是楚狂和花如梦的,苏秦想不明白的是,这只狐狸为什么要守着楚狂的尸体,为什么要把这把黄泉刀给自己。

天下宝物为有德者居之,黄泉刀虽然是利刃,但是在世人的眼中代表着另一种身份,那就是魔,如果自己接了这把刀……自己岂不是成了魔教之人?想到这里,苏秦苦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满含希冀的狐狸摇了摇头。

看着苏秦摇头,六尾灵狐一愣,然后竟然低声轻泣了起来,白启这个时候来到苏秦的跟前,看着三尾灵狐眼神里满是不解。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黄泉刀苏秦却拒绝相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此时的苏秦对正邪之分看的太过于严重,魔教虽然是一个忌讳的字眼,但是对于莫离来说,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他只当故事讲给了苏秦听,因为当时的莫离身为暗香小队的队长,他要守护的人是炎国皇族,所以对魔教的讲述当然多了一些个人感情色彩。www.65txt.com

“噬血如命,残暴至极,不讲天道,人妇乱伦。”莫离当初说的这十六个字在苏秦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苏秦的心里一直认为魔教的人是没有人性的,而刚才白启念的话,却让苏秦有些疑惑,看楚狂应该是一个性情中人啊,为什么魔教在世人眼里却是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存在?

有些疑惑,却不会因为楚狂的一席话而动摇,由此可见世人对魔教的憎恨程度在苏秦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烙印。

见苏秦不接自己手里的黄泉刀,三尾灵狐后面的两肢突然弯曲,竟然做出了给苏秦跪下磕头的动作,这一刻,苏秦想起了在天禁里碰到那只雪虎。

“你……是让我们把他们的尸体掩埋了?”看着低泣的灵狐,苏秦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此刻三尾灵狐的内心情绪波动很大,而刚才这只狐狸并不是要把黄泉刀给自己……竟然是要自己挖个坑把这两具白骨掩埋了?

想到这里苏秦自嘲的笑了一下,自作多情简直就是自寻烦恼啊。

“咱们把这两具尸体埋了吧。”苏秦想明白后,就上前从狐狸的手里接过黄泉刀,然后来到了蜘蛛网的跟前,白启点了点头,并没有随之上前,而是拿着微弱的火在空地里找干枯的树枝,仿佛知道白启要干什么,看着苏秦接过了黄泉刀,三尾灵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低泣声变成了嗷嗷声,不过片刻就看到十几只灰色的狐狸跑了进来,每只狐狸嘴里都咬着一些枯枝。

深洞内的温度终于高了一些,借着火光,苏秦看着那些巨大的蜘蛛网,透过蜘蛛丝,隐隐的能见到里面的白骨,苏秦没觉得恐怖,只是觉得有些伤感,特别是黄泉刀在手之后,之前听白启读石壁上的话,心里升起的那股怨气又蔓延了起来,就是苏秦自己也不知道一向心态平和的自己为什么突生一股怨气。

用手扯了一下,蜘蛛网形成的包围圈竟然纹丝不动。

三尾灵狐静静的站立在距离苏秦不及一丈的距离,看着苏秦的背影,如果此刻白启抬头的话,就会发现三尾灵狐的身子竟然在轻微的发抖。

如果说要做某一件繁琐而又庞大的事,要抽丝剥茧一步一步的来的话,那么此刻的苏秦不是没想着找到蜘蛛网的源头,只是这么多的蜘蛛网,似乎被施了魔法,没有源头不说,蜘蛛网也不似那些寻常一触即断的蜘蛛网,不知道什么原因坚硬如铁。

感觉手指上传来的丝滑,苏秦围着蜘蛛网转了一圈,方圆一丈左右的蜘蛛网包围着两具白骨无懈可击。

“用你手里的刀啊。”白启也用手扯了一下蜘蛛网,发现蜘蛛网并不似自己想象中那样不堪一击之后,就轻声说了一句,说完又加了一句自己的判断:“这些东西看着像蜘蛛网,应该不是。”

听到白启说让自己用手里的刀,苏秦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举起了黄泉,黄泉刀被苏秦的那一刻,苏秦感觉手上传来一丝轻颤。

白启当然也知道黄泉刀的传说,他见苏秦举起黄泉刀,突然觉得苏秦的样子有点说不出的霸气。

刀网相碰,没有想象中的剧烈撞击,蜘蛛网破了一个口子。

突然,苏秦感觉手里的黄泉刀似乎不对,他感觉自己体内有东西正在向黄泉刀涌去,这种感觉很玄妙,像是自己体内的灵气突然外涌一样。

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流失,苏秦眼前一黑,就在他将要头一懵跌倒的时候,黄泉刀的吸力突然嘎然而止。

“小梦,这里很安静,咱们就在这里厮守一生吧。”一句话从苏秦的耳边响起,苏秦抬头,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静静的屹立在空中,他嘴角带笑,脸上有股说不出的傲然,在他的身边有个女人,只不过女人已经没了声息。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楚狂低着头,看着花如梦,然后轻轻的在花如梦的额头亲吻了一下,随着他接着说的一句去吧,苏秦看到黄泉刀直射而出,直没入石壁。“黄泉,以后你要是找到新的主人,继续斩尽众生不平事吧。”

“他是楚狂!”苏秦似乎发现了什么,心猛的一颤。

而楚狂似乎没有发现苏秦,只是用手一指虚空说,“抬头三尺,皆是云烟。”说完这话,楚狂的声音突然消失,四周重新复归宁静。

苏秦不知道,因为他体内有着和楚狂相近的某种特性,这一刻,黄泉刀已经重新认主,这也是三尾灵狐为什么要把黄泉刀给苏秦的原因,他更不知道,他刚才看到的人影,其实是楚狂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点幻觉——那是楚狂呆在山洞里最后一刻,通过某种灵媒,手握黄泉刀的苏秦亲历了三百年前的一幕。

“你怎么了?”看着发愣的苏秦,白启上前问了一声。

“你有没有听到看到什么?”苏秦回过神,发现四周并没有楚狂,就问了白启一句。

“什么也没有听到啊。”白启回了一句。

苏秦嗯了一声,然后看着面前蜘蛛网的裂口,心里想着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把白骨外面的这些外壳去掉。

念头刚起,黄泉刀带着啸声从苏秦的手里挣脱,直入大网中。

几个呼吸间,网皆碎,刀复现。

——我会加快情节,加速加速。

第一百一十章 那场骚乱那把刀 上

(PS1:真正的英雄,最厉害之处在于他比别人多有一颗永不放弃的心。35zww.comPS2:看到贫僧的帖子,在这里说句,生活其实就是这样,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对苍天竖起中指说一句操之外,还要记得咬着牙前行,不管是走错道还是绕弯路,总比原地踏步的好,相信柳暗花明,相信一见钟情,我想你们和我一样:喜欢多年前那个傻傻的拽着某样东西的自己。PS3:马上过小年,谢谢你们的支持,抱抱。)

炎历3749年的开始,光启城比以往多了一些沉寂,这种沉寂给人的感觉很平静,虽然现在悬空寺的尴尬处境世人皆知,但是无风浪不成江湖——此刻的苍穹大陆就像一个平静湖面,就算有一片落叶一块石子落入湖面荡起了一阵涟漪,如果少了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这些推波助澜的事件,或许这一年在光启城发生的事很快就会被人忘记,毕竟无风不起浪也就没办法掀起波澜,因为时间的流逝能左右人们的记忆。

比如,你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自己么?再比如,你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自己记忆里保存的某个青涩背影么?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而有时候,流血总比流泪好。

不管是悬空寺的落寞,还是道教的兴起,亦或者是刚刚过去不久的青云城之战,在天天为柴米油盐奔波的寻常城民眼里,他们奢求的只是恬静如初,因为他们不求肆意妄为,不求荣宠无限,只求安然静好,只求一日三餐。相较于这些会在历史上留下或轻或重一笔的事件,他们更关心的今年要交多少赋税,用不用服兵役。

新年第一天刚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很多城民们都来到了张贴告示的公告栏旁,因为到了张贴今年赋税的时间。

看着那些盖着光明府印的黄纸,很多城民选择了沉默,因为今年的赋税之重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像三年前,新的赋税律颁布,规定(注1)丁男(十六至六十岁)按三十亩缴田租,丁女按二十亩缴田租。***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如户主为次丁男(十三至十五岁,六十一至六十五岁)按二十亩缴租,为次丁女的按十亩缴田租。三十亩,收租税五斛,即每亩十升。除田租外,还要缴纳户调,丁男作户主的,每年缴绢五匹、绵三斤;户主是女的或次丁男的,户调折半交纳。

当时的赋税律颁布,炎国平民虽然起了疑惑,但是并未引起骚乱,这是因为炎国这么多年轻赋役的缘故,民盛则国强,虽然赋税加重,但不至于让他们感觉恐慌,一年下来至少还能留有存粮——对于这些靠劳力吃饭的人们来说,有饭吃好过锦衣长袖,哪怕饭菜里并没有大鱼大肉。

那时炎国皇帝说新的赋税律颁布,三年后就会继续轻赋役,但是三年后……赋役翻了三倍不止,面对这样的结局,光启城的百姓眉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也为这新年的开始笼罩了一片阴影,沉寂中的阴影,隐隐的暗潮流动。

就是那些心怀大志卧薪尝胆者也没想到,随着佛宗和道教的冲突展开,很快炎国上下又产生了新的问题,而率先发生令整个大陆震惊的事件源于光启城。

光启城,城主府内。

“庙堂之上粪土为官,殿府之间禽兽食禄,这世间太多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那些奴颜婢膝之徒竟然纷纷秉政,天道何在?”李浩然看着手里的一张告示,脸上露出怒色,狠狠的把手里的告示揉捏成一团扔在地上,就是这样他还感觉不解气,接着又上前踹了两脚,边踹边说道,“陆天宇狗仗人势也就罢了,不体恤民情不顾百姓生死,这样的总督大人好霸气啊!”

听到李浩然的话,杨离尘看了看门外,见没人在就松了一口气,把皇上和显贵比作禽兽,这话要是传到外人的耳中,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我是的话不怕别人听取,身为男儿大丈夫,不能报效国家,毋宁死!”看着起身准备关门的杨离尘,李浩然在后面阻止他说道。

“夫子说的极是。”虽然心里担心,但是杨离尘并没有反驳李浩然的话,说完之后,他看着李浩然说了一句,“夫子忧国忧民,只是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价值不是?再说这新的赋税律法,是举国颁布的,陆天宇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陆天宇应该将心比心的禀报皇上实情吧?这三年来,光启城看似热闹,有多少人减少了自己的口粮?还有皇上,民以食为天,这样的道理难道还用老夫说?可惜我一介老匹夫,现在马上就要搬出城主府,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为黎民做主,可恨,可气啊!”

轻叹了一声,默不吭声的杨离尘抬起手里的捧着的青花瓷,把杯里已经泡了两水的茶叶吹开,然后低着头思量着什么,而李浩然依旧喘着粗气,胸前一起一伏,看样子一时半刻没办法消掉心中的郁结之气。

杨离尘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现在的城主府已经岌岌可危,之前皇上下了诏令罢免了李浩然的城主职位,现在的李浩然除了自身威望之外,在光启城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依仗的地方。

威望?

想到这里,杨离尘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抬头看着怒气未消的李浩然轻声说了一句,“夫子,要不咱们上一趟悬空寺?”

“你的意思是?”看着杨离尘,李浩然有些不解的问。

“见七戒大师,毕竟如果没有悬空寺,就不会有现在的光启城,虽然悬空寺现在自身难保,但是山高皇帝远,如果七戒大师出面……陆天宇不敢不依,毕竟悬空寺的亩田之数在光启城可是首屈一指。”说这话的时候,杨离尘想起了年前陆天宇在七戒大师面前无力乏天的样子。

“武力决定了实力,而实力决定势力。”脑海里出现这句话,杨离尘对着李浩然又说了一句有时候,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是真理。

“七戒大师会出面么?”李浩然听完杨离尘的话,反问了一句。

“今天颁布的赋税律里兵役和徭役想必七戒大师也清楚其中的危害,依我看,不出三年,炎国就会出现土地兼并的现象,到时候那些百姓无地可耕无衣可穿的后果……现在以大师的实力再加上夫子的威望,我想光启城的百姓会站在咱们这边的。”说到这里,杨离尘低头喝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真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就由不得皇上了,还有,罗五这段时间三番五次的找我,看来,是时候和他见一面了。”

“罗五?”听到这个名字,李浩然脸上陷入了沉思,刚才杨离尘说的一番话并没有让他放松心情,此刻李浩然的眉宇间像是多了一把锁,成川子形,皱纹愈来愈深,“难道……非要走官逼民反这条路么?”

“夫子别忘了。”听到李浩然的最后一句话,杨离尘悠悠一笑说道,“咱们不是反,往小里说咱们是在自保,往大里讲就是……保江山社稷。”

有句话杨离尘没说,那就是光启城,有一半是李家的,不能这样拱手送给外姓,哪怕他姓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杨离尘看来只不过是恭维之词,这个世界,活下去留青史才是真理。

杨离尘说完那话,他觉得自己变了,至于哪里变了,杨离尘自己也说不上来。

野心在最开始,都是蠢蠢欲动随后勃而挺发的。

——注1,改自晋武帝(265~290在位)统一后,于280年颁布的《占田令》。还望勿笑勿较真,我只是想用一个点,以点成片,把光启城这把火烧到整个炎国。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场骚乱那把刀 中

(PS1:今天晚上下班后还有两更,小封推了,本想唠叨几句废话,可是一想刀菊的称呼就是因为这个而来……挠头,尴尬,我沉默我不语你们可不能欲说还休啊,书评区你们尽情撒野就是,精华铁定不够,下周再来个后庭花?嗷呜……谢谢你们的红票和每天留言的签到,在这里破刀先是眉开眼笑的抱拳拜谢,接着神态真诚的拱手,最后邪气上涌的张开手——抱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坚持到现在,烽烟终于算是小圆满了,写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故事,我能由衷的说一句破刀你好帅么,咳咳,鄙视可以,流口水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此刻掐腰笑的同时心里默默想着,要你们这群可爱的人坚持看到现在,不容易,至少比我风骚多了,这不是马屁,喜欢烽烟的,你们能忍受我的絮叨,忍受我的拖拉,忍受我的缺点,这对一个喜欢码字的废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说,你们都是他娘的威武的一塌糊涂的主啊。PS3:苏秦说,在这混乱的年代,我拿什么证明我存在的价值?某刀说,傻×,泪与鲜血啊,那些伴着战争成长起来的少年郎啊,终于开始迈着矫健的步伐,越走越远,恰如记忆里的某个背影,越来越模糊。)

这个新年的冬天有点冷。

炎国新《赋税律》的颁布,随着人们的奔走相告,也就不过半天的时间,不仅炎国上下近八百万人口皆知,就是远在南疆的乐山国和世代生活在岛屿之上的天水国也早早有人把《赋税律》呈上皇上的龙案之上。

一个强国的制度改革,必然会引起小国的恐慌和猜测,就像此刻的炎国,炎国国势强盛还要如此加重赋税,为的是什么?是在囤粮备战一待时机成熟一统天下还是炎国的国库已经空虚?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在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的大战结束之后,对于已经几百年没有大纷争的大陆格局而言,今天炎国颁布的赋税制度,很可能会影响以后大陆的格局,因为炎国不管是继续强盛还是没落,都代表着一个新的时代的来临,所以在那些忧国忧民的文人墨客或者谈古论今史学家的眼里看来——这个新出的赋税制度根本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而炎国皇帝此刻则悠闲的听着国师张断章谈天说道,至于为什么要颁布这样的律法,他没必要说也没人敢问。

而其他联盟国家的君王则没有陆天行这份闲心,因为他们在担心,担心接下来炎国会对他们有什么动作。

这些年一直奋发图强的乐山国和宁国等小些的联盟国家看到这个《赋税律》,他们的君王多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炎国有句老话,叫虎毒不食子,现在的炎国皇上陆天行置自己的百姓于水火之中不管不问,对他们这些附属小国是什么态度可想而知,仁慈?这三百年来作为炎国的附属国,像乐山国,除了每年要上供的牛羊马匹之外,还有三万臣民要背井离乡来到炎国做苦力,也就是服劳役,因为这个,每年乐山国总有一些官员上书说要为自己的百姓争得自由。35zww.com

现在这些小国想的是,如果陆天行继续增加上供的牛羊等数量也就罢了,要是再增加服劳役的人口呢?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掌管几十万甚至上百完人口的国王而言,会心甘情愿么?

心不甘情不愿又如何?战?以他们这些小国的实力,除非联合起来才有机会搏一把。

可是把乐山国、宁国、还有那几个人口不过二十万的国家联合起来谈何容易——人都是有私心的,不然三百年过去,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

三百年前念着唇亡齿寒而帮炎国抵挡部落联盟攻击的天水国最后落得了一个兔死狗亨的结局,天水国的君王同样不甘心,看着炎国新颁布的《赋税律》,天水国的皇帝仰头大笑了三声,说了一句天助我也。

夹在乐山国和宁国之间的,还有三个呈三角之势的小国,其中有一个小国人口只有十七万,名叫郎国,郎国有金矿,盛产一些铁金属,为此曾经乐山国和宁国都想把这个占地五百里的国家占为己有,毕竟金子耀眼的光芒会令人发狂,可是几次战争的结局都是夜国以少胜多,让乐山国和宁国有些哑巴吃黄连,论其原因,夜国男丁皆学武,女人也能提刀上阵,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缺点还是优点的共性,那就是护短,夜国的世代君王知道夜国人少地薄,人善被人欺,只有握紧的拳头才是最有伤害力的,所以在对外上郎国一直讲究国可破不可辱,因为这反倒在乱世里渐渐立足,随着炎国认可了夜国的存在,有着联盟国家签署的条约制约,乐山国和宁国到最后也只有任由夜国自给自足的发展。

现在的夜国国王已经到了不惑的年纪,卧病在床,管理朝政的是太子,只是太子的年纪太小,有个名叫管休复的奉常协助太子料理朝政。

“夫子,你为什么发笑。”看着盯着一张信札发笑的管休复,年纪刚过十岁的太子有些不解的问。

太子性格温和,名林单字海。

轻轻的摇头,管休复把手里的信札递给了林海,“你自己看吧。”

“这是炎国新颁布的赋税律?”虽然刚料理朝政不久,但是从小耳染目濡,林海隐隐的看出了一点门道,只是这关乎炎国百姓生计的问题,夫子为何发笑?

“等你长大了就懂了。”管休复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发笑,接着像往常一样安排了林海的学习功课,又叮嘱了让他好好练字,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住所的管休复并未休息,而是来到了自己的卧室,看着一尘不染的床账,管休复在床下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了一个已经落满灰色的锦盒。

管休复并没有因为锦盒落满了灰尘而心生嫌弃之色,相反,他小心翼翼的把锦盒捧在手里,然后颤抖着右手手指摁了一个锦盒上的暗扣。

锦盒弹开,灰尘尽落。

在锦盒里静静的放着一个桃木制成的黑符,上面写着编号,如果苏秦此刻看到这个锦盒里的东西的话,他就会觉得眼熟,因为他曾经在见过这样的信物。

轻轻的拿起桃木符,管休复看着背面的那个暗字,轻声叹了一句,“休复啊休复,有了复,还怕休吗?”

以前郎国太子林海问过管休复名字的意思,管休复却一笑置之,毕竟休在名字中极少出现,很多人都是修字代替,敢在名讳中用休字可谓胆大之极。

休,有歇了的意思,而复字的意思再明了不过,那就是复兴。

而像管休复这样潜伏在各个国家和城池的暗香小队的队员,还有二十多人。

他们现在虽然状若一盘散沙,可是都在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光启城,孟府。

祈洛歌把万家兄弟送过来的赋税律看完之后就扔到了不桌上,在她的面前,是丝毫未动的晚饭,从昨晚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苏秦和白启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祈洛歌看着以往可口之极的饭菜,突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些人在有些人的眼里就像鸡肋一样,可有可无。

没有食欲的祈洛歌起身向孟府大门走去,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七次走向大门。

而惊喜,总是有惊有喜。

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两道人影,祈洛歌揉了揉眼睛。

没错,是苏秦和白启。

在苏秦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那是一把破刀,一把虽破却锋利之极的黄泉刀。

黄泉刀噬血,乱世隐现,而苏秦似乎对这一切茫然不知,他来到孟府大门,看着神色明显有点憔悴的祈洛歌,而祈洛歌也在看着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的苏秦,两人的目光交织着在一起,都感觉得恍惚迷茫起来,不知此刻所见是梦是真,至于两人眼帘中饱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恐怕除了当事人别人更难一窥究竟了。

对视了片刻,随后两人皆是一笑。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祈洛歌移开目光,眼睛落在苏秦手里拿着的黑刀上轻轻的说。

“死,有时候比活着更需要勇气。”似乎经历了什么的苏秦浅浅的回应,说完,他看着身影有些消瘦的祈洛歌,有些白痴的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说完祈洛歌觉得有些不妥,目光转移到白启的身上,又在后面加了一个们字。

等你。

等你们。

一字之差,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却天壤之别。

苏秦不懂。

每一个不懂爱的孩子,总是会碰到一个让他最后撕心裂肺的人的。

只是,那个时候,所谓伊人,她在何方。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场骚乱那把刀 下

(PS1:王者将故事雕琢,寇者史书中沉默,千古往事功与过,任人妄评说对错,你看,镜中红颜在蹉跎中消磨,末路英雄在沉浮中斑驳。www.65txt.com哎呀呀,是谁弹了一曲离别笑,是谁说了一句共生死,叹,最是留不住,这八万里苍苍,在烽烟里湮没。试问这百年人间天下谁主。PS2:谢谢你们的留言和投票,收藏与捧场,晚上还有一更。)

青楼锦绣,红粉天下。

木恨玉静静的坐在大厅一角,昏黄的烛光随风摇曳,凉风扰青丝,木恨玉抬手把眼前北风吹乱的刘海拨开,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面前,在她的面前有几样水果和一杯酒,酒是刚才暖暖亲手为她倒上的上好女儿红。

举起酒杯,朱唇微湿的木恨玉环目四顾,落入她眼眸的都是生疏的面孔——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锦绣在离火城经过合并之后重新开张,此刻能坐在大厅的人,除了部落部族族长之位,还有锋芒国的大殿下莫逍以及代表着灵秀山山的呼伦青寒,剩下的就是在离火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有行走于庙堂之上的显贵,有叱咤风云的商贾,更有有鼻孔朝天的王爷,当然也少不了温和儒雅的贵族公子哥,以往这些人可能来青楼都是遮遮掩掩,现在难得有机会如此大摇大摆,所以他们的脸上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没有人记得不久前失陷的青云城,更不会有人在这样的场合谈论刚颁布的《赋税律》。

虽然宾客如云,木恨玉却找不到可以谈话的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的她想不到还是引来了别人的侧目和小声讨论。

“这个女人就是部落联盟盟主的五公主么?”某个纨绔公子看着木恨玉的侧影说。

“废话,除了她还能有谁。www.65txt.com”说这话的人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然后斜眼看了一眼之前问话的人,一副你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女人迷的样子。

“嘘,小声点,听说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嫁给太子了。”又有人加入讨论。

“可惜啊,不然就凭我的满腹才华和俊朗外表……”

锦绣大厅内音乐骤响,本来大厅内的所有谈话声戛然而止。

刚才不是没人上来与木恨玉说话,只是话不投机,所以木恨玉才会选择坐在角落,此刻的她当然听不到那些对她的小声议论,听到音乐响起后木恨玉抬头,看着喧闹的歌舞,莫名的感觉到有点落寞。

孤独的人愈是在喧闹中愈会感觉到孤单。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木恨玉有些应接不暇,此刻的她满心愁绪可是却依旧要做出恬静如初的样子。

直到暖暖出场后,木恨玉的心情好了一些。

当所有的清倌都舞墨弄弦神情高傲时,当所有的红倌都以妙龄温香的仗势抬头挺胸时,当那花魁以色艺双绝的气势倚粉卖老时,苏小暖抱着琵琶婀娜轻盈的走了出来,面孔被一层面纱遮住,隐隐的透着一种风情和神秘,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木恨玉这时想起之前孙大娘说的一句话,不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孙大娘说,一千个淑女不比一个坏透的女人有诱惑力。

木恨玉知道,从今天起,估计暖暖会在炎国上流社会留下艳名,只是……

只是这或许并不是暖暖想要的,想到了什么,木恨玉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面孔,那人曾经笑着说,木木,你将来可要嫁给我啊。

————

————

在部落部族所在的阿第斯山脉西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沙漠成海,终年不见人踪,抬目所见,就是那些那些耐寒的仙人掌和白杨也都奄奄一息的生长着。

没有人能跨越这道沙漠进入沙漠深处的一片绿洲。

在绿洲里有一个城池,这就是楼沙王朝的所在地。

人口刚刚过七十万的楼沙王朝在《帝国游记》里只被人提过一笔,说是沙漠的尽头有一个开满依米花的国家,依米花是什么花?因为没有人见过,所以很多看过《帝国游记》的人都把这当成撰著着的信口胡说。

而事实上楼沙王朝就是这样一个冲破自然规律的存在,如果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关于火沙盘的传说,背景都是存在于在沙漠之中。

楼沙王朝的建筑成城堡的模样,只是上面落满了很多风沙,一年三百六十天,楼沙王朝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每年三百天都有风吹的日子。

在绿洲的中央,是一个清澈至极的淡水湖,湖的面积虽然在缩小,但是却滋润着这片土地,养活着楼沙王朝的国民。

在一处用泥沙建造的房屋面前,一个少女手拿枯枝正在拼画着各种图案,随着少女手里枯枝的游走,图画变化万千,房屋,树木,人影,骆驼……

“殿下,陛下找你。”一个侍女来到女孩的跟前喊道。

头上戴着银镀金镶宝蝴蝶簪的女孩点头,然后问侍女说猫姐,娘亲找我你知道什么事么?

“好像是巫师发现日月海出现了问题。”被唤作猫姐的侍女有点担忧的回答。

“日月海出现了问题?”女孩回头望着眼前的湖泊,天真无邪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还隐约听到巫师说,不行的话,就要搬迁。”

四周都是沙漠,能搬去哪里?

轻声嗯了一声,女孩抬头望向自己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年夏天,那里就会开满依米花。

依米花开,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女孩叫单屏幽,待她成年后就会成为已经存在了两千的楼沙王国的新的君王。

这一年,单屏幽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但是一年后,那幅遮掩在花瓣里的美妙胴体,却不知道让多少人过目不忘进而辗转难眠。诱惑,有时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大概只有苏秦记得,曾经有一个夜晚,单屏幽曾含蓄矜持地像一朵沙漠里的依米花一样等待着,等待着一经绽放,便欲倾倒众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所为,无所畏。

(在古代,没QQ没ipad更没动感地带,如果我想你,就会踏破万险的来到你跟前,然后,牵你的手,两人一马,共赏一花……烽烟这个故事有些小猥琐小热血,还有一些小城府小暧昧,其实我最想要的是给你们带来一些小惊喜小欢乐,所以,看着喜欢的话——还请顺手收藏一下,嗯,双手合十求收藏,另外,谢谢你们的红票和捧场。35zww.com)

“你和白启去了哪里?”

“什么?迷路?迷路会把自己搞的一身是血?”

“去麒麟军的营地就去麒麟军的营地,那你为什么说迷路。”

“好吧,就算你迷路去了麒麟军的营地,这把刀又是怎么回事?”

“捡的?苏秦你还好意思笑?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游龙枪法失传。”

听到祈洛歌这样说,噗的一声,苏秦嘴里的茶水全部吐了出来,擦了擦嘴角,苏秦无声的笑了一下,接着看着祈洛歌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祈大小姐,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我这人心眼小,不过你放心,游龙枪法我保证不会因为我而让它失传。”

见苏秦这样说,本来想再说什么的祈洛歌闭住了嘴,沉默中低头,眉头微蹙。

“好了好了,我给你说实话。”看着祈洛歌,苏秦想起之前在孟府门前见到祈洛歌的样子,苏秦忽然有些心生不忍,“刚才我说迷路之类的话其实只是在心里组织语言想怎么给你说昨晚发生的事,因为昨晚上遇到的情况……太过于匪夷所思。”说到这里苏秦一顿,然后看了看窗外,“我昨晚出去的目的是为了想进悬空寺见七戒大师。”

“见到了么?”祈洛歌抬头,看着苏秦。三五中文网

苏秦摇头,脑子里浮现出深洞里那两具尸体,还有那只灵狐,想到那只灵狐,苏秦看着祈洛歌突然露出一丝苦笑道,“我见到了楚狂的尸体,这把刀就是黄泉刀,还有,我觉得野兽有时候比人还要重情重义的多。”

听到苏秦说这把不起眼看上去像发锈了一样的破刀是黄泉刀,祈洛歌的神色一面,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而苏秦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想不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有机会见到两次野兽之间的感情,第一次是他在天禁里抱着狮虎兽的时候,而第二次则是这只灵狐——把楚狂和花如梦的尸体埋葬了之后,苏秦和白启在深洞里休息到天亮,天亮后两人决定继续上山,可是却被那只灵狐阻止,见灵狐说这天台山上的野兽太多太凶猛,苏秦和白启都有些沉默,见识过黑翼大鹏的凶残,又听白启讲到那些鹿蹄熊,其实苏秦和白启都明白,就凭两人现在的身手与状态,自保可以,但是要想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山顶,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

尽管这样,苏秦心里还有拼一把的想法,但是白启一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他冷静了下了,听到这句明显带着鼓动的话,苏秦想到了死去的莫离,想到了生死未知的牧野,还有,如果自己死在这深山老林里……木恨玉没有自己的消息,会怎样?

人,总是因为牵挂太多所以没办法放手一搏。

“有些事不去做做怎么知道不行?”当时白启看着沉默的苏秦说道,猜到苏秦内心的不甘心,就换了态度说道,他不想苏秦留下遗憾在这里。

苏秦听到白启的话笑了一下点头,大山里有句老话,叫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哪怕危险,试试又怎样,苏秦和白启都不相信自己两人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打不过跑就是。

天亮后两人出洞,旋即被鹿蹄熊发现了踪迹,一翻缠斗之后,苏秦和白启终于认同了灵狐的看法,如果说的虎人够凶狠的话,那么这些鹿蹄熊有着不亚于虎人的势力,甚至更强。

死了心的苏秦和白启回到深洞后,一直等到晚上开始下山,是灵狐在前面带的路,苏秦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只三尾灵狐的话,两人根本出不了试炼之地,能让青灵大师都不敢妄自谈进出自如的试炼之地当然有其恐怖的地方,只是苏秦和白启还没有遇到而已,更何况试炼之地外面还有青灵大师布下的迷踪阵。

但是有了天生狡黠警觉而且在这里生活了三百年的灵狐在前带路,苏秦和白启不但顺利的出了试炼之地还绕过了迷踪阵,其中的凶险还是一年后苏秦再次进入试炼之地后才明白过来,只是那个时候的苏秦再也见不到白狐了——当时白狐把苏秦两人送到山下之后,挥爪道别,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头撞在了一块秃石上。

佛说善待生命,道教渲染永生,但是在一只狐狸的眼中看来,完成自己的任务,陪着自己的主人死去,是莫大的荣耀。

一直畜生守在山里几百年,为的什么?

而人呢?等一个人能等多久,爱一个人能爱多少年,你还记得那个曾经根植在内心无法消除的身影么?

“后来呢?”祈洛歌听苏秦说到这里停下,开口询问道。

“后来……”苏秦沉默了一下,“把灵狐的尸体掩埋了之后,我和白启就想办法穿过麒麟军,这不,刚回来就碰到了你。”

“没被麒麟军发现?”祈洛歌有些疑惑的问。

“用了一招调虎离山。”苏秦呵呵一笑,然后看了看祈洛歌桌子上的饭菜,“你怎么不吃饭?”

“不饿。”祈洛歌淡淡的说,说完看着苏秦身上的血衣才想起他回来就拦着问东问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相比苏秦应该更累才是,“我先去给你热一下饭菜,然后烧点开水。”

这句话出口,就是祈洛歌自己都没觉得自己说的那么自然,更没扭捏之态,而苏秦更是没有多想。

“这个哪敢,我自己来就是了。”苏秦起身有些不解风情的说。

“也好。”祈洛歌看着起身的苏秦说道,说完看了看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这刀你最好藏好,不然要是被别人知道……不说佛宗会拿你是问,就是那些寻宝者恐怕就能把你吃了。”

嗯了一声,苏秦说了一句我清楚,说完就起身向厨房走去,看着苏秦离开房屋,祈洛歌揉了揉眉心,她在想是不是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诉苏秦。

如果把苏秦加入自己的计划中……会不会给苏秦的生命增加危险?毕竟接下来自己可是要去杀人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祈洛歌起身向厨房走去,在祈洛歌看来,自己既然把游龙枪法交给苏秦,那么苏秦早就和自己的命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苏秦和白启这些人的加入,对付麒麟军的把握又能增加半成到一成。

不到百人对付近万人的麒麟军?

令人见之色变的麒麟军?

如果传出去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说一句这是痴心妄想。

因为以卵击石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是,水滴为何石穿?

此刻向厨房走去的祈洛歌想起曾经祈天烈对她说的一句话,“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以小博大才能功成名就。”

有所为,无所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翻寻一章一回的烽烟 上

(所谓缘起,就是用蛊惑的笑容,在一切尚未成形之时,像一朵花吐露那芬芳的邂逅,于是,春暖花开。***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来到厨房门前,祈洛歌看着忙着煮饭的苏秦,并没有走向烟雾缭绕的屋内,而是斜倚在门栏上,身穿鹅黄玄裳的她妙目横波,静静的,像一朵丁香——细碎的花,隐约的紫,淡漠的香,飘渺的愁,自然之中带着一抹伤感的独幽。

如果青云城没破的话,此刻的祈洛歌,应该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吧?

婷婷玉立婀娜俏姿虽然香肌已经变的消瘦的美人就在在眼前,但是苏秦并没有抬目凝看,他只是对着祈洛歌微微一笑,然后拿起火折子烧起火来,坐在炉灶前烧火的苏秦和炎国的那些乡村野夫一样,有些……蓬头垢面,很普通的一个少年郎,相信不知道他底细的人一定不知道他是一个部落的王子,至于苏秦的另一重身份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苏秦这些日子之所以不对祈洛歌和白启说自己的皇子身份,是因为他知道没人信,而信的人……已经死了,苏秦昨晚去悬空寺找七戒大师就是为了找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下山后的他改变了想法——如果自己没有实力的话,就算世人承认自己是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如一条仓皇之狗一样狼狈。

身份有时候不重要,因为面子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争的。

看着炉灶里的火光,苏秦的目光有些深邃,透过他眼里的火光,依稀能看到一些清澈,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苏秦的眉头拧在一起,忘了厨房外还有祈洛歌在看着自己。

夜色很浓,像泼了墨,染了天下。

祈洛歌双手环胸看着苏秦,看着火光映射下的苏秦,不知不觉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苏秦嘴角的那道旧伤疤此刻在黑暗里是那样的醒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祈洛歌突然觉得苏秦此刻有些说不出的魅惑。35zww.com

火势烘烤着苏秦脸上的皮肤,他回过神,往火灶里添了一把火,然后看着一旁的黄泉刀,他想明天是不是找一个刀鞘把黄泉刀遮掩起来,这样带着身上以后出行也方便些——苏秦的裂日弓放在了青云城的锦绣内,木恨玉借给他的木灵珠被他埋在了离火城的地下暗道里,千里迢迢,这个天下这么大,苏秦不会再傻到把黄泉刀找个地方掩埋起来,他要把自己的武器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才能保命。

“他在想什么呢?现在?”祈洛歌看着苏秦微皱的眉头想到。

苏秦不知道祈洛歌在想什么,看着越烧越旺的炉灶,他有些出神。

仔细算来,苏秦在光启城已经耽搁了一阵日子,除了把身上刘仪带来的伤治好又学了游龙枪法之外,似乎再无别的收获。

黄泉刀是不祥之物,在苏秦的眼里当然算不得什么奇遇,而他不知道接下来是否继续留在光启城,他想离开这里,去离火城,去查牧野的生死,如果可以的话再北上去找木恨玉。

“苏秦……”祈洛歌这个时候轻声喊了一声。

“嗯。”

“给你商量件事。”

“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说我听,只要不是让我去杀人,什么都听你的。”苏秦头都没抬的回答。

“如果让你帮我去杀人呢?”

“我一个废物自保都不能,怎么帮你杀人?”想起没有丝毫头绪的游龙枪法,苏秦不由的感伤的说了一句。

可是苏秦没想到祈洛歌听到他这一句话之后,祈洛歌的反应完全令苏秦出乎预料。

“姓苏的,我告诉你,以后废物这个词,谁都不可以这样说你,包括你自己,我的眼睛没瞎,不然不会把游龙枪法给你,谁以后要敢这么说你我就要谁好看。”祈洛歌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着,说完竟然转身离开。

苏秦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很大的他像吃了黄连一样有苦难言。

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句自嘲的话祈洛歌听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看着祈洛歌生气离去,苏秦本想等会把饭煮好后找祈洛歌解释,但是想起祈洛歌愤然离去的样子,苏秦有些不放心,最后往炉灶里添了一些干柴,苏秦掂起黄泉刀出了厨房。

祈洛歌的卧房没有亮灯,大厅内也没有人影,整个孟府静悄悄的。

苏秦最后向孟府的祠堂走去,他有一种直觉,而事实苏秦的直觉没错,祈洛歌在离开厨房之后就来到了孟家祠堂,跪立在蒲团上的她眼圈发红,却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倔强着。

一句废物在祈洛歌的心里荡起了千层浪,她想到了死去的祈天烈,想到了齐玉琼,想到了太多的往事,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令她有些胸闷,所以才说出那番话,离开厨房后,被苏秦气的没有半点睡意的祈洛歌来到了这里,似乎只有在祠堂里看着死去的列祖列宗才会让祈洛歌的心灵安宁。

“你来这里干什么?”听到脚步声,祈洛歌并未回头。

“来看看。”苏秦这个时候说话有些小心翼翼,说完后苏秦从一旁的木案上拿起一炷香点燃放在香炉上,行了几礼之后静立一旁看着祈洛歌的神色。

祈洛歌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也没说话,似乎不想理苏秦。

“你刚才说商量件事,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感觉祠堂内的气氛太过于压抑,苏秦率先开口打破宁静说道。

“没事了。”

“我有事。”

“有事就说。”

“你先说。”

“爱说不说,不说就走。”祈洛歌抬头瞪了苏秦一眼。

“我能说一句你生气的样子其实很难看么?”苏秦火上浇油的说道。

“难看又不是让你看的。”祈洛歌说着起身,然后来到了大门旁,看着外面的夜色,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变的怪怪的,耍小性子?自己似乎不是这样的。

“好了祈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一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说到这里,本来一脸笑容的苏秦神色一整,“我以后保证不再说什么自暴自弃的话了。”

“你说不说和我没关系。”祈洛歌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嘴角露出一个弧度,然后转头看着苏秦认真的说,“你刚才说的话当真?”

“当真,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一定出十分力尽十二分心。”

“那就好。”神色难以捉摸的祈洛歌接着淡淡的说了一句,“过两天,你拿着手里的刀,跟着我一起上战场吧。”

苏秦挑眉,不过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头说了一个字。

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翻寻一章一回的烽烟 中

(PS1:昨天微风路过郑州,送了两包软中华和一条苏烟,不得不说,因为烽烟而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十八年前,王者煮酒,醉看苍穹万里如诗画;此时少年,握刀纵马,笑看烽烟茫茫荡天下。如果,时光不曾此去经年,所谓风华绝代不过是一场一骑绝尘的梦罢了。)

“炎历3746年冬,羽帝至光启城,得黄泉刀,血染麒麟军,令天下大震,世人皆知麒麟军凶悍,殊不知,这场持续了三个月的震荡,其实不过是百人而为,观此过往就可看出,那时的羽帝已露峥嵘之势。”

——摘自《东炎皇朝》。

“炎历3747年是一个多事之秋,年初,佛宗和道教之争令天下武道大震,年后,皇家颁布的《赋税律》令繁盛了上千年的炎国平民感到困惑的同时深感不安,随后,跋扈之极的麒麟军遭到重创,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南天侯白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无人得知,直到几年后,已经贵为南天侯的白启在一次醉酒后说出了一番话,令当时根基不稳的东炎王朝消除了内患,当时南天侯指着自己的心对他的下属说了一句: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彼以众人待我,我以众人报之。”

“所谓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摘自《东炎霸业·将侯篇》第三章,南天侯白启传。

“活着,为了自由。”

“这是羽帝在他所经历的战争中,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没有人知道,经历过青云城的战争,见到光启城的硝烟,羽帝的思想已经慢慢成熟,他原本只想在乱世中争得三寸江山,可是羽帝慢慢发现就是这三寸的立足之地,有时候都需要用鲜血去换,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没人会记得当初那个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拿着一个弯弓,脸上的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的卖石少年郎,人们记住的只是那个在光启城里一身是血无法辨认面孔的恶魔,那个时候,世人还不知道羽帝已经拿了黄泉刀,关于羽帝噬血的传闻却就此传开,不过从后来羽帝北上之前对祈洛歌说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羽帝已经找到了脚下路的方向。三五中文网”

“羽帝说,他要试着征服这里。”

“人生总是充满了危机和机遇,羽帝选择北上,拉开了东炎皇朝争霸的序幕——任何一个帝国的崛起或者说统一都是一部杀人史,而东炎皇朝的刚开始,只不过是几个热血的少年,为了向往自由而跨出的一步。”

——摘自《帝国的崛起》。

“……官途如履薄冰,当初命比纸薄的自己心里不过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是被人杀还是杀人,只要活下去就好,别人说我嗜血,我笑而不语沉默以对,嗜血……我不是第二个楚狂,这就像黄泉刀,救人或着杀人,重要的是握刀的人。”

——摘自《东炎霸业·帝王篇》,扉页序言。

光启城,城主府。

李浩然看着罗五,面露愠色,刚才罗五说的话令他听着很不顺耳,甚至有点刺耳,冷笑了一声,李浩然偏过头眯着眼看着罗五说,“什么叫天下读书人皆迂腐?”

炎历2707年高中状元,到现在五十四岁的李浩然曾经官至二品,再加上是世袭城主,有着侯爵地位,不错的身世,良好的教养,扬名的才会,从十五岁起一首《九张机》名扬天下的他不知道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楷模,现在罗五说天下读书人都是迂腐的人,虽然说着无意,但是听者有心。

“我说的迂腐不是顽固不化的意思。”看着李浩然的神色,罗五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歉意,只是微微一笑摇头道,“李夫子你别见怪,你看现在天下的读书人,脑子里除了功名之外可有其他的想法?他们用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来鞭笞自己,而到了关键时刻,很多人在兼济天下不行就选择退而独善其身,用沉默来面对一切,这说好点的叫洁身自好,说难听点……”

“难听点怎么?”杨离尘挑眉,紧跟着起身反驳,“颜如玉黄金屋这些不过是读书人的一种遐想,这只是交换的一种表现形式,是读书人把读书当做乐趣的一种愿望,与懦弱没有一点关系,再说有了功名才有更多的机会报效朝廷造福天下。”

“是么。”罗五看着杨离尘呵呵一笑,“杨兄别忘了,民间疾苦江山离散,只留读书人一声长叹,古往今来,读书人自负腹有诗书气自华,总觉得读书能光宗耀祖,却不知道他们根本不适合在庙堂之上纵横捭阖,只适合在逍遥的江湖中狂谈阔论,借景言物抒匹夫之志,展仁者之怀……”说到这里,罗五看了看李浩然的神色,见后者脸上阴沉的厉害,心想目的达到,就接着道,“奈何掌权者常以狭隘私利置其于死地,古往今来的书生们延续着这一声长长的叹息,换来了什么?他们有驾驭权力指引进步的能力,却偏偏畏惧权势的威严与僵硬,有多少才华不可多得之士因为突兀的性格和难掩的才华而遭来无妄之灾?”

“放屁。”李浩然这个时候忍不出骂出了一句脏话,接着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一点一点,冒着热气。

“送客。”看着罗五,李浩然扭头对着杨离尘说了一句。

杨离尘这个时候脸色也很不好看,前几日罗五一直在找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没想到今日见到了他,罗五开口先说读书人的不是,明知道李浩然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想到这里,杨离尘看着罗五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客气,但是如若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杨离尘话语里藏有玄机,“罗五,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我们读书人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指手画脚。”

奴才,指手画脚,这两个词的字眼很重,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一句,罗五来到这里当然有事,所以,虽然李浩然要送客,但是杨离尘却给罗五找了一个留下来继续谈论的契机。

“李夫子,我还有话说。”罗五看着杨离尘有些心知肚明的微微一笑,然后扬声看着李浩然的背影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代人问夫子一句话。”

“什么话?”杨离尘开口。

“夫子可曾记得二十五前对一个人说的话,也是在这里,那人问夫子‘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话的对错,而夫子的回答……”罗五说着住口,看着李浩然,而杨离尘皱眉,他怎么没听李浩然说过这些过往?

一语出,石破天惊,李浩然猛然转身,神色大变。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想到了什么,李浩然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了一句,竟然无比激动,“他,还活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翻寻一章一回的烽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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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门庭若市的光明府而言,罗府因为门前的一则通告则要显的冷清的多,但是依旧有不死心的人想通过罗五这层关系以其得到陆天宇的青睐——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消息,前些日子光明府和城主府之争,罗五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罗五在大家的眼里成了光明府的红人,还有人说接下来陆天宇会给罗五一个职位,让罗五掌管光明府的军务,士乃军之本,军乃国之源,由此可见罗五在陆天宇心里的地位,随着炎国这些年举贤任官的世风盛行,家里有点钱财,或者在其他城池有偏远的亲戚有点权势的,都想让罗五开口在光明府谋个一官半职,毕竟随着《赋税律》的颁布,让那些有些家底的人越来越觉得,当官好,哪怕是芝麻大的小官,所以,即便罗府大门紧闭的铁门上说罗五身体欠安的通告,他们还是源源不断的把礼品从家里带出来,写上拜帖。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罗五并不在罗府里,而是去了他们眼中应该恨罗五恨到要死的城主府,他们更不知道,此刻看着寂静的罗府里其实里面早已因为一个人到来,而掀起了一丝波澜。

就在罗五去见李浩然的时候,在罗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看样子并非不请自来,这点从刘仪看到来人之后脸上露出的欣慰表情就可以看出一二。

来人人高马大,说话声音洪亮,一张面孔虽然布红润,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他眉角的皱纹里看出他的年龄已经到了中年。

“仪哥,好久不见。”看着面带微笑的刘仪,来人抱拳说了一句,说完他的目光从刘仪身后的几个人面孔上看过,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声,“兄弟们好久不见……”说到这里来人一顿,接着道,“浩宇归队了。35zww.com”

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虽然早就知道结果的刘仪还是开心的爽朗一笑,接着上前拍了拍上官浩宇的肩膀,“能来就好,兄弟们一别十八年,现在就你混的人模人样了。”

微微一笑,上官浩宇谦虚的说了一句让仪哥见笑了。

“见笑?”刘仪摇了摇头,“这么多弟兄里,有谁拉起来上万人队伍?你啊……”似乎想起了什么,刘仪顿住了话语。

“是啊宇哥,虽然在世人眼里你是草寇,但是你那上万人的暗屠盗贼团不知道令多少人头疼呢。”小七接口说道。

上官浩宇没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情沉稳的看了几人一眼,然后问了一句莫大哥不在?

“莫大哥……已经不在了。”看着沉默的众人,刘仪缓缓开口说道,说完,刘仪低下了眉目,似乎无脸见这个曾经扬言一起打天下的弟兄。

“莫大哥……死……了?”听到这个消息,上官浩宇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了一句,说完这话浑身不知觉的流露出一股杀意,刘仪看着面色突然阴沉的可怕的上官浩宇,感觉室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曾经一人一刀敢笑对上千人马的上官浩宇在刘仪的印象里是一个一言不合就敢拔刀相向的主,但是刘仪很清楚,他清楚的知道在上官浩宇心里对暗香小队每个队员的感情,特别是莫离,当初如果不是莫离,上官浩宇或许就不会加入暗香小队,说不定上官浩宇现在还在离火城某家地下赌场当一个籍籍无名却本事惊人的护院。

仅凭之力一个能建一个上万人盗贼团,上官浩宇靠不是财大气粗,靠的不是八面玲珑,而是他的一身热血,一身是胆的男儿气概,就像几年前,有好事之徒没事的时候给炎国的盗贼团制作了一个排行榜,说论盗贼团首领的凶狠程度,暗屠盗贼团的团长上官浩宇位列第二,原因是上官浩宇由此在西凉城,路见不平,手里拿着一把长枪,从街头杀到街尾,在他面前横尸的官兵在百人以上,当时上官浩宇一袭染尽鲜血的红衣,令西凉城的守城士兵吓破了胆。

虽然暗屠盗贼团的人数在盗贼团里不是最多的,虽然暗屠盗贼团的实力在盗贼团里不是最强的,但是暗屠盗贼团的名声却很大,论其原因,无非是上官浩宇的行事作风影响了暗屠盗贼团的团员,就像上官浩宇喜欢用钉子形容一个人的拼劲,在暗屠盗贼团里有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话,那就是上官浩宇每次带着团员出去杀官兵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是站着撒尿的男人,就跟我往前冲。

关于上官浩宇的传闻不止这些,但是真假无从考证,有一点倒是事实,那就是暗屠盗贼团一直被列为炎国军部的一级剿杀对象,甚至关于上官浩宇人头的悬赏这些年都翻了几倍,到了上万两两真金白银。

世人都说盗贼团凶残成性,研究过每个盗贼团的成长或者说历史的人应该发现一个问题,暗屠盗贼团只杀官,不杀平民,这也是暗屠盗贼团为什么喜欢抢劫官家粮草的原因所在。

“怎么死的。”看着刘仪,紧握着拳头的上官浩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

“这个……”刘仪看着上官浩宇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后堂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扭头看了一旁的严守成一眼,刘仪回头低声对上官浩宇说了一句,“乔二哥来了,莫大哥的死,我正在查。”

刘仪原以为上官浩宇会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可是他忘了上官浩宇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脾性,“没什么好查的,你给我说怀疑的对象就好。”上官浩宇话刚说完,见到来到大厅的乔二,上官浩宇上前一步,大声的问道,“乔二哥,你这些年和莫大哥走的最近,莫大哥是谁杀的?告诉我,我挖他祖坟灭他九族!”

“部族的人杀的。”乔二看着上官浩宇,脸上露出一丝伤感的神色说道,说完后上前拉住了上官浩宇的手,“兄弟,这事咱们要从长计议,你知道主母在这里,光启城又这么乱,你的盗贼团的人最好有个准备。”

“他们都分散在光启城三十里范围内,只等我一声令下……乔二哥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义不容辞。”

“那就好。”听到了想要的结果,乔二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然后上下看了一眼上官浩宇,“你长途跋涉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和小仪还有一些事商量。”

“乔二哥。”刘仪这个时候插口,“暗屠盗贼团的目标太大,贸然集合要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恐怕会大气干戈得不偿失,依我看,咱们现在的目标既然是麒麟军,还没到用到暗屠盗贼团的时候。”

“我知道。”乔二看着刘仪轻皱了一下眉头,“小仪,现在浩宇来了,我觉得咱们可以提前动手了,你认为呢?”

PS:一场纸醉金迷的游戏,一袭染尽鲜血的红衣。大高潮快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上

(提前拜年,祝大伙在新的一年龙凤呈祥龙腾玄黄吧,还有,酒可以喝,别贪杯,烟可以吸,别不离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开心每一天啊。35zww.com嗯,分享一首歌《比较爱》。)

进了光启城北门,沿着用青石铺就的官道走上百丈,就会看到一座庙,因为道教已经在光启城生根发芽的缘故,这座曾经香火鼎盛名为光明的庙宇几天的时间已经残破不堪——佛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却没有告诉世人,世人所受的伤害都是来自同类内心的私欲,这也是为什么上天虽有悲天悯人之心,世间却依旧会生灵涂炭的原因,苍天眷顾每一个人,给他们相同的时间、空气等,而世人喜欢雪中送炭的不多,落井下石的不少——当道教的三清观在光启城动工时,当道童们手拿佛尘一脚踹到佛像后,光明庙里面的字画、桌椅,甚至有几根木梁都在几个夜色里不见了踪影。

此刻光明庙里三位金身菩萨都跌下了莲花宝座,手脚残缺落满了灰尘不说,就是佛祖的眉目都少了一眼,不变的是佛祖嘴角的那抹微笑,浅浅的,扣人心魂,因为巧合的原因,佛祖剩下的那只没有被破坏的右眼仿佛带着蛊惑静静的看着庙宇大门外。

到了黄昏的时刻,天空正飘着雪花,光明庙大门外的石街上一片泥泞。

这是今年炎国新年以来的第一场雪,不大,却有着连绵不绝的气势。

就是这突来的骤雪,令这条街一路泥泞。

与光明庙毗邻不足五十步的距离,有一个在光启城绝对叫得上名号的酒楼——这座以前名为醉佛楼的酒楼里其实并不卖入喉辣且醉人的烈酒,只卖用葡萄酿造的紫葡酒,但是现在,他不但卖上好的女儿红,就是草原上辛辣至极的‘马儿叫’也都有卖,而且酒楼的名字也换了一个新的,叫望月楼,据说是道教张断章的四徒弟张万山起的名字,不知道真假。

路上行人不多,都身披斗笠在风雪里穿梭着,以至于望月楼房檐之下站立的一道侧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人身穿一袭单薄的白衣,在这天冷结冰的日子里,她不停的跺着脚往双手里吹着热气。三五中文网

酒楼内人声嚷嚷,街道上冷冷清清。

“这位爷,您要的爆炒猪肝和水煮旱鸭到了。”白衣少女闻着入鼻的香味,耳边传来店小二的呼喊,不由的眉头一皱。

“好饿啊。”看着望月楼里热气腾腾的饭菜,白衣少女用手揉了揉传来的咕咕声的小腹,接着紧咬了一下嘴唇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把双手放在耳边揉捏着冰凉的耳根,喃喃的说完之后她看着天空飘下的雪花,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这个苏秦到底在哪啊。”因为饥寒交迫身体瑟瑟发抖的奚日问兰这个时候看着四周抱怨着说了一句,眉头微蹙的她虽然因为一路风霜而略显倦色,但是眸子里的灵气依旧若隐若现。

从小衣食无忧的奚日问兰出门身上当然不会带那么多的银两,就是呼伦青寒在送她回灵秀山的时候也没想到给她银子,在呼伦青寒看来,奚日问兰既然要去灵秀山,山里那些一心问道的老人们缺什么生活用品都有徒弟去打理,一直备受他们宠爱的奚日问兰就是有银子都花不出去,要银子也没什么用,只是呼伦青寒没想到奚日问兰会半途溜了回来——当初在青云城奚日问兰从呼伦青寒的神色里已经知道苏秦等人藏在钱多多率领的丝绸车队里,从孙大娘嘴里知道丝绸最后去的地方是光启城,奚日问兰这一路行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恐怕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如果苏秦看到的话,就会明白一些,身上有不少金饰的奚日问兰如今甚至不如一个炎国的寻常少女——奚日问兰不清楚炎国的车马价钱,她要知道就她用掉的那些银子能买十几匹良马的时候,不知道改做如何敢想。

奚日问兰只是忽略了人的贪婪度。

好在炎国商人虽然贪财,慑于律法,还不至于刁难奚日问兰谋财害命,可是就算这样,一无身份二无钱财的奚日问兰来到光启城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没有身份无客栈敢让奚日问兰入住,没有钱财没有免费的午餐,奚日问兰进了光启城后看天空下着雪,就走走停停的来到望月楼,她不是没想着找苏秦,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她有些举步维艰。

出于自尊,奚日问兰没有做出乞讨的模样也没有吃霸王餐的打算,看着光明庙的庙宇一角,奚日问兰心里一喜,她在灵秀山就听说佛宗之人慈悲为怀,说不定去了能先求个暂住之地,就是不能留宿,在奚日问兰看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给点口粮也比现在的情况好许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奚日问兰向光明庙走去。

人生总是这样,有多大希望就有多大失望,奚日问兰来到光明庙门前,看着大门上掉落一半的封告,她一愣,接着通过虚掩的木门看到里面的落败景象,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奚日问兰看着光明庙内的情景正在思量是否推门而入的时候,一道目光追寻着奚日问兰的身影,有些难以置信,是苏秦。

苏秦身上背着一个包裹,手里拿着一块拷熟的地瓜,看着那张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侧影,苏秦惊讶的忘了下咽。

怎么会这么巧?心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苏秦看到奚日问兰推门而进,而苏秦的落在了庙宇木门上的佛字上。

头上的斗笠遮住了苏秦的半张脸,看着已经进了光明庙的奚日问兰,苏秦有些迟疑,他来光启城北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此刻上前,要是耽搁了与祈洛歌的碰面时间……如果就此离去……苏秦心里有了计较,正准备抬步先进光明庙的时候,苏秦看到了两个人,让他忙收摄心神转过了身子。

那是在离火城苏秦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羽,跟着陆羽的人,苏秦有点印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叫小七?

他们怎么也会来破庙?看样子是跟踪奚日问兰而来?这里面……想起那个冒充自己的假陆羽,苏秦不知觉的握紧了拳头,看着光明庙的围墙,苏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把手里的烤地瓜放进了怀里,转身后退走了起来。

脚步缓慢却不退缩,低头沉默却坚定。

这一刻,苏秦想起了自己出来时祈洛歌对自己说的话: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只有打破原有的次序,把一切推翻,才能看到光明。

似乎冥冥中自由天定,苏秦的面前就是围墙高一丈六寸的光明庙。

就在苏秦转身的时候,有十几个道童手拿佛尘和火把向光明庙赶来。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官道上,呼伦青寒带着几个护卫,身骑棕色汗血宝马,强劲的铁蹄声并没有因为风雪而歇。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想起奚日问兰曾经在青云城外说的一句话,苏秦不知觉的露出一丝微笑,他总觉的奚日问兰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不然当初她怎么会在青云城大街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如果可以的话,苏秦一会见到奚日问兰后还想要问问灵秀山的秘密。

所谓秘密就是不可告人的解释,而解释多半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很多事实里都有一段故事,故事背后往往还隐藏着一段历史。

不知道谁还会记得,就在下一刻,真假陆羽见面,佛道之争延续,有人,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苍穹烽烟起,请君笑看荣辱沉浮。另外,天冷,冻手,早上七点还要上班,下班后争取更新VIP章节,嗯,苏秦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光明,如你,如我,你看,光明就在眼前,只是晚风吹愁愁上眉头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中

(上架了,每章都会尽量多出几百字,在此龙年将到夜已至的时刻,感谢你们的陪伴,虽然此刻胸中满是忐忑又憧憬的激动,但我知道,这一夜是温馨的,是烟花灿烂灯火辉煌的,如同我现在手里夹着的烟,微熏的烟头是万籁俱寂中的一束微亮,却带着独一无二的光芒。www.65txt.com嗯哼,就是这样,最后,愿人人运势如龙龙啸九天,愿每个人现世安稳,岁岁风景独好。哦,忘了说,烽烟贴吧有。)

走过一条街,翻过一道墙,落入眼里的景色已然不同。

如同曾经右手边牵着的那只左手,一转身,形同陌路的同时,风景也变了。

雪依旧在下,墙角腊梅花的香气浓而清,金黄似蜡的花瓣艳而不俗,看着已经快被黑暗席卷的光明庙,苏秦没有心情欣赏轻黄缀雪久放不凋的花瓣,贴墙而走的他像一只饿狼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细细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四周寂静无声,雪花落在苏秦的脖颈,感觉彻骨的寒,有风在吹,吹动了院子里的枯枝,沙沙作响。

“心闲心忙心心不离弥陀,身顺身逆身身皆生净土。”没有听到人声的苏秦来到一个走廊,看到门上的一副对联,心里默念了一遍的他不仅有些皱眉,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奚日问兰,心里默算了下时间和距离,苏秦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按道理光明庙的面积虽然不小,但是自己选择进庙的地方应该距离奚日问兰不远,可是四周哪里有奚日问兰的影子?

“大师兄,师傅他老人家让咱们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师傅道法高深,问这么多干嘛,你有本事不会等一会他老人家来了自己问?”耳边传来两句声音不大的说话声,苏秦皱眉,怎么寺院里还有其他人?看着身边的一扇木门,苏秦没有犹豫随手推门而入。

用手指在纸窗上点一个破洞,苏秦透过纸洞看到十几个头戴净巾脚穿芒鞋身着蓝色中褂的道童手拿火把向这边走来。35zww.com

他们来到苏秦呆的屋子的小院后,领头的那个道士看了看四周,最后用手一指苏秦呆着的房屋,“咱们先进去歇歇,这天寒地冻的,等师傅来了再说。”

等到这一行人推开木门,看着里面凌乱的情景,被人唤作大师兄的道士把手里的火把交给身后的一个师弟,然后轻扬佛尘看着屋子内供奉的佛祖头像,冷笑着说了一句,“菩萨终归是泥做的。”

随着一道黄符从他手里出现,黄符带着一道火光直飞到那尊佛身面前,砰的一声,火花四射,不过眨眼间火花尽熄,而那尊佛身却成了一片粉末。

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过如此。

看着化为灰烬的佛像,众人皆是哈哈大笑,没有人注意一道人影从后门一侧悄悄离去。

离开后的苏秦看了看方向,迎着风雪向着光明庙北面走去,他不知道这些龙虎宗的道士为什么在此刻来到光明庙,他只想快点找到奚日问兰,然后赶去和祁洛歌回合,想起跟在奚日问兰后面的冒牌陆羽,苏秦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穿过光明庙正殿,后面是一排房舍,因为没人的缘故,房舍看上去有些冷清,特别是在这样的天气下,给人的感觉有些阴森恐怖——哪怕是在佛庙里,对于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苏秦来说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奚日问兰不一样。

看着那些面目或狰狞或冷笑的诸多‘恶鬼’,奚日问兰觉得身子愈发的冷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间名为罗汉阁的屋子来,而且入目尽是这些看上去令人心生恐怖的‘地狱修罗’,对佛宗没有一点了解的奚日问兰当然不知道这些在她眼里是地狱恶鬼的泥身图像其实是佛家常说的一百零八罗汉。

此刻奚日问兰头发上的雪花已经融化,雪成水,不但湿了头发,也潮湿了心情。

似乎是累了,莽莽撞撞找不到出路的奚日问兰突然顿住脚步,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肩,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仿若多年前那个因为迷路而无家可归的少女,无依无靠不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有太多的辛酸,需要一个人默默承担。

她忽然很想家,想那个曾经在她眼里如同囚笼的灵秀山,那里至少饿了有饭吃,至少冷了有人提醒她加衣。

虽然除了呼伦青寒很少有人跟她说话,但是至少每天有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而现在……你寂寞么,一个人的时候?

“苏秦,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会臭骂你一顿。”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奚日问兰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依旧倔强的咬着嘴唇,她不能哭,她知道,如果自己流泪,闹出大的动静的话,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人会帮她。

入鼻传来一阵幽香,就在奚日问兰脑海里刚想这里怎么有香味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好困,困到她睁不开眼。

“迷药……”这是奚日问兰昏迷前脑海里出现的最后两个字。

“公子,你真的没有认错人么?”苏七看着已经昏倒在地的奚日问兰,低声问向陆羽,问这话的时候,苏七看着陆羽手里的吹管,眉头不知觉的皱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像刚才陆羽说的,用最快最简单的方法达到目的,不用计较那么多。只是用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法对付一个女孩子,苏七终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就像看到不平的事,本来可以骂一句无耻的时候,却要把话咽下去说一句很好,总是让人有些压抑。

“做人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底线不能太低,而尊严要尽可能的抬高。”想起曾经莫离对自己说的一句话,苏七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大丈夫如莫离怎么会交陆羽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我不会认错的。”陆羽说的很自信,说完就来到罗汉堂门前推门而入,苏七当然不知道陆羽不会记错,原名叫莫千暮的冒牌陆羽在锋芒国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他却有一个了不起的主人——莫逍,不然就凭乔二和莫逍的行事,怎么会让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充当陆羽这么重要的角色?

要知道,陆羽是乔二和莫逍商议的霸业里布下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啊。

要知道,莫逍虽然一直忌惮抗拒灵秀山,但是却对灵秀山有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神往,莫逍喜欢呼伦青寒这点陆羽知道,他也喜欢呼伦青寒,可是陆羽知道自己不配,现在机会来了。

“自己要是把奚日问兰变成自己的女人,锋芒上下谁敢对自己不敬?”心里这样想着,看着垂手可得的奚日问兰,陆羽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明明外面的天气是那样的寒冷。

当傀儡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就会干出一些令他的主人极为怒愤的事。

此刻的陆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大胆很荒唐的想法,片刻间陆羽就有了取舍,暗自决定了什么的他忽然转身对苏七一笑,说了一句七哥,我有话给你说。

苏七点头,然后来到陆羽的跟前,紧跟着苏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羽,然后看向自己的心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多了一把匕首,同样是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手法,这个时候苏七的耳边才响起陆羽的话:“你去死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下

(PS1:寻觅向往的安静,与拔刀中相见,苏秦如是说,说后摘盔下马,指着前方一个人的背影对祈洛歌说道,你看,这个家伙订阅咱们了……PS2:入V后,心情很宁静很淡定,可以自豪的说,写的文字如果您觉得的对不起您订阅的烟钱,下架吧,不用回头望烽烟。***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七死了,没有死在十八年前的帝国风云中,没有死在这些年的血风腥雨中,就是他自己也没想过这种结局,和刘仪等人一样,卧薪尝胆的苏七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挖目剖腹,死后再被人吊上城门示众,不是没想过马革裹尸血溅寸土,死后留不下一块石碑,不是没想过……苏七唯独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自己人里,没想过给自己心口致命一刀的竟然是自己信任的人。

就是到了最后的时刻,苏七还有些怀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只是胸口的那把刀,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心口不但痛,而且还在流血。

伤痛要比心痛好,流血要比流泪好。

“这不是真的……”苏七喃喃的说了一句,带着一点英雄末路的不甘,然后他猛然抬起头盯着陆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大风大浪中存活下来的苏七哪怕在心口中了一刀,他仍在坚持着不让自己死去,他想把自己生命的本钱赚回来,这就像他这些年在嘴边一直念叨的话,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的。

可是苏七握刀的手却还是慢慢的松开,那把不知道杀了多少仇人的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看着陆羽,临死前他想张嘴问问陆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只是陆羽没有给苏七这个机会。

陆羽知道像暗香小队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匹夫简直如猫有九命,做事一直喜欢斩草除根的他在给了苏七一刀后,他没想到苏七竟然还有机会拔刀,就是这稍微一愣神的功夫,苏七错过了杀掉陆羽的机会,就在苏七手里的刀落地的刹那,看着盯着自己的苏七,拔出匕首的陆羽再次握紧匕首刺向苏七的胸口,一刀、两刀……

做这一切的陆羽很冷静,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七,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从小遭遇颇为悲惨的陆羽此刻脸上溅有苏七温热的鲜血,他胸前衣襟上被苏七的鲜血尽染。三五中文网

苏七死不瞑目,陆羽嘴角冷笑。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陆羽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七,弯腰把匕首上的血迹在苏七的后背上擦拭了一下,然后握着匕首向昏迷中的奚日问兰走去。

昏迷中的奚日问兰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微湿的头发紧紧的贴在她的脸颊,小巧而挺的鼻子有些发红,或许是天冷的缘故,就是被迷药迷昏过去的奚日问兰还是紧紧的缩着身体。

仰头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罗汉,陆羽走到奚日问兰的跟前蹲下,借着外面白雪的亮光,陆羽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奚日问兰。

陆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奚日问兰的时候,是在三年前,那时候锋芒国大汗病重,灵秀山派了呼伦青寒和奚日问兰下山,呼伦青寒那个时候在草原上被很多人津津乐道,有说天女下凡的,有讲女中豪杰的,百褒而无一贬,所以那时候陆羽偶然在草原上见到两人,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呼伦青寒身上,现在回想起来,陆羽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一种阴谋得逞的微笑,还夹杂了几分淫笑。

有人在杀人之后想寻求一下放松,有人想在这佛门净地干这苟且之事。

“总有一天,我莫千暮的名字要出现在史书上。”心里这样想着,陆羽伸手轻抚奚日问兰的脸颊,入手冰凉的同时,手上传来的细滑感觉令陆羽心里起了一阵涟漪。

陆羽的目光盯在了奚日问兰的胸前。

奚日问兰的年纪不大,胸前的规模不小,随着她平稳的呼吸,穿的本来就不多的奚日问兰胸前两个傲物更是一起一伏。

充满了邪恶的右手在慢慢往下移。

亮光一闪,陆羽左手里的匕首轻轻的滑过奚日问兰的胸前衣襟。

白衣里面是一件亵衣,亵衣里面有一件红色肚兜,透过肚兜,能隐隐的一片雪白,有沟,很深。

御女无数的陆羽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片白皙,呼吸沉重——愈是有经验的猎手,愈会懂得如何呵护眼前的佳人,火急火燎那是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才会干的事。

就在欲火大胜的陆羽一览突峰之后,就在陆羽准备把手伸进奚日问兰胸前的刹那。

异变突起。

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陆羽的手猛然抽回,指尖传来的痛感让他根本没有记得奚日问兰胸前的傲物是如何的柔软是如何的光滑。

就在陆羽怀疑是不是幻觉的时候,奚日问兰的身体慢慢的出现了一团白雾,白雾里隐隐的露着金光,环绕着,腾飞着,翻滚着。

“这是……”感觉到包裹着奚日问兰的那股白雾的危险,陆羽惊讶的起身。

直到白雾像一只蛹壳把奚日问兰全部包括住。

这时苏秦还在赶往罗汉堂的小路上。

这时远在百丈之外的祈洛歌正在黑暗中行走。

这时呼伦青寒还在百里之外赶往光启城的路上。

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灵秀山内,一个正在打坐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很快这股怒气衍变成了杀气。

不过这股杀气很快被老人压了下去,随着老人双手在空中虚画着什么,身在雾中的奚日问兰的身体慢慢的漂浮了起来,随后陆羽的眼前闪过一道令人刺眼的光芒。

等到陆羽在睁开眼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没了奚日问兰的踪影,陆羽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在他的面前,的确空空如也。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身在百里之外的呼伦青寒突然拉住马缰,先是望向光启城的方向,接着回头看向北方。

“师门的空遁术?”想不明白的呼伦青寒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问兰……不是回灵秀山了么?”像是自问,又像是否定内心的想法,这一刻的的呼伦青寒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这个天下或许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以身养阵的奚日问兰出事了。

奚日问兰的确出事了,她的身体在次出现的地方,是光明庙门前,在她的面前,是龙虎宗张断章的第四个弟子,人称曾经踏遍万水千山的张万山。

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带着四个道童的张万山下意识的拔出了拂尘。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张万山心中杀机突起。

而奚日问兰依旧在昏睡中,在她的梦里出现了温暖的被窝,出现了可口的饭菜……最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如果此刻的奚日问兰是清晰的,她就会说,那是多年前全身被画满符咒阵法的自己。

记忆,是朦胧的,看似坚硬到无懈可击不想有时却柔软到不忍触碰。

有两行泪从睡梦中的奚日问兰眼角滑下。

有股气流直奔张万山而去。

犹如铁马冰河,就是不知道谁在夜阑风雨。

第一百二十章 且把风雪一刀切 上

(PS1:看到一句话,很喜欢,分享一下——医生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的众生。www.65txt.com低调威武,低调威武,低调威武!20W纵横币捧场,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黑夜风声萧萧,寒雪纷飞如故。

突而其来的气流,如一柄无形的剑,直射心存杀意的张万山等人。

气流所到之处,地上青石砖上的积雪全部融化,仿若雪花不曾落下,仿若这里此刻的天气是炙热的炎夏。

四周的风雪仿佛都被气流所慑,远远的避了开去——如果仔细看的就会发现,不是雪花四避,而是气流席卷雪花,雪花瞬间化成蒸汽消失的没有任何踪迹,而那些虚无的风,则融合在气流中,愈加增加了气流的嚣张势头。

感觉到气流的诡异,张万山眼里的瞳仁猛的一缩,那股气流在他的眼里成了火,成了火龙,成了火海。

看着顷刻来到眼前的气流,张万山只来得及张口轻吐了一个散字,然后就稳步向前,毅然的向前跨出了一步。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强大到相信自己能掌握生死的自信。

手握苍生生死,心揣天地乾坤,踏遍千山,游遍万水,唯独天道风景独好。

这是张万山追求的。

什么是天道?

在张万山看来,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

这也是张万山为什么经常用《道德经》第五章里讲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来反驳佛宗所说的众生平等。

张万山有这种自信,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四个道童却已神色巨变,他们感觉到脸上肌肤传来的炙烤,他们闻到了头发上的焦味,尽管如此,忍受着冰火两重天的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因为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人,张万山能给他们这种自信,他们相信自己的师傅能破解这道凶险的气流,正如他们相信张万山不会不顾他们而选择率先离去一样。35zww.com

一刹那的时间,就在气流来到张万山面前的那一瞬间,张万山一双手缓缓扬起。

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而不见长剑剑身——如果此刻有月亮的话,就会发现张万山映在地上的背影里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剑柄与气流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紧跟着张万山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光明庙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站在张万山身后的四个道童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只见树身微策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被积雪轻压的古松就在一阵呼啸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气流消失了。

就在那四个道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本来落满积雪的古松顷刻间燃烧了起来。

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暮色无声合拢,天地间一片静穆。

张万山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栗。

奚日问兰依旧在睡梦中哭泣。

苏秦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瞭望。

陆羽手里的火折子突然熄灭。

光明庙里的道童屏住了呼吸。

呼伦青寒频繁扬起手里马鞭。

雪依旧在下,风依旧在吹。

一滴血滴在张万山的脚旁。

睡梦中的佳人已变的安详。

一道人影向庙前快速移动。

陆羽看着眼前的空地发呆。

庙里响起道童慌乱脚步声。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过了不过刹那。

张万山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迈动了脚步,他前进的方向,是睡梦中的奚日问兰。

雪花随风飞舞着落下,落在奚日问兰的单薄的白衣上,她胸前被陆羽划破的衣服露出一丝春光。

苏秦有种不好的直觉,如果他慢上几步,就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他不怕发出声响,不怕扰了庙内的道士,更不记得自己要隐藏身份。

回过神的陆羽准备偷偷的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奚日问兰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看着地上苏七的尸体,他想着是不是一把火烧了罗汉堂好毁尸灭迹。

光明庙里的道童已经向光明庙门口奔来。

握在呼伦青寒手里的马鞭舞的太急,已经断裂,马背上隐隐的出现一道道血迹。

看着睡梦中的奚日问兰,张万山没有再次亮出刚才出现他手里的那把剑,但是,他的手里却多了两张符咒,随着一声急急如律令从张万山的嘴里喊出,两张符咒像是张了翅膀一样在空中飞舞着。

雪花开始凝集,在空中凝聚的雪花最后变成一把把飞刀射向奚日问兰。

就在雪刀疾飞时候,拼劲了全身力气的苏秦正好来到了光明庙前。

看着自己用符咒凝聚的雪刀,张万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吃的一道菜,那道菜叫腊梅烧凤尾,用严冬开的正艳的腊梅料,用沼泽之地只在酷暑出现的凤尾鱼做烫,用严冬寒梅的枝杆来烤炙盛夏沼泽之地的凤尾鱼,味道可口之极。

夜色已经令人看不到光明庙庙宇的轮廓,此刻的张万山把奚日问兰当成了一道菜,菜是可口的,是令人心情好转的,在张万山看来,自己刚才所受的那些内伤,都随着这些那个女孩的死而变的无足轻重。

雪刀在飞舞,四个道童睁大了眼睛,仿佛想看清被雪刀斩杀的奚日问兰的死相。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道人影,苏秦身子一跃,伴随着一声清吟,一把刀凌空击下。

张万山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空中激射而出,他有些惊讶的抬头。

黄泉刀在空中旋转,稳稳地护在奚日问兰的身前,握刀的是一个少年,雪刀被黄泉刀一触即碎,碎成雪瓣落在地上。但是依旧有雪刀剑从刀影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依然疾进。

雪刀刺在苏秦的衣服上。

衣衫破裂。

雪刀继续向前。

感觉到皮肤冰冷的苏秦并未回刀自救。

然后就是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就在张万山脸上的惊讶变成冷笑的时候,一把雪刀也挺进了苏秦的右胸。

就在奚日问兰被落在身上的雪花惊醒的时候,苏秦传来了一声闷哼。

一人一刀,一个背影,漆黑的夜,漫天的风雪,落在远处街头渐渐出现的祈洛歌眼里,本来满腹疑问的她突然紧握了一下拳头。

被雪刀刺进身体的苏秦依旧在坚持,等到苏秦再次感觉到了痛感,他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地上尽落的雪瓣,绽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这时,血,顺着苏秦的手,流向黄泉刀。

黄泉刀呜咽起来,突然金光大盛,仿若三百年前。

仿若三百年前令佛宗蒙尘的一幕出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且把风雪一刀切 中

(先谢谢你们的红票和订阅,接下来的几章过后,就开第五卷,下一卷我想写的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嗯哼,你是我的贴心知己,我是你的红粉佳人,就这样简单。35zww.com)

“师父,什么是佛?”

“为众生谋求利益,为众生解除痛苦,为众生指引方向,为众生甘愿入地狱,既是佛。”

“嗯,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心中有爱即是佛。”

“你明白就好。”

“可是有一点我不懂。”

“我不懂,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三百年前,光明庙庙前的楚狂与佛宗圆通大师的对话。

“如果,不能路见不平,如果,不能普渡众生,那么,要手里的刀何用?”

“假如,我不能,我一定要;假如,我一定要,我就一定能。”

“世人皆说忍一时争千秋,我们为什么要忍?我们既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也要守护别人眼中的自己,教徒们,勇敢的拿起你们手里的刀吧,就像走路时,你们每跨一步就会把脚带到地面,当你们的脚印走遍大陆,就是我们把快乐、祥和、宁静带到地面的时候。”

——天魔教教言

“炎历3408年,楚狂因滥杀无辜,被寺院圆通大师废除武功……紧闭一百八十天后,楚狂伤人而出……随后入穷山恶水之地得黄泉刀,习一身邪功……回到悬空寺,楚狂扬言要用手里的刀斩尽世间不平事,就此堕入魔道。”

“炎历3409年,楚狂欺师灭祖,积聚数十万教宗,在部落部族与联盟国家大战之后,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大陆战事又起,故,凡我佛宗之人,见之皆可杀。35zww.com”

——佛宗大事录

三百年前,从沼泽之地归来的楚狂单人单刀来到悬空寺,楚狂本想凭借一人之力杀上悬空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楚狂退而求其次来到光明庙,扬言说圆通大师若不出现,他就血洗光明庙。

当初黄泉刀还不叫黄泉,刀被楚狂称为噬魂,当第六个僧人死在楚狂刀下的时候,圆通大师在光明庙见了楚狂,圆通大师一个人,手拿佛珠,静立在光明庙前,他没有看楚狂,只是对死去的僧人念着《南无地藏王菩萨经》,借此超度死去僧人的亡魂,而楚狂则抱刀而立。

等到圆通大师念完超度佛经之后,他背对着楚狂昂首看着悬空寺的方向,喃喃的说了一句,‘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说完这话,圆通大师看着楚狂,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大声说了一句《造塔功德经》里的一句话,“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凡事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天道不止。

“如果当初你知道会有今天,你还会救我么?”楚狂看着圆通大师淡淡的问了一句。

“当初救人跟今天没有关系。”圆通大师轻笑,“我救你收你为徒是缘分,现在只不过是缘分散了,与今天的结果没有关系。”

最后圆通大师看着楚狂手里的刀轻声说了一句,“缘来缘散尽,碧落黄泉永不见。”

那个时候,楚狂手上的噬魂刀还在滴血,血是圆通大师的。

楚狂知道,不管是争霸天下还是心灵得到安谧,圆通大师都是一道坎,所以他要杀圆通大师。

圆通大师同样知道,不管是自己死还是楚狂死,这个天下短时间内不会平静,所以当楚狂的刀迎面而来的时候,圆通大师祥和的闭上了眼。

在圆通大师看来,天堂与地狱不过是天涯咫尺罢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一天后,噬魂不叫噬魂,改名叫黄泉。

那一年,天魔教教徒夺七座城池,杀百万众,黄泉刀与天诛剑一正一邪名扬天下。

此刻杀人无数的黄泉刀在空中轻轻的飞旋着,环绕在苏秦上空的它刚开始散发的金色慢慢变成了红色,腥红。

张万山看着黄泉刀,心里刚浮现出一个名字,就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已经不再受苏秦掌控的黄泉刀带着啸声直扑张万山而来!

势如泰山压顶。

就像之前面对气流的时候,张万山同样没有后退,那把飘忽的剑影再次出现,剑柄握在张万山的手里,剑身通体雪白,隐隐的有一层银光流转。

赤雷剑。

“雷光激电,霹雳威声,巽风速起,雨阵如倾。”

“吾今符到,天地举清,五方交博,大震雷鼓。”

“黄雷青气,白雷黑气,动按九宫,赤雷白气。”

“上游上穹,都天雷公,青雷赤气,霹雳符同,急急如律令。”

看着飞射而至的黄泉刀,张万山嘴里快速的念着符咒,像是变了戏法一样,随着张万山急念,黑夜正在飘着雪花的天空隐隐的响起几声炸雷,紧跟着狂风大起,吹起雪花落在身上如针扎般疼痛。

天象大变!

随着天空中的惊雷声,张万山把手里的赤雷剑抛出,几道带着电流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赤雷剑上,赤雷剑银光大盛的同时带着啸声迎向了黄泉刀,就在赤雷剑剑尖与黄泉刀接触的刹那,天地似乎都亮了起来。

刀剑相触,一黑一白在空中纠缠了起来,白的是赤雷剑,黑的是黄泉刀,刀剑相碰的地方,火花四溅,给这正飘着雪花的冬季带来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像是两条龙在空中游斗了起来。

看着在空中游斗的刀剑,苏秦惊愕的抬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御剑高手出手,之前在青云城见到孟匡出手,给苏秦造成很大的压力,在天台上遇到青灵大师,更让苏秦感觉到这个世上武者实力的强大,如今见到这个道士手里的赤雷剑,让苏秦清楚的觉得,如果碰到像眼前这个道士级别的剑宗高手,别说跑,就是想死都是不知道会怎么死吧?

这是苏秦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到剑宗,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都跟剑宗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

听着黄泉刀的呜咽,有道气流在苏秦体内开始慢慢流淌。

似乎有一道门,在苏秦面前慢慢展开。

黄泉刀就像一个领路者,在苏秦开启新的时代的日子里,带着苏秦,越走越远,越走越高。

高处景色无人知,只闻时光滴答声。

就在苏秦感觉自己体力不支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天空中的黄泉刀与赤雷剑的游动又起了变化。

远处隐隐的传来了铁蹄声。

有雪,迷住了不远处祈洛歌的眼。

有血,掺杂着雪水凝了霜结了冰。

是日,光明庙成了废墟。

是年,光启城血流成河。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且把风雪一刀切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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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肩上传来的力度,苏秦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奚日问兰已经醒了,不过苏秦并没有回头看奚日问兰——刚才在抵挡张万山的雪刀时,苏秦发现奚日问兰胸前的衣襟尽破,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衣衫里面的春光此刻依旧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苏秦的脑海……如果现在回头,映入眼帘的将是什么样的春色?

非礼勿视,暗室不欺。这是曾经莫离第苏秦讲过的一句话,轻摇了摇头,苏秦似乎想把脑海里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古怪甚至邪恶的想法忘却——在此生死紧要关头,想起这些,就是苏秦都有点鄙视自己,但是就像炎国那句老话讲的那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苏秦只不过是一个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孩子,未经人事的他总是对有些事充满旖旎的幻想。

哪怕是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毕竟,人的思绪有时候会随着身边的人和物而身不由己的遐想的。

就像此刻苏秦又忽然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轻挽木恨玉的手——浅握双手,就是现在苏秦还记得那一段不长却心情忐忑的路令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渍情形。

你还记得多年前牵的谁的手么?牵手的感觉还记得么?

随着身后传来带着娇羞和惊讶的啊声,苏秦知道奚日问兰一定发现自己衣服的状况,没有想自己可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览春色,苏秦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青色长衫,抬手,接着把带血的长衫递到了身后。

接过苏秦的青衫,奚日问兰紧咬着嘴唇默默的把长衫披在身上,她不知道自己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自己胸前的衣物,奚日问兰的脸上更多的是愤怒,紧抓着衣角的她低着头,强忍着把心底的委屈压下,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感觉搭在肩膀上的力度消失,苏秦的身子一晃,双手支地的同时轻咬了一下舌尖,直到咬出血来,而后抬头看着黑夜下的黄泉刀和赤雷剑。

苏秦不知道奚日问兰在罗汉堂发生了什么,他还以为奚日问兰这样的处境是眼前的那个道士造成的,不过看此刻那个道士的样子,情况似乎并好不到哪去——张万山用来束发的金冠已经掉落,一头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脸色通红,嘴角有些血迹。

而赤雷剑上的银色光芒不减,倒是黄泉刀上的金光弱了不少。

本来直射张万山而去的黄泉刀此刻像是陷入了困境,抵挡着赤雷剑的进攻,略显退势,不过明亮的刀刃倒是愈发的醒目,刀剑相触,依旧有电流闪现。

看着夜空中的刀剑,苏秦当然不知道像赤雷剑和黄泉刀这些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要想发挥出全部威力,除了刀剑自身所带的属性之外,依仗更多的是掌控者自身的势力,像赤雷剑,赤雷剑五行里属金又暗含雷元素,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奚日问兰身体阵法蕴藏的气流令张万山受了一点内伤,如果时间再充足的话,张万山不仅能凭借赤雷剑御剑飞行,还能借赤雷剑之威招来天雷,也就是所谓的闪电,用闪电攻击目标。

随着这些年跟着张断章修行,在大陆上行走了几十年的张万山已经很少拔出赤雷剑,因为剑宗的人讲究的是以剑养身,就像张断章曾经对他说的,除非遇见传说中的天诛剑,碰到其他剑宗高手,一柄赤雷剑不说横行天下,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万山没想到有生之年会遇到与天诛剑齐名的黄泉刀。

虽然握刀的少年势力并不强,但是黄泉刀自身蕴藏的暗属性和其他一些位置的功能令张万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果苏秦要是一个剑宗子弟的话,张万山相信就凭自己现在剑宗第七重的境界,极有可能败给四五重境界的弟子,要知道,整个大陆就张万山所知,上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剑宗子弟困在了第六重境界,而现在能跨越剑宗十重境的人还没有出现,就是张断章也不过是八重境,在张万山眼里,张断章已经无异于神一样的存在。

张断章用的是一把玄铁重剑。

“剑宗一脉,木剑境界以下者为有形之剑,以上者为无形之剑,有形之剑大成也是小乘,无形之剑小乘俱是大成。”

“……就像为师将外在的玄铁重剑化入心中时,首先要做到是先将重剑化轻,然后才是将轻剑化无,这一过程是以内力的不断精纯和深化、以心性修持的不断精进为基础,因为只有内力更精深才能化重为轻而同时功力不减反增,只有心性修持不断精进才能将外在的剑化为心中的剑……玄铁重剑是举重若轻,重剑虽重但与一般的剑无异……有人喜欢用飞刀,在我看来飞刀是举轻若重,这样是飞刀虽轻却凌厉之极力量惊人的原因……所以我说,举轻若重比举重若轻更难,心中有剑比心外有剑境界更高。”

“在为师看来,剑宗御剑归根结蒂无非是以心驭剑,如果能达到圆转如意的境界,再进入心中有剑且心剑合一之境,已是小乘,因为此时的剑还局限于圆相之中,只是心剑合一之六重境,破除剑之圆相乃心剑合一之八重境,破除剑之一切有相乃心剑合一之十重境,到了十重境就达到了有心无剑的境界,相当于佛宗的唯心无境。”

“……超越有心无剑,达到无心无剑,即为超越武学的境界,就能成为剑宗新的宗师……”

此刻的张万山心里闪过张断章曾经对他说的一些话,想起这些话,现在的张万山不仅有些迷茫了起来,如果说剑宗讲究的以心驭剑,这就要修行者有足够的势力,但是对面那个少年的势力并不强,不然那些雪刀也不会伤害到他,问题是自己现在掌控的赤雷剑……

心里一叹,虽然不情愿,但是张万山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赤雷剑和黄泉刀的高下立见,黄泉刀现在所缺的只是一个握刀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张万山心里再次起了疑惑,难道兵器比势力更重要?这点明显的说不通。

张万山的心乱了。

特别是在他看到黄泉刀突然以闪电的速度疾飞而去的时候,不止张万山,就是苏秦和奚日问兰,还有刚刚来到光明庙门前的其他道士也都惊讶了起来。

黄泉刀悄无声息的飞出,不过眨眼间却如入无人之境似的飞到赶来的麒麟军马队中。

饮血而归的黄泉刀带着欢快的啸声返回。

赤雷剑突然清吟了一声,光芒暗了下去。

一道刀影对着张万山当头劈下!

这一刻的黄泉刀变了,成了噬魂。

风雪在这一刻静止。

天地为之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烽烟已起刀轻扬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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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这是曾经楚狂说的一句话,颇有志得意满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叹黄泉刀的威力还是自恃自身势力已经达到可以目中无人的地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真假已经无从考证,因为楚狂已死,熟读《炎传野史》的细心人应该能从中发现一些问题,《炎传》里只提到了三百年前魔教叛乱,却没有说楚狂带领的魔教孽徒猖狂到何种地步,更没记载关于楚狂这个人的自言片语,倒是野史里提了两句,对楚狂的样子也做了一番描述,说楚狂白衣飘血,面若书生,手生六指。不仅如此,野史里还记载了当时楚狂说这句话的时间——当时楚狂带领魔教教徒兵临离火城城下,那时整个平原上的联盟国家,除了几个神秘之地,以及那些在楚狂眼里没有任何价值的偏远小城,很多城池都落入了魔教手中。

只是随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楚狂一死,这个曾经本来有机会一统天下的帝国瞬间土崩瓦解。

历史有个人带动,但是个人却不能阻止历史的前进,这点就像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就像苏秦在天台山的地下深洞里听白启念楚狂的遗言的时候记的一句话,对于黄泉刀,楚狂只说了一句话,楚狂说黄泉刀一出动天下,可谁知道他曾经在黑暗中磨砺了上千年。

人的名,刀的影。

就在黄泉刀向张万山砍去的时候,麒麟军马队里这时才有人跌下马,像是秋风扫落叶般,那些被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号称一人能抵十人的麒麟军百人小队瞬间只剩下不足三十人坐立在马背上。

没有人知道刚才黄泉刀射向麒麟军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像是出现了幻影,那一瞬间黄泉刀的样子有些模糊。

一把刀,怎么能眨眼间伤了几十人的性命?而且都是破胸而出的伤口。

在那些剑宗或者气宗高手的眼里杀人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此刻诡异的黄泉刀的落入寻常人眼中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已经几百年没有战乱的苍穹大陆很少见到那些绝世修道者的势力,一把无人掌控的刀就能杀人于百步之外,虽然在说书人的嘴里听过,或者一些传记的描述里看过,但是——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其中滋味,比如经历死亡,经历爱情,不然别人再怎么说怎么劝,都没办法感同身受。www.65txt.com

看着突然死去的同伴,麒麟军里竟然传来了低声的哭泣声,紧跟着空气中传来恶臭味,竟然是有人被吓破了胆——这些自诩是皇家军队的他们,有着寻常军队所没有的优越感,这种自豪一半是皇家带给他们的权势,另一半则是他们身上穿的那些不畏刀剑的盔甲,他们的盔甲包括所用的武器都是其他地方军队所不能比拟的,可是这些盔甲竟然被一把刀如切豆腐般破去……而且一个呼吸间就有几十个同伴死在自己的身边,饶是这些身经百战曾百胜的战士一下子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特别是看着那些同伴死不瞑目或者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可以想象的出,在死亡的刹那,这些死去的麒麟军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愈是不曾失败的军队,愈是害怕死亡。

愈是温室里成长的花朵,愈是害怕风霜。

麒麟军的将士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不是没有看到敌人死后的表情,但是却没有那次像现在这样把同伴的死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在乎,他们忘不掉这个夜晚,或许多少年后,还会有史学家在史书里写上重重的一笔:这是黄泉刀现世后掀起的第一道腥风血雨。

麒麟军里慌作一团,这个时候没有人拿起手里的长枪搜寻敌人在哪里,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有些失神,有些魂不守舍,那些马儿失去了主人握缰的手的牵绊,它们先是低头舔着永远不会再站起来的主人的尸体,发现主人并未理睬自己之后,鼻子里冒着热气迈着步伐向燃烧中的古松围了过去。

对于这些马儿来说,这十几年没有经历过战场只是供人类骑玩的它们还称不上是战马,在它们的眼里,这些身子已经冰冷的主人只是填饱它们肚子的供给者,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而言,现在它们并不饿,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它们更希望在这个夹杂风雪的时光里四周更温暖一些。

不止是动物,就是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喜欢温暖,而后保暖思其他。

之前焚烧的古松已经燃到了最后一部分,有点点带着火星的碎屑随着风打着旋儿飘落到雪地上,那一点点的火星或被雪水侵染瞬间熄灭,或是迸散在了黑暗中自生自灭。

然而张万山并没有在意这些想在黑夜里燃烧的火光,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黄泉刀,在他的手里紧紧的抓着一道黄符,此刻张万山略微发福的身体一动不动。

只是静静的站着。

静静的站着看着扑面而来的黄泉刀。

黄泉刀上杀气四溢。

张万山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

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时间。

就是张万山自己也没有觉察出过了多久,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立着,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站姿,没有人知道他是否会这样一直站下去,他的背影显的孤单且单薄,直到张万山右手上的黄符有一滴血滴上。

血是张万山的,流血的部位手腕。

赤雷剑飞回张万山的左手,抵挡了黄泉刀噬血后的惊天一击。

刀剑相撞,张万山身子急退几步稳住身形,赤雷剑的剑身被黄泉刀劈弯,但是并未折断,而黄泉刀一击落空后,金光大盛再次劈来。

虎口破裂的张万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力量阻挡黄泉刀的第二次进攻,所以他看着流血的虎口把一滴血滴在了黄符上。

看着黄符被鲜血滴上之后顷刻间化作的一道气墙,张万山自嘲地笑了:“我真的很想继续战下去,尽管我知道这样没有用。”

“我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害怕。”

“黄泉刀,来日再见的时候,或许,就是我成为你的主人的时候。”看着夜空中的黄泉刀,张万山轻轻的说着,说完目光在苏秦的脸上停留了一眼——就是这轻轻的一眼,已经让苏秦感觉到身子有点发冷,如身处雪窟,就是这轻轻一眼,张万山已经把苏秦的面门尽收眼底,他要记住这手握黄泉刀的少年。

他要有朝一日杀了他。

有人做有些事根本不需要理由,像是身体病了要吃药,不然病情就会更严重甚至病死一样,张万山看着眼前的符咒所幻化的气墙,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走,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离开这里,所以,他看着光明庙门前的弟子,接着大声的喊了一个字:“跑。”

跑。

跑字出口,张万山转身就跑,身影几闪消失在黑暗中,消失在光启城的青石官道上,仿若他不曾来这里一样。

就在张万山离开之后,那四个跟着他来的弟子才醒悟过来,转身就跑,与张万山一样,都没有回头,他们走了,可是来到光明庙门前的其他道士则没这个福分,他们握剑的手有些发抖——人愈是在慌乱中愈是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来到光明庙门前的他们这个时候原本可以选择退会庙里在分散而走,可是看着张万山离开的方向,看着眼前身体虚弱的苏秦,看着那个身穿青衫的少女,尽管他们握剑的手有些发抖,但是他们还是选择向前跑。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错误的决定总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甚至生命,比如张万山,比如他们。

黄泉刀如长有眼睛一般,一刀劈在气墙上,气墙反弹,黄泉刀疾飞,接连几下,不知道用什么符法写就的符咒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令黄泉刀的刀身轻微的颤抖着,直到再次失败之后,带着灵性的黄泉刀终于发现了新的目标,这些目标就是光明庙前那些和张万山身上味道差不多的道士。

十几个道士,在黄泉刀飞了一圈之后都成了刀下亡魂。

他们其中有些人刚抬起手里的剑准备刺杀苏秦和奚日问兰。

在那些道士死了之后,血淋漓的黄泉刀终于安静了下来,从空中跌落到苏秦的身旁,刀身上带着的金光慢慢消失,随着黑色再次出现的时候,黄泉刀又恢复到了以前冷冰冰漆黑的模样,就是苏秦都没有看清那些血迹消失到了那里。

苏秦伸手握住黄泉刀的刀柄,入手冰凉。

刚才奚日问兰害怕那些道士伤害苏秦,护在苏秦的身后,见黄泉刀把那些道士杀死,心地善良的她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道士的死活,见没了这些道士的威胁,她拉苏秦起身的时候,手指急点封住了苏秦胸前的几处穴道。

就在奚日问兰准备检查苏秦的伤势的时候,有人单枪匹马的闯了过来。

是祈洛歌。

祈洛歌看着已经恢复心神的麒麟军,看着他们在缓缓的缩小包围圈,就一无所顾一往直前的冲了过来。

听到马蹄声,苏秦抬头,直到他看到祈洛歌,手里的黄泉刀紧握,苏秦对着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把手给我,咱们杀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苏秦一直凝眸看着祈洛歌来的方向。

凝眸处,那道渐行渐近的佳影要到何方?

跟随这道目光,佳人又将缱绻何方少年郎?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烽烟已起刀轻扬 中

(“随着烽烟渐入了佳境,会有更多看客来此一览黄泉,此吧见红后,争抢前排时,期待小刀挥就的锋华绝代。www.65txt.com这是今天在烽烟贴吧看到羞花的留言,此心甚慰啊,之所以把他的话贴出来,不是自恋,只是为了自勉。谢谢你们的订阅,很感谢。)

这一夜的寒风冷雪不仅打湿了光启城的街道楼房,还血染了佛宗的清净之地,随着最后一道火光的迸发,被枯枝干木堆满的柴房狼烟滚滚起来,火随风势愈烧愈大,就是漫天的风雪都阻挡不了火势的蔓延,这是一场雪夜里别开生面的离别。

光明庙慢慢的成了一片废墟,从天而降的雪花融成水化为蒸汽,任凭那些恩怨飘散在无人记得的回忆里,那些之前温热现在冰冷的尸骨随着大火化为灰烬,如尘土般纷飞最后跌落在厚重的土地里——尸骨无存,这些在别人眼里或荣耀或跋扈的道人和士兵到死都没有留下栖身之地,对于一向喜欢在清明节来到坟头祭奠亡魂的炎国平民来说,这些死去的人的亲人们在他们心里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活着,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生不如死,哪怕苟延残喘。

那些天涯羁客四处漂泊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人在等着他们的归来,哪怕思念很淡,却胜过路人的千句问候,哪怕他们的家乡不富饶不繁华,却好过路过之地的万千喧闹。

看着那些战马嘶吼着奔向黑夜里,苏秦独自默然了片刻,然后握刀望向祈洛歌,祈洛歌脸上溅有血迹,手里的火把随风摇摆成各种形状,右手握剑的她比平时多了几许英姿,少了几分妩媚,更不见她初来时的那一痕素裳淡雅。

感觉手掌里传来的温度,苏秦接着扭头看向奚日问兰,刚才的一阵厮杀,苏秦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为了护住牵在手里的奚日问兰,身体山至少又受了几处严重的伤口。

就在苏秦在看奚日问兰的时候,奚日问兰也在打量苏秦,两人目光相触,苏秦一笑而过,而奚日问兰则没有扭头,依旧仔细的盯着苏秦的脸庞,苏秦的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眉如剑。

这是奚日问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没有丝毫扭捏,眼神温柔,虽然夜色如冰,奚日问兰嘴角的那抹笑容是那样的温暖。

有一个人用生命保护自己。

奚日问兰看着苏秦脸上的血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原来有种幸福,幸福到令人想哭。

麒麟军并不是一群作威作福惯了的酒囊饭袋,相反,他们精良的装备在加上平常训练有素的战斗力,不到三十个人的骑兵足以令一些地方军队上百人感到恐慌甚至害怕,但是祈洛歌不怕那些关于麒麟军是如何彪悍如何勇猛的传闻,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祈洛歌耳染目濡之下皆是将士,虽然没有与麒麟军交锋过,但是那些草原上的芒国士兵早就让祈洛歌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兵贵神速不过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三五中文网

虽然不知道麒麟军为什么来光启城北门,但是祈洛歌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麒麟军发现张万山和苏秦缠斗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好在有黄泉刀不仅击败了张万山,而且还一举击溃了麒麟军的锐气,剩下的二十多个麒麟士兵看上去依然盔甲生辉,但是盔甲里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斗志,他们之所以不离开,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不能——遇见敌人后退着,当叛徒处置。这是麒麟军陆椁举所统辖的虎军的一条军规。

虽然剩下的麒麟军将士已经没有了战意,但是仅凭祈洛歌一人还是没有办法面对这些被盔甲包括的严实的麒麟军,哪怕祈洛歌再胆大心细战场经验丰富,敌我两军交战人数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例不能太大,就像祈天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以一第三那是猛士,以一敌十那是勇士,以一敌百那是烈士。

可是祈洛歌为什么还要一往无前的往前冲,因为苏秦,确切的说是因为苏秦手里的黄泉刀,那些士兵在张万山离开之后为什么小心翼翼的缩小包围圈却不一举围杀?就凭已经重伤的苏秦和手无寸铁的奚日问兰是没有办法令他们心生忌惮的。

令他们忌惮的是神出鬼没杀人无形的黄泉刀。

苏秦也想到了这点,看着骑在一匹战马上手握长剑而来的祈洛歌,苏秦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利用手里的黄泉刀牵制围住自己的麒麟军,苏秦这个想法很对,麒麟军根本无心恋战,他们心存侥幸的等着有人试探苏秦的深浅,顺便看看苏秦手里的刀是不是会再次突然发难——在他们的眼里,祈洛歌一个女人就算手里有剑又如何?终究是一个女人而已。

只是这个女人有着其他女人所没有的强悍。

战马穿梭,仗剑轻舞,祈洛歌且站且走,在加上苏秦拉着奚日问兰骑上一匹马吸引麒麟军的注意,一场人数悬殊的战斗竟然随着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形势逆转。

黄泉刀依旧在苏秦的手中,苏秦的体内依旧有道气流虽慢却倔强的流淌着。

这或许苏秦除了心中要活下去的念头之外唯一能让他清醒着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当麒麟军的士兵的目光都盯在苏秦左手里的黄泉刀的时候,苏秦右手手腕上的青刃却像一个幽灵一样,难以捉摸,虽小,却刀刀要命。

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在情理之中。

落在光明庙不远处的一个人的眼里却是惊诧万分,不止惊诧,还有点愤怒,他惊诧的是祈洛歌的出现,愤怒的是苏秦竟然没死。

当初在离火城的地下暗道,陆羽清楚的记得当时苏秦已经被刘仪打的半死,最后乔二带着他离开的时候,刘仪不是说已经把苏秦杀了么?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苏秦是谁?

刘仪在说谎!陆羽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肯定的想法。

刘仪为什么说谎?心思细腻不乏毒辣的陆羽紧跟着反问了自己一句。

似乎想到了什么,陆羽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如果说乔二与陆羽是合作关系的话,刘仪和陆羽看上去自认是主仆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却是建立在自己是假冒陆羽的基础上的,如果……被刘仪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呢?想到这里,陆羽想起刚才被自己杀死的苏七,现在不管是刘仪怀疑乔二还是自己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刘仪拖下水,想到这里,陆羽苦笑了一下,刘仪不像乔二那样功力心很重,收买不成,现在怎么把苏七的死瞒过去又是一个问题。

看着苏秦、奚日问兰和祈洛歌三人消失在黑暗中,陆羽低头思考了片刻,最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

————

天台山下,麒麟军军营中。

“你说什么?”陆椁举说这话的时候猛然把手里的一个鸡腿甩出,正中大帐中央跪着的一人面孔,看着那人脸上的血迹和油腻,陆椁举突然生出一种恶感,“你给我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大帅,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啊。”刚从光明庙逃回来的一个小队长磕头如捣蒜的说道。

“你说你奉我之名前去北门迎接灵秀山的来人,只是半途中听到光明庙传来爆炸声,就带着属下前去查看,不想百人小队却被一把刀杀死过半?”

“是的。”小队长之前一直没敢抬头看陆椁举,现在听陆椁举把自己刚才讲的话又说了一遍,他还以为陆椁举相信了自己的说法,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信么?”陆椁举冷笑,冷笑的同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队长的跟前,然后拔出自己腰佩的宝剑,锋利的剑刃落在小队长的脖颈。

“大帅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龙虎宗的道士,我亲眼看到张万山带着属下逃跑。”小队长想起了张万山,虽然陆椁举手里的宝剑令他感觉到脖子冰冷,但是他还是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你说张万山张真人被一把破刀打败?”

“你说握刀的只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少年?”

“你说你为了报信才报着必死的心回来?”

陆椁举三句反问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努力愈来愈盛,随着最后一句反问问完,他的手一动,宝剑划破了小队长的咽喉,血流如注,小队长长大嘴巴想呼气,抬手指着陆椁举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的消息已经带到,你去陪你死去的弟兄吧。”陆椁举看着眼前的尸体刀下,冷血无情的说了一句,说完后他对着帐外大喊了一句来人。

陆椁举的话音刚落,一直在外面守候的麒麟军的几个千人队队长和副将走了进来。

“传我的命令,即刻起,光启城南北门只能进不能出。”说完陆椁举看着自己的副将说,“给我备马,我去趟三清观。”

副将点头,其他的千人队队长则看着地上的死去的小队长的尸体面露不解和悲苦,他们不知道光明庙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里现在的大火还在燃烧,他们悲苦的是这个死去的同伴,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自己最敬重的大帅手里。

没有人多说什么。

“虎军的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像这种扰乱军心者死得其所。”陆椁举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就在他正准备部署人去光明府调军队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大帅,不好了,陆天宇被人杀了,而且军营外面似乎有人在查看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烽烟已起刀轻扬 下

(下一章就是第五卷啦。三五中文网卷名:抱抱俏佳人。嗯哼,苏秦说,我的红粉谁梦里的佳人。谢谢投出月票和订阅的你们,石頭記貌似是素未谋面的新朋友,摸摸。)

就在天台山下的麒麟军遭到敌袭的时候,祈洛歌和奚日问兰带着重伤的苏秦回到锦绣丝绸庄园,由于流血过多,苏秦陷入了昏迷中,一路上祈洛歌和奚日问兰两人挽着苏秦的肩,几乎是把苏秦架到了住所。

等到把苏秦放到床上,祈洛歌只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拜托了,就转身去厨房去烧开水,等到祈洛歌回来,奚日问兰看着一身血迹脸上香汗侵湿刘海的祈洛歌,心里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就在刚才祈洛歌去烧水的时候,奚日问兰已经检查过苏秦的身体——苏秦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好在脉象平稳,只要好好调理,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苏秦身体无碍,奚日问兰也放心不少,而她之所以心里百味夹杂,一是因为之前苏秦牵着她的手时说的那句话,二是现在祈洛歌小心翼翼为苏秦擦拭脸上血迹的样子,对于祈洛歌,在奚日问兰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而现在祈洛歌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让奚日问兰觉得苏秦在祈洛歌的心里应该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奚日问兰当然不知道祈洛歌已经把祁家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游龙枪法拱手送给了苏秦。

女人心,海底针,奚日问兰看着祈洛歌对苏秦的呵护,心底竟然隐隐的觉得有些发酸,这个时候的奚日问兰还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苏秦没事,只是失血过多,等会我开些药,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以前那样。”奚日问兰说着伸手拉住了祈洛歌,“把毛巾给我,你去洗把脸吧。”

听到奚日问兰的话,祈洛歌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对于奚日问兰,祈洛歌虽然对他的身世知道的不多,但是就凭奚日问兰在芒国能被人尊称为圣医,想必奚日问兰的医术一定相当了得,奚日问兰说苏秦没事,那苏秦就是真的没事了。

又看了一眼苏秦,就在祈洛歌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奚日问兰,祈洛歌满是疑问的问了一句,“你不好好的在芒国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提到芒国的时候,祈洛歌的神色一暗,虽然青云城城破是炎国皇帝暗中使坏导致的,但是,十万祁家军死在芒国人手里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仇早晚要报,而奚日问兰作为灵秀山的子弟,不知道将来会处在什么的位置。

“来这里找苏秦啊。***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低头为苏秦擦拭脸庞的奚日问兰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轻声哦了一声,祈洛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不动神色的说了一句那我先休息了。

看着祈洛歌离开,奚日问兰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接着看着苏秦嘴角的那道旧伤疤,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说是休息,祈洛歌回到住所洗澡之后并没有睡去,等到她换了新衣服坐在红烛下的时候才有时间好好的把晚上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她和苏秦今晚上去北门的目的只是为了探听守门城防军队的最近调整人数——暗香小队的刘仪祈洛歌已经接触了几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到暗香小队准备队麒麟军下手的时候,就是祈洛歌带领万向前万鹏远这些留守在光启程的祁家军行动的时候。

祈洛歌不知道此刻暗香小队的人已经开始了对麒麟军的试探。

就在祈洛歌准备熄灯睡去的时候,一道人影来到了他的房前,是万向前。

就在万向前出现的时候,一直未睡的白启这个时候也来到了苏秦的住所。

而天台山下的刘仪等人这个时候已经撤去,不过刘仪并没有回罗五的住所,而是去了城主府,跟着刘仪来的,还有近百个武士,这些人都是城主府的护卫,算是李浩然的死忠。

就在刘仪去找李浩然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时,陆羽回到了罗五的府邸,陆羽先是打听了一下刘仪的去向,接着来到了乔二的住所,乔二看到陆羽前来,先是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接着神色一冷的问道,“晚上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去给她买胭脂。”陆羽神色自如的回答,这个她,当然是指叶弱水。

“去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知道今晚上有行动?”乔二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不过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晚上有行动,不过与试探麒麟军相比,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苏秦没死。”

“苏秦?”听到这个名字,乔二一愣,竟然过了片刻才想起苏秦是谁,等到他脑海里浮现出苏秦的面孔,不禁有点吃惊有点怀疑的说道,“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认错,苏秦化成灰我也认得。”想起在光明庙前苏秦牵着奚日问兰的手的样子,陆羽心里感觉有块石头压在了他的心上,在他看来,奚日问兰的突然消失,一定是苏秦搞的鬼,“我不但看到了苏秦,还看到了一把刀。”

“什么刀?”听着陆羽的话,乔二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陆羽话题转的太快,让乔二竟然有些转不过来。

“一把能击败张万山的黑刀。”

张万山是谁?乔二这些年虽然没有在炎国呆过,但是国师张断章的几个徒弟的大名却是声名远播,更何况作为暗香小队的领袖人物之一,龙虎宗属于保护皇权的一股势力,就是乔二不用去查,也会有人把张断章以及他的六个徒弟的生平以及本事告诉他。

“那把黑刀什么摸样?”听到陆羽说一把刀竟然把张万山击败,乔二不禁起了好奇心,对苏秦一事竟然忽略了最严重的一点——苏秦没死,那么就是刘仪当初在离火城的地下暗道里手下留情,刘仪为什么手下留情?当初苏秦对刘仪说了什么?

乔二忽略了苏秦的生死,可是陆羽没忘,他之所以说苏秦手里的刀的事,就是为了转移乔二的视线,然后在扯一个谎——苏七死了,这个黑锅总要有人背才是。

而这个背黑锅的人,在陆羽看来苏秦再合适不过。

“买完胭脂之后,我和七哥正准备回来,不想竟然在光明庙前遇到了苏秦,当时我准备让七哥回来报信,可是七哥害怕的我一个人留下有什么安危就没有回来……却不想……”接下来陆羽把苏秦在光明庙前和张万山的战斗说了一遍,当然还添油加醋的说了苏秦杀死苏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苏七死去的结果没变,改变的是苏七为了救自己,而被心狠手辣的苏秦一刀砍掉头颅。

栽赃陷害之后,陆羽没忘了说苏秦最后和祈洛歌一起离开——祈洛歌和刘仪这段时间接触过,这是陆羽知道的事实,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挑起乔二和刘仪的矛盾。

不过有一点陆羽没说,那就是碰到奚日问兰的事。

“祈洛歌?”听到这个名字,本就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心里有点空空的乔二猛然抬头看着陆羽,“你说苏秦和祈洛歌在一起?”

“千真万确!”陆羽肯定的点头。

“我知道了。”沉思了片刻,乔二的神色几变之后突然说了一句。

虽然乔二没说知道了什么,但是陆羽却懂了,他知道不用自己再提醒,接下来乔二和刘仪之间一定会有隔阂,至于什么时候两人把这层纸捅破,在陆羽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陆羽现在缺的就是时间,有了时间,他就能把自己的计划做到万无一失。

想起乔二和莫逍有朝一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属下,陆羽不禁无声的笑了一下,而乔二只顾着低着头想心事,没有看到陆羽的神色变化。

谈话到此为止。

陆羽离开了乔二的住所,就准备把自己之前用来讨女孩子欢心的一些胭脂首饰拿出来找叶弱水,可是等到陆羽来到叶弱水的房间前,陆羽才发现叶弱水的屋内竟然没有灯光,叶弱水已经睡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

晚上刘仪带人去骚扰麒麟军,乔二带暗香小队的队员去杀陆振宇,叶弱水也并没有闲着,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出了城。

至于怎么出城,出城的目的又是什么,恐怕除了叶弱水之外没有人知道。

就在陆羽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听到外面传来铁蹄声。

随着光明府陆振宇一家被灭门,随着麒麟军的百人小队在光明庙前被杀,随着有人竟然敢偷袭麒麟军军营,陆椁举准备行动了。

能被称为虎军,陆椁举所带领的麒麟军的确有着令人不能触碰的地方,这就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如果麒麟军百人小队的死激起了陆椁举的怒气,那么陆振宇的死则让陆椁举心里充满了杀气。

光启程内有敌人,而且数量不少,怎么把这些人找出来?

陆椁举不关心是否能把人找出来,他此刻想的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所以,原本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爆发的混战提前到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上

(下班偶然看到小朋友放烟花,就起了童心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结果,八个山楂,坏了六个,这是怎样的人品?别说剩下的两个不是好的么,你要是吃了六个坏的剩下的两个还会再试试么?我都试了六次了……嗯哼,苏秦要北上啦。三五中文网下面这句真不是废话,看到书评区石頭、纵非、相思舞、今夏这些新朋友的月票,很开心啊。嗯,还有背影的捧场,我干!亲爱的是我叫你们的,你们要叫我宝刀……刀菊你们个X!)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佛还说:世上万事万物皆应缘起,因缘而生。

这是佛教圣地光启城流传较广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谁哪年哪月的哪一日在哪面墙上刻下了这句话,但是这话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光启城传遍了这个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被人津津乐道的同时用作了其他的用途——用来形容男女之间所谓的缘分,不管是有缘无分空痴想还是有份无缘多凄凉已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苍穹大陆上的年轻男女看来,相识即是缘,份在人为,这样的结果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佛如是说。

凡事有果必有因,这点就像此刻被黑暗席卷的光启城,因为晚上发生的一些事,令光启城的大震动提前来到——就在万向前敲响祁洛歌的住所木门的时候,光启城内的传来了阵阵铁蹄声,驻扎在天台山下的麒麟军人人跃马扬刀的在城里奔跑了起来,陆椁举一马当先,跃马扬鞭,他腰侧配的宝剑带着珠光宝气,在黑夜里愈发明亮的刺眼。

陆椁举有一种直觉,从昨晚发生的事来看,光启城隐藏着另一股势力,或许不止一股,这些势力虽然不大,但是如果现在不能遏制,那么后果恐怕会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样——这种感觉让陆椁举坐立不安,虽然不知道敌人身藏何处,但是陆椁举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决定哪怕事后万人唾骂也要现在动手。

近万麒麟军在加上光启城五万光明府的守城军很快把光启城的百姓惊醒,醒来后的他们发现大街上的主要街口都站满了手拿刀剑长枪的士兵,这些人手里的火把似乎把光启城的黑暗都驱散了许多。

发生了什么事令麒麟军如此兴师动众?

有城民打开木窗探出头后看到外面的景象,心里满是疑问和担心,不过他们不敢问什么,只是马上把头缩回窗内,看着在被窝里的结发妻子让她不要让惊醒的孩子哭泣。

这些世代生活在光启城的妇女们只得小心的拍打着孩子,然后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她们的眼里,她的男人或许不强大没权势,但是却能给她们带来安心的感觉。三五中文网

男人们都伸出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穿好衣服让妻儿早点休息,自己却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不是看热闹,只是单纯的看发生了什么。

街道冷清,灯火通明。

很多人一夜未眠。

麒麟军并没有散去,他们在风雪的夜里守了一夜,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挨家挨户的把一夜未睡的城民们叫起,让他们拿着证明自己身份的户口薄按着编号一队一队的站好——这是一场很繁琐很无聊透顶的人口排查,陆椁举用了一条最笨的方法查找那些隐藏在光启城内的敌人。

用左邻认右舍的方法虽笨,却胜在时间的把握恰到好处——像城主府,还有几个令陆椁举起疑的地方亦或者一些来往商人密集的地方都在夜里被陆椁举掌控。

将近六万人的军队,一个白天的时间就把光启城内的城民排查了一遍,那些没有盖着光明府大印黄纸的人都被他们聚集在光启城内的一处空地上——空地很大,曾经是悬空寺高僧给那些三男信女谈佛论道的地方,四四方方,算是一个小广场,在光启城的中心。

空地的中央有一排并未遮盖的尸体,是昨晚惨遭灭门的陆天宇一家。

生前无限荣耀的陆天宇一家死后的样子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看后令人作呕。

他们的身下血迹斑斑,冰冷的雪和冰冷血结成了冰渣,白里透红,红的刺眼。

隐隐的还能看到地上青石石板上刻的一个个佛字,只是这些佛字都被雪花掩埋,凌乱的脚印和泥水使这些字再也不复以前的光辉。

那些走亲访友或者路过商队的人因为没有光启城的户口薄,都被聚集在广场中心,看着陆天宇一家人的尸体,他们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着——原有二十万人口的光启城随着佛道之争,和尚人数骤减之后,剩下的光启城城民不足八万,除去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有着户口薄的城民,此刻聚集在广场上的人数足有两千人,这些人或来自其他城池路过这里,或准备在光启城生活下去,不管是素昧平生还是莫逆之交萍水相逢的他们因为麒麟军的排查聚集到了一起。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天空又暗了下来。

尽管一天滴水未进,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到饿——相较于那些未知的未来而言,一日三餐不吃已经不能让他们心生恐怖。

漆黑的夜没有星星,更看不到月亮,随着那些被证明了身份的人离去,偌大的光启城彻底陷入了静寂中,寒风吹,火把扬,近万麒麟军包围着这两千人,像一张网,网住了这些原本生活自由的鱼儿们。

天地虽宽,世途渺于鸟道。

随着陆椁举走到广场中央搭建的一个木台上,上万人的广场变得寂静无声。

“我知道你们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陆椁举的声音并不洪亮,相反,还有一点沙哑,但是随着他淡淡的话语声传来,人群中起了一些骚动。

见多识广的知道陆椁举的修为一定不低,不然怎么会能把随意一句话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不知道还以为是陆椁举使了什么法术,但是却没人说什么,他们静静的等着陆椁举往下说,不想陆椁举却闭了嘴,静静的看着人群。

没有不怒自威的感觉,眼神里有的只是冰冷,仿佛再看与自己无关的死人。

一股压力陡然而生,令广场上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在人群的中央,刘仪眉头紧皱,他静静的看着站在陆椁举身侧的一个人,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那个人是龙虎宗的张万山,张万山双目微闭,似乎对四周的一切不闻不问。

在两人身后的黑暗中,还有一处倩影,不过倩影一身黑衣,在黑暗中愈发显的模糊。

刘仪昨晚去城主府找李浩然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之后,在归途中被麒麟军发现带到了这里,虽然刘仪身上有罗五给的腰牌,但是陆天宇已死,更别提罗五这个只有名而没有权的幕僚了,这就像麒麟军出发前陆椁举对他们说的,不管是谁,没有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凭证,反抗者,杀无赦。

就在刘仪想着陆椁举把众人召集到这里所谓何事的时候,站在刘仪身侧的乔二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你看那里。

顺着乔二的目光,刘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祁洛歌?

可是没等刘仪说什么,陆椁举的声音再次响起,“昨晚有上百麒麟军士兵被人杀死,昨晚陆大人一家惨遭灭门,就在昨晚我做了一个决定。”说到这里陆椁举一顿,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的决定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

所以什么,陆椁举没说,意思却很明了。

风吹了起来,火把的亮度暗了一些。

人群彻底骚动了起来。

低着头的祁洛歌看不到表情,不过从她紧握的双手的动作,应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麒麟军的行动,万向前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祁洛歌不是没有想过藏在锦绣丝绸庄园里的暗格里,但是,那个位置她留给了苏秦,还有奚日问兰。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站在祁洛歌一旁的钱多多这个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在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红薯,“你吃吧。”

看着钱多多递过来的烤红薯,祁洛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随时在身上带着吃的,这是钱多多养成的一个习惯,而且不讲究吃的东西是否名贵,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过往。

“咱们不会死的。”祁洛歌安慰了钱多多一句,说完看向白启,白启已经把手伸进了小腿处,祁洛歌知道,白启腿上藏有匕首。

“我没有时间也没心思查你们之间谁是凶手,所以,你们都陪陆大人一起上路吧。”

陆椁举此话一出,广场里的人有出声大骂者,有低声哭泣者,更有甚者想向外面跑,可是随着陆椁举把刀扬起,逃跑之人很快被人射杀。

杀戮开始。

有人闭上了眼等死。

有人在祈祷奇迹出现。

刘仪看着麒麟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迈动了脚步,他知道自己还没输。

钱多多嘴里吃着烤红薯,紧握着拳头。

就在有人惨叫的时候,一道亮光从西边而来,像一盏扁圆的宫灯冉冉升到空中,霎时,便形成滚圆的火轮,高高升起,喷射出万道金幅,给万物罩上一层灿烂的霞辉。

黑夜都被这一道金光所覆盖,半空中传来了一声佛号。

这一刻就像蛹破茧而出的瞬间,需要的是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很多蝴蝶都是在破茧而出的那一刻被痛得死掉了。

而活下来的,都成了翩翩的蝴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www.65txt.com

这是炎国很多相爱中的男女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还有一些文人墨客喜欢用比翼鸟连理枝来形容沐浴在爱河的男女,相较于这些看之令人心暖的誓言,那些走四方的流浪诗人也会用带着呢喃的语调吟唱着诸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类的诗句,但是,在这个讲究门第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爱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依旧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哪怕是牵手。

苏秦只牵过一个女人的手,木恨玉,他说过他要娶她。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苏秦有些恍惚,接着喃喃的喊了一句木木。

“是我。”听到声音,苏秦知道是奚日问兰,奚日问兰说这话的时候松开了苏秦的手,然后略带伤感的说了一句你醒了——木木是谁,奚日问兰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不是没有幻想过将来自己会遇到怎样的男人,但是奚日问兰并没有想过那个男人要是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就像曾经呼伦青寒对他讲的,这个天下的男人,不值得的你喜欢,因为他们不配。

身骑白马,胸戴红花,腰佩刀剑,那些在炎国小家碧玉或者青楼歌姬眼里的男人奚日问兰的确不喜欢,对于苏秦,奚日问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他,就像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拉着苏秦的手一样。

“咱们为什么呆在这里?祁洛歌呢?”虽然入目黑暗,但是苏秦还是隐隐的看到了眼前的空间,既然身藏暗格,那么就是在自己昏迷之后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苏秦转念一想就问了出来。

“被麒麟军的人带走了。”见到苏秦醒来就问祁洛歌,奚日问兰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如实的回答。***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不止祁洛歌,好像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苏秦沉默中皱眉,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苏秦还是咬着牙从暗格里的木床上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出去看看。”

“现在外面很危险。”奚日问兰有点担心的说。

“我知道。”苏秦苦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奚日问兰。“就是因为他们危险,所以我不能呆在这里。”

感觉到苏秦正看着自己,奚日问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让苏秦放弃心里的打算,除非自己把苏秦打昏,可是这样,苏秦醒来一定会恨自己吧?

奚日问兰不想让苏秦恨自己,所以她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吧。

“不。”苏秦摇头,“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

“你的身体恨虚弱,不能出去……”见苏秦不同意自己与他一起出去,虽然看不到黑暗中苏秦的表情,奚日问兰可是还是带着不甘说了一句。

“这不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苏秦说着笑了,笑完似乎是为了让奚日问兰安心,就伸手拍了拍奚日问兰的肩,然后在床上摸了一下,黄泉刀在手苏秦安心了许多,紧跟着一句话没说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奚日问兰在苏秦身后喊了一句。“你先把这个吃了。”

打开暗格的苏秦顿住脚步,回头,看到奚日问兰手里的一个黑色药丸,他有些不解的皱眉。

“你现在身上有伤,说不定还没等你找到祁洛歌他们你自己就倒下了。”说到这里,奚日问兰看着手里的药丸,脸上带着坚定,坚定中带着几许温柔。

苏秦还以为奚日问兰递过来的是普通药丸,就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药丸放到了嘴里——药丸入口很滑,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就在苏秦还没感觉到药丸是什么味道时候,药丸已经化成水流进了苏秦的肚子里。

感觉体内有股暖流流淌,苏秦禁不住一愣,这个药丸的功效怎么那么快?

“如果我有一天有危险了,你会不会奋不顾身的救我?”看着似乎想发问的苏秦,奚日问兰快速的说了一句转移了苏秦的话题。

“会,不管我在那里,只要我知道。”苏秦重重的点头。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奚日问兰忽然笑了,笑颜如花,看的苏秦一阵恍惚,此刻的苏秦才发现奚日问兰其实长的并不比木恨玉或者祁洛歌任何一人差,只是自己之前没有仔细看罢了。

见奚日问兰没再说什么,苏秦说了一句那我先去了,奚日问兰嗯了一声,看着苏秦缓缓的把暗格的门关上。

在四周重新变成黑暗的那一刻,奚日问兰突然抱着身子蹲了下去,匆忙离开的苏秦没有看到奚日问兰紧咬嘴唇眉头紧皱孤单无助的样子。

或许有那么一天,当苏秦剪开时间的纱布看见回忆的伤时,才发觉,有时候,再美的江山,或许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记忆里那些或苍白或通红的脸颊,还会为谁扬起那一抹幸福的微笑,就像多年前刚遇到某个人的时候。

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幸福的旁边,荒无人烟。

怎能忘了过去,哪怕没有丝毫提及的曾经。

关上暗格之后,苏秦看了看手里的黄泉刀,然后快步的向外面走去,身体的伤随着苏秦的脚步,隐隐作痛起来,可是这股痛意很快变的模糊直至变淡,脑海里想起奚日问兰给自己药丸时候的样子,苏秦轻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的时候,他着急的是祁洛歌现在在那里。

可是整个孟府静悄悄的,没人能告诉苏秦祁洛歌现在身在何处,苏秦先是来到白启的住所,发现屋内空空,就是齐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苏秦茫然理不出头绪准备去麒麟军的住所一探究竟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光。

随后听到了一声巨响。

隐隐的传来一些叫喊声。

不对,不是叫喊声,凝神静听的苏秦发现那是厮杀声。

手里的黄泉刀突然轻颤了起来,看着亮光消失的地方,苏秦没再犹豫,一道黑影在雪地里快速的跑了起来。

随着苏秦的剧烈运动,刚才被苏秦吞进肚子里的药丸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渗透在苏秦的经脉和血液中,慢慢的改变着他的身体,而原先存在于苏秦体内的气流像是受到了惊吓,开始四处乱窜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下

(娘的,差四个订阅烽烟首订过百,好汉们,女侠们,破刀在此拱手求下订阅啦,你给或不给,我得求不是?)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苏秦在雪地里默默前行。www.65txt.com

这个时候的光启城被黑暗笼罩,不闻犬吠之声,更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冷冽的风将青瓦上的雪花卷起,雪花打着旋飘舞纷飞,犹如纷飞的柳絮。

苏秦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景色,他穿过孟府前面的青石路,走过管道,接着拐进了小巷中,随后,只见一道黑影在楼房只见穿梭,官道两侧的屋檐下,有一些模糊的人影——那些寒风吹不到的地方,光启城的守军眯着眼打着盹静静的斜倚着墙壁站立,长枪入手冰凉,被他们环抱在胸中。

这是一个鬼天气,更可恶的是麒麟军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不识好歹。

不止一个守军在心里这样腹诽,就是那些此刻风餐露宿的将军心里也满是怨言,可是却没人敢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按道理在光启城里,他们才是主人才是,可是现在这些守军却被陆椁举牵着鼻子走,在光启城土生土长的将士们心里难免有点憋屈,可是却敢怒不敢言。

敢得罪麒麟军的人不多,毕竟全大陆都知道陆椁举手里有皇上御赐的宝剑,剑不可怕,可怕的是剑代表的权威:可以先斩后奏。

此刻那些麒麟军在干什么?光启城的守军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守候在寂静的街道上不让光启城的城民出来,这三更半夜谁会没事出来?白天的排查已经查的很清楚,除了现在在广场上的人,这些平民里都是光启城的守法城民……想起这些,加上倦意上来,又是在这寒冷的夜晚,这风雪不但凉了光启城守军将士的心,也蒙住了他们的眼,他们偶尔睁开眼看一下眼前的官道,很少甚至可以说没人注意到房顶之上那一道悄无声息的人影。三五中文网

那些白天被麒麟军骚扰的平民已经安静的睡去——并未沉睡,特别是在那声巨响传来之后,很多平民都在被窝里睁开了眼,没有人点灯,因为麒麟军在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善意’的叮嘱过他们:今天晚上不许点灯,不管听到到什么都不能外出查看,更不能把今天麒麟军盘查的事与外人提及,不然……不然什么那些士兵没说,不过看他们恶狠狠的表情,城民们可以想象的出要是不听话会是怎样的后果。

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他们当然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陆椁举知道,张万山知道,甚至是藏在两人身后的呼伦青寒也知道。

张万山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事,张万山想看看那把黄泉刀是不是在这些人中,而呼伦青寒的目的则是为了乾坤囊。

这只是表面上的事情。

直到那一声佛号响起的时候,张万山微笑,张万山凝神,呼伦青寒低头。

微笑里冷笑的成份居多,凝神处看到的是一道人影,低头所见的是那些温热的血。

四戒大师踏空而来,一脸愤怒之色。

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那些之前弯弓上箭的麒麟军士兵都把箭头对准了半空中的四戒大师。

随着张万山一声杀字出口,万箭齐发,箭雨遮天的射向了四戒大师。

之前四戒大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使广场之上生出了一层光辉,令那些本来闭眼等死或者准备反抗的人心里起了一些希望,可是等到他们看到箭雨射向四戒大师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了刺耳的惊呼声,不知道是在担心四戒大师的安危还是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

所谓命运,不过是命在前,运在后。

活着才能碰到运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怎么能一辈子走霉运。

天空一声巨响,羽箭尽折——嘴里念着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大明咒的四戒大师双目紧闭,根本没有看射向他的那些箭雨,而是在虚空中手里不停的变幻着手印,先是大姆指接大姆指,尾指接尾指,两手手腕处靠上,接着六个手指头就往外往上张开,做了一朵莲花印,等到气脉经叁阴脉由胸走到手,再经叁阳脉从手走到头之后,四戒大师睁开了眼,喊了一个破字。

破字出口,天空一声巨响,万道光芒在四戒大师面前出现,随着光芒把羽箭尽折之后,天空的巨响才消失。

慢慢张开眼,四戒大师俯瞰着木台上的陆椁举与张万山两人,嘴角泛出一丝嘲笑,“你们大费周章的让我出现,现在我出来了,咱们是不是先谈谈?”

陆椁举没有回答,而是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

那是一把宝剑。

那是一把珠光宝气的宝剑。

那是一把珠光宝气杀人不用担心后果的宝剑。

“见剑如见人么?”四戒大师冷笑着低头,看着身下的残箭,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四戒大师的身子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人群避让,四戒大师孜然一身。

身在千军万马中,左念珠,右禅杖,一心只想,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先帝曾经说过,悬空寺主持见圣上不用行跪拜之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帝还说如果皇上有什么越轨之事,悬空主持可法杖责之。所以……”四戒大师说着呵呵一笑,看着陆椁举,“你不用想凭借一把剑就让我束手就缚,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背上大逆不道的骂名。”

四戒大师一句话,说的陆椁举神色一变。

“大师说的是。”张万山这个时候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神色,随后开口,“我师哥之死,不知道大师还记得。”

“你要是想和他一起上路,老僧可以成全你。”四戒大师说的云淡风轻。

“是么?”张万山狂笑,笑完之后,伸手指着四戒大师,“我倒要看看声名远播的悬空寺有什么本事能说出普度众生的话。”说完,张万山的目光看向陆椁举,陆椁举会意,然后抬手做了一个杀的姿势,麒麟军动了,不过这次麒麟军的目标不是四戒大师,而是广场中央的人群。

“你会看到的。”四戒大师低声说了一句,说完抬头,望向虚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管是杀戮还是救赎,这只是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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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杀戮还是救赎,这只是开始。

随着七戒大师的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出口,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用来穿念珠的鱼丝线断裂,一百零八颗各个环形圆润的念珠激射而出——念珠的圆润在佛宗弟子看来象征着菩萨的圆满正果,而一百零八这个数字不仅仅代表着金刚界的一百零八尊,还有求证百八三昧而断除百八烦恼之意,这点就像《妙法莲华经》里讲的人有六根六识六尘,而六根各有六种烦恼,合为三十六,配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形成百八烦恼。

这些用凤眼菩提做成的念珠瞬间在空中行成了一张网——在陆椁举张万山等人的眼里像网,在广场中央那些寻常百姓看来到不如说更像一堵墙贴切些,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一百零八颗念珠已经组成了一个极其玄妙的阵法,念珠急速旋转,仿若有一张无形的手在空中掌控着他们,不但阻止了那些羽箭,还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佛字,佛字带着祥和的光辉,令人群里的骚乱都少了许多。

人群静静的看着头顶的佛光,看着那些晶莹透亮急速旋转的念珠,很多人都产生了幻觉,在此刻黑暗笼罩的光启程上空,这些念珠就像星星一样耀眼,不同的以往寻常可见的星星,这些念珠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生的希望。

箭雨落空,麒麟军按兵不动,直到有人惊呼出声。

七戒大师的眼睛猛然睁大了一些。

张万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赤雷剑,剑上贴有一张符咒,不是没有听说过赤雷剑,自身修为已达佛宗灭苦境的七戒大师相信凭借自己手里法杖和张万山交手至少有七成胜算,只是剑上贴的那道黄符……七戒大师并不陌生,是之前张倾城用过的六火符。

张万山这是要拼命么?

猛然把手里的法杖扎进脚下的青石里,七戒大师静静的盘腿坐了下去,坐在了雪地上之后,七戒大师双手变换着手印,嘴里诵念着什么。www.65txt.com

看着一心救人的七戒大师,张万山动了,不止张万山,陆椁举这个时候也拿出了自己的刀,配合着射向念珠的赤雷剑,陆椁举虚空砍了一刀。

一道刀影,一柄雷火剑,令天地为之一变。

这注定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天空中黑云翻滚,隐隐的有雷电闪现。

众人惊愕的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出现了道巨浪,无声的巨浪带着火花在夜空中爆发出沉默的力量。

直到这股巨浪变成火龙之后,众人才发现赤雷剑已经接触到了气墙。

气墙反震之后开始收缩。

嘶的一声,随着刀影的接触,气墙似乎承受不了压力,慢慢的出现了一个裂口。

不过这道裂口随着刀影的消失恢复如初。

而赤雷剑则继续疾进,剑尖所抵之处是一个念珠,或许是承受不了赤雷剑带来的霹雳一击,念珠顷刻化为粉末,就在赤雷剑的剑尖突破气墙带着火龙将要落入人群的时候,七戒大师睁开了眼。

随着他虚空一指,法杖破土飞出,速度极快的迎向了赤雷剑。

杖剑相撞,寂静无声。

赤雷剑的进攻却因此受挫,离火符所幻化的火龙却落在了念珠形成的气墙上——这是一团能把世间万物烧成粉末的六味真火,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赤雷剑却毫发无损,但是不同于赤雷剑的属性,火龙在气墙之上开始慢慢蔓延,慢慢的顺着赤雷剑在气墙上撕开的裂口往里窜。

人群静静的看着夜空中奇特的一幕,无声的惊讶着——这就像大爱无言,大悲不哭,他们忘记了呼喊,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静静的看着半空中的一幕。

如果说七戒大师面对张万山有七成胜算的话,加上陆椁举,这七成的胜算或许要减掉两成,但是七戒大师却忽略了站在张万山和陆椁举身后的呼伦青寒。

看着再次挥刀的陆椁举,隐藏在阴影中的呼伦青寒这个时候轻轻的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动作,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什么。

在七戒大师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有一把飞刀。

七戒大师知道张万山和陆椁举引自己出来的目的,虽然明知道这是一个伏局,但是他还是不计后果的站了出来,可是七戒大师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受到来自身后的一击。

背后的位置,留给的多半是信任的人。

飞刀深深的插入七戒大师的后背中,血迹染红了七戒大师的金色袈裟。

没有人知道这把飞刀是谁射出的,但是众人却能肯定一点,那就是射出这把飞刀的人隐匿在这两千人中。

这是一着妙棋。

而走这步棋的正是呼伦青寒。

就是张万山和陆椁举都不知道呼伦青寒在什么时候在人群里埋下了一个棋子。

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没有人为什么呼伦青寒会留下这样的后手。

所谓心思慎密不过如此。

呼伦青寒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寻找乾坤囊,乾坤囊不在七戒大师的手里,这不重要,重要的呼伦青寒知道,如果自己擒了七戒大师,想必拿着乾坤囊的四空大师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在呼伦青寒看来,怎么从张万山和陆椁举的眼皮底下把七戒大师带走这点远比自己正面和七戒大师交锋容易的多。

这是呼伦青寒为什么愿意和陆椁举张万山他们站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射出飞刀的人只是重伤七戒大师而不杀之后快的原因。

灵秀山,悬空寺,天龙阁,那些存在了上千年的恩怨,就像那些隐藏的真相终于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

“大师。”率先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祁络歌回过神之后来到七戒大师的跟前。

七戒大师看着祁络歌,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空中的气墙变弱了许多,光辉不再似刚才那么明亮,而法杖依旧和赤雷剑对持着,只是气势已经弱了许多。

气墙破,众人死。

所有人都明白这点。

所以他们开始慌乱起来,除了祁络歌,没人上前关心七戒大师的伤势。

刘仪和乔二对视了一眼,随后吹了一声口哨。

白启看着慌乱的人群,护在祁络歌身边。

七戒大师先是看了一眼空中的法杖,接着扭头看着祁络歌有些喃喃的说,“我费尽全力的救他们,如果他们还是死了,岂不是说明我很没用?”

说完这话,七戒大师站了起来。

带着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就在这时,麒麟军的包围圈外,有一个人头从房屋之上探出了脑袋。

那人双眼赤红。

手里的刀已出鞘。

无血不归的黄泉刀。

第一百三十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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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军将士手里的箭已上弦却忍而不发。

他们在等待陆椁举的命令。

而陆椁举则凝神静静的盯着夜空中的那团六火符所幻化的火龙——透过气墙的缝隙,这些仿佛要吞噬万物的火龙正在慢慢的蔓延,直到赤雷剑呼啸而进入气墙之内的刹那,在众人头顶之上由七戒大师大师布下的玄妙阵法彻底被破,那些念珠像没了绿色的枯叶一样,直线坠落在雪地上,虽然依旧是圆润的外形,可是触之却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这个时候火龙则像逃脱了囚笼的猛兽一样顺势落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不但片刻间使冷雪融化成水蒸气,就是地上的青石似乎都燃烧了起来。

有些人的衣服上沾了一星半点的火星,不过眨眼间的时间,火星旋即演变成扑之不灭的大火,把那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烧成了一堆黑炭。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燃烧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呕。

哭喊声,奔跑声,嘈杂着冲入众人的耳中。

就是连布料的燃烧的兹兹声似乎都带着令人惊讶的穿透力落入七戒大师的耳里。

七戒大师看着四周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的人群,目光最后停留在赤雷剑上,带着呼啸的赤雷剑在众人的空中盘旋着,像一只寻觅猎物的苍鹰,只是地上的猎物虽多,但是这只苍鹰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受了伤的七戒大师。

祁络歌看着手里不停捏着手印的七戒大师,目光落在七戒大师的后背上,那里依旧有血在往外流,温热的鲜血侵湿七戒大师的袈裟顺着往下流,最后,一滴一滴的落在七戒大师的雪地上,极其醒目,醒目到令人心生惊秫。

一声佛号之后,七戒大师手一挥,禅杖重新回入他的手中,就在七戒大师准备用佛宗秘传的心经准备与张万山用心念控制的赤雷剑拼个高下的时候,陆椁举动了。35zww.com

手里的刀一挥,伺机而动的麒麟军再次把手里的羽箭射出。

陆椁举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张万山眼里闪过一丝狡诈,他知道受伤的七戒大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要自己拖上片刻,七戒大师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呼伦青寒则看着明显想奋力一搏的七戒大师眉头微蹙,她记得灵秀山的老人对她说过,佛宗的人慈悲为怀,甚至不惜割肉喂鹰,看着此刻不顾自己伤势的七戒大师,呼伦青寒不得不相信传言非虚。

赤雷剑带着电花射向七戒大师,七戒大师手里的禅杖缓缓的升起。

就在众人头顶的羽箭呼啸而至的时候。

禅杖与赤雷剑再次交锋。

不同于上次剑气如虹的气势,这次赤雷剑似乎不想与禅杖一战决高下,而是奔向了人群。

随着哀嚎声响起,赤雷剑像奔入羊群的恶狼一样,剑气所到之处,残肢断臂。

而羽箭却在离众人头顶三尺之处顿住,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就那样角度各异的立在半空中。

仿若时光静止不进不退,画面定格在这个点。

所有人愣住的同时,只有七戒大师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一种欣慰的微笑。

七戒大师知道,能令近万支羽箭如此身不由己的,光启城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这个人就是青灵大师。

青灵大师是谁?

悬空寺硕果仅存的实力已达破佛境的佛宗高手。

虽然青灵大师并未现身,可是七戒大师心里已经心安了不少,无声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看着进入人群中的赤雷剑,七戒大师心念一转间,禅杖带着风声冲向了站台上的张万山。

围魏救赵。

张万山想用杀戮令七戒大师分神,却不想半路突然出现了这样令他惊讶的状况,本就脸色苍白的他面孔愈加没有半点血色,看着带着雷霆之势向自己袭来的禅杖,张万山摸出一道黄符,喊了一句急急如律令之后,身影从站台消失,再出现的地方却是半空那些羽箭之上。

脚下踩着羽箭的张万山愈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判断,想起曾经张断章给他说的一句话,张万山不仅萌生了退意——如果青灵大师真的出现,那么自己真的没有任何胜算。

这样想着,张万山看着回到身前护主的赤雷剑,他这个时候才仔细看奔向自己的禅杖,禅杖金色,上面似乎画着什么图案,平凡无奇的样子。

但是脚下凝滞的羽箭已经令张万山心生不安。

不止张万山,就是陆椁举看着羽箭都感觉到背后有点发愣。

不过这股凉意很快变成了事实。

一把刀无声的砍向了陆椁举的后背。

刀势凌厉,夹杂着一股难以匹敌的气势。

感觉到背后的杀气,陆椁举回头,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陌生的脸。

而站在不远处的呼伦青寒则觉得这张突然出现的面孔有些熟悉,心里念头一转,她已经认出眼前这个偷袭陆椁举的人正是之前在青云城门前见过一面的人。

他还活着?

呼伦青寒不禁有些惊讶,她更惊异于苏秦此刻的状态。

苏秦双眼赤红,浑身爆发着一股暴戾之气,手里的黄泉刀虽黑可是刀刃却在黑夜里露出令人心冷的寒光。

陆椁举看着脸孔稚嫩的苏秦,虽然心里有点惊讶于苏秦的刀势,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从苏秦此刻劈来的一刀他已经感觉到苏秦的刀上并没有任何刀气流转,这让陆椁举安心了不少,毕竟一个不是气宗的少年,就算握着的刀在锋利,对付像自己这样的气宗弟子,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寻其辱。

可是陆椁举的眼睛只盯着苏秦手里黄泉刀的气势,却忽略了黄泉刀的本身。

陆椁举抬起手里的宝刀虚空一迎,按照他的想法,此刻的苏秦应该在他此刻一击之下,被刀气砍成两截。

可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陆椁举手里的刀散发的刀气在接触到黄泉刀的那一刻,突然土崩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刀势不减的对着陆椁举迎头劈下。

来不及回避,陆椁举举起手里的刀与苏秦手里的黄泉刀接触。

这一刻陆椁举心里还想着自己刚才的刀气怎么会对这个少年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陆椁举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轻敌,因为此刻的苏秦已经着了魔。

有几个人都看到了苏秦手里的黄泉刀把陆椁举一刀砍杀的一幕。

触目惊心。

这些人表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知道有谁多年后会记得,在这个夜晚,有人气吞山河力挽狂澜。

——下一章,战斗结束,然后谋其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六

(PS1:昨天在章节里说不知道有谁多年后会记得,在这个夜晚,有人气吞山河力挽狂澜,今天就看到贴吧的羞花老哥回复说不知道有谁多年后会记得,任灯火阑珊,还有人在此吧忘返流连。三五中文网笑,所谓借你的歌唱我的风月不过如此。PS2:谢谢你们的订阅,首订破百,咱们一路高歌的冲刺二百订阅如何?崛起吧,少年,燃烧吧,烽烟。PS3:谢谢写书评的非非和相思,抱抱,期待更多彪悍的猛人出现。PS4:情人节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说,浅握双手,回首灯依旧多好。)

刀是好刀,人是好人。

只是刀已染血,人已入魔。

刀刃上的血依旧再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苏秦低头看着陆椁举的尸体沉默了片刻,不言不语,无喜无悲。

随着陆椁举的死,四周的吵杂声戛然而止,人们都把目光聚集陆椁举的尸体上,然后慢慢的抬目停留在在苏秦的脸上,仿若苏秦的脸上长出了一朵妖艳至极的鲜花,就是那些被青云大师用意念凝滞在半空的羽箭都让他们失去了惊喜,随之而来充斥在他们内心的是惊异。

只是夜色太浓,苏秦那张在灯火下模糊的脸,只能让他们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就是这样,他们依旧记住了这道令他们感到意外的身影。

苏秦的身材并不高大,相反,还有一点单薄,但是这并不妨碍苏秦带给他们的震撼,很多人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总会忍不住想起这道看上去有些模糊有些孤单的身影,对苏秦的猜测更是千奇百怪,有说苏秦是隐士高徒的,有说苏秦是个救世侠客的,类似等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苏秦是个毫无任何势力可言的少年郎,不说以貌取人的话,他们一致认为苏秦是神秘的,甚至是强大的——因为,看一个人的实力如何,最好的办法是看他的对手,这是在炎国流传了很广的一句话。

这个世上实力强过陆椁举的大有人在,只是却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陆椁举屠杀。

因为陆椁举是炎国皇室的人,作为苍穹大陆上最有实力的国家,不可避免的有着别国望尘莫及的势力,这点就像上流社会等同于权贵一样,杀陆椁举就是往炎国皇室脸上抹黑,就是七戒大师杀陆椁举之前也要掂量一下,毕竟陆椁举不同意张倾城张万山之流,在陆椁举的背后,是炎国这座很大很要命的靠山。三五中文网

但是有人就这么一刀把陆椁举杀了,而且当着近万麒麟军的面,这需要多大的魄力?

一个男人可以没才华没钱没权,但是要有魄力。

苏秦知道陆椁举的身份,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说自寻死路也不为过。

逃亡么?

从离开大山到现在不是一直都在逃亡么?

再惨不过身死罢了。

陆椁举腰间陪着的御赐宝剑占上了泥雪,似乎在讽刺什么。

苏秦抬头,望着苍穹。

虽然双眼赤红,心灵被一股黑暗蒙蔽,但是苏秦还是感觉到空中有一个人在静静的看着他。

说是直觉倒不如说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来自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苏秦从此刻黄泉刀上传来的轻颤可以感觉到危险来自远方。

魔刀自有灵性,刀尖指向的地方,正是悬空寺的方向,那里有一股强大的气息。

迈动了一下脚步,苏秦看了一眼悬空寺的方向,然后扭头看向身在半空的张万山,张万山的目光早就死死的盯着苏秦,见苏秦看向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在他看来是一种耻辱,但是张万山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既然知道青灵大师在这里,张万山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胜算,倒不如快点离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张断章,有句话不说的好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青灵大师没死,黄泉刀现世,还有传说中的乾坤囊,这些在张万山看来,足以成为张断章出关的理由。

青灵大师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张断章并非无可破之策,就凭天下万千道教子弟,找不到这个手握黄泉的少年?

随着张万山的御剑离去,呼伦青寒彻底把自己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去了何处。

随着四周传来的喊杀声,人群清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麒麟军已经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带着滔天的杀气冲向了人群,确切的说冲向了人群这边单身一人的苏秦。

就在麒麟军的将士握紧手里的长枪迈动脚步的时候,天空中的那些羽箭突然动了。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箭雨令麒麟军的攻势一顿。

看着麒麟军被羽箭阻挡,刘仪心里一喜,然后抬头望向北方,似乎为了满足此刻刘仪心里的某种期待,光启城外一只带火的羽箭冲天而起,带着啸声,随后暗屠盗贼团出现在光启城的北门守城将士的视线里。

麒麟军再次迈动了脚步,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铁骑踏在地上,似乎令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看着冲向麒麟军的苏秦,七戒大师这个时候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面孔,想起了什么,七戒大师有些感伤的回头,接着看着祈洛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信命么?

你……信命么?

祈洛歌不知道德高望重早就看破世间俗事的七戒大师这个紧要关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是她并没有思量,而是轻微的摇了摇头,摇完头,她看着苏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再次与苏秦并肩战斗站到了一起?

只是苏秦并没有看祈洛歌,也没有人群,而是扑向了麒麟军中。

随着光启城外传来喊杀声,令刘仪心里放心了不少,等到他回头的时候,才看清苏秦的面孔,想起苏秦之前在暗道里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不由的眉头一皱,眼睛不知觉的看向了一旁的乔二。

在刘仪看乔二的时候,乔二则盯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脸色阴沉。

“公子变了。”白启这个时候看着祈洛歌轻声的说了一句。

至于哪里变了,白启也说不上来,他只是隐隐的觉得苏秦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有点冷血,有点冷漠。

祈洛歌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七戒大师嘴里无声的念着佛经,身上隐现佛光的向前迈动了脚步。

七戒不戒杀,但是如果杀戮太重呢?

就在苏秦手里的黄泉刀飞出的时候,七戒大师手里的禅杖也带着啸声冲向了麒麟军中。

佛宗有重罪轻报之说和提前受报之论,说什么心不由己,心随境转,事事牵挂,舍不得、放不下、求不得、丢不掉,就会产生心魔,这点就像此刻的七戒大师,七戒大师此时才发觉自己有些东西放不下,殊不知自己的心性其实是受到了黄泉刀的感染。

而苏秦因为受不了黄泉刀带来的戾气,再加上身体内的两股气流冲撞,一声大喊之后,苏秦嘴角带血的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黄泉刀,紧紧的握住。

“以慈悲心待人,以惭愧心待己,心魔便无可奈何。”远处的青灵大师似乎看到了什么,轻声说了一句,说完迈动了轻灵的步伐,缩地成寸的走向了被鲜血侵染的广场。

有种地狱之境,就在众生生活之中——生活即苦难,活着即炼狱,有些人面对挫折,无处可逃。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上

目光汇集到一个点,如果把这个点当做起点,抬头的话,那么映入眼帘的会不会是一条直线。35zww.com

直线的尽头,如果有终点的话,不知能否把这条线姑且当做一条漫长的路。

路两边的风景如何,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些人在默默的走。

默默的任时光成灰,任灯火阑珊,任人影绰绰。

回头望了一眼光启城,苏秦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一些画面,不过这些画面都是一闪即逝,以至于让苏秦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手里握着黄泉刀上的血提醒着他,苏秦还以为自己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随着陆椁举的死张万山的离开,麒麟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如果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僧人……想起青灵大师,苏秦的心一颤,黄泉刀似乎感受到了苏秦的心境,竟然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摇了摇头,苏秦似乎想把心底隐藏的某种担心忘却,可是随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血色,令苏秦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让苏秦有些坐立不安——刚才手握黄泉刀的自己,为什么脑海里一直是空荡荡的?甚至是一片黑暗?而且杀人的时候,心里为什么会生出一丝快意?

嗜血如命?低头看着黄泉刀的苏秦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这个想法让他不禁笑了一下,苦笑,他不知道三百年前的楚狂握着黄泉刀是什么感觉,这是黄泉刀在光明庙前大显神威让苏秦知道自己多了一道护命的屏障之后,第一次察觉到黄泉刀的可怕。

苏秦不知道黄泉刀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此刻的担心出于对黄泉刀存在的未知隐患——如果和黄泉刀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会不会变得和楚狂那样?这是苏秦首先想到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要实力还是要良知,这是一个问题。

感觉到体内混乱的气流,苏秦愈发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身上发生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祈络歌,苏秦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就在刚才,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祈络歌亦步亦趋的守着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而随着战斗结束,祈络歌虽然跟着自己却只说了一句话,这一路行来也是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苏秦也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祈络歌看着苏秦看向自己,避开了眼神,默默的地下了头。

看到祈络歌这个样子,苏秦不禁有些伤感,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让祈络歌……看祈络歌的样子,似乎有些恐惧自己?

心底一声重重的叹息。

苏秦无力的垂下了头,就在他低眸的刹那,想起了几张面孔,有木恨玉,有牧野,有奚日问兰,有白启,还有死去的莫离等人。

零星的画面令苏秦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倦意。

寒风吹起苏秦额前的发梢,刺进眼里,令苏秦感觉眼睛有点生疼,伸手揉揉了发涩充血的眼睛,苏秦感觉头上有些凉意——寒露不仅湿了他的头发,也湿了他的心情。

看着已经泛黄的东边,苏秦不由的松开握着马缰的手紧紧了衣领,然后往手里吹了一口热气,紧跟着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车队。

挂着锦绣标志的旗帜在空中摇摆着,钱多多带伤的胳膊里握着一个僵硬的馒头,白启则好整以暇的赶着一辆马车,在这几人的身后,还有一条看不到人群尽头的长龙,这些离开了光启城的城民们在离开了世代生活的地方之后,愈发显得沉默,沉默中带着一股难以述说的悲伤。

而祁洛歌这呆呆的盯着车窗外的日出,看着半圆形的太阳不断上升,越来越圆,像一个火球在天边跳动着,直到最后这团火球离开了地平线,跃上了树梢,射出了万道霞光,旭日东升。

随着万道金光投向大地,黑暗被驱逐,山道亮了,幽谷亮了,树梢上的雪花也亮了,四野茫茫雪途尽收眼底,只是除了脚步声,这些逃亡的人没有人说话显得很冷清。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麒麟军死伤近两千人,余下的都被困在青灵大师所布下的阵法中,至于七戒大师,苏秦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他一直想找七戒大师询问十八年前的往事,可是因为形势太过于混乱,苏秦只有远远的避开,这是苏秦的直觉,就在他第一眼看到青灵大师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远远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当时离开了战场的苏秦才发现光启城外面有盗贼团攻城,而且听着光启城外面的喊杀声,苏秦知道盗贼团的人数还不会少,但是他没有时间关心这些,看着跟着自己出来的祈络歌,苏秦说先回孟府,回孟府干什么祈络歌没问,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刘仪,心里生出一股怒意,之前与刘仪商议的事情都在祈络歌的脑海里,可是祈络歌想不到刘仪竟然瞒着自己召集了盗贼团,而且看着刘仪的样子,似乎原本就把自己排除在了这个计划之外。

被人欺骗,永远是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

但是祈络歌看着苏秦急忙离开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白启和钱多多还在这里。

这是祈络歌从昨晚到现在给苏秦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我知道,有那个老和尚在,他们应该没事。”虽然用的是不甚肯定的语气,但是苏秦知道那个老和尚的本事,悬空寺能人辈出,这个初次见面差点要了自己命的老和尚要是想救人,恐怕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就在苏秦和祈络歌离开之后,战场停止了战斗,人群如潮水般散去,青灵大师循着人群想找苏秦的身影,可是茫茫夜色,那里有苏秦的影子?

还有一个人也因为苏秦的离去而心生一些晦涩的情绪,那就是刘仪。

听着光启城外面的攻城声,白启护着受伤的钱多多向孟府赶去,就在他们刚刚到孟府的时候,光启城北门传来了马蹄声——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守城将士怎么会是哪些盗贼团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刘仪等人事先埋下的计谋在前?

回到孟府的苏秦并没有久待,迅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带着奚日问兰找到了祈络歌等人说要离城。

这个时候的光启城彻底混乱了起来,睡梦中的城民们被惊醒,随后被外面的景象所惊呆,特别是哪些手握弯刀的盗贼喊的话,更让他们惊讶,“速速离城,不然杀无赦。”

而苏秦就是和祈络歌奚日问兰等人一起随着光启城的城民出了城,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之前浑身是血令麒麟军魂飞魄散的恶魔。

——转折章节,写的不好,请多多包涵。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下

(既然在最轻狂的年少里错过了最美的荡气回肠,那就以黑暗之名拥抱光明,用无尽的杀戮来祭奠那梦里笑颜,哪怕最终黯然成殇。www.65txt.com苏秦如是说,说完后他仰头看着虚空喃喃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们的红票和捧场——说这话的时候,苏秦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刀,那是一把生锈的破刀,破刀一把,可图天下之巅否。笑……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愿所有人现世安稳风景独好。顺便抬手,双手合十,求收藏。)

离火城内,青楼锦绣。

“素墨一笔挥红袖,盈盈此心付水流。”这是锦绣楼上一间上房门前的一副对联,字是柳体,骨力遒劲,笔法圆滑润泽舒展有度,尽显女人的秀气的同时隐现斩钉截铁之势。

天微微亮,就在那些昨晚春风一度的客人还在抱着温软香玉酣酣大睡的时候,挂着对联的房间内一个身着鹅黄绣花罗衫的女子打开了木窗,垂眸看着外面浓雾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人群,不知觉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一阵凉风袭来,女子额前的刘海轻扬,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女子虽然只画着清淡的梅花妆,但是却给人一种淡雅出尘的感觉,只是随着一声叩门声响起,打乱了这份宁静,女人先是抬手关上纸窗,接着有些慵懒的应了一声,随着她迈开脚步,整个人的气质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女人原本清丽脱俗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凭空生出了几分妩媚。

这个时候的暖暖似乎才是众人眼里的暖暖,刚刚那个带着倦意带着几许本色的暖暖已经重新戴上了假装的微笑。

“大娘,怎么了?”看着孙大娘,暖暖笑着说了一声,说完上前拉着孙大娘的手,把孙大娘让进了她的屋内。

为了保护自己,暖暖虽然一直带着令人生厌的面具,但是对于孙大娘,暖暖打心里对她充满了尊敬,如果没有孙大娘,暖暖相信在这个乱世之中,自己别说像现在这般生活的不错,就是寻求一分安宁都是痴心妄想吧?

“来看看你。35zww.com”孙大娘说着,有些亲昵的把暖暖额前的刘海抚顺,“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不辛苦。”暖暖微笑着说,自从青云城搬回来之后,锦绣可以说成了六九胡同最耀眼的一道招牌,每天都有一些权贵和富商来这里看歌舞,而暖暖作为锦绣的当红头牌,理所当然的每天要出现,弹曲跳舞不说,面对的还都是那些不能得罪的主,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八面玲珑待人游刃有余不过是一种遐想罢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更是一种自欺欺人,就像昨天碰上故意刁难暖暖的六王爷,面对这些突发状况,任谁都会有点力不从心。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孙大娘说着呵呵一笑,接着对暖暖说了一句话,一句对万千青楼女子而言绝对算是惊喜的话,“等忙过了这阵,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自行离去,然后相夫教子过你想要的生活。”

没有预料中的欢呼雀跃,甚至没有半点惊喜,孙大娘看着表情波澜不惊的暖暖不禁心里起了疑问,不过她没有问,只是暗自一叹,心里隐隐的猜到了一些答案。

见暖暖不说话,孙大娘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暖暖说了一句,算是交代了她这么早来这里的原因,“我昨天听人说,瑶族的五公主将会嫁给大皇子。”说完孙大娘看着暖暖又加了一句叮嘱,算是善意的提醒,“你还是劝劝五公主,让她断了念想吧。”

暖暖和木恨玉的关系孙大娘知道,至于木恨玉是否有喜欢的人孙大娘也知道——她听暖暖说过一次,知道当初那个抱着祈洛歌的少年就是木恨玉的未婚夫,对于苏秦,孙大娘不了解,在她看来这世间的爱恨情仇哪抵得过的似水流年,更何况在权势面前,爱情终究是镜花水月。

孙大娘之所以给暖暖说这些,是出于对暖暖的爱护,虽然和木恨玉交谈不多,但是孙大娘知道以木恨玉的性格,恐怕会对部落联盟和炎国之间做出的这个决定心生叛逆,而暖暖和木恨玉可以说算是生死之交,孙大娘当然不希望暖暖趟这一潭浑水。

想起苏秦,孙大娘不知觉的想起了祈洛歌,想起祈洛歌,孙大娘心里突生一股酸意。

看着带着一股倔强轻微摇头的暖暖,孙大娘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窗前,推开木窗看着遥远南方的孙大娘有些失神,片刻后她怔怔的望向远处空濛天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低首,喃喃的道:“那偏远的沙场,遥隔重山之外,此时早已血流遍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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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物在走投无路大局已定的时候,多半会仰头长叹一声这都是命,不管是天生不是富贵种还是生来就是劳碌命,这点怪不得苍生,可是在那些所谓的事先天注定的命面前,如果你选择的面对方式不一样恐怕结局也就不同,这就是运。

命运命运,就像每个人手掌里的生命线,握紧双拳,命运也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陆羽的运气不错,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眼前的人群,陆羽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光启城的守军在暗屠盗贼团的攻击之下土崩瓦解,这在乔二刘仪等人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以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他们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尽管他们知道这刚刚是开始,毕竟推翻炎国现在的皇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随着光启程第一场战斗的胜利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光启程的城破的消息如果传出,苍穹大陆会出现怎样的震动可想而知,而乔二刘仪等人所要的就是令那些心持观望态度的人知道,暗香小队有实力令炎国皇室恐慌,有能力重建新的王朝。

他们已经为此隐忍了十八年,已经为此付出了整个青春。

有时候,青春逝去就意味着一种无悔,就像你会为了某种东西,即使没有本钱也要赌一样,哪怕输不起。

看着那些向自己投来各种目光的人群,陆羽不知觉的把自己的头抬的更高了一些。

暗香小队越成功,他就是最有机会摘取胜利果实的人,这是陆羽此刻想的。

“小仪,咱们去看看青灵大师吧?”虽然是商量的语气,看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乔二已经率先迈开了脚步,而刘仪则看了一旁的陆羽一眼,随后抬步跟上。

自己刚才既然发现了苏秦,那么乔二自然也看到了,当初自己在暗道里没有杀苏秦,乔二此刻竟然不管不问,明显的有问题。

刘仪知道,或许从现在开始,自己再也没办法和乔二像以前那样,并肩战斗。

如果当初自己狠心把苏秦杀了呢?是苏秦说的那句话重要,还是与乔二的情义重要?想到这里,刘仪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很清楚,这个世上没有假设更没有如果,那些往事都在时光的车轮下吱吱呀呀的远去,这就像一张燃烧过后成灰的纸张,哪怕有一丝的风都能令他破碎,更别提用手轻轻的触摸了。

或许每个人都这样,在韶华白头回首之时,总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娓娓道来,再平凡也蕴藏着感动,哪怕细微,哪怕微不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人一刀一回眸 上

苏秦不能知道这是从前还是以后的场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寒冬的早晨,暖暖的阳光洒在被冰雪覆盖的山脊上,瘦而坚挺的树枝上的冰凌映出七彩的光,还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枝落在苏秦的身上,在地上映出一个不大略显单薄的影子。

碎碎的光片铺满大地,在苏秦的面前时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望着东升的日出,苏秦慢慢的缩小了瞳仁,他依稀的记得,有一年冬,木恨玉在他面前堆着一对雪人,露出满脸的欢颜,那时木屋内摆放着几道精美的野味,火炉上暖着上好的葡萄酒,而此刻,木恨玉过的如何他不知道,除了奚日问兰在他身边露出一丝微笑之外,更多的人则是一脸忧愁:祁络歌的眼神偶与苏秦接触,都是慌乱的闪过,钱多多抱着受伤的胳膊一脸疲倦,而白启一直低着头想着什么,眉宇间的皱纹深深的凹了下去。

人群中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没有人回头望这边一眼。

没有人说话,似一些温暖的安静着的照片,似是回到的当年的模样,似为我们难忘的安然的未来。

如同光阴里的故事——岁月静好,安静如初。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奚日问兰扭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秦问。

“北上。”苏秦收回目光,看着北方的方向,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北上?”奚日问兰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看着苏秦略带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刚从那边来。”

“为什么来这里?”苏秦不知觉的露出一丝微笑,脑海里浮现出了在光启城第一次见到奚日问兰的样子。

嘴张了张,本想说一句找你的,可是奚日问兰的眼睛余光看到一旁的祁络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的撩了一把刘海,“我说是无聊没事干你信么?”

“信。***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苏秦点头。

心说了一句这个榆木疙瘩,奚日问兰看着苏秦有些不怀好意的说了一句我没银子了,这一路上可是要靠你照顾啊。

苏秦再次点头,不过随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一个锦囊,里面放着一些金叶子,感觉手上传来的坚硬,苏秦安心了不少,不过就在苏秦准备继续沉默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身体内的气流,不由的看向奚日问兰,紧跟着苏秦表情认真的问了一句,“你昨晚给我吃的东西是什么?”

“不告诉你。”奚日问兰任性了起来,自己说着就捂嘴笑了起来,眼神一转看着苏秦说你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苏秦无奈苦笑。

一旁的祁络歌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却一直在听苏秦和奚日问兰两人的对话,见此刻苏秦不说话,她扭头对着钱多多说了一句走吧。

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入苏秦和奚日问兰的耳朵里。

扭头看了一眼祁络歌,苏秦眉头一皱,最终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某种不甘,握着马缰的手微微使力,苏秦向祁络歌靠近了一些。

“昨晚到现在你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低着头的苏秦似乎在回忆。

“是我做错了什么么?”抬头,苏秦看着祁络歌的眼睛,一片真诚。

“没有。”祁络歌淡淡的回应,看着苏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只是一直在想你昨天的样子。”

“我的样子怎么了?”苏秦有些不解的问。

祁络歌没说,只是驱马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到西凉城,咱们就要弃马步行了,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句话飘了过来,看着祁络歌的背影,苏秦陷入了沉思中。

挂着锦绣标志的车队继续随着人群向北驶去,在他们的身后是慢慢变小的光启城。

就在苏秦等人北上的时候,一辆挂着炎国皇家标志的马车正缓缓的走在南下的管道上。

车内坐着一对母女。

正是洛夕月和宁蓝莓母女。

洛夕月凝神看着外面缓缓后退的景色,不知道想着什么,有些失神,从她那双带着一丝雾气的眼里,依旧能看出她的眼病依旧如以前那样,甚至病情比以前更加严重。

而宁蓝莓则玩着手里一个泥人,童心未泯的把手里的泥人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娘亲,你要见的人见到了么。”似乎想起了什么,宁蓝莓抬头看着洛夕月问道。

洛夕月摇头,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由的有些黯然神伤。

“那前些日子你去青云城干什么?”在宁蓝莓的印象里,洛夕月一直是很少离开自己,而就在回离火城不久,洛夕月却独自离去,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了洛府。

“去见故人。”洛夕月并没有对宁蓝莓掩饰自己去找祈天烈。

看着还要问什么的宁蓝莓,洛夕月苦笑了一下说,“故人故人,已故的人怎么能见到呢?”

生死相隔,恰如天堂地狱,本就是两个极端。

轻声哦了一声,宁蓝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大英雄。”洛夕月笑着回答,脸上不知觉的露出一股自豪。

“娘亲,你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吧?”

洛夕月摇头,对于一个饱受思念折磨的人来说,回忆有时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洛夕月不想再让往事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刺破,碾碎。

“我给你讲其他的吧。”看着宁蓝莓失望的表情,洛夕月拍了拍宁蓝莓的头呵呵一笑,“在皇宫里你不是一直问灵秀山是什么样子么?”

“娘亲难道知道?”

“我也不知道。”洛夕月说着揉了揉生疼的眼睛,“不过我听别人说过。”

“灵秀山是一座很大的山。”说完这话洛夕月才擦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自嘲的一笑,洛夕月看着宁蓝莓道,“灵秀山里多是一些修道的高人……除此之外,灵秀山有一种药很有名,传说能令食者脱胎换骨得大道。”

“……不过这种药极其名贵……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对了,这个药有个很古怪的名字,叫……”叫什么洛夕月还没有说出,外面传来的一阵马嘶打断了洛夕月的话语。

透过车窗,洛夕月看到一些蒙面大汉手握露着寒光的刀剑站在百米外。

“有盗贼。”车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人一刀一回眸 中

(PS1:低调写的书评里有朋友回复说,很看好此书太监,因为留得悬念太多了。35zww.com贴吧的羞花老哥说担心扬起的烽烟是戏诸侯的火,笑,我会对得起文中那些灵动的女子,对得起你们的支持,因为任何一个伏笔,我的大纲上都有交代,自圆其说如果都不会,你们也忒小瞧了我呐。)

随着洛夕月南下的随从并不多,除去三十六个手拿红缨组成的亲卫之外,还有二十一个包括芍药在内的仆从。

而突然出现的盗贼团的人数正好是洛夕月一行的二倍。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蒙面的魁梧的大汉们,如果不是芍药的提醒,洛夕月还以为这些人是因为收成不好而逃荒误入歧途的山贼。

山贼和盗贼一字之差,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看着那些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露出的精光,从他们握刀的姿势再到摆成的阵型,洛夕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有些想不明白,不明白在西凉城的城墙外怎么会有上百人聚集在一起而不被其他人发觉,更何况是在官道上,难道这些盗贼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随着这些盗贼的突然出现,洛夕月的护卫队的人则开始走动了起来,带队的人是一个三十岁正当中年的大汉,名叫做宁洗尘,是宁国皇都守城大将军宁然之子,他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些盗贼团的人,但是却是第一个扬起了手中刀的人,随着宁洗尘手里的刀变换着手势,这些骑马的侍卫们开始变换阵型,他们四散分开围在洛夕月的马车周围,包括那些随从在内。

长枪被他们扎进脚旁的土地上,背着的弯弓被他们握在了手里,羽箭的箭头带着寒光冷冷的对着那些蒙面大汉,每个人的胳膊上都多了一个用来抵挡刀枪的铁盾。

目光一扫,宁洗尘就知道了对面盗贼的大概人数,看着他们围而不攻的样子,宁洗尘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握刀的手并没有丝毫的颤抖,沉稳有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以三十六人要面对的是上百人的盗贼团,从小到大没少经历过战场的宁洗尘虽然知道是一场恶战,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灰心,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的绝望,相反,这突然出现的盗贼反而激起了他心里的血性。

看着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的盗贼团,宁洗尘也没有上前谈话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行恐怕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不然也不会这么巧碰上,更何况看对方的阵势是明显的有备而来,从他们故意蒙面就能看出,再上前问是何方是神圣不但浪费时间,而且还很愚蠢。

随着宁洗尘喊来自己的心腹把自己计划告知之后,他骑马转身来到了洛夕月的马车前。

“请贵妃放心,我们誓死保卫您的安全。”

看着宁洗尘低头抱拳说话的样子,洛夕月点了点头,点头之后才发现宁洗尘看不到,就轻声嗯了一声,之后轻声吐了一句小心,而一旁的宁蓝莓则看着外面的蒙面大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看着洛夕月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在宁蓝莓的世界里,不知道杀戮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些蒙面人为什么来这里,所为何事。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宁洗尘的目光从那二十多个随从身上划过,最后看着坐在马车上的芍药说了一句,“一会我动身之后,你只管赶着马车,不要回头。”

芍药看这宁洗尘紧张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缰绳。

宁洗尘没再说什么,握着刀骑马来到了侍卫的前面,这时宁洗尘已经做了两个决定,一是突围,二是放弃这些随从。

那些盗贼的目标是马车里的洛夕月,而这些随从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自己等人离去的时候,还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了什么,宁洗尘看向了自己的来路,那里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宁洗尘总觉得危险在那里。

从出金洛城到现在不足一个时辰,如果快马加鞭的话,赶回金洛城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这半个时辰谁的速度够快了。

这是很多人面对这样的境况的想法,而宁洗尘却不这样想。

站在侍卫前的宁洗尘手里的刀一样,他身后的那三十五个侍卫手里的羽箭射出,百步的距离,羽箭呼啸而至。

盗贼团的队形受到了羽箭的影响,稍显混乱,他们有人躲避不及受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后退活着说呼喊,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第一轮羽箭射出之后,宁洗尘带领的侍卫羽箭重新上弦,目光一迷,宁洗尘一马当先的向前冲去。

他要继续南下!

胯下的马一声长嘶,侍卫们的羽箭再次射出,随后他们握住扎在地上的长枪,护着已经扬起马鞭的芍药所赶的马车一起向盗贼团冲去。

虽然是轻骑兵,但是人在马上的侍卫们依旧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就在这时,盗贼团的人动了。

他们开始后退。

官道两旁的一个枯树后突然传来一些细微的拉弦声。

宁洗尘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僵。

扭头望向密林深处,宁洗尘看到天空中有一只羽箭带着啸声射向了赶着马车的芍药。

大声喊了一句小心,宁洗尘并未回头,如果这些侍卫连这只羽箭都挡不住的话,他不知道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多宁国上下十万国民。

噗的一声闷响!

像是重锤砸在墙壁上,那只羽箭射进华贵马车旁一个侍卫的胸口——侍卫左手胳膊上的盾牌已被穿透,虽然右手里的长枪依旧锋利,可是这个依旧年轻的青年已经没有丝毫挥枪的力气。

青年的身体重重的从半空中落下,落在了芍药的身旁,奔跑的马车没有停下,青年摔在了雪地上,躺在地上,天空慢慢的在他的眼里成了一个点,越来越小,越来越黑。

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青年紧紧的闭上了眼。

就在宁洗尘喊出小心的那一瞬间,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侍卫们骑着马紧紧的护在马车的周围,他们并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羽箭,侍卫们知道车内的人肯定是敌人的第一目标,而他们绝不能让车内的人受到丝毫的伤害,那怕少了一根头发,至少在他们死之前不能。

天空中又射来了一只羽箭,目标依旧是赶着马车的芍药,紧跟着是第三只,目标却是一马当先的宁洗尘。

有名侍卫再次拦下了射向芍药的一箭,付出的代价却是他宝贵且年轻的生命。

呼啸的羽箭瞬间来到宁洗尘的跟前,宁洗尘身子从马上一跃而起躲过了羽箭,通过前面的两只射向芍药的羽箭,宁洗尘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要赶尽杀绝,或者说并不是想要马车内的人的性命,不然不会直射赶车人,这样宁洗尘心安了不少,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盗贼,宁洗尘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自己与盗贼团的距离。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对手疏忽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人一刀一回眸 下

——江湖无极道,乱世生死盟,但凭兄弟血,染得刀缨红。www.65txt.com

就在宁洗尘心里默算着与盗贼团的距离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一剑西来。

就在刚刚死去的侍卫轻轻的闭上眼尸体未凉的时候,一箭袭来。

剑是好剑,带着凌烈的剑气,剑刃直射宁洗尘的后心,不过眨眼的时间,身子刚落在马背上的宁洗尘就觉察出身后传来的异样。

随着洛夕月侍卫军内一声的闷哼传来,羽箭射在一个侍卫的前胸,箭矢透胸而出,深深的刺进了冰冻的官道上,箭尾急晃,嗡嗡作响。

宁洗尘身下的战马依旧在狂奔,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依旧用生命护卫着洛夕月所乘的华贵马车。

那些或年轻或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他们要一往直前,勇往直前,哪怕此刻倒下的人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曾经的救命恩人,没有人回头——就在前一个人从马上摔下的时候,立刻有人补上了他的空缺,用自己的身体护在马车的周围。

侍卫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长枪,他们要用生命捍卫属于自己的尊严。

宁死,勿逃。

感到到背后的凉意,宁洗尘回头的时候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快速的扬起了手中的刀。

握刀的手强劲有力。

只是随着刀剑相触,宁洗尘的身子轻轻的一颤,饶是有神符铁甲护身的他还是觉得身体有些针刺般的疼。

剑宗?

盗贼团在山林里竟然隐藏着剑宗高手?

身在马背的宁洗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倔强的抬起了头。35zww.com

远处因为太阳升起愈发明亮的树影背后,突然毫无征兆的袭来一阵大风,大风卷起地上的雪,引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作响之后纷纷落下。

风雪的后面,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贴着被霜气包围的大树,身子被一袭黑色长衣包裹,不同于那些蒙面的盗贼们,此刻出现的人并未蒙面,一张干瘪的面孔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皱纹,两只眼睛虽小却如电般的盯着宁洗尘。

他想不到这个小小的侍卫头领竟然能抵挡住自己的蓄势一击。

随着这个老人的出现,另一道人影也缓缓的出现在了宁洗尘的视线里。

新出现的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材臃肿,如果不是他此刻手里握着的弓箭提醒着宁洗尘刚才死去的侍卫都是他所为,宁洗尘不相信这个一身锦衣仿若商人的面孔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第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宁洗尘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不过随着第二个人的出现,宁洗尘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如果说佛宗弟子都是慈悲心肠的话,那么二十年前被佛宗逐出师门的枯寂大师则是一个异数。

虽然二十年没有在大路上出现,但是苍穹大陆关于这个枯寂大师的流言蜚语并未断过,毕竟被佛宗逐出师门的人数少之又少,佛宗的择徒条件极其严格是一,在一个就是佛宗所习的心法都是静心为主,所以这几百年来鲜有佛宗弟子参与到世俗争斗中,楚狂是第一个,而第二个就是枯寂大师。

过了二十年,枯寂大师的容貌变了不少,不过从那一身黑衣和两眉之间的红痣来判断,宁洗尘猜测这个老人就是枯寂大师。

而那个商人模样的高手,宁洗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是被炎国皇室列入黑名单的严鹄——大陆盗贼团排行榜实力第五的骷髅盗贼团的团长。

传闻,枯寂大师一直喜欢独处,不喜和别人在一起,现在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说令人有点意外,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形势下。

未曾蒙面的他们似乎不怕别人发现什么,这是一种自信的体现。

虽然一句话没说,宁洗尘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住了手里的缰绳,略懂人性的战马长嘶之后站定,略带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护着车队离开。”低声吼了一句的宁洗尘左手轻拍马背,腿部微微使力,站立在了马背之上,右手举刀,刀尖指天。

侍卫们仿佛没有看到驱马回头冲向枯寂大师和严鹄的宁洗尘,他们拍打着身下的马匹继续前进着。

看着向自己这边冲来的宁洗尘,枯寂大师嘴角泛起的一丝冷笑,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剑影再次袭来。

宁洗尘摒神静气。

剑影落空。

随着宁洗尘弃马双手握刀向枯寂大师冲去的时候,严鹄手里的羽箭对准了奔跑中的马车。

一支,两支。

羽箭角度怪异的射向了奔跑中的两匹战马。

看着两具尸体落地,严鹄眉头一皱,侍卫所保护的车辆距离前面的盗贼团不足二十米,随时有可能冲过去——战场上,步兵对轻骑,就是人数上占优势,如果不是比例相差太大,依旧是败局,这是常识。

把手里的弯弓仍在地上,严鹄看了一眼一旁的枯寂大师,后者虽然盯着宁洗尘,不过仿佛长了眼睛般,虽然没有迎向严鹄的目光,枯寂大师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严鹄怒喝了一声,然后猛的后退了一步,伸出如小腿般的胳膊,猛的抱住了身前的一个水桶般的大树。

在严鹄抱上大树的那一刻,有层淡淡的光芒出现在严鹄的手臂上,身子一晃,严鹄的两只脚踏入冰冻的泥土之中,只听严鹄大声吼了一句去,水桶粗的大树像是一根刚钻出土地的嫩苗一样被严鹄连根拔起!

抱着大树一转,严鹄借势把大树扔了出去——大树带着啸声冲向了奔跑中的马车。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摘叶即可伤人不过如此。

看到这样的情况,宁洗尘脚步一顿,双脚使力身子腾空而起,双手握刀的他猛的拦在了大树的面前。

刀影出现在宁洗尘的身后。

洛夕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若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的祈天烈在乱道中凭借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似是回忆,洛夕月回眸之后闭上了眼。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一把刀跌落在雪地上。

握刀带血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有人张大了眼。

第一百三十七章 鲜血是勇气的象征

(PS1:没有人能阻止成长的脚步,只是在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www.65txt.com每造就一场繁华,必以更长久的荒凉相殉。)

枯枝,血迹,尸体,风声,构成了一幅极其冷寂的画面。

血腥味随着寒风一路飘散,雪地上满是凌乱的脚印。

宁洗尘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脸上的肌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有些颤抖。

尽管体内的血正在缓缓的流失,尽管握刀的手已经发麻,但是,宁洗尘依旧没有倒下。

没有倒下就意味着还活着,这点出乎了枯寂大师的意料。

出人意料的事总是有些令人惊讶的。

扭头看了一眼严鹄,枯寂大师泛起冷笑低声道,“被我一剑穿胸不死的人不多,这个人是我的。”

“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听到枯寂大师话语里带着的玩弄意味,严鹄皱了皱眉,带着一点不悦的说道,说完他看了一眼那辆依旧在奔驰中的马车。

马车上的洛夕月这个时候对着车门说了一句话,一句很轻的话,洛夕月说,“芍药,停车。”宁蓝莓这个时候被洛夕月抱在怀里,虽然宁蓝莓看着外面盗贼团的骷髅标志有些害怕,但是眼神里清澈依旧一览无余。

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想让自己快速跳动的心安静一些,可是到最后宁蓝莓发现,此刻自己再故作镇静都是多余,所以她昂起头,看着洛夕月,轻轻说了一句,娘亲,我怕。

洛夕月没说话,只是看着依旧奔跑的马车再次高声喊了一句芍药,停车。

芍药握着马车的手一僵,不过并没有听洛夕月的话,带着娇声喊了一句驾,芍药抓起一旁的马鞭,马儿加速的向前奔跑了起来——芍药紧要着嘴唇,她的眼睛已经湿润,透过带着雾气的眼帘,芍药甚至已经看到了前方盗贼们头上的草屑,看到了盗贼们手里握着的刀上倒影的人影。***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骷髅盗贼团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穿过马车看着远方,看着远处官道外的严鹄。

而严鹄则看着一旁的枯寂大师。

“不用担心,他们跑不了的。”枯寂大师看着离去的马车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枯寂大师看着已经摇晃着起身的宁洗尘迷起了眼。

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严鹄心里不由的对枯寂大师心生一种反感,在严鹄看来意气用事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可是……枯寂大师这样做,严鹄没理由也没胆量说什么,想到这次计划,严鹄不由的暗叹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对枯寂大师的任何不满——打狗看主人这个道理严鹄懂,想起枯寂大师身后的势力……严鹄不禁有些背后发冷。

虽然枯寂大师说不用担心,但是严鹄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低声说了一句我先追马车,就没再管枯寂大师想干什么。

严鹄的身影飘了起来,像一道不可捉摸的风,速度胜过奔马,似乎很快就会来到华贵马车的跟前。

站稳身子的宁洗尘并没有看自己的胸前的伤口,仿佛此刻正在流血的身体与他无关,回头望了一眼快要冲出盗贼团包围的马车,宁洗尘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一丝笑意——如果洛夕月能走出困境,那么,在宁洗尘看来,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无怨无悔。

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转过头的宁洗尘看到了一道飘忽的身影。

刚才严鹄投掷过来的大树被宁洗尘拦下,现在看到严鹄想越过自己拦截马车,宁洗尘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这是一种只有经历无数战场的将士才能露出的微笑,带着一点冷血,带着一点自傲,甚至还有几许决然与杀意。

抬头看了一眼苍天,宁洗尘看着将要从自己身边越过的严鹄,低声喝了一句你去死吧。

随着严鹄的低喝声出口,枯寂大师再次睁大了眼——如果说之前宁洗尘能活下来令他惊讶的话,那么此刻宁洗尘身上隐现的淡淡黄光则让他有些惊异。

刀气席卷,风雪迷眼。

宁洗尘手里的刀劈了出去,顺着严鹄的身影拦腰砍了出去。

虚空一刀,刀影一道,两道,四道,八道,十六道。

刀影在快要接触到严鹄的刹那,合十六道刀影成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洗尘手里的刀已经离开了宁洗尘的手,出现在了严鹄的面前。

就在宁洗尘对严鹄虚空劈出一刀的时候,枯寂大师的身影动了。

剑光微闪,后发先至。

可是剑影并未拦下宁洗尘隐忍之后砍出的一刀——在那些盗贼团出现的时候,宁洗尘之所以选择突围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能带着马车突出重围,但是当他看到枯寂大师和严鹄的时候,宁洗尘改变了心底的想法,面对一邪一恶两个高手,宁洗尘知道自己虽然自己隐藏着气宗势力,依旧不是他们敌手,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伤来迷惑枯寂大师和严鹄两人。

直到现在,宁洗尘的目的终于完成了。

看着枯寂大师脸上的铁青色,宁洗尘嘴角的笑意更胜,笑意很快消失,宁洗尘干咳了起来,咳中带血。

宁洗尘的身子依旧没有倒下,他要活着看着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然他死不瞑目。

一声闷哼。

闷哼来自飞扬跋扈惯了的严鹄嘴里。

严鹄的身子在半空中凝住,随后一口血从严鹄的嘴角喷出——任谁也想不到身受重伤将死的宁洗尘竟然会是一个气宗弟子,不是严鹄大意,也不是枯寂大师的剑影太慢,严鹄败就败在对宁洗尘的轻视上。

虽未被宁洗尘砍成两截,但是,饶是有护体神功,严鹄还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瘫坐在地上的他脑中一片混乱,天空在严鹄的眼里越来越模糊。

气宗子弟却甘愿成为一个侍从首领,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件匪夷所思或者说很愚蠢的事情,毕竟对宁国这种渴求势力强大的国家,不管是繁盛的剑宗还是没落的气宗,只要有实力,一定会被很多人厚待奉为上宾。

虽然宁洗尘的气宗功夫并不高深,虽然这些年大陆上只留着剑宗的荣耀传说,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气宗子弟,不仅击败了严鹄这样的修道高手,而且宁洗尘似乎依旧有再战的实力——看着回到手里的刀,看着刀上的血,宁洗尘向前跨出了脚步,目标是来救严鹄姗姗来迟枯寂大师。

一步,一个血印,宁洗尘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孤单走向绝望走向荒芜。

这时,有六个侍卫赶马回头向宁洗尘这边冲来——宁洗尘要保护洛夕月,他们何尝不想保护宁洗尘?

“鲜血是勇气的象征,武器是儿时的承诺,使命是信仰的标志,历史是事实的证明,并肩战斗……是穿越阻碍的开始。”

天空中飘荡着宁国侍卫们大声喊的一句话。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宁洗尘,枯寂大师眼里杀机一闪即逝,随着枯寂大师意念已起,那道剑影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雪随剑影,落在了众人的身上。

战斗在这一刻停止。

雪,冰凉,血,冰凉。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日近黄昏前路远

(看到一句话,很喜欢: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三五中文网相逢主人留一笑,不相识,又何妨。)

“听说了么?”

“光启城一夜之间成了一座空城,麒麟军也没消息传来,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些凶猛野兽霸占着城池。”

“你看那些无家可归的的平民,也不知道城主会怎么安置他们。”

“对了,还有城外那些血迹是怎么回事?有人说那里有过战斗,可是没听说有谁在哪里出事啊,五万守城军出去了三万,到现在还没有归来,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悬空寺……”

“别提这三个字,你想坐大牢么?”听者这个时候紧张的四望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

谈话到此为止。

看着陆陆续续从光启城赶来的城民,金洛城的平民们站在街道的两侧看着他们,虽然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更没半点夹道欢迎的意思,但是此刻他们目光里流露出的那股悲伤和无奈,却让光启城的城民们感到一丝亲切和温暖。

刚开始金洛城城民们默默的站立在街道两旁,很少有人说话,他们静静的看着这些颠沛流离的同类们,不知道是谁先递出了一碗热水,紧跟着有人拿出了家里珍藏的食物,到最后——有人拍着光启城城民的肩说着安慰的话,有人给光启城城民不重却温暖的怀抱。

虽然金洛城的城民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虽然他们没有经历过战场,没有将士之间那种情同手足的情谊,但是看着光启城的城民,他们同情光启城的发生的一切,同情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三五中文网

因为他们所生活的世界,和光启城的城民同在一个天空下。

除去这些人性本善的情愫之外,金洛城的城民们心底还隐隐的有些担心,如果说赋税律在他们的心里落下了一些霜的话,那么光启城的混乱则像一场雪——他们有些担心或者说害怕,害怕乱世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有很多人可以容忍贫穷,容忍不平,却不能容忍自己的生活变的支离破碎,这就像此刻金洛城的城民们,他们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样,害怕战争,讨厌战争,因为战争必定造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哪怕家再破,哪怕自己经常与妻儿拌嘴,生活不就是如此么?如果连家都没了,还谈什么生活。

或许,只有站在同一高度才能明白彼此之间需要的是什么,当世人仰望的时候多半带着艳羡,而那些俯瞰众生的人,有多少人心怀悲悯?

苏秦站在人群中央,看着那些城民,默默的看着,静静的听着,生活与他而言,在苏秦小时候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平静到按部就班的,上山打猎下水捉鱼,看苍山随四季风景变换,坚硬的石头,野兽的獠牙……至少在离开部落之前,苏秦没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就像他曾经跟牧野说的那样,娶一个女人,生几个娃,让生命延续。

看着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流露,苏秦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奚日问兰,不知觉的想起当初在青云城外初见她的样子,那时,苏秦想活命,此刻,他们是朋友。

奚日问兰并未发现苏秦看自己,她手里拿着一个金洛城城民递过来的水果,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目光微转,苏秦透过人群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浩然,一生正气的李浩然这个时候虽然背影苍老落寞,但是他的发丝依旧不乱,在杨离尘几个学生的拥簇下向金洛城的城主府走去。

“这些城民恐怕暂时没办法安顿下来。”祈洛歌这个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奚日问兰有些不解的问。

“这几万城民的到来,算是一件大事了吧?但是金洛城的城主楚衍并未现身不是已经说明了问题了么?”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低声解释了一句,虽然是反问的语气,并没有半点嘲笑或者说轻视的意思,话语里更多的是教心地善良的奚日问兰看人看事。

奚日问兰不懂,在她的世界观里一直都是好人有好的归宿——善良的人不经历一些伤害,永远不会明白这个世间有多少悲欢离合。

“刚才的话你听到了么?”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的茫然的样子,没在多说什么,而是看向苏秦,祈洛歌明白,有些事,奚日问兰以后会懂,至于那些成长的代价,与其自己给奚日问兰灌输,不如让她自己去悟。

“听到了。”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点了点头,“光启城出现的那些野兽,应该是我那晚给你说的,是天台山下的那些野兽,想必是青灵大师为了光启城的宁静而使的一种手段,毕竟麒麟军的失败,会让光启城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炎国皇上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些野兽会令炎国皇上有所顾忌,至于城外的那些血迹……我不知道。”

“光启城以后会如何咱们现在还管不了。”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至于那些血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重要人物出了事情。”说到这里,祈洛歌也皱起了眉头,她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事,会让金洛城的守军们在城外展开挖地三尺式的搜查。

进金洛城之前,看着那些守城将士一脸冷寂的盯着一块空地,苏秦和祈洛歌都有些疑惑,毕竟雪地上除了血迹和一颗被刀劈成几截的大树外,再无任何异常的地方,没有尸体,只有凌乱的脚印却能令楚衍如此兴师动众,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除了金洛城城主楚衍知道洛夕月出事了之外,整个大陆知道洛夕月失踪的不过寥寥几个人,更没人知道这几个精心策划这场猎杀之局的人,此刻并未远走。

那些事成之后的盗贼团的人已经在半个时辰前被人杀人灭口,和洛夕月那些死去的侍卫与仆从一起,被埋进了地下三尺,最后发生了什么,恐怕除了洛夕月与宁蓝莓芍药三个人再没人知道,至于骷髅盗贼团更是在大路上消失了,像根本就没有出现一样。

能神不知道鬼不觉令一个盗贼团消失的势力,已经渗透大陆的各个阶层里,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能令他们光明正大的走出黑暗的时机,不过在等待的时候,他们准备先点一把火,一把足以让整个大陆燃烧起来的大火,而导火线,就是宁国。

“我去打探消息,你们先找个地方留宿。”祈洛歌看着低头想心事的苏秦说了一句,说完之后,看着日近西落的太阳,祈洛歌低声喃喃的说了一句,似乎在担心什么,“望眼连天,日近黄昏前路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晚上还有一更。三五中文网)

夜已深,灯依旧。

金洛城城墙上挂着的大红灯笼虽然依旧有积雪残留,但是红烛散发的微弱亮光在黑夜里依旧惹眼,透过这些虽淡但温暖的亮光,依稀能看到灯笼上大大的金字,金字烫金,正楷,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金洛城的上空,夜空寂寥而深邃,没有星星。

看着客栈窗外的积雪,苏秦轻轻的放下了淡蓝绣花窗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祈络歌已经出去三个时辰,到现在却还未归来,苏秦不知道祈络歌查到了什么,亦或者遇到了什么。

客栈内寂静无声,苏秦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却没有一点困意,抬步来到床前,苏秦拿过黄泉刀,然后拉开了木门,向客栈外面走去——虽然冬天将要过去,但是苏秦并未感觉到空气中有丝毫的温暖,反而觉得此刻的空气有些令人难以压制的沉闷。

之所以带上黄泉刀,是因为苏秦觉得黄泉刀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点安全——直到很多年后苏秦才明白,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只有自己。

金洛城的街道上虽然冷清,但是却让苏秦感觉到了一点自由的感觉,相较于曾经戒备森然的光启城而言,此刻没有士兵把守街道的金洛城让苏秦心里放松了不少,漫无目的的走了几道街,苏秦在一个十字街道口站住。

那里是从光启城赶来的城民们临时搭建的帐篷,仅供休息和做饭,敞篷不大却能遮风,经过这几天的奔波,现在他们很多人都沉沉的睡去,只有寥寥的几个帐篷依旧露着烛光,透过帐篷被风掀起的一角,苏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李浩然的身影,李浩然独自一个人埋头写着什么。www.65txt.com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写完这一句话,李浩然放下了笔陷入了沉默,然后把已经写好的奏折突然拿起,放在了蜡烛上点燃,纸墨成灰。

看着李浩然的举动,苏秦有些不解,他不知道李浩然为什么如此,本想转身离去的他忽然顿住了脚步,而后无声的后退了半步,把整个身体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苏秦当然不知道就在黄昏的时候,楚衍和李浩然进行了一场不长却极为意思明了的谈话,对话的内容没有人知道,但是从李浩然出了城主府以后面带愤慨的样子,李浩然和楚衍的谈话应该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这几万城民的生活安置是个大问题,这些问题困扰着此刻李浩然,以至于让他有些夜不能寐,所以李浩然想上书朝廷,据实禀报光启城发生的一切,然后为这些无辜的百姓讨个说话或者说活路,只是李浩然没有想到楚衍竟然干净利索的拒绝了自己让这些百姓暂时生活在金洛城的请求,不讲情面不说甚至对李浩然语气上也没有太多的尊重。

想到楚衍之前说的话,再连想到炎国皇帝陆天行当初在光启城对自己颁发的圣旨,虽然一直用戒躁戒怒的警示自己的李浩然还是把刚写的奏折付之一炬化为灰烬——李浩然相信,陆天行一定知道了光启城的发生的事,知道却没有任何表态,这种情况让李浩然心生无奈的同时,还觉得事情有些大大的不妙。

此刻的李浩然有些隐隐的担心,他担心事情会比自己想象中要糟糕的多。

尽管担心,但是除了等之外,李浩然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怎样的方式向那高高在上的皇权表达自己的愤怒。

轻叹了一声,李浩然想起当初乔二给自己说的一番话,面色愈来愈寒了起来,虽然自己在光启城的事件中充当了并不重要的角色,但是此刻自己既然带着这些城民走出光启城,带着他们更好的生活下去,是责任也是义务。

决定独自北上的李浩然转身来到了帐篷外,昂首看向夜空的他并未发现已经悄悄离去的两道身影。

就在刚才苏秦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李浩然帐篷外的一道人影,如果不是李浩然点燃了手里的奏折令帐篷内的微光变亮一些,苏秦或许还不会发现那道隐藏的身影。

应该是一个武者,不然不会不动声色的静静站在那里,像一株只在黑夜里成长的昙花。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浩然身上,影子并未发现默默前来的苏秦,看着李浩然把奏折点燃之后,他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随后脚步轻抬,像一阵风,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似乎对金洛城内的街道轻车熟路,似乎并未想到有人敢跟踪自己,那道身影离开帐篷之后,在城民居住的楼房上穿梭了起来,苏秦凝神静气的跟在这道身影后面五十步的距离,直到他看到影子消失在一座府邸里。

看着大红灯笼上写的城主府三个字,苏秦稍一迟疑,最后还是很快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继续跟踪下去,这个时候苏秦脸上的神情和在阿第斯山捕捉野兽的时候一样,带着一点认真和冷静。

苏秦不明白这道黑影为什么会在半夜的时候盯着李浩然,他更不知道城主府内隐藏着什么秘密——像炎国这样的平原联盟国家,城主府无疑是会重兵把守的地方,这就像一个人的心脏,苏秦刚才迟疑的原因就是这个,但是想起去打探消息的祈洛歌,苏秦并未因为城主府会隐藏着凶险而半途而废,在苏秦看来祈洛歌出去打探消息何尝不是一种冒险,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有时候应该比女人更能承担一些事情。

楚衍所住的城主府此刻一片安静,但是安静中却暗涌流动,苏秦只是在墙头望了片刻,就看到了一对巡逻的士兵和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哨,而那道黑影苏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深吸了一口气,苏秦沿着城主府的围墙走了起来,直到他鼻中充斥着一种味道。

抬头看着依稀可见的炊烟,苏秦虽然没笑,但是他嘴角的那道旧伤疤使苏秦看上去在黑夜里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笑意。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苏秦身子一跃,如鱼跳龙门般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一百四十章 食道与人道

(新居已定,俗话说饱暖思文欲,3月烽烟的更新争取爆爆爆。www.65txt.com

“面皮包菜要注意的是,蒸熟后的面皮要薄如纸,黄瓜刨丝记得放少许麻油,瘦肉剁碎和豆酱一起温火小炒,还有虾仁、韭菜和鸡蛋制成的菜茸,这样吃下去才会爽口清润齿颊留香。”

“至于小笼包的口感一定要注意柔软,鲜香不腻最好,外形似菊花最佳,这样城主才会看上一眼。”

“大福,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先把蚝切开,然后去掉内脏,填上由虾和元贝等组合成的馅料之后再在火上烧烤,三成熟后记得加上特制的酱汁,这样烧蚝吃起来才不会有满口的蒜头味道,只有浓郁的鲜甜。”

听着耳边出来的说话声,苏秦抽动了一下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上好的宵夜味道,让晚饭只随口吃了一些的苏秦感觉到肚子有些不受控制的轻响——不是饥肠辘辘,只是人们在遇到美味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生理反应。

喉头上下翻滚了一下,苏秦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慢慢的靠近窗帘,透过一个纸窗的破烂缝隙,苏秦盯着厨房内的场景。

城主府后院的厨房内的布置并不豪华,里面烟气袅袅,几个伙夫有的烧火有的挑菜,就在厨房的中间站着一个身着锦色缎子的中年人,中年人油光满面肥头大耳,手里拿着一个小茶壶,说到兴起处会慢饮几口茶水。三五中文网

“民以食为天,这是楚大人曾经说的一句话,但是这话是对那些万千黎明百姓说的,至于像楚大人这样的位高权重者,他们对吃更是讲究,这里就要说到食道,你们不是听说过皇上一顿饭吃掉几百道菜的事么,所以……”中年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然后缓缓来到刚才被他唤作大福的徒弟身边,伸手拿过大福手里的一个生蚝,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把生蚝放在了案板上,“民以食为天,食以精为先,精以巧为本,巧以稀为根,在辅上色香味,就算是在挑剔的食客相比都会胃口大开。”

在做的几个人听到中年人的话后,都是深深点头,对于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他们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尊敬——蔡明全从一个烧火的小厮在城主府的厨房内呆了二十个年头,到现在成了这城主府一府上下近三百人的饮食主管,虽然不位高不权重,但是就是楚衍见了他也会亲切的叫一声蔡师傅。

“咱们要变着花样做吃的,做好吃的,这样我们才有饭吃。”蔡明全说完这话,鼻子抽动了一下,然后对着一个正在烧火的徒弟道,“‘蛇咬鸡’的火候够了,取火然后闷上半柱香的时间就和这些宵夜一起和楚大人送过去。”

说了一句好嘞,那位徒弟把烧柴从灶炉里取出来,然后起身看蒸笼里其他食物。

“师父,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楚大人最喜欢吃什么?”大福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渍,看着手里已经八成熟的烧蚝,有些不解的问。

“食之一道,没有最喜欢。”说到这里,蔡明全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每个人的食性其实是和心底的野心一样的,就算是再喜欢一道菜,如果天天吃年年吃到最后也会食之无味,这就像你刚开始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到最后看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多了,就会厌倦。”

看着大福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蔡明全摇了摇头,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几个蠢货,老夫伺候楚大人这么多年的饮食,早就告诫过你们,做饭和做人的道理一样,要想自己做的饭菜令别人吃的可口,不仅要投其所好,还要会察言观色。”说到这里,蔡明全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今天大人的心情不好,你们上菜的速度快一些,上完饭菜之后记得不要在大人的屋子周围逗留。”

没有人看到此刻蔡明全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和阴狠。

听着蔡明全的话,苏秦虽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谁,但是看到此刻在几个徒弟面前夸夸而谈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涩——不管是部落部族还是联盟国家,每当节日来临亦或者有什么大事发生值得庆祝的时候,映入人们眼帘的永远都是朝气蓬勃欢歌艳舞,只是这个世间大多的人每天都为了填饱肚子而奔波,纸醉金迷活色生香对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没有波澜没有起伏更没有上青楼怀抱香玉的勇气,更别提什么花天酒地声色犬马了,很多人路见不平的时候别说拔刀相助,就是冷眼旁观心里还会有点若有所失,这就是生活——有人在某个小圈子里趾高气扬,有人连一句年少轻狂都说的有点底气不足。

“每个人心底的尊严就像一个圆,因为圆是同样周长下覆盖面积最大的图形,但圆永远无法无覆盖地布满一个空间,有人为了尊严而战,有人为了尊严而死,有人为了一个人……而放弃尊严。”苏秦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想起那张已经模糊的脸,苏秦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看着转身准备出来的蔡明全,苏秦提气纵身一跃,藏到了楼道之间的横梁之上。

城主府很大,苏秦要想知道之前那个黑影人去了哪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楚衍此刻的位置,在苏秦看来,黑影人监督完李浩然的举动之后一定会找楚衍汇报,而楚衍这么晚不睡等着黑衣人的消息的话,那么厨房一定会给楚衍准备宵夜——人都要吃饭,因为吃饭才能活下去,这似乎是一句废话,苏秦用了一个看似笨却极为偷巧的方法,却极为有效的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结果,只是听着蔡明全刚才的一番话,让苏秦有些无奈,他没想到每日三餐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蔡明全离开了厨房,身子消失在了黑暗里,苏秦静静的呆在横梁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半柱香的时间,看着端着食物走出来的几个伙夫,苏秦从横梁上一跃而下,身子紧跟在他们的后面。

就在苏秦跟着大福等人在走廊里消失不久,蔡明全有些偷偷摸摸的去而复返,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了刚才气定神闲的样子,神色略带慌张,蔡明全左右张望之下发现并未有人在此,放心了不少,然后快步的向厨房走去,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一章 城主府内一团麻

“大人,依卑职看,李浩然对光启城发生的一切未必清楚。”

金洛城城主府,距离的楚衍的卧室不远的一间大厅内,昏黄的烛光下,有两道人影一站一坐,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黑衣人,黑衣人一张脸被黑布遮住,看不到表情,不过从他此刻看着楚衍时两只眼睛里流露出的尊敬可以看出,黑衣人应该是楚衍的心腹。

如果苏秦此刻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事情的发展和他猜测的相差无几,黑衣人从李浩然那里回来之后,的确是找楚衍复命而来。

楚衍听完黑衣人的话之后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着,眉头紧锁的楚衍此刻看上去满腹心事。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在这个时候能被楚衍接待——除了黑衣人是楚衍的心腹之外,还有很重要的原因,楚衍在等黑衣人的消息,消息有好有坏,光启城的城民到来在很多人看来是大事,但是楚衍不关心这个,所以他听黑衣人说李浩然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依旧阴沉的可怕。

似乎知道楚衍的心思并不在此,黑衣人这个时候上前两步,伸出了手里的一截断箭。

看着羽箭上已经干枯的血迹,楚衍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望向黑衣人——黑衣人深的楚衍的信任,而能被楚衍信任的人,必然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实力。

楚衍静静的等着,他知道黑衣人不会平白无故拿出一截残箭,他知道接下来黑衣人就要说什么。

“至于城外的……”说到这里,黑衣人话语一顿,两只眼睛看着楚衍手里捧着的茶杯,茶杯已经被楚衍捧在手里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楚衍却没有饮上一口,茶水现已冰凉。

“洛妃失踪之事……卑职现在虽然还没查到那些人的踪迹,但是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还请大人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时间……不够了。”一直沉默的楚衍这个时候抬头看着黑衣人苦笑了一下,目光在残箭上停留了一下,“早上洛妃出金洛城,明天黄昏如果没有到达西凉城,西凉城那边必然派人前来相问,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洛妃出事的事。”

“现在还没人知道洛妃出事。”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

“没人知道不代表咱们就能脱得了关系。”楚衍说着起身,看着外面的夜色,“光启城的事与咱们没有关系,李浩然想怎么闹随他,现在的问题是,洛妃现在在哪里?他们劫持洛妃的目的是什么?至于洛妃在金洛城失踪还是西凉城失踪这些遮人耳目的小问题……”楚衍的话未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什么事?”楚衍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大人,宵夜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楚衍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黑衣人,“等到西凉城的人来问,你派人先敷衍一下,这一天的时间,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洛妃……死了没有。”轻声说完这句话,楚衍变向外面走去,虽然楚衍此刻并不饿,但是吃东西,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这就像有些人心情不好或者悲愤的时候会拼命的吃东西,只有吃饱到撑,才会让人觉得自己还活着。

黑衣人弯腰恭送楚衍离开,等到楚衍的身影消失,黑衣人低头看着手里的半截残箭,眼睛一迷,然后手指微动,只见大厅内的几个蜡烛顷刻间熄灭。

没有了光,也就看不到影子。

黑衣人本就是生活在楚衍身边的一个影子。

黑衣人手里的残箭是从雪地里挖出来的,箭是寻常可见的羽箭,不同的是箭头上遗留的一个刻痕,如果黑衣人没有猜错的话,箭头上的刻痕,是宁洗尘故意刻上去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圈刻痕代表了什么?

黑衣人无法想象宁洗尘在怎样的情况下把这只羽箭保存了下来,他更不知道宁洗尘想通过这只羽箭表达什么。

黑衣人只知道,从城外雪地上的血迹可以看出,随着洛夕月出行的人,很多人,应该都死了。

把手里的羽箭藏好,黑衣人脑里想着今天自己查看现场时的每个细节,他害怕自己错过一点细节导致事情出现无法预测的纰漏,就这样在黑暗中站了一会,闭眼回想的黑衣人确定自己没什么纰漏的时候,忽然闹中灵光一闪,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孔。

面孔先是很模糊,不过随着黑衣人凝神回忆的时候,面孔越来越清晰。

黑衣人总觉得自己在那里看到过那副面孔。

因为面孔并不陌生,可是黑衣人就是想不起来。

这是一件令人很苦恼的事情,就像有些人会在某个时间费很多心思想那些念念不忘却早已忘却的往事。

想起楚衍临走前的叮嘱,黑衣人摇了摇头,想要忘掉脑中的那幅面孔,因为黑衣人知道,洛夕月失踪之事,可大可小,小到宁国只不过少了一个贵妃而已,大的话,就是战乱。

想到战乱,黑衣人心里一喜。

因为他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是谁了。

虽然看的不是太仔细,但是黑衣人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没有看错,祁洛歌。

既然知道是祁洛歌,黑衣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祁洛歌不是早在青云城城破的时候就死了么?那自己看到的又是谁?想到这里,黑衣人想去找楚衍证实一下,看看青云城的祁洛歌是否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已经阵亡。

当初青云城发生的一切当然不是像黑衣人这种级别就能随意打探的,黑衣人就是想确定一下,如果祁洛歌没死,那么祁洛歌和光启城发生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还有祁洛歌为什么来金洛城,会不会和洛夕月的失踪有着什么瓜葛?

事情越来越复杂,黑衣人心中有了计较,不由的加快脚步向楚衍吃宵夜的地方赶去。

城主府内的回廊百转,苏秦在跟着大福几人的时候,还得小心的观察着城主府内的暗哨,当然不知道之前黑衣人和楚衍的对话,但是看着突然前来的黑衣人,苏秦不由的再次屏住了呼吸。

屋内火炉内的火烧的吱吱作响,楚衍听到黑衣人问祁洛歌的生死,不由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而苏秦也想不明白黑衣人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祁洛歌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祁洛歌没死。”楚衍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看着黑衣人反问了一句,“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人?”

“不会看错。”黑衣人肯定的说,说完看着楚衍,“大人,祁洛歌既然敢来金洛城,还是在这样的时候……您看……”

“祁洛歌你派人去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洛夕月的下落,这样我也好给朝廷有所交代。”

轻声嗯了一声,黑衣人正准备告辞,忽然看到火炉旁的一个小黑影,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大人,你慢吃,小心烫着。”黑衣人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看着已经明白自己话语的意思的楚衍,黑衣人猛的转身,抬手就是三把飞刀破窗而出。

就在黑衣人甩出飞刀的时候,黑衣人的身子如离弦的箭般冲向了门外。

来到门外,看着走廊衡量上的三把飞刀,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只见他喊了一句保护大人,紧跟着就向走廊的对面跑去。

本来在外面聚精会神听黑衣人和楚衍谈话的苏秦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被黑衣人发现自己的踪迹,此时的苏秦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走出大山的毛头小伙子,当黑衣人给楚衍说话示警的时候,苏秦就觉察出了不妙,身子一转的他没敢停留,转身就在城主府内跑了起来。

既然发现了有陌生人闯入了城主府,城主府的将士就像机器一样快速的运转了起来,那些暗哨依旧埋伏在暗处,而明里更是达到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地步,苏秦躲避着跑了片刻,听到前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苏秦猛的顿住脚步,把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中,看着挑着灯笼跑过去的士兵,苏秦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城主府的厨房。

走过眼前的走廊左拐,穿过一个小柴房,然后跑过一个三丈左右的空地,翻出眼前的那道墙,就出了城主府。

苏秦心里默默的想着,可是看着走廊那边的火把,苏秦知道哪里已经有士兵把手,虽然不足十丈的距离,但是想要走出去,有多困难?

正在苦思良计准备脱困的苏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由的一愣,苏秦不明白蔡明全此刻怎么还呆在厨房里。

仿佛是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蔡明全从厨房里探出头左右看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蔡明全知道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为妙,可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找的一些吃的,蔡明全有些难以割舍。

苏秦帮他做了这个决定

看到蔡明全,苏秦心思一动,决定铤而走险。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局里局外,鹿死谁手。

(感冒发烧流鼻涕,写的有些糙,还请多多包涵。)

夜空如墨,泼洒了天下。

看着那些已经戒备起来的将士,蔡明全苦笑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蔡明全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想到此,蔡明全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准备好的食物,食物是米汤青菜,没有一星半点的肉渣和腥油,像是为谁准备的晚餐。

一咬牙,蔡明全决定继续把饭菜带走,哪怕会因此传入楚衍的耳中而被责罚。

可是就当蔡明全双手捧着饭菜出来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虽然那张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但是蔡明全并没有感觉到那人此刻对自己所表现出的好感——这楚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蔡明全不仅都认识,甚至连一些下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嘴角带着一道旧伤疤,脸上笑意虽多,但是却有点冷。

既然不认识,又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蔡明全不是傻子,也就一个照面的时间,就猜出了苏秦的身份,本想张嘴喊一句人在这里的他被苏秦手里的东西吓的闭住了嘴。

苏秦左手里拿着的是青刃,青刃刀柄所带的银丝已经在蔡明全的脖子上缠了一道,蔡明全相信,只要自己喊出哪怕一个音节,迎接自己的绝对是眼前这人毫不犹豫的斩杀。

感觉苏秦右手黄泉刀刀背上传来的力度,蔡明全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苏秦欺身而进,而后回手关上了厨房的木门。

“带我离开这里。”看着惊魂未定的蔡明全,苏秦没有给蔡明全考虑的时间,干净利索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逃不了的。”蔡明全见苏秦有求于自己,心里稳定了一些,毕竟年过四十在府内见了不少大场面的他此刻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想讨价还价?”看着蔡明全眼里浮现出的一股生机,苏秦冷笑了一声,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用力一扫,黄泉刀像是刮起了一股清风,只是这清风如刀,落在蔡明全眼前不远处的一个石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暗槽。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苏秦此刻的做法让蔡明全有些难以抑制的恐怖,看到苏秦所表现的实力,蔡明全有些惊讶的同时还有些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刀气?

只是蔡明全想不明白,如果眼前这个少年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还会惧怕外面的那些士兵?

不管蔡明全在想什么,苏秦手里的青刃在蔡明全的眼前晃了晃,“我劝你快点做出决定,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蔡明全听到苏秦话语里的不耐,看着苏秦的面孔眼里满是恨意,不过这股恨意很快被无奈代替,“你想去哪?”

“安全的地方。”苏秦看似随意的回了一句——现在城主府能被称作安全的地方,只有那些将士不会搜查的地方,这些地方,恐怕只有蔡明全知道。

蔡明全默不作声,不反抗也不动身。

“先带我回你的住所。”看着蔡明全的样子,苏秦扬起青刃轻轻的刺进了蔡明全胸前的肌肤。

虽痛,蔡明全却没有惊喊出声。

苏秦没有发现低着头的蔡明全听到苏秦说让带他回住所的时候,蔡明全神色猛然一变。

苏秦不知道,这一刻的蔡明全双手紧握,本想大喊一声来个玉石俱焚的蔡明全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无奈的垂下了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见蔡明全没说话,苏秦也没再废话,看着蔡明全的脖子绕了一圈的银丝,苏秦用青刃穿过蔡明全的后背锦衣,把青刃握到了手里,接着把黄泉刀塞在了自己的后腰上,最后托起蔡明全准备食物的托盘,就这样一手半握着青刃,与另一只手一起举起托盘紧跟在蔡明全的后面向外面走去。

城主府内的吵杂声少了许多,士兵们把手在各个路口,这就像那些奔跑在草原上的雄狮,没有了猎物的草原,雄狮的爪牙再恐怖,终归无用武之地。

蔡明全一路走来,走的胆战心惊——蔡明全不怕死,不然他也不会在城主府一待就是二十年,蔡明全之所以在士兵看向苏秦的时候为苏秦打掩护,是因为在蔡明全看来,有比他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到了。”看着前面一个虽小却僻静的小院,蔡明全停住了脚步,冷声说道。

苏秦沉默着观察着四周。

“你放心,没人会在这里埋下暗哨。”蔡明全还以为苏秦担心四周埋伏的有士兵,虽然心里满是愤慨,还是出声提醒了一下,他恨不得这个人马上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或者死去。

“你自己一个人住?”看着前面小院中的一盏孤灯,苏秦的目光紧跟着在自己手里的托盘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人。”蔡明全下意识的说完,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回头看着苏秦,蔡明全带着怒气的问道,“我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关你什么事?我既然已经把你带到这里,要杀要刮随你。”

“你的职位在城主府不低,却没有娶妻,身为城主府主管饮食的主管,却三更半夜去厨房偷吃的,必要么?而且吃的饭量似乎是两个人的?”说到这里,苏秦眼睛一迷,看着蔡明全满是好奇的说了一句,“我很好奇,你是金屋藏娇了还是另有隐情?”

“你……”蔡明全被苏秦的一番话说的脸色急变,可是却找不到反驳的借口,用手指着苏秦的他最后只吐出了一个你字,就闭上了眼,看样子是对苏秦不管不问。

苏秦看着蔡明全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跟踪黑衣人来此,为的只是看看黑衣人盯着李浩然所谓何事,现在不但没打探到黑衣人与楚衍的对话,也没见到祈洛歌,还暴漏了身形,在呆在这里徒劳无益,正准备伺机而走的苏秦取回了缠在蔡明全脖子的银丝,可是还没等苏秦转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看了蔡明全一眼,苏秦眉头一皱,没再顾上说什么话,就脚尖轻点脚下青石,身影如离弦的箭般射向蔡明全所居住的小院。

刚关上柴门的苏秦就看到了一队士兵来到了蔡明全的跟前。

为首的一人正是苏秦之前看到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手拿托盘的蔡明全眉头一皱,然后一挥手,身后的一个士兵上前在黑衣人的耳前轻声说了几句,黑衣人点头,再看向蔡明全的目光里就多了一点寒意,“蔡师傅真是好雅兴,三更半夜自己做饭吃?”

“饿了当然要吃饭。”看着黑衣人,蔡明全尽管知道这个黑衣人身份极高深的楚衍信任,但是如果此刻不拿出自己的底气来,恐怕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轻声哦了一声,黑衣人看着蔡明全手里的饭菜,然后目光停留在蔡明全的脸上,“刚才府内出现陌生刺客,想必蔡师傅这一路行来听说过了。”

“略有耳闻,不过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做饭的,管不了那些打打杀杀,不知道大人所说的陌生刺客长什么样?我看到了必定向您报告。”

“好,很好,非常好。”黑衣人看着说话滴水不漏的蔡明全,心说了一句要不是自己胸有成竹还真被你这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蒙蔽过去,连说了三句好,黑衣人紧跟着指着蔡明全怒极而笑的道,“你说你管不了那些打打杀杀,那我倒要问上一句,刚才跟在你后面的那个提饭的人那里去了?”

“大人说笑了,你看现在提饭的人就我一个,我不明白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黑衣人看着蔡明全,眼神里的杀气一闪而逝,“来人,先给我拿下这个老匹夫,然后搜查四周。”

“我要见楚大人,我要见楚大人。”看着来捆绑自己的士兵,蔡明全心里满是不甘的喊道,声音很大,有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示意手下用破布塞住蔡明全的嘴巴,感觉耳边清净了许多的黑衣人抬目看着一盏孤灯微亮的小院,抬步向前走去。

苏秦看着向这边一步一步走来的黑衣人,苏秦心里忽然多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刚才蔡明全不说自己在这里,难道是为了隐藏什么么?

回头望了一眼简陋的小屋,苏秦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可是就在苏秦握紧手里的黄泉刀等着黑衣人进屋的时候给黑衣人致命一击的时候,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呜咽声。

呜咽声来自地下。

在离火城与光启城都经历过地下暗道的苏秦脑中一亮,心说地下有暗道?而这个时候的苏秦很自然的把蔡明全小院和暗香小队扯上了关系,因为在苏秦的印象里,这些在大陆上隐藏了二十年的实力,总是喜欢在地下走捷径。

地下暗道的开关在那里?

苏秦不知道。

来到窗前看着愈来愈近的黑衣人,苏秦上前吹灭了蜡烛。

看着小屋突然熄灯,黑衣人顿住了脚步,慢慢的从袖中抽出了两把弯刀。

而蔡明全看到熄灯的小屋,想到自己的使命,不由的一阵悲伤无奈,随着他猛烈的挣扎着身子,黑衣人回头。

“蔡明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黑衣人说完,看着似乎要说什么的蔡明全,示意手下把蔡明全手里的破布拿开。

嘴里的破布被人拿开,蔡明全低头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随后只见他抬头对着黑衣人凄然的一笑,接着吼了一句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蔡明全没说,因为他咬碎了藏在假牙处的毒药,含恨而死。

看到蔡明全自杀,黑衣人竟然出于意料的冷笑了一下,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愤怒。

似乎他早就知道蔡明全会死一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道至简,知易行难。

蔡明全的死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就像万千蝼蚁中的一只甚至多只被石块砸中或者被雨水淹死一样,伤心的永远是那些给了它们生命或者对他感恩戴德的人。

黑衣人的嘴角的冷笑最后变成了冷哼,看着漆黑一片的小屋,黑衣人扬起了手里的弯刀,弯刀如钩,勾魂夺魄。

看着黑夜里的那两道寒光,苏秦把手放进后背,入手的是冰冷的黄泉刀,黄泉刀似乎感受到了苏秦此刻心底的战意,轻颤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黄泉刀,苏秦苦笑了一下,不由的想到了以前在大山里的日子,这是第几次从进了青云城之后与别人发生的干戈?

身不由己,特别是人在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起莫离曾经带着一点感叹说的一句话,苏秦不由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祖先的对。

目光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蔡明全,苏秦心思一转,屏住了呼吸,用心的感受着身边的世界——如果说在天台上下的石洞里苏秦茫然的发现自己可以闭眼看世界之后,那么,苏秦在最近的日子里不再试试的话,那苏秦就是一个十足的傻子,就算不是傻子,也是可怜的白痴,苏秦不傻,相反虽然在大山里一直学不到实用的学问,但是却从莫离那里知道了类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尽管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苏秦知道,如果能早点掌握自己的身体秘密,以后碰见敌人的时候……活着的几率能大些。

就在刚才在客栈里苏秦还在用心的想着当初在石洞里发生的一切,他害怕自己露了任何一个契机,可是自从那天在石洞里能闭上眼看到身边的世界后,那种状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死马当活马医。

苏秦知道,刚才蔡明全竟然在生死关头都不说自己的位置,恐怕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还要保护自己的敌人……苏秦觉得自己不会有这么大的魅力,特别是刚才听到的那一声呜咽声,虽然轻微,但是苏秦并未听错,想通了这些,苏秦知道这个小屋里一定隐藏蔡明全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起这个秘密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还极有可能让自己揭晓,苏秦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拳头。

闭上眼,四周除了外面传来的凌乱脚步声,和一些刚来到这里的士兵的轻声议论,苏秦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一股暖流从苏秦的气海缓缓的流出,虽然没有看到,但是苏秦从那熟悉的感觉上知道,这是莫离教自己的无名心法所形成的气流,而接下来的那一道霸气的气流……苏秦不知觉的眉头一皱,之前奚日问兰给自己吃的药丸到底什么来头,在自己的身体内形成了一道有若实质的水流,随着暖流的流淌,药丸化作的气流竟然快速的乱窜了起来。

两道气流像是要霸占苏秦的身体,不停的横冲直撞,让苏秦的奇经八脉有种禁受不住的胀裂感,甚至还带着一点深入骨髓无法捕捉的痒。

两股气流在苏秦的头顶百会穴汇合,随后苏秦只听脑中嗡了一声,四周空明。

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苏秦一点一滴的查看着屋内的景象,谈不上昂贵却也不低廉的桃木桌,两个雕花小椅,一个折起来的躺椅,一壶虽开却未来得及取下的茶壶,茶壶下的炭火已经熄灭,应该是蔡明全去拿吃的时候扑灭的,再远的地方,是一张不大的单人床,慢慢的扫视着屋内的景象,苏秦心里突然想起了某处——这是苏秦在今晚第二次想到暗香小队,察觉到有地道的时候苏秦就想到了暗香小队,看着蔡明全的简陋小屋,苏秦再次想到了暗香小队,究其原因,应该是刘仪简陋的屋子给苏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就像莫离,内心越是强大的人房间布置越简单,而暗香小队这些活着的人,这么多年不都是靠着心里的信念支撑么?他们不计荣华不想富贵只想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此刻的苏秦不知道,除了像暗香小队这些靠信念支撑的人们,还有人也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大陆里隐藏了这么多年,原因是仇恨。

仇恨和信念一样,都能在心里生根发芽长出一个参天大树,不同的是前者的大树上挂满了风雪,而后者却能根连根蔓延出一个春天。

就在苏秦发现一眼可见的小屋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时,一声轻泣再次传来。

苏秦猛然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一个有些臃肿人影。

就在自己脚下前方不到两步的距离,地洞上方的空隙距离地面应该有半尺不到的距离。

苏秦不知道此刻他的双眼赤红,在黑夜里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黑衣人看到了。

就在苏秦发现地下的奥秘之后,黑衣人破门而入。

这个时候茫然回头的苏秦才清醒过来。

就在刚才闭眼看世界的苏秦忘了自我。

大道自然,大道至简。

知易行难。

看着双眼通红的苏秦,黑衣人心里猛是一惊,如果不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影,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野兽。

“魔教的人?”破门而入的黑衣人看着苏秦通红的双眼,心里一惊之后,把自己进入屋内之前的假设全部推翻,没有直接拔刀相向,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此刻的形势对黑衣人很有利,外面是重兵把守的将士,眼前的这个人想要突围而出,岂是易事?

大陆这么多年没有魔教的人出现,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魔教的人,黑衣人心里竟然浮出了其他的想法。

只是有一点黑衣人不明白,这楚府上上下下几百人的过往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黑衣人想不明白蔡明全怎么会跟魔教之人有勾结——想到此,黑衣人心里也有些了然,刚才蔡明全宁死不说眼前这个人的位置,原来是蔡明全知道,就算说出来,自己的结局依旧是死。

看着突然闯入的黑衣人,苏秦的脑中一片混乱,全身生出一种烦躁之感,还有点不安——黑衣人虽然并未进攻,但是两只眼睛就像两把利剑直把苏秦穿透,这种感觉很不好,虽然不知道黑衣人的实力,苏秦还是决定进攻。

唯有进攻,才能让此刻的苏秦有些安心。

黄泉刀向黑衣人当头劈下,毫无章法。

但是黑衣人却后退了一步,以退为进,身子推倒了院中。

灯火下的黑衣人愈发冷静,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猎物。

“好刀。”虽未交锋,但是黑衣人看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由衷的赞了一句。

追出小屋的苏秦并未听黑衣人说什么,而是继续举到就劈。

丝丝气流环绕在黄泉刀上。

眼睛一眯,黑衣人大声说了一句捉活的,就拿着弯刀迎了上去。

听到黑衣人说捉活的,那些手拿弯弓的士兵不由的把手里的弯弓箭头下压了一些,但是箭未离弦。

弯刀与黄泉刀相碰,苏秦只觉手腕一震,不等他回刀,就看到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黑衣人手里的弯刀极其诡异的射向苏秦的面门。

看着连退几步的苏秦,黑衣人眼里露出一丝轻松,“想不到竟然是一个中看不重用的家伙。”

怒吼了一声,苏秦双脚踹地身子一跃而起,双手握刀再次劈下,似乎黄泉刀在苏秦的手里就是一把重斧,如果此刻在苏秦面前的是一座山,苏秦也要把他劈成两半。

有了之前的接触,黑衣人在心里对苏秦的实力大大打了折扣,看着苏秦气势绝伦的一刀,他只是嘴角泛出一丝冷意,虽然看似毫不在意的迎了上去,但是并未全部放松心神。

等到接触到黄泉刀的刹那,黑衣人心里一愣,本来提起了十分心神的对付苏秦这一刀的他不仅有些惊讶,原因是苏秦此刻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就像一团棉花一样,没有黑衣人意料之中的力压千钧。

此刻黑衣人的动作落入那些士兵的眼里有些怪异,双手扬起拼劲十分力气的黑衣人想不到苏秦手里的黄泉刀没有一点压力,他手里的两把弯刀角度发生了变化,并不像第一次那样交叉,而是随着手臂没有受力点抬高的同时,黑衣人手里的弯刀交叉处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缝隙。

看着苏秦嘴角露出的笑意,黑衣人心道了一句糟糕,身影急退的他还是被突然爆发出无尽刀气的黄泉刀击退了十数步!

感觉到身前的数十道的小伤口传来灼痛感,黑衣人低头看了一眼,看过之后不但没有后退,站稳身形的他一把推开搀扶他的两个士兵,再次沉声说了一句好刀!

然后迈步向前,步伐依旧很稳。

皱了一下眉头,苏秦知道黑衣人发现了黄泉刀的秘密,亦或者黑衣人发现自己的所表现的实力多半都是黄泉刀带来的,苏秦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而黑衣人忘了,能把刀势隐忍不发还能抓住那个缝隙一击而出的人,如果拼起命来,想活捉,简直是破敌一千自损一万很……不要命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四章 握刀人,挖洞人。

有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

虽然已经势如水火,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剑弩拔张。

看着稳步走过来的黑衣人,苏秦再次扬起了手里的黄泉刀。

在黑衣人的背后,是箭已上弦的上百名士兵,士兵穿盔带甲眼神冷冽。

而苏秦,孤身一人,无血不归的黄泉刀的刀刃在黑夜里亮的刺眼。

回头看了一眼小屋,苏秦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既然无路可退,那么,就勇往直前吧。

不过不同于以往前两次的主动出击,苏秦这次选择了静观其变。

“你的名字?”黑衣人并没有进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的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听到黑衣人的话,苏秦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说到这里苏秦一顿,“你是谁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黑衣人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看着苏秦说了一句,“你的刀不错。”

“是不错。”苏秦说的很诚恳。

“我在金洛城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你是这二十年来第一个让我再次受伤的人。”

“很遗憾,伤的还不够重。”

“……”黑衣人被苏秦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哈哈一笑,“少年,你很幽默。”

“谢谢夸奖。”苏秦说话的时候看似轻松,却一直在观察黑衣人的动静,见他似乎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心里有些不明白黑衣人到底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本来我只想活捉你。”黑衣人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伤口依旧在往外面渗血,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愈合着,抬头看了一眼苏秦,黑衣人的目光停留在手里的弯刀伤,“但是我现在很想杀人。”

“我的命在这。”苏秦看着黑衣人,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黄泉刀。

“不用那么紧张。”黑衣人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微微一笑,“再杀你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说。”

“如果你怕死的话,你会说。”

“你说的是。”苏秦看着黑衣人苏秦低头认真的想了一下,最后开口说,“谁都怕死,不过我怕死跟别人不一样。”苏秦说着呵呵一笑,目光穿过黑衣人的头顶,飘向虚无缥缈的虚空,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如果每个人都怕死的话,那么那些为了别人而死的人呢?

“我怕死,不是现在。”不管黑衣人懂不懂,苏秦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一闪而逝,曾经生离死别的场景,他和奚日问兰手牵手在光明庙前和张万山决一死战的时候。

有时候,有些人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死的时候,有人能在自己的身旁,哪怕只是手牵着手。

这样,黄泉路上也不会显的太孤单吧?

“我叫楚一笑。”黑衣人不知道苏秦在想什么,自报了家门,他以为苏秦会听说过,不想苏秦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反问了楚一笑一句你叫一笑还是二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够狂,胆子够大。”黑衣人看着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自己名号的苏秦怒极而笑道。

苏秦是真不知道,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向黑衣人冲去。

名震天下的第一快捕楚一笑,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都是一个值得别人敬畏或者说尊敬的名字。

不管是入蛮荒还是进天水,死在楚一笑手下的无人不做之徒不下百人,这些人有的独霸一方,有的造孽深重,但是却没有一个是手无寸铁之辈,楚一笑二十岁出道,三十岁名满天下,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在楚一笑在正值春风得意的时候消失,有人说楚一笑已经死了,有人说楚一笑是得罪的人太多,不得已而选择隐退,百人百口莫衷一是说不出所以然。

现在既然楚一笑活着,那就说明那些想报仇杀楚一笑的人还没得手或者说他们在报仇的时候也死了。

看着苏秦向自己冲来,楚一笑的两把弯刀在空中盘旋着飞了起来。

就在弯刀射向苏秦的时候,楚一笑手里多了一把剑。

那是与张万山手里的赤雷剑不相伯仲的血凰剑。

血从苏秦的肩头流出。

弯刀得手后并未飞回楚一笑的手里,而是继续在空中盘旋着,像是两只在夜空里伺机而动的苍鹰。

苏秦没有看自己肩头的伤势,而是盯着楚一笑手里的黄泉刀。

楚一笑双眼微闭,血凰剑在他的面前屹立着,散发着一团柔和的白光,剑神通白,一尘不染。

知道剑尖对准苏秦的时候,血凰剑开始变红,像燃烧中的洛铁。

剑气呼啸,在楚一笑身后的士兵受不了楚一笑身上爆发的强烈气势,定力差的已经开始慢慢后退,似乎自有后退,身上所受的压力才会减少一些。

对于楚一笑,这些士兵一直知道楚衍对他很敬重,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至于楚一笑的名字,因为一直蒙面,恐怕除了楚衍之外没有人知道,现在楚一笑既然说出自己的名字,似乎并不仅仅为了眼前的少年?

感觉身体的肌肤像是要被撕裂般,苏秦紧咬着牙关看着血凰剑,血凰剑散发的剑气开始慢慢凝聚,苏秦虽然不知道楚一笑手里的宝剑是什么来头,但是却打心底的生出了一股恨意。

苏秦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让自己死。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紧握黄泉刀的苏秦仰头看着苍空大吼了一声。

满是不甘和不屈。

血凰剑带着啸声向苏秦刺来。

苏秦想握着黄泉刀迎上,却发现黄泉刀不受自己的控制——刀剑指天的黄泉刀突然像是变得有磁力似的不断的吸收着苏秦体内的精气神,苏秦体内的两股气流和黄泉刀的吸力对抗了起来,但是还是不低黄泉刀的吸力,直到两股气流慢慢的碰在一起,最后缓缓的融合到一起的时候,黄泉刀才慢慢停止了吸力。

就在黄泉刀停止吸力的那一刻,苏秦的身子像被抽空了一样腿脚发软,一个站立不稳苏秦跌坐在地上。

血凰剑这个时候距离苏秦的面门不及三尺。

苏秦看着血凰剑,脑中甚至出现了自己血溅一地的场景。

苏秦没有闭眼,正如他所说,他不怕死,就算是死,也要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

黄泉刀的刀身出现在血凰剑的剑尖前。

这是黄泉刀第二次不受苏秦控制的和一把剑缠斗。

似乎知道苏秦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可战之力,黄泉刀的刀身和血凰剑一接触,就开始轻颤。

楚一笑用意念控制的血凰剑这个时候竟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发黑。

苏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楚一笑知道,感受到自己的念力或者说气力正在透过血凰剑流向黄泉刀,楚一笑的心神虽然有些震荡,但是还是没有乱了阵脚,楚一笑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刻该做什么,所以在空中伺机而动的弯刀这个时候被分神控制的楚一笑发出了命令。

弯刀盘旋着向苏秦飞去。

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弯刀,苏秦扬起了手,虽然无力,但是苏秦手腕上的青刃还是准备的击在了弯刀的刀身。

这就够了。

就地一滚,堪堪躲过着致命一击的苏秦摇晃着站了起来。

黄泉刀开始在半空旋转。

血凰剑飞回楚一笑的头顶。

像一只震翼待飞的候鸟。

黄泉刀似乎胜利了。

这只是开始。

在光明庙前出现的一幕再次重演。

一刀虚幻的刀影闪过,在楚一笑的身后,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士兵站着。

黄泉刀的继续依旧在继续。

和苏秦前两次攻击楚一笑的方式一样。

无人掌控的黄泉刀由上至下劈向楚一笑。

苏秦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理由的,苏秦感觉到黄泉刀所散发出的怨气。

一刀,两刀,三刀……

黄泉刀孜孜不倦的砍向楚一笑,虽然每次都被血凰剑的剑身阻挡,但是黄泉刀却没有丝毫的放弃。

似乎是经过了准确的计算,每次黄泉刀的落点都在血凰剑剑身的同一个点上。

刀剑相击的声响越来越到,随着黄泉刀的攻击,每次血凰剑的剑身都要被压的下沉几分。

楚一笑的脸色已经苍白,可是他却没办法脱身。

第八刀,第九刀……第十七刀,第十八刀……

一声清脆的响声。

百炼成钢被倾注了无数人心血的血凰剑突然断成了两截。

到此,黄泉刀的攻击停止,静静的立在半空中,以神的姿态俯瞰着嘴角流血的楚一笑,没再做任何攻击。

像是嘲笑,又像是捉弄。

苏秦默默的看着那些死去的士兵,看着已经张开眼看着黄泉刀的楚一笑,然后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落在地上的弯刀,拾起了一把,苏秦然后向小屋内走去。

来到之前自己看到人影的地方,苏秦双手握刀,然后用力的把弯刀深深的刺入了地下。

或许楚一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会有人用他的弯刀来挖洞。

地洞里传来一声惊叫。

苏秦看到了一张小脸,小脸上依旧挂着泪痕,眉目之间带着一点无法形容的惊恐。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场不死不休的局

苏秦虽然习惯了黑暗,但是地洞中的人则看不到苏秦。

她们看到的只是一把明亮的刀。

虽然刀上带着土,但是杀人的话也只不过是眨眼的事。

就像不久前在金洛城发生的那一场屠杀。

很多人在情况糟糕的时候,遇到突发状况,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总是会往担心的方面想,所谓害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如此,而人们忘了,有时候,自己担心的事情,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比如此刻。

握刀的人并未有赶尽杀绝的念头,哪怕他还没有从刚从的杀戮里完全清醒过来。

把手里的弯刀扔到一边,看着那张带着泪痕的脸,苏秦才发觉原来洞内不止一人。

而刚从苏秦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女孩不大,十四五的年纪,面容清秀,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甚是惹人爱怜,抱着她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妇人脸上带着倦容,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看着苏秦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还真是金屋藏娇了?

苏秦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但是,从两个人的脸孔伦敦上倒是可以瞧出一点,这两个人应该是母女。

“你们是谁?”苏秦开口问道。

“你是谁。”妇人看着苏秦反问了一句,虽然看不到苏秦的面孔,但是听声音,她知道苏秦并不是昨晚上看到的那个人。

“我……”苏秦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这个屋子的主人被人杀了,你们现在暂时是自由的。”说完这话,苏秦起身离开,可是等他刚迈开步子走了不到三步,又停了下来,重新回到了地洞前后,苏秦伸出了手,“我拉你们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妇人看着苏秦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信不信在你们,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苏秦心里有些恼火,但是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句。

“真不出来?”苏秦看着没有动静的两人,不由的摇了摇头,“你们在这里蹲着等死吧。”苏秦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是没等起身离开,就听脚下传来一声话语,“娘亲,我相信他。”

苏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弯下腰,看着小女孩微笑了一下。

妇人还有些迟疑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伸出了手。

伸手把小女孩拉了出来,苏秦看着已经起身的妇人,报以微笑的同时眼神里没有任何杂质。

等到妇人和小女孩都从地洞里出来,苏秦看着两人问道,“你们去哪里。”

“大哥哥,你去哪里就带我们去那里吧。”小女孩说道。

“我现在自身难保。”苏秦苦笑了一下,说完转身,刚踏出一步的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女孩已经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妇人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鼻子抽动了一下,似乎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目光向窗外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又出现了一对士兵,士兵的人数不多,但是苏秦知道,不把这将进二十个士兵杀了,在带着这两个人的情况下,想出城主府简直是痴心妄想,想到这里,苏秦加快了脚步向外面走去,他害怕时间在耽搁下去,城主府调来官兵,别说走,就是死,也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黄泉刀看着走出小屋的苏秦,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回苏秦的手里。

随着黄泉刀的压力消失,楚一笑这个时候心神一松,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们从侧门走,我掩护你们。”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苏秦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句,说完,他握着刀向前走了一步。

“黄泉刀……果然名不虚传。”楚一笑喘着出气说道,说完他看着站在苏秦身后的两个人,不由的楞了一下。

原来跟在苏秦身后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夕月和宁蓝莓。

“洛妃,城主正在找你。”楚一笑看着洛夕月说道。

听到楚一笑的话,苏秦回头,他虽然不明白楚一笑嘴里喊的洛妃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样子,两人认识?想到这里,苏秦愈发的一头雾水。

洛夕月没有说话。

前两日来金洛城的时候,洛夕月就见到了楚衍,但是出城之后就发生了屠杀,这不是让洛夕月怀疑的地方,刚才囚禁自己的地方,还是在城主府内,这……

洛夕月没有说话,就表明了此刻的态度,楚一笑似乎想到了这点,但是这之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怎能一句话把来龙去脉说清?

“你们是留下,还是跟我走?”苏秦淡淡的说了一句。

“跟你走。”洛夕月轻轻的说了一句。

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的苏秦开始护着洛夕月与宁蓝莓向侧门走去。

看着不相信自己的洛夕月,楚一笑嘴唇张了张,脸色变幻了几下之后,对着身后的士兵轻声吐出了一个字:杀!

杀!

楚一笑是要杀苏秦还是要杀洛夕月,没有人知道。

那些士兵得到了命令,手里的弓箭扬起,对着苏秦射去。

手握黄泉刀的苏秦本想向士兵冲去,可是想起身后的两个人,无奈的顿住了脚步。

射向苏秦的遇见全部被黄泉刀拦下。

但是这只是开始,紧跟着第二轮羽箭就射了过来,苏秦三人的行动彻底受到了牵制,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断成两截的血凰剑被楚一笑拾起重新握在了手里。

只是剑已断,再也没有丝毫的灵气,就像一个人没了挺直的腰杆。

苏秦决定主动出击。

虽然不知道怎么御刀,但是苏秦知道黄泉刀应该明白此刻自己内心的想法,苏秦把黄泉刀扬起,心说了一句去吧。

黄泉刀却静静的握在苏秦的手里。

并不是每次紧要关头黄泉刀都会有若神助的。

苏秦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很可笑,甚至还有一些天真。

楚一笑看着黄泉刀,脸色露出一丝惊慌,而过了片刻他发现黄泉刀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神色才放松了不少。

苏秦则有些尴尬。

“你们两个先藏到不远处的那棵树后。”苏秦低声对身后的两个人说了一句,说完就开始掩护两人向旁边的一颗大树旁移去。

确定洛夕月和宁蓝莓暂时不会被那些流箭射中,苏秦终于送了一口气。

既然黄泉刀现在只能由自己掌控着来杀人,苏秦决定主动出击。

黄泉刀抵挡着半空的箭矢,苏秦距离楚一笑的位置越来越近,看着慢慢靠近的苏秦,楚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他自从见到黄泉刀的威力之后露出的第一个微笑,在楚一笑的眼里,没有了黄泉刀的庇护,苏秦想凭一人之力抵抗这些士兵……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如果这些士兵能抵挡片刻,苏秦算是插翅难逃了。

可是接下来,楚一笑看到苏秦的动作,不由的一愣。

苏秦这是干什么。

在距离楚一笑等人三丈作用的位置,苏秦停了下来,苏秦不再用黄泉刀护着自己的身子,而是把黄泉刀绑在了自己的腰侧,身子开始在地上滚了起来,几番滚动之后,苏秦的手里多了十几只羽箭和一只弯弓。

楚一笑着身子躲在一个小灌木后的苏秦,明白了什么。

他想不到苏秦还是一个用箭的高手。

十三只羽箭,苏秦不到几个呼吸间就射了出去。

吃惊或者恐慌的不止楚一笑一人。

看着一个个士兵中箭倒下,楚一笑心里泛出了一丝苦意——当苏秦一手抓着四支羽箭射出的时候,他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或许真的不是那么屈服或者说容易轻易的被自己杀死。

十九个士兵转眼间只剩下六个人站在地上,那些受伤的士兵在地上呻吟着,哀号着。

而站着的士兵看着瞬间倒下的士兵,忘记了射箭,聪明的已经开始忙着找掩护自己的障碍物。

苏秦继续弯腰拾箭,直到苏秦找到了两个箭囊后,看着塞的慢慢的三十只羽箭,苏秦知道是时候撤退了。

一边威慑着那些士兵,一边后退的苏秦慢慢的退回大树旁。

而这个时候,一直被苏秦忽略的楚一笑动了。

在苏秦的印象里,当初张万山的赤雷剑选择逃匿——这给苏秦造成了一种假象:剑宗的人如果剑气被破只剩下半条命了。

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凡事都有意外,比如楚一笑。

成名后才开始学习剑气的楚一笑虽然被黄泉刀破了剑气,而且也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楚一笑无再战之力。

低声默念着什么的楚一笑突然睁开了眼,然后猛的把手伸到了嘴里,等到手指咬破手指后,楚一笑伸手在虚空画着什么。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这是在大陆上以及失传了几百年的阴邪功夫。

带着洛夕月和宁蓝莓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走在后面的苏秦忽然听到了宁蓝莓的一声惊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秦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洛夕月双手捂胸,脸色苍白,身子因为受不了来自体内的疼痛,半蹲在地上。

一道血迹在洛夕月的胸前慢慢隐现。

看了一眼身子慢慢倒下的楚一笑,苏秦不知道,在这紧要关头,楚一笑为什么就算自己死也要把洛夕月杀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朵随风飘曳的花

北风啸雪铁蹄急,风云乍起,血成泥。

金洛城的守军开始挨家挨户搜查刚才闯入城主府内的杀人凶手,拿着火把的士兵把金洛城的街道照的灯火通明,火把映在这些年轻的士兵脸上,这些士兵脸上除了随处可见的坚毅之外,还能看到一些略带稚嫩的面孔。

楚一笑的死,令楚衍感到深深的愤怒和惶恐,就楚一笑本身的实力而言,在苍穹大陆的排名绝对能进前一百名,上千万人排名前一百,这是一种虽不惊天下但是绝对可以拿得出手的荣耀。

现在不止楚一笑死了,而且还有几十名士兵,士兵的死楚衍不关心,这点和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一样,楚一笑的死则令楚衍有点难以置信,像楚一笑这样的高手,到最后连自保的机会都没有?敌人的实力如何可想而知。

这只是楚衍的片面想法。

当他看到了洛夕月的尸体之后,明白了什么,然后令身边的人全部撤去,命人封锁后院谁都不准进来之后,楚衍站在洛夕月的尸体面前沉默了半个时辰。

洛夕月死了,楚衍的心里有些忐忑,虽然是意料之内的事,但是亲眼看到的话,还是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心。

“一笑,你这是在逼我走出那一步啊。”回头看了一眼楚一笑的尸体,楚衍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楚一笑说道。

一场大火在蔡明全的小屋内燃起,有些人连死都没有留下一个墓碑,成了阴谋的陪葬品。

城主府外的一个漆黑胡同里。

苏秦和宁蓝莓的默默的走着,寒风吹起苏秦的长发,有些彻骨的寒。

宁蓝莓低着头,虽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苏秦的后面,但是宁蓝莓此刻脸上的神色有些呆滞,像一个木偶只是不停的走,动作机械。

尽管宁蓝莓的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但是苏秦知道,那道泪痕是宁蓝莓再看到洛夕月死了的时候,流下的一行泪。

当时的宁蓝莓甚至没有大声的哭喊,看着倒在地上闭上眼的洛夕月,宁蓝莓蹲下身子,用小手擦拭着洛夕月嘴角的血迹。

等到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苏秦看着像傻了一样的宁蓝莓喊了几声,可是宁蓝莓都像没有听到一样。

“带着我娘亲离开这里好么?”

这是在新的士兵出现后,宁蓝莓说的一句话,唯一的一句话。

看着宁蓝莓满是祈求的眼神,苏秦虽然想点头,可是苏秦知道,如果此刻带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洛夕月离开,那么接下来,自己和宁蓝莓都要死在这里。

所以苏秦摇头。

宁蓝莓看到苏秦摇头,眼神变的灰暗,随后低下头不再看苏秦,看样子是想留在这里。

当时苏秦弯下腰看着宁蓝莓说,跟我走。

宁蓝莓摇头,紧握着小小的拳头,看着士兵的方向眼里满是仇恨。

苏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宁蓝莓去死,所以他干净利索的蹲下身子抱着宁蓝莓就要离开。

肩头被宁蓝莓重重的咬了一口。

吃痛的苏秦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沉默着继续抱着宁蓝莓快速离去。

宁蓝莓挣扎着,无声的反抗者,可是她挣脱不了苏秦的怀抱——苏秦的怀抱在此刻的宁蓝莓看来,不但不温暖,还有一点可恶……苏秦要带宁蓝莓离开,而宁蓝莓并不想走。

如果说芍药的死令宁蓝莓难过的话,那么此刻洛夕月的死则让宁蓝莓心如死灰。

一路走来。

一路挣扎着走来。

苏秦不记得自己身上被宁蓝莓咬、抓、拧了多少出伤痕,他只知道要尽快带着这个发疯的女孩离开自己。

终归还是有些心疼的。

“你要给我好好的活着。”苏秦抱着宁蓝莓逃离了追兵,放下宁蓝莓说了一句话。

或许是因为宁蓝莓比较小的缘故,这是苏秦第一次不希望看到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

“你娘亲……更希望你活着,活的很好。”苏秦发现用自己要求宁蓝莓活着似乎说服力不大,就又加了一句。

宁蓝莓依旧不吭声,站在那里像一个被风雪侵大的木桩。

“跟我走,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我知道是谁杀了你娘亲。”

听到苏秦这样说,宁蓝莓抬头,看着苏秦,似乎要看苏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苏秦看着紧咬着嘴唇的宁蓝莓,点了点头,指了指胸口,“如果我骗你,你可以杀了我。”说到这里苏秦一顿,“前提是你要有杀我的本事,如果你现在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也不会傻傻的说出去给自己添麻烦。”

“有些事,你必须自己去面对。”苏秦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有一句话没说:“比如,独自面对死亡。”

到了这个时候,宁蓝莓虽然依旧没说一句话,但是却有了行动,她终于迈动了步伐,苏秦似乎知道宁蓝莓想干什么,上前拉住宁蓝莓的手,却被宁蓝莓挣脱。

心说了一句好倔强的女孩啊,苏秦暗自苦笑了一下,知道宁蓝莓估计是恨自己不带洛夕月的尸体离开而有些怨恨自己,但是苏秦并没有解释,而是默默的在前面带路——苏秦相信,终有一天宁蓝莓会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无愧于心。

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不断的逃避者那些拿着火把骑着大马的士兵,对于常年在大山里狩猎的苏秦来说,这些士兵虽然满大街都是,但是他总是会在恰当的时候选择最佳的路线,让跟在他后面的宁蓝莓有些吃惊。

宁蓝莓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前面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不能走,而要走一些明明离士兵很近的地方。

苏秦没有解释,等到他看到前面的一家客栈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客栈下面有几个士兵正在大厅里,似乎要盘查什么,苏秦回身抱着宁蓝莓,来到客栈的后院,几个起落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屋内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苏秦对宁蓝莓说了一句你先闭上眼。

闭上眼干什么宁蓝莓不知道,但是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宁蓝莓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可恶……也不是可恶,虽然见死不救……这是宁蓝莓此刻想到的词,但是总比那些坏人好的多。

所以宁蓝莓依言闭上眼,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等到苏秦说好了的时候,宁蓝莓睁开了眼。

看着换了一身新衣服的苏秦,宁蓝莓呆了一呆,原来这个人是这样的样子,一头长发用一根丝带束在脑后,剑眉,两只眼睛亮而有神,眼神里还有一些东西宁蓝莓看不懂,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而带着弧度的唇……看着苏秦嘴角的那道旧伤疤,宁蓝莓皱了一下眉头。

常年生活在宁国皇宫里的宁蓝莓这是第一次打量一个男人,以前在她的印象里,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宁国的皇上,他的父亲,但是因为洛夕月是炎国人的缘故,在宫里并未与其他贵妃有太多的交往,你要问宁蓝莓皇后有几个皇子,那些皇亲国戚的孩子那个最有才,那个年龄最大,这些宁蓝莓一定不知道,要知道,宁蓝莓的年龄本来就不大,如果人情是江世故是湖,那么宁蓝莓则在皇宫这座江湖里像一根随波逐流的浮萍,没人在意,宁蓝莓更没有搅乱湖水的实力——皇上很爱洛妃又如何?现在洛夕月死了,就算宁蓝莓想在皇宫里立足,恐怕都是要受着欺凌成长。

可是现在,宁蓝莓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变化,这就像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出现一个人,遇见后,两个人的命运就交织在一起,或开心,或难过。

看着宁蓝莓盯着自己,苏秦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接着又来到铜镜前摸了一把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时候,苏秦看着宁蓝莓问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宁蓝莓低下头,片刻后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脸上神情一震悲沧,似乎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看着宁蓝莓没回答自己的话,苏秦也没追问,宁蓝莓现在的状态苏秦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苏秦至少能理解一些,发现宁蓝莓的衣服太过于华丽金贵,苏秦觉得还是给宁蓝莓换身衣服的好,不然就这样带着宁蓝莓,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宁蓝莓的出身不凡,可是翻箱倒柜的苏秦到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里哪有什么女孩子穿的衣服,就是自己穿的衣服都没有几件。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苏秦。”

听到是祈洛歌的声音,苏秦放下了心,看着床上自己刚才换掉的血衣,苏秦找了一个破布把血衣包住,然后把破布塞到了床底下,看了一眼宁蓝莓的背影,苏秦没想隐瞒祈洛歌,就上前直接打开了门。

“你去哪了?”苏秦和祈洛歌同时开口问道。

“外面来了官兵,让下去。”听到苏秦的问话,祈洛歌一笑,然后走了进来,紧跟着他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宁蓝莓,“这个人是谁?”

苏秦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一言难尽。

祈洛歌再看宁蓝莓的时候,宁蓝莓也在回头看着祈洛歌。

“她和外面的搜查有关系?”祈洛歌看出宁蓝莓的年龄不大,不明白苏秦这出去了一会怎么会带回来这样一个人,看对方的装扮……难道……祈洛歌想到自己打探的事情,心里有些怀疑和难以置信。

“不止找她,还找我。”苏秦苦笑了一下,看着祈洛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妹妹,你先跟我来。”祈洛歌看着宁蓝莓说道,说完扭头一看苏秦,“你先把血衣处理一下,官兵带的有猎犬。”

第一百四十七章 狗,走狗。

来到客栈里的官兵并不多,五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三十岁的汉子,名叫李长贵,李长贵长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如果不是因为脸有道伤疤,看去一定相貌堂堂,因为这道额角的刀疤缘故,李长贵看去给人一种满是匪气的感觉。

人不可貌相,金洛城认识李长贵的人都知道,就算没有伤疤,相貌斯文的李长贵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从小在金洛城长大的李长贵雁过拔毛贪得无厌不说,还有点好色,好色的人一般都喜欢逛青楼,而吝啬的人总是希冀自己发大财一夜暴富,所以李长贵也爱进赌场,有了这些小毛病,再加楚衍的夫人是李长贵的姐姐,李长贵这些年没少在金洛城干出欺男霸女的事情,还总是喜欢拿自己脸的那道刀疤吹嘘,说自己当初在战场如何的勇猛。

到现在李长贵还未婚配,职位在金洛城守军中也不高,只是一个百夫长,但是这并不妨碍李长贵每天过着逍遥的日子,寻常没事的时候李长贵喜欢带着几个手下在金洛城里闲逛,贪点小便宜,调戏下良家妇女,偶尔在飞扬跋扈一番,日子就这样在他的每天的似醉非醉中度过。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管是何朝何代,总会有人依靠裙带关系为所欲为。

李长贵进了客栈之后一直坐在一个木桌旁,喝着客栈掌柜送来的好茶水,磕着瓜子和花生这些小吃,在他的左手旁放着一把刀,寻常可见的砍刀,但是有刀的李长贵总是认为自己比那些在皇宫里的带刀侍卫或者麒麟军还要威武——所谓山高皇帝远就是如此,李长贵身在金洛城,有他的姐姐晚在楚衍的身边吹枕边风,现在的李长贵虽然不大富大贵,只要不闹出天大的事情,楚衍都可以在背后替他扛下来。

在李长贵的身后,站着两个士兵,另外两个士兵正在呵斥这客栈里的客人,让他们按次序站好等着排查。

“李爷,这三更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客栈的掌柜低头哈腰着在李长贵的身边伺候着,说这话的时候偷偷塞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在李长贵的手里。

“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快点让他们下来,大爷那里有时间等。”瞄了一眼手里的银子,李长贵不动声色的把银子塞到了口袋里,然后拿起面前的一块鸡腿扔给了脚旁吐着舌头的黑色猎犬。

猎犬咬着鸡腿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偶尔抬头盯着那些客栈里的客人。

“大哥,差不多了。”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店里的记账本,看着客栈里的二三十个人说道。

“都给我站好了。”听到士兵的话,李长贵眼睛一斜,然后把手里的瓜子扔在桌子,拍了拍手里的碎屑喊了一句。

客栈里的人看着李长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大部分都是来往客商,而且都是利小本薄的主,不然不会住进这家在金洛城只能算一般的客栈。

被打扰了睡意的钱多多看着耀武扬威的李长贵,伸手捅了捅一旁的白启低声说了一句,你看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耀武扬威啊。

“有奶便是娘,习惯就好。”白启倒是浑不在意,看着这时从楼下来的苏秦,白启并没有多想。

“谁是李大有?”李长贵手里拿着一张入住客栈的名册喊了起来。

“大人,小的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出来。

“报一下自己出来所谓何事,要到什么地方去,半个时辰前在干什么,谁能证明?”

“小的来自西凉城,做的是胭脂买卖,半个时辰前在睡觉啊。”李大有不明白李长贵来就问这些干什么,但是既然官差发文,李大有还是如实回答。

“胭脂买卖?在睡觉?”听到李大有的话,李长贵背着手走到了李大有的面前,然后下打量了李大有一眼,“你耳朵瞎了?我问的重点是谁能证明你当时干什么!”李长贵说着前拉着李大有的衣领就是一巴掌,“敢糊弄本大爷,我看你是活腻了。”

“大人,小的一人独自生活,睡觉的时候自然是……”顾不得脸的疼痛,李大有看着发怒的李长贵辩解了起来。

“还敢狡辩?你一个人睡觉怎么了?没有做梦?做的什么梦?”李长贵说着接着又是一脚。

“大人,小的没有做梦啊……小的……”李大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长贵一拳击在了脸,吃痛之下李大有抱着脸蹲了下去。

看着胡搅蛮缠的李长贵,客栈内鸦雀无声,很多人都选择了冷眼旁观者,只有李大有一人兀自轻轻的呻吟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招来这样一场厄运。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沾惹就会远远的避开你的,祸从天降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很多人用是福不是祸来安慰自己。

“杀鸡儆猴然后想捞一把?”白启暗自冷笑着想到,然后准备前的时候被一旁的钱多多拉住“老白,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听到钱多多的话,白启想了想,最后还是顿住了脚步。

“你们两个楼,把没下楼的全部给我叫下来,顺便去这小子的屋内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李长贵没再理会李大有,回头对着两个属下喊了一句。刚说完话,看着刚来到楼下想往人群后面站去的苏秦,李长贵眉毛一挑,喊道,“你,给我站住。”

“你,说你呢,给老子站住。”看着仿若没有听到自己喊话的苏秦,李长贵又出声喊道。

“你是叫我?”看着身边的人好心提醒自己,苏秦站住了脚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李长贵,苏秦眉头一皱。

“就是叫你这条癞皮狗,你叫什么,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晚出来?”李长贵来到苏秦的跟前问道,刚问我还没等苏秦回话,李长贵的手就扬了起来,准备像刚才对付李大有一样,可是李长贵扬起的手被苏秦握住。

“大人,别怪我没听到。”拉住李长贵手腕的苏秦抬起头看着李长贵的眉目,尽管苏秦此刻想把这张看去并不是太讨厌的脸打成烂泥,但是苏秦知道,如果自己此刻动手,恐怕接下来还会有很多麻烦事身,所以这个时候苏秦选择了制怒。

“小子的老子早就死了,所以听到大人说老子叫你的时候,还以为大人是叫别人。”

看着一脸牲畜无害的苏秦,特别是苏秦拐着弯骂自己的时候,李长贵心里生出一股怒火,可是他的手挣扎了几下,发现并不能从苏秦手里挣脱,就一愣,就在这个愣神的功夫,苏秦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刚才我一直在看,看的有些忘形,所以下来的有些晚,还请大人海涵。”苏秦说完,轻轻松开了李长贵的手,然后装作不知李长贵刚才是要打自己的样子,“大人是要帮小的整理衣冠么?有劳大人费心了。”苏秦说着整理了一下衣冠,最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长贵。

“看,什么?”既然知道苏秦是练家子,李长贵反倒沉住了气,只是脸色依旧阴沉的问了起来。

“《帝国游记》。”苏秦说着呵呵一笑,“刚看到介绍金洛城的城名字由来。”

“是么?”听到苏秦的话,李长贵冷笑了一声,然后叫过来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两句,士兵听到李长贵的话后点了点头就楼跑去,看着士兵离开,李长贵下打量了苏秦一眼,然后回到了自己刚才所坐的地方,随手看似无意的拿起了刚才他放在桌子的那把刀。

轻轻踢了桌子旁的猎犬一脚,李长贵就要再次向苏秦走去的时候,听到了楼传来了一声惊呼,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士兵从楼滚了下来,而另一个士兵则满是戒备的倒退着走了楼梯,而刚跑楼的那个士兵也慢慢的退了回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我……”李长贵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一个人,然后有些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祈洛歌牵着宁蓝莓的手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人,这是你的手下么,他贸然闯入我的闺房,我帮你教训一下他,您没有什么意见?”祈洛歌并没有看楼下的众人,而是站在楼看着李长贵不卑不亢的说道。

“教训的好。”李长贵哈哈一笑,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贱意,前走了两步来到楼梯前,“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家居何处?”

“小女子姓齐,来自光明城齐家胡同。”祈洛歌看着李长贵,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说道——光明城的确有一个胡同叫齐家胡同,祈洛歌相信李长贵并未知道自己的所说的话的真假。

哦了一声的李长贵眼睛从祈洛歌的脸然后移到了脖颈,接着目光停留在祈洛歌胸前两个突出的地方,嘴里不知觉的嘿嘿笑着。

“大人……大人。”看着李长贵的样子,那个跌落在楼梯的士兵在另一个士兵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被人从满脑子的臆想中惊醒过来的李长贵并未动怒,也没有理会士兵的叫喊,只是抬头看着楼的祈洛歌说道,“小娘子等我一下,等我把事办完了,就请你喝茶听曲。”

听到李长贵的话,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答话,而是看李长贵想干什么。

李长贵说完后就扭头看着苏秦,然后对着手下说道,“把这个人给我先抓起来,我怀疑他与今天的谋杀案有关。”

随着李长贵发号命令,那只黑色猎犬嗷呜了一声率先向苏秦扑去。

看着长着大嘴的猎犬,苏秦冷笑了一声,凝眉。

面对群狼都不动声色的苏秦会害怕一条狗?就是走狗苏秦都见的多了。

“好听话的小狗狗啊。”整个大厅内都听到了苏秦的话,同时传入他们的耳中的,还有苏秦的笑声,笑声微冷。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杀人就是救己

黑色猎犬扑向苏秦的时候,身子腾空而起,张大了嘴巴,嘴里的獠牙散发着一股腥臭,犹如猛虎下山,而苏秦并未看向猎犬那能把自己撕裂的利爪,并未看猎犬微露闪着白光的獠牙,而是看向了猎犬的眼睛,不管是山里的野兽还是人类圈养的动物,弱点多半都在眼睛。

就在猎犬距离苏秦的位置不足三尺的时候,苏秦动了,身子左移了半步的苏秦轻松的躲过了猎犬的扑击,如果苏秦此刻手里有武器的话,那么此刻的猎犬一定会死在苏秦的手里——与张万山和楚一笑这些高手决战之后,苏秦本身的功夫精进了多少他不知道,但是在把握时机方面,苏秦绝对不像在大山里的时候,打架只凭蛮劲和拳头。

真正的高手对决都是一刀致命的,而要想成为一个高手,除了本身的实力而言,还要学会审时度势——藏在苏秦手腕的青刃是苏秦的救命法宝,不到万不得已苏秦不会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漏出来,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苏秦还不想用一只畜生来激怒李长贵。

紧紧握了一下拳头,苏秦强忍着一拳打在猎犬小腹的念头,就在猎犬身子将落的时候,苏秦扑了过去。

常年在大山里狩猎的苏秦不止一次对付狼群,野狼的獠牙和利爪要比猎犬大上许多,就是抡起凶性程度而言,眼前的这只猎犬也不及野狼一半——这就是常年追逐着生吃肉食和被人圈养的动物的最大区别。

苏秦有很多办法可以在控制这只猎犬,但是苏秦却选择了一种看上去虽然不雅,但是绝对有效的方法,只见刚落地的猎犬还未转身,苏秦的身子整个就压了上去,抱着猎犬后背的苏秦身子在地上一滚,就成了一个半跪的姿势,猎犬被苏秦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客栈的人根本没有看见苏秦做何种动作,落入他们眼睛中的则是猎犬的两支前爪被苏秦紧紧的用胳膊夹着,两支后退被苏秦用腿紧紧的箍着,而猎犬的嘴则被苏秦双手死死的按着,猎犬此刻翻滚的身子被苏秦的膝盖压着。

姿势虽然诡异,但是猎犬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低着头看着猎犬眼睛的苏秦眼里满是杀意。

目光对视了不到几个眨眼的时间,猎犬竟然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苏秦的眼。

看到猎犬这样,苏秦知道事情已经搞定,就松开了猎犬的四肢,慢慢起身的时候松开了握住猎犬的手。

驯兽术苏秦只会个皮毛,但是对付一只猎犬足够了,苏秦相信,只要愿意,这只猎犬以后认自己当主人都没问题,可是苏秦不喜欢这只猎犬,这一刻苏秦的内心竟然有了找机会把这只猎犬宰了的念头——通过刚才与猎犬的对视,苏秦刚开始竟然从猎犬的眼里看到了很强的凶性,苏秦知道,这是这只猎犬没少咬人的缘故。

感觉身上的压力消失,四肢朝天的猎犬翻滚了一下身子,嘴里呜咽了一声,低着头夹着尾巴竟然没敢看苏秦就向李长贵的身边跑去——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受了惊吓之后,总是会想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

喜欢仗势欺人的李长贵看着来到自己脚胖的猎犬皱了一下眉头,刚才苏秦做出的一翻动作他看在眼里,不明白被自己圈养了几年的猎犬怎么突然间没了野性。

李长贵不知道,猎犬的长处在于他的利爪和獠牙,而弱点就在它的两只眼睛中,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管是人类还是野兽,都是需要通过眼睛看世界。

苏秦知道,刚才自己与猎犬对视的时候,猎犬一定通过自己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东西,这就像刚才苏秦从猎犬的眼里看到它想要吃自己的肉一样,而猎犬则从苏秦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冷意……苏秦要的就是猎犬再做挣扎就会死的效果,这些传回猎犬大脑后就在猎犬的脑海中形成了很多寒意。

看着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猎犬,李长贵动了,手握砍刀的他向苏秦走了过去——这就是动物不如人类的地方,兔子急了会咬人,人会斗狠,会炫耀。

刚看到祈洛歌,一瞥惊若天人的李长贵恨不得现在大出风头,然后博得祈洛歌的好感,这是李长贵对付女孩子的一贯方法,女孩一般都喜欢炫耀,至于把女孩抱上床之后如何,在李长贵看来,女孩不都是那个样子么,尝尝鲜就好,真要朝夕相处过一辈子,想想都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看着握刀向苏秦走去的李长贵,白启动了,如果李长贵敢出手,那么白启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炎国皇帝,白启也照样敢用藏在自己腿弯处的匕首攻之,更何况是李长贵这个小小的百夫长,大不了杀了之后逃跑就是了,至于逃不掉怎么办白启没想过,不就是一死么。

人谁还能无一死?

“这位大人,能否给我奴家一个面子?”看着李长贵要对付苏秦,祈洛歌虽然不担心苏秦在李长贵的手下吃亏,可是李长贵是官家的人,招惹他就是招惹金洛城的守军,官官相护的道理祈洛歌比谁都深有感触一些,所以她开口求情了起来——从刚才李长贵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祈洛歌已经读懂了很多东西,她相信自己能应付的过去。

“齐小姐,你认识他?”听到祈洛歌的话,李长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不止认识。”祈洛歌说着一顿,“他是我家的小厮,大人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行走,难免会有些势单力薄,所以就请了一些保镖。”

祈洛歌一句话不但表面了自己和苏秦的关系,还把苏秦会武的原因一口带过,目的就是为了减少李长贵心里的疑虑。

“原来是这个样子……”李长贵沉吟了一下,看着苏秦的眼神依旧满是恨意,但是等到他再回头看祈洛歌的时候,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既然齐小姐发话,那么我就不给这些下人一般见识,只是我的兄弟刚才……”

“人是我打伤的,怎么补偿大人说个话,我听着照做就是。”

“此话当真?”李长贵满是欢喜。

“奴家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是还是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祈洛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那好,等我把这些人的身份核查一遍,还请齐小姐赏脸跟我个面子去一个地方喝两杯如何?”

“吃饭不是不可,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一女孩子家。”说到这里祈洛歌面露为难之色,“大人,听小女子一句如何,你说个地址,明天天亮我一定登门拜访。”

听到祈洛歌的话,李长贵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长贵既然垂涎祈洛歌的美色,情场老手的他怎能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就是一晚上么,有自己盯着,眼前这个美人还能跑了不成?

想起明天早上就能把祈洛歌抱在怀里,李长贵淫笑了一声,接着对着手下的士兵说道,“你们两个把这些人的身份查一遍,我上楼和齐小姐说说话。”

士兵听到李长贵这样说,开始按部就班的查起客栈这波人的身份来,除了苏秦白启钱多多这些人的来历有些不明之外,客栈里的其他人当然都是一穷二白来历清楚的人,有祈洛歌护着苏秦在前,那些士兵并未为难苏秦,苏秦看着楼上和李长贵虚以为蛇的祈洛歌,手微动,青刃落在了他的手中。

让一个女人出面保护自己,换做是谁都会有点难受,更别提一直把祈洛歌当成自己的好朋友的苏秦了,这不是面子问题,此刻的苏秦觉得自己很无能,低着头的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再抬起的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笑意里满是杀意。

祈洛歌虽然不知道苏秦在想什么,但是看着苏秦嘴角的笑意,她再熟悉不过,只见她低声对身旁的李长贵说了句什么,心情舒畅的李长贵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楼下的白启钱多多几个人,让他们不用接受排查。

白启看着楼上的祈洛歌,苦笑了一下,见祈洛歌的眼神转向苏秦,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扭头看向苏秦,发现苏秦手里的匕首,白启心里了然,就向苏秦走去。

“公子,听我一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白启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拉着苏秦的手就强行着把苏秦拉到了另一个楼梯旁。

“我知道现在杀他不是时候。”看着苦口婆心的白启,苏秦沉默了片刻说道,说完之后,没再说什么,就向楼上走去——既然刚才祈洛歌说让李长贵留下一个地址明天过去,那么现在摆在苏秦的面前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等一会李长贵离开客栈之后,在半路上把李长贵杀掉,但是这样,会不会暴漏客栈的这些人?

而第二条路,就是事先埋伏在李长贵明天约祈洛歌的地方,在祈洛歌到来之前把李长贵杀了。

苏秦想着眼前的两条路,片刻后回到客房的他忽然无声的笑了一下。

这个晚上李长贵不死,有人夜不能寐。

苏秦决定走第三条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无绝人之路

天虽不遂人愿,但是天无绝人之路,绝人之路的往往不是天,而是自己。-

“那个人叫李长贵,是一个百夫长。”

“嗯。”

“李长贵的姐姐,是金洛城城主楚衍的夫人。”

“哦。”

“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么?”

“明白。”

“之前你出去干什么去了,还有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听到祈洛歌这样问,苏秦沉默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去是为了找祈洛歌,而是说睡不着就出去转转,然后就碰见被人追杀的宁蓝莓,然后出手把宁蓝莓救下带了回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看着苏秦,祈洛歌不知道苏秦是真的懂了自己话语里的还是假懂,李长贵算是楚衍的亲人,要是苏秦执意杀他,恐怕会沾惹麻烦,但是祈洛歌没有说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她以为苏秦会懂,刚才在楼的时候,她看见苏秦亮出青刃,就知道苏秦的自尊或许受到了打击,自己现在再提刚才的事,恐怕只会让苏秦更加难堪,毕竟自己是一个女人,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女人肩如果抗太多的责任,落在有些人的眼里,或许并不好。

“咱们什么时候离开金洛城。”抬头看了一眼祈洛歌,苏秦低声问了一句——苏秦并未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打击,出于男人的本性,李长贵该死,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苏秦会认为他要保护的人不仅仅是自己。

“就这两天,你要是有什么打算就给我说,咱们商量一下。”祈洛歌虽然说的是咱们商量一下,但是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如果苏秦此刻说明天走的话,那么祈洛歌应该没有什么异议。

有些事只有相互尊重相互理解,把彼此放在平等的位置,关系才能长久。

苏秦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外面的夜色,没再说什么。

见苏秦不说话,祈洛歌暗自叹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说完祈洛歌就转身离开,等到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祈洛歌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苏秦道,“你是不是心里很憋屈?”

“没有。”苏秦一愣,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那就好。”祈洛歌点了点头,眉宇的皱纹舒展了开来,对着苏秦莞尔一笑的她转身离去,离开前轻轻的为苏秦关了房门。

苏秦盯着关的房门半晌,有些发呆,就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轻声问了一句,没有人回答,无奈下的苏秦走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看到了意外的一个人,是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你怎么还不睡?”看着一脸困意的宁蓝莓,苏秦皱着眉头问了一声,见宁蓝莓不说话,苏秦只好把宁蓝莓拉进了屋子,关了房门之后,苏秦看着盯着自己的宁蓝莓,还以为她有些害怕,就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照顾你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宁蓝莓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苏秦,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走向了床边,然后掀开床的被子钻进了被窝。

看着宁蓝莓的样子……苏秦不知道宁蓝莓这是怎么了,刚才祈洛歌来的时候已经说过暂时让宁蓝莓与她一起休息,但是看宁蓝莓现在的样子——苏秦不知道宁蓝莓并不是不相信祈洛歌,宁蓝莓知道祈洛歌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甚至也可以像苏秦一样保护着自己,但是就是宁蓝莓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想看到苏秦,这样她会觉得安心不少。

“你想睡这里就睡。”来到床前看着宁蓝莓,苦笑了一下的苏秦说道,说完苏秦看着宁蓝莓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看着听到自己问话闭眼没有理会自己的宁蓝莓,苏秦接着无奈开口道,“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问你的名字只是以后咱们之间有个称呼,你的过去我并不想过多的过问,那是你的秘密,至于问你来自哪里,我想有机会的话就把你送回去。”

说完话的苏秦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宁蓝莓的回答,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呼呼声,看着竟然已经入睡的宁蓝莓,苏秦被宁蓝莓弄的彻底哑口无言,低头看了一眼宁蓝莓的眉目,苏秦不知觉的笑了一下,宁蓝莓估计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不然不会这么快入睡,而且看现在宁蓝莓睡梦中还眉头紧皱的样子,苏秦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可能已经在这个女孩小小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洛妃?”想起之前楚一笑称呼那个死去的妇人的称呼,苏秦不由的暗自揣摩起宁蓝莓的身份来,宁蓝莓既然喊死去的那个洛妃喊娘亲,那么她的身份就是小公主,身份如此高贵还被人追杀?是炎国皇室还是……苏秦不知道。

既然宁蓝莓不愿意说,苏秦也不会再过问,现在既然把她救下了,既来之则安之,除此之外苏秦想不到别的办法。

前把宁蓝莓的被褥掖好,苏秦没再停留,拿着之前自己准备的一块黑布和在离开城主府时带出来的一把弯弓几只箭矢,苏秦看了看睡梦中的宁蓝莓,就转身吹灭了蜡烛,紧跟着向门外走去。

关房门的苏秦正准备偷偷出客栈,忽然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就顿住想了一下,从回客栈到现在……当苏秦想到一个人的时候,他明白自己遗忘了什么,眉头一皱,苏秦看向客栈拐弯处的一间房——那是奚日问兰的住所,今天出去到李长贵带兵来客栈检查,苏秦现在想起竟然没有见到奚日问兰,奚日问兰去了哪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奚日问兰的房间与祈洛歌相邻,苏秦轻手轻脚的向奚日问兰的房间走去,等到他路过祈洛歌的房间时,发现祈洛歌的房间灯是熄灭的,而奚日问兰的房间里却传来说话声。

“郎中说你只是偶感风寒,而且不重,药我这边有现成的,已经给你熬着,你一会吃完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估计就好了。”

是祈洛歌的声音,来到房间门前的苏秦顿住了脚步,默默的站着。

“苏秦不知道我病了。”奚日问兰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没让我告诉他,我就没说,刚才士兵检查的时候没见你,他还问我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不想见人在我的房间里,他就没再问什么。”

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眉头一皱,他不明白祈洛歌为什么对奚日问兰撒谎,自己明明是因为宁蓝莓的事忘了奚日问兰,现在祈洛歌却说……女人心海底针,只牵过几次女孩的手的苏秦暂时还不会明白祈洛歌为什么这样回答,不会明白奚日问兰为什么不让祈洛歌把自己病了的消息告诉自己。

“你刚才说什么?苏秦救了一个女孩,他没受伤?”

“苏秦没事,那个女孩也怪,身份还没确定,刚才我回房间,她非要找苏秦,看样子是只相信苏秦……”说到这里祈洛歌停顿了一下,“你等我下,我去给你拿药。”

听到祈洛歌要出来拿药,苏秦没再停留,看着客栈的走廊,苏秦身子一跃,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客栈的拐角里。

看着祈洛歌拉开门出来,苏秦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藏在墙角,在奚日问兰房门口站了片刻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祈洛歌最后向客栈的厨房走去。

看着祈洛歌离开,苏秦找了个机会来到了大街,大街依旧有士兵把守着,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没有人来人往,看着那些在寒风中把手的士兵,苏秦把弓箭放到一个角落里,然后前喊出了一个士兵。

“这位军爷,知道李大人去了哪里么?”

“金洛城姓李的大人多了,你问那个李大人?”那个士兵下打量了苏秦一眼,接着眉头一皱,“这么晚你不睡觉干什么?”

“就刚才带兵搜查的李长贵李大人,我家小姐有话让我捎给李大人。”苏秦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碎银递了过去,看着士兵满脸笑意的接过碎银,苏秦不知道怎么想到了牧野,如果牧野在的话,一定会骂这些士兵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就算不会骂,牧野一定也会心疼半天:这些碎银都够给小青买多少胭脂水粉了?

“你家小姐还真是……”还真是什么那个士兵没说,就李长贵的德行,早就在军营里闹得沸沸扬扬,不赌不嫖不醉的军规在李长贵就是一个摆设,很多人骂李长贵的时候也是满脸羡慕之色,“这个时间的话,李长贵应该去青楼找快活去了,听说金洛城西边新开了一家名叫琉璃月的青楼,里面的姑娘姿色不错。”

“谢谢这位军爷。”苏秦笑着把话说完,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士兵不就是刚才李长贵带来的狗腿子么?想暗中盯着祈洛歌?

想起了什么,苏秦暗自一笑,走到黑暗中的他把黑布蒙在自己的脸,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第一百五十章 黎明之前的黑暗 上

幸福与贫富无关,与内心相连。

嘴里磕着瓜子,手里拿着一个酒壶的莫大奎身心惬意的站在客栈的一角,虽然天寒地冻,虽然不能此刻躺进温暖的被窝抱着温软如玉的美人,但是莫大奎开心——从小无依无靠摸滚打爬活到现在,莫大奎从未像这一年来的生活这般滋润。

莫大奎不会忘了以前的日子,尽管那些日子已经像风飘散在时光的长河中,但是莫大奎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要回到从前。

有些人害怕吃苦,因为生活太苦的话会令心生出苦涩。

有些人害怕死亡,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身边的一切。

在莫大奎的印象里,从他出生开始,一直都是为了吃喝奔波——生在一个差点被株连九族的家庭里,能活着在旁人的眼里已是幸运。

从莫大奎记事起,一直是他的娘亲含辛茹苦的拉扯着他,生活虽然苦,但是可以苦中作乐,因为有人陪着,直到莫大奎六岁那年,莫大奎的娘亲带着他准备从西凉城迁出来,就是这场在莫大奎的娘亲眼中认为能改变生活的举动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在来金洛城的途中,莫大奎的娘亲被盗贼团杀死,而莫大奎自然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八岁的时候,已经能自己找东西吃的莫大奎开始在酒楼放残羹剩饭里选择填饱肚子。十岁的时候,莫大奎因为偷了几个包子,被别人打的半死,高烧烧了半个月,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十三岁的时候,在一个地下赌场当小厮的莫大奎被人用脚踩着头倒在地,那个时候莫大奎以为自己真的该死了,可是没有。

从十五岁开始,个子长高了一些的莫大奎开始在各个酒楼当跑堂的,干了一年之后,莫大奎加入了金洛城最大的一个黑帮——现在那个黑帮已经被楚衍铲除,而莫大奎就是在那场战斗中认识了李长贵。

李长贵这个人看似仗义,其实待人及其苛刻,这在莫大奎看来并不是缺点——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而且李长贵还想办法让自己入了军队,虽然只是一名守城士兵,但是现在是和平时期,没有战乱不说,还能每个月领一些军饷,最主要的,不用在担心一日三餐的问题。

这是莫大奎对李长贵感恩戴德的地方,背地里别人都喊他是李长贵的狗腿子,但是莫大奎从不反驳什么,有时候还会接着李长贵的势把面子一点一点的找回来,比如那个当初把他打的半死的卖包子的店铺掌柜,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

阴险,毒辣,不止这些,莫大奎跟着李长贵学会了很多令人不齿的东西,比如仗势欺人,哪怕被别人骂做狗仗人势,但是莫大奎知道,就算是李长贵的那条黑色猎犬,每天过的生活都比很多人要好的多,饿了有肉吃,困了有温暖的窝,在莫大奎看来,不管对野兽还是对人类而言,能活着就好。

人性本善,刚开始莫大奎也看不惯李长贵的行径,但是莫大奎从未在背后说过什么,每次李长贵让他干什么,他从没说过不是,就像欺负别人或者和李长贵与别人争勇斗狠的时候,莫大奎总是冲在最前面,因为莫大奎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李长贵给的,在城民里耀武扬威,身带着碎银买酒,如果没有李长贵,自己或许还在金洛城的地牢里呆着,再说李长贵这人虽然心胸狭窄,但是对莫大奎这几个愿意给他卖命的人有事出手挺大方,就像一年前,当时李长贵在青楼里玩女人,给老鸨说了一句别让我兄弟在这干等着,你也给他找个妞。虽然老鸨给莫大奎找的女人又黑又丑,但是莫大奎记得清楚——他永远不会忘了那个夜晚,永远不会忘了当时难过的自己。

当时那个肥胖的女人还嘲笑莫大奎说你哭什么,是啊,当莫大奎在那个黑胖的女人肚子身卖力的耕耘的时候,为什么哭了。

没有人知道残羹剩饭是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但是莫大奎知道,甚至带着酸臭味的剩饭的味道到现在他还记得……因为这些,说不助纣为劣,莫大奎只想自己活的自由点,至少不为了生活来回奔波,现在李长贵虽然给他的不多,但是站在李长贵身边的他至少不会被人骂小兔崽子,不会被人瞧不起——被人瞧不起如何?谁敢当着自己的面说?

有时候自欺欺人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以前吃的那些苦莫大奎没忘,他却忘了当初他娘亲跟他说的事——他是十八年前造反的西凉军的领袖之一莫问天的后代。

虽然体内流淌的是莫问天的血,但是莫大奎有时候在醉意中想起这件事都会莫名的发恨,如果没有莫问天,莫大奎觉得自己或许还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一代英雄之后就这样慢慢的被时光打磨的没有任何棱角。

“兄弟有话好好说。”感觉脖颈间匕首的寒意,莫大奎声音有些发颤的说。

“你想死还是想活?”看着莫大奎,苏秦的匕首又往下压了压,一击得手的他想让莫大奎带自己去找李长贵。

“活着当然比了死了好。”看着眼前蒙面的人,莫大奎听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声音。

“告诉我李长贵在在哪。”看了看四周,苏秦语速有些快的说,虽然现在是后半夜,但是外面依旧很多来往的士兵,如果现在眼前的人喊一声,一定会招来很多士兵,当然发生这些的前提是莫大奎不怕死。

莫大奎不怕死么,他怕的要死。

“李哥在军营里。”听到苏秦竟然是找李长贵的,莫大奎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但是眼神一转的他还是说了一个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这个时候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找李长贵,一定不是什么善辈,在莫大奎看来李长贵是自己的靠山,如果李长贵死了,那么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他说李长贵在军营里,为的是让眼前的人知难而退,就算这人与李长贵有天大的仇怨,也不会傻到孤身前往军营中去报仇?

那是自己找死。

“是么?”冷笑了一声的苏秦手下了一些力道,匕首在莫大奎的脖子划出了一丝浅浅的血痕,吃痛的莫大奎张大了嘴巴,就在这一刻,苏秦的手一扬,一颗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药丸被苏秦扔到了莫大奎的嘴里,没有防范的莫大奎把药丸吞了下去,干咳了两声。

“半个时辰内见不到李长贵,你就会毒发身亡。”苏秦恶狠狠的说道,说着又伸手在莫大奎胸前的几个穴道点了几下,做完这一切苏秦慢慢的收回了握着匕首的手,“不信你可以用力试一下,是不是心口中的间膻中穴已经开始隐隐发痛发麻?”威胁着莫大奎的苏秦这个时候微微一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李长贵在青楼里。”

听到苏秦的话,莫大奎沉默了起来,而苏秦看着沉默的莫大奎并未说什么,他在给莫大奎时间考虑,之所以拉着莫大奎,一是苏秦不知道琉璃月的位置,现在路全是士兵,贸然问路只会徒添麻烦,现在有李长贵这个手下当挡箭牌也少了很多麻烦,至少不用偷偷摸摸害怕那些士兵的盘查。

“我带你去。”莫大奎考虑了半刻说道,说完抬头看着苏秦,“你要说话算话,见了李哥就把解药给我。”

“前面走,不要回头,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苏秦说完,看着在前面带路的莫大奎,然后把面前的黑布取了下来。

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倒是遇见了不少士兵,但是这些士兵看见莫大奎,并未前打招呼,甚至没有人看跟着莫大奎后面的苏秦一眼,夜色太暗,就算是他们想看跟在莫大奎后面的苏秦是何方神圣也要靠近一些距离,只是莫大奎的人缘在军营里并不好,这都是拜李长贵所赐。

“到了。”看着前面的琉璃月的招牌,莫大奎站住了脚步。

“继续走。”苏秦说着前用匕首抵住了莫大奎的后腰,“见到莫大奎,我自然给你解药,不然……”不然什么苏秦没说,他只是微微用力,锋利无比的青刃轻而易举的刺破了莫大奎的衣服,冰冷的刀尖划破了莫大奎的肌肤。

莫大奎没有说话,看着地灯笼照射下的影子,他想回头看看身后的人是谁,但是最终莫大奎还是没有勇气做出任何不轨的动作,在死亡的威胁下,莫大奎甚至连讨价还价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默默的向琉璃月内走去。

看着与老鸨谈话的莫大奎,苏秦的目光在琉璃月内看了几眼,随后就低下了头,人多眼杂,苏秦知道自己是来杀人的,而不是来出头露脸的。

莫大奎似乎知道了李长贵的房间,然后开始想楼走去,苏秦紧跟着莫大奎的脚步,问着空气中浓重的胭脂气息,苏秦的手心里慢慢的冒出了一层细汗。

“到了,李哥在里面。”站住脚步的莫大奎低声说了一句,说完无声的撇了一下嘴唇,苏秦没有看到莫大奎嘴角露出的这一抹微笑。

“敲门。”苏秦低声说了一句,他有一种直觉,莫大奎不会这么老实。

果然,听到苏秦的话,莫大奎皱了一下眉头,最后无奈的说了一句,我记错了,李哥的房间还在前面。

听到这句话,苏秦没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青刃。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黎明之前的黑暗 中

琉璃月内虽然说不乌烟瘴气,但是相较于那些宁静安详的民家小院而言,永远都是一个酒色财迷烟雾袅袅的地方,虽然苏秦并未把注意力放在琉璃月内,但是充斥在他耳里的却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欢吟声。-

挥之不去,听与不听身不由己。

没有一个女子从生下来就愿意天天被人压在身子下面还要故作欢颜的呻吟着——生活就像一出戏,太过于跌宕起伏,像琉璃月这座青楼内的女子这样每天波澜不惊的过着,除了为了活着的目的之外,不知道还有几人喜欢这种看似繁华实则肮脏的场所,不知道又有几人喜欢这种假装高潮的生活。

苏秦握着青刃,看着向前走去的莫大奎,默默的想着,想到这里的时候,苏秦不知觉的想到了暖暖,想到了暖暖紧跟着苏秦的脑中就出现了木恨玉。

木木。

苏秦不知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此路北,与木恨玉相见的日子似乎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些,苏秦本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毕竟是要杀人,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来说杀人不过是儿戏,但是对于像苏秦这样虽然谈不大善但是却有些底线的来说,杀人是要受自己的良心煎熬的。

这就像以前苏秦在一本名为《尚·大禹谟》里看到的一句话,天有好生之德,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除了自己把握之外,如果强行杀戮,则是杀孽。

李长贵该死么?或许罪不致死,但是苏秦觉得李长贵不死,那么祈洛歌以后就会受到骚扰,得饶人处且饶人?苏秦苦笑了一下,就像刚才在客栈里,如果没有祈洛歌,李长贵会放过自己么?苏秦不信李长贵会网开一面。

所谓将心比心便是佛心说的是彼此平等,至少在李长贵面前,苏秦觉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

想通了这些,苏秦把自己的脊梁挺的更直了一些,因为他问心无愧。

走廊的两旁依着几个身材脸蛋皆不错的女子,女子搔首弄姿脸的胭脂很浓,媚眼之间尽显妩媚之色,随着她们弯腰或者走路的时候,她们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看着这个时候出现的苏秦和莫大奎,这些女子都以为这是寂寞男人现在出来寻欢作乐而来,于是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便有了计较。

“这位军爷,外面天寒地冻的,去奴家的屋里坐会儿?”看着莫大奎和苏秦,几个女人很快决定了谁迎客,走在前面的女孩身材高挑,来到莫大奎的跟前挽着莫大奎的胳膊说了一句,说完身子软软的贴着莫大奎,有意无意的在莫大奎的耳边吐了一口热气。

香气如兰,只是这份美意莫大奎现在无福消受。

而来到苏秦面前的女子则更加露骨,就在她来到苏秦跟前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向苏秦跌去,苏秦伸手托住女孩的肩头,“姑娘站稳了。”

“谢谢这位公子。”看着苏秦,女孩站起身子款款施了一礼,女子胸前的傲物有很深的沟,沟里是女孩脖子里挂着的玉雕弥勒佛。

弥勒佛雕琢的栩栩如生,笑意盎然。

苏秦的目光不知觉的在女子胸前停留了一下,然后偏转了目光看着走在前面的莫大奎,这个时候莫大奎已经挽住了前面女人的腰,左手放在女孩的臀部轻轻的摩挲着。

苏秦在后面干咳了一声,警告着莫大奎,莫大奎似乎没听到,只是抱着前面那位女人向前走去,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莫大奎已经用行动再向苏秦抗议。

“公子不要这么无情好么?”扭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莫大奎,距离苏秦只有半步之遥的女子笑着说了一句,说完前挽住了并未拿正眼看自己一眼的苏秦,然后整个身子贴了过去,两只媚眼迷离中带着一点麻木。

“姑娘,请你站稳些。”伸手拉了一下女孩的手腕,感觉手腕传来的力道,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说完抬起右手就要推开眼前女孩,只是女孩穿的衣服太少,苏秦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无奈之下猛的横跨了一步。

“这位公子好大的火气啊。”看着并未青睐自己的苏秦,女孩站稳脚步后冷声说道,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的朋都这样了,在这个地方还装什么正经。

苏秦没管女孩说什么,快速的向前走了几步,追了莫大奎之后,苏秦伸出左手搭在了莫大奎的肩,微微用力,莫大奎站住了脚步,苏秦紧跟着借势前挽住了莫大奎的肩。

这个时候,在莫大奎怀里的女孩看着横插一脚的苏秦,有些不解的望向莫大奎,看莫大奎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情场老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前,手刚才也没少占自己的便宜,而这个嘴角带疤的青年是什么来头,看样子是要阻止自己与莫大奎通行。

在烟花柳巷厮混时日不断的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她一句话没说,只是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莫大奎。

“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苏秦对着莫大奎低声说了一句,说完不知道从那摸出来两块碎银递给了莫大奎身边的女子,“这个你拿着,我们还有其他的事,一会在回来找你们。”

看着收了银子满是笑脸的女子,莫大奎的脸色一僵,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知道挽住自己脖子的左手里有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走。”看着已经让开身子的女子,苏秦手微微使劲说道。

身不由己的迈动脚步,莫大奎看着眼前的一道长廊,眼睛不停的在门口面的牌子流转着。

莫大奎知道李长贵是自己的靠山,如果背后的这个人杀了李长贵,那么自己以后在军营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是刚才的伎俩被苏秦看破……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莫大奎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摆脱身后的杀手——莫大奎把苏秦当做了一个杀手,而苏秦刚才给莫大奎下的毒无疑中让莫大奎心里满是忌惮,特别是随着现在莫大奎每走一步就会感觉到心口发麻,这些让莫大奎误以为是毒法的前兆。

莫大奎此刻在衡量利弊,要是自己要不说出李长贵现在身在何处,有可能自己会马死。想到这些,莫大奎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快到了,给我解药。”

“见到了李长贵我自然会给你解药。”苏秦的声音有些发冷,“你就算现在死了,我还可以下楼去问老鸨李长贵的地方,所以你现在最好别给我讨价还价。”

听到苏秦的回答,莫大奎知道,自己活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李长贵身。

看着不远处一间名为醉花阁的房间,莫大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房间门口站住,“到了。”

“不用让我教你怎么让李长贵开门。”苏秦嘴角泛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说道。

感觉脖间匕首的寒意,莫大奎咽了一口吐沫,喉骨下翻滚了一下,然后前敲响了房门。

房间内隐隐传来女孩的呻吟声,显然里面的两人并未因为敲门声而停止动作。

“李哥,是我,小莫啊。”莫大奎皱了一下眉头,一边敲门一边喊了一声,里面的声音让莫大奎的身子有些发热,而此刻走廊内刚才的那几个女子则好奇的看着莫大奎与苏秦,她们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个时候敲别人的房门,而且两人搭肩勾背的样子看去有些诡异。

“你小子活腻了?”听到莫大奎的喊声,李长贵停止在下半身的动作,不过双手依旧在两只凸峰任意揉捏着,随着李长贵的双手力度变换,女孩胸前的那两朵柔软至极的肉团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直到李长贵手里的动作停下,香汗淋漓的女孩闭住了嘴,闭眼睛她的没有看此刻压在自己身的男人。

长发遮住了女孩的半张脸,女孩双手遮住自己的胸前,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能令刚才性急不已的男人停止了所有动作。

而李长贵之所以停止动作是因为他想到了祈洛歌,听门外的声音,是自己安排在客栈的莫大奎,莫大奎这人办事一向令李长贵满意,此刻莫大奎不好好的在客栈旁盯着齐小姐竟然来打扰自己的雅兴,李长贵马就想到了是不是那个齐小姐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那个齐小姐跑了?

想到了这里的李长贵对身下的女子再没任何性趣,穿好裤子的他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就向门口走去,边走边问了一句,“小莫,是不是齐小姐那边出事了?”

莫大奎嗯了一声。

就在莫大奎准备开口像苏秦要解药的时候,莫大奎只觉后脑传来一下重击,脑袋一疼的莫大奎昏了过去,昏迷前的他隐约的听到了开门声。

而苏秦这个时候则把身子藏在了莫大奎的身后,手里的青刃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闭着眼的莫大奎,李长贵眉头一皱,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对的他还没来得及前查看,只见一道白光在他的面前一闪。

站在走廊里那几个盯着这边的女子看到这边的状况,胆小的已经惊叫了起来。

血溅了因为没人扶持而倒在地的莫大奎一身。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长贵,苏秦慢慢的收回了青刃,醉花阁门口插着的灯笼散发出的红光洒在苏秦的脸,让苏秦整个脸的表情变得有些朦胧,神秘莫测。

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苏秦迈动了脚步踏过李长贵的尸体走向了屋内。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黎明之前的黑暗 下

“你的名字?”

“小桃红。”

“李长贵被杀之前你和他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们男人进了青楼不就是为了自己舒服么?”说到这里小桃红脸满是哀怨的看了一眼问话的人,“大人,做我们这一行的你也知道,客人只有翻我们的牌的权利,我们哪敢对客人指手画脚?”

“……”听到小桃红这样说,问话的人一楞,不过随之摇了摇头,接着看着小桃红眉头一皱说道,“你看清那个杀手的模样么?”

“我晕血,看到血就吓的昏了过去,怎么知道杀人的人是什么模样?”小桃红说着脸露出一丝惊恐,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门口,门口李长贵的尸体依旧躺在那里。

尸体冰凉,血冰冷。

小桃红垂下了头,长发散了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看不到表情。

杀李长贵的那个人……小桃红想起刚才那人的问话,然后低着头的头的她偷偷看了一眼临街的窗户,那个人空着手来到了屋内,然后看了自己一眼扬了扬手里的匕首……就打开窗户跳了出去,至于他长什么模样,当时惊吓中的小桃红还真没有看清。

依稀记得他对自己笑了一下?光线太模糊,小桃红没有看清杀手的模样,看身影,应该是一个单薄的年轻人。

至于为什么说假话,小桃红只是不想把自己卷入这场恩怨仇杀中,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个大陆恰如一个随波逐流的浮萍,小桃红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但是能活着最好。

看了看小桃红,问话的人似乎想从小桃红的脸瞧出什么端倪,片刻后他暗叹了一声,自古红颜多祸水,李长贵要是不来青楼说不定此刻还活着,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道莫测人道易变,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张,纸是宣纸,面记录着小桃红的生平过往,问话的人知道,小桃红应该不会与杀手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这个胆子。

既然把小桃红排除在外,那么……想到了什么的,问小桃红话的人扭头看向门外。

门外,悠悠醒过来的莫大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长贵,脸神情一片呆滞。

“莫大奎,你可知错?”问话的人说着来到跟前,看着发呆的莫大奎问,刚才在走廊外他已经问过那几个青楼女子,那个杀死李长贵的人是莫大奎带过来的,莫大奎带过来的人莫大奎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

“王大人,小的冤枉。”莫大奎的意识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揉了揉依旧有些疼痛的后脑,莫大奎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全凭眼前的这个人一句话。

莫大奎认识这个人,甚至可以说害怕这个人。

此刻审问莫大奎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名叫王汉,并不在军中履职,但是莫大奎知道,楚衍既然派王汉来查李长贵的死因,那么,王汉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城主府护卫统领那么简单。

以前莫大奎从李长贵的嘴里对王汉了解一些,金洛城楚衍所住的城主府内有两个神秘人物,第一个自然是已经死去终日用黑布蒙面的楚一笑,对于楚一笑的身份,就是李长贵都不清楚,而眼前的王汉,是一个高手。

“你没见王汉手里的枪,一枪杀死了半百的士兵啊,他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当时李长贵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心有欲孽的样子,因为没有看到楚一笑出手过,不管是在李长贵还是莫大奎的印象里,王汉都是强者的代表。

这只是在一个金洛城,放眼整个苍穹大陆,强者辈出,这就是有些心怀梦想的人为什么要走出去的原因,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当强者遇到强者之后,才能变的更强,前提是如果不死的话。

“你冤枉?”王汉看着莫大奎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人是你带过来的,你说你不知道是谁你认为我信么?”

“那个人危险我先是给我下了毒,说找李哥,我并不知道他要杀人。”莫大奎半真半假的说道,说完弯着腰在地爬了几步,来到李长贵的跟前,“李哥,是我害了你啊,要知道他要杀你,我宁死也不会带着他来找你的。”

“行了。”看着莫大奎的样子,王汉厌恶的摆了摆手,一脚踢在莫大奎的后背,“你说你不认识那个凶手,他长什么样子你总会知道?”

“王大人,我也想知道,可是一路走来,他用刀逼着我,我哪敢回头。”莫大奎说着流起泪来,有点声泪俱下的味道。

“莫大奎,你这是自己找死,别怪我。”看着一问三不知的莫大奎,王汉怒火中烧的说了一句,说完盯着莫大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李长贵什么时候得罪过一个嘴角带疤的少年?”

嘴角带疤的少年?

听到王汉这样问,莫大奎皱了一下眉头,没有马说话的他搜寻着记忆里与李长贵结怨的人,但是并未记得哪个人嘴角有道伤疤,正想无奈开口的他看到慢慢起床的小桃红,脑里闪过一个面孔之后,莫大奎满是欣喜的说道,“我记得有个人嘴角带着伤疤,而且李哥刚跟他结怨,就在昨晚,对,就是他,王大人你现在一说,我想起来了,威胁我的那个人的声音和客栈里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我说听着怎么那么熟悉。”

轻声哦了一声的王汉看着莫大奎问了一个问题,“李长贵和那个少年结怨的原因呢?”

“昨晚城主府下命令搜查潜入城主府的人,李哥带着我们就去了望亭客栈,那个少年不配合李哥的检查,就起了冲突。”说道这里莫大奎一顿,“事后李哥让我在客栈盯着那拨人,不想……”

“原来是这个样子。”王汉看着莫大奎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摇了摇头的莫大奎还没说什么,就感觉头传来一阵风声。

不是风声,是武器袭来的声音。

要命的武器。

临死前的莫大奎本想说城主府让找我们找小女孩,那拨人那里也有一个小女孩。

可是莫大奎永远没办法开口了。

“我知道莫大奎是无辜的,但是他不死,城主那边没办法交代。”看着莫大奎的尸体,王汉对身后的心腹无奈的说道,说完后王汉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望亭客栈么?”

“传我的命令,金洛城开始一级警戒,所有人不得在大街随意行走,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在不久之前成为金洛城守军大帅的王汉任之后发布的第一个命令。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望亭客栈望天下 上

毕竟是几人之下万人之的职位,金洛城守军大帅的职位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是一个肥缺,这些人有的做梦都想坐这个职位,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个职位一直空着,那些当初跃跃欲试的人到现在都有点麻木起来,究其原因,这么多年过去,有的人开始明白,虽然想明白但是没人说等于不明白,这就像一块肉,看得到吃不到,滋味一定不好受。

明白的人明白这是楚衍这些年有意为之的结果,但是就是这样一种说不光彩的伎俩,愣是没有人报离火城——他们害怕惨遭灭门之灾。

在离火城陆家掌管的各地官员一览表里,金洛城守军大将军这个空白的位置很显眼,但是这么多年过去,炎国皇帝陆天行根本不知道金洛城的情况。

自从十八年前炎国宫廷发生政变之后,炎国的政体开始发生变化,像西凉城和光启城这两个当年闹的最凶的城池,城主府早已在陆天行的圣旨下形同虚设——真正掌握城池内实权是府衙,毕竟掌握了军队就掌握了话语权,而金洛城这些年在楚衍的管理下,一直中规中矩,按道理来讲,楚衍明明可以身兼城内守军大帅的职位,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楚衍却说让贤,只是这个所谓的让贤看似楚衍心胸开阔,实则是楚衍摆出的一种姿态,一种让别人误以为他想退位的姿态,只是暗地里有什么打算恐怕除了楚衍自己之外没人知道。

让贤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金洛城守军大帅的职位一直空着却是不争的事实,楚衍这种欺瞒下的做法如果细心查看之下就会发现问题,但是耳目众多的陆家却任由他为之,其中的原因更是不得而知。

现在,王汉成为了金洛城守军的统帅,五万金洛城守军成了终于有了统帅。

一个军队的灵魂,不在于每个人,而在于这个军队统帅的自身魅力。

作为城主府的护卫统领,王汉这些年的生活极有规律,每天早日出的时候他会带着护卫在城主府内巡逻一圈,然后就呆在属于他一个人的房间里,看军看枪谱,在傍晚固定的时间练三个小时的枪法,风雨无阻,每天入夜的时候,王汉还会围着城主府转一圈,偶尔,他会在某个黄昏走到城主府外,看着金洛城内的人来人往,望着高大城墙外的蓝天,不知道想着什么。

望亭客栈。

当莫大奎临死前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王汉就联想到了几件事,虽然莫大奎说的话不多,但是在王汉看来已经足够——当王汉看到楚一笑的尸体时,王汉就知道他遇到了这辈子最强大的一个敌人。

这个人或许就藏身在望亭客栈。

洛夕月的失踪,几个时辰潜入城主府内的人,还有刚刚死去的李长贵,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事,是不是其中有某种联系?王汉这样想着,带着满腹心事的他走向了城主府。

楚衍还在那里等着他。

想起楚衍任命自己为金洛城守军统帅时说的那番话,王汉总觉得这黑暗的天空似乎愈来愈冷了。

至于望亭客栈,既然知道那波人在客栈里,王汉有十足的把握相信他们逃脱不了自己的手掌心,因为现在望亭客栈外面至少有千名士兵把守着,能离开望亭客栈的人,都是死人。

望亭客栈内。

苏秦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宁蓝莓,苏秦苦笑了一下,事情一波三折,如果自己不跟着楚一笑去城主府,如果自己不挟持蔡明全,那么眼前这个女孩的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不会这么快的死?

只是这个世并没有假设,就像这个世真的没有永远一样。

过去,现在,未来。

曾经没有最美,未来没有后悔。

坐在床沿闭眼感受着体内气息的苏秦听到了不远处凌乱的脚步声,睁开眼来到窗前的他发现了客栈外面的火光,还有火光下映照的不同面孔。

苏秦明白,应该是李长贵的死暴露了自己。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以为是莫大奎发现了自己的蛛丝马迹,如果他知道是那几个青楼的女子根据他嘴角的伤疤提供了线索之后,不知道苏秦会不会后悔刚才没有痛下杀手把所有灭口。

应该不会,这就像苏秦给莫大奎吃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般的中药药丸,而莫大奎的心口穴道之所发麻,那是因为苏秦跟莫离学的一手,不管是谁如果被点了那几个穴道,都会感到胸口发麻的。

现在离开?苏秦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他推翻,现在出去正好羊入虎口。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么?”这样想着的苏秦苦笑了一下,然后抬步向门口走去,开着门后苏秦看着门口的人影一愣,“你怎么还没睡?”

站在苏秦门口的人是祁洛歌。

“你不是也没有睡么?”祁洛歌莞尔一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一点苏秦看不明白的味道。

“李长贵死了。”看着祁洛歌的眼睛,苏秦低下头说了一句。

“我知道。”祁洛歌淡淡的说,说完转身倚在栏杆,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客栈不知道想着什么。

“你……知道?”苏秦满是惊讶的问。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祁洛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谢谢。”

听到祈洛歌说谢谢,苏秦更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外面官军已经把客栈包围,刚来到金洛城就出现这样的局面,一定是祈洛歌不想看到的,而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苏秦沉默,祈洛歌不语,片刻后,两人接着对视了一眼,相识一笑,笑容里别有味道。

“杀人的事你不擅长。”祈洛歌看着苏秦语重心长的说道,并不是责怪,“所以我不意外他们会追到这里,如果没有人发现你的踪迹,才是怪事。”

“你这是……在夸我么?”苏秦感觉脸庞有些发烫。

“杀人要心狠,要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这点你目前做不到。”祈洛歌摇了摇头,“你要是认为我在夸你你就没救了。”

苏秦无言以对。

“杀人的事我也不在行……”说到这里祈洛歌沉默了一下,“不过打仗的事我在行。”

“相信我,咱们很快就可以离开金洛城。”

黑暗中的祈洛歌的眼睛很明亮,苏秦看着祈洛歌的眼睛,紧跟着看到了祈洛歌的长而密的睫毛。

“我这就叫白启他们起床。”感觉接下来祈洛歌会做些什么,苏秦移开目光说道。

祈洛歌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苏秦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自信的笑意,眼前这个男人,终于开始慢慢变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望亭客栈望天下 中

伸手用剪刀把烛心剪短了一些之后,祈洛歌紧跟着把大红灯罩套在蜡烛之上,做完这一切,祈洛歌才回头看了一眼来到的屋内的苏秦和白启两人,还未等祈洛歌说话,三人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听到喊声,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和祈洛歌对视了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苏秦轻声回应了一声转身拉开了房门,打开门的苏秦看到钱多多手里拿着两个包子走了进来,随手扔给了苏秦一个有些冰凉的肉包子,钱多多边走边道,“这么晚喊老白还把我吵醒,苏秦你忒不厚道了啊”

钱多多的话说完,睡衣上涌打了个哈欠,随后小眼睛一转看向祈洛歌,“掌柜的,什么事让你这么晚还不睡觉?喊苏秦喊白启不喊我,是不是不把我老钱放在眼里啊”

“就你身上这些肉,就算想不把你放在眼里也是难事”祈洛歌看着兴师问罪的钱多多呵呵一笑说道,这一路上钱多多一直喊自己掌管的或者大当家的,每次听到这个称呼祈洛歌都觉得可笑,特别是大当家的怎么听怎么像山里的盗匪的称呼

看着钱多多那副肥胖至极却总是吃着东西的样子,祈洛歌苦笑了一下,钱多多这个样子不是滑稽,应该是很滑稽

“掌柜的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并不是为了吃而吃,所以我也不可能是什么吃货,大娘既然把你们托付给我,这一路上你们没少照顾我这个管钱的小厮,现在北上,你们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没脸回锦绣”说到这里钱多多话语一顿,望向北方,满脸的希冀,“也不知道锦绣里的那么多姑娘想我没有,没有我的锦绣会不会寂寞呢?”钱多多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怨自艾的神色,苏秦早已见怪不怪,而白启这个时候则冷哼了一声,看着钱多多说,“老钱,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是没救了”

“我这张脸总比你这张小白脸耐看?”钱多多说着呵呵一笑,脸上五官几乎拧到了一起

“我们是谈正事的,不是陪你聊天的,多多兄,你要是不困就出去走走?”苏秦看着钱多多插了一句

“外面这么多官兵……我出去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这些人都是你招惹过来的?”钱多多说着向窗边走了几部看向外面的士兵,“你说这些士兵为什么围而不攻呢?”说这话的钱多多一脸愁绪,刚从光启城出来一路颠簸来到这里,马上又陷入了困境,饶是钱多多心态够宽广,喜欢没事自己找乐子,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恐慌

“他们现在不动手自由他们的道理”祈洛歌看着客栈外的那些士兵,“前两天金洛城出了事,就在几个时辰前苏秦又在城主府杀了人,现在他们认为凶手在客栈里”说道这里,祈洛歌看了一眼苏秦,见后者满是惭愧之色,轻笑了一声,“就算苏秦不杀李长贵,他们也会查到这来”

祈洛歌这样说只是在安慰苏秦,如果苏秦不杀李长贵的话,那么现在大伙绝对不会这么快陷入困境,苏秦明白这点,暗自握了一下拳头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听着

“换做是我们,如果知道敌人的位置,而且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会用这招乱我们的心神的”祈洛歌说着目光在苏秦白启钱多多三人身上一转,“他们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咱们就陪他们玩玩就是了”

“怎么玩?现在公孙错不在这里,咱们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和他们明着打,咱们只有吃亏的份”苏秦眉头一皱,想起公孙错,他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如果公孙错在这里的话,别说这上千士兵,就是上万士兵又有何惧?

“咱们为什么要溜走?”祈洛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的镇定,“也不用和他们明着来,咱们就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祈洛歌看着苏秦几人满是惊讶的神色说了一句

“掌柜的,你开玩笑的?金洛城又不是咱们家开的,你看外面的那些像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咱们吃掉的士兵,想来去自如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在我给你们揭开谜底之前,我先问问你们一些事情”祈洛歌说着看向苏秦,“苏秦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听到祈洛歌问话,苏秦自问了一下,祈洛歌问的很模糊,但是苏秦知道祈洛歌不会无的放矢的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沉默片刻,苏秦抬头,“你说这个世上的强者?”

听到苏秦的回答,祈洛歌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是的,这个世上的强者,你们知道多少?”

“天下最厉害的人不是国师张天师么?”钱多多一头雾水的回了一句

“你见过张天师出手么?”祈洛歌看样子是问钱多多,而目光却停留在苏秦的脸上

苏秦摇头

“没有”钱多多如实回答,“不过别人都说张天师能移山填海点石成金……这应该是强者中的强者了?”就是在这个时候,钱多多的话语里还是会带点与金子相关的词语

“我也没见过张断章出手,但是我见过其他高手”听完钱多多的话,苏秦说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到了悬空寺的青灵大师

“这个世上……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应该很多”白启有些失落的说了一句

“我虽然没见过张断章出手,但是我敢肯定,张断章绝对不是这个世上的唯一强者”祈洛歌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道,“我就把我所知道的给你们说一下”

“这个天下有剑宗气宗之分,除此之外还有三大神秘之地,苏秦和白启去过天台山上的悬空寺,悬空寺有佛宗,至于灵秀山和天龙阁,我只是听人说过,他们应该是气宗和剑宗的最高修行者的栖息之地,至于现在在大陆上声名远播的道教,你们也打过交道”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苏秦几人微微一笑,“苏秦,你和白启从小生活在大山里,对这个世界的格局或许不了解,这些修道者赖以生存的法门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知道的我把我知道的给你补充一下”

“在青云城遇到孟匡的时候,当时他劈来的一刀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现在知道那叫刀气,在悬空寺下,张万山的御剑本事又让我大开眼界,但是给我最大震撼的还是悬空寺的青灵大师,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苏秦陷入了回忆中

“不要妄自菲薄”祈洛歌看着苏秦安慰了一句,“能与张万山交手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而且还活着,光启城那一战我看在眼里,你的实力其实并不弱,只是不知道如何运用罢了”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依旧沉默的苏秦继续说道,“至于青灵大师,那是神话一样的存在,你和白启不是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么,所以就算是传说一样的人物,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弱点”祈洛歌加重了语气说

“如果这些还不能让你自豪的话,那么你昨晚杀死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能在大陆排名前一百的人物,名叫楚一笑,一笑惊魂的楚一笑”祈洛歌和李长贵在楼上闲聊的时候,从李长贵的那里套了一些话出来,所以她知道昨晚苏秦杀死的人是谁

“那都是黄泉刀的功劳……”苏秦有些苦恼的开口

“你是黄泉刀的主人,为什么我们不是?”祈洛歌反问了苏秦一句,“所以,你自有常人不及的地方”

苏秦细细品味着祈洛歌的话语里的意思,最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

态度决定一切,做人不能太过于盲目自大也不能妄自菲薄,骄傲者自欺,自卑者自伤,唯有脚踏实地者方能水滴石穿

“你刚才所说的只是你对这个世上的强者的认识,却不知道他们的修炼等级亦或者说不知道他们的实力等级,这样不好”祈洛歌说到这里,暗自一叹,和苏秦相处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忘了给苏秦说这么重要的东西

“剑宗这些年在大陆人信徒颇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大陆上这么多气宗高手都应该是源自天龙阁的功夫,至于灵秀山,这些年一直很神秘,据我猜测他们擅长的应该是气宗功夫”

“剑宗的实力六重境,就像你遇到的孟匡,实力应该是剑宗三境,毕竟剑宗第四层境界把很多人拒之门外,这个大陆四境以上实力的剑宗高手应该不到二十人”说到这里祈洛歌拿起了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至于气宗,最高级十重境界,能达到六层境者已经少之又少,不过据我所知,三百年前的楚狂就是气宗弟子,实力已达八重境,至于剑宗气宗的修炼等级名称我接下来会给你们细说”

“这就是我现在要提醒你们的,除了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已经慢慢淡出人们视线的魔教实力并不容小觑”

“祈小姐说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祈洛歌门外的传来了一声佛号

听到这声佛号,除了祈洛歌之外,苏秦几人面色都是一变

只有祈洛歌嘴角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望亭客栈望天下 下

敲门声惊扰了寂静的夜,很有规律的叩门声,像重锤落在苏秦等人的胸口,不过随着那一句阿弥陀佛的声音传来,令苏秦他们心生疑惑的同时少了几分担忧

看着苏秦等人脸上不同的疑惑神色,祈洛歌对几个人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就迈步上前越过苏秦几人来到了门口

伸手打开们的祈洛歌看到了一个和尚

一个已经过了中年的和尚

一个已经过了中年但是却没有任何富态的和尚

和尚的手里拿着上好的菩提念珠,看见开门的祈洛歌就单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近来可好?”

“见到大师,所有的烦恼都没了”祈洛歌微笑着回答,说完侧过身子让四空大师走进了屋子

屋内的白启和钱多多都没有见过四空大师,但是看四空大师的衣着他俩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悬空寺的高僧,和钱多多对视了一眼,白启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四空大师,想起在悬空寺下和青灵大师的交手,白启心生戒备的同时则是一肚子的猜忌,他不明白现在悬空寺几乎被炎国封杀,这个大师怎么可以任意行走,还有,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看祈洛歌的样子,似乎知道他要来这里?

目光和四空大师对视了一眼,看见四空大师对自己轻微的点了点头,苏秦报以微笑的同时心里不禁也升起了几片疑云,年前悬空寺下七戒大师与道教的张倾城一战之后,四空大师离开光启城苏秦见了他一面,现在四空大师既然来这里,那就说明与国师张断章见过面?四空大师来这里是为了找祈洛歌,这一段时间祈洛歌与四空大师联系着?怎么联系的?祈洛歌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是苏秦并未把此刻的四空大师当做敌人,这是因为苏秦第一次和四空大师见面的场景虽然仓促但是并未有什么不悦,而且看样子四空大师是来找祈洛歌的,虽然和悬空寺的青灵大师有过不甚愉快的过往,但是苏秦相信祈洛歌不会害自己

“大师前几日说今天早上回来金洛城,想不到竟然提前到了”祈洛歌看了一眼苏秦几人,并未解释什么,说完这话祈洛歌紧跟着眉头一皱,看向四空大师,心里也有一个疑惑,“大师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虽然和四空大师断断续续的联系,并且约定在金洛城见面,但是祈洛歌并未告诉四空大师自己的住址,四空大师贸然前来,还是让祈洛歌有些意外

“佛曰不可说”四空大师说了一句佛家禅语,说完后四空大师看着苦笑中的祈洛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解释了起来,“师叔有消息说魔教的踪迹现世,所以我加快了回光启城的脚步,本来约定明天和你见面,提前来到金洛城后本想找个一个地方暂住的我偶然发现外面那么多士兵包围着这里,就起了好奇心进了客栈,偶然间就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说到这里四空大师脸色有些微微一变,波澜不惊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尴尬神色,“偷听你们的谈话不是我的本意,还望祈小姐莫要见怪”

“大师见外了,我说的那些话落在你这个前辈耳里恐怕全是荒唐言?”祈洛歌摇了摇头接口说道

四空大师微微一笑,并没有说祈洛歌刚才说的一番话是对是错

而苏秦听到刚才四空大师的一番话,低着头的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

第一,青灵大师给四空大师说魔教的踪迹现世,这个踪迹是不是指黄泉刀?

第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过那么多士兵的眼睛来到客栈,四空大师的本事由此可见一斑

第三,四空大师说听到了对话,望亭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空大师却能在门口听了半天而没被自己几人发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四空大师听了多少自己等人的谈话

想到这里,苏秦心里一禀,偷偷的查看了一眼四空大师的神色,见后者正要扭头望向自己,苏秦的目光就落在了客房中间的那盏不甚明亮的烛光上

烛光虽然有灯罩罩着,但是依旧忽明忽暗,就像一个人的一生,总是起起伏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苏秦此刻在猜测四空大师是否听到了刚才祈洛歌说自己是黄泉刀的主人的话,如果四空大师听到了……青灵大师既然当初一见自己就说自己是魔教的人,岂不会给四空大师说起自己?说起黄泉刀?

想起当初青灵大师一见黄泉刀恨不得杀了自己,苏秦心里满是无奈,有种哑巴吃黄连无处诉苦的感觉,而作为悬空寺的得道高僧,四空大师要是知道青灵大师所说的魔教之人就是自己,会大度的放过自己么?

仿佛知道苏秦在想什么,看着低头沉默的苏秦,四空大师向前两步来到苏秦的跟前,“小施主,人死如灯灭,而蜡烛成灰,人却可以流传千古”

“流传千古的又有几人?”苏秦苦笑了一下回道

“小施主说的是,有时候流传千古的确比遗臭万年难的多”说着四空大师上前一步,看着烛光,脸色陷入了回忆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施主可是姓苏?”

“区区不才正是”苏秦抱拳回礼

“我早就说过咱们是有缘人……”说到这里四空大师看向祈洛歌,“祈小姐,刚才在门外听说他是黄泉刀的主人?”

“大师难道是为了黄泉刀而来?”刚才苏秦想到的事,祈洛歌也想到了,她不知道接下来四空大师会不会刁难苏秦,所以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毕竟想要离开金洛城,她还要依仗四空大师的帮助

“苏小施主,可否让老衲看看你的黄泉刀”

四空大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笑意,和蔼至极,像是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说我看看你做出的的玩具那般,很自然,自然中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拒绝的神态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的有些诡异起来

听到四空大师向苏秦要黄泉刀,白启慢慢的向苏秦身边靠拢了过去,他比祈洛歌和钱多多都清楚当初与苏秦在一起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如果此刻苏秦说出一个不字,不管四空大师接下来是如何,白启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

哪怕知道自己并不是四空大师的对手,但是白启不怕,因为他的身边有苏秦,他知道苏秦不会离开自己:并肩战斗有时候比孤身前往能令人勇气倍增

“可以”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苏秦看了一眼白启,眼里的意思白启明白,所以苏秦按捺住动手的念头,但是并未离开苏秦,目光依旧盯在四空大师的脸上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钱多多看向了祈洛歌,祈洛歌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她明白,自己此刻说什么做什么,在德高望重的四空大师面前都是多余

如果苏秦说不可以让四空大师看黄泉刀的话,自己夹在中间,到时候改如何处置?

想到这里的祈洛歌把目光转向苏秦,慢慢拿出黄泉刀的苏秦感觉到祈洛歌望向自己,就微微一笑,很暖心很令人心安的笑容

“好刀”伸手接过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四空大师上下打量了黄泉刀几眼,随后闭上眼轻轻的抚摸着刀身,似乎在感受什么

黄泉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刀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随着四空大师低声默念着什么,黄泉刀变的越来越不安,直到四空大师手里有一股亮光出现,黄泉刀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像一只被网的鱼,挣扎之后遍体鳞伤,或许只有安静,才会减少多的伤害

因为站在四空大师的对面,苏秦看的清楚,四空大师手里的亮光,是一道道符咒,虽然不知道四空大师在对黄泉刀做什么,但是苏秦并未惊慌,因为心意和黄泉刀想通的他此刻心里虽然感觉到了黄泉刀的愤怒,但是,愤怒之下的黄泉刀的怨气似乎少了许多

“黄泉刀虽然护主,但是对于你现在的修为来说,百害而无一益,所以我暂时封了黄泉刀的暴戾之气”说到这里,四空大师把黄泉刀递给苏秦,“不要怪我,与其以后让黄泉刀噬主让你成魔,倒不如现在让你减少对黄泉刀的依赖,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危险能比这把刀将来带给你的伤害大”

“苏小施主,你要知道,这个世上的强者,靠的并不是天兵神器,而是自我本身的修为,包括天诛剑在内,在我看来都是取巧罢了”

“水满自缢,物极必反”不管苏秦懂与不懂,四空大师继续说道,“刚才祈小姐说到了这个世上的强者,在我看来,强者令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方除了他本身的修为之外,还有他的本心,这就是我们佛家讲究的慈悲心,像那些所谓的剑宗气宗,修为千奇百怪,但是归根结底修的是本身,这是外在的东西,不像我们佛宗,修的是内心,道教修内丹其实和佛宗修禅一个道理”说到这里四空大师苦笑了一下,“其实,我这样说对也不对,毕竟不能登峰造极说什么内外兼修都是一种极具嘲讽的坐而论道”

“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人留下神一样的传说的,毕竟,这个世界,太过于古板与沉寂了”

“修行要有耐性,要能甘于淡泊,乐于寂寞就像佛说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众人沉默,夜色微凉

远隔千里之外的天水国大海深处,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慢慢出现了一片鱼肚白

夜将尽,光明必将普照天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曾经沧海起波澜

四空大师的一番话谈不上让苏秦醐醍灌顶,但是却让苏秦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努力成为一个强者,因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亦或者自己要保护的人

看着苏秦默默的把黄泉刀放在身后的包袱里,白启一颗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而祈洛歌这个时候也面露微笑——在祈洛歌看来,看来四空大师并未像青灵大师那样顽固不化,至少不会像青灵大师一见黄泉刀就误以为苏秦是魔教余孽

“师叔给我说黄泉刀现世”看着苏秦的脸庞,四空大师快的转动着手里的念珠,“楚狂三百年已死,所以我并不觉得黄泉刀现世是什么坏事,那些魔教余孽应该找不到黄泉刀,不然不会拖这么久没有动静,至于你……”四空大师看着苏秦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之色,“你与黄泉刀有缘,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什么坏事是什么四空大师并未明说,只是看着苏秦继续说道:“黄泉刀在你手里我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比落在那些魔教教徒手里好百倍,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这点我相信我应该不会看错”

“一个人成不成魔不在乎刀,而在乎人,现在我把黄泉刀还给你,如果有一天我看走眼,我自然会向你讨回黄泉刀,在要你的……”说到这里,四空大师没再说什么,而苏秦和祈洛歌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四空大师最后一个未说的字是什么

要你的……命

看着表情有些微变但是并不是恐慌的苏秦,四空大师暗自点了点头,只有心正的人才不会害怕死亡,才会坦然的面对一切

见屋内的几人都不说话,四空大师来到窗前,看着东方即将明亮的天际,声音有些喃喃的道,“剑宗六重境,气宗十重境,太长时间没有出来,不知道灵秀山和天龙阁的那些人都到了什么境界”

“大师,前些日子光启城……”看着满是感慨的四空大师,祈洛歌开口说道

似乎从祈洛歌和苏秦等人进入光启城开始,悬空寺这座千年古刹愈加显的孤寂了

“光启城的事我都知道了”想起了什么,四空大师苦笑了一下,“有些事,就是让人明白什么叫事与愿违的”

“大师此去离火城,可曾见到相见的人?”祈洛歌看着似乎情绪受到波动的四空大师,转移了话题

“没有”四空大师摇了摇头,“不过约定了时间,张倾城的死早晚会画上一个句号”

听到祈洛歌与四空大师的一问一答,苏秦等人听的一头雾水,苏秦只知道四空大师离开光启城之前见了祈洛歌一面,心中一动,苏秦想起了什么,然后望了望白启

白启见苏秦看自己微微一笑,不过什么都没有说,那天晚上四空大师和祈洛歌的谈话,白启在窗外听了三分,猜了三分,基本上知道四空大师为什么要去离火城,为什么要见祈洛歌

而钱多多这个时候望了望祈洛歌,看了看四空大师,在四空大师面前,他不敢随意插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的甚是难受,最后无奈的拿起了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热茶喝了起来

“那些人现在在哪?”四空大师看了屋内的苏秦白启和钱多多一眼,他知道这些人都是祈洛歌信得过的人,就没有遮掩的问道

四空大师的目光低垂着,这个时候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似乎要确定什么事情

“暗香小队的人因该还留在光启城,毕竟现在暗屠盗贼团掌控着光启城”说到这里,祈洛歌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苏秦身上停留了一下,“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因为暗香小队不会傻到现在就明着与整个朝廷作对”

听到两人谈论暗香小队,苏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窗边走去,实则在细心的听祈洛歌和四空大师对话里所表达出来的信息——对于暗香小队,苏秦明白他们和自己的身世关系——乔二杀了莫离,这个仇不能不报,还有那个冒充自己的陆羽,想起这些苏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暗香小队的人现在都在乔二的带领下,刘仪不知道察觉出什么没有,如果他日见面自己表明身份……想起自己当初在刘仪住所下面的地道里埋下的翡翠项链,苏秦回离火城的心思加迫切了一些,毕竟只要项链在手,虽然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至少不会再向现在面对乔二时那么被动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项链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等到三个月后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震惊的哑口无言

“我没见过乔二等人,我只是在师兄的信里听他提起过,这次光启城变成现在的结局,他们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四空大师想起七戒大师在书信里写的内容,满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也不算不折手段”祈洛歌想起乔二与自己的约定,虽然乔二失约在前,但是祈洛歌明白,这些隐藏在暗中十八年的势力,如果报复起炎国皇室的话,手段自然要残忍许多,至少在最后他们虽然隐瞒了很多事情却没有抛弃自己,没有把自己推到前面当挡箭牌……苦笑了一下,祈洛歌看着四空大师说道,“大师也不用动怒,毕竟咱们和他们还算是盟友的关系,以后依仗他们的地方还多”

“乔二这个人做事不如莫离,可惜莫离死了”四空大师自然明白,如果想重振悬空寺的威望,那么暗香小队的确是一股不可多得的势力,光启城的事乔二虽然做的不地道,就算自己质问,乔二一定会有自己的说辞,祈洛歌说的对,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想到这里,四空大师看着祈洛歌,“你有没有见到暗香小队的那位主人?”

“暗香小队的主人?”听到四空大师的话,祈洛歌一愣,想起四空大师这次千万离火城还有令一层目的,不由的带着一丝振奋说道,“你在离火城见到他了?”

“没有见到,不过我可以肯定十八年前的那场政变他没有死,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恐怕除了陆天行和张断章之外没有人知道”

“那您说的是……”祈洛歌反问着,话说到一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心里忽然明白四空大师所说的暗香小队的主人是谁

叶弱水?

叶弱水在光启城?

想到这里的祈洛歌摇了摇头,不由的一阵唏嘘,悬空寺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竟然敢把叶弱水藏在那里,看来十八年前的悬空寺就决定有朝一日和炎国皇室对抗了

“没有见到,也没有听说”摇了摇头的祈洛歌看着四空大师说道,说完祈洛歌看着四空大师满是疑惑的说道,“叶……既然和暗香小队的人在一起,那么暗香小队的凝聚力必定今非昔比”

当初和四空大师见面的那个晚上,祈洛歌听四空大师说过十八年前的往事,知道暗香小队当时活着离开光启城的人数,这些年过去,虽然炎国皇室不时传出暗香小队的人被查出杀死的消息,但是除了乔二刘仪现在这些人,祈洛歌明白至少还有将近二十个暗香小队的人潜伏在大陆的四面八方,至于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否依旧为了当年的信念努力着祈洛歌不知道,但是祈洛歌知道,就凭这些人的本事,这十八年过去,那些曾经改头换面的暗香小队队员一定不会默默无闻,要么富甲一方要么官居显位——愈是危险的地方愈是安全的地方,只有足够的财力和实力,才能让这些潜伏的人加安全

想起祈天烈当初讲起十八年前的那场政变时说的那些话,祈洛歌知道叶弱水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是当年要不是二皇子不听劝下不了狠手,炎国这个天下还真轮不到陆天行来坐

现在叶弱水复出,那么陆天行面对的不再是当年温柔似水的女人,而是一个救夫心切要把当初失去的一切夺回来的女人

“有了叶弱水的暗香小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求自保的暗香小队了,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四空大师微微一叹,脑中浮现出了叶弱水的面容,想起当初一次与叶弱水对话的时候,叶弱水谈论起战争的时候说的一句话,战争,只有进攻,进攻,不停的进攻

只有前进,才能保护自己

听着四空大师和祈洛歌比较隐晦的对话,苏秦的心里起了一股洪流,虽然苏秦此刻心里波涛汹涌却还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些秘密,愈藏的深,愈害怕

叶弱水,这是苏秦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苏秦不傻,他刚才祈洛歌说四空大师去离火城除了找张断章之外还寻找一个人的下落,那么留在离火城未知处的就是自己的阿爹了?能被四空大师说是暗香小队主人的叶弱水自然就是自己的娘亲了

叶弱水

苏秦默默的念了一句,似乎要把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刻在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客栈外起了一些骚乱,站在窗边的苏秦借着天际的红晕看的真切,看着被人群簇拥着走过来的某个人,苏秦明白,这个人或许就是金洛城的城主楚衍

“好像是金洛城的城主来了”苏秦提醒众人说道

心里因为四空大师的话变得有些乱的祈洛歌来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轻声恩了一声

“楚衍带兵围困这里是因为你暴露了身份还是其他的原因?”四空大师这个时候问了一句

“楚衍还不知道我在这里”祈洛歌苦笑了一下,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四空大师简明扼要的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听完祈洛歌的话,四空大师沉吟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苏秦问道,“那个小女孩在哪里”

“在我的房间睡着”苏秦不明白四空大师这个时候问这个

“一会我去见楚衍”四空大师说着呵呵一笑,“我把小女孩带走,告诉楚衍楚一笑是我杀的,看看楚衍给不给我个面子放你们一马”

听到四空大师的回答,祈洛歌浅笑了一下,对着四空大师款款施了一礼,之前找苏秦的时候她之所以那么淡定,就是知道四空大师即将来到金洛城,有四空大师在,放眼整个炎国,恐怕没有那个城主敢在四空大师面前说个不字

毕竟四空大师的实力很多人都知道,在四空大师面前,上前的士兵或许会成为阻力,但是,四空大师要想杀一个人,很容易

除非楚衍不怕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佛不渡人人自渡

旭日东升的早晨,树枝虽然挂着寒露,但是空气中的温度相较于年前已经升高了许多,哪怕依旧有寒风吹,但是春天已经来了,炎热还会远么?

搁在以往,天未亮,那些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就会离开温暖的被窝开始新的一天,但是因为王汉昨晚下达了所有城民不得随意离开自己的住所的命令,今天早注定会是一个冷清的早晨——太阳已经出来,大街没有贩夫走卒沿街叫卖,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手里拿着红缨的士兵站在寒风中,就是起早吃虫子的鸟儿都少了许多。&&

只是从不断燃向高空的炊烟可以看出,金洛城内的城民多半在做着早餐。

朝阳虽亮,却不能温暖所有人的内心。

比如刚才看着虽不丰盛但是却带着荤肉三菜一汤的望亭客栈的大掌柜陆仁贾,再比如对吃十分讲究却早滴水未进的楚衍。

当望亭客栈的大掌柜陆仁贾放下碗筷的时候,一夜未睡的楚衍也来到了望亭客栈前的空地。

蔡明全死了,暂时没有厨子知道楚衍的对饭菜的喜好。

楚一笑死了,在楚衍的身后少了一个形影不离的影子。

别说一顿饭不吃,就是一日或者三日不吃饭楚衍也能接受,但是他接受不了楚一笑就这样死在城主府中,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

看着眼前的望亭客栈,联想到临死前楚一笑的死状,楚衍轻轻的呼了一口热气,似乎想把心里的压抑驱逐,但是事实却是事与愿违。

“昨晚没有人离开客栈?”楚衍淡淡的问了一句。

一直站在楚衍身后的王汉这个时候抱拳道,“大人放心,就是一只蚂蚁也没有溜出来。”

“那就好。”听到王汉的话,楚衍点了点头,目光望着东边朝阳旁的红晕,云彩如血染透半边天。

楚衍并不知道楚一笑当初在金洛城城外惊鸿一瞥的看到了祈洛歌,楚衍只知道是有人带走了宁蓝莓,楚一笑当然不知道苏秦是谁,但是王汉知道,王汉知道杀了李长贵的苏秦躲在望亭客栈里,而苏秦之所以杀李长贵,是因为李长贵排查昨晚在城主府行凶的人,如此一来,王汉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杀死李长贵的人是不是也杀死了楚一笑。

王汉不知道苏秦带走了宁蓝莓,他甚至不知道洛夕月已经出事,已经死在楚一笑的手里,当他把这个推论告诉楚衍的时候,楚衍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的说了一个字:杀。

杀人灭口还是杀之后快王汉并不知道。

王汉只知道能杀死楚一笑的人实力一定不差,所以他此刻前来做了完全的准备——近千的士兵列队站好,手里的红缨被放在一旁的墙壁,每个人配了一个弓弩,外加一个带着二十只羽箭的箭囊。

万事俱备似乎只欠那个杀死楚一笑的高手出现了。

当那么多士兵把客栈围的滴水不漏的时候,望亭客栈的掌柜陆仁贾心惊胆颤在黑夜里惶恐了大半夜,其间,他把这些年望亭客栈的所有收入放到了一个包裹之中,然后喊醒了睡梦中躺在自己床的女人。

女人正是半老徐娘的年龄,给陆仁贾生了两个孩子,接过陆仁贾递过来的包袱,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仁贾也没说,只是在黑暗中静静的坐了一宿。

到现在四十五岁的陆仁贾在金洛城算不有钱人,但是却是一个靠着自己双手相信天道酬勤的人。

一个人可以白手起家,但是不能手无寸铁。

如同他普通的名字,陆仁贾相貌平凡,出生在一个为了生活不断奔波的家庭里,小时候只读过几天私塾,随后就开始给权势人家打长工,省吃俭用慢慢的积攒了一些积蓄,开始做一些小本买卖,娶了身边的女人之后,开了这样一家客栈——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温饱有余。

陆仁贾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把带着望亭客栈的旗帜在大陆再开几家。

只是那些士兵似乎打碎了他的梦。

看着严阵以待的士兵,陆仁贾知道望亭客栈出事了,而且是大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觉望亭会被查封和没收。

直到他看到了楚衍,穿了一件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之后,陆仁贾站在客栈的大厅里,环顾这几十年的心血,心里有些戚戚然,无声的叹了口气的他打开客栈的门迎了出去。

楚衍穿着一件好的貂皮长衫,两只手互插在袖子里,表情冷冽的看着在金洛城并不起眼的望亭客栈。

看着来到跟前带着一丝害怕的人,楚衍眉头一皱,“你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

“是的,城主。”陆仁贾低眉顺眼的回答,然后身子一躬到底,带着三分谦恭和七分卑微。

“你的客栈里住了不该住的人。”楚衍看着没敢看自己的陆仁贾,语气不善的说道——知道李长贵死了之后,李长贵的姐姐刚才没少在自己的面前哭诉,说一定要严惩凶手,一定要千刀万剐,而凶手就在眼前的客栈中。

有个词叫爱屋及乌,有个词叫殃及池鱼。

李长贵虽然不学无术沾花惹草无恶不做,但是他毕竟是楚衍夫人的弟弟——女人可以无德无才,但是如果能拴住身边男人的心,毕有才有貌的女人还要幸福的多。

望亭客栈没有什么背景,既然望亭客栈里住了这么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那么望亭客栈的掌柜的是不是也改挨一刀?这是李长贵的姐姐哭着对楚衍说的一句话。

金洛城内权利最大的人无疑是楚衍,杀一个人他可以找到百的理由,但是把此刻眼前的陆仁贾杀死需要理由么?不需要。

所以楚衍此刻连陆仁贾的名字都懒的问。

“你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楚衍冷冷的说道,说完仰头看着四层楼高的望亭客栈,“你去把你的那些客人全部叫下来,我有话说。”

“小的这就去。”说完这话的陆仁贾刚转身,只听身后传来楚衍的一声轻喊,“站住。”

回头还未来得及转身的陆仁贾看到一把剑从他的背后刺来。

握剑的人是楚衍。

陆仁贾不敢躲,甚至不敢呼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眼等死。

看着不闪不避的陆仁贾,楚衍慢慢的说了一句,“我并不是让你去叫人,而是想用你临死前的惨叫把那些人惊出来。”

陆仁贾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楚衍的宝剑慢慢的向陆仁贾的胸前刺去。

就在剑尖即将刺进陆仁贾心脏的那一刻,一颗念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陆仁贾的胸前。

随后只听一声轻响,楚衍的宝剑被念珠弹开。

一直凝神静气观察着四周的王汉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身子向前跨了两步,护在楚衍身前的他看着地那颗打着转的念珠,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杀死楚一笑的人用的是刀,这凭空出现的念珠是怎么回事?

难道……

刚想到什么的王汉还没来得及提醒楚衍注意安全,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楚施主,老衲劝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四空……大师?

看着从半空中徐徐而降的四空大师,不止王汉一愣,就是楚衍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刻见到四空大师,而且四空大师竟然在望亭客栈中。

几个月前四空大师与七戒大师杀死张倾城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可以说天下皆知,虽然现在悬空寺已经不如以前那样信徒百万,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炎国皇室已经把悬空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在陆天行没有下令铲除悬空寺之前,楚衍清楚的知道,悬空寺依旧是令这个世的修行者感到忌讳的存在。

悬空寺,灵秀山,天龙阁,这是流传了几千年的传说,哪怕道教现在如日中天,但是在炎国佛宗依旧是强大的代表,没有之一。

看一个人的实力,最好的办法是看他的对手。

连国师的大弟子都敢杀死的四空大师,会在乎自己这条别人眼里无比金贵的命么?想到这里,楚衍心里很快有了取舍,只要悬空寺一日不成为废墟,那么四空大师就得罪不得。

“大师来金洛城也不通知我一声,有失招待还望海涵。”楚衍看着四空大师笑脸相迎的说道。

这个时候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陆仁贾立刻来到四空大师的面前想跪下去,却被四空大师拦住,随手四空大师示意陆仁贾回到客栈中。

“楚施主见外了,不知道楚城主带这么多士兵来这里所谓何事?”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四空大师知道陆仁贾已经进了客栈,这个时候的他看着箭已线的士兵仿若浑然不觉的问起楚衍道。

“有人在城主府杀了人,凶手就藏在望亭客栈中,如果扰了大师清净的地方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你是说楚一笑么?”听到楚衍的话,四空大师呵呵一笑,“楚一笑是我杀的,小女孩是我带走的,至于李长贵的死,是我安排的人下的手,现在凶手就在你面前,楚大人想怎么处置?”

听到四空大师的话,仿若擎天一阵霹雳,令楚衍脑中一阵恍惚,这个时候的楚衍忽然心生一种无力感,然后看来看身后的王汉一眼,王汉虽强,但是也只是和楚一笑不相伯仲,四空大师既然杀了楚一笑,自然能杀死王汉,还有这千的士兵……是阻止不了四空大师离去的。

“大师是在说笑?”楚衍试探的问了一句,满是不甘。

“出家人不打诳语。”四空大师说着闭眼,“楚施主如果没什么事,还是请回。”

“大师难道不怕朝廷……”

“怕朝廷?”四空大师说着脸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看着王汉,“我怕朝廷的话的还会站在这里?”说完这话,四空大师手里的念珠突然激射而出,看着快速拔出刀的王汉怒声道:“佛不渡人人自渡,你这是找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道法三千,心为入道。

四空大师刚才的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落在楚衍的耳里却是句句如刀,让楚衍站立不安的同时深感无奈,楚衍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四空大师硬拼,但是一直站在楚衍身侧的王汉则不一样,看着明显在话语甚至姿态上都落了下乘的楚衍,王汉突然拔出了手中的刀

拔刀,这不仅是王汉的分内之事,也是身为一个武者的骄傲

王汉手里的刀虽然不是名扬大陆的神兵利器,但是刀锋锋利,再加上王汉是蓄势而为,这一刀要是砍在四空大师身上,就算四空大师有护体神功,恐怕也会受一些内伤,毕竟此刻王汉手里的不仅仅是刀,还有随着刀势而出的一道刀气

要知道王汉的实力并不弱,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王汉已达剑宗三重境,而且在剑宗三重御物境上停留的时间已经不短,现在的王汉距离剑宗四重境只有一步之遥

虽说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就是这看上去不远的距离,不知道令多少修道者停滞不前,比如七晶城的城主孟匡,已经停留在三重境不下三年,王汉的时间还要长些,他用了五年想要跨出这一步跻身剑宗二十强之列,但是事与愿违

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王汉都会想剑宗四重境他还要需要多久迈过去,再有三年亦或者五年还是十年?王汉不知道

修道多的是修内心,如果没有坚韧的勇气和持之以恒的信心,不知道多少人会被这条漫长的道路折磨的精疲力竭生不如死

很多人都把强者的成功归咎于机缘,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明白,所谓的机缘,不过是强者在机遇从眼前而过的时候伸手抓住了而已

难道强者会一直静静的站着等着机缘来到么?这就像炎国很多人熟知的一个故事,守株待兔,知道又如何,很多人在失败之后还是会感叹命运的不公,却不知道就算一座金山也会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刻

这样的例子很多,就像楼兰王朝里的依米花,花姿惊艳,但是外界根本不知道四年一开花的它在无水的沙漠中历经了多少磨难

所以明白的依旧在朝圣的路上坚持跪拜着前进着,不懂着则成了失败者变成了万千黎明百姓中的一员

修行难,难于上青天

要战胜天,必须战胜自己的内心,只有战胜自己的内心,才能控制脚下的路

这个道理四空大师懂,所以他才会在客栈里对苏秦和祈洛歌等人说出那样的话

外界盛传佛宗十重境,多是以讹传讹,把佛宗讲的十法界当成了佛宗修行的等级,实际上佛宗武道修为一共八重,用七戒大师的话说名为初悟、顿觉、六凡、声闻、灭苦、破佛、心空、醒觉八境

当初四空大师初悟的时间在十七岁,正是青云大师圆寂的那一年,十八年过去,如果不是年前张倾城挑衅佛宗的时候七戒大师以身试法,令四空大师有感一举突破六凡进入声闻境,恐怕现在四空大师也会懊恼不已,毕竟青灵大师将近百岁的人物才达到心空境,可见佛宗的修为之难与登高望天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悬空寺的武僧都知道六凡境是一个坎,虽然进入声闻境不足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四空大师知道自己破声闻进灭苦境或许要比别人快许多——当初七戒大师从声闻进入灭苦用了两年的时间,现在就是七戒大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从灭苦境里脱身进入破佛境

所以四空大师并不惧怕王汉这个剑宗只有三重境的高手——虽然这个世上的修为千奇百怪,但是在历史洪流中却留下了一个铁律,那就是修为一级之差如同人与蝼蚁的区别

看着一刀劈来的王汉,四空大师唯一不明白的是王汉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说了一句佛不渡人人自渡之后,四空大师的身子并未后退,此刻他手里的念珠已经激射而出,随着四空大师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念珠在四空大师身前形成了一个卍形图案,像是一堵透明的墙把王汉手里的刀拒之门外

目光盯在王汉手里的刀上,袈裟无风自动的四空大师看着王汉嘴里念了几句咒语,紧跟着王汉手里的刀就变成了碎片跌落在地上

说的时候慢,实则很快,随着王汉拔刀到他手里的刀成了碎片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胜负已分

看着手里的刀柄,王汉默然沉默了片刻,像一根木头

楚衍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在四空大师依仗实力让楚衍屈服的时候,王汉必须站出来,不管是为了楚衍而战还是为了武者的自尊二战,王汉都要拔出手里的刀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蓄势一击却被四空大师轻易化解

这是王汉早就料到的最坏的结果——王汉知道自己的实力与楚一笑相比如何,楚一笑的尸体他见过,蔡明全院子前的凌乱空地他也见过,楚一笑并不是在那人之前没有一战之力,在王汉看来自己就算不能制胜也不会这么快落败,所以刚才他看到四空大师的时候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未惊慌,直到刚才四空大师说他杀死了楚一笑的时候,王汉除了有些惊慌之外还有一些期待,他惊慌的是杀死楚一笑的竟然是悬空寺的得道高僧,期待的是能与四空大师这样的高手对决一场——有时候胜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寄居在城主府的王汉除了偶尔与楚一笑擦肩之外,再没见到真正的高手

竟然就这样败了



王汉不相信这个事实

不甘心的他这个时候猛然后退了两步,然后双手在身前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像是道教的太极圈,双手画了一个圆形的王汉最后把双手张开,紧跟着握成拳形

做完这一切的王汉对着四空大师打出了极其猛烈的一拳——四空大师只不过用意念毁了他手里的刀而已,王汉相信自己的身体绝不会脆弱到如此地步,他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拳气带着风声击向四空大师

就在王汉拔出刀的时候,楚衍就猛的侧退了几步,看着王汉的刀成了碎片,再看着王汉接下来使出的拳势,楚衍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王汉嘴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说

如果王汉胜了,那么刚才发生的事情会立刻出现转机,如果王汉败了,除了折损了一名不可多得的大将之外,楚衍并未损失什么,所以楚衍选择了静观其变

楚一笑用死逼楚衍走向了另一条路,楚衍也想看看这些所谓的修道者到底强悍到了何种地步,就像国师张断章,凭什么会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在楚衍静观其变的时候,望亭客栈的楼上,祈洛歌苏秦等人也正在透过窗户上的窗帘看着楼下空地上的局势

很明显,四空大师在这场局势中占据着主导地位

“佛宗的功夫果然玄妙”轻叹了一声的祈洛歌看着出拳的王汉摇了摇头,“我听阿爹说起过这王汉,王汉的枪法不错,现在却退而选其次选择用拳,在四空大师面前没有任何胜算了”

“刚才四空大师怎么会把王汉手里的刀折成碎片的?”问出这个问题的苏秦不知觉的摸了摸手里的黄泉刀,有些不解的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四空大师明明没有做什么动作,在苏秦的眼里实在是诡异之极

“这就是佛宗的修为奥秘之处了”祈洛歌扭头看了一眼苏秦,“每个人都有意念,就是常人所说的神识,刚才四空大师看似没有反击,实则在他用念珠设置气墙的时候,就用意念对着王汉手里的刀发起了进攻,这也是王汉手里的刀为什么会成为碎片的原因”祈洛歌说完,看着皱着眉似乎不懂的苏秦,又解释道,“你不用担心,王汉手里的刀并不是什么宝贝,要不然刚才四空大师就会毁了黄泉刀而不是封印它了,而王汉手里的刀之所以成为碎片,这就像你手拿宝剑和拿着木剑的人打,实力比你弱的,当然木剑会折,而王汉的实力明显不如四空大师,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轻易落败”

似懂非懂的苏秦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楼下的战局中

看着王汉击来的一拳,四空大师嘴角微微一笑,手里变化着手印的他突然把念珠全部收回,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任凭王汉的一拳击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四空大师身上的袈裟像是充了气一样的鼓起,而王汉的拳势落在四空大师的身上就像一个铁锤砸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当然没处发力了

看似简单一招,四空大师不禁化解了王汉的权势,而且轻而易举的击败了王汉的心里底线

“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为何要趟这一片浑水”看着低头看着拳头的王汉,楚衍这个时候拦在两人之间对着四空大师说道

“在我的眼里,所见之处皆是浑水,所以趟与不趟不重要”四空大师先是看了一眼发呆的王汉,并未赶尽杀绝,随后目光停留在楚衍的脸上,“我不想打开杀戒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人,所以还望楚施主好自为之”

“大师既然这么说……”楚衍这个时候沉吟了一下,然后回头对着茫然抬头的王汉说了一句,“撤兵”

“大师,今日一别,希望他日早点相逢”说完这话的楚衍看了一眼望亭客栈,随后低下头看着脚下青石的他一脸阴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如墨山水歌红颜

“咱们就这样出了金洛城?”看着四空大师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苏秦犹如身处梦里,如果不是刚才宁蓝莓对着自己挥手的样子依旧在眼前浮现,苏秦真的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

在楚衍撤兵之后,四空大师牵着宁蓝莓离开了望亭客栈,向着金洛城的北门走去,跟在四空大师身后的是已经乔装打扮了苏秦等人,至于客栈里的其他客人,有的害怕楚衍报复选择离开了金洛城,比如陆仁贾和他的妻儿,有的则依旧留在金洛城里换了其他的客栈,这些人不是胆大,而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醒来之前,望亭客栈前发生了什么

“四空大师的修为放眼整个炎国,能与之相抗的人不是没有,但是金洛城却不会存在这样的高手,所以楚衍不得已选择撤兵”和苏秦一样,祈洛歌的目光从远处地平线上收回——此次与四空大师匆匆相见后分别,不知道再见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场景

想起四空大师离开前单独找自己说的那些话,祈洛歌的眉头不知觉的皱了一下,眼睛望着南方的天际,眸中闪过了一丝难过——在四空大师离开光启城之前,祈洛歌曾经拜托四空大师寻找消失的青云城城民,从刚才四空大师话语里的意思可以看出,城破后的青云城城民过的并不好

虽然过的不好,但是祈洛歌至少知道了他们的去处,所以此刻的祈洛歌想着有朝一日去赶到炎国南方的那个偏远小城去看看

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么?

显然不是

当青云城城破的时候祈洛歌就暗暗发誓,要带这些城民重建自己的家园

钱多多这个时候赶着马车看了一眼北方说道,走,前路漫漫

马车里躺着病重的奚日问兰,虽然昨晚祈洛歌已经熬了药给奚日问兰,但是现在的奚日问兰还不能再受风寒,关于离开金洛城这一点,四空大师想的很周到,在离开北门的时候,四空大师向早已得知消息的本门守城将士要了三辆马车两匹骏马,还留下了几两银子,毕竟此番北上,祈洛歌苏秦等人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四空大师并不知道他随手给的几两银子被钱多多恶狠狠的要回

在钱多多看来,那些守军既然惧怕四空大师,为什么要掏钱买马车,借他几辆马车又何妨?

还期未定

看着钱多多已经率先赶着马车走在前面,白启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几个兄弟低声吩咐了两句,就来到跟随祈洛歌出城的万向前万鹏远兄弟说咱们三个一辆马车,剩下的那辆让我的兄弟们赶着

白启的话刚说完,陆仁贾就围了过来,手里拿着两锭白花花的银子,意思再明了不过

“上车”看着不远处陆仁贾的女人手里牵着的两个小孩子,白启并未接陆仁贾手里的银子,而是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少侠”看着白启陆仁贾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忙招呼自己的妻儿上车

“武者难道真的强悍到如此地步?能让一个城主束手无策?”看着已经前行的众人,目光在剩下的两匹骏马上扫过,苏秦随手牵了一匹黑马,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起来

“你这话对也不对,强者难以匹敌的是他自身的实力,拼的是自身修为,这就像两虎相争,勇猛者胜,但是强者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这就像两军对战,强者可以万人丛中取敌人首级,但是这样势必要费很大的力气,有时候就算杀死一个人也不能改变战争的结局,所以很少见到有名的强者参与到大陆的征战中”看着官道两旁的景色,祈洛歌翻身上马,身骑红马头上戴着一个斗笠的她想了一下,然后对一旁与自己齐马并肩的苏秦解释道

“但是在昨天的交锋中,面对上千士兵甚至整个金洛城背后的五万守军,四空大师胜了”苏秦皱眉,有些不解的问

“这是因为楚衍怕死,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四空大师那会那么容易离开金洛城?”祈洛歌微笑

“不管怎么说,我突然觉得强者真的很强”

“你这是废话”

“但是为什么没有强者去皇宫杀了陆天行自己当皇帝呢?”

“皇帝那有那么好当,你没看《炎传》里记载了多少昏庸的皇帝,徒留骂名而已,恐怕是那些强者不屑这些虚名,再说陆天行身边的张断章又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杀陆天行至少要杀了张断章”

“陆天行自身实力如何?”

“这个我不知道”

“还有连你都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很多,比如我不知道刚才你为什么要问那么白痴的问题,难道你想当皇帝?”

“我闭嘴”苏秦说完沉默,任由马儿跟着前面的马车奔跑

看着路两旁的枯木快的后退,祈洛歌并未想此刻苏秦在想什么,她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的金洛城,不由的心里生出一股愁绪

“还会回来的”祈洛歌这样低声说了一句,有些像自我安慰

一盏茶后

“你说楚衍会不会派人半路截杀咱们?”双手拉着缰绳的苏秦放慢了身下骏马的奔跑度

“咱们要是出了问题,你说四空大师知道后会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么?楚衍不傻,就算他要杀咱们,也不会选择现在”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想起心里之前的猜测,看着苏秦慢慢的说道,“恐怕现在楚衍正在想办法处心积虑的对付四空大师,毕竟四空大师带走了他要找的人,所以接下来楚衍会上书朝廷,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四空大师或者悬空寺身上”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陆天行就会狠下心出兵,剑指悬空寺”

“悬空寺下面有阵法,士兵没用,所以我猜陆天行要是想对付悬空寺,恐怕会派出上百个修道高手”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只是炎国上那找那么多高手出来?”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苏秦嗯了一声之后看着祈洛歌问道

“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修为?”祈洛歌低着头说

“我不信”苏秦偏过头看着祈洛歌,满是怀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信,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你给我的游龙枪法一共十层境界,我现在连第一层境界都没修好”看着不想在自身修为上过多谈论的祈洛歌,苏秦转移了话题,略带无奈的说道

“……”

“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

“不要这么古怪的表情看着我,我其实真的挺笨的,小时候在大山里,我是爬树最慢的一个”

“……”

“为什么不说话?”

“修为与爬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的眼睛好看么?”

“修为和爬树好像是没有关系……你的眼睛……好看”

“你说好看的眼睛要是看走眼的话它的主人是不是很伤心?”

“……”苏秦盯着祈洛歌的眼睛看了片刻,最终一句话没说

黄昏后

“你救的那个小女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宁国的一个小公主”看着正在准备晚餐的钱多多等人,祈洛歌对坐在身边的苏秦说道,说完拿了一根枯枝扔到了眼前的篝火中

这是距离金洛城百里之外的一处小山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上众人就会选择在这里休息,然后明天天一亮继续踏上北上的行程

“宁国?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人是你救的,宁国虽小,但是宁国在炎国南方的几个小国中素有声誉,将来有一天你去宁国的时候,说不定那个小女孩就是你的贵人”说到这里,祈洛歌盯着眼前的火苗淡淡的说了一句,“毕竟有个小公主做朋友,总比我们这些草民能多些帮助”

说这话的祈洛歌并不知道,就在她讲完这话的三个月后,偏远小国宁国宣布对炎国开战,随后炎国南方的几个小国都加入了这场征战中

“炎国我到现在都还没走遍就去宁国……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苏秦并未细想刚才祈洛歌说的最后一句话里的深意,只是把此刻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可以”

“话是这么说,我现在想去离火城把牧野救出来,你看可以么?”

“可以,我相信你救出牧野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但愿如此”说完这话,坐在地上的苏秦双手抱膝看着眼前的火光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过了片刻,见苏秦依旧沉默着,祈洛歌出声问了出来

“想……家了”苏秦看着眼前的火光,轻声说了一句



听到苏秦这句话,祈洛歌也陷入了沉默

在这样的时刻,苏秦想到小时候在大山里莫离教自己射箭的场景,想到了与木恨玉相处的时光,想到了自己当初在部落那个不大却安心的小窝,想到了四空大师所说的叶弱水是什么样子,甚至想到了离火城中那个至今未曾谋面的阿爹是不是在等着自己

“谁不想家”祈洛歌说着站了起来,望着已经暗了下来的天际,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哪怕早已家破人亡”

说完这话,祈洛歌低头看着苏秦说,“夜色很美”

“是的,夜色很美风很凉”苏秦望着夜空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这个时候裹着厚厚被褥奚的日问兰从马车上走下,看到苏秦发笑一边向这边走一边问了起来

“我只是想到大山里的听到的一首歌谣”苏秦说着看着天空,轻声的哼唱了起来,“夜色很美风很凉,好久没有闻你的发香”

“这有什么好笑的?”说完这话,奚日问兰突然张嘴唱起了歌谣,声音甜美,听之令人疲惫之色尽失,“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第一百六十章 光启城上琴声扬

夜色虽美,却抵不住如梭的光阴

当东边的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在金洛城外不知名的山脚下休息了一宿的众人,就踏上了继续北上的行程,昨晚祈洛歌与苏秦白启等人已经商议过——金洛城与西凉城和光启城成三角之势,现在出了金洛城已经百里,此去离火城,可以直接继续北上,再走三日路程就会到达江州城,随后行上两日就会到达离火城,如果此刻西转先去西凉城的话,黄昏之后就能赶到西凉城,不过到达离火城的话,日期比直接北上要慢上两天

虽然苏秦和祈洛歌都想直接北上,但是这个建议都却被钱多多强烈阻止,用钱多多的话说,咱们粮草未足长途跋涉最后苦的是自己

“路上会有人家的,到时候咱们掏点银子买点食物充饥不就好了?”祈洛歌看着钱多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这个我知道,问题是奚日问兰现在的伤寒不能耽搁”钱多多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火炭

“我没事”奚日问兰见钱多多如此关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那就先去西凉城”看着看不到表情的钱多多,祈洛歌心里产生了一些疑问,奚日问兰的伤寒没有钱多多说的那么严重,而钱多多应该也清楚食物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但是钱多多为什么执意要去西凉城,其中有什么钱多多不愿意谈及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钱多多的想法,但是见钱多多没有说的意思,祈洛歌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苏秦,见苏秦没发表什么意见,就说了一句听老钱的

在祈洛歌看来钱多多不想去江州城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至于早一日去离火城和晚两天去离火城没有什么区别

达成共识之后,一行人继续北上,与昨天不同的是这次苏秦和祈洛歌骑马走在前面,钱多多赶着马车跟在中间,白启断后,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一路上倒是也没有受到什么困扰,时间就在苏秦和祈洛歌的谈话中快逝去

日近黄昏,在距离西凉城越来越近的时候,看着官道上渐渐多了起来的行人,祈洛歌和苏秦放慢驱马的度,继续着之前未完的话题

西边的晚霞照在两人身上,一左一右的身影重叠在地上

“你在大山里生活那么久,现在在这里习惯么?”想起之前苏秦说在大山里上山捕兽下河捉鱼的趣事,祈洛歌微微一笑说道,说完伸出右手把额头的发丝轻撩了一下,然后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西凉城,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一些往事,心里生出一些无奈

十八年前西凉城江州城两个城池的城主反叛,最后城主被杀,城内已经没有城主这个称呼,现在掌管江州城的是江州府的都督将若邪,想起将若邪,祈洛歌不仅苦笑了一下,她听祈天烈说起过将若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对陆天行忠心耿耿

“还好,以前在大山里每天面对的是野兽,现在天天面对的是人虽然前者比较危险,但是后者却也很要命……已经习惯了”

“习惯就好”祈洛歌说道这里扭头看着苏秦,“你昨晚去山腰舞枪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说这话的苏秦看着祈洛歌的眼睛,想起昨天她说的话,不禁露出了一股笑意,“醒来之后不困,就上山舞了一会游龙枪法,当时在山上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箭”

“你的箭法不错”祈洛歌想起苏秦的箭法由衷的赞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这样认为”苏秦说完自恋的一笑,“但是面对强者用箭是不行的”

“部族的勇士都像你这么厚脸皮么?”看着苏秦脸上的笑容,祈洛歌对着苏秦开起了玩笑,听到苏秦再次说起强者,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你不要总是把自己的目光盯在强者身上,毕竟强者也有无名的时候”说完这话祈洛歌看着苏秦,“你现在的实力虽然不强,但是相较于万千城民而言已经很强了”

“这还不够”苏秦知道祈洛歌在安慰自己,苦笑着回了一句,脑子里想起祈洛歌早上说的话:“剑宗修的是外,气宗修的是内,前期剑宗实力要胜过气宗,后期气宗实力则明显比剑宗强”

“你说一个剑宗六重境高手碰上一个气宗十重境高手结果会如何?”苏秦没发现祈洛歌脸上的担忧,继续开口问道

“这个要他们打过才知道”看着苏秦脸上的遐想,祈洛歌说了一句废话,此刻的她想提醒苏秦不要过于把强弱之分看的那么重,但是话到嘴边她最终打消了心里的念头,苏秦这样渴望当一个强者总比那些混混僵僵活着的人好

“祈小姐……”

“叫我洛歌就好”

“哦,那洛歌,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说到这里,苏秦抬头看着西凉城的城门,“你说我修的是剑宗还是气宗呢?”

“……”

“很难回答?”

“不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祈洛歌看着苏秦微微一笑

“我怎么感觉自己剑气双修呢?”

“你应该说你是剑气佛道魔五修”看着神情认真的苏秦,祈洛歌觉得是时候打击苏秦了

“你不如说我是救世主现世”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脸上虽然露出一股笑意,他知道祈洛歌说的是玩笑话,虽未把祈洛歌说的话当真,但是苏秦心里明了,自己修的无名心法,或许真的不在剑气二宗之内

旁门邪道?

想起了什么的苏秦摸了摸背后的黄泉刀,然后抬起头,看着巍峨的城墙,察觉到体内的无名气流流传的他默默的想着什么,眉头一皱

此刻的苏秦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些,身世之谜,修行之谜,这些秘密压在苏秦的身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

————

“主母,已经查探清楚,洛夕月已死”光启城的城墙上,一身黑衣的乔二站在遥望北方的叶弱水身后,低声禀告了一句

“谁杀死的她?”叶弱水淡淡的问了一句,望着夕阳的她把怀里的古琴放到了城墙之上

“应该是楚一笑”刘仪这个时候上前回道

“宁蓝莓呢?”放好古琴的祈洛歌转身看着两人

“被四空大师带走了”乔二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悬空寺的方向

“四空大师?”叶弱水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股笑意,笑意并不温暖,相反还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

“按照您的吩咐,天黑后咱们就会撤离这里”乔二并未看叶弱水的表情,转过头的他低声说道,神态尊敬

“乔二哥你先下去,我有几句话和刘仪说”轻声嗯了一声之后,叶弱水对着乔二说了一句

仿佛知道叶弱水接下来会对刘仪说些什么,脸上露出了一股笑意的乔二嗯了一声就向楼下走去

“仪哥”待乔二走远,叶弱水转身看着远处已经变得雾蒙蒙的群山,轻声喊了一句,“乔二哥告诉我说那天晚上在广场杀人的那个少年是杀死莫大哥的凶手?”

“二哥说是,我正在查”仿若早就知道乔二会在叶弱水面前说自己的不是,刘仪并未自己辩解,只是就事论事说道

“陆羽这孩子你看怎么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叶弱水突然转移了话题

“公子圆润有余而棱角消隐”刘仪猜测着叶弱水话语里的意思,最后回了一句

轻轻的点了点头,叶弱水没再说什么转过了身,而刘仪这个时候弯腰对着叶弱水施了一礼之后,转身向城墙下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琴声传入了刘仪的耳朵,刚开始琴声缕缕,悠悠扬扬,接下来琴声却忽的一变,似拍岸涛声匆匆,似铁骑刀枪冗冗,又似风清月朗鹤唳空,琴声虽急却带着一股荡气回肠,听到这里的刘仪忽然无声的笑了一下,继续迈动脚步向城墙下走去——离开光启城之前,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此刻的叶弱水快的舞动着手指,看着远方即将落下的朝阳,表情不悲不喜

在叶弱水的面前,是寒山,是往昔,是微显的春色,是散在阡陌里的面容,只是这一切都被她融进了眼前的黑白颜色之中

柔情尽失,冷冽尽显

风乱了叶弱水的发丝,叶弱水胸前距离的起伏着,看上去情绪波动很大

琤的一声,随着叶弱水的十指离开冷冷的七弦,最后一个沉闷的顿音在空中飘荡着

一曲琴音,弹尽过往,犹有余音

“都说听琴听的是弦外音,刚才你这一曲却让我有些听不明白了,刚开始似千帆过后任岁月把心迹澄清,中间是身隔沧海却能沉淀所有波澜壮阔的味道,最后为何……琴声里的杀伐之气是不是太重了些”在琴声停止的那一刻,一道人影慢慢的出现在叶弱水的面前

看着从城墙外慢慢腾空而起的女子,叶弱水并未感觉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她在那里,只是静静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芊芊十指,他日将要沾满鲜血么?

“洛夕月死了,你的计划似乎已经开始了”看着叶弱水,女子皱着眉头说,“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你就不怕百年后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魔教的人是人不是魔,这就是你听不懂我琴音的原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叶弱水说完这句话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大笑了起来,“史书骂名?如果史书由我来写呢?”

“或许,你是对的”说完这话,女子沉默了片刻,准备转身离去

“呼伦青寒,到了离火城别忘了替我给陆天行带一句话”

“你说”呼伦青寒停住脚步

“今日红缨在手,他日本宫能亡炎”说完这句话,叶弱水看着呼伦青寒忽然一笑,“烽烟起,咱们各凭本事,只是陆家的这个天下我志在必得,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羞花楼内念千年

没有攻不下的堡垒

这是刻在西凉城城门外的一行字

西凉城城墙高五丈,这句话每个字有一人高,涂以红色的漆油,草书,书写着以情性一气呵成,如动若脱兔,如蛇惊入草,远观之下气势磅礴

“随笔所至,无拘无束,好字”经过并不森严的盘查,已经进入西凉城的苏秦脑中依旧回味着那行字,虽然对书法并不精通,但是在大山里的时候,莫离却写的一手好字,特别是酒后的莫离,研磨挥笔,喜欢写狂草,而且笔势流畅且不拘于章法

耳染目濡下的苏秦虽然不能把写出的字令那些权贵裱之挂在正堂之上,但是至少能对别人的字做一个不专业却也不客观的评论

“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字面上的内容”祈洛歌看着感慨的苏秦,微微一笑道,每个行军打仗的军人在开战之前机会会用这句话鼓舞着手下勇敢的战士们,“当然,如果和写这幅字的主人相比,这幅字所表达的内容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谁写的?”听到祈洛歌这样说,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听祈洛歌话语里的意思,难道写这幅字的还是一个大人物不成?

“上千年前……”祈洛歌陷入了回忆中,说话有些断断续续,“那个时候的炎国还是一个小国,而现在的西凉城正是当时炎国的国都”

“……现在的炎历虽然有近四千年,只不过是当时写这幅字的人把炎国整个大陆从有人类开始就计算在内了……”

“你问为什么?这是因为在很多人看来,一个国家的历史越悠远就显得越自己越有底蕴,越有文化,对外愈有底气”

“哪怕它实则已经早已顽固不化或者说腐朽?”听到祈洛歌这样说,苏秦继续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这话被陆天行听见要诛九族的”

“诛我十族又何妨,我说的是实话”苏秦表情没有一点波澜的说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祈洛歌默默的说了一句,想起了当初青云城之所以城破的原因,不由的一阵难过,如果不是陆天行存心把青云城拱手让给游牧民族,现在的青云城已经恐怕还会向以前那样,城墙上纸鸢飞扬

“是的,炎国在很多人眼里看着的确强大,整个大陆都用炎历计时就说明了这一点”苏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句话在心里憋着没有说出口,“有时候,愈是看似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国民自尊愈是不堪一击”

“话题扯远了”祈洛歌看着路两边的行人,担心隔墙有耳就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写这幅字的人名叫陆震天,是气宗的第一代宗师,城墙上的那幅字就是他写的,写在举兵北上之前”说到这里,祈洛歌不禁想起,如果炎国的第一代国君陆振天知道自己的子孙竟然把自己开拓的疆土肆意分割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

“路震天?”听到这个名字,苏秦默默的念出了声

“是的,陆震天,你要是想知道他的故事,在西凉城的茶坊间应该能经常听到”说到这里祈洛歌苦笑了一下,“虽然现在离火城是炎国的国都,但是西凉城的城民却一直认为自己也是生活在在皇城墙下的人,所以他们有时候看离火城的人很不顺眼,别提其他城池的人了”祈洛歌说完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了,就用了一句话结束了谈话,“人啊,有时候死死的拽着过去不放,不累么?”

“我会去听听的”苏秦说完这话,无声的笑了一笑,说完看着已经暗下的天,苏秦淡淡的加了一句,“气宗第一代大宗师,那是何其的霸气啊”

其实,陆震天并不霸气,相反,还有点瘦小

找了个客栈安顿好之后,祈洛歌让客栈掌柜的送了一些饭菜到屋子内,就和苏秦他们吃了起来,边吃边聊时间倒是过的很快,吃完饭陆仁贾这个时候非要付钱,说什么感想几人一路帮助,然后还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说想继续与苏秦等人一起北上

“这不算什么,不就是吃饭的时候多加几双筷子么?”钱多多陆仁贾付钱这么勤快,就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语双关,不知道说的自己等人吃饭的时候给陆仁贾一家多加几双筷子还是陆仁贾吃饭的时候帮众人多放几双筷子

和钱多多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祈洛歌当然知道钱多多的脾性,知道他多半是后者的意思,就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公子,你干什么去?”看着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走的苏秦,白启问了一声

“时间还早,出去逛逛”苏秦说这话的时候对着祈洛歌微微点头,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去

“早去早回,明天还要出城”知道苏秦要去茶楼听戏,祈洛歌叮嘱了一句

“我也去转转”看着向外面走去的苏秦,白启这时候对着祈洛歌说了一句,然后向外面追去

见到白启也离去,奚日问兰这个时候起身想跟着出去,却被祈洛歌阻止,“我已经让掌柜的叫了郎中,你还是在客栈里安心歇着”

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看来看门外,又看了看祈洛歌,最后还是选择坐了下来,毕竟祈洛歌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身子一直弱的很,跟出去也是给苏秦他们添麻烦

而钱多多这个时候则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对祈洛歌说道,“一路奔波我先下去看看马儿去,然后就先行休息了”

看着脸色的确带着倦容的钱多多,祈洛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而钱多多出房门,来到客栈之下,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未向客栈后面的马厩走去,而是向东快步走去

钱多多向东,苏秦和白启的方向也是向东

“咱们去哪?”看着目光只在路两旁的各种特产和小物件上扫过的苏秦,白启知道苏秦出来的重点或许并不是出来逛逛这么简单

上次来西凉城,因为苏秦一身是伤,还要担心被人查出踪迹,所以祈洛歌苏秦他们并未在西凉城做任何的逗留,巳时进午时出,甚至苏秦还要藏身黑暗的锦绣衣绢的木柜里,根本没有时间逛西凉城不说,而且苏秦在西凉城也不可能在这里有朋友,所以白启才会如此发问

“去喝茶”苏秦扭头看着白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喝茶?”暗自在脑中回味了这两个字一遍,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请问这位老丈人,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茶楼,最好能听说书的最好”苏秦拦着一个从身边经过的老人,神态恭敬的问道

“茶楼?”听到苏秦这样问,老人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想不到你们外乡人也喜欢这个”说完这句不痛不痒的话,老人嘴一怒,“前方百米左转,你就会看到一个大红灯笼的招牌,‘羞花楼’就是”

羞花楼?羞花茶楼?

苏秦对一个茶楼取这样的名字深感不解,但是并未多问什么,只是对着老人拱手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就带着白启向羞花楼走去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看着羞花茶楼四个烫金大字两旁挂着的一串红色灯笼,苏秦轻声的把灯笼上的字念了出来,听着耳边传来的琴瑟之音和划拳令,苏秦苦笑了一下,原来所谓的羞花楼,不仅仅是一个茶楼,是集听曲和酒楼以及茶楼为一体的混合场所

“我说一个茶楼怎么搞的这么富丽堂皇,原来是各有妙处”苏秦学着文人说了一句,有些不伦不类

“不知道这个羞花楼的主人是谁,想出了这么一个开楼的方法,好大的手笔”白启这个时候问了一句

“这个还用想?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西凉城的权贵呗”苏秦看着足有八层楼高的羞花楼,然后没再废话,抬步迈了进去

羞花茶楼坐落在西凉城的正中,交通便利,每天来这里听曲听评书吃饭的人络绎不绝,苏秦和白启刚进入就有眉清目秀的小厮过来问话,在得知两人是来听说书的之后,就带着两人来到了茶楼的位置

“一二楼虽然是普通酒楼,但是就是随便一桌饭菜也是寻常百姓的一年口粮,至于三四五楼则是那些有闲情逸致的老爷们听曲顺便吃饭地方,六楼是歌舞,七楼才是茶楼”听着羞花楼小厮的介绍,苏秦对羞花楼的楼层设置有了大概的了解,至于七楼上面的八楼是干什么用的苏秦不知道,所以看着把自己带到七楼准备离去的小厮,苏秦拿出了几锭碎银喊住了他,“八楼是做什么用的小哥你还没介绍呢?”

“都说八楼某个贵人的住所,这个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应该不假”笑着伸手从苏秦手里接过银子,小厮低声说了一句

“住在这么喧闹的地方?脑袋一定有问题”看着离去的小厮,白启这个时候嘀咕了一句

深以为然的苏秦点了点头,然后一拍白启的肩,两人就一起想茶楼走去,结果没想到茶楼里听客很多,最后无奈的苏秦多掏了一两银子才买了两个带椅子的茶位

坐在椅子上,看着小二递上来的茶水,苏秦附庸风雅的轻抿了一口,却没品出什么味道,然后就开始听中央那个白衣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讲的话

“……西凉城与其他城池相比,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这一系列军事设施都有,这是为什么……”

“……这些构成西凉城严密完整的军事防御体系……一千三百五十七年前的今天……始祖做了一个梦”

“……梦里始祖变成了一条腾飞的黄龙……是年,北方游牧民族铁骑南下,兵临西凉城……”

“……一朝悟道的始祖在检阅三军的时候,大笑着在西凉城的城墙上写下了那句话……”

“然后……铁血坚城染军魂……随后众将士在始祖的带领下,举兵北上气吞万里如虎……”

“……这才有了咱们炎国上千年的如画江山”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凉城内风雨多

“始祖带着最初的三十万将士,把炎国的疆土扩展到青云城以北的苍茫山……在接受了芒国的投降诏之后,始祖并未停下进攻的步伐,随后开始东征西战……这是一场长达五年的战争,战争虽然充满了血腥和残忍,但是却改变了炎国的格局,那个时候的炎国版图,南方包括宁国郎国这些小国在内,一直延伸到沼泽之地。”

“奴役三百万,雄兵过百万……史记载的清楚,那些史学家们也说的很透彻——如果始祖愿意的话,大山里的部落部族,海的天水国,他们的国土都要被始祖踩在脚下,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始祖并未这样做,作为气宗第一代宗师,作为当时大陆最强的一个强者,始祖或许觉得寂寞了,或许是觉得再多疆土也比不国内百姓亲人相见幸福,就带兵回到了西凉城——这里就不得不说到一个事实,当时炎国下五百万众,大战结束之后,除了百万雄兵,剩下的多是女人和老人,这样是为什么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炎国的人口一直未曾增长的原因。”

“战争结束之后,已经过了中年但是依旧年轻的他把皇位传位给大皇子之后,就离开了西凉城。”

“也就是那一年,炎国把国都搬到了离火城。”

“……至于始祖最后去了那里,有人说去了天水国的天龙阁,有人说去了沙漠之舟的楼沙王朝,史也没有记载,但是很多人相信始祖已经悟道成神。”

“我们要坚信,始祖此刻正在看着我们,正在暗暗的保佑着炎国子孙。”

说人的话到此告一段落,休息了片刻之后又开始了讲另一段故事,是关于陆震云与他爱妻的故事。

“气宗第一代宗师果然名不虚传。”爱情故事讲的缠绵悱恻,但是白启却听不下去,想起之前说人说陆震天一人独创敌军如囊中取物的过程,白启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而苏秦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茶楼说人背后贴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个仗剑而立俯瞰天下的人,白衣胜雪,苏秦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陆震天。

苏秦凝视着自己的祖先,听着说人的话语,心里感慨万千。

“十八年前的叛乱为什么没有人讲。”看着想着心事有些入神的苏秦,对十八年前那场战争很感兴趣的白启低声问了一句。

“三百年前的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之战到是经常听说,为什么没有人提及之后的魔教?”苏秦苦笑着低声反问了一句。

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白启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苏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听这个。”

“是也不是。”卖了一个关子的苏秦看着眼前已经冰凉的茶水,端起之后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向外面走去。

看着苏秦离开,白启也离开了桌位。

就在两人刚刚离开不久,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来到了羞花楼下,与苏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穿着普通的苏秦一眼,而苏秦也没有关注这个看明显有权有势的青年,只是站在羞花楼的招牌前静静的看了片刻。

“刚才说的说这个羞花楼就是始祖当初为爱妻建造的,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炎国皇都的旧貌在西凉城已经不复存在,这羞花楼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红火了。”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都是西凉城人的骄傲。”苏秦淡淡的回了一句,脑子里想起当初莫离说的一句话,莫离说,有些人誓死捍卫的并不是自己的自尊,而是他们的信仰,因为……那是一种荣耀。

当年的陆震天恐怕不会想到,千年后,他的后人会在他题的字下,满腹牢骚。

苏秦也想不到,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终于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信仰,决定抛弃可怜的自尊,为自己的先人做些什么。

就在苏秦进入羞花楼不久,钱多多进入了一个小巷,小巷的道路并不宽,而且四通八达犬牙交错,但是这并未让钱多多的脚步有丝毫的逗留,愈走愉快的他分明很熟悉脚下的路。

直到钱多多看到那一处残破的府邸时,他慢慢放缓了脚步。

凝视下的钱多多脸多了几分凝重和几分不明的懊恼,因此而眉头紧皱。

早就被蜘蛛网霸占的破门依旧贴着封条的痕迹,只是随着封条被岁月侵蚀,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白色的痕迹。

还是原来的样子。

钱多多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看着破门的小阁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静静的矗立的在那里。

脸色一变在变。

如果钱多多没有记错的话,大门门口两旁的石狮十八年前染满了血迹。

如果钱多多没有记错的话,进了大门左拐,有一个岁月久远的红杉树。

如果钱多多没有记错的话,就在这个已经看不出是谁的府邸的大门里,曾经死了三百四十二个人。

不,死了三百四十一个。

还有一个活着。

钱多多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抱着扔到了一个乞丐的手里。

钱多多也不记得当年还不会跑步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没了爹娘。

更重要的是,钱多多忘了自己姓什么。

从钱多多记事的时候起,他最缺最需要的是钱。

所以他给自己取了一个钱姓,甚至在后面加的两个字也是为了告诉自己要努力的挣钱,挣很多的钱。

六岁那年,那个把他带大的乞丐临死前告诉他,说他并不是一个没家的人。

那个时候钱多多还不知道家是什么,不知道里面住着自己的亲人,只知道那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眼前的这座庄园就是你的家。”当时老乞丐看着钱多多,不管这个小孩是否听懂自己说什么,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一年我在片乞讨,那一夜下着暴雨……”

“躲在屋檐下的我看到一个握着大刀的大汉,一身是血,你就在他的手里抱着。”

“在他的后面有很多人……我吓的躲在黑暗中,不想他却把你扔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就向北方跑去。”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认识他,六年前是他站在城主的身后指挥着西凉城的守军北。”

“那一年,整个西凉城都在搜寻你的踪迹……我知道如果把你交出去,一定会得到很多赏银,就能买个房子,娶几个女人,甚至能天天大吃大喝不用担心挨饿,不用担心天下雪了没被子盖身。”

“但是我没有,我知道你活着比我有钱要重要的多。”

“所以,今天我带你回来,只是让你认识一下你的家在哪,还有……我的病已经不行了,我会死在这座庄园里,如果有一天你回来,记得给我准备一口好的棺材,顺便替我倒杯酒。”

记忆很模糊,模糊到钱多多记起这些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

随后老乞丐死去,至死钱多多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记得他哪一张带着泥土的脸。

老乞丐说的话,在钱多多的记忆里只记住了一句。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府邸时自己以前的家!

十八年前随着陆天行登基,整个炎国城主无人敢出声,这是率先举兵北的西凉城守军大帅郑浩奇的府邸!

这些都是这些年钱多多一点一点的查出的。

六岁到十岁的时间,是钱多多被老乞丐带着离开西凉城回来的时间,这四年,他一直生活在西凉城,饿着肚子的时候看着破败的大门,下雪的时候看着破败的大门,暴雨下看着破败的大门。

挨饿,受冷,被人打。

虽然知道那是自己的家,但是钱多多从未想过进去一看究竟。

那个时候的他只知道,如果冒然进去,恐怕会比挨饿还要死的更快。

不记得当初在这些小巷里走了多少个来回,钱多多只知道就算自己闭眼,也能从西凉城的四个城门摸到这里。

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而关于郑浩奇那些年的事,钱多多通过查找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现在西凉城的城主将若邪,和在西凉城权势滔天现在羞花楼的主人,也是皇亲国戚之一的陆家陆啸风,是当年事件的结束着。

那些仇恨,似乎随着时光的延伸,被很多人碾碎在黑暗的角落,没人回忆,没人提及。

静静看了片刻,钱多多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到两个人从街头走来。

他不认识那两个人,但是他却知道,这两个人手里此刻拿着的东西,是郑府的东西,因为这两个人是从郑府翻墙而出的。

钱多多不知道,随着郑浩奇被人满门抄斩之后,郑府的东西全部被人洗劫一空不说,随着这些年人们对这个地方的淡忘,很多酒鬼赌徒会冒着被官府缉拿的危险闯入政府中,然后从郑府中拿出一些值钱不值钱的玩意,变换成银子供自己娱乐。

“站住。”看着两人,钱多多出声喊道,这个时候的钱多多并不知道,由于刚才他情绪的波动,此刻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一些杀意。

“胖子,不要多管闲事。”那两人被突然冒出粗声粗气的钱多多吓了一跳,待他们看到吆喝者竟然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年时候,都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一个高个下打量了钱多多两眼,从钱多多的衣着确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西凉城有头有脸的人之后,对着钱多多说了一声,说完就要离开。

“我让你们站住。”钱多多再次说了一句,说完来到了路中央,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死胖子,你知道我们是谁不?瞎了你的狗眼了,敢拦大爷的路。”高个说着就要前,直到听到钱多多的话后楞了一下。

“你们手里的东西我买,出个价。”看着眼前明显比盗贼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两个人,钱多多低声说了一声。

就是这句话,给钱多多带来了无妄之灾。

第一百六十三章 鱼和熊掌,钱与命。

“死胖子,你在拿大爷穷开心?”听到钱多多的话,低个壮汉不由的多打量了钱多多一眼,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不屑——就钱多多现在这身打扮,在西凉城城民中再寻常不过,没有锦绣丝袍没有华丽宝剑,一身衣服虽然干净,但是却无半点富贵之气,由不得别人狗眼看人低

虽然嘴上说的直接,但是低个壮汉此刻脸上的神色里除了不屑之外还多了几分迟疑

天黑后在西凉城一个地下赌坊把身上的饷银挥霍一空的两人为了这个月的生计,再次来到了早已破败不堪的郑府

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但是这次两人的运气好些——在郑府的一个后院里,如果不是桥梁因雨水腐蚀断裂,导致一面墙倾斜,或许还不会发现这个藏在夹缝里的木箱

木箱不大,长方形,长一尺宽半尺左右,里面很多东西也不是十分名贵的首饰,都是一些戏子常用的点翠饰品,比如有一个珐琅彩花卉簪,虽然不贵重,但是却能换点闲碎银子,但是在箱底两人却发现了一件贵重的饰品,以至于令两人有些欣喜若狂

两人看到的是一件金簪,虽然不知道云凤纹金簪的名字,但是识货的两人都知道,自己捡到宝了,毕竟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衬底的金簪已经是个好价钱,再加上这个金簪上还有用金丝做成立体的如意云纹,近看之下一只凤凰翱翔其间——看着做工精细的金簪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凤凰与云纹皆用细如发丝的金丝垒成

这样的一件东西可比那些金叶子贵重的多,如果找到一个大顾客,别说能还了赌资,就是再逛几个月窑子都没问题

这也是两人听到钱多多拦路时为什么气恼的原因,毕竟他们想的是赶快把手里的东西出手,凭空出现的这个胖子阻挡了他们早点见到白花花银子的时间

而且就这样一个穿着普通的少年还要说买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两人可笑之余多的是愤怒

出来后一直拿着金簪的低个壮汉这个时候把金簪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此刻的他有些懊恼,后悔一直观赏这个金簪,不然怎么会落入这个胖子的眼中,要不然那里用得着给眼前的这个胖子那么多废话,直接走人就是

两人并不是大意,这个郑府就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来,他们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人在这里默默的站着

“胖子,你吃的胖并不代表你有钱能吃的下我手里的这些物件”看着不说话的钱多多,低个再次出声嘲笑道,说完就要离去,却被钱多多手里的一个一锭银子拦住了脚步

钱多多手里的银子足有十两重

不止低个停下了脚步,就是高个眼中都露出了垂涎之色

在西凉城守军中只是小脚色的两人一个月的饷银才有一两银子,现在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怎能不令两人惊讶?

“这锭银子够买你手里刚才那个金簪了么?”看着不说话的两人,钱多多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从此刻两人脸上露出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人已经对手里的银子的有了想法,有了想法却不拿出金簪,落在钱多多的眼里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财不外露,特别在穷凶极恶之徒面前

这个道理钱多多知道,所以看着一高一低互相对视着,钱多多脑里快转了起来,“价格好商量,如果这十两银子两位好汉要是觉得还不够的话,我客栈里还有,你们可以跟着我去拿”

“你容我们商量一下”低个这个时候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一个颜色,然后两人后退了几步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看着望向自己的低个,钱多多对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再熟悉不过,那是贪婪的神情,如同自己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时,瞳孔会变大,身体会颤抖,会兴奋一样

“你们要是不卖就算了,我先走了”擦觉出危险气息的钱多多的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突然跑上来的高个拦住,“小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么,看你这么心诚的份上我们卖就是了”

“对,我们卖”说完这话,低个壮汉也向钱多多围了过来

“我不想买了”钱多多看着逼近的两人几乎是吼了出来

但是小巷寂静,哪有什么人在

“不想买了?胖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要知道我最讨人的就是出尔反尔了,所以今天你不买也买”高个看着想离去的钱多多,说话的时候亮出了手里的匕首

匕首在黑夜里散发着寒光,如果在白天的话,钱多多一定能从刀身上看到高个壮汉此刻脸上的阴狠

“强买强卖?”钱多多看着高个壮汉亮出的匕首,反倒镇定了一些,他很清楚,自己此刻表现的越慌乱,越容易被人轻视,但是钱多多忘了,他并没有苏秦等人的身手,甚至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自保都不可能,别提碰到两人比他要大上许多的士兵了

此刻一前一后拦住钱多多的人,是一对酒肉朋友,高个的叫石田,低个的叫罗坡乏,在西凉城守军中已经任职五年,没有立过什么功劳,反倒被将若邪处罚过两次之后开除军籍,接着给一个大户人家当护院,对付一个像钱多多这样的少年对两人来说轻而易举,所以两人看着故作镇定的钱多多并未惊慌——从钱多多刚才说话的语气里他们已经知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西凉城的人,既然不是西凉城的人,两人可以加肆无忌惮不用惧怕什么,虽然他们清楚自己或许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两条狗,但是他们的主子就是城主见了也要给几分薄面

“让你买是给你面子”罗坡乏这个时候把手里的木箱扔在地上,“里面的簪子一共四件,再加上这个制作精美的木箱,算你十两银子并不多,识相的快点拿出银子滚蛋,不然等大爷动手的时候,就是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的时候”

此刻的石田和罗坡乏都在为了钱铤而走险

钱多多也是

在青云城锦绣当跑堂的钱多多,一年下来也剩不下十两银子——并不是孙大娘给的工资少,而是钱多多都把手里的银子换做了吃的,所以此刻钱多多刚才手里拿出的十两银子,可以说是从他的嘴里一点一点的省下的

从离开青云城开始一直是钱多多掌管着祈洛歌苏秦一行所需的银子,但是钱多多清楚那些并不是自己的钱,每花销出去一笔,钱多多都要记在账上多则十天八天少则三五天让祈洛歌过目一下,这是钱多多为人处事的底线,他虽然爱钱,但是就像孙大娘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这句话钱多多一直都记在心里,他只花自己挣的辛苦钱

如果是那十两银子也就罢了,钱多多犯不着为了银子不要命,但是钱多多知道,自己身上还带着祈洛歌与苏秦给自己的银子

足有上百两银子

如果这些银子被眼前的这两个人抢去,自己回去怎么对祈洛歌和苏秦解释?毕竟他们那么信任的把银子交给了自己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两人,钱多多明白自己既然没有办法在武力上令两人屈服,此刻能做的就是用身份压住这两个人,而自己有什么身份?

“哟,难道你还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成?”听到钱多多的话,石田和罗坡乏对视了一眼,明显的有些意外,看此刻钱多多气定神闲的样子,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两重的银子,难道真的是大有来历不成?

“离火城锦绣知道么?”钱多多看着两人顿住脚步,微微定了一下心神说道

钱多多最重要的身份是郑浩奇之子,问题是郑浩奇在史书上是逆臣,这个身份钱多多要是亮出来……会死的快,除了这个身份,钱多多想找一个体面的身份,所以他退而选择了其次,毕竟锦绣在炎国甚至整个大陆不知道的人不多,特别是男人

“青楼锦绣?怎么了?”听到锦绣二字,石田微微皱了一下眉说道,世人传言锦绣女子各个如仙子一般,可是能见到甚至温玉环抱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不明白此刻钱多多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提锦绣

“你们既然知道锦绣,那么锦绣的大掌柜的孙大娘你们想必也知道,而我,就是孙大娘的干儿子”虽然早已习惯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但是此刻钱多多说出自己是孙大娘的干儿子之后,心里想起孙大娘的模样,钱多多脸上还是有些微烫

“原来是锦绣大掌柜孙大娘的干儿子啊”听到钱多多这样说,罗坡乏故意在干字上停留一下,接着和石田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开口说道,“那你身上的钱应该不少了”

锦绣大名声名远播,石田和罗坡乏都知道锦绣孙大娘和炎国权贵的关系,特别是丝绸,不然不会挂着锦绣丝绸的标志名扬天下,现在眼前这人既然是孙大娘的干儿子,那么手里一定不缺钱

至于孙大娘要是知道自己抢了银子会怎么样,罗坡乏不关心,看着有些迟疑的石田,罗坡乏向钱多多扑了过去

“胖子,你要是死了,孙大娘就算再本事通天恐怕也不知道你的尸体埋在郑府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

炎国有句老话,叫酒壮怂人胆,但是就在罗坡乏动手之前,他并未饮酒,甚至罗坡乏已经好久没有喝过好的女儿红,而此刻却能令他恶向胆边生的原因只是钱多多当初亮出的那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或许还不值得罗坡乏如此铤而走险,但是想到钱多多身或许还有更多的银子,罗坡乏的内心就一片狂热,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哪怕钱多多说他是青楼锦绣孙大娘的人,山高皇帝远,就算有一朝孙大娘找头又如何,至少自己已经过了几个月的逍遥日子。

这可以说是此刻罗坡乏内心的想法,也可以说是罗坡乏的生活态度,得过且过。

总有一些人在面对诱惑的时候会肆无忌惮的践踏所谓的王法的。

而石田依旧有些迟疑。

如果只是抢劫十两银子的话,石田有这个胆量,虽然他没敢过什么出格的如欺男霸女的事情,但是由于经常与罗坡乏等人厮混在一起,石田早已习惯了阴损毒辣。

此刻石田有些迟疑的原因是他有些担心——要是把钱多多杀了,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被推砍头台。

不同于至今单身一人的罗坡乏,石田早已结婚生子,虽然这些年对身边的女人不是打就是骂,但是女人却依旧会在寒冷的早晨做一顿可口的小米粥,就算是石田从未往家里带过银子甚至在外面经常花天酒地但是他的女人从未抱怨半分,甚至还把已经三岁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

想起那个通红小脸看到自己会蹒跚着向自己张开双手的孩子,石田心里总是会对这个家有些愧疚,虽然愧疚,但是石田依旧发了饷银之后出去花天酒地,这或许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秉性,毕竟赌是那样的令他难以自拔。

听到刚才罗坡乏说要把钱多多杀了埋在郑府的时候,石田想到了他那个和郑府一样破败的家,虽然石田也跟着罗坡乏向钱多多扑去,但是石田清楚的知道,自己抢钱可以,杀人不行——人在做天在看,要是有一天因为眼前这个胖子的事自己被杀了头,家里的孩子会没了阿爹,就是那个女人,恐怕也会哭的死去活来。

“再想什么呢?”看了一眼小腹挨了自己一刀的钱多多,石田找出一块破布塞进了钱多多的嘴里,然后就在钱多多的身翻了起来,直到他翻到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时,脸露出了满足了笑容,站起身的他看到石田似乎有些走神,不仅有些皱眉的问道。

“没什么。”石田似乎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接着又说道,“想不到这个胖子这么不经打。”

钱多多并不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不然罗坡乏刺向钱多多的那一刀伤口就不会在小腹,而是在心脏。

吃痛下的钱多多身子卷缩着,脸贴着泥土,此刻他的额头已经因为疼痛冒出了大滴的汗珠,只是他却长大眼睛看着两人,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钱多多恨不得把眼前的两个人千刀万剐。

“这里有百两银子。”用手抛了抛钱袋,罗坡乏继续说道,“我已经给了他一刀,你再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把他埋在郑府里,到时候我多分给你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再补一刀。

埋了。

轻声说了一句好,看着盯着自己的罗坡乏,石田接着前抓住钱多多,然后扬起了手里的匕首。

匕首刺进了钱多多的胸前很快拔出带出一片血珠。

随后石田也没对罗坡乏说什么,双手抓起钱多多就像破门走去。

看着石田要去处理钱多多的尸体,罗坡乏这个时候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脑子里想起了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的逍遥快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罗坡乏从郑府内走了出来,然后看着在黑暗中等待自己的罗坡乏,说了一句已经埋了。

“那就好。”罗坡乏前拦住石田的肩膀,“咱们先找个地方把金簪处理一下,然后把银子分了。”

轻声嗯了一声的石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罗坡乏步伐离开这里的他偷偷的回头望了一眼。

而郑府内,在罗坡乏与石田离开不久,一双眼慢慢的张开,感受到身体极度虚弱的钱多多慢慢伸出了手,他想支撑着坚硬的土地站起来,可是挣扎了几下,身体内的血反倒越流越多。

苦笑了一下,钱多多看着黑暗的天空,随后把目光转向自己所处的环境中,这是一个荒凉的后院,乱石在地不停规则不一的倒着,除了几棵枯树以外没有一点人气,入鼻带着树叶的腐朽味。

这是郑府,这是钱多多的家,这是他从离开这个家开始第一次在踏入这片土地。

十八年前,他的族人在这里无人收尸。

十八年后,他遭人暗算在此垂死挣扎。

不能死。

钱多多这样告诉自己。

随后他捂着胸口的伤,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客栈,就算死,他也要告诉是苏秦或者钱多多是谁杀了他。

亦或者告诉别人,郑家有后。

————

————

离开了羞花楼的苏秦并未回客栈,而是在西凉城的大街逛了起来——距离宵禁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苏秦想买些东西做个纪念,毕竟这里是他祖先生活的地方,不管是一件木制品还是玉制品,甚至是脚下的那些黄土在苏秦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用这些提醒着自己记得这里,记得这里千年前有人在这里跃马扬鞭打下了一个大大的天下。

“小哥,这是好的桃木梳,送给心仪的人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苏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东西时,却被一旁摊位的老头打乱了思绪。

“谢谢老先生,我暂时用不着。”苏秦看着老人手里的桃木梳摇了摇头,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已经从苏秦的口音里知道他是外地人的老人立刻转变了策略,“一看小哥就不是俗人,当然不会被这些凡尘俗事惊扰,我这里还有一些字画,小哥你看看?有些可是千年始祖留下的话语。”

“始祖留下的话语?”听到老人这样说,苏秦一愣,转瞬间想起始祖不就是陆震天么?想到这里苏秦顿住了脚步,“拿出来我看看。”

一旁的白启见苏秦弯下腰看那些字画,无聊的盯着四周看了起来,他并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但是出来逛了一圈,白启并不想空手回去,离开部族的时候白启和他的几个兄弟身并未带多少银子,这些日子的花销基本都是祈洛歌给的,摸了摸口袋里的将近三两的闲碎银子,白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看着顺眼的东西替苏秦给祈洛歌买了——白启当然知道苏秦与木恨玉的婚约,可是……现在苏秦的身份和木恨玉有着天壤之别,这不是重点,就像有一次钱多多醉酒后说的,部落部族在炎国皇帝的眼里很受看重,而作为部落联盟盟主的木洛塔则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一个皇子。

木洛塔现在只有木恨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知道这个消息的白启并未把这个消息告诉苏秦,因为白启知道苏秦的脾气看似和善,但是如果触及了他的底线之后,那他将是一个疯子。

为了防止苏秦知道消息后干出跑到部落联盟里去质问之类的傻事,白启想为苏秦未来身边的人做一下铺垫。

在白启的眼里祈洛歌当然是人选,只是看两人的关系,目前看样子只是止于朋,这点让白启甚是无奈,所以他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这些改变两人的关系。

白启相信自己能把礼物替苏秦送出,只是这个礼物选什么好呢。

想到这里的白启紧跟着就想到了奚日问兰,奚日问兰这个丫头……白启微微一笑,他准备买两份礼物,毕竟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在炎国是再稀疏平常的事情,要是等苏秦这个榆木疙瘩自己去找未来身边的人的话,不知道要等到那年那月。

就这样想着,等到他看到眼前的两样东西时,眼里忽然一亮。

有些人,一直在。

只是白启把事情想的复杂了。

但是白启也并不是无的放矢,部落里的女子虽然开放一些,但是并不代表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是如此,确定关系,在有些女孩子的眼里,不仅仅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而是把命交给了对方——如果开了口,那就入了心,不是简单的一句在一起,而是生死在一起。

等到苏秦买了一副字画的时候,白启也拿着两件东西走了过来,看着白启手里的东西,苏秦眉头一皱,“你一个男人买手镯和玉坠干什么?”

“送人。”白启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解释,而苏秦也并未多想,看着白启把手里的字画摊开,“待到来年二三月,我花开后百花杀。”

默默念了一遍的白启张嘴说了一句好句子,然后看着合字画的苏秦,就说了一句回客栈。

苏秦点了点头,正当两人快要离去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拉了拉白启的衣角,“小兄弟,我这边有件好东西,看你不像没钱的人家,我低价卖给你如何?”

白启正要不理离去,却被苏秦拉住,看着眼前的壮汉,苏秦想起曾经祈洛歌讲起的一些事,微微一笑道,“我不问好汉来路不问物件出处,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货?如果入了眼,价格自然好商量。”

听到苏秦的话,石田一喜,然后看了看不远处的罗坡乏,罗坡乏点了点头——两人已经在这里蹲了一盏茶的时间,想找个不是本城看样子又有钱的买家,刚才见白启买东西是出手阔绰而且所买之物皆是女人的用品,遂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这才有石田来询问,而听到苏秦的话,石田知道遇到了行家,见罗坡乏并未担心,石田也少了许多顾虑。

就眼前的这两个外乡人还敢欺诈自己不成?

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是他们的主子羞花楼现在的主人陆玉箫的地盘。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湖的第一道浪花

“祈小姐,何为江湖?”

“你这问题问的很白痴,就像那些侠客缘何必佩剑?侠骨为何香如许?这个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秦接着话语一转,令苏秦听之颇有云开雾散的感觉,“世人都说江湖,在我看来江湖二字,无非是指人而已”

“你的意思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

“是也不是”

“为何?”

“此题无解,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不假,但是每个人岂能用一两个字代替?你看世人经常把人们行走于世比喻成闯江湖而非闯溪海,无非是因为溪水不能容纳的太多,给人的感觉总是潺潺细水清澈见底,而海不一样,海势猛烈而骇人,能掀起滔天巨浪,故而令人心生敬畏望而却步”

“所以我认为人们只是用江湖来比喻自己身边的人与事,毕竟只有江湖,才能真正表现其意境,江有溪之隽永绵长且奔渤不息之势,复杂的水境泥沙混杂,这点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而湖,除了说海之深沉且有无穷的生命蕴涵之中之外,恐怕人们是借海的波涛汹涌和波浪起伏来隐喻人世沉浮,这就像人们总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样,故有江湖一说”说到这里祈洛歌苏秦微微一笑,“不要拘于形式,而要注重行事,懂了么?”

“似乎……有些懂了”看着祈洛歌,苏秦微微一笑,“那还请祈小姐告诉我,如果行走江湖……最需要什么?”

“最需要什么?”听到苏秦这样问,祈洛歌眉头微蹙了一下,稍作思考就开口道,“给你打个比方,假如你以后碰见佛宗的人,就不要谈酒肉味,遇到豪客就以豪气待之,见到强盗就别谈什么义气,庙堂之上多血腥,所以要注意擦眼观色,碰见赌徒忌推心置腹……这只是给你举一些例子,不要这样看着我,总而言之一句话,对敌人要狠,对自己人要真诚,也不能只对人不对事,万事讲究无愧于心最好”

“就像前些日子钱多多说的,做人要随机应变,适应万千,见人说话见鬼说鬼话,这些在我看来只对了一半”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秦,祈洛歌继续说道,“人还要有自己的底线和道德”

“要是学不会处变不惊怎么办?”苏秦品味着刚才祈洛歌的话,抬头茫然问道

“先从小事做起,小到积善,大到积德,遇见坏人比狠,遇见穷凶极恶之徒就比心狠手辣”

“原来江湖……就是比城府比手段比谁活的比谁时间长啊”苏秦看着祈洛歌,最后想了一下说道

“你能不能再笨些?”看着苏秦,祈洛歌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白费口舌,未免有点无奈

这是若干天以前,苏秦与祈洛歌进行的一场不长甚至有点无聊的对话

那个时候的两人并未像现在这般亲近

而关于江湖的问题,苏秦并不是第一次听祈洛歌说起,在苏秦的印象里最早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在部落部族,那个时候苏秦十岁,十岁的苏秦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却对巫师莫离有着问不完的问题,就像有一次苏秦看着外面成群结伴游玩的男男女女问莫离道,“巫师这些年你怎么一直是一个人,别人都有娘亲和孩子,你为什么没有?”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听到苏秦的话陷入某种回忆的莫离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个时候的苏秦当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十六岁那年他从木恨玉借的一本名为《炎传·大宗师篇》(注1)里读到一句话时,想起莫离所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有些了然

书里说:“泉涸,鱼双与予处于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当时苏秦想起莫离说过的话,拿着书找莫离解惑,莫离看着白纸黑字,沉默了片刻,给苏秦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泉水干涸的时候,有两条鱼未能及时离开,结果受困于陆地上的小洼坑里,两条鱼没办法离开,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使对方保持湿润”说到这里莫离低着头,略带伤感的说道,“这个时候,这两条命不久矣的小鱼便缅怀起往日在江河湖水里自由自在,彼此不相识的生活”

苏秦到最后还是似懂非懂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所谓言传身教说的不过是一些外在的东西,只有亲身体悟才能加清晰的理解体会某个词亦或者某件事的感觉

看到有人上来问是否要买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苏秦不仅起了好奇心,这是他为什么搭话的主要原因,都说人在江湖,可是除了祈洛歌等人,出来这么长的苏秦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任何的江湖气息

而另一方面,苏秦也想看看对方想卖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看到对方要带自己和白启离开闹市的时候,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这一路来西凉城的路上祈洛歌说过——不管是西凉城还是整个炎国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的是就算一个人实力再强大,也不能完全压制住盘踞在当地的势力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江湖,总是盘根交错

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看对方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善辈,要是……

尽管这样想着,但是停顿了一下的苏秦还是迈出了脚步

这是非常危险的一步,这是苏秦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未后悔的一步

“这是一支用金子打磨而成的上好龙凤纹金簪,足有四两”来到一个阴暗的小巷里之后,罗坡乏拿出了从郑府偷来的金簪,随意取了一个名字,想借此唬住苏秦,毕竟是金子打造而成,要是配上一个不错的名字,只会锦上添花

“就这个?”看着罗坡乏手里的金簪,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而站在不远处的白启虽然好奇,但是多的是无奈,刚才他已经把身上的银两全部换做了怀里的手镯和玉坠,这个龙凤纹金簪看着不错,只是他已经没有购买之力

“小兄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苏秦的话,罗坡乏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苏秦说的话太过于云淡风轻,令他有些拿捏不准苏秦的脾性——刚才白启买手镯和玉坠的时候,罗坡乏敲的清楚,白启拿银子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而且都是女人的饰品,眼前这个少年和买玉坠的少年应该是主仆关系,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道眼前这对主仆性格正好相反?

“我不需要这个”目光从金簪上离开之后,苏秦再未瞄上一眼,正准备离开的他听到罗坡乏的问话回了一句,说完似乎想起了之前在青云城听说书的某个桥段,就双手抱拳道,“多有耽搁,还请海涵”

酸腐

见苏秦这个样子,白启脑里冒出了这个词之后摇了摇头,然后抬步准备跟着苏秦的脚步离开小巷的时候,只听身后再次传来了一句喊话,“小兄弟既然不喜欢女人的饰品,那么这个呢?”

在罗坡乏的手里,是一个用象牙磨成的小物件,象牙倒是常见,但是像此刻罗坡乏手里的这个被磨成月牙形,中间镶嵌一颗尾指指甲盖大的夜明珠的东西不常见

看着罗坡乏手里的东西,石田一愣,从进入郑府到现在自己一直与罗坡乏在一起,罗坡乏从那里弄来的这个宝贝?

忽然想到了什么,石田的眉头一皱,再看向罗坡乏的眼里就多了几分怒意——既然这件东西不是在郑府得的,那么就是在刚才那个死胖子身上,此刻石田细想了一遍见到那个胖子之后的事情就发现了一点猫腻

在罗坡乏给了钱多多一刀,接着往钱多多嘴里塞了一块破布之后,罗坡乏的手还抵住了那个胖子的脖子片刻?

当时石田看着罗坡乏心说这是何意,原来是罗坡乏发现了钱多多脖子上挂着这样一样东西,故作掩饰,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个东西摘下想占为己有

知道被人欺骗是一件令人很沮丧与愤怒的事,不管是真心朋友还是狐朋狗友

罗坡乏当然明白这点,所以看着脸色露出怒气的石田,罗坡乏微微的摇了摇头,接着嘴唇微动说出了一句话,你七我三

因为此刻的注意力放在了石田身上,罗坡乏并未注意跟前的苏秦与白启

看着罗坡乏手里的玉象揽月玉坠,苏秦先是一愣,紧跟着看了看身边的白启,白启和苏秦对视的时候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什么

这东西苏秦和白启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本来就是苏秦的东西,只是后来被钱多多看上,苏秦没说什么就送给了他

这个玉坠钱多多一直戴在脖子上,此刻却出现在眼前这个人的手里,钱多多现在什么情况?

“怎么样小兄弟,这东西在炎国不常见,因为象牙只有部落部族才有,而这些年部落部族和炎国一直不怎么交往,我保证这件好东西绝对大陆唯一的”

“我很喜欢”听到罗坡乏的话,想起刚才他和另外一人说的你七我三,苏秦脸上忽然露出不舍的样子,然后看着罗坡乏说道,“你出个价,我买……”

苏秦的话还未说完,白启已经动了,蓄势待发的他扑向了石田

而苏秦则快的抓住罗坡乏的手腕一拧,玉坠落在苏秦左手的时候,罗坡乏的右手已经传来了一声脆响

终日打鹰的人,终于被鹰抓瞎了眼

——(注1)出处实为《庄子·大宗师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江湖的第二道腥风

在部落部族的时候,苏秦和白启虽然经常碰面,但是因为苏秦是部落里的三王子的缘故,白启并未刻意结交,见面也只是点下头或者微笑一下,就这样各有各的圈子互不往来——这是白启在部落里的处世之道,不高攀富贵不奢望荣华,一心求的是一世平安,但是在部族里像白启这样对权势不太热衷的人不多,溪蛮族五万族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想和苏家攀上关系,为的就是那些所谓解决温饱的猎物

小时候的白启并未想那么多,六岁阿爹被猎豹吞噬以后,靠左邻右舍的救济长到十岁的白启开始下套子斗狼群宰野果,生活虽然依旧苦,但是至少能解决温饱,哪怕吃不好

这是十五岁以前白启的生活,这种生活直到白启独身杀死一只野熊之后开始慢慢的变了

溪蛮族的族人崇拜勇士,而勇士的定义就是自身实力的强大,这也是一代代溪蛮族的后人明知天禁凶险还要飞蛾扑火的原因,毕竟能活着从天禁出来,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是一种认可和实力的象征

就在白启屠熊不久,苏沐还私下找过白启,想让白启成为他的护卫,就像牧野与苏秦的关系一样,而白启并未说拒绝也没有同意,这样的结果在聪明的苏沐看来白启是在拒绝,所以对白启的态度也就一落千丈,任由这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少年在部落里慢慢被人熟知,随后在入冬的时候找了个机会,趁着全族人狩猎的时候,让白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接着召开族人会议,令白启在部族那些普通族人的面前颜面尽失

也就是从那以后,白启的圈子变的小了起来,很多族人都嗅出了白启和苏沐之间的某种薇不可妙的关系,而白启则从那次事件中明白了很多,就像丢脸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其中原因白启到现在都未与任何人提起,直到他长到十七岁,白启不是没想过进入天禁争得溪蛮族族长的位置,但是从天禁里真的出来又如何?部族的勇士都会听从自己的号令么?这些年苏沐为了族长的位置可以说煞费苦心,当然不会轻易罢手,这是巫师知道白启要进天禁时与白启的一次对话,虽然巫师有私心但是白启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从苏秦进入天禁,白启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苏沐,苏沐明显对苏秦的态度变了,还有后来闹的沸沸扬扬的苏秦身份事件,在白启看来,哪怕苏沐和苏秦不是亲兄弟,至少有十八年的兄弟情分,苏沐没必要对苏秦赶尽杀绝,而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苏秦千不该万不该从天禁里走出来,成为溪蛮族当之无愧的第二个勇士

这次事件之后,白启看苏沐的眼光就多了一些莫名的神色

而那个时候白启和苏秦的关系已经好了许多——自从苏秦把白启从狼嘴里救出来之后,每次打猎结束苏秦都会拿着自己上山打的猎物走进白启家住的简陋小屋,也不和怎么搭理自己的白启说话,只是温和的问着白启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娘的身体是否依旧硬朗,亦或者聊些往事和有什么需要就找自己等等的话语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每次苏秦离开,白启的母亲都会语重心长的对低着头看着苏秦送过来的那些野味的白启说三王子宅心仁厚,白启听后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然后就是苏秦离开部落,白启那个时候想帮苏秦一把,可是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苏沐在部族根基已成,与之相对根本是蚂蚁撼树的结局,随后芒国联合部落部族发动了对青云城的战争,那个时候的白启以为苏秦已经死了

可是苏秦没死,而且就在光启城

从木恨玉得到这个消息的白启在处理了自己老娘的后事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兄弟来到光启城投奔苏秦而来,一直到现在,白启和苏秦一起在天台山与青灵大师对战,在广场与麒麟军对战

苏秦救了白启两次命,在加上在部落部族的时候,白启清楚的记得苏秦救了自己三次

而这段时间里,白启对苏秦的性格有了很大程度的了解,这样是他愿意跟着苏秦冒险不后悔的原因,当时看着罗坡乏手里的象牙玉坠,白启虽然只和苏秦对视了一眼,但是就是这一眼,白启从苏秦的眼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担心,焦虑,还有一丝杀意

所以白启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苏秦会做什么,白启相信,不止是钱多多,如果换做自己,苏秦也会如此

这就是苏秦的过人之处,当权势压倒正义的时候,当邪恶欺负善良的时候,当身边的朋友有危险的时候,苏秦不仅是挺身而出而且是一挺到底

做朋友永远比作主仆珍贵,这是为什么白启一直喜欢叫苏秦公子的原因,看似主仆,但是白启知道在苏秦的心里,自己是苏秦的朋友,是苏秦的兄弟,而不是什么仆人

心服口服才能心甘情愿,至于称谓,只是一种尊敬罢了

既然知道苏秦担心钱多多的安危,白启下手当然不留余地,突然发势的他来到还不明白发生什么的石田面前,一拳打在了石田的下巴上,随后身子一转,后背贴着石田的身子,右手反勾住受了一拳身子刚开始后仰的石田脖子,只见白启一弯腰,石田结结实实的从白启的后背越过面朝地的摔下

这一下把石田摔的七荤八素,等到他呻吟着抬起头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启手里的匕首,匕首距离石田的眼睛只有半寸的距离,令石田不敢轻举妄动——除了身体上的疼痛,石田也擦觉到自己的下巴已经掉了

就在白启拿下石田的时候,苏秦和罗坡乏也分出了胜负

现在的苏秦虽然还没有得入大道之门,但是自身实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大山里懵懂的少年,不然也不会一拧之下就废了罗坡乏的手腕,这只是开始,就在吃痛下的罗坡乏准备抬脚踢苏秦下身的时候,一把匕首从苏秦的左手飞出

青刃的度很快,快到罗坡乏看着自己的腿将要接触到苏秦的裆部,脸上刚露出一丝阴狠的微笑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膝盖上扎了一把匕首

匕首刺透膝盖,这时罗坡乏才看到有鲜血溢出

甚至没有惊叫一声,罗坡乏已经摔倒了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不要怪我出手狠辣,因为你拿了不是你应该拿的东西”看着倒下的罗坡乏,苏秦没有一点怜悯的说道,说完扭头看着石田,抬步走了过去,“你们从哪里拿的象牙玉坠”

听到苏秦问话,白启这个时候移开对着石田眼睛的匕首,双手捏住石田的下巴,把因为自己一拳脱位的石田下巴骨接上之后,白启用匕首拍了拍石田的脸道,“不要装傻,问你话呢”

“在……在一个胖子身上……”看着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的罗坡乏,石田的眼里满是惊骇,他甚至没有看到眼前这个嘴角带着伤疤的少年是如何的出刀如何的收刀

石田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刀,下巴接上的他有些结巴的回答到,没说一个字,感觉嘴里冒出的都是痛意

“那个胖子呢?”不待苏秦问话,白启已经问了出来

“不知道,这是我们偷的”石田的话还未说完,刚才那只神出鬼没的匕首突然出现,只感觉眼前亮光一闪,石田的一只左耳掉在了地上

白启这个时候则一拳击在了石田的右脑,令来不及惨叫的石田昏了过去

“他在撒谎”看着昏迷中的石田,苏秦转身向罗坡乏身边走去,“如果钱多多被人偷了脖子上的玉坠都不知道,他就不是钱多多而是钱傻子了”

听到苏秦的话,白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看着重重在罗坡乏膝盖处踢了一脚的苏秦,白启苦笑了一下跑了过去,从罗坡乏身上撕下一块碎布,然后塞到了罗坡乏的嘴里

“你要是不想死就可以继续叫”看着因为疼痛而行发出绝望呜呜声的罗坡乏,苏秦弯下腰盯着罗坡乏认真的说道

“呜呜,呜呜……”罗坡乏猛烈的摇头,看着苏秦的目光里满是惧意

因为身体的痛楚已经过了罗坡乏的忍受之力,就在罗坡乏摇着头的时候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那个胖子现在在哪?”伸手从罗坡乏的嘴里拔出碎布,苏秦再次问了出来

“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看着耳朵掉在地上的石田,罗坡乏还以为眼前的这两人已经把石田杀死,所以开口求饶起来,说完开始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哀嚎起来

“这个时候你还讨价还价?”看着罗坡乏白启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苏秦

“再废他一条腿”苏秦看着白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轻声说了一句好的白启这个时候看着罗坡乏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我先废你两腿之间的玩意,到时候你再爱说不说”

“大爷饶命,我说,我说”听到白启的话,罗坡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裆部,然后看着拿着碎布准备往自己嘴里赛来的白启立刻开口道

对男人来说,命根子,有时候比生命还重要

“那个胖子被我们打晕扔到了郑府,两位小爷,这事与我无关,都是石田的注意,人也是他仍的”此刻的罗坡乏像一条疯狗一样乱咬了起来

“打昏?”听到罗坡乏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片刻后想到了什么,在罗坡乏胸前一摸,摸到了沉甸甸的钱袋

“如果钱多多有什么事的话,你们两个都活不了,我发誓”

看着苏秦拿走钱袋,这是罗坡乏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声音

第一百六十七章 江湖的第三道血雨

当石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刚才自己并不是在做梦——除了身体上造成的巨大痛楚外,此刻站在石田眼前的两人虽然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可是石田看着苏秦手里的钱袋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微转头的石田瞧的仔细,罗坡乏像条赖皮狗一样昏迷在地上,生死如何石田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罗坡乏这辈子恐怕是站不起来了,就凭刚才这个嘴角带疤的少年射向罗坡乏的一刀,罗坡乏就算不死也会只剩下半条命(W)

黯然的垂下了头,石田此刻心里除了一丝悔意之外,多的是对眼前这两个人的愤恨

在石田看来,苏秦和白启就像两个侩子手,不但把石田对未来几个月的美好生活击碎,甚至还把石田对活着的希望肆意的践踏着

垂下头的石田看着地上的残耳,鼻子里闻着血腥气,心里没理由的一紧,他怕……他怕接下来两人要是知道真相不只是割下他的耳朵,而是砍下他的头颅或者挖出他的心脏

身子微微发抖的石田脑中快的想起了某些过往,第一次觉得……如果这是一场幻觉多好,哪怕自己现在在那个破败的家里发愁改如何还上赌资,哪怕自己现在看着身边的女人不顺眼发着牢骚……至少自己骂她甚至打她的时候,女人不会还嘴,不会与自己动手

听着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声音虽轻,却像重锤一样击在石田的心上,他微微的抬头,看着走到跟前的苏秦,知道这场噩梦不但正在延续,似乎还会不死不休

因为这苏秦脸上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你的伙伴说是你把钱多多扔到了郑府”蹲下身子的苏秦看着石田,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眼神里却满是愤怒

钱多多,脑中重复着苏秦的话,石田这个时候才知道刚才那个胖子的名字叫钱多多,不过石田并没有在这个名字上多想什么,他此刻想的是如何从眼前这两个人的手里逃脱

“对,是我把他带到了郑府,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找他”石田说着摇晃着起身,一手捂着不敢触碰的耳朵,一边看着两人说道

“去郑府,你带路”说完这话的苏秦抬起了左手,只见青刃带着一道白光飞进了丈的石墙上,青刃之余一个匕首手柄在外面“不要想着跑,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说完苏秦手腕一抖,青刃重回到他的手中,仿若他刚才根本没有出手一样

“我不跑,我不跑”石田怎能不明白苏秦此刻示威的意思,看着苏秦出手,石田知道自己就算跑的度再快也不会快过那把飞刀,石田此刻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眼前这两人既然是外乡人不知道郑府的所在,那么,石田相信自己有机会在路线上做手脚,到时候如果到了羞花楼,他相信自己能活着从两人手下逃走的几率至少在六成以上

只是石田忘了,罗坡乏让他把钱多多埋了,可是因为担心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仁慈,他并未把钱多多埋在黄土里,受了重伤的钱多多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郑府

钱多多要去的地方是客栈

羞花楼的位置就在客栈的西方二百丈左右

如果钱多多要想去郑府,最快的路径是必须经过羞花楼

而钱多多现在并不知道苏秦和白启两人此刻距离羞花楼的距离并不远

在郑府内坐了片刻,把自己身上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钱多多就沿着郑府的大道一路蹒跚着走了出来,等到他来到十八年未有人触摸的大门后时,他默默的转身看了一眼郑府,然后用力的拉开了大门

门头上有重重的灰尘落了钱多多一身,这些灰尘不但遮住了钱多多的面孔,而且还把钱多多身上的血迹遮住,钱多多没有顾及身上的灰尘,就迈着步伐向着不远处的官道走去

每次抬步,钱多多都感觉到自己的腿伤处有鲜血流了出来

每次抬步,都有灰尘从钱多多的身上抖落

此时的钱多多就像十二年前那个老乞丐死后钱多多离开郑府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虽然能走路,但是因为饥饿甚至因为害怕,离开这里小跑的同时还会不停的回首张望,似乎郑府内会出现什么令他惧怕的事,而此刻钱多多的步伐虽然很快,但是却步步痛心,唯一不同的是,他没再回头观望

到了灯火阑珊的官道上,突然出现的钱多多瞬间吸引了在他周围的人群目光,人们看着一身灰尘的钱多多,不明白这个走路姿势极其怪异的胖子从那里来要到那里去,等到有人看到钱多多脚下的血迹时,都惊呼了起来

没有人报案

不是人群冷漠,而是他们都把钱多多当成了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腿上的伤不知道是那个大户人家的恶狗咬的,这是人们的想法

至于钱多多右手捂住的胸口,人们虽然看到有血迹从他的五指渗出,但是他们并未多想——素不相识不说,没人愿意因为这个看样子快要死的陌生人而去惊扰官府

一路跌跌撞撞

一路血迹斑斑

因为疼痛,钱多多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是这些汗珠很快的与钱多多脸上的灰尘融合在一起,泥汗滚进钱多多的眼里,钱多多甚至没有力气伸手摸一把,他只是一手捂着腿伤,一手捂住胸口的伤,不停的告诉自己走下去,走下去

这是一条钱多多走了无数次的路,但是以往那些跋涉从未向现在这么漫长,漫长到钱多多觉得自己要是停下了,说不定永远都走不远

钱多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而他知道距离自己住的客栈,至少还有三百丈

钱多多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钱多多站立着休息了几个呼吸之后,当他准备再次迈动脚步的时候,钱多多只觉的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他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随后就听到了一声谩骂

倒在地上的钱多多看着从笼子里滚出的肉包子,闻着包子散发的香味,趴在地上的他下意识抓起一个就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钱多多不在乎包子上的灰尘,不在乎路人的目光,他只想让自己恢复点体力,这样他才好起来继续赶路

只是随着谩骂声想起,一只脚揣在已经站起了的钱多多后背上

就是这一脚,不但把钱多多的嘴里的食物全部踢出,而且还把钱多多踢倒在地上

有人上前拉住了准备再踢几脚的摊主,摊主看着倒在地上的钱多多咒骂了几句,然后就开始弯腰拾地上的包子

路人越围越多,他们的目光落在沾满灰尘的包子上,落在就是倒在地上还往自己嘴里塞着包子的钱多多身上

钱多多嘴里咬着包子,不停的咀嚼着,双手撑着坚硬的青石想要站起来

或者是因为身体太重,亦或者是因为双手没了力气,钱多多挣扎了几次,都是起身到一半又重重的摔了下去

在钱多多胸前的青石地上,有着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路人都想不明白这个乞丐这么不要命的站起来是想去哪里,他们都不明白,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这个胖子还要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着东西

只有吃饱,才能感觉到自己依旧活着

十几年前的感觉再次回到了钱多多的身上

站不起来的钱多多转过身子躺在冰冷的青石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夜空

夜空没有星星,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直到他看到一张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以为这是幻觉

所以努力眨了眨眼的钱多多再次看向眼前的面孔

直到那道嘴角的旧伤疤越来越清晰

“老钱”听到熟悉的喊声,钱多多忽然把嘴里的包子全部吐了出来,然后……就哭了

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有种见面,令人难过的忍不住想哭

半盏茶的时间以前,在苏秦和白启所在的小巷里

“你前面带路”苏秦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罗坡乏,皱了一下眉头,还没等到他说什么,白启低声说了一句这个家伙半个时辰内应该醒不了,到时候找到老钱再回来收拾他不迟

见白启这么说,苏秦也就没再说什么,罗坡乏口里说的郑府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因为前些日子有莫大奎在前面带路使诈的例子在前,苏秦对眼前的石田并不放心,所以他低声对白启说了一句什么,白启点了点头,迈着大步走在了石田的前面,去问郑府的位置,看是否和石田带的路线一致

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擦掉,捂着耳朵的石田走在苏秦的前面出了小巷,看着前面若隐若现的羞花楼,石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事情并未像他像的那么顺利,打探到郑府在什么位置的白启回来在苏秦的耳边说了几句,苏秦看着前面的石田叮嘱道,“直接从羞花楼前面百丈的小街穿过去去郑府,快点”说完这话,苏秦脑子里还想了一下钱多多没事去早就被人灭门的郑府干什么

听到苏秦的话,石田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并未多想,他知道苏秦说的那道小街,就算进了那条小街又如何,石田相信自己能把两人再次带到羞花楼旁

可是等到三人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就被不远处围观的人群挡住了去路,石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苏秦和白启,“是穿过人群走小街还是沿着官道去郑府?”

“穿过人群”苏秦看着围成一个圆的人群,然后对着白启说了一句什么,就在前面推开人群走了起来

直到他在人群中看到仰面躺在地上手里抓着的包子已经揉捏的不成样子的钱多多

“老钱,我们在”看着钱多多的样子,苏秦有些心酸的说,然后开始检查钱多多的身体,就在这时,苏秦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人群中

人群中的石田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转身想跑

可是白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着钱多多的惨样,白启手里的匕首射进了石田的后心

“有人杀人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围观的人群都做鸟兽散去

很快大街上只剩下四个人在路中央,两个人站着,两个人躺着

大街上起了风,有沙迷了人眼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的楼,我的天下。上

血在石田的后背上蔓延着,不仅浸透了石田的粗布麻衣,还顺着他的衣缝滴在青石铺就的官道上,一滴两滴,一片两片,看着挣扎着向前奋力慢爬的石田,路人的目光都从钱多多的身上移开盯在石田的后背,最后停留在石田的脸上,有很多人已经认出了石田,但是却没人上前扶他一把,认出石田的知道他的身份就是前面羞花楼的一个护卫——不是没有人想借此和羞花楼攀上关系,但是看着站在石田身后三四步远的白启,很多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杀人者此刻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在摸不清白启的底细之前,没有人会铤而走险上前拉住石田

在西凉城,包括西凉府都好久没人敢和羞花楼作对了,现在竟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杀了石田,让他们这些路人除了震惊之外,多的是猜测杀死石田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虽未有人上前,但是却有人快的向羞花楼跑去,之所以跑向羞花楼而不是跑向官府所在的西凉府,无非是因为羞花楼在西凉城城民中的地位远远高于西凉府,这是一,另外一点就是石田是羞花楼的人,羞花楼的主人是谁?那是现在炎国皇上陆天行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陆玉箫啊

看着因为疼痛而身体不断颤栗的石田,白启眉头一皱上前——白启并不是向对石田再补上一刀,而是想快点结束石田的性命

被白启射中后心的石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见白启向自己走来,忙转过头望向前方——在他前方二百丈的位置就是羞花楼,那里有人可以给他庇护,可是这短短的二百丈距离,在此刻石田的眼里是那样的遥远,仿若天堂和地狱的距离

随着白启来到石田的身后拔出扎进石田后背的匕首,本来嘴角就在滴血的石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趁着回光返照的时刻,石田快的向前爬了两步,直到羞花楼的招牌在他的眼里越来越模糊之后,石田至此闭上了眼,永远不会在睁开看这个被世人歌颂为帝国盛世的繁华都城

随着风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看着死去的石田,白启的目光转向已经在苏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的钱多多

钱多多身上的血迹并不比石田少,握着钱多多手腕的苏秦感受到钱多多的脉搏正在减弱,看了一眼石田的尸体,苏秦只是对着白启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就算白启不出手,苏秦也会出手,而死在谁的手里在苏秦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石田该死

“老钱,我继续替你报仇去”看着钱多多身上的伤口,白启脸上露出一股杀意,他没问钱多多为何如此,而是想直接去小巷接着把罗坡乏杀死,关于这点,白启并不是一个嗜杀如命的人,无非是白启清楚的知道钱多多的性格——钱多多身材肥胖,胆子有时候看上去也很小,但是却不是一个惹事的人,有时候就算被别人踹上一脚钱多多依旧会笑脸相迎,这是白启亲眼看到的事情,看着钱多多现在的样子,想起苏秦在罗坡乏身上搜到的银子,白启猜测了一下就知道了事件的大致经过

钱多多是苏秦的朋友,也是白启的朋友,想起当初苏秦从罗坡乏身上搜到钱多多钱袋时发的那个誓,白启知道苏秦不会为钱多多的事就此罢休,不管是为了苏秦还是为了钱多多,白启知道罗坡乏必须死

此刻的白启心里还有着一点小心思,自己杀人,总比苏秦杀人好些,不管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就算将来事情闹的再大,人是自己杀的,与钱多多无关,与苏秦无关

白启想只身把这件事扛下来

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为什么不一次杀个痛快呢

“不要说话”看着张嘴想说什么的钱多多,苏秦打住了他的话语,然后看着官道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对着白启说道,“你带着老钱回客栈找奚日问兰,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拦住他们”

苏秦知道钱多多受的伤或许不会要他的命,但是奔走了这么长时间,钱多多能不能活着,已经与钱多多自身的命硬与命贱无关,全靠郎中的本事,想到这里的苏秦把希望寄托在了奚日问兰的身上,而他嘴里说的他们,是突然出现在他眼里的人

苏秦不知道这十几个人从那里赶来,但是这些人胯下骑马,背后背箭,明显的是向这边而来

敢在闹市里骑马的人必然有着很大的靠山

“我拦住他们,你带老钱走”听着苏秦的话,白启微微一笑,苏秦总是这样,在危险的时刻总是自己选择迎难而上

“快走”白启知道苏秦的脾气,说完后根本没有理会苏秦,直接转身从一个摊位上抓起一副扁担迎向了马队

看着不听自己话的白启,苏秦咬了一下嘴唇,目光在钱多多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接着对钱多多说了一句你忍住了,说完苏秦拦腰抱着钱多多就向客栈的地方跑去

随着马队的到来,整个大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也就不过是几个念头的时间,那些原本围观的人都选择了离去

虽然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但是如果看热闹要是把命都搭进去的话,也太得不偿失了些

这群骏马惊扰了闹市,带起了灰尘,几乎转眼间就来到了石田的尸体前

没有人下马

“你杀了他?”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石田,为首的一个穿着带着陆字锦衣的壮汉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路中央的白启,可是等他的目光发现抱着钱多多离去的苏秦时,没有等白启回话,就发号了命令,“把那个抱着人的青衣人拦下”

两匹骏马飞驰而出,马上的护卫已经扬起了手里的弯弓,就在他们将要从白启身边跑过的时候,一直静立的白启扬起了手里的扁担,扁担重重的击在左侧的马腿上,吃痛的骏马还未来得及扬踢就发现扫向自己的扁担竟然像铁铸的一般

马腿折,马上的人跌落在地,身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呻吟了几声竟然没有站起来

就在扁担扫在马腿上之后,白启的身子动了,此时白启右边的骏马已经与他有两三个马身的距离,白启知道自己追不上骏马,双脚跺地身子一跃而起的他一脚踩在一个摊位的木栏上以后,沿着墙壁飞奔了几步,紧跟着就把手里的扁担砸向了马背上的人

扁担像离线的箭,打在马背上的人的后背,受到如此重创,马背上的人离开了奔跑的骏马马背,脚却依旧留在马蹬上,就这样被骏马拖在地上跑了十几步,等到骏马没人掌控自动停下来之后,马背上的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就在扁担被白启甩出之后,白启并未看扁担是否会击中马背上的人,落地后身子在地上一滚的他来到第一个被自己打下马的护院身边,从护院的背上取出箭囊,捡起弯弓,搭箭上弦后的他一脚踩在护院的后背上,然后看着静静的那拨人

为首的锦衣人已经拔出了腰侧的刀,在他身后的护院已经拉开了弓弩的弦

而苏秦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身手不错”几声干脆的巴掌声想起之后,白启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看着那对人马依旧用箭指着自己,但是却慢慢分开了队形,白启明白了什么——刚才鼓掌的人出现了

首先映入白启眼里的是一匹没有任何杂色的白马,白马的马头上有一个红色的花绒,坐在白马身上的人是一个青年,青年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衣着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五官轮廓分明如刀刻般俊美,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乌木般的黑色瞳孔正紧紧的盯着白启,嘴角挂着一抹冷酷的微笑

“主人……”看着来到这里的陆玉箫,握刀的锦衣人打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翻身下马之后,在锦衣人的带领下,对着陆玉箫深深的施了一礼

“黄薄,你大动干戈的带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目光从白启的身移开,陆玉箫转头看向黄薄说道,此刻白启的手里的弓箭正对着他,可是陆玉箫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李大人说有人在这里杀了楼里的人,让我前来追拿”黄薄说着低着头,未敢看陆玉箫一眼

“原来是李青云的安排”轻声哦了一声之后,陆玉箫说道,说完目光在地上石田的身体上看了一眼,“这个人我有些印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叫石田?”

“是的,主人”黄薄恭敬的回答

“人是你杀的?”说这话的时候,陆玉箫看着白启,嘴角挂着一股笑意,笑意很冷,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冰冻掉

“是的”白启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并非一般的寻常男子,紧紧的抓住握在手里的弯弓

“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陆玉箫低着头,轻轻拍了拍身下的坐骑

“他该死”

“他……该死?”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陆玉箫轻声笑了起来,然后目光一沉,盯着白启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我也说你该死是不是你就该死?”

“我羞花楼的人,生死由不得别人来说,而是我,你不该杀了我的人,不该……”说道这里陆玉箫一顿,“不该拿箭对着我”

“我讨厌别人拿着武器对着我,所以,你去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的楼,我的天下。中

“我的命就在这里。听到陆玉箫说让自己去死,白启并没有生气,相反只是无声的笑了一下——从小到大包括苏沐在内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你去死,但是在大山里与野狼猛虎打惯了交道的他那次不是在拿命再拼?

与那些獠牙利爪相比,有时候人类说出的话语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而且我的命真的不值钱,劳您大驾是我的荣幸。”白启看着面色微愠的陆玉箫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来历,但是从陆玉箫的穿着和气势白启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像这些人位高权重的人,白启明白他们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覆水难收,那么自己更没必要在他面前扮可怜装无辜,手底下见个真章就是,就在白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目光在陆玉箫那张令无数女人朝思暮想令男人嫉羡的脸稍作停留了片刻,就垂下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壮汉,也不待陆玉箫说什么,白启一脚踢在壮汉的后脑将其踢昏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白启微微一笑,然后把手里的箭囊背着了身后,弯腰捡起壮汉的弯刀,抬目看着路那边的陆玉箫等人。

“你知道我是谁么?”看着似乎浑然无惧的白启,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你若敢反抗,就是忤逆的大罪,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我希望你能明白。”听到陆玉箫这样说,白启的眼睛迷成一条线盯着陆玉箫,在下打量了陆玉箫一眼之后,白启紧紧的握了一下手里的弯刀,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虚空,似乎那里有人在看着他,“我并不是你们炎国的人,所以你拿株连九族这话威胁我对我没用任何作用。”说到这里白启一顿,陷入回忆的他看着想发怒的陆玉箫,脸的笑容慢慢变的有些苦涩,“我知道你这不是威胁,说的是实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亲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一个人吃饱不饿,所以不管你是谁,得罪你对我来说不重要,如果我死了,你可以试着找的亲戚,真有本事的话可以挖我家的祖坟。”

“是么?”听到白启的话,陆玉箫反问了一句,他知道白启这是想激怒自己,所以他问这一句是么的时候带着笑意,然后就不在看白启的他低头看着修剪的没有任何瑕疵的指甲,没再说什么废话,直接轻轻的对着一旁的黄薄说了一个字:杀。

听到陆玉箫的命令,早就蓄势待发的黄薄带人向白启冲了过去,坐在白马的陆玉箫这个时候低着头,似乎想着什么心事,看样子他不关心眼前的战局,因为结果应该在他的意料之内。

清冷的大街除了陆玉箫的人,只有白启静静的屹立在街道中央,路两旁的摊位依旧在,只是没了之前熙攘的人群。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黄薄等人,白启手里的刀一旋,弯刀被白启扎在脚下的青石缝隙中,紧跟着白启就拾起了脚旁的弯弓。

弯弓,拔箭,射。

箭囊里有十只箭矢,扑过来的羞花楼的护院加黄薄有九个。

不到三丈的距离,看着眼前的人群,白启手里的箭矢几乎不用瞄准,他此刻做的就是把力气灌注在手臂,射出一箭后快速的抽箭随后把箭矢放在弯弓继续射出。

白启手里的箭不像苏秦射箭那样精准,但是却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诡异,这是被苏秦称为魅影箭的箭法,最重要的是射出箭矢时对箭身力道的掌控,能借力打力不说,其轨迹永远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捉摸。

听着身前的哀呼声,陆玉箫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白启射出的箭矢轨迹,看着那些因痛扭曲变形的护卫,陆玉箫再盯向白启的时候脸就露出了一丝赞赏。

可是赞赏归赞赏,陆玉箫并未因为白启箭法出众就对黄薄等人下令停止对白启的攻击,就在陆玉箫脸玩味意味变浓的时候——一只箭矢在护卫一刀砍飞之后却带着诡异的角度穿过护院的肩膀射向陆玉箫,看着射向自己的箭矢,陆玉箫微微一笑,随后轻轻的抬起了手。

陆玉箫的手里没有任何东西。

就像是轻轻拿起放在桌子的东西,在空中速度极快的箭矢被陆玉箫轻易的抓到了手里,接下来也不见陆玉箫有何动作,箭杆在陆玉箫的手里很快变成了粉末,带着血迹的箭头跌落在马蹄旁,跳了几下。

白启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紧盯着距离自己只有丈余距离的三个人,姿势不变的把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只箭矢射出,然后把弯弓砸向另一个护院后就抓起面前的弯刀冲向了黄薄。

黄薄手里的刀比白启手里弯刀重许多,两刀相触,感觉刀传过来的压力,白启紧咬了一下牙关,不等他踹出一脚,一旁把弯弓打飞的护卫已经扑过来,看着白启嘴角露出笑意扬起刀砍向白启的肩头,白启看着两人,身子一仰,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圈的同时出脚踹向黄薄的手腕,黄薄的砍刀划着白启的面孔而过。

白启的脚令黄薄收刀,而另一个护院则转变了刀势,看向身子伏在地还没来得及站稳的白启。

单掌拍地,白启的身子猛然后窜了一步,护院的刀看在了白启两腿之间的青石,激起了几星火花。

左脚斜踹在护院的脸,一脚把护院踢飞的白启还未来得及转身,黄薄的刀已经劈到了他的大腿处。

白启并未挥刀自救,抓起手里弯刀的他一刀砍向黄薄的腿腕。

两败俱伤的阵势。

黄薄不会与白启拼个两败俱伤,毕竟白启的命在他的眼里甚至不如一条狗金贵,回刀自救的他还没等到与白启的刀接触,白启就抽刀转身紧跟着身子在地一滚。

单膝跪地单手握刀的白启抬起头看向握着刀再次向自己扑来的黄薄,脸露出了一丝狠辣的表情。

看着黄薄,白启低吼了一声站起来后迎向了黄薄。

黄薄的刀势大开大合,勇猛非常,仿佛有无穷的力气。

一刀,两刀,三刀。

刀刀相撞,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两人拼的就是耐力。

白启挡了黄薄手里的刀三下之后,身子也后退了三步。

就在黄薄再次扬起手里的刀时,白启把手里的刀掷向了黄薄——白启发现自己手里的刀已经出现了裂纹。

知道手里的弯刀无论如何也接不下黄薄砍向自己的下一刀,白启在弃刀之后,手一扬,藏在袖中的匕首飞出,直射把白启掷过来的弯刀砍成两截的黄薄面门。

等到黄薄一刀把射向自己面门的匕首疾飞,才发现白启此刻已经调转身子想跑。

“想跑?”看着白启的后背,黄薄心说了一句,然后冷笑了一下,身子一跃而起,身在半空的他双手握刀向白启的后背砍去,刀势凌厉之极。

白启并不是想跑。

他等的就是此刻。

向前跑了几步后,感觉到背后的刀声,白启身子在地一滚,然后手一扬,一把比原来那把杀死石田的匕首小许多的匕首出现在白启的手里。

黄薄一刀落空,等他回身看向白启的时候,白启手里的匕首激射而出。

紧跟着身子在地一旋的白启身又有三把匕首飞出。

三把匕首中下直攻黄薄的面孔胸口小腹三处。

就在匕首射出后,白启向黄薄冲去,他的手里抓着刚从地拾的一把弯刀。

看着射向自己的三把匕首,黄薄的身子一顿,就在他准备舞刀抵挡白启这一击的时候,一直坐在马背的陆玉箫动了。

陆玉箫动的是手指。

在陆玉箫的手里不知道什么多了一个木制的念珠。

念珠射向的位置是白启手里的弯刀。

黄薄一刀击飞射向自己面门的匕首,然后腾空而起的他堪堪避过另外两把匕首,就看到白启的弯刀看向自己的脑门。

随着白启弯刀砍来的,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启再次掷出的一把匕首。

匕首在弯刀的下方,和白启手里的弯刀速度快慢一样,一一下中间正好一尺的距离。

身在半空的黄薄避无可避,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此刻举起手里的刀迎向白启的话,那么,那把看似很小的匕首则会要自己的命。

如果砍向匕首,白启的刀会手下留情么?黄薄相信眼前这个青年不会,睁大眼睛的他似乎感觉到死亡已经笼罩了他的头。

直到念珠一闪而逝。

白启手里的弯刀变成两截,白启的身子被念珠的冲撞之力下在半空中翻了两圈。

黄薄面容一喜,手里的砍刀拦住了匕首后,身子刚落地的他就跨步举刀向白启走去。

看着嘴角带着血迹的白启,陆玉箫再次低下了头,他清楚的知道白启受了自己的念珠一击,再无再战之力——哪怕这一击只是击在刀身,除非白启是一个气宗三境高手,不然此刻的白启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

陆玉箫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个时候的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这是属于王者的笑容。

白启看着向自己一刀砍来的黄薄并未闭眼,只是感觉胸腔像炸裂了一样的疼,他没想到那个和自己年纪相差不了几岁的青年实力竟然恐怖如斯——念珠虽然击在了刀身,但是白启的身体也像弯刀一样,虽未断,却浑身无力动惮不得。

白启咳出了一口鲜血。

看着白启的样子,陆玉箫相信眼前的白启并非是剑气宗的任何一脉高手,所以他再次低下头,拍了怕身下的白马,白马竟然知道此刻陆玉箫的意思,微微的闭了眼帘,似乎不忍看接下来的杀戮。

的确传来了人头落地的声音。

不过并不是白启。

而是黄薄。

微感惊讶的陆玉箫似乎擦觉了什么,抬头。

看到一个嘴角带疤的少年静静的站立在白启的身边,一脸敌意的看着自己,少年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

第一百七十章 我的楼,我的天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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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薄的死在陆玉箫看来是一场意外,只是这意想不到的结果在此刻的陆玉箫看来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接受——自己想杀的人没死,死去的是原本已经胜利的自己人,这逆转太快的结局让陆玉箫沉默了片刻

右手轻轻在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上摩挲了几下,陆玉箫终于接受了黄薄已死的事实

目光在地上那些依旧哀嚎着的护院身上扫过的时候,陆玉箫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漠,愈来愈淡然,直到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个嘴角带着伤疤的少年时,忽然笑了

哑然失笑

随后陆玉箫抬起右手对着苏秦点了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眼前这个人是谁?陆玉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的目光在苏秦的脸上稍作停留,陆玉箫就看向已经人首异处的黄薄尸体上,紧跟着看着在苏秦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的白启——苏秦虽然搀扶着白启,但是目光一直警惕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苏秦的个子不高,甚至比白启还要矮上两分,但是这并不妨碍陆玉箫的直觉——这个嘴角带疤的少年看似面孔清秀,实则应该是一个难缠的主,就像刚才他杀黄薄的时候,陆玉箫相信他如果愿意,在救人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给黄薄一次机会

可是苏秦却把黄薄杀了

看着两人,陆玉箫微微摇头,随后一股淡淡的杀意出现在陆玉箫的脸上,然后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距离苏秦和白启不足两丈的距离

“我对自己有些失望”看着苏秦和白启,陆玉箫先是有些懊悔,紧跟着又自嘲的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西凉城内,除了羞花楼,还有东西能让我另眼相看”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玉箫扭头望向羞花楼的方向,大街上在黄薄带人与白启交战的时候,就没有了人影,显得有些冷清——没有人的街道,不知道是否会感觉到冷寂

苏秦顺着陆玉箫的目光向远方看去:羞花楼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黑夜里亮光传出很远

“羞花楼,羞花楼,与尔同消万古愁”陆玉箫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身下的白马,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刚才陆玉箫轻声念的那句话苏秦并未听清,所以他不知道这是当年陆震天建羞花楼的初衷

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陆玉箫,苏秦并未趁机出手,此刻的苏秦也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遥想当年某人策马扬鞭铁蹄践踏天下的壮举

而羞花楼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黑暗中,和当年一样

上千年前名动天下的羞花楼,到现在过了上千年依旧是令人仰望的姿态

这里是炎国的第一个国都西凉城,这里有屹立千年不倒的羞花楼

似乎每一个西凉城的城民都会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苦笑了一下,目光在羞花楼上移开,微抬头的陆玉箫忽然抬头看向苍穹,眼神里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是羞花楼现在的主人,他曾经是炎国王位的继承者之一

十八年离火城政变的时候,他八岁,那场政乱殃及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离开了离火城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称王称霸的生活了十八年

看似逍遥,看似快活,因为从没有人敢指责他什么,似乎他说出的话就是金科律例,但是陆玉箫知道自己不过是被放进了囚笼里的鸟——自己能撒野的地方只有西凉城

西凉城就像一个围城,出了西凉城现在谁还记得当年离火城还有一个三皇子?

这个时候的陆玉箫忽然想到了三年前教自己武道的那人说的一句话,“你脚下就是羞花楼,你的天下呢?”

天下

我的天下

“是你们让我再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陆玉箫收回思绪看着苏秦和白启轻声说道,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北方

这是一句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的话,一语道出了此刻陆玉箫的心情起伏,十几个护院没有杀死白启,最后死的死伤的伤,这还只是小规模的冲突,这还只是在西凉城,如果出了西凉城呢?

这些年陆玉箫不止一次在羞花楼上望向北方,但是只是望而已,他却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争霸天下谈何容易?

“离开西凉城去哪里都好”这依旧是那个与他有半个师徒情分的老人对陆玉箫说的一句话

“我们也不想杀人”看着申神情变幻莫测的陆玉箫,苏秦轻声开口,眼前的陆玉箫看上去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苏秦看着陆玉箫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与他有种难以形容的好感

“可是他们死了”

“你就不问问我们之所以杀人的原因?”苏秦皱眉,刚才他已经粗略的检查了一下白启的伤势,虽然不明白白启因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苏秦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还对付

弱者总喜欢跟强者讲道理,而强者总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能用实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想起祈洛歌说的这句话,苏秦此刻是深有体会

“你们和他们有仇,现在你杀了他们,他们的亲人就和你们有仇,为了不把你们的仇恨继续结下去,你们可以选择自杀……”陆玉箫说着翻身下马,“或者选择杀死我”说完这话,陆玉箫轻轻的在马头上拍了一把,白马先是低头在陆玉箫的胸前蹭了蹭,接着仰起头长嘶了一声,转身向羞花楼的方向跑去

“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咱们换个地方再战如何?”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启,苏秦想拖延时间,毕竟白启的伤势看上去很重

陆玉箫没说话,不说话就代表着否定了苏秦的提议

“你既然非要分出个生死,咱们不如打个赌如何?”就在这个时候,带着斗笠蒙面的祈洛歌边说边向苏秦走来——她已经在阴暗的角落里站了一会,一直在想接下来会发生的问题,而眼前这个人,祈洛歌在来的路人已经问过路人,知道他就是陆玉箫

陆玉箫是谁,苏秦和白启不知道,但是祈洛歌知道,现在祈洛歌既然走出来,自然想到了办法

所以祈洛歌看着箭弩拔张的陆玉箫和苏秦,上前替苏秦解围道

“女人?”听到祈洛歌的话,不近女色的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我不喜欢赌”

“因为你怕,你怕自己会输”祈洛歌一针见血的说

“我怕?”陆玉箫轻笑了一声,说完摇头,目光在苏秦的和祈洛歌身上来回看了一下,虽然看不到祈洛歌的样貌,但是陆玉箫听声音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姿色不差,而且精通谋略,稍微沉思了片刻,陆玉箫看向祈洛歌,“你说怎么赌?”

明知道接下来这个女人或许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怪招,但是陆玉箫还是应承了下来

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总是会装作大度与慷慨的

“你和我们三个人打,用你的看家本领,如果十招内,我们还活着,你就输了”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你输了今天的过节就算了”

“要是我赢了呢?”

“虽然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但是……”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斩钉截铁的道:“我们任凭你处置就是”

“看样子你很有把握赢?”看起祈洛歌脸上的黑色薄纱,陆玉箫又看了一眼苏秦,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白启的身上——苏秦和祈洛歌的身手陆玉箫不知道,但是白启已经没有再战之力,自己一人对付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子,十招内用自己最擅长的功夫?看样子这个赌注还算公允

“输与赢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说是么,三皇子?”虽然看着陆玉箫,但是最后一句话,祈洛歌却是在提醒苏秦眼前陆玉箫的身份

“三皇子?”听到祈洛歌这样喊,陆玉箫目光在祈洛歌的脸上盯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如果你们赢了,我保证在西凉城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出了西凉城呢?”苏秦听到祈洛歌说眼前的这个人是三皇子,看着陆玉箫的年纪,苏秦先是一愣,陆天行这些年一心问道,只听说有一个未满五岁的孩子,这个三皇子……想到了什么的苏秦很快心里了然,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陆玉箫是曾经的三皇子,现在炎国皇上陆天行的弟弟,既然明白了这点,所以当苏秦说陆玉箫在西凉城不会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就问出了心底的想法,在苏秦看来,陆玉箫有权有势,只是局限于西凉城的话,那么出了西凉城呢?

“你们赢了再说”陆玉箫看着刨根问底的苏秦,没有解释什么,一副赌不赌随你的样子

听到陆玉箫的话,祈洛歌说了一声好,说完后祈洛歌并未与苏秦打招呼,只见她手一扬,那条在青云城上苏秦曾经见过的蛇鞭再次出现在祈洛歌的手里,手拿蛇鞭的祈洛歌率先向陆玉箫冲去

看祈洛歌不打招呼就出手,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因为性格使然,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蛇鞭,陆玉箫后退了半步

“一招”祈洛歌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很远

听到这句声音,不止陆玉箫皱眉,就是苏秦也轻蹙了一下眉头,陆玉箫皱眉是因为想不到祈洛歌竟然如此奸诈,而苏秦皱眉是因为祈洛歌这样难得……是因为眼前的这人实力真的恐怖到自己和祈洛歌联手都对付不了的地步?

想归想,但是苏秦脚下的动作并未慢上半步,就在祈洛歌的声音依旧在空中飘荡的时候,苏秦手里的青刃已经划过一道弧度射向陆玉箫的左胸

而陆玉箫因为闪避祈洛歌的鞭捎,身子后退一步的他听到祈洛歌的喊声后,看着蛇鞭角度一转缠向自己的脖子,陆玉箫的脚下没有再做任何移动,只是伸手抓住了鞭捎,看着苏秦射过来的青刃,抓住鞭捎的陆玉箫向下一压,蛇鞭挡住了青刃,青刃改变了弧度,擦着陆玉箫的左肋而过

“第二招,第三招”祈洛歌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玉箫没时间反驳祈洛歌,手上使力的他看着蛇鞭鞭柄从祈洛歌的手里脱手,然后手一抖,蛇鞭化作一条直线,鞭柄击向了祈洛歌的面孔

身子闪避的祈洛歌这个时候仍未忘了喊出声,“第四招,三皇子,你还有六招,五招”看着身子一闪躲过飞旋而回的青刃,脚下横移了半步的陆玉箫,祈洛歌紧跟着又喊了出来

喊声令陆玉箫有些心乱,哪怕祈洛歌的声音刚开始他认为很好听,但是现在祈洛歌明显是耍赖,以至于陆玉箫现在恨不得把祈洛歌的嘴堵上

握住鞭捎的陆玉箫一扬,蛇鞭在空中打着旋击向和祈洛歌只有三步距离的苏秦

“第六招”祈洛歌身子跃起躲避陆玉箫扔过来的蛇鞭时喊了一声

看着身在半空的祈洛歌,看着狼狈躲闪蛇鞭的苏秦,陆玉箫忽然停止了动作,然后冷笑了一下

“战胜你们,或许真的用不了十招”说到这里,陆玉箫的双手举起来放在头顶,紧跟着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然后又做了一个手印,脚步猛的一错步伐的他对着祈洛歌和苏秦说了一句你们完了

“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看着陆玉箫的动作,祈洛歌喊道,刚喊完,祈洛歌就觉察出了一丝不对

空气如刀,吹在脸上给人一种将要撕裂皮肤般的生疼感觉,而这不是重点

想闪避的祈洛歌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身处半空的她像是定格了一样

而这时祈洛歌才发现,随着陆玉箫双掌推出袭向自己的,不仅仅是如刀的风,还有无数的细针

足以把人穿透穿成刺猬的银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命悬一线论英雄

风如刀,针如丝

就在祈洛歌感觉到自己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的时候,苏秦也看到了满天袭来的银针,不过苏秦此刻的境况比祈洛歌要好一些——风吹在苏秦的身上,令苏秦有种身体正在被野兽撕裂般疼痛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出乎常人的难忍程度,但是在大山里与野兽早就打惯了交道的苏秦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所以痛感也不如祈洛歌觉得那样难熬

寒风如刀并不算什么,和祈洛歌一样,当苏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僵不能动弹的时候,苏秦明白自己遇到了大麻烦,此刻的苏秦虽不知道陆玉箫用了什么怪异功法,但是从刚才陆玉箫流露出的气势上看,苏秦终于明白刚才祈洛歌为什么那样看似无理取闹的数陆玉箫的出手招数

这陆玉箫的实力,恐怕早已胜过自己许多

心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苏秦下意识的反抗着,这个时候从苏秦的体内突然生出一股暖流,暖流很快蔓延到苏秦的四肢百骸,感觉身体一暖的苏秦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能动,虽然只是能轻微的挥动手臂,行动依旧困难,但是对于现在如被网住的苏秦来说已经够了——看着距离自己与祈洛歌只有丈余距离的银针,苏秦出于本能的伸出右手摸向后背

苏秦后背包裹里露出的是一把刀柄

黄泉刀

抓住黄泉刀的苏秦猛的吸了一口气,紧跟着他轻喝了一声

一股暖流从苏秦的气海里缓缓流出,灌注着苏秦全部力气的一刀劈向了虚空——确切的说是劈向了祈洛歌的前方

尽管四空大师封印了黄泉刀的魔性,但是作为苍穹大陆当之无愧的邪刀至尊,黄泉刀的这一击之力自然非同小可,就像一道闪电劈向了夜空,生生把陆玉箫在两人面前笼罩的空间撕裂

没有想象中是碎片,也看不到丝毫的空间气流流动,祈洛歌忽然觉得身子一松,身子半空的她受重力的影响开始下落,就在祈洛歌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三尺左右的银针避无可避的时候

一只手从后面拦住了她的肩,紧跟着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抱着她横移着滚了几步

是苏秦

躺在地上的祈洛歌首先看到的是脸上带着汗渍的苏秦

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噗噗声

银针尽数落在了青石上,偌大的青石地板竟然被无数银针射出一个个深洞

“没事?”看着苏秦额头的粗汗,祈洛歌出于本能的伸出双手挡在自己的胸前轻推着苏秦的胸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着话的时候,祈洛歌的脸色微微一红

“你没事就好”看着无恙的祈洛歌苏秦微微一笑说道,说完他才觉察出自己的姿势太过于不雅,就伸出一只手按在青石地板上从祈洛歌的身上站了起来

祈洛歌似乎为了缓解苏秦的尴尬,扭头看向陆玉箫,所以她并未发现站起时苏秦脸上的痛苦模样,而白启则看的清楚,苏秦的后背渗出了几丝血迹,那些银针深深的扎在苏秦的后背上

苏秦没有去动这些银针,而是与祈洛歌站在一起

“三皇子,十招已过,我们都还站着,而且没有逃”祈洛歌这个时候看着陆玉箫说道

“你是说我输了?”看着祈洛歌脸上的黑纱,陆玉箫脸色有些发青的说

“我没说,这话是三皇子说的”祈洛歌虽然这样说,但是从她此刻半握的粉拳上可以看出,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的,“三皇子心胸开阔当然不在乎一次的输赢,而且我相信三皇子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陆玉箫的实力如何祈洛歌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却知道一个大概,刚开始祈洛歌也不知道陆天行除了一个哥哥之外还有一个弟弟,至于知道陆玉箫这个人实力和存在,还是祈洛歌从青云城破之后的事情——当时青云城破,一心复仇的祈洛歌当然把自己的目标放在了陆天行的身上,要杀陆天行,必须先杀死国师,还有陆天行掌管的麒麟军,至于陆玉箫,除了西凉城的城民会每天念叨几句,炎国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曾经的三皇子,但是来到光启城的祈洛歌经万向前万鹏远兄弟二人提醒,才知道炎国还有一个被人忘记的三皇子

这样是在光启城孟府的时候祈洛歌在四空大师临行前向四空大师请教的几个问题之一,当时祈洛歌问四空大师现在炎国皇室谁的功夫最是高深莫测,四空大师当时看着祈洛歌苦笑着说了一句,陆天行的深浅没有人知道,就是西凉城的三王子,恐怕也早已破了气宗三重境进入了第四层

“除了陆玉箫有一个好师傅之外,还有很多别人恐怕一辈子都会望尘莫及的机遇”这是四空大师最后对陆玉箫做的点评,所以祈洛歌才会想起和陆玉箫打赌,用看似卑劣的手段取胜,因为祈洛歌知道,跨过气宗四重境的高手,要想杀自己和苏秦,也只不过是抬手的事,毕竟隔境如隔天

“如果我偏要杀你们呢?”跨入气宗四重境的陆玉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并未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看着祈洛歌,然后在苏秦的手里刀上看了一眼,“看你手里刀的样子,想来破我空凝术的应该是黄泉刀了?”

苏秦紧紧握着手里的黄泉刀,并未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扎入他体内的银针已经让他有些痛的说不出话来

白启这个时候艰难的来到苏秦的身边,并肩站到了一起,一起面对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战局

“三皇子杀我们只不过是抬手或者一句话的事,但是我相信三皇子并不会这么愚蠢”看着并未做出什么决定的陆玉箫,祈洛歌这个时候反倒镇定了下来

“愚蠢?”仿佛看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陆玉箫哈哈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凝眉看着祈洛歌,“你是说我刚才没有痛下杀手么?”

“咱们有赌约在先,我听别人谈及过三皇子,知道三皇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这是其一,再者,我们几个活着,对三皇子而言,比死人有用的多”

“我并没有输”听到祈洛歌的话,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

“输赢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三皇子您看到了黄泉刀,而我们既然有办法取得黄泉刀,想必三皇子一定对有些事很感兴趣”

“黄泉刀邪气凌然又如何,如果让天下英雄知道恐怕整个大陆都没你们的容身之地”陆玉箫的目光停留在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上,不知道祈洛歌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么?”看着陆玉箫,祈洛歌忽然转头望向羞花楼,心思一动的她忽然想赌一把“不知道在三皇子的眼里什么样的人才是英雄?”

“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英雄当然是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敢当人之所不敢当”陆玉箫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是么?”听到陆玉箫的回答,祈洛歌并未反驳,只是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陆玉箫反问道,“起兵北上千万里,直到芒山的陆始祖在很多人的眼里是英雄?而那些血染沙场气化虹捐躯为国的士兵难道在三皇子的眼里就不是英雄了?”

“英雄者,当有凌云之壮志,气吞山河之势,腹纳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如果照你刚才所言,那这个世上的英雄也太多了些”陆玉箫并不赞同祈洛歌的看法,出言反驳

“你是说肩扛正义,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才是英雄?”祈洛歌皱眉,然后看着陆玉箫忽然转移了话题,“不知道这些年三皇子为什么一直呆在西凉城?要知道你的亲人,在离火城”祈洛歌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在亲人两字上后停顿了一下

苏秦和白启都不明白祈洛歌这个时候为什么说起这个,陆玉箫的亲人不就是陆天行么?两人并不知道祈洛歌所说的陆玉箫的亲人,虽然包括陆天行,但是却主要是指陆玉箫的娘亲,至于陆玉箫在西凉城,为什么他的娘亲却留在离火城,其中关系,恐怕除了陆天行和陆玉箫之外,没人说的清

祈洛歌在赌

“够了”听到祈洛歌的话,陆玉箫忽然怒喝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低着头看着脚下,身子有些颤抖的继续说着,够了够了

“你这是在畏惧什么么?”看到此刻陆天行的样子,祈洛歌加大了心里的判断,不管陆玉箫是否在听,祈洛歌突然继续高声的说了出来,“你想成为一个英雄,但是你却畏惧着,所以你才会这些年躲在羞花楼里自怨自怜的看着自己祖先的荣耀,借此自我安慰”

“陆玉箫,你惧怕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畏惧是一个人真正强大的开始,也是成为英雄的起点,因为不懂得畏惧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困难,也就没办法战胜困难,只有懂得畏惧的人,才能唤起自己的力量,只有懂得畏惧的人,才有勇气去战胜畏惧”

“我给你说够了”身影一闪,就在苏秦和祈洛歌都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陆玉箫已经来到祈洛歌的跟前,这个时候陆玉箫手里多了一根金针,金针指着祈洛歌的脖颈

“英雄并不是只属于那些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人,事实上,所有懂得畏惧并最后战胜畏惧的人都是英雄,就像此刻,在你的威胁之下,我依旧做出了勇敢的选择,我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这就是我所认为真正的英雄——畏惧并战胜畏惧的人”说到这里,祈洛歌忽然一笑,看着身子发抖的陆玉箫继续说道,“想成为英雄,关键只在于那畏惧的一刻,你是选择战胜它,还是躲避它人生的分界线就在这里,跨过了这一步就是英雄退回这一步就是懦夫”

“而你,陆玉箫,是一个懦夫”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相称,生死相托。

“你说我是懦夫?你凭什么……说我是懦夫?”嘴里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陆玉箫这个时候身子不住颤抖着,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手里握着金针向前递了一分,金针的针尖刺进了祈洛歌的如雪肌肤里,只要现在陆玉箫轻微使力,祈洛歌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不言而喻——这样是苏秦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就凭你一直躲在羞花楼做缩头乌龟”看着陆玉箫,祈洛歌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从小到大没人敢高声对陆玉箫说话,没人敢说陆玉箫是一个懦夫,可是现在祈洛歌不仅骂陆玉箫是个懦夫,而且还说他是个缩头乌龟,这几句话简直却把陆玉箫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这是找死”听到祈洛歌的话,陆玉箫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手腕一抖,金针就要刺进祈洛歌的脖子里

看到陆玉箫的动作,苏秦扬起了手里的黄泉刀,白启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匕首也再次准备射出

“你们两个要是敢向前一步,我保证她会死在你们的前面”目光微转,陆玉箫看向了苏秦和白启

“要是她有了什么事情,你也别想活着”苏秦这个时候说的不是狠话,是大实话,如果陆玉箫真的杀了祈洛歌,那么,苏秦绝对会拼个你死我活,哪怕是苏秦的死的结局,因为有些事只能不死不休

“你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祈洛歌明白苏秦与白启的性格,感觉到金针刺进肌肤上的阵痛,祈洛歌轻声说了一句,说完祈洛歌看着陆玉箫道,“你不会杀我不是么”祈洛歌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已经对陆玉箫的性格了解了一些,如果陆玉箫真的要杀自己的话,怎么会与自己说那么多废话?

“我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看着祈洛歌,陆玉箫的突然扬起了手里的金针,然后身子快的后退

金针掀起了祈洛歌头上的斗笠,揭开了祈洛歌脸上的面纱,祈洛歌的发丝被寒风吹起,一张在炎国早就被人熟知的面孔露了出来

“你是……”看着祈洛歌的样子,陆玉箫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祈洛歌

“我是祈洛歌”看着陆玉箫,祈洛歌微微一笑说道

“就你这张面孔早就贴遍了炎国诸城的城门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你”陆玉箫说着目光在苏秦和白启身上停留了一下,这两人既然跟祈洛歌一伙,和祈洛歌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的朋友,而他们之所以杀你的人也是为了朋友”说道这里,祈洛歌看着陆玉箫忽然嫣然一笑,“三皇子,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朋友?”听到祈洛歌的话,陆玉箫眉头一皱,然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中,在他的印象里,小时候在离火城的皇宫里别人都是叫他小皇子,到了西凉城的这么多年,别人一直用主人称呼他,就是叫他功夫的那个老人也是用小主人的称呼叫他,现在祈洛歌问自己是不是和她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陆玉箫虽然经常听人提及——就像死去的石田和黄薄称兄道弟,他们应该也算是朋友,只是这些朋友算不上真正的朋友,祈洛歌这样说……想到这里的陆玉箫忽然一笑,看着祈洛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说了一句,“想和我做朋友?你就不怕我把你卖给离火城,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价足以让很多人过上三世衣食无忧的生活”

“三皇子你最不缺的就是衣食无忧,所以我不怕你为了锦衣舒适的生活会把我卖给离火城,而且对你来说我活着,总比死了有价值些”听到陆玉箫的话,祈洛歌浅笑着说了一句,说完看向身旁的苏秦和白启,“苏秦,告诉三皇子,你眼里的朋友定义是什么?”

“若以兄弟相称,必以生死相托”苏秦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启,然后对着祈洛歌点了点头,接着对陆玉箫说道

若以兄弟相称,比以生死相托

回味着苏秦的话,陆玉箫不禁心头一阵,然后再看苏秦的眼里就多了几分敬重

“如果三皇子想继续在西凉城做土皇帝的话,那么你可以选择现在杀死我们或者把我们交到离火城”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陆玉箫的神色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离开西凉城,做你不敢做的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听完祈洛歌的话,陆玉箫沉默着低下了头,关于祈洛歌,他以前只是偶尔听下人谈论过,而关于青云城的事,他却知道个来龙去脉,青云城城破是陆家欠祁家的,这在陆玉箫看来是事实,陆天行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寻找祈洛歌,现在祈洛歌就在自己眼前——这是陆玉箫第一次见到祈洛歌,在陆玉箫的眼里,祈洛歌的样子比他想象中多了几分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坚强,就是现在陆玉箫脑海中还回荡着祈洛歌在自己的威胁下面不改色说自己是英雄的样子——至始至终陆玉箫并未觉得祈洛歌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但是祈洛歌却有着世间女子无人能及的豪气

这就够了

巾帼不让须眉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咱们暂时没办法做朋友了”看着地上的黄薄微凉的尸体,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陆玉箫开口说道,说完一看祈洛歌,“不过你放心,咱们暂时还做不了敌人,所以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别人”陆玉箫说完,看向苏秦,“你后背的针伤这个天下除了我恐怕没人救得了你,所以你要是想活着,最好先跟我走一趟,至于你……”说到这里陆玉箫看向了白启,“你现在床上躺半个月,再调养个个把月就能把命捡回来了”

“我的伤没事,多谢三皇子挂念”苏秦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有根银针刺进了骨髓里,令苏秦的神经一直在轻微的跳动着,但是传回大脑神经中枢后,这种痛却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听到陆玉箫说不好暂时和自己做敌人,祈洛歌紧绷的心弦松了一分,这个时候却听说苏秦受了针伤——苏秦要是受伤也是刚才救自己的时候,目光在地上被针眼穿空的青石上看了一眼,祈洛歌的心里突然一紧,青石都被银针穿透,苏秦受的伤严重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而苏秦说没事?

没事?

祈洛歌回头瞪了一眼苏秦,“那就有劳三皇子了,谢谢三皇子不计前嫌”

陆玉箫看着祈洛歌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前方铁蹄阵阵,陆玉箫看着前面一马当先的人微微一笑,然后对祈洛歌说道,“你带上他先走,这个人我要带回羞花楼帮他取针”

回头望了一眼羞花楼的方向,祈洛歌对着陆玉箫轻声嗯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看一旁的白启之后,祈洛歌抬步从不远处牵过原先黄薄等人骑的俊马,在苏秦的帮助下一起把白启扶上马,随后祈洛歌牵着马对着陆玉箫施了一礼,然后对苏秦说了一句早去早回

看着祈洛歌和白启的身影在黑暗里消失,苏秦把黄泉刀摸摸的收回,站在原地,而陆玉箫则吹了一声口哨,白马快的从一个拐角处跑出来到陆玉箫的跟前

“这里你处理一下,受伤的人除了药物之外每人再给五十两银子,至于死去的……”翻身上马后,陆玉箫看着带着羞花楼的护院来到跟前的李青山说道,说到这里陆玉箫话语一顿,目光从黄薄和石田等人的尸体上扫过,“往每个人家里送五百两白银”

还不明白发生什么的李青山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有些发青,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秦时,则是一脸的敌意

“我的话听到了么?”看着从小到大跟着自己的李青山,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是,主人”李青山说着扬起手里的长枪一指苏秦,“主人,这个凶手怎么处置?”

“我先带他回羞花楼,随后再给你解释”陆玉箫知道李青山的性格,石田是羞花楼的护院不假,但是只是外围看场子的人员,死了就死了,不过是面子上过去过不去的问题,而黄薄不一样,因为离火城某些人的原因,西凉城的城民从上到下都对陆玉箫恭恭敬敬,但是跟在陆玉箫身边的人愿意为他卖命的人并不多,黄薄算一个

“走”陆玉箫对着李青山说完,扭头对着苏秦喊了一句

苏秦没有说话,正待他准备抬步的时候,只听一个人的呼喊声传来

“李大哥,李大哥,救命啊……”喊话人的话音刚起,就看到了陆玉箫,接着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陆玉箫的白马前扑通一声跪下后就开始不停的磕头,“主人,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和石田……”罗坡乏的话刚说完,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石田的尸体,随后一愣打住了话语

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罗坡乏扭头,看到了人首异处的黄薄,紧跟着他就看到了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苏秦

“你这个畜生,害的老子瘸了一条腿还杀了石田……”罗坡乏嘴里大喊着,也忘了了陆玉箫就在自己跟前的事,随后瘸着扑到苏秦跟前,抓住了苏秦的衣领,“你给老子偿命来”

“够了”看着罗坡乏,陆玉箫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

可是已经晚了,陆玉箫的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一支匕首从罗坡乏的胸后射出

“我说过,老钱如果有事,你活不了”

这时长街上才响起了苏秦不大却极其冰冷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往事如风,岁月如墨。

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罗坡乏,李青山手握长枪驱马来到苏秦的跟前,手里的红缨枪枪头指着苏秦的额头,而苏秦并未躲闪,只是漠然的看了李青山一眼,接着表情冷血至极的收回青刃,然后撕裂一丝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的擦拭着青刃上的血迹

陆玉箫一直静静的看着苏秦,从罗坡乏扑向苏秦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少年骨子里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执拗脾气——陆玉箫想到苏秦会出手,但是却没有想到苏秦下手如此干净利索,丝毫不给自己一点自己面子

“你为什么要杀他?”看着李青山回头望向自己,陆玉箫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苏秦轻声问了一句

“他已经死了”苏秦看着李青山,眼神里露出一丝敌意,对李青山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罗坡乏已经死了,你要杀我为他报仇快点,而李青山听到苏秦的话后只是冷笑了一下,看着苏秦把枪尖往前伸了伸,“主人问你话,回答”说完这句话,李青山的身子横移半步,手里的长枪一旋,长枪的枪杆击打在苏秦的左腿腿弯处,吃痛下的苏秦左腿禁不住一软半跪在地上

等苏秦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李青山脸上的嘲弄表情,还有陆玉箫那张望着虚空的下颚

苦笑了一下,苏秦暗自摇头,他知道因为祈洛歌的关系,陆玉箫不会杀自己,但是自己却无视陆玉箫的存在,明显的是自讨苦吃,但是当苏秦知道眼前的陆玉箫是三皇子之后,原本心里对他仅存的好感荡然无存——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苏秦对姓陆的人似乎都带着一股莫名的仇恨

“他难道不该死?”仰起头看着陆玉箫,苏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抢了我朋友的银子,还做出杀人埋尸的勾当,我一刀杀了他就是便宜了他”

“你不是官家的人,没权掌握别人的生死,但是你现在却杀了人”陆玉箫淡淡的说

“是的”苏秦点头,“那么还请三皇子给我一次改过自的机会?”

“这不是你的性格”看着突然态度转变的苏秦,陆玉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看苏秦看似真诚的脸上,陆玉箫苦笑了一下,然后示意李青山把长枪移开,接着对着苏秦说了一句走,祈小姐还说让你早去早回

苏秦默默的起身,跟在陆玉箫的白马后面向羞花楼走去

————

————

“羞花楼第八层是什么样子?”三日后,在离开西凉城的路上,躺在马车里的白启看着一旁默不出声的苏秦问道

听到白启的问话,祈洛歌也是一脸好奇,而钱多多这个时候也从半昏睡中醒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苏秦,仿佛苏秦知道天大的秘密一样

“太黑,没看清”苏秦说的很直白

“唉要说你就是个倒霉运的家伙呢,刚才掌柜的不是说了么,羞花楼上面的随便东西拿出一件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你说你没拿出来也就算了,怎么还那么没有眼福呢”钱多多唉声叹气的说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说老钱,咱们是谁倒霉啊,你现在还躺着呢,胸口不痛了是?还有……”苏秦说着盯着钱多多的眼睛恶狠狠的道,“以后能不能把你对钱的感情热爱程度减减,别为了几十两银子命都不顾了”

“是一百三十七两四钱银子”钱多多看着苏秦的目光,畏畏缩缩的避开了目光,在他醒过来之后,祈洛歌已经问过他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因为被石田和罗坡乏发现身上的银子才起的歹心,而且是因为钱多多不给银子才导致这样的后果后,祈洛歌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给白启说了一下——白启受伤可以说全部是因为为钱多多报仇,在得知只是为了百十两银子的事后,白启恨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找钱多多拼命,白启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就为了这么点钱差点把大伙所有人的命都搭进去?

而从羞花楼回来的苏秦得知钱多多无恙后就松了一口气,对原因也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并未多说什么,钱多多这人爱财不假,但是却不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主,应该其中有隐情,只是钱多多不说,苏秦也不会问——祈洛歌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当时她问苏秦说你说老钱没事跑郑府那边干什么去了?

“天知道”当时满腹心思的苏秦回了一句——就在祈洛歌带着白启离开之后,苏秦跟着陆玉箫来到了羞花楼,羞花楼地上八层,苏秦跟着他往上走,走到第八层的时候,陆玉箫在一个木门前停住脚步,然后告知苏秦说等一会,苏秦自然没有傻到要跟着陆玉箫进去的地步,毕竟之前就听羞花楼的小厮说过,羞花楼第八层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看着进去之后就关上房门的陆玉箫,苏秦在门外站了片刻,最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好奇,苏秦发现身边的窗口有一个破洞,就忍不住往里面偷偷的瞄了一眼,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苏秦瞧的真切,里面灯火通明,除了一些武器和书架之外,苏秦还看到了几个不知道用什么捏成的雕塑

随后苏秦就听到了陆玉箫的脚步声,转过头的苏秦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木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就看到了陆玉箫手里的药瓶,接着苏秦跟着陆玉箫回到了羞花楼的地下一层

在地下一层里,陆玉箫点燃里面的火柜,让苏秦把上身的衣服脱了,看着苏秦背上胸前的野兽爪印刀伤剑伤,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而是命运”苏秦微微苦涩的接了一句,随后陆玉箫让苏秦咬着一根铁棍,他开始用内力帮苏秦把射入苏秦背后的银针取出来,四根银子,针针没针眼,每拔出一根苏秦的额头身上都冒出一曾冷汗,可是咬着铁棍的苏秦并未挣扎,甚至没有呼喊,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切肤之痛

把银针全部拔出来之后,陆玉箫开始往苏秦的伤口抹药,边抹边说道,“你还是第一个从银针阵里活着的人,不要小看这药罐里的药水,用内力把银针逼出来不难,难的就是如果不用这药罐里的特质药水涂抹伤口,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就会发烂,一个时辰后发臭,三个时辰后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

“这是当年始祖留下来的药物,就剩下这么一瓶,以后就不知道谁的命有你这么好了”

“我的命并不好”听到陆玉箫说自己命好,苏秦张嘴反驳,“一出生就被迫与亲人分离,而且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个人死去却无能无力,就是现在还没办法报仇”

“你知道仇人是谁么?”听到苏秦的话,陆玉箫看着苏秦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由的接口问道

“知道,他们都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苏秦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别人都羡慕我的荣华富贵,其实我羡慕的是你这样能够肆意恩仇”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有感而发的陆玉箫轻轻的对苏秦说了一句,说完,陆玉箫看着穿上衣服的苏秦道,“或许咱们还会在见面的,在不久的将来”

当苏秦把这句话告诉祈洛歌的时候,祈洛歌微微沉思了一下,就告诉了苏秦陆玉箫说这句话的意思,“炎国当年的权势争斗谁过谁非已经不重要,最后是陆天行当上了皇帝,太子传闻被杀,三皇子则被陆天行找了个理由驱逐到了西凉城,有人说陆天行发话说有生之年陆玉箫不能跨出西凉城一步,这话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今天看陆玉箫的样子应该传言非虚,陆玉箫知道咱们要北上去离火城,那么他的意思是他也要北上了”祈洛歌说着轻轻一叹,看了一眼苏秦,“到时候希望再次和陆玉箫碰面的时候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不然……陆玉箫要是和陆天行站到一起,报不了仇不说,我就是死都没脸去见为了青云城死去的将士”

“钱胖子,你昏迷中不停的唠叨郑府是怎么回事?还有不停的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陷入回忆的苏秦忽然被奚日问兰的声音打断,听到这话的他正对上祈洛歌的目光,随后不止两人,车厢内的四人都把目光盯向了钱多多

“不要叫我胖子……”

“是的,你只是身肥而已”就在钱多多的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奚日问兰已经反驳出声

看着奚日问兰,钱多多面色一凝,但是并未发火,如果是苏秦和白启喊他钱胖子的话,钱多多倒是可以和他们贫上几句,只是奚日问兰是谁?自己现在这半条命可是奚日问兰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啊

“说老钱,有什么事别在心里憋着,大伙一起想办法,如果你信得过我们的话”祈洛歌这个时候开口

“苏秦和白启为了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要说信不过除非良心被狗吃了”说到这里钱多多一顿,“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怕说出来没人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信?”苏秦反驳

“好,我说”钱多多说着沉默了起来,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的时候,只听钱多多闭上眼一字一句的道,“我……是郑府……十八年前的主人……郑浩奇的后代”

“老钱,我不信啊,你要说你是财神爷的大太子我倒是信”钱多多的话音未落,白启笑着说了出来

而祈洛歌和苏秦则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春日天寒,少年衣薄。

“我能问一句郑浩奇是谁么?”听到钱多多说自己是郑浩奇的后代,白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昔日问兰不由的看向苏秦好奇的问道——这也难怪,从小在关外长大昔日问兰一直生活在灵秀山,一心学医的她对凡尘俗世知道的并不多,就算是问她炎国南方诸如宁国狼国这些联盟国家的国君是谁恐怕她都不知道

“敢带五万兵马就与麒麟军交锋的将军不多,郑浩奇算一个”见钱多多说自己是郑浩奇的后代,苏秦就对钱多多为人的了解立刻就相信了九分,至于另外一分令苏秦迟疑的地方则是钱多多的姓氏——在部落长大的苏秦从小熟读《炎传》,知道像炎国这也的联盟国家对自己族人的姓氏很是讲究,辈分不能乱不说,一个姓氏就代表了一个族人的脸面,就算是面对株连九族的危险,很多人也不愿改头换面再换一个姓氏,郑浩奇的郑家在西凉城算是望族,而钱多多的姓氏明显有冲突,这些钱多多都应该知道,除非钱多多当时面临着万不得已的情况——苏秦那里知道当时还在包裹里的钱多多并不知道自己的族人发生了什么,从钱多多懂事起,他最需要的就是能填饱肚子的银子,所以才会起这一个看似不解却在情理之中的姓氏

听到昔日问兰的文化,苏秦响起《炎传》里关于郑浩奇的记载,印象最深的是当初郑浩奇带兵北上时对手下五万将士说的一句话:“哪怕弓箭尽折,哪怕没有援军,哪怕西凉城的子弟无一人生还,哪怕将来西凉城的城破——咱们也要北上,因为咱们西凉城的男儿不怕死为了炎国的未来,为了炎国千秋后代,这一战誓死为止,并祝胜利”

当时苏秦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对《炎传》里说郑浩奇是叛军虽然感到疑惑但是并未质疑什么——如果叛军能在起兵前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也算是一种可以令人另眼相看的叛军,至于《炎传》记载的炎国大事,随着苏秦慢慢的经历一些事情,开始明白,所谓的历史不过是当权者为了糊弄百姓的一种遮羞布罢了,至于那些历史的真相,恐怕早就被人抹干擦净涂改的面目全非

比如《炎传》对青云城祁天烈的描述,这个苏秦深有感触,至于《炎传》里关于郑浩奇的描述在苏秦看来恐怕有违事实

那时的苏秦还在大山里,看到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事,他除了当成故事之外,多的是好奇,那时的苏秦虽然不懂的什么是政权阴谋阳谋,但是苏秦明白,在当时的政权交替下,炎国的这些城主如果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聪明些的都会选择支持陆天行,可是郑浩奇不支持也就罢了,却公然联合江州城的将士一起带兵反抗,这点在当时年幼的苏秦看来——郑浩奇要么是当时被废的大皇子的嫡系,要么是现在炎国皇帝陆天行的仇敌

当苏秦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有次心血来潮查了查一些《炎传》上没有记载的东西,开始知道郑浩奇之所以起兵,并不是上诉的两点原因,郑浩奇与大皇子不熟,与陆天行谈不上什么仇恨,而他带兵之所以反抗的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不止苏秦不信,就是那些史学家也是摸不着头脑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注1),这是当时郑浩奇劝西凉城城主北上时说的话——虽然名为劝,但是西凉城的将士一向推崇郑浩奇的为人,多半带着威胁的意思,就算当时西凉城的城主不同意北上,郑浩奇也会带兵为之,毕竟军权掌握在他的手里,就像他后来说的,“近千年来,朝廷百官拉帮结派,军队腐败没有斗志,百姓生活贫富差距愈来愈大,现在陆天行又干出有违天道的事情,如果没有警钟警醒他们,不出百年炎国必亡,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是这个道理,而这个万古骂名就让我来承担好了,现在差的就是我站着祖先的城墙上迎风展旗振臂一呼了”

为了让那些当权者警醒,郑浩奇迈出了北上的第一步,在现在的苏秦看来,当时的郑浩奇无疑使满腹抱负的,只是这种抱负,是那样的孤独与落寞

“郑浩奇用兵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出奇制胜,虽然西凉城的守军整体实力并不如麒麟军,但是当西凉城五万将士兵临离火城的时候,麒麟军的虎军并未占到多少便宜,后来江州城的城主也把军权交给了郑浩奇,人数倍增的‘反军’很快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可是就在反军在炎国平民中的声望越来越大的时候……”祁洛歌这个时候看着众人轻轻的说道,说完这话祁洛歌的目光在钱多多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当胜利在望的时候,陆天行出现了,他告诉郑浩奇只要他撤兵,郑浩奇提出的条件他无条件全部接受”

“什么条件?”昔日问兰不明白这些,所以问了出来,而苏秦却知道一些,因为当时并未用心记,只记得其中的一条,那就是公布大皇子退位的真相

“第一,接触西凉城与江州城将士北上忤逆叛乱的罪名”

“第二,让陆天行答应北上收复芒国这些年吞噬的国土”

“第三,公布太上皇驾崩前宣布皇位传承者是谁的诏书”

祁洛歌说完陷入了回忆中,片刻后抬头,目光转向车窗外的夜色,“第一条是郑浩奇为了跟随自己谋后路,第二条是郑浩奇为了炎国的江山谋社稷,这些都无可厚非,至于第三点,则是郑浩奇想让陆天行给炎国上下文武百官百万百姓一个交代:为什么当时太上皇颁诏书传位给大皇子,现在却是二皇子做了皇帝?”

“所谓朝不可一日无纲,郑浩奇的初衷是好的,他或许并不在意谁是炎国的皇上,毕竟炎国的皇帝姓陆,但是郑浩奇却不愿看到有人为了争权夺势而残杀自己的同门——郑浩奇是一个军人,不是一个政客,所以这第三点触犯了陆天行的逆鳞,当时在城墙上陆天行笑着应允,回到皇宫后缺龙颜震怒,这就造成了后来西凉城与江州城将士被屠杀的事件,而郑浩奇是落得了叛逆的罪名,遭到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没人愿意提及甚至忘了提及”车厢内飘荡着祁洛歌的声音,“你说我是的不是老钱?”

“郑……他只是太傻了,带兵回到西凉城后还盼着陆天行颁诏书北上收复国土”听到祁洛歌的问话,钱多多重重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些年的暗中调查,他知道的和祁洛歌讲的大致一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钱多多还知道是谁带兵屠杀了手无寸铁的西凉城将士,是谁在关键时刻给了郑浩奇致命一击

“老钱,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名门之后”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样,之前车厢内短暂沉默并不长久,经过祁洛歌的一番话后,一直在沉默白启这个时候心里生出无限唏嘘,不由的感慨着说道,话语里满是苦涩,钱多多虽然是名门之后,但是代价呢?恐怕没人愿意用这样的代价换一个一钱不值的所谓名门

“这也是我一直没有给你们说的原因”钱多多看着白启脸上的苦笑,自己也是一心的酸楚,“郑……家父在现在炎国的百姓眼中早就成了无恶不作兴风作浪的叛逆之徒,说出这段历史真相又如何,不会有人信,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钱多多说着陷入了回忆,眉头紧皱,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起郑浩奇的时候称他为家父

家父

他,钱多多是郑浩奇的后代,哪怕他现在姓钱,但是骨子里流的血却是姓郑

喊出这个称呼之后,钱多多只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轻松了不少,看着望向自己的众人,钱多多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只给大娘提过,当时大娘知道后就问我想报仇么?我说想,她又问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么?我说知道那你怕不怕?我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如果能报仇,就算是死也值了那就好当时大娘听到我的回答,点了点头继续对我说,如果你想报仇,就跟着我,我也不知道要用多久才会让你看到你想看的结果,至少,我能保证你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其实咱们都一样”看着一脸哀伤的钱多多,祁洛歌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望向苏秦,“谁不想报仇,不过报仇并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所以到了离火城,咱们要是看到仇人,首先要做的并不是拔出藏在身上的刀,而是要学会忍,毕竟,杀一个仇人,是动荡不了这个早已令人不齿的国家根基的”说到这里祁洛歌看着苏秦忽然一笑,她想起了数日前与苏秦开的一句玩笑话,“说不定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咱们也会建立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王国的”

任何一个旧政权的交替,都是从几个人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开始的,而眼前的祁洛歌苏秦等人或许并不是志同道合的人,但是,他们却又一个共同的敌人

这就够了

这一年,春日寒,在北上的遥遥路途狭窄车厢里,几人衣裳薄,却满腔热血

——(注1)摘自《三国演义》,头疼的厉害,实在是懒得想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前尘往事,日后硝烟。

就在苏秦祈洛歌等人离开西凉城不久,呆在羞花楼的陆玉箫收到了一个消息,是从光启城那边传来的,至于消息的内容,传话者找到陆玉箫的时候,说的甚是隐晦,只是一句话

“金戈铁马烽火连天,敌不过,你倾城一笑,毁我万里江山”

听到这句话,陆玉箫浑身一震,然后不知觉的望向了传话的人,传话者是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中年人,身材瘦弱,面孔稀疏平常,穿着一件粗布麻衣,衣袖上满是油腻

上下打量了传话者两眼,陆玉箫并未觉得传话者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传话者那双眼,眼神虽然浑浊,却让陆玉箫觉得这个人似乎并不是如他外表看上去这么平凡——这是陆玉箫的直觉,如果陆玉箫来到传话者的面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眼前这个传话者下颚与脖子的肤色有些细微的差别,虽然不明显,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痕迹

“她现在在哪?”听到那句话后,陆玉箫想到了一个人——这句话很多年他就听人说过,说这话的人就是十八年前消失匿迹的大皇子,至于话里所说的倾城一笑的对象,则是叶弱水

传闻大皇子早就被陆天行杀死,而叶弱水则没有任何踪迹,全天下知道这句话的除了眼前的这个传话人,不过三个人,在陆玉箫看来,既然不是大皇子,那么就是叶弱水

想起叶弱水,陆玉箫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片面孔,面孔很清晰,在羞花楼内的八层楼中,就有叶弱水的画像,那是当初离开离火城的时候,陆玉箫偷偷带出来的

在来西凉城之前,陆玉箫还不到八岁,之所以对这句话记忆深刻,是因为就在大皇子给叶弱水说过这句话之后,离火城上演了一幕幕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虽然年幼对争权者没有任何压力,但是在当时的政权旧即将交替的时刻,陆玉箫还是从别人的言行里察觉到宫里的阴霾气息

而陆玉箫之所以听到这句话,是因为当时大皇子找来陆玉箫,问他是否跟自己一起走

一起走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离开前大皇子还是找陆玉箫,让他跟自己一起走,自然是对陆天行这个人的行为性格脾气有所了解

那个时候年幼的陆玉箫还问大皇子说为什么要走,你不就是要继承王位了么?

一旁的叶弱水也对大皇子说留下,毕竟是非成败还没有定呢

而大皇子却苦笑了摇了摇头,说出了上面传话者说的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叶弱水沉默呆了了片刻,最后一半是欣慰一半是黯然的低下了头抚摸已经隆起的肚子

那个时候陆玉箫还不知道叶弱水已有身孕在身

他只是听到大皇子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时候,感觉似乎要发生了什么

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陆玉箫最后摇头说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我可以带着你和你娘亲一起走大皇子当时抚摸着陆玉箫的额头说

那我问问我娘亲去

这一问,就是三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当时陆玉箫见到他的娘亲时,说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出宫的时候,陆天行正好在场,陆玉箫还问陆天行为什么不一起出宫

陆天行说家在这里,不想去太远的地方,说这话的时候陆天行对年幼无知的陆玉箫微微一笑,随后风华正茂的陆天行对着陆玉箫的娘亲说,你们留在这里,我说的话算话

至于陆天行对陆玉箫的娘亲说了什么,陆玉箫很快就知道了

而大皇子离开离火城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陆天行追踪到了光启城

也就有了后来的佛屠事件

知道大皇子已经萌生退意的陆天行在那个晚上提前发动了兵变,而原本准备妥当的太子党人员却接到了大皇子的信息,是大皇子的手书,说让他们不要在保自己当皇上,一致推举陆天行,并未说原因,只说自己已经远走

大皇子也给陆天行留了信息,让他不要赶紧杀绝——陆天行的确没有赶紧杀绝,只是罢了那些知道大皇子远走后依旧闹事的文人官衔发配到了南方沼泽之地建造城池,而那些武官,则成了阶下囚,等待他们的是在牢笼里无尽的折磨,病死,饿死,死在看不到天日的天牢里

这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久远到炎国的人除了一些人记得,很多人都忘记了

好在陆玉箫没忘

当时大皇子和叶弱水并未把未成年的陆玉箫当成外人,而陆玉箫虽然当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却一直记得当时大皇子手挥毛笔会就的这句草书时的神情——这句话困扰在了他心里很多年,陆玉箫想不明白,当初那场政变之前,大皇子和叶弱水既然有预料,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为什么……不赌一次?

毕竟,赌注是炎国的万里如画江山啊

“南下”听到陆玉箫的问话后,传话者一直在观察着陆玉箫的面部表情,陆玉箫的神情先是沉思,接着皱眉,等到他挑起眉梢的时候,传话者恰到好处的说到了南下两字,随后继续说道,“主人还让我告诉三皇子,说有机会的话,离火城再见”

“离火城再见”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陆玉箫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她南下去干什么?”

“去宁国”说到这里,传话者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主人还让我问三皇子一句话”

“说”

“在三皇子的心里认不认得她这个亲人”

听到传话者的问话,三皇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那就好”说到这里,传话者看着三皇子忽然低声解释了叶弱水南下的原因,“主人现在已经乔装成宁国皇妃的模样潜入宁国皇宫,在不久的将来,宁国必然带兵北上”

“洛夕月?”似乎猜到了什么,三皇子皱眉

“三皇子果然一点即透”

“她就不怕我把这个消息带给陆天行?”

“主人吩咐我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说到这里传话者忽然一笑,看着陆玉箫继续道不知道三皇子身边却帮手不缺,您看我如何?

“你是谁?”

“乔二”乔二说着,看着陆玉箫接着一笑,“如果三皇子愿意,不止我,由我带领的暗香小队的以后都会听从三皇子的号令”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到离火,缘何未到。

一路颠簸之后,挂着锦绣标志的车队终于驶进了离火城的南门

城外人声嚷嚷行人接踵络绎不绝,城内车如流水马如龙,如同一幅千古盛世的画面

看着那些并不陌生的白玉雕花栏杆,看着那些曾经初见惊讶的琉璃砖瓦,苏秦并未像几年前初进离火城时对四周的一切充满好奇,此刻的他背靠着车厢,微微的闭上眼,而一旁的奚日问兰则不一样,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着那些在阳光下已经吐出嫩芽的树枝,和当初她初进青云城一样,奚日问兰对祈洛歌打了一声招呼就下了马车,跟着马车的后面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欢舞雀跃

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跨入离火城的万向前万鹏远兄弟跟在奚日问兰的后面,时刻提醒着昔日问兰马车在前进

马车就这样缓缓的度过了闹市,离六九胡同的距离越来越近

而祈洛歌在进了离火城之后也并未说话,这时的她和苏秦一样轻闭着眼——祈洛歌的睫毛很长,如果她从小生活在离火城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世家公子会在梦里偷吻她的眉眼

“离火城,很大”白启这个时候缓缓的说了一句,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是的,大到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一直躺在床上的钱多多这个时候接口,钱多多虽然在离火城生活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从小就四处流浪的他对城市的见解很独特——祈洛歌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钱多多则认为有人的地方就有聚集地,这个聚集的就是城池,而城池却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城池内高楼相接门匾林立,要想在这里有一个立足有多难?钱多多没想过,他只知道,有些人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或许到死都不会有人记得那些或生涩或低俗的名字

说完话后,钱多多挣扎着站了起来,伤口依旧很痛,但是钱多多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这是一种只有经历过生死之后才能露出的开心笑容,如果可以,此刻的钱多多一定会大笑几声把心里的郁积之气全部吐出——这一路南下,虽然是孙大娘的安排,但是钱多多知道,这是孙大娘想让自己出去,出去看看这个偌大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确很大,大到钱多多觉得自己不能再在一个地方顿足不前

“再有大约五十丈就到锦绣了”听着大街上那些耳熟至极的叫喊声,钱多多开口继续说道

苏秦睁开了眼,并未附和钱多多的话语,只是轻微的转过头,透过车窗上的薄纱看着外面的世界

刚过了中午的时刻,六九胡同那些夜夜笙歌的青楼都是大门紧闭,以至于大街上有些冷清,倒是几个卖酒水的店铺的小二声音悠远却清晰的叫喊着来往的行人

“咱们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三天”祈洛歌这个时候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不知道大娘会不会等的心急了”钱多多听到祈洛歌的话,笑着回了一声

“大娘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估计会对你委以重任”白启这个时候挤兑了一句钱多多

就在这个时候,苏秦的一声低语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锦绣到了”

马车停下,就在祈洛歌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苏秦抓住了祈洛歌的衣袖,然后苏秦对着车厢内的白启和钱多多说了一句等一下

“有部落部族的人在这里”苏秦不待几人问话,就把原因说了出来

祈洛歌扭头,看到锦绣的大门外站着一只大象,大象的鼻子正卷着脚下的一堆草和树叶往自己的嘴里递送着,吃的津津有味,在大象的背上,是一个搭建的平台,上面有一个椅子,还有一定装饰精美的大伞

伞上写着一个木字

随着部落部族和芒国与炎国休战,部落部族距离炎国北方的城池最近,再加上炎国皇帝陆天行的有意为之,现在部落部族的人在炎国的离火城随处可见,而这头大象在这两个月内是被离火城的百姓津津乐道,这是部落联盟盟主木洛塔的坐骑,威武气势不凡,比那些骑黑马白马的麒麟军和世家公子要惹眼的多

市井平民关注的只是这一头大象为什么会听懂人语,为什么部落部族会在三百年后与炎国的关系处理的这么好,而炎国那些身处庙堂之上的人都知道,在不久之后,部落部族的一个公主将要嫁给陆天行那个不足十二岁的儿子做太子妃

苏秦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看着大象上的那个大大的木字,知道谁此刻在锦绣

木家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归来,而提前来到这里等自己?

不就在苏秦想这些的时候,木洛塔在孙大娘的带领下走出了锦绣,随同的还有暖暖,以及木恨玉

这是木洛塔要带木恨玉会部族所在的城池,然后静静的等三个月后炎国皇帝下旨招木恨玉入宫为妃

这是几个月前苏秦与木恨玉一别之后苏秦第一次见到木恨玉,木恨玉牵着暖暖的手低声述说着什么,一旁的木洛塔似乎有所不耐,和孙大娘说话的时候频频望向木恨玉,而孙大娘看着停在锦绣门口的马车,望向木恨玉的时候,神情里多了一些欲言又止的无奈

暖暖最后轻轻的拍了拍木恨玉的肩头,带着她走向了大象跟前

木洛塔对着孙大娘抱拳说了一句再会之后来到大象跟前,然后对着大象吹了几声口哨,大象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的屈下前膝,而木恨玉则扶着从大象背上搭建的足梯向大象的椅背上爬去

看到这一幕的苏秦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祈洛歌拦住了他

“你们还会见面的的,相信我”一直观察着苏秦表情的祈洛歌这个时候盯着苏秦的眼睛说,“你要是出去,暴露了我们事小,大娘也会受到牵连”

“或许这都没什么”说到这里祈洛歌再看着苏秦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认真,“你要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秦低头沉默

等到他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木恨玉的背影

离开西凉城之后,祈洛歌苏秦等人一行来到离火城的时日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三天

木恨玉在锦绣呆了三天

三天,三十六个时辰

因为错过,以至于让苏秦和木恨玉的相遇又晚了三个月

那个时候,她即将出嫁

那个时候,他即将南下

她即将变成皇妃,而他,还是一个奉旨南下和谈的小将

这并不能阻碍他什么,因为,他记得他答应过她什么

不然,毋宁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正途,征途。上

——愧对的不是整个天下,因为我已尽力,但是在你面前,我却始终无法抬头,如果……小负如来不负卿成真多好

炎历三七四七年末,群雄逐鹿狼烟起万里,炎国自明帝起再次陷入战乱,三年时间不到,战火蔓延至整个苍穹大陆,最后东炎皇朝统一各国,前后十年,史称乱世

战火燎原,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

乱世初,东炎皇朝北齐侯杜临楼、南天侯白启两人平四方之乱,战乱中,东炎皇朝粮草补给迟缓,北齐侯杜临楼以属下五千人与离火城两万麒麟军相搏,全军覆没,却为南天侯赢得了最佳的机会,终使部落部族、芒国、宁国、郎国等小国于灵图城会盟,定灵图之盟,相互约定跟随羽帝的步伐争霸天下

战后,北齐侯杜临楼战死

火烧中原,这是开始

故事的开始,总是有人会在很久很久以后想很早很早以前

“杜家亡了”南天侯白启说

“杜家无后”东立候牧野说

“不辞远轻狂,临楼玉顿伤”西王侯公孙错说

“东炎在,杜家就永远活着”羽帝在史书上留下了这句话

——摘自《北齐侯·杜临楼传》

炎历三七四七年春,桃花开满了整个大陆

就在装饰奢华的大象带着的木恨玉消失在街道拐角之后,孙大娘和暖暖对视一眼,紧跟着孙大娘点了点头就像往常一样进了锦绣,而暖暖则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钱多多等人所乘的马车,就来到门前对着身旁的一个小厮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上前赶着马车,准备让钱多多等人走锦绣的后门然后再进大厅

小斯长的眉清目秀,见锦绣的头牌红倌上前交代自己办事,惶恐间立马点头,等到暖暖转身后就像马车旁小步跑去

不想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一路上祈洛歌等人发生了什么,孙大娘已经从祈洛歌的书信里得知一二,自然也向暖暖提及了一些,刚才孙大娘离开前的眼神已经向暖暖传递了某种深意,钱多多和白启都有伤,在加上祈洛歌的相貌苏秦的身份,这一行人要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不免引起别人的猜忌——大街上虽然冷清,但是隔墙有耳

毕竟是炎国的皇权所在地,离火城内大内侍卫的耳目众多不说,人心隔肚皮,像锦绣这个每天都会有达官贵人来这里听曲看舞的场所,就算不用用心去查,孙大娘也知道锦绣外围有眼线,至于是谁的眼线,孙大娘自然能猜出几许

所以回到锦绣后,孙大娘看着对面一个阁楼上半掩的窗户,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容,那扇窗户背后有一个人影,因为隐藏在黑暗里显的面容有些模糊

想到了什么,孙大娘冷笑之后望向锦绣大门,忽然眉头一拧,原来带着钱多多等人的马车并未向后门走去,而是依旧停留在原地,就在孙大娘猜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苏秦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木恨玉离开后,苏秦的心情自然是一落千丈

狭窄的马车空间令苏秦觉得有些窒息,所以他要下车,至于下车干什么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再呆在车厢里他会害怕自己忍不住仰天长啸

看着苏秦下车,因为不知道苏秦的身份,那位小厮不敢多说什么,带他正准备牵着马缰向锦绣后门走去的时候,车厢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下来

“小哥,不用这么麻烦了”祁洛歌看着小斯说道,说完这话,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暖暖,轻喊了一声

刚走到大厅的暖暖听到身后的喊声,看到已经走下马车的苏秦和祁洛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就重折了回来

等到暖暖来到马车前的时候,祈洛歌带着面纱已经下了车,随后是白启,紧跟着是活动不便的钱多多,看着来到跟前的暖暖,祁洛歌抱歉的一笑,上前拉着暖暖的手道,“苏秦见到木恨玉有些心神不宁,估计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暖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苏秦——下车后的苏秦看着街道的某个方向,呆立了片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在地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略带孤单的身影

就在暖暖准备喊苏秦先回锦绣大厅的时候,一路逛来的奚日问兰此刻在万向前万鹏远兄弟的左右跟随下来到了锦绣的招牌下,昔日问兰一眼就发现了苏秦的异样,看着脸上带着莫名愁绪的苏秦,昔日问兰上前伸手拉了苏秦的胳膊一下问道,看什么呢?

回过神的苏秦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暖暖招呼了苏秦一声,率先带着祁洛歌等人来到大厅,已经从楼上走下的孙大娘这个时候看着几人微微一笑,然后目光在苏秦的脸上停留了一眼,然后说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房间,先回楼上休息一下再说

看着孙大娘的轻微的对自己摇头,张嘴想说什么的祁洛歌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孙大娘说了一句奶娘,一会我有话对你说,然后就在一个锦绣红倌的带领下向楼上走去

这边白起望了一眼苏秦,最后听从孙大娘的安排和钱多多一起上楼让孙大娘特意找的郎中检查两人的身体状况

看着几人离去,孙大娘望着昔日问兰道你师姐让我捎话给你说如果没事的话就尽快会山

对于孙大娘,昔日问兰不熟悉,虽不知道她和呼伦青寒的关系,但是见她能说出回山应该不假,也没有逞强狡辩什么,只是对着孙大娘道,等过些日子我就回山看看

听到昔日问兰的回答,孙大娘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然后看向在暖暖的带领下向楼上走去的苏秦

苏秦在暖暖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一个僻静的住所,看着进了房屋坐在木椅上有些失神的苏秦,暖暖还未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暖暖回头,见是孙大娘,就微微施了一礼

“暖暖,你先下去,我有话问苏公子”孙大娘说着就走了进来

暖暖嗯了一声,出去的时候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苏公子”孙大娘不是第一次见苏秦,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苏秦,仿佛要从苏秦那张脸上发现什么

“大娘您说”见孙大娘问话,苏秦起身回答

“我听人说你在部落里杀了巫师?”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是苏秦却从孙大娘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杀意

屋子内的气氛陡然变的诡异起来,似乎随时都有人会溅血当场

“不知道大娘从谁人嘴里得知的”苏秦脑里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但是却再也想不起来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说到这里,孙大娘一顿,脸上忽然变的有些诡异,然后低声喝到,“谁在门口偷听,给我进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途,正途。下

苏秦并未察觉到门口有人偷听,因为此刻的他的心思并未放在门外,而是三分想着自己的心事七分盯着孙大娘接下来会做的举动——孙大娘既然问自己在部落里是不是杀死了一个巫师,那就说明孙大娘知道巫师莫离死了的消息(W)

在孙大娘已经露出杀意的情况下,苏秦首先想的并不是怎么逃走或者先发制人,而是想孙大娘为什么会关心莫离的生死?这个念头在苏秦的心里一闪即逝,苏秦没有把握住,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在苏秦看来,孙大娘这句话的重点看似是在问是不是自己杀了莫离,而实际上,令苏秦真正担心的重点是谁告诉了孙大娘这个消息

这个世上知道莫离已死的人说不多是自欺欺人,就像暗香小队恐怕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除此之外,像芒国的大王子莫逍,还有部落部族的苏沐几人都应该知晓,这些人中,会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孙大娘?

乔二?刘仪?还是莫逍?还是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的苏秦忽然苦笑了一下,内心满是苦涩,不管是谁告诉孙大娘的,似乎都会说是自己杀了莫离

而事实呢?只有苏秦知道那日在天禁里,莫离并不是死在自己之手,但是却因自己而死,凶手就是一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乔二

想到乔二,想到冒牌的陆羽,苏秦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孙大娘既然紧跟着问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继续隐瞒还是禀告实情?想到这里的苏秦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喊,“乳娘,是我”

苏秦知道祈洛歌和孙大娘的关系,知道孙大娘是祈洛歌的乳娘,不用听称呼听声音苏秦也知道门外的是祈洛歌——祈洛歌为什么呆在门外偷听自己与孙大娘的谈话?

难道是祈洛歌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让孙大娘前来试探?这个念头刚在苏秦的心里想起,随即被苏秦否认,如果是祈洛歌告诉了孙大娘这些,那么孙大娘岂会不知道祈洛歌在门外?而且祈洛歌至少有很多方法可以试探自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用孙大娘出面

看着杀意隐去的孙娘的,苏秦猜到了祈洛歌来这里的目的,不由的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有些惭愧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苏秦明白,自己不应该怀疑祈洛歌,因为祈洛歌根本不会猜忌自己,不然也不会把她视若生命的祁家游龙枪法传给自己

“丫头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看了一眼低头默想着什么的苏秦,孙大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一边说话一边拉开了房门

“一路颠簸,刚才休息了一下才想起苏秦并未吃东西,就拿了一些点心送了过来,想不到乳娘也在这里”祈洛歌说话虽然滴水不漏,就是脸色都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异色,似乎刚才孙大娘和苏秦的谈话她并未听到,只是她从孙大娘身侧经过,把手里的点心放到桌子上的时候,看着苏秦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听到祈洛歌的话,孙大娘轻声哦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反手关上房门,静静的来到苏秦所处的房间窗外,看着外面的景色

“饿了就吃点”看着抬头看自己的苏秦,祈洛歌微微点头一笑说道,然后一指面前的点心说这些可是锦绣很多客人想吃都吃不上的酥果哦

“你不说还真不觉得的饿”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孙大娘,苏秦拿起了一份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点心轻咬了一口,点心入嘴香中带甜,油而不腻,但是在这样的时刻,苏秦总觉得如此美味是那样的难以下咽

祈洛歌静静的拿着一个点心坐在了苏秦的对面,屋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苏秦一个点心吃完之后,孙大娘转头看着两人语调不急不缓的道,“你们这一路南下,看来收获颇丰”

祈洛歌点头,而苏秦则有些茫然的望向孙大娘,他不明白孙大娘此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见到了四空大师,也与青灵大师谈过一些,还有碰到陆玉箫是意外也是最大的惊喜”祈洛歌淡淡的回答

听到两人的谈话,苏秦暗自叹了一声,孙大娘和祈洛歌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却还要装作旁敲侧击的答非所问,听上去不但诡异,而且也令令屋内的气氛变的诡异至极

“十八年前,有人在这里种了一朵花”听到祈洛歌的回答,孙大娘似乎不想再转什么圈子说道,接着苦笑了一声,看着祈洛歌道,“丫头你长大了”

“乳娘说的是”祈洛歌说着起身,“我是长大了,只是,乳娘你不是也没变么?”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孙大娘一顿,“十八年前的那朵花,如今却变了色”

“变了色?”听到祈洛歌的话,孙大娘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无声的笑了一下,身子微微颤抖,“可是花依旧没有凋零不是么?”

“是的”祈洛歌这个时候盯着孙大娘的眼睛,“乳娘,在光启城,我听乔二说起了你,所以我才会对暗香小队的人多了几分信任”

“就像我一直信任你那样”

“因为我也是暗香小队的人么?”听到祈洛歌的话,孙大娘苦笑了一下,目光望向远方,脸上写满了思绪,“莫大哥死了,很多人都死了,但是只要我们有一个人不死,暗香就不会枯萎”

听到孙大娘的话,祈洛歌皱眉,苏秦愕然

祈洛歌皱眉是因为现在的暗香小队,似乎已经偏离了当初的初衷,而孙大娘似乎还抱着某种信念,而苏秦惊愕的是孙大娘竟然是暗香小队的一员?

想到这里的苏秦不仅满是疑惑,如果孙大娘是暗香小队的队员,那么自己的行踪应该在乔二的掌握之内,就凭乔二的性格,怎么会让自己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乔二的确不会让苏秦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在刚才孙大娘问苏秦是不是杀了莫离的时候,乔二已经踏上了北上的行程,随行的还有陆羽等人

至于陆玉箫,则在等,等待时机北上

“丫头,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么?”孙大娘看着祈洛歌道,“他杀死了莫大哥,而且还是陆天行埋在部落部族的一枚棋子”

听到孙大娘的话,苏秦忽然笑了,这个谎,也就只有乔二能编的出来

“谁说的?”

“乔二哥”

“我不信”

“不信你问他”

“是真的么?”祈洛歌扭头看向苏秦

苏秦摇头,看着祈洛歌一字一句认真道,“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你的眼,没看错我”

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笑了,然后说了一句好,就来到苏秦的跟前,和苏秦并肩站到了一起,“大娘要是想杀苏秦,连我也一起杀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雨磅礴那年春 上

听到祁洛歌的话,孙大娘眉头一皱,苏秦的本事孙大娘不知道,但是孙大娘还是从钱多多的书信里了解了一些,黄泉刀是什么邪恶兵器孙大娘自然清楚,但是见识过天诛剑这种神兵利器威力的她相信如果自己想杀苏秦的话,苏秦绝对出不了锦绣——锦绣是青楼不假,多的是软弱女子也是事实,但是这并不代表锦绣能够任人宰割,就像之前在青云城,进了城的芒国军队虽然没干出什么滔天罪行,但是却蹂躏了不少无辜女子却是事实,这点虽然没有人提及,但是并不代表不在史书上记载的东西就不存在,那么多的士兵为何没有人上锦绣亵渎那些如玉的可人?除了外界传言锦绣大有来头之外,如果锦绣没有自保的能力的话,恐怕早就被那些一心采花武功高强的色徒们把锦绣踏成了平地,毕竟锦绣能成为苍穹大陆上最有名的青楼,当然有其过人的实力和本事,这也是呼伦特在胜利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些士兵对平民肆意妄为的同时下达不能跨入锦绣的原因之一

锦绣本事蕴藏的秘密太多,别说呼伦特看不透,就是炎国皇上陆天行也看不透,不然怎么会派人盯着锦绣——世人只道锦绣可人如玉,却不知道这些奇女子如果要是杀起人来,可比那些纵横沙场的男儿弱上多少,而且不止这些,锦绣这座楼,本身就是一座大阵,机关重重,想要困住一个人,除非遇见像青灵大师那样级数的前辈,其他人要是冒然闯进来,绝对是躺着被活埋的下场,这是孙大娘骄傲的所在,这也是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的秘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锦绣经历过战乱,经历过暗算,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原因

愈是漂亮的女人,愈是会要人命的

西凉城有千古名扬的羞花楼,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离火城锦绣有名动天下的奇女子叶弱水

“小歌,跟我出来一下”目光在苏秦的脸上扫过,孙大娘暗自一叹,然后转身向房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轻声喊了一句祁洛歌,接着头也不转的向外面走去

“我去去就回”看着孙大娘离开,祁洛歌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看着苏秦说道,她在光启城与乔二等人接触的时候就知道孙大娘的另一重身份,只是未向苏秦提及,在祁洛歌看来,暗香小队的势力虽然强大,但是现在炎国当家的毕竟是陆天行,没必要让苏秦冒这个险和暗香小队的人有什么交往,只是祁洛歌没想到苏秦竟然和暗香小队有关系,而且从刚才孙大娘的话语里看,好像还是对立的?

“我等你”本想说又给你添麻烦的苏秦最后话到嘴边只是变成了一句我等你,并未说谢谢,在此刻的苏秦看来,祁洛歌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就像刚才那一句要杀苏秦,连自己一起杀了,很简单的一句话,让苏秦觉得自己再说什么谢谢之类的就显的多余了,而且还显得生分

“放心,乳娘一向很疼我的”看着苏秦脸上隐隐的担忧,祁洛歌看着苏秦微微一笑道,说完不待苏秦说话,就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着苏秦莞尔一笑,然后轻声关上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她轻轻的闭上了眼,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的自己的呼吸

呆在屋内的他慢慢的来到窗外,皱着眉看着挂在天空明亮且温暖的太阳

这个时候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孙大娘要杀苏秦,她相信孙大娘,但是她同样相信苏秦,两者相冲,她选择了与后者并肩

这个时候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锦绣不是长居地,因为一旦行动,自己不但会给祁洛歌,或者锦绣,都会带来大的灾难

她静立后离开

他在想着如何离开

想到了什么,苏秦摸了摸背后的黄泉刀,然后把刀解下放在木桌上,接着就向外面走去——锦绣九层楼,虽然不是那种高到需要令人仰望的小楼,但是苏秦想让自己站的高一些,这样他才能好的看着这个天下

来到门外的苏秦看到刚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的暖暖,就调整了一下心情打了一声招呼,紧跟着迎了上去,苏秦知道,没有暖暖带着,或许现在的自己,都不能出这个屋子,而他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在祁洛歌和孙大娘没有谈出什么眉目之前,自己在锦绣应该是被限制自由的

暗香小队,苏秦看着暖暖,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出现了这四个字,这种感觉就像烙印,虽然好了伤疤,但是想起来依旧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暗自握了一下拳头,苏秦想着心事,来到了暖暖的跟前

暖暖听到苏秦说想上楼看看,有些不解,但是并未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苏秦向楼上走去,走了十几步,暖暖忽然顿住脚步,看着苏秦说了一句,“如果木木嫁人了,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什么?”苏秦皱眉,随后愕然抬头不解的问

“你难道不知道木木要嫁人的事?”

“嫁给谁?”

“皇城里的那个小皇子”

“现在知道了”说完这话,苏秦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对着暖暖说道,“我不上楼了,我要去部落部族,现在”

“现在你那里都去不了,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着苏秦的样子,暖暖忽然一杨手里的手帕,苏秦只感觉到一阵异香传来,还没等他有所防备,他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接着就软软的昏迷了过去

————

————

“我不会看走眼”

“我相信苏秦,就像我相信乳娘不会害我一样”

“乳娘你骂我是傻丫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和苏秦呆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脾性我很清楚,就像钱多多受伤,苏秦是宁可死也要出头的,这样的人,不会是心狠手辣之辈”

“人心隔肚皮啊”孙大娘听着祁洛歌的话,接着话锋一转,“不是我想杀苏秦”

看着祁洛歌不解的样子,孙大娘轻微的摇了摇头,“就算我不杀苏秦,等到三天后乔二等人来到离火城,他们也会先对付苏秦的”

说道这里,孙大娘突然上前抱着祁洛歌,轻轻的说了一句,“傻丫头,你这么为苏秦辩解,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看着对面的一个对联,无声的默念了一下,“若不是爱到深处情难禁,又怎会柔情似水水成冰”

第一百八十章 大雨磅礴那年春 中

苏秦到最后并未离开锦绣,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情况不允许,就像后来暖暖对祈洛歌说的,就凭苏秦现在单枪匹马就像杀进部落部族找人,简直是痴心妄想,哪怕苏秦已经是一个气宗十重镜的高手也是不可能,部落部族几十万人,这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有时候比杀一百人还要难上许多。

“现在他的人在这里,心已经不在这里。”与孙大娘告别后来找苏秦的祈洛歌听着暖暖讲起刚才的过往,点了点头,然后无奈的说道。

“是伤终有好的那天,如果人都死了,伤口自然不会痊愈了。”看着祈洛歌,暖暖一笑,略带深意的说道,说完又轻声说了一句,“我给苏秦下的迷药并不重,想必此刻的他已经醒过来了。”

“他现在在哪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祈洛歌皱眉问道,锦绣的房间很多,藏一个人或者困一个人,都不是难事,但是清醒过来的苏秦会放弃寻找木恨玉,以祈洛歌对苏秦的了解,她觉得苏秦不会就此罢手,毕竟苏秦虽然看似性格温良,实则是一个性情中人。

“他在下面。”暖暖说着伸出芊芊细指指了指脚下的木板,看着低头望下脚下的祈洛歌,暖暖接着微微一笑道,“锦绣地下有个酒窑,我把他放了进去。”

“只怕借酒浇愁愁更愁。”听到暖暖的话,似乎明白暖暖此举的用意,祈洛歌略带伤感的说了一句,说完眉头不知觉的一蹙,三天后乔二就会带人来到离火城,现在孙大娘早已把苏秦的行踪告诉了乔二,乔二到时候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苏秦在得知木恨玉即将嫁人的消息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证明自己的清白。

“下面那些酒味道很淡,喝的再多也没事。”看着祈洛歌脸上的神情,暖暖还以为祈洛歌担心苏秦的安危,就笑着解释了一句。

“再淡的酒,喝的多了也是会醉人的。”轻微的摇了摇头,祈洛歌另有所指的说,说完这话和暖暖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祈洛歌的背影消失,暖暖陷入了沉思。

有句话暖暖还没有来得及问祈洛歌:暖暖不知道自己这样留下苏秦对也不对,如果换做祈洛歌,在苏秦要离开锦绣的时候,在这样的局势下,祈洛歌会怎么做?

脑海中想起前两日一脸哀伤表情的木恨玉,暖暖的心微微一疼,紧跟着脑海中不知觉的浮现出了一副面孔,是公孙错,年前一别到现在虽然刚刚过了月余,但是却感觉过了好久。

他过的好么?如果将来公孙错深陷困境,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他么?

想起这个问题的暖暖心底突然没来由的生起一股伤感,然后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树叶在阳光下泛着绿光,只是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了,暖暖莫名的觉得身体有些发寒,她担心自己将来害怕的事情变成事实,毕竟,在孙大娘的耳染目濡之下,暖暖早已习惯了锦绣的一切,同样也明白自己的肩上背负着什么,这点就像孙大娘说的,与江山社稷相比,女人柔肠百转有时候比英雄末路还要可悲。

————

————

悠悠醒转过来的苏秦看着昏黄烛光下的四周,紧跟着又闭上了眼。

如果这一切是梦多好?

可是再次睁开眼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布置,苏秦知道刚才和暖暖的对话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现实。

只是这现实也太残酷了一些。

如鼻是酒香,味道不浓甚至带着一股令人陶醉的清香。

这是酒窑,四周没有出口。

环视一周的苏秦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想起昏迷前暖暖轻挥手帕的样子,苏秦暗自呼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开始想到锦绣之后发生的事情,孙大娘要杀自己,苏秦猜测是乔二等人所为,而暖暖虽然和自己关系不冷不热,但是与木恨玉的关系一向很好,情同姐妹,自然知道自己与木恨玉之间的感情,却阻止自己去找木恨玉,这是为什么?还有暖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阻止自己去找木恨玉是害怕自己去送死还是……还是有人让她阻止自己?

至于暖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苏秦很快猜出了大概,自己来到离火城,必然会知道木恨玉即将嫁人的消息,这是早晚的事情,想明白这些的苏秦开始想暖暖为什么阻止自己?

就像之前苏秦对暖暖说的,他要去部落部族,哪怕现在的部落部族早已把他驱逐在外,哪怕他早已不是溪蛮族的勇士——这不重要,苏秦只是想去部落部族,而且必须找到木恨玉,苏秦相信只要自己找的木恨玉,木恨玉会愿意跟自己离开。

如果苏秦带着木恨玉离开的话,两人或许会隐姓埋名籍籍无名一辈子,但是何尝不是与心爱的人浪迹天涯。

这样也是幸福的吧?尽管有些自私不能给木恨玉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是在暖暖阻止自己去送死的前提下苏秦得到的结论。

如果是……她让暖暖阻止自己去找她呢?

答案无非是是与不是。

不是的话,苏秦觉得自己就算拼了命也要去一趟部落部族。

如果是呢?

开始正视这个问题的苏秦在想起这个结果时,觉得心口猛的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裂开,痛感很快蔓延到四肢,紧跟着苏秦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双目无神的苏秦低声喃喃的说着不会。

片刻后,苏秦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来到酒窑的身处,这个时候他的手边,身后,四周全是酒缸。

看着面前的一个比自己身子还要粗上一倍的酒缸,苏秦抬手重重一拳打在了酒缸的圆肚上。

酒缸破裂,里面的酒水像是冰川解冻一样汹涌而出。

看着流淌而出很快湿了脚下泥土的上好酒水,苏秦猛的把头伸了过去。

他不是要喝酒,他只是想用酒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因为苏秦知道,此刻的他不能醉,借酒浇愁那是寸断肝肠的人才干的事。

苏秦明白现在自己不能绝望,因为这样,才能看到希望。

因为只有清醒着,才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走到心爱的人面前。

就算是再淡的酒,喝的多了,也是会醉人。

这是木恨玉很多年前就对他说的话,苏秦记得,记得木恨玉曾经在他离开时,叮嘱的每一句话。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雨磅礴那年春 下

小锅小灶小曲烤小酒,蒸锅天锅木甑出好酒

这是在部落部族流传了上千年的一句话

苏秦来到炎国之后很少饮酒,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酒量不行,就像他在大山里的时候,每到冬天,溪蛮族的族人都会在家里备上自酿的烧刀酒——那是一种用生在悬崖上的药草配以棕榈汗和稻米为主,辅以经过三次蒸馏的露酒为精,再用百年老树原木挖空制成的甑子酿造的一种蒸馏酒

在甑子的中上部留一个小孔插上细竹管,作为出酒槽,下面是方体四足的青铜鼎制成的蒸锅,等到锅底加热,酒气就会上升遇冷凝聚为酒,落入酿中的接酒器中,再通过出酒槽流出——先出者度数高,酒劲大,随着蒸烤时间的推移,酒度渐次降低,越后者味越寡薄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溪蛮族的烧刀酒酿造方法在整个部落部族都很有名,因为在烧酒酿造进程中,溪蛮族浸泡原粮、蒸烤酒饭所用的水,是大山里最好的,有好水才能酿出好酒,这是各民族的共识

大凡出好酒的地方,都是山育水秀之处,山泉清冽,溪流净琮而溪蛮族天禁后山的一道山泉就是这样的存在,入了冬下了雪,其他部族的人总是会扛着大块的腌肉去溪蛮族换烧刀酒,作为曾经溪蛮族的三王子,苏秦的生活中自然少不了酒,而且都是上好的烧刀酒

烧刀酒入喉不辣,甚至微甜,但是后劲十足,缺点就是烧心——这也是烧刀酒名字的由来,烧刀酒一口入肚全身通暖,但是心却像被刀割般难忍,直到有人喝了一碗烧刀酒突然心脏停止跳动之后,很少见到有人喝烧刀酒大口喝酒的样子,都是浅尝即止

而苏秦就是靠着这些烧刀酒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雪封山的日子,而且苏秦喝起烧刀酒来,在整个部落无人能及

一天一口,积少成多,到后来苏秦喝烧刀酒成碗的喝——这是苏秦本身的秘密,苏秦发现用巫师教的心法运行全身经脉的时候,不禁能减少疲劳,而且能很大程度上减少烧刀酒对心口的刺激,这才令他无所顾忌

毕竟烧刀酒能暖身子

如果说善猎者是勇士,善饮者是猛士的话,那苏秦是整个部落部族当之无愧的勇猛之士

再淡的酒,喝多了,也是会醉人的

这也是后来木恨玉听牧野说苏秦喝烧刀酒很不要命的时候质问苏秦,苏秦害怕木恨玉担心说自己喝的是最淡的烧酒时,木恨玉说的一句话

而事实上苏秦喝的是味道最浓的烧刀酒

这样是苏秦来到炎国之后很少喝酒的原因,喝惯了烧刀酒的他自然对大陆上的各种酒类产生莫名的抗拒,淡,无味不说,在苏秦看来炎国酿造的酒适合花前月下饮酒作对,而不适合暖身抗寒,就像此刻尘封在锦绣地下的酒窑的上好女儿红

酒水淋湿了苏秦的头发,顺着苏秦的脸颊流向了脖颈

屏住呼吸的苏秦默默的任由酒水浇下,直到酒缸里再无酒水流出

看着满地的泥泞,依旧屏住呼吸的苏秦突然一拳击向了自己的太阳穴——既然不能醉,昏过去何尝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至少在睡梦中不会想那些思之痛彻心扉的往事

只是苏秦没想到这一睡就是四个时辰

等到苏秦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原先孙大娘为他安排的房间床上,外面的天色已暗,只有烛光在轻微的摇曳着,散发出一种柔和的黄光,使屋内的光线看上去有些朦胧

如果是佳人在侧的话,会凭端生出几许诗意来

感觉头有些昏沉的苏秦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木桌旁,苏秦虽未仔细看,但是看轮廓心底就冒出了一个名字

“木木……”不自觉的喊出这个名字之后,苏秦猛然住口彻底从睡梦清醒了过来,那人不是木恨玉,而是祈洛歌

“你怎么在这里?”尴尬的一笑,苏秦期望着刚才的轻喊祈洛歌没有听到

“睡不着”扭过头的祈洛歌看着苏秦微微一笑,似乎没有听到苏秦刚才的轻喊,说完话紧跟着起身的她收起了面前的东西,苏秦看的真切,那是一幅字帖,至于上面写的什么,苏秦没有看到

“我以为你会醉”看着苏秦,祈洛歌接着又道,“没有吃晚饭饿么,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这就给你端过来”

从床上坐起的苏秦摇了摇头,穿上鞋子他首先就来到了窗外,看着外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夜空,大致瞅了一下北极星的方位,知道现在到了亥时,就转身对着祈洛歌问道,“你和大娘谈的怎么样了?”

“想杀你的不是大娘,大娘只是迫不得已”祈洛歌看着苏秦,脸上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是乔二他们?”

听到苏秦的问话,祈洛歌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苏秦说道,“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你能说服大娘,就算乔二他们来了你也不用担心”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身份?”苏秦看着祈洛歌的样子,然后神色古怪的问了一句,孙大娘之前说自己是陆天行安排在部落部族的一颗棋子,这虽然是一个谎言,但是祈洛歌却不管不问,祈洛歌越是这样,让苏秦越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面前是谁”祈洛歌淡淡的回了一句

静静的回味着这话的苏秦只觉心里一暖,心里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慢慢走回木桌边的他看着祈洛歌,然后坐了下去

“谢谢你的信任”说到这里苏秦一顿,看着张嘴想说什么的祈洛歌摇了摇手,“不要说我那么客气干什么,你先听我说”

“我的身份的确不是什么部落部族的三王子,这点孙大娘说的很对”看着眉头微蹙的祈洛歌,苏秦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就像大娘说的,其实我和陆天行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我不是他的棋子不是他的走狗,相反,我与陆天行有着血海深仇,这点是我出生的时候就决定的”

“我的本姓不是苏,而是陆”

“还记得你曾经讲过的那个故事么,你说不知道十八年前,光启城悬空寺里出生的那个孩子是否还活着”

“当时我说或许还活着,你问为什么,我当时没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就是那个孩子”

苏秦的最后一句话说完,祈洛歌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复归于平静

“不吃惊?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我的身份不一样令那些原本交好的人现在害怕么?惊讶倒是有些,其实……”说到这里,祈洛歌看向窗外,窗外不知道什么已经起了微风,“其实,你的身份我已经猜出了一些,只是从你的嘴里得到证实,还是有些……觉得天意弄人”说完这话,祈洛歌皱眉看了一眼窗外,喃喃的说了一句,“这老天说变就变,看来要下雨了”

“如果是场大雨最好,这样安全些”

祈洛歌看着苏秦似乎知道此刻苏秦的想法,并未问苏秦要去那里,只是起身笑着说了一句一起

苏秦看着祈洛歌忽然一笑,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锦衣夜行夜来香 上

“春雨贵如油那是两千年的老话,现在炎国春天的天气早就变的神鬼莫测起来,晴的时候阳光明媚,就像今天中午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像极了恋人的爱抚温柔至极,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到现在就变了,似乎只需要回头的刹那,大雨大风就会铺天盖地而且气势磅礴,如同那些被风霜侵掠过的往事,从脸上滑下的东西虽然晶莹但是还是会模糊视线”

如祈洛歌所言,离火城的天气说变就变,也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微风刚起的夜空很快下起了沥沥细雨,紧跟着雨势越来越大,狂风加上暴雨,比苏秦预料中的大雨还要加猛烈一些

看着外面被风吹乱的世界,听着那些劈里啪啦的声响,苏秦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被风雨吹折的鲜嫩树叶上——都说叶落归根,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片树叶,有多少是寿终正寝或者叶落随季的?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有多少人正在经历着祸不单行?就像那些被风雨吹落的树叶,所谓福祸相依不过如此

想起这些,苏秦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他不知道一会会面对什么,就像苏秦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再见到木恨玉一样,但是苏秦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坚持着走下去的话,就像那些沾满泥泞的绿叶一样,看似生机盎然,其实却是枯败成泥的前兆

这一刻怀抱黄泉刀的苏秦看着外面的雨势,脑子里想了很多往事和接下来要走的路,那些花样年华,那些明眸皓齿,那些蓝天白云,那些风雨交加

你有过雨水顺着脸颊滑过脖颈的感觉么?

你有过踩着水任由整个世界哗哗作响么?

苏秦的心绪因为祈洛歌的那一句从脸上滑下的东西虽然晶莹但是还是会模糊视线彻底陷入了某种偏执,如同那些曾经坚持着死死抓住不放的某些东西——直到苏秦听到身后传来脚步身才回过神,扭头的苏秦看到祈洛歌的手里拿着两个斗笠,还有一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牛皮纸

“这个是你要的地图”祈洛歌看着来到跟前的苏秦,把手里的牛皮纸摊在木桌上,“刚才你说要去的地方距离六九胡同其实并不远,只是听大娘说那里有官兵把手”

“应该还有麒麟军的人”苏秦点了点头说道,刘仪的住所藏了那么多的兵器,而且没有听到关于麒麟军发现十八年前暗香小队余孽的消息,那就说明曾经刘仪住所下的那个地下暗道现在还存在,只是可能被麒麟军占有——麒麟军既然在里面有人把守,那么想去取木灵珠和翡翠项链的苏秦当然明白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这是离火城,麒麟军戒备深严,所以遇到麒麟军很正常,你说的那个地下暗道只要没有大规模的麒麟军,咱们进去出来应该不是难事”祈洛歌说到这里一顿,“能告诉我咱们为什么要去那里么?”

“那是当初我和刘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说完这话,苏秦抬起正在看地图的脸望向祈洛歌,“也是我第一次发行乔二真实面目的地方,当时为了自保,我把自己身上的两件东西放在了地下暗道里”

“两件东西?”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苏秦这句话里透露的消息太多,虽然不知道当时苏秦在地下暗道里遇到了什么,但是祈洛歌还是从苏秦的话语里猜到了七分当时的情况,只是令祈洛歌想不明白的是,当时苏秦情况危急,留下的是什么,宁可自己死掉也不让它们落在乔二手里?

“一个是能证明我身份的项链,这个是被乔二杀死的巫师留给我的,也就是暗香小队的莫大叔”说到这里苏秦看着祈洛歌,话语里满是无奈,“就算现在拿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我的身份,至于另一件,是木灵珠”

“项链既然是证明身份的信物,自然是有人认物不认人的”祈洛歌安慰着苏秦说道,说完祈洛歌上下打量了一眼苏秦,“想不到木灵珠也在你身上,加上黄泉刀,这些宝物传出去你想不出名都难”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苏秦看着祈洛歌忽然一笑,“你忘了一点,世人也不知道的是我身上还有游龙枪法”

听到苏秦这样说,祈洛歌明白苏秦想说什么,就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然后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咱们现在出发?”

“出发前先去找一下暖暖”看着祈洛歌不解的神情,苏秦呵呵一笑道,“外面下着大雨,如果有人把守在暗道周围的话,恐怕现在也会躲进暗道里,暖暖之前把我弄昏过去的迷药很有效,咱们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而且……”这时,苏秦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继续说道,“我的弓在暖暖那里”

苏秦把话说完,祈洛歌没再说什么,只是详细的讲解接下来前进的路线以及刘仪住所四周的几个街道,而苏秦也凭借记忆指出了几个可能有地下暗道出口的街道,等到两人商定了后退路线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看着外面渐小的雨势,苏秦熄了灯,和祈洛歌一起敲响了暖暖的房门

知道两人的来意之后,暖暖并未多说什么,拿出迷药与解药以及苏秦裂日弓之后,有递给了苏秦两个装满箭矢的箭囊,然后看着两人带上斗笠离开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一道人影也从锦绣的后门溜了出去

“大娘,他们这是要去哪?”锦绣楼上,暖暖站在窗前,看着在雨幕里消失的苏秦和祈洛歌两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去刘三哥曾经住的地方”看着最后那道人影,孙大娘眉头皱了一下,“白启怎么也跟了出去?难道今天发生的事这小子也知道?”

“我听暖暖说起过白启,是个挺不错的人,应该是担心两人的安危”

“这个我清楚”孙大娘说着转头看着暖暖,“我一会也出去一趟,锦绣今晚上就交给你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夜晚应该不太平静”

“大娘是要去……”

“这三个人难道还真的以为离火城的宵禁是能令人来去自如的么?我只是帮着他们盯着点,毕竟祈洛歌是用我的奶水喂大的,而且……”

“而且苏秦苏秦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当初在地下暗道里刘三哥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大娘的意思是说……”暖暖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已经开始整理夜行装的孙大娘问道

“苏秦现在不能死,至少在见到小姐之前,不能死这是刘大哥带给我的消息,乔二哥让我杀苏秦,刘三哥让我保苏秦,在我看来,能决定苏秦生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姐”

暖暖知道孙大娘嘴里的小姐是谁,所以没再多说什么,望向雨幕的她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变的越来越复杂了,而苏秦能不能在这个雨夜里洗刷自己的清白呢?

“大娘,我也相信苏秦是无辜的”这个时候,暖暖鼓足了勇气对孙大娘说了一句

孙大娘听后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起两把软剑背在身后,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已经十八年没有出剑了,不管是小歌还是苏秦,我都希望他们别让我失望”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衣夜行夜来香 中

——五月会尽最大的努力在每章尽可能的多写免费字。

小心翼翼,寻寻觅觅。

雨水淋了裤脚,湿了鞋面,凉风扑面带着浓烈的潮气,两道人影在黑暗里慢慢穿梭着,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远处不知处传来几声不知为何低吼的狗吠声,苏秦和祈洛歌不相信在这个在这个风雨交加大雨磅礴的夜晚,除了自己两人还会有其他人冒着风雨奔走着。

此刻敢顶着风雨冒着宵禁被发现坐牢出来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贩夫走卒,所以在听到第一声犬吠的时候,苏秦就回头对着祈洛歌竖起食指放在嘴角,示意祈洛歌不要说话,然后走在前面的苏秦向前几个起落把身子贴在前面墙角拐角处,紧跟着蹲下身子,望向了雨夜的深处。

雨水顺着斗笠的缝隙滴在苏秦的脸颊,苏秦并未抬手擦拭脸上的雨水,并未理会被雨水侵打着的衣服,只是微皱着眉头眼神明亮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街道。

一对由十人组成的麒麟军小队穿着黝黑的盔甲出现在苏秦的视线中。

步伐整齐,明亮的长枪枪刃上的雨水顺着精铁打造的枪杆滴在青石铺就的官道上。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手提灯笼,这一对麒麟军士兵默默的走着,像夜里的幽灵一样,看似心无旁笃,实则早已把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

忽然,苏秦收回了头,然后握紧了手里的弓。

就在苏秦擦觉到不对的时候,弓已上弦。

一个麒麟军士兵向这边走了过来。

带着不甚清晰的脚步声。

祈洛歌看着前方苏秦的样子,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兵器,那是一把半尺长的短刃,短刃虽然短,却是近战的利器,这样是祈洛歌为什么不拿长枪的原因——如果真与麒麟军起了冲突,祈洛歌不相信自己没有从麒麟军手里夺得长枪的机会,而且那个带着倒刃的蛇鞭就环绕在祈洛歌的蛮腰上,触手可及。

来到前面的丁字路口左转,然后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向右,再往前走上五十丈就是刘仪曾经的住所。

这不到百丈的距离因为麒麟军的出现而显得有些漫长起来。

东区贫民窟的房子不像西区或者皇都周围的官邸那样满是高楼锦阁,入眼满是一些高低不平的矮脚房,除了四周斑驳凹凸不平的墙壁,祈洛歌知道,如果此刻想隐藏身形,除非跃进一旁的一个小院中,可是祈洛歌并未这样做,虽然她有的是时间,因为苏秦还在这个狭窄的街道上,而且看样子似乎遇到了麻烦。

直到苏秦起身后,祈洛歌暗自松了一口气。

苏秦对着祈洛歌招了招手,然后在黑暗里露出了一丝微笑——刚才循着这边过来的麒麟军士兵走进胡同里不远就解开了裤腰带,待带着骚气的温热液体宣泄而出之后就转身离去,没有再往这边查看,所以此刻的苏秦和祈洛歌是安全的。

安全只是暂时的。

来到苏秦身边的祈洛歌轻声对着苏秦问了一句苏秦什么情况。

“看样子是麒麟军的日常巡逻。”苏秦猜测了一下说道。

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微微探出头看了外面的街道一眼,并未说话,虽然一直身处青云城,但是贫民窟是什么地方祈洛歌自然清楚不过,她并未听谁说过那些高高在上的麒麟军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来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有可疑之处,而令麒麟军可疑的地方自然是刘仪的住所,确切的说是刘仪住所下的那个暗道,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去,麒麟军依旧对这里严密把守,自然说明了问题——接下来两人要去的地方自然困难重重。

“几个人?”

“十个。”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有百人的麒麟军小队。”说这话的时候祈洛歌带着一股自信,熟知麒麟军编制的祈洛歌知道麒麟军都是百人一个小队,如果执行任务不管任务大小都是整数出队,方便管理不说,更利于作战,毕竟百人麒麟军轻铠士兵组成的百人阵,势力并不容小觑。

苏秦嗯了一声,并未问祈洛歌为什么这么肯定,在苏秦看来祈洛歌既然这样说自然有她的理由,问题是,现在如何逃过这百人的眼睛进入地下暗道。

苏秦想到这里,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然后轻声对祈洛歌说道,“我只知道一个进口和一个出口。”

进口就是当初乔二带着苏秦进入地下暗道的刘仪房内,出口就是那时牧野背着苏秦逃离地下暗道的地方,苏秦记得牧野说过,当时牧野出来的地方,在距离刘仪住所不远的一个房舍后面。

房子的具体位置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刘仪房内的入口的大概位置。

“出口的位置我不清楚,而进口的位置就在刘仪的屋子内。”想到这里的苏秦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其实是一句废话,于是不待祈洛歌发问就说了出来。

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苦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看来咱们只有进了刘仪的房子才能进入地下暗道了。”

苏秦无言的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祈洛歌的说法此刻有百名麒麟军士兵呆着这里,刘仪的住所就算称不上龙潭虎穴却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所在。

“你说要是你是百人队的队长,这百十人会怎么安排?”熟读兵书经历过不少战争的祈洛歌这个时候看着苏秦淡淡的问了一句。

“一半留在地下暗道一半留在地上?”苏秦稍微沉思了一下说道。

听到苏秦的回答,祈洛歌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的她看了看四周,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看哪里。”

顺着祈洛歌的手指,苏秦发现前面十几丈外有一处房舍里露着昏黄的烛光。

“你的意思是……”想到了什么的苏秦闭上了嘴,然后看着跃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残壁上的祈洛歌,就跟了上去。

“刘仪的住所熄着灯,这个,还有那个,那里也有一个,还有这个,以及刚才看到的房舍都有烛光,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光景,这些屋子里还亮着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除去那些巡逻以及藏在地下暗道的一小部分人,余下的大部分麒麟军的士兵化整为零呆在这些屋子里。”

听着祈洛歌的解释,苏秦点了点头,这些烛光看似毫无章法的亮着,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房子距离刘仪的住所并不远。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苏秦皱着每天问了一句。

“在光启城的的时候,死在你手里的麒麟军虎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然后扭头看着苏秦认真的说道,“有没有信心在这些麒麟军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全部把他们杀了?”

苏秦想说有,可是最后话到嘴巴却咽了下去。

如果这些暗香小队的人都被自己和祈洛歌杀了,那么,明天整个离火城会彻底的陷入疯狂吧。

“别忘了你手里有暖暖的特制迷药和弓箭。”说道这里,祈洛歌看着苏秦呵呵一笑,“咱们比赛吧,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看谁杀死的麒麟军士兵多。”

“算我一个。”不知道什么,在距离两人不足三丈的一个阴影里传来了一句声响,听到声音的苏秦和祈洛歌都是一惊,苏秦的拔出了黄泉刀,祈洛歌的手放在了鞭柄,可是等到两人从声音里分辨出对方的身份时,不由的对视一笑,然后同时看向了出声的地方——白启的身影刚开始只有水桶那么大,慢慢的成了一个人形,随后向两人走了过来。

“雨夜杀人,风高放火,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的事情?”缩骨功已经登堂入室的白启虽然带着旧伤,但是等到他来到两人身前之后,却依旧带着豪气的对着苏秦和祈洛歌轻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锦衣夜行夜来香 下

风雨飘摇的夜晚,如果行走在路上,就算入眼是一丝并不明亮的烛光却依旧能唤起人们心底的暖意。【网友分享】

这股暖意是对家的渴望,比如此刻刚巡逻完毕的麒麟军豹军普通将士杨哲成。

从戌时一直在外面待到亥时的杨哲成穿着一身沉重的盔甲,盔甲被雨水冲刷的在黑夜里散发着一种幽亮的黑光,隐隐可见那些深深印在盔甲里的道符。

透过破败的窗户看着溢出来的烛光,杨哲成微微一笑,但是却像往常一样,杨哲成并未因为深深的倦意而心生松懈,并未因为完成了今天的巡逻任务而把手里的长枪放到木门前——作为一名麒麟军士兵,杨哲成早已养成了枪不离身的习惯,哪怕在睡梦中,毕竟只有活着,才能享受生活,尽管生活早已把杨哲成这个过了三十岁的汉子折磨的没了棱角。

二十岁加入麒麟军,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个年头,参加过七次与盗贼团的战争,经历过三次危险的任务,两次与死神擦身而过,身上留下了四个永不磨灭触目惊心的刀疤,如果杨哲成没有猜错的话,等到这个春天过去,自己就会因为年龄的原因离开麒麟军,毕竟麒麟军内都是年轻的面孔,一个到了三十岁连一名百队长都不是的麒麟军士兵,在很多人的眼里是没有前途的。

麒麟军豹军一万人,一百个百夫长,十个千夫长,往上爬有多难,总比从那些征战中死里逃生难的多吧?就像杨哲成的女人说的,论战功你现在当一名百队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论能力给你一个千夫长你也能游刃有余吧?而事实呢?你到现在依旧是一名任人指挥的小士兵。

不是任人指挥,只是被命运捉弄了罢了。

每一次听到自己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杨哲成都会默默的想,并不辩解,似乎已经习惯成自然,那时的他会慢慢的喝一些浓度较高的烈酒,不过都是浅尝即止,从不反驳什么或者为自己辩解什么——身边的女人除了嘴碎一点,其实哪里都好,虽然在其他男人的眼里看来,她不漂亮甚至还有点黑和胖,但是在杨哲成的眼里,她却是心里那个最明艳动人的女子,而且在杨哲成看来,这个只靠着的自己微薄的军饷生活的家庭,女人一切的埋怨都是应该的,就算她总是说自己如何如何,但是事实上这个四口之家,女人打理的很好,一日三餐餐餐可口,已经进了学堂的孩子,就是那个在病床上躺了几年的娘亲有事都会暗自对杨哲成说女人的好。

所以看着那道烛光,杨哲成就想到了家里的女人,想到了女人温暖的身体,自从他出来执行这个任务以来,除了隔三差五能回家半个时辰吃一顿女人做的可口饭菜之外,已经好久没在深夜里听枕边的女人说那些邻里长短了。

想起这些,杨哲成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临走的时候布在门口的一道防线,说是防线,不过是杨哲成用细如银针的植物韧筋绑在门锁上的一个死结。

这么细的植物韧筋当然不是为了防人偷窃,也不是为了阻止什么,毕竟这个临时安排的屋子内除了几个麒麟军士兵和一口大锅几个床铺之外再无别的值钱之物,杨哲成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察看是不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是否有人在进过屋内。

这是杨哲成养成的多年的习惯,他相信如果有人推门而入的话,不会在意这个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的细节,所以每次他当值的时候,杨哲成都会这么做——屋内的五个士兵睡的很死,如果有什么意外,自己不小心些,可能会把命搭在这里。

只是为了活着,哪怕不光宗耀祖,哪怕不名动天下,哪怕卑微渺小,哪怕命比纸薄。

就像有一次女人在杨哲成受伤躺在他怀里哭着说的,能活着就好,这个家没了你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门上的植物韧筋扔在,杨哲成微微一笑,然后伸手一扯,推开了房门,早已饥肠辘辘的他知道自己的被褥下面有女人特做的面糕,每天晚上吃上几口,满嘴的幸福,就算生活再苦,也是甜到的骨子里。

推开门的杨哲成环视了一眼屋内,屋内的情景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另外几个士兵正在蒙头大睡,只是空气里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只是这种味道被杨哲成忽略了,毕竟这是他熟悉的地方,到了这个时候,杨哲成才彻底放松过了心情——从外面湿漉漉的世界回到小屋内的杨哲成这个时候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种呻吟不是男欢女爱时的娇喘呻吟,而是经历过一番疲劳与紧张后精神上为之一懈的表现。

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左侧,杨哲成心里想着等自己吃了面糕之后就再想着叫他起来巡逻。

想到这里,杨哲成伸手拿出面糕正准备吃的时候,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什么,屋内有五个人不假,为什么没有呼噜声?以往……想到这里的杨哲成伸手就握住了放在床头的长枪。

可是已经晚了。

如鼻一阵清香的他来不及呼喊,甚至来不及查看发生了什么,感觉瞬间头重脚轻的杨哲成在昏迷前看到一个人从身侧的一个被子内钻出,脸孔模糊,清晰的是被褥下那一滩滩血迹。

终于还是……要死了么?

这是杨哲成昏迷前脑子里冒出的想法,他没想这个人为什么会在不惊动自己布下的防线的情况进入房内,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其他同伴。

血迹在杨哲成的瞳仁里慢慢放大模糊,这个时候的杨哲成才想起进屋时感觉屋内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淡淡的血腥味。

娘亲,女人,孩子,带着太多不甘的杨哲成到最后都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敢冒着诛九族的危险与麒麟军为敌。

与杨哲成相比,呆在刘仪屋内的马学福则要倒霉的多。

作为麒麟军内一个百人编制的小队队长,马学福的功夫在百人队里并不是最好的,而且论谋略论战功他也不及杨哲成,但是他却当上了麒麟军的百队长,主要原因是因为麒麟军的一个千夫长是马学福的哥哥,马学贵。

在离火城甚至整个炎国没人敢招惹麒麟军,这也是马学贵不惜出重金找人托关系让马学福当百夫长的原因,毕竟能领三倍于普通士兵的饷银是一,再者,马学贵很清楚,马学福虽然成事不足,但是不会添什么乱子,就爱喝两口小酒——军人爱酒一半是天性一半是大发无聊的时光,所以马学贵让马学福当百夫长不仅仅是为了那些赏银,而是马学贵想在开春之后新的副将投票中获得更多的筹码。

就像这次任务,是马学贵为马学福争取来的,一百人的麒麟军看不住一个地下暗道?在离火城内?除非马学福是头猪。

马学福不是猪,相反,听从了杨哲成建议的马学福把兵力分散在四周二成藏于地下的布置很让马学贵满意。

可是任谁都想不到马学福却死了,死在离火城中。

马学福死的样子很难看。

眼珠突出,脸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而死的迹象。

随着马学贵同时而死的还有其他六个麒麟军普通士兵。

都是中毒而死。

木桌上的饭菜依旧冒着热气。

只是酒水泼洒了一地。

“是谁杀死了他们?”来到屋外的祈洛歌透过车窗看着屋内的景象,眉头一皱。

随后推门进入屋内的祈洛歌来到酒杯前低头闻了一下气味,紧跟着想起了什么的她微微一笑。

她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既然在,那么,这个地下暗道的出口在哪里,或许变的不再那么神秘。

美人出刀,暗袖盈香。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为了那一道风景 上

“杀人就是救己(W)”

这是苏秦在离开部落部族之后用来自我安慰亦或者自我救赎时的用的最多的一句话,特别是看着那些和自己一样稚嫩的面孔在自己的刀下睁大眼睛满是不甘的挣扎时,苏秦总是会在心里默念一句抱歉

虽然明白这是自欺欺人,但是苏秦觉得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总是有点难以心安,就像有一次白启讲起苏秦在部落部族总是喜欢把那些野兽的枯骨埋掉然后用石头堆成乱坟的模样时,一旁的钱多多听不下去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种想法与想当青楼女子又想立个贞洁牌坊一样要不得,弱肉强食的道理懂么,杀了就是杀了,怎么,你还想等有朝一日别人看下你的头颅的时候对着死不瞑目的你道一句珍重不成?”

“事非得已,情有可原”当时白启虽然用这话反驳钱多多,但是眼睛却是看向苏秦,眼里的带着的深意一目了然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祈洛歌事后对苏秦这样讲,祈洛歌知道苏秦不是嗜杀的人,而身处乱世,如果没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觉悟,等到心底的那份自怨积累到某种程度的时候,恐怕会入魔,所以祈洛歌又对苏秦说了一句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苏秦在光启城天台山下的山洞里就看过这句话,知道因为楚狂,这句话被很多魔教教徒熟知

可是苏秦做不到

所以杨哲成活着

看着昏迷中的杨哲成,苏秦并未扬起手里的黄泉刀,那是因为苏秦知道,如果祈洛歌和白启那边进展顺利的话,留在外面的麒麟军百人小队现在应该被除去了九成以上

看着那些在睡梦不知不觉被自己杀掉的麒麟军士兵,苏秦静立了片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外面漆黑一片,雨滴声依旧清晰,目光在地上那个植物韧筋上看了一眼,苏秦最后还是决定放过眼前的这个男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眼前这个人死与不死都已不重要

吹灭了蜡烛,苏秦转身走向了雨幕中

来到小院墙头的时候,苏秦一跃而上,看着黑夜,夜空里除了刘仪房间有一丝烛光透出,原先祈洛歌所指的地方再无灯光

看到这里的苏秦松了一口气,没再多做停留就向远处奔跑了起来,在苏秦看来,虽然自己和祈洛歌以及白启清理了隐藏在上面的麒麟军众人,但是地道里还有麒麟军的人,时间并不充裕

等到苏秦来到刘仪原来的主说的时候,看着已经率先来到屋内的祈洛歌和白启两人,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看着屋内的景象,苏秦一边向之前乔二带着自己进入地下暗道的地方走去一边说道

“是你太慢”看着苏秦身上的雨水,祈洛歌微微一笑道

“我杀了十五个”白启这个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杀了二十一个”祈洛歌扬了扬手里的短刃

“杀了二十三个,留了一个活口”苏秦脚下并未停顿,只是下意识的报了一串数字

“六十六个”祈洛歌说了一个数字,祈洛歌说完后看向了外面的夜空继续说道,“这六个人并不是我杀的,但是我算了进去”

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停下了脚步,然后满是不解,白启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祈洛歌,两人实在想不明白,此刻屋内的这六个人如果不是祈洛歌所杀,难道还有别人来不成?或者说这些人是自杀?

自杀?这明显是很荒诞的想法

所以苏秦和白启都顺着祈洛歌的目光看向外面的夜幕

夜幕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大娘”祈洛歌看着来人的穿着,加肯定了刚才的猜想,于是轻声对苏秦和白启说道

“孙大娘?”白启反问了一句,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而苏秦则沉默不语,孙大娘是暗香小队的人,暗香小队的人想杀几个麒麟军士兵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孙大娘为什么来这里?

“有个你们漏掉的被我杀了”进了屋的孙大娘看了一眼三人淡淡的说道

苏秦没有问是不是刚才手下留情的那个人,孙大娘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说完那句话后孙大娘来到祈洛歌的跟前,“一共死了多少人?”

“加上这里的,和刚才大娘说的那个,一共六十七个”

“地下还有二十三个”说完这话的孙大娘看了一眼苏秦和白启,“人数都没记错?”

白启点头,苏秦虽然不知道孙大娘为什么这样问,想了一下之后还是缓缓开口问了一句不知道大娘刚才杀的那个人是不是眉心有个黑痣?

“我杀人从不看对方的面孔”听到苏秦的问话,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刚才我留了一个活口,那人中了暖暖的迷药,眉心有颗黑痣,如果大娘杀的人是他,那么死在外面的人数应该是六十六人”

“我是在那人入厕出来的时候把他杀的”明白了苏秦话语里的意思,孙大娘解释了一句

“那就是六十七人了”祈洛歌这个时候开口——苏秦说那人中了迷药,自然不会去方便,所以孙大娘和苏秦说的并不是一个人

“那就准备一下准备进入地下暗道”说完,孙大娘一指苏秦和白启,“你们两个捡两件合适的衣服和盔甲穿上,地下暗道的出口太多,要是遗漏了一个人,很快这里就会被成千上万的麒麟军包围,我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苏秦和白启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并未说什么,开始看一旁挂着墙上的盔甲,至于祈洛歌,已经默默的来到孙大娘的一旁,最后与孙大娘一起走了出去

等到苏秦和白启换好麒麟军的衣服,苏秦拉开了之前祈洛歌出门时顺手关上的房门,看见门外孙大娘似乎等的有些不耐,就低头苦笑了一下,孙大娘看着穿着麒麟军盔甲的苏秦,最终什么都没说,麒麟军里多的是虎背熊腰之辈,就苏秦选的衣服,近看之下很明显有些宽大

“地下暗道有二十三个人,出口有五处,所以你们接下来务必要一击必中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大娘,我呢?”听到孙大娘的安排,祈洛歌眉头一皱问道

“你和我呆在上面”孙大娘看了祈洛歌一眼,静静的回了一句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为了那一道风景 中

“为什么?”听到孙大娘的话,祈洛歌满是不解与不甘的问了一句

“五个出口,我自己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孙大娘一边解释一边向前走了两步,走进屋内的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简易手画的地图,然后放在冒着热气的饭桌空余之处,“这些是地下暗道的出口与机关所在地,因为距离太远,我和洛歌在上面只能帮你盯住三个出口,所以你们的时间要快,而且下手要狠”

“谢谢”看着草图,苏秦对着孙大娘由衷的说了一句,说完这话后苏秦抬头看了一眼祈洛歌,看着一脸担忧望向自己的祈洛歌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低头开始和白启记起地下暗道的方位起来

上次乔二和刘仪带着苏秦进地下暗道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就是苏秦自己都不敢保证能不差分毫的找到地下中心的那个广场,毕竟暗道里横七竖八的岔道很多,要是不小心困在了里面,再遇上那些麒麟军,等到天亮,别说孙大娘和祈洛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苏秦和白启两人

“记清楚了?”看着片刻后沉默着对视了一眼的苏秦和白启,孙大娘问了一句,得到苏秦的肯定之后,孙大娘走向了刘仪的那个简陋卧室,然后在床头的一个一个木制雕塑上轻轻拍了一下,在床尾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深不见的黑洞

“保重”看着苏秦和白启的身影在地道口消失,祈洛歌暗自在心里道了一句

“走”见祈洛歌有些发愣,孙大娘这个时候来到祈洛歌的跟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做”

“其他的事情做?”听到孙大娘这样说,祈洛歌不仅眉头紧皱了起来“乳娘,刚才你不是说咱们要盯着出口么?”

“那是说给苏秦和白启听的”孙大娘看着听到自己此刻的解释就要向地下暗道走去的祈洛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向前拉住了祈洛歌的胳膊,“你要相信苏秦和白启能平安归来,而且咱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比在出口守株待兔要难的多”

“乳娘你的意思是……弃苏秦白启而去?”祈洛歌满脸迟疑的看着孙大娘说道,看到孙大娘点头,祈洛歌猛然摇头道,“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

“苏秦去杀人,咱们也要去杀人”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而且咱们要杀的人并不比苏秦在地下暗道遇到的敌人只多不少”

“咱们去杀谁?”看着孙大娘脸上的凝重之色,祈洛歌收起了心底的执拗之气,盯着孙大娘问道

“麒麟军豹军的大将军陆椁良”

“……”听到孙大娘的回答,祈洛歌一下子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借口,愣神间孙大娘已经转身向门外走去

“跟我去么?”看着发呆之后转身望着自己的祈洛歌,孙大娘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微微一笑说道

祈洛歌点头,然后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深洞

“这么多麒麟军士兵一夜之间被杀,消息如果传出去,必定令陆椁良心痛不已然后大肆搜查,为此一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到最后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这些年陆椁良跟着陆天行为虎作伥耀武扬威,恐怕就连他自己想不到会有人敢暗杀他”

“杀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敲山震虎,说不定还能调虎离山就算不能,也能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所以陆椁良,今晚上一定要死,而且死的很惨,这样才能让那些对不起小姐曾经屠杀过暗香小队的凶手感到害怕”

“这一刻,我等了十八年,所以,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光启城虎军的全体覆没断了陆天行的五指,如果陆椁良死了,那么少了一只胳膊的陆天行势必会怒发成狂或者选择沉默,这样才能为我们的将来争得多的时间”

“陆椁良现在在哪里?”听着孙大娘的话,祈洛歌眉头一皱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他三天前刚娶十三姨太的床上”说道这里孙大娘冷笑了一声,“陆椁良或许到死都不会相信,他的那个被他费劲心思娶进门的十三姨太,早在十八年前就被他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听到这里的祈洛歌似乎有所悟,就闭上了嘴没再多问什么,距离刘仪住所越来越远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青云城城破之后,祈洛歌从未如此担心一个人,哪怕此刻去的地方也是凶险之地

而苏秦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孙大娘和祈洛歌都呆在地面之上

进入地下暗道后,苏秦把黄泉刀藏在了背后,和白启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远看上去抬头挺胸,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两人走动的过程很缓慢,这是因为除了要时刻提防着四周的情况之外,苏秦和白启还要凭借记忆看着岔道寻找去地下广场的路——孙大娘在草图上标注过,进了地洞,走上百丈就会来到地下广场,前提是没有走错的情况下

“老柳,小五,你们两个拉泡屎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前方一个火把下,一个身穿盔甲的壮汉喊了一声,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啃着,边啃边望向苏秦和白启说道

很明显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味道鲜美的鸡腿上,不然不会发现忽然加快了脚步的两人虽然身材与他所说的两人相似,但是却还是有一些很明显的差别

“我说你们两个……唔”壮汉话未说完,就看到一道白光在自己的面前一闪,然后脖颈一凉,瞪大眼睛的他终于看清来人是陌生的面孔,可是却没办法呼喊出声——手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脖子上伤口的他还未倒下,就被白启架了起来,“走,咱们继续喝酒去”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白启闻着这人身上的酒气,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

“不能再喝了,再喝一会马哥下来查看会……”这个时候,距离白启不足两丈的两人忽然顿住了脚步,其中一个一皱眉头,接着说道,“你们两个是……”

谁字还没有出口,躲在白启身后的苏秦这个时候动了,裂日弓早已上弦的他松开了箭弦——这么近的距离,等到两人发现眼前的苏秦和白启并不是自己人的时候,弓箭已经到了他们的眼前,一只弓箭射进了走在前面的那人喉咙里,穿脑而出

而另一只箭矢则射向了另外一人的眼睛

那人功夫明显不错,就在他擦觉到不妙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不仅伸手拉一把身前的同伴做掩护,而且头微微的偏了几分——就是这几分的偏离,令苏秦的箭矢落空

没等那人站稳脚步,白启已经扑了过来,从小与野兽搏斗习以为常的白启这个时候手里的刀砍向的并不是那人的脖颈,而是那人的脚下

因为他知道,人愈是慌乱,愈是不会呼喊

就在那人一边后退一边抓着长枪准备抵挡白启看过来的一刀时,苏秦的第三支第四支羽箭再次射出

同样是射向那人的面门

苏秦射第三支第四支箭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死这个麒麟军士兵,而是干扰他的行动,让他不敢扭头就跑,所以羽箭再次落空,可是就在羽箭落空的时候,这个麒麟军士兵也随之倒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看不清的划痕

苏秦手里的青刃刀柄上的银丝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之后,随着苏秦的手腕猛的一扯,那人的头颅就离开了身体远远的滚了开去

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苏秦和白启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不止白启,就是苏秦此刻的后背也有些发凉,如果刚才两人的配合出现一丝失误,令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呼喊出声,再想前进,恐怕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很明显,如果这次不能进入地下广场,苏秦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进来

对视了一眼之后,苏秦和白启都未说话,只是把尸体搬向一旁的岔道里,然后继续前进

地下暗道里重陷入宁静,仿佛没有人闯进来,仿佛刚才没有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还有二十个人”走了两步,白启望着苏秦的后背轻声说了一句

轻声嗯了一声,苏秦并未回头,只是望向不远处的一个火把处——那里有五个麒麟军士兵聚集在一起,不知道闲聊着什么

“还记得咱们在大山里对付那些野狼时玩的游戏么?”苏秦这个时候顿住脚步,轻声说了一句

白启这个时候也发现了那拨人,暗自戒备的他听到苏秦忽然提起大山里的事情,明显的有些一愣,脑海里想起了什么,一闪而逝

在部落部族的时候,苏秦和白启这些经验丰富的猎手如果碰上成群结队的猎物,不想空手而回的时候,就会以假乱真

想起这些,看着手上的鲜血,白启微微一笑,然后摘掉头盔,把鲜血抹在了脸上,而苏秦也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抹着泥土与灰尘

“快来人啊,地上有人遇袭”苏秦喊了一声之后,就故意放慢脚步向来路跑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为了那一道风景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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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厌诈。

这是苏秦当初在光启城祈洛歌书房里那本《六韬》里看到关于行军打仗时讲到的一句话,因为觉得有道理,所以苏秦就印象深刻的记了下来,当他喊出快来人后,看着向这边跑来的麒麟军士兵,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祈洛歌的面孔,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苏秦的嘴角还是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笑容很淡,很浅,却很暖心,像极了当初祈洛歌看着他会心一笑的样子。

只是这股笑意很快被凌乱的脚步声惊扰,随后隐去。

“上面有那么多兄弟慌什么?”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在苏秦的身后响起。

“好像来了一个修为不低的高手。”苏秦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回头,声音里带着一股颤音,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而一旁的白启这个时候则回了一下头,脸上带着血污的他令那五个麒麟军士兵心里具是一惊——外面的情况好像很严重?这样想的他们加快了脚步,忽略了眼前的两人身份。

一个,两个,三个,等到第四个快要从自己的身边经过的时候,苏秦似乎踩到了什么,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个时候第五个人刚刚来到他的身旁。

“小心。”那人看着跌倒的苏秦,然后弯腰伸手去拉苏秦,等到他低下头看着苏秦的面孔时,明显的有些一愣,虽然苏秦脸上满是灰尘,但是面目还是能隐隐的瞧出一些轮廓,在他的印象里似乎百人小队里似乎没人嘴角带着一道伤疤。

就在他擦觉出不对的时候,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已经扬起,手起刀落,那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呼喊,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就永远的闭上了眼。

而前方的白启就在苏秦跌倒的那一刻,早就蓄势待发的他也动了。

正在奔跑的白启看着第四个人跑到自己身旁,猛的一停的白启从后面楼主了那个人的脖子,藏在右手里的匕首深深的划破了那人的咽喉。

这只是开始。

一击得手的白启从那人的手里夺过长枪,然后快速的向前跑去。

长枪带着白启的惯性刺进了第三人腿上轻铠缝隙处,那人吃痛下惊叫了一声,身子跌倒在地,不等他站起来,已经弃枪来到他跟前的白启匕首出现在他的面前。

“敌人……”这是死在白启手里的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句话,话未说完,死不瞑目。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起身的白启,以及地上的三具尸体,两人对视了一眼,怒吼了一声,扬起了手里的长枪就刺向了白启。

而苏秦这个时候并未闲着,他一直在等这两个人停下,看着他们拿枪刺向白启,苏秦左手一扬,青刃带着一道亮光飞向了暗道两旁左侧的青石上,撞出一丝火花之后,青刃改变了角度射向了两人的身后,这个时候苏秦的手一抖,青刃猛的调头又撞在了两人右侧的墙壁上,就在青刃用肉眼难见的速度落在转了一圈的银丝上的时候,苏秦扬起的左手猛的向后一甩,紧跟着向后退了三步。

随着苏秦后退,银丝开始猛的缩紧,像打了一个圆捆绑在了两人的腿上。

说来话长,时间其实很短,两人拿枪刺向白启,白启后退,就在两人准备冲过来的时候就才看到了苏秦射过来的青刃,同时也看到了青刃后面的银丝。

不过两人都未放在心上,一根不起眼的银丝能有什么用?

银丝的确没什么用,但是很锋利,而且很坚韧不惧水火。

等到跑在最前面的壮汉因为银丝随着苏秦的拉扯划破膝盖处的肌肤感觉到疼痛而向前移动的时候,第二个人也开始因为银丝的收缩而后退。

这只是他们面临疼痛时的下意识的反应。

可是接下来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疼痛,而且是比痛苦还要令人难以接受的死亡。

银丝把两人逼到了一起——跑在前面的人开始向前,第二个人想后退。

当第一个人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拔出身上的匕首砍向青刃的时候,第二个人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地。

捡起长枪的白启等的就是此时此刻。

摔倒在地的麒麟军士兵被白启一枪刺进了心口,长枪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刺破了盔甲,穿透了他的心脏。

而第一个人再连砍了银丝两刀之后,终于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他长大了嘴准备招呼同伴。

可是白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枪杀死士兵之后,白启手里的长枪就刺向了那人的面门,那人看着白启手里的长枪刺向自己的嘴部,闭上嘴的他扬起了手里的短刀,拦住了白启的这致命一击。

枪势下压,士兵咬着牙抵抗者。

咬着牙自然没办法呼喊。

直到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麒麟军的士兵的尸体轰然倒塌在地。

“还有十五个。”白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轻声对苏秦说了一句。

苏秦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只是上前从两人的腿上取下银丝,从新把青刃藏到了袖中。

“咱们距离你说的位置应该还有五十丈。”白启看着苏秦站起来,默默的计算着方位和距离。

“杀这五个人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听着白启的话,苏秦望向暗道的深处,“不用管这些尸体了,咱们继续向前走。”

见苏秦这样说,拿着长枪的白启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而苏秦则拿着已经上弦的裂日弓紧随其后。

看过草图的苏秦知道,地下暗道很大,横跨大半个东区不说,有一个出口还在离火城东门之外,现在除去那些死去的麒麟军将士,地下暗道里还有十五个麒麟军士兵,这十五人藏在什么地方苏秦不知道,就凭刚才杀人时闹出的声响却没有招来他们的同伴,说明这些人并不在这个区域内,既然如此,与其费心去把他们找出来杀掉,不如等他们找自己或者自己和白启先去埋在广场中心的取东西。

“咱们来这的目的主要是拿东西,并不是非要把所有人杀了才行。”连着杀了将近三十个麒麟军的士兵的苏秦这个时候突然心里产生了一股倦意,所以他才会这样对白启说。

“是的,明天的离火城一定会变得热闹起来,现在如果咱们的速度够快,就算是被地道里的人发现,他们的援兵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至少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咱们是安全的,所以咱们现在的要做的是尽快拿到东西后离开。”听到苏秦的话,白启点了点头赞同道。

见白启也这样说,苏秦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加快了脚步走在了白启的前面。

三十丈的距离,搁在之前的苏秦和白启两人身上,至少要走上半盏茶的功夫,但是在没了顾及准备见人杀人的两人加快了脚步之后,三十丈的距离不过是两人十几个呼吸的事情。

“到了。”看着前面的亮度明显比暗道里高上许多的亮光,苏秦停下了脚步后低声对着白启说了一句。

听到苏秦的话后,白启放慢了脚步和苏秦一起慢慢的向前移动着,直到两人在一个木门前停住脚步,木门经过岁月的冲刷闲的很破。

倚两壁而立的苏秦和白启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见没有任何声息传来,苏秦侧过身子慢慢从木门的缝隙处望向地下广场。

地下广场内有火把兹兹的燃烧着,原先苏秦见过的那些桌椅凌乱的摆放在一起,广场中央多了一个木桌,木桌上是一些饭菜和酒水,有三个人正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

心说了一句天助我也,苏秦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见木门并未从里面插上门栓,于是低声对白启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然后收回弓箭的他就向广场中央走去。

白启站在门口继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岔道。

看过草图的白启知道这个地下广场只有一个出口,就是这个进口,如果两人都进去,要是剩下的麒麟军堵在门口,两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不言而喻,所以不用苏秦说去去就回,白启也明白接下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轻手轻脚来到木桌前的苏秦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青刃,一刀一个结果了依旧在睡梦中的三个麒麟军士兵的性命,然后就开始望向地下广场的地下。

这一看,苏秦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地下广场的土地之上有什么变化,而是苏秦看着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木椅,显得有些无奈,对于木灵珠和项链的位置,苏秦只知道在大概方位,但是具体到某个点现在却是不能,毕竟当时埋木灵珠和项链的时候,情形和时间都太过于紧急,苏秦只记得自己把木灵珠和项链埋在了通往前面那个小台上的小道上,介于第四行与第五行椅子之间的位置——现在那些椅子被人凌乱的摆在一起当做火堆燃烧的原料,没了参照物,想一下子就找出埋藏的位置哪有那么容易。

看了一眼前面用泥土搭建的小平台,苏秦顺着台子上的椅子目测了一个位置,然后走了过去,拔出黄泉刀的他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埋木灵珠和项链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拳头大的深坑,而苏秦选择的区域却是一个三尺方圆的位置。

虽然是笨方法,但是不失为一个方法,至少不会因为不断的换地方挖掘而有所遗漏。

看着一刀一刀的在地上挖着什么的苏秦,白启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他也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虽然白启没有见过木灵珠,但是却听族人讲过,木灵珠并不大,和大山里的那些小溪旁的鹅卵石差不多,至于苏秦的那个项链,白启倒是见过,也不是什么大的物件,和寻常女子带着的项链一样,只是项链的链子粗了一些,全部放在一起,放在手心都能握住。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

随着一尺见方的深洞出现在苏秦的面前,苏秦的那把杀人时都未曾抖过的手竟然开始出起汗来。

等到苏秦又挪了半步之后,苏秦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珠。

可是苏秦还是没有见到木灵珠或者项链的影子。

难道是被人取走了?

心里冒着这个想法的觉得不可能,毕竟当时自己埋的很隐秘,当时乔二和刘仪都没有发现,除非麒麟军把广场下面的土地掘地三尺过,不然不可能发现埋在地下的秘密,而脚下的土地明显没有松动过。

“明明就在这个位置啊。”边挖边想的苏秦不由的加快了下刀的速度。

苏秦无法想象,如果不能找出木灵珠和项链,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等到明天早上麒麟军来到地下暗道发现这里被人挖过,就算自己取走了木灵珠和项链,恐怕脚下的土地也会被他们翻个底朝天吧?

所以如果现在找不到木灵珠和项链,那么想在以后的日子在找到,只有看命运了。

就在苏秦一边挖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白启收回了目光,看向不远处,那里隐隐的传来了说话和脚步声。

白启并未选择坐以待毙,看着那十个人组成的小队,白启稍一犹豫,手提长枪就走了过去。

他要把这对人拦在暗道的另一端。

不然,苏秦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走出地下广场。

“你们是谁?站住。”白启看着那对人,然后出声怒喝了一声,一方面是为了震慑麒麟军士兵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方面是给苏秦报信。

听到白启喊声,苏秦并未抬头,白启既然高声示警,那么他此刻面对的人就不是一两个麒麟军士兵,暗呼了一口气的苏秦继续埋头挖着泥土。

额头上布满的一层细汗说明了此刻苏秦紧张到了何种地步。

“你是谁?”看着穿着麒麟军盔甲的白启,那十人呈扇形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人在距离白启两丈外的位置站定反问了一句白启。

“麒麟军豹军第九方队七十三小队百夫长白名山。”说这话的时候白启挺了挺胸,装作很自豪的样子,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些麒麟军普通士兵会把所有麒麟军百夫长职位以上的姓名都记得,所以显得有些有恃无恐。

听到白启的话,这些人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互相对视了几眼,虽然白启说自己是麒麟军,但是在没有证据证明他是麒麟军百夫长的身份下,这些麒麟军士兵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还请白大人出示身份腰牌。”还是为首的那人开口说话,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向前走了半步,敬了一个军礼以显示自己的恭敬。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到这里!”这句话几乎是白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说完这话,他一拳打在一旁的墙壁上,“耻辱啊,简直是我们麒麟军的耻辱,想不到我名动天下麒麟军竟然会出现叛徒,而且这个叛徒竟然会隐藏在麒麟军里这么久,要不是皇上明察秋毫,我们麒麟军不知道还有被蒙蔽多久……”白启大声的说着什么,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意思很明显,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至少在没有暴漏身份的情况下,对面的那拨人不会轻易动手,再说自己这边就一个人,也会令对方有所放松,“看到我脸上的血了么?看到我身上的血了么?这些血全是我们同伴的血,而敌人刚刚被我们全部杀死,你们……”

“还请大人出示腰牌。”看着喋喋不休似乎有说不完话的白启,为首一人皱眉打断了白启的话。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懂?”白启哪里有什么腰牌,所以他几乎有些胡搅蛮缠起来。

“属下不懂,还请大人出示腰牌。”刚才白启说的话很多,他的确没有听懂。

“我出来是执行秘密任务,那会带什么腰牌?”白启反问了一句,说完就向对方走去。“你们的百夫长是隐藏在麒麟军的敌人,所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然……”

“那就对不住了。”不然什么白启还没有说出,为首的那人忽然对着身后的同伴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看着走过来的白启,不管白启过来准备干什么,他下达了先擒住这个人的命令。

就在为首那人抬手下令的时候,苏秦感觉到黄泉刀碰到了异物。

小心翼翼的把扒开尘土,苏秦看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东西。

虽然带着尘土,但是木灵珠的光彩依旧,就像记忆里那些明艳动人的女子。

没有过多的仔细打量木灵珠,苏秦紧跟着往下扒着泥土,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带着的翡翠项链。

看到翡翠项链,看着木灵珠,想起木恨玉,想起那些被历史尘封的往事,苏秦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轻轻的把两件东西放在贴身的锦囊里,起身的苏秦背着黄泉刀向木门外跑去,边跑边拿出了裂日弓。

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刻的苏秦忽然觉得,心里的郁积很久东西似乎有些松了。

“白启,挺住。”听着外面的兵器碰撞声,苏秦默默的低声说了一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眼前碧波,身后红尘。

麒麟军的普通士兵个人战斗力并不强,这是相较于那些剑宗气宗或者佛宗高手而言,虽然他们每个人修为不高,但是麒麟军却令苍穹大陆其他联盟国家闻之色变的原因除了麒麟军的黑火药之外,还有麒麟军自身所带的的一些特性——作为联盟国家最强大的国家,炎国有实力和能力把这只军队打造成一支出色的军队,不管是武器还是每个士兵的装备,麒麟军都有炎国地方守城军队或者其他联盟国家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方,比如炎国皇帝陆天行把麒麟军分为虎豹狮三军,这三军的每个军队又有自己擅长的作战方式,而且每支军队还会分成若干个不同兵种分队,为的就是面对不同地势、天时、敌人时作出不同的战略调整,所以在世人的眼中麒麟军一直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姿态令人瞩目着,殊不知,除了这些,麒麟军还有一个不为人们熟知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每个士兵都会在加入麒麟军后学习阵法,也就是所谓的战斗阵列——尽管武道高手能杀人于无形,但是,这就像在炎国大陆流传很广的一个道理,一个筷子可以轻轻的折断,十根百根筷子被捆绑在一起的话,想折断那会那么容易

这就是麒麟军可怕的地方,团结,还有士兵之间的默契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在为首的那个麒麟军大汗下令对白启进攻时,其他士兵已经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呈锥子形向前迈了一步

一加一等于几?

答案如果没有算错的情况是二

这只是私塾里那些夫子教导学童郎时说的答案,而事实上如果一个麒麟军的普通士兵与另一个普通士兵组合在一起,那么其战斗力不止是两个人的实力结合那么简单,至少要高于两人原本的实力一些

这也是麒麟军把兵士分成百人队,又在百人队的分减到十人队的原因之一,另外一方面就是方便管理

所以十个麒麟军组成的小队,其整体实力已经呈几何形式递增

白启深知这个道理

看着组成队形的麒麟军士兵,白启苦笑了一下,虽然暗道太过于狭窄,不能令麒麟军发挥出整体实力——白启不惧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但是他却知道在组成阵势的麒麟军面前,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如果能随心所欲的迂回作战也好,这样白启也不至于陷入被动,毕竟麒麟军士兵刺过来的长枪方向在白启看来是死的,而身体却由自己掌控可以说是灵活的,但是这也只是白启想想而已,因为白启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退

不能后退的原因是简单不过,那就是在白启的身后一丈处有一个早就被时光侵蚀的不成原形且破败的木门,木门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秦还在地下广场里

看着迈出整齐步伐的麒麟军,看着长枪上的寒光,此刻的白启本可以后退,或者转身离开,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仿佛身后有白启值得用生命呵护的东西,站在地上的白启像是脚上生了根,就算箭头被长枪刺中,就算胸口被长枪刺中,就算膝盖被长枪刺中,白启都未曾移动分毫

十个人十把长枪,没有灵活空间只能左右移动的白启紧靠手里的一把长枪,无疑成了对方的活靶子

长枪刺在盔甲上,带着火花,长枪刺中苏秦裸露在盔甲外的肌肤上,带起了血雾,白启却咬紧着牙关不曾喊叫一声

因为疼痛,冷汗从白启的额头流下,原本被他涂以鲜血的脸被冷汗冲刷,露出一道道皮肤,没有血色,苍白

看着白启的样子,麒麟军十人队为首的那人皱了一下眉头,他刚才下达的命令是生擒白启,可是看着已经受了几处枪伤却依旧不退的样子,觉察出眼前的这个人恐怕是为了保护什么

目光在白启身后的木门稍作停留,壮汉随之下达了第二个命令,杀

就在杀字出口的时候,木门被苏秦拉开

“白启,鼠退”身子还在木门内的苏秦虽然不知道外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随着他让白启鼠退的时候,苏秦手里早已蓄势待发的裂日弓已经射出了箭矢

就在白启听到苏秦说鼠退的时候,白启的身子猛的一蹲,然后后仰着向后翻滚了两下,手里的长枪被他掷出,等白启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七支箭矢带着凌冽的箭气射向了麒麟军

七星连环

白启看着一把弓同时射出七支箭的苏秦,脸上露出的不是惊讶,而是微笑,他曾经听牧野说过苏秦的箭法,现在亲眼看到,心里除了佩服之外多的是欣慰,这是只有属于兄弟之间的某种微妙情愫,就像刚才苏秦喊的那一句鼠退,除了部落部族的人外,恐怕眼前的这些麒麟军都不明白苏秦话语里的鼠退是什么意思——在阿第斯的大山里,有种白鼠,每年到了冬天大雪落山的时候,这些身体比猫还大的白鼠就会来到山顶,把身子卷成一团后一齐从山顶滚下,然后再跑上山去,再滚下山,用滚动的方式取暖,直到身体暖和为止,所以白启在苏秦说鼠退的时候,就知道苏秦让自己干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的箭矢,麒麟军略显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除了两只箭矢射空之外,其他的五支箭矢都射在了麒麟军士兵的盔甲上,箭矢在麒麟军士兵的盔甲上留下一个白点,然后跌落

就在他们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准备继续迈动脚步前进的时候,苏秦手里的裂日弓再次张开,弓如满月,手抓箭尾的苏秦稍作瞄准,再次松开了手

这次的箭矢度快,准,箭头的目标无一例外的射向那些麒麟军将士的面门

苏秦知道麒麟军盔甲的奥秘,他射箭的目的只是为了救人

看着那些明显被射向面孔的箭矢分神的麒麟军士兵,苏秦把手里的裂日弓扔给了已经退到自己身侧的白启,然后一边把箭囊丢下,然后一边向麒麟军士兵扑了过去

黄泉刀出现在苏秦的手上,用的却是游龙枪法,一招横少千军,虽然被七戒大师封住了刀中怨气的黄泉刀依旧势不可挡的看向了苏秦眼前的十把长枪

一刀,十把长枪枪头齐断

没有了枪头的长枪与木棍没有什么区别

一击得手之后,青刃出现在苏秦的左手里

左手青刃右手黄泉刀,此刻的苏秦再没了枪头的威胁之后,像一只下山的猛虎扑入了羊群

黄泉刀砍在麒麟军的盔甲上虽然不能要命,但是却能砍出伤口,青刃虽小,却能像飞刀一样令麒麟军士兵防不胜防

而白启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

苏秦扔下裂日弓和箭囊的目的很明显,让白启远程攻击

白启不是没有拉过裂日弓,但是却不能拉成满弓,但是就算拉成半圆的裂日弓也能令那些麒麟军士兵有些手忙脚乱——半蹲在地上的白启的胳膊已经受伤,咬着牙的他上箭拉弓,动作虽然一气呵成却没有杀伤力

但是那些麒麟军士兵不知道

不过眨眼间,麒麟军的队形就被苏秦打乱,看着断裂的枪头,看着明明不惧刀箭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在来人的刀下变得不堪一击的盔甲,再看着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死了的同伴

还有箭矢从脸庞冷冷的射过

麒麟军士兵慌了

苏秦向前了三步,麒麟军士兵后退了三步,就是这三步的距离,又有两个麒麟军士兵死在神出鬼没的青刃刀下而苏秦却依旧在前进,一一人之力在狭窄的暗道中力压众人,似乎只有把眼前的这些人杀光,才能阻止苏秦前进的步伐

等到麒麟军手里的长枪变的越来越短的时候,等到他们的盔甲变的伤痕累累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扭头率先跑出了第一步,紧跟着就有第二个人转身就跑,然后是第三个,似乎只有跑才能让他们逃离眼前的噩梦

看着向远处跑去的麒麟军士兵,苏秦终于停住了脚步,然后来到两个依旧呻吟着的麒麟军士兵前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之后,苏秦上前拉起了白启

把黄泉刀放在后背,把青刃收回,从白启的手里把裂日弓拿在手里后的苏秦向着远处的暗道射了三支箭矢,目的是为了让那些跑掉的麒麟军士兵不要回头

“东西到手了?”看着苏秦把弓搭在肩上,白启脸色苍白的问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看着白启身上的伤口,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嗯了一声的他算是回答了白启的刚才的问题,接着就开始脱身上的盔甲

“为什么不退”脱完身上的盔甲后,苏秦简单快的帮苏秦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问了一句,“你要是边战边退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我没事”看着在自己面前弯下腰的苏秦,白启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口,最后无奈的趴在了苏秦并不宽阔的后背上——瘸着两条腿走路,只能让苏秦走的慢,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苏秦背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暗自调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气海处流出之后,苏秦加快了脚步从原路退了回去

感觉到距离距洞口越来越近,白启原本绷紧的神经有些松懈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随着身体的伤痛变得有些萎靡起来

“我怕退了一步就忍不住退第二步”思绪已经陷入混乱的白启趴在苏秦的后背上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说完就慢慢的闭上了眼

呆在原地,还是后退,不过生的希望与死的惧怕在做较量罢了

“你睡一会,等醒来一切都好了”听着白启喃喃的声音,苏秦怎会不理解白启话语里蕴含的意思,扭头看了一眼垂下头昏迷了过去的白启,苏秦边跑边轻声说着

说这话的时候,苏秦的眼睛有些湿润,有句话他没说

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的好

就在苏秦和白启离开地下暗道的时候,孙大娘和祈洛歌也来到了麒麟军豹军统帅陆椁良的府邸

陆府距离离火城皇宫的位置并不远,门口的两个石豹张牙舞爪的仰望着苍穹

看着大门紧闭的陆府,孙大娘拿出了一份地图,然后找到了其中一个用笔圈住的位置,“陆府占地很大,而且奢华这个位置就是现在陆椁良呆着的地方,咱们一会直接从正面进,然后沿着房屋直接穿过去”

祈洛歌看着孙大娘手里的草图,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杀了陆椁良之后,陆府内的人除了那些佣人,咱们还要再一个一个的杀出来”说到这里的孙大娘微微一笑,“丫头,怕么?”

祈洛歌摇头,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乳娘,你说苏秦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出了暗道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出来了”孙大娘说着拍了拍祈洛歌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走”说完这话,祈洛歌把头上的斗笠扔在了脚下,然后把自己的长发挽起,手握短刃的她这个时候仰起头看了看夜空

有雨滴落在她的脸上,略带冰凉

“出了地道的他如果发现我不在,不知道会不会伤心……不知道会不会担心”

这句话是祈洛歌想问孙大娘的,可是最终祈洛歌只是轻咬了一下嘴唇,默默的跟着孙大娘的步子,跃进了陆府

就在这个雨夜,不止苏秦祈洛歌他们为了心中的那些风景未睡,就是远隔重山之外的某个不可知之地里同样有一个人未睡

日月海海边,一个少女光着脚丫独坐在泉水边,泉水随着风轻轻的拍打着女孩的脚丫,被风吹乱长发的女孩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着头看着脚下的细沙

在女孩的眼前,是一望无边的碧波,只是这些碧波,正在缓慢的以肉眼不可见的度流逝着,女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年前的时候,她现在所坐的地方应该还是醇甜的泉水,只是现在泉水退去,都成了沙漠

女孩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难受的抓了一把一旁的泥沙扔向了水里

细沙在水面上惊起了一道道水纹,然后荡漾开来,就像此刻女孩心底的某些愁绪

“绿洲无源,大地皆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女孩的背后响起,女孩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本来憋着一股怒气的她眼睛瞬间有些通红起来

“小幽,不要怪你的娘亲,在你眼里她就算有万般不是,但是你要知道,她这么做却是为了整个楼沙”老人说着就在女孩的身旁坐了下来,然后伸手轻轻的在泉水里划了一下,浑浊的眼里满是无奈

“我不怪她,我只恨我自己”单屏幽轻轻的握了一下粉拳说道

“恨自己什么?”老人在女孩的身边坐下,亲昵的揉了揉单屏幽的小脑袋

“我恨我不能让日月海泉水永远不枯”单屏幽仰起头看着巫师满是内疚的说

“傻丫头,是泉水总有枯竭的那一天,这股泉水已经流淌了上千年,养活了我楼沙近百万百姓,我们应该感谢上苍”

“巫师,可是我……真的好怕”听到老人的话,单屏幽缩进了身子,轻轻的伏在了老人的肩头

“不要怕孩子,你是楼沙将来的王,这些都是你应该面对的事情”说到这里老人苦笑了一下,“眼前的这片碧波被咱们称为日月海,现在日泉已经见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多一年,月泉也会枯竭,那时候日月海才是真正的无情海,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族人们的未来”

“无情海……”轻轻的默念着老人的话,单屏幽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满是哀伤,“难道真的要离开这里么?”

“不是真的离开而是必须离开”老人说着伸手指向远方,“咱们从这个方向一直走,出了这片沙漠,就会看到一座大山,翻过那座山,就会是无尽的绿洲,那时,我们的族人才会过上无忧的生活”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有高山,有平原,有马儿,有鸟儿的世界”听到单屏幽的问话,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最后神色明显有些波动的回答,“还有很多你都没有见过的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那些东西我都从书上看过……”单屏幽说着眉头一皱,“可是我就是喜欢这里的泥沙,喜欢这里的依米花”

“依米花快开了”听到单屏幽的回答,老人呵呵一笑,“等到过些日子依米花开的时候,你就带上一些,听你娘亲的话上路”

轻声嗯了一声之后,单屏幽伏在老人的肩头轻轻的问,“是不是我去了,就能带领整个族人离开这里了?”

“到时候我会与你一起”老人轻轻的拍打着单屏幽的后背,“不用怕,因为你是楼沙王朝未来的主人,没有人敢对你如何”

“巫师,我听娘亲说你去过联盟国家对么?”这个时候单屏幽睁开了眼,看着巫师,睫毛很长

“我从那里来,然后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巫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单屏幽的脸上露出一丝父爱般的慈祥笑容,“那年青天烽烟起,走投无路之下的我来到了这里,是你娘亲收留了我,我和你一样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宁静的夜,喜欢这里没有那么多争斗”

“这里是净土,像个世外桃源”听到巫师的话,单屏幽一笑,挽住了老人的胳膊,“巫师,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说来话长,你还是早点休息,等到东去的时候,我会慢慢讲给你听”说到这里巫师望向了东方,嘴唇蠕动,有句话没有说出口

好久不见,你们,还好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命运眷顾的人儿

到了晚上的锦绣总是喧闹的令人难以入睡,哪怕早已过了子时,依旧有一些欢声笑语传来,多是女人的娇笑与男人的淫笑,不止锦绣,整个六九胡同都是如此,灯火把这里的渲染成了一副人间天堂的模样,没有忧愁,没有悲伤,只有美酒与佳人,只有欢歌与艳舞

看着下面那些吹拉弹唱的青倌,看着那些在男人的怀里欲拒还休的红馆,奚日问兰轻轻的皱着眉头,她想不明白这些明明原本陌生的男女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彼此逗笑

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的奚日问兰望向了苏秦的房屋,木门紧闭——刚才辗转反侧的奚日问兰去敲过苏秦的房门,屋内没有人回应,奚日问兰还以为苏秦一路奔波劳累的睡死过去就没再打扰,而等她去敲祈洛歌的房门的时候,同样是没有人回应,觉得不对的奚日问兰轻轻推了一下祈洛歌的房门,房门应声而开,屋内的漆黑一片,透着楼道外的烛光奚日问兰发现祈洛歌的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皱了一下眉头,奚日问兰轻轻的拉上了房门,然后站在外面的楼道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世界

锦绣内歌舞升平,外面的世界却在下着小雨

奚日问兰喜欢小雨,喜欢大雪,却偏偏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淋雨去堆雪人,以前在灵秀山的时候,都是她拉着呼伦青寒和她水滴哗哗作响看雪花飞舞,现在只身一人的她当然没有什么兴致看外面的淋漓细雨

夜色虽美,只是太黑,黑到有些人总是看不清来时的路

“喜欢这里么?”一句声音从奚日问兰的背后响起,奚日问兰扭头,见是暖暖,就微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下面那些女子,奚日问兰接着对着暖暖摇头道,“不是太喜欢,我喜欢相对宁静的地方,特别是夜里”

“她们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看着奚日问兰,生性聪慧的暖暖似乎知道奚日问兰话里暗指的什么,就笑着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奚日问兰呵呵一笑,“祈洛歌也对我说过这些话,只是总觉得怪怪的”

“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女人么,谁不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命运太过于弄人,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暖暖看着下面的那些歌女,有感而发道

“这就是苏秦所说的命运”奚日问兰虽然不明白暖暖话语里的深意,但是却听苏秦说过这些青楼女子的遭遇——对于出身名门从小不缺什么看惯了世间少半奢华的奚日问兰而言,命运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于模糊,这就像这么多年来她生活在灵秀山,在奚日问兰看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被人刻意为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过的至少很快乐

“听祈洛歌说你是芒国的圣医”说到这里暖暖一顿,然后扭头看向奚日问兰道,“你救过不少士兵,那些将士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入伍?除了保家卫国这个故意被世人夸大的荣誉之外,有多少人是为了军中可以解决温饱的三餐?有多少人……是为了那微薄却能养家的军饷?”

“男人难道不应该纵横沙场么?”听到暖暖的话,奚日问兰反问了一句

“可是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想建功立业,也不是每个父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光耀门楣……”说到这里暖暖本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最终却变成了一句轻轻的叹息

“咱们聊的话题是不是让你很无奈?”看着暖暖的样子,奚日问兰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完回头望了一下房间,“祈洛歌怎么不在屋内?她去了那里?”

“出去办点事”见奚日问兰问起祈洛歌,暖暖表情坦然的解释了一句

“苏秦怎么样了?”轻声嗯了一声,奚日问兰接着问道,她的本意是问暖暖为什么苏秦回来后心情好像很低落,而暖暖听到后还以为奚日问兰已经知道苏秦的行踪,皱了一下眉头的她轻声的说了一句还没有回来

“苏秦也出去了?和祈洛歌一起?他们一起做什么去了?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明天出去非要等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听到暖暖说苏秦也出去了,奚日问兰上前抓住暖暖的胳膊,紧跟着问了一串问题,脸上露出一丝焦急

看着奚日问兰的反应,暖暖知道刚才自己误会了奚日问兰问话的意思,可是已经酿成事实的暖暖不知道改怎么给奚日问兰解释,默算了一下孙大娘和苏秦祈洛歌白启等人的出去时间,暖暖最后苦笑着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听到暖暖的回答,奚日问兰尽管心里满是怀疑,但是最后还是没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这么晚你为什么还不睡?”沉默了片刻之后,奚日问兰看着暖暖问道

“你不是也没睡么?”暖暖轻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对着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我要下楼你趟,你呢?

“我也去”没有一点睡意的奚日问兰回答道

暖暖点了点头,就率先向锦绣楼下走去,她想去外面看看,哪怕夜深已深看不到什么,但是总比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等待好上许多

等待,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比如在原地等一个人

“看到了么,那个锦衣男子是当朝尚书大人家的侯公子,还有那个已经喝多睡着的中年人,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其他人也多是非富即贵”下这楼的暖暖对着楼下指指点点,而奚日问兰听着暖暖的话,显得有些漠不关心,此刻的奚日问兰只想着出去透透气,这些男人有什么来头对她来说不重要,因为她不认识他们

等到两人来到楼下,暖暖和再坐的公子哥一一打过招呼,当然少不了寒暄和敬酒,而奚日问兰则径直向外面走去

可是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

“这位姑娘请留步”一个俊朗的青年出现在奚日问兰的面前,青年风度翩翩,嘴角挂着一幅迷人的笑意,“今日有缘相见不知道小姐能否告知芳名?”说这话的时候,青年轻轻的推开身侧环抱的女子,女子见身边的女人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就上下打量了奚日问兰几眼,然后静默离开来到正陪几个富商颜笑的暖暖旁,悄悄的拉了拉暖暖的衣袖,眼神微转就传递了一个信息

看着那人,奚日问兰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见那人挡在自己面前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横移了一步准备从青年的身侧穿过去,只是很快被青年胳膊一伸拦住

青年伸出胳膊挡住奚日问兰的去路之后,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紧跟着向前一扑,就要把奚日问兰拥进怀里

“滚”朱唇轻启吐出这个字以后,奚日问兰并未后退,而是干脆利索的踢出了一脚,这一脚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如果青年不躲的话,奚日问兰的这一脚势必会踢在青年的下身

青年没躲,看着奚日问兰踢过来的一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的他猛的向前跨出半步,然后紧紧的夹住了双腿——奚日问兰的玉足被他夹在大腿处,上下不得

“小娘子一上来就是这么一脚,难道不知道哥哥我胯下之物经不起诱惑么?”

“不要脸”看着青年,奚日问兰依稀记得刚才暖暖在介绍楼下这些寻欢作乐的人时,特意说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来离火城准备参加科考的一个城主公子?对于炎国的那些城池,奚日问兰不是很清楚,所以她懒得记那些,只是看着自己踢出的一脚被青年拦住,听着青年嘴里不堪的言语,奚日问兰搜索着脑海里所有的骂人词语,最后却只说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已经是奚日问兰所能想到的最狠的脏话,话一出口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恼羞,脸色通红的奚日问兰伸手要打,却被青年抬手握住了粉拳

“娘子对我还是温柔点好”看着奚日问兰的面孔,青年说着就拉住奚日问兰的拳头向自己这边扯来

暖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青年的举动早就惊动了周围的人,看到青年调戏奚日问兰,他的伙伴都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懂的微笑,猥亵中带着一丝看笑话的样子,没有人向前

青年的脸凑向了奚日问兰,奚日问兰并未喊叫,只是本能的后仰——这似乎加挑起了青年心底的欲望,殊不知这只是奚日问兰的障眼法,看着那张丑恶至极的面孔,等到青年自以为将要得手准备闭上眼一亲芳泽的时候,本来后仰的奚日问兰猛的向前伸了一下头

众人只见两人一触即开,还没等那些青年的伙伴鼓掌叫好,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来——青年突然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有血从青年的手里不停的往外渗出

而奚日问兰这个时候则平静的看着青年,然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中带着血,夹着一块连着皮肉的肉块

那是青年的鼻子

青年的鼻子被奚日问兰生生的咬了下来

看到这样的结局,锦绣陷入了短暂的混乱,那些与青年一起来的公子哥则略带慌张的向青年跑去,而锦绣内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奚日问兰,没有慌张

如果有心人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女子眼里望向奚日问兰的时候,眼里满是钦佩,而对那些走在青年旁边的几个世家公子眼里则露出了一丝鄙夷——从她们处乱不惊的举止上可以看出她们每个都是训练有素

暖暖低头轻饮了一口酒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握着酒杯抬头起身向奚日问兰走了过来

奚日问兰来自灵秀山,是芒国的圣医,抛去这些显赫的背景不说,暖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奚日问兰能对付的了刚才的青年,所以她一直选择静观其变,只是没想到,奚日问兰竟然这么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青年的无赖行径

“我手里没刀”看着走到自己的跟前的暖暖,奚日问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说完不等暖暖回话就伸手从暖暖的手里接过了酒杯,然后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吐了出来

看着奚日问兰皱着眉头用酒水漱口的样子,暖暖也不知道奚日问兰从那里学的如此彪悍,一个弱女子竟然对血腥味熟视无睹,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暖暖那里知道,作为芒国的圣医,奚日问兰没少下山为芒国那些穷苦百姓或者受伤的士兵看病,有些病并不是药到病除,就像那些毒瘤就像那些被毒蛇要过的伤口,这些有时候都需要奚日问兰用嘴把那些毒素吸出来——与那些化脓的毒素相比,血腥味在奚日问兰看来,在寻常不过,就像她以前给一个中毒的士兵看病,当时伤口早已破损,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浓血,奚日问兰一样不嫌弃用嘴救活了士兵的生命

“我手里没刀”回味着奚日问兰刚才说的话,暖暖望向了那个青年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没有丝毫的怜悯,奚日问兰话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她手里有刀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青年不止只是流血和少块肉这么简单,而是会没命

“是我给你添了麻烦,让他们冲着我来就是了”看着沉默不语的暖暖,奚日问兰还以为暖暖是在为难,自己在锦绣里伤了人,在奚日问兰的世界观里,暖暖一定很为难,毕竟他们是锦绣的客人,锦绣要照顾他们的安危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到奚日问兰的话,暖暖有些可气又有些好笑的回了一句,可是没等暖和奚日问兰细说,就看到两个青年怒气冲冲的向这边走来

“你们想干什么?”暖暖站在奚日问兰的身前,嘴角挂着淡淡笑意问道

“郭公子被人伤成这样,我们自然要讨一个公道”

“公道?”听到这样一个陌生的词语,暖暖有些哑然,然后望向那边已经站起来的郭启立,“不知道郭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暖暖,这个女人今晚上我要带走”郭启立捂着鼻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的望向地上,看见那一块触目惊心的血肉,身子紧跟着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锦绣是什么地方郭启立很清楚,所以他的要求也不算过分,至少在他看来,他给锦绣留下十足的面子

只是郭启立没有想到暖暖接下来的态度那么生硬

“如果我说不呢?”暖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坚定,那就是想要带身后的人离开,不可能

“这个由不得你,就是孙大娘这样说也不行”郭启立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话说完就对着身旁的几个通行的伙伴吼道,“出去叫人帮我把这个婊子带走,今晚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郭启立,暖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转身看向了奚日问兰,“你先上楼,这里交给我处理”

奚日问兰看着暖暖并未说话,望向那波明显仗势欺人耀武扬威惯了的公子哥,奚日问兰想了一下就向门外走去

“给我抓住她”看着奚日问兰向门外走去,郭启立还以为奚日问兰要跑,抬步就要追,却被暖暖不知道从哪亮出的一把软剑拦住了去路

“你敢杀我么?有种你杀了我啊”看着暖暖,郭启立怒极而笑道.

“郭公子,你知道你刚才调戏的人是谁么?我劝你冷静些”暖暖当然不会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杀了郭启立,毕竟郭启立是凤凰城城主郭世豪的大公子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必须死”说完这话,郭启立就迈动了脚步,迎着暖暖的软剑走了过去

暖暖皱了一下眉头,正在暖暖决定动手拦下郭启立的时候,忽然看见郭启立顿住了脚步

虽未回头,暖暖却感觉到门外传来了一丝异样



寒冷

骤降的空气似乎能令雨水顷刻结冰

“她必须死?”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门外传来了一丝冷酷之极的杀意

听到这句声音的暖暖猛然回头,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手握千军万马的女人

呼伦青寒虽然用黑纱蒙着脸,但是暖暖依旧能感觉到从呼伦青寒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燃烧出的冰冷火焰

奚日问兰的手被呼伦青寒紧紧的握在手里,看着一旁明显发怒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呼伦青寒,奚日问兰轻轻的扯了扯呼伦青寒的胳膊

“是你要她必须死?”看着郭启立,呼伦青寒不给郭启立任何辩解的机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你先去死”

随着这一句话你先去死出口,呼伦青寒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然后轻轻一挥,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把气流幻化的刀

那是一把要命的气刀

看着出手丝毫不留情面的呼伦青寒,暖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孙大娘临走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这一切事态的发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被人刻意的为之?

天知道

第一百九十章 夜来寒雨朝来风 上

刀气与气刀是两个浑然不同的概念,可以说是剑宗和气宗的区别之处,剑宗高手不管是用刀用剑还是用枪,靠的是自身的实力与自身兵器相结合,从而激发身体的某种潜能,达到化内力为气进攻的目的,所以有人说剑宗追求的是人器合一的境界,而气宗的弟子则不一样,他们讲究自身的实力,在忽略兵器带给自己的方便与依仗的情况下,喜欢用自己的意念来掌控周围的元素,然后在某个点化腐朽为神奇,这点不像佛宗和道教,佛宗讲究的是心境,道教追求的是符道,大道三千,各有所长,包括魔教在内,各个门派的修炼方法归根结蒂都是想让自身的实力变强,这也可以说是他们万法归宗的最终

看着挥挥手就有道气流形成有若实质的刀影,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身感触到刀上的杀气,暖暖还以为这是那些行走江湖的伪道士们用的障眼法,衡量了一下自身的实力,暖暖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接下呼伦青寒这带着怒气势必要把郭启立就此毙命的一击,呼伦青寒想杀人,这个在暖暖看来自己若是拦着,难免会殃及池鱼,所以她干脆利索的横向移动了三步,站定后看着茫然依旧站在原地望向刀影的郭启立,暖暖本想提醒他让他快躲,可是话到嘴边暖暖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呼伦青寒想让一个人死,那人多半是活不长了,暖暖知道就算自己提醒,除了令呼伦青寒生疑之外,郭启立没有任何帮助

看着拿着软剑的暖暖从自己身前移开,郭启立的目光从那道刀影上移开转向了门口的那个蒙面女子——呼伦青寒是谁郭启立不知道,见她牵着奚日问兰的手,知道眼前这个蒙面的女人一定是奚日问兰的靠山

虽然看不清呼伦青寒的相貌,但是在郭启立的感觉里她应该很年轻——作为凤凰城未来的城主,郭启立当然知道呼伦青寒挥手出现的那道刀影是什么,所以他不能理解,这个大陆上还没听说有那个女人有着这样的实力,而且还这么年轻

看着呼伦青寒砍过来的气流,郭启立不是没想过躲避,但是他觉得那样很丢人

丢人还是丢命,不过是一念间

郭启立想赌一把

用自己的背景赌一把

郭启立不相信有人敢在离火城当做这么多人的面杀他,就是炎国皇帝陆天行想要置他于死地也要考虑一下凤凰军在苍穹大陆的实力和势力,基于这种盲目的自信,郭启立认为就算眼前这个女子有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也只会给自己一些苦头或者教训,所以他没有躲,反而昂首挺胸的迎了上去

就在郭启立抬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他父亲郭世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气宗高手以气作刀,巅峰之地在荒外的灵秀山

灵秀山会给别人面子么?想到这里的郭启立似乎觉得自己错了,可是还没等到他有所动作,刀影已经来到郭启立的面前

有风轻轻吹起郭启立的长发

有气流穿过郭启立的皮肤进入他的身体

郭启立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紧跟着他扬起手似乎想推开什么

然后他的身子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郭启立已经死了

死在呼伦青寒的气刀下

死在锦绣的青石地板上

死态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在场的除了呼伦青寒和奚日问兰之后,只有暖暖清楚,看着似酣睡中的郭启立随着刚才气流穿过他的身体,郭启立的五脏六腑顷刻间都变成了烂泥——除了外在看似无恙的皮肤之外,现在郭启立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瘫软的橡皮,经不起轻轻的拉扯

“不要动他”郭启立的几个好友看着身子突然软绵绵倒下的他,有的还以为他已经昏迷了过去,准备上前喊他,可是却被暖制止

“他已经死了,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快点离开这里”暖暖对着大厅内的诸人下了逐客令,而呼伦青寒这个时候则牵着奚日问兰的手走到了大门一侧,冷眼看着大厅内的诸人

就在那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一向脸上带着笑意的暖暖此刻满是冰霜,特别是门口那个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女人让他们不知道改怎么办

低头看了看郭启立,又彼此看了看,不知道是谁率先迈出了一步,紧跟着大厅内的人开始不断的离开,那些原本与郭启立没有任何交往的其他富商这个时候也不再把心思放在身边的女人身上,也开始陆续离开

树倒猕猴散

凤凰城的少城主死在锦绣里

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啊

很多人在离开之前都在猜测接下来锦绣即将面临的狂风暴雨

而那些原本与郭启立交好的几个同伴在跨出了锦绣的大门之后,有的奔向了官衙,蒙面女子虽然深不可测,但是杀人在先,在离火城内她还能跑了不成?就在他们准备搬救兵的时候,有的人已经开始写信给凤凰城的城主,准备飞鸽传书让郭世豪来一趟离火城

“锦绣还有没有房间?”看着大厅内只剩下暖暖的,呼伦青寒这个时候拉着奚日问兰走了过来

“有”暖暖轻轻点头

“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在离开”呼伦青寒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杀死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点了点头的暖暖没再说什么,只是率先上楼,给呼伦青寒安排住所,而奚日问兰这个时候则扭头看了一眼锦绣的大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而苏秦还没有回来

苏秦的确没有回来

就在郭启立被呼伦青寒杀死的时候,苏秦还留在刘仪住所外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也就在呼伦青寒问暖暖锦绣有没有空房的时候,苏秦终于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先离开这里把白启送回锦绣然后再谋其他——出了地下暗道的苏秦背着白启,本以为会见到熟悉的面孔,可是刘仪的住所内除了几具冰冷的尸体外,在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祈洛歌和孙大娘都不在,来到刘仪的住所外,苏秦先把白启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然后跃上了一个房舍的土墙上,四处观望了一阵的苏秦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四周冷清,那里有祈洛歌和孙大娘的影子?

寒风袭来,让苏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苏秦并未离去,他在等

看看能不能等到祈洛歌或者孙大娘

半个时辰过去,隐隐听到铁骑阵阵的苏秦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在他看来,孙大娘和祈洛歌既然不在这里,或许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事离开,至于去了那里,苏秦决定先把白启送回锦绣再回来看看,毕竟白启的伤势虽然不重但是也扛不住这样的熬下去,再者苏秦总感觉麒麟军随时会到,再不走,要是被包围了,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到时候如果自己和白启陷入困境,办完事回来的祈洛歌想必会再次冒险,既然如此……想通了这些的苏秦重背着白启开始在黑夜里奔跑了起来

锦绣的位置距离刘仪的位置并不远,但是也在五百丈外,背着一个人的苏秦害怕自己的行踪暴漏,就走走停停,幸好有雨水冲刷这两人身上的血迹,不然苏秦为了躲避麒麟军的追查,还要再费些心思才能回锦绣,可是就是这样,等到苏秦回到锦绣的时候,也比苏秦计划的时间少了一炷香的时间,而这个时候整个锦绣已经陷入寂静中

隐约觉得锦绣发生了什么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从后门翻身入墙的他被孙大娘埋伏在暗处的护院拦住,见是苏秦,那人微微一笑重回到暗处,而苏秦也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进了楼内的他顺着一个狭窄的楼梯来到了自己的住所,把白启放在床上,苏秦看了看身上全湿的衣物,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没有打算换身衣服的他正要出门找奚日问兰来查看白启的伤势时,门外传来暖暖的敲门声

“锦绣怎么静悄悄的?”拉开门看着暖暖,苏秦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暖暖这个时候到来,想必是刚才那个护院给暖暖传递的消息,所以苏秦并未觉得暖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出了一点事”暖暖眉头紧锁,说完话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启,暖暖接着问道,“白启受伤了?”

“大娘和洛歌回来么?”苏秦点了点头后问道

“还没有”暖暖看着全身湿透的苏秦,按耐住心里的担心,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去让人给你烧点热水洗洗,顺便找人给白启治病”

“我没事,白启的伤势找奚日问兰就好了”

“你现在不能出去了,而且奚日问兰现在也没办法过来给白启看病”

“奚日问兰怎么了?”苏秦不明白暖暖话语里是什么意思

“呼伦青寒来这里找她了,现在两人在这里”说道这里暖暖一顿,“就在刚刚呼伦青寒杀了人,是凤凰城的少城主”

呼伦青寒?听到这个名字的苏秦并不觉得陌生,她听奚日问兰说过,呼伦青寒是她的师姐,苏秦也听祈洛歌说过,呼伦青寒是芒国大帅呼伦特的独女,虽然没有与呼伦青寒正面交锋过,但是那日在青云城外,苏秦见过呼伦青寒出手,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好惹

“一会会有官兵过来,你放心的呆在这里,除非有皇上的手谕,不然没人敢搜查这里”

“大娘和洛歌干什么去了你知道么?”看着要转身离开的暖暖,苏秦最后还是忍不住再次问了一遍

“明天你就知道了”暖暖回头苦笑了一下,祈洛歌和孙大娘现在是什么情况暖暖也不知道,暖暖只知道,如果孙大娘再不会来,等到那些官府的人过来,恐怕锦绣仅凭自己抵不住他们带来的压力

看着转身离去的暖暖,苏秦沉默了片刻,默默的把身上的黄泉刀从取下,然后把裂日弓放好,做完这一切的苏秦来到门前插上了门锁,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起衣物来,现在白启一身雨水,而且还是带伤的情况下,苏秦决定先给白启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决定接下来是不是出去找祈洛歌

等到苏秦和白启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之后,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暖暖带着一个郎中走了过来,郎中并未看苏秦,径直走到床边的白启旁,开始为白启把脉,然后检查起白启的伤口来

“少侠的身子骨很好,都是些皮肉伤,养些日子就好”

听到郎中的话,苏秦松了一口气,就在苏秦准备给暖暖说自己要再出去一趟的时候,一个护院来到了门口,轻轻的喊了暖暖一声

苏秦看着那个护院在暖暖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暖暖的眼里露出一丝惊喜之后又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秦等到护院离开后来到暖暖的跟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大娘和洛歌回来了”暖暖说这话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锦绣外面被官军包围了,事情看来有些麻烦”

“我去见见祈洛歌”

“好,你跟我来”暖暖看着苏秦脸上的神色,知道如果自己不让苏秦去,苏秦无论如何不会甘心,就点了点头说道

暖暖带着苏秦来到祈洛歌的住所,敲响了祈洛歌的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疲倦的声音,“谁?”

“我暖暖还有苏秦”

“等我一下”听着祈洛歌的声音,苏秦松了一口气,等了片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祈洛歌拉开了房门,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苏秦看着祈洛歌的脸色问道

“你没事就好”说完这话,祈洛歌看向暖暖,“暖暖,你去陪下大娘,接下来大娘还有很多事要做”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咱们今晚上都呆在屋内不要出来”看着暖暖离去,祈洛歌的眼睛在苏秦脸上停顿了片刻,最后说道

见祈洛歌这样说,苏秦点了点头,临走前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轻轻的关上房门,祈洛歌看着从胸前渗出的鲜血苦笑了一下,然后从回到床前,看着胸前的一道伤疤,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而苏秦在转身回到屋内后,并未立刻入睡,静静的站立在床前看了白启片刻,苏秦接着来到木桌旁,从怀里的锦囊里拿出木灵珠与项链,静静的放在了桌面上

随着苏秦擦拭掉木灵珠上面的尘土之后,木灵珠散发出一种淡黄的光泽,里面隐隐的有一股云气在流转

而翡翠项链依旧是那个样子,用上好的翡翠制成的龙翔九天图形不大却栩栩如生

轻声叹了口气,苏秦一手拿着翡翠项链一手握着木灵珠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苏秦想起了很多很多

直到苏秦被楼下的争执声惊扰,苏秦扭头看去

回来及时的孙大娘在暖暖的陪同下来到门外,与官府带来的官兵对持着

此刻来到锦绣门前的是离火城东区的一个刑部大员,名叫赵文博,赵文博四十五岁,一脸肥肉,正在睡梦中的他被人惊扰之后很是恼火,可是听说出了凶杀案以后,再一听死者竟然是凤凰城的少城主,赵文博马上冷静了下来,细细地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起来——锦绣是什么地方赵文博再清楚不过,作为锦绣的常客,赵文博对锦绣没有任何恶感,毕竟里面有一个甚讨他欢心的女子,至于郭启立的来历,赵文博相信锦绣的孙大娘一定知道

既然知道,还让郭启立死在锦绣里?

难道孙大娘不怕麻烦?

开青楼的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文博不傻,所以听到郭启立死在锦绣之后,赵文博反倒不急了,本想叫上一对士兵的他最后只叫了几个随从就坐上八人抬的大轿子就向锦绣赶来

郭启立调戏良家女子,被人杀了,杀人者是那个女子的靠山,而那个女子是锦绣认识的人,知道这些消息的郭启立明白,杀人者跑不了,现在就看谁的本事大

那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了郭启立,自然是不惧怕凤凰军的郭世豪

想到这里的张文博安心的闭上了眼——案情一目了然,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明天天亮后把这件事禀告皇上,到时候怎么处置自然轮不到自己说话

可是等到赵文博来到锦绣门外的时候,却发现锦绣的门前已经围了上百个麒麟军士兵

躲在轿中的赵文博看着麒麟军最靠前的一人,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冷笑

那人是麒麟军的一个千队长,名叫郭世凯,是郭世豪的亲弟弟,以前赵文博与他打过几次交道,郭世凯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城主,而且自己又高居麒麟军中,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有几次办案需要麒麟军帮忙时赵文博没少受到郭世凯的挤兑

现在看着郭世凯趾高气扬怒不可赦的样子,赵文博知道,接下来或许郭世凯会搬起石头砸起自己的脚

想起了什么,正准备下轿子的赵文博忽然看到一个麒麟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然后低声在郭世凯的耳边耳语了两句,郭世凯听后脸色一变,竟然没和孙大娘打招呼,只是留下十个麒麟军士兵之后转身离去

看着郭世凯突然离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赵文博刚走下轿子,就看到自己府上的一个士兵慌慌慌张的跑了过来

“大人,陆椁良陆大人一家惨遭灭门,还请大人前往查看现场”说到这里,领头的士兵看着赵文博又道,“东区麒麟军也有近百人被杀,不知道大人准备先去那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来寒雨朝来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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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并不可怕,只怕活着的坏人”这是赵文博从一个小小的仵作到现在成为刑部尚书历经二十七年间感触最深的一句话

作为一个常年与死人打交道的人,赵文博很清楚,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活着的人不是被生老病死折磨就是突招飞来横祸,当然还有那些在意外之灾中被人算计的身不如死的人,这些赵文博都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那些非自然现象的死亡者

到现在四十五岁的赵文博从事刑侦工作整整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中,经他手破获的死亡案件多达一千二百多宗,除了十九起因为权力的压力虽然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但是赵文博只能由他们到现在依旧逍遥法外,除去那十九个冤死的替死鬼,在这一千多个卷宗里,还有一百虽然成了无头案,却被赵文博经常翻起的卷宗——其中有四十三起是那些武道高手留下的命案,剩下的一些是尸体身份不明不利于破案,或者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的破案时机,只能等有朝一日凶手自己露出马脚,不然很难破案

对于那些近乎于传说中的高手,赵文博没办法也没权利置他们于死的,毕竟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时代,任何一个强大的武者都是受人尊崇或者被人供奉着,而那些无头案则让赵文博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这样说并不是说赵文博如何的清高如何的廉洁,相反,赵文博这人不但自视甚高羞于白丁为伍之外,而且还极其爱财,可是这并不妨碍赵文博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官

审了那么多案,虽然冤案错案在所难免,但是赵文博自认无愧于心——这是他到现在依旧喜欢这个行当的原因,亦或者兴趣和力量的源泉,这就像他一直认为黄金有价命无价一样,这也是赵文博与那些当权者不一样的地方,有人视人命为蝼蚁,赵文博却不这么认为,尽管他鄙弃那些卑微的平民,这是赵文博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喜恶小的时候赵文博的命很苦,甚至到了为了混口饭吃而生出拔刀自宫去深宫里做太监的念头,但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他在经历了几十年飞风雨雨蛰伏之后,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赵文博不信命,在赵文博的人生信念里没有不可以,只要你想要

这也是赵文博到现在毁誉掺半的原因之一

在赵文博看来,任何一个生命,都是上天赐给这个世界的礼物,所以不管是平民被杀还是贵人被杀,赵文博都是一视同仁,因为他敬重生命,这点就像他对女人的看法一样,女人不就是让男人来好好疼惜的么?

虽然会依旧钟情于那些有才有貌的年轻女子,但是赵文博并未嫌弃自己的那个糟蹋之妻

不管是干一件事,还是喜欢一个人,如果坚持到了以时光为点串成一段跨度半生的回忆,那么他的故事令后人看来多半都会带着传奇性质

赵文博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赵文博甚至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他喜欢看死人的表情,有的狰狞,有的安详,千人千面或恐怖或血腥,像极了佛宗说是的阿鼻地狱,介于此,赵文博每次来到凶杀现场之后,都会先盯着那些死去的面孔看上片刻,那时的他会隐隐的感觉到身体的颤栗——这是一种介于快乐与快感之间的颤栗

看到死人的面孔,赵文博是兴奋的,这种兴奋来源于赵文博相信自己会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在这个夜晚来临之前,赵文博还想着不会再让自己的无头案里加上一笔

可是听到士兵的话后,赵文博脸色急变了几下,很难看

上百麒麟军被杀?麒麟军豹军的统帅陆椁良一家惨遭灭门?

与凤凰城的城主郭启立被杀相比,这两个消息令赵文博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于是就是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郭启立的那些好友看着炎国断案第一人刚刚下轿,还没在地上走上三步,就急冲冲的转身上了轿子,命下人离开之前没有留下一句话

赵文博要去的地方是陆府,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案子自己破不了,自己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甚至乌纱帽下的人头都将不保

与那些死去的人相比,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在赵文博看来这这才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用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赵文博隐隐有些不对,这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任何预兆不说,而且还是一前一后发生,对象一边是拥兵自重的城主之子,另一边令离火城百姓闻之色变的麒麟军……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么?

想到了什么的赵文博轻轻的掀开轿子窗户的一角,看了一眼夜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文博总觉得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些味道有些熟悉

如果有人看到赵文博此刻的脸色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以往脸上总是不拘言笑不惧生死的人此刻竟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出于直觉,赵文博觉得今晚上发生的命案与一桩旧事有关

在没有证言证供的情况下,赵文博不敢直言结果,但是这并不妨碍赵文博对案情的猜想,就像他当年侦破几个潜伏在离火城的暗香小队队员时的猜想,后来无一例外全部得到证实

暗香小队,麒麟军

难道还有没有被自己挖出来的暗香小队队员藏在离火城中?

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人?

想到这里的赵文博背后突然被冷汗浸湿

锦绣内杀死郭启立的凶手是谁?

赵文博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很模糊,模糊到不过眨眼间赵文博再也理不出头绪

就在赵文博一路颠簸着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时

苏秦也在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看着包围着锦绣的十个麒麟军,看着回到锦绣内的孙大娘,苏秦这个晚上静静的站立窗前吹着冷风,一夜未睡

天亮后,洗把脸的苏秦决定走出锦绣,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面对接下来要首先面对的敌人,乔二,以及冒牌陆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一个多事之秋 上

看着床榻上依旧酣睡的白启,苏秦把木灵珠和翡翠项链贴身放好,然后就来到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阳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潮湿的世界终于因为阳光的到来而略显温暖。

昨晚在夜中祈洛歌说乔二和陆羽会在这两天到来,苏秦明白,到时候自己如果与乔二想见绝对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而想了一夜将来改怎么走的苏秦并不想这么快就和乔二面对面的争斗,这不是苏秦怕了乔二,相反,因为莫离因为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苏秦恨不得早起和乔二想见,然后各展本事,大不了一死。

可是就算在死之前,苏秦想见见木恨玉,想知道牧野的下落。

因为苏秦不甘心。

一个是他曾经牵手说要娶她现在却要嫁给别人的女孩,一个是曾经跟随在苏秦身边为了苏秦不惜把命都搭进去的兄弟。

这两个人陪伴了苏秦整个少年的时光,苏秦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为了仇恨就忘记他们。

只是此刻的苏秦却忘了有一个人这些日子来一直呆在他的身边与他同生共死。

与身世无关,与梦想无关,只是单纯的在一起。

暗呼了一口气,轻轻关上房门之后,苏秦看着寂静的楼道,目光在锦绣大厅中央的那具尸体上看了一眼——昨晚发生了什么苏秦虽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锦绣恐怕遇到了麻烦,不过苏秦相信就凭孙大娘的人脉和本事,这个死去的青年不管有什么来头想必动摇不了锦绣的根基,毕竟锦绣能名扬大陆并非紧靠一点点运气和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歌姬。

就在苏秦准备走向祈洛歌的房间时,与祈洛歌相邻的一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苏秦知道那是奚日问兰的房间,想起奚日问兰,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等到苏秦看到从奚日问兰的房间走出来的人时,笑容瞬间在苏秦的脸上凝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的苏秦左手手腕一抖,青刃出现在苏秦的手里。

苏秦看到的是呼伦青寒。

想起当日在青云城外呼伦青寒射过来的那一箭,想起当初挟持着奚日问兰离开芒国……因为听奚日问兰说过,苏秦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尽管在此刻的苏秦眼里看来,呼伦青寒很美,只是脸上带着寒意的她给人一种生性冷淡不容接触和打搅的感觉。

像极了冰山上的蜡烛,冰凉且又耀眼。

看着同时望向自己的呼伦青寒,苏秦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目光在苏秦手里的青刃上瞄了一眼,呼伦青寒冷笑了一下,然后眼睛重新落在苏秦的脸上,随后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似乎要把苏秦看透。

就在两人这样用眼光彼此对视打量的时候,一句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过来,“好一个日出东山暖阳天啊。”

看着出现在走廊里的奚日问兰,苏秦松了口气,然后手指微动,青刃重新回到苏秦的袖中,看着望向自己的奚日问兰,苏秦装作自己也是刚出门的样子,伸伸懒腰的他笑着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看来你的心情不错。

“你回来了?”奚日问兰看到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然后对着身边的呼伦青寒道,“师姐,这个就是我昨晚给你说的苏秦,一个闷葫芦。”说完这话,奚日问兰向苏秦走了过来,目光在楼下一撇的她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呼伦青寒见奚日问兰向苏秦走去,目光微转,看着地上被自己杀死的郭启立,脸上浮现出波澜不惊的神色。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都不给我打声招呼,要不是你,我……”本想说我师姐也不会因为我而杀人的话被奚日问兰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这个就是我给你讲过的,我师姐,呼伦青寒,你们认识一下啊。”

听到奚日问兰的话,苏秦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呼伦青寒报以微笑,说道,“早就听问兰说起过你,以后还请……”

“客套话不用多说,如果不是你,我师妹怎么会受那么多的苦,你说,你是一个男人么?”苏秦的话还未说完,呼伦青寒就接嘴道,冷眼看着苏秦的呼伦青寒脸上露出的是一股淡淡的杀气和满脸的嘲笑。

不是自嘲,是嘲笑。

看着呼伦青寒脸上的神色,苏秦知道自己被呼伦青寒深深的鄙视了。

不过苏秦并未反驳,呼伦青寒说的是实情。

当初见到奚日问兰时,苏秦虽然没问也知道奚日问兰当初一路南下受了多少苦,而在遇到之后的日子里,奚日问兰又跟着自己受到了多少颠簸苏秦再清楚不过。

所以听到呼伦青寒嘲笑自己,苏秦并未反驳,只是对着呼伦青寒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报以苦笑。

“师姐,不是给你说了么,苏秦对我很好啊,你看他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呢。”说着奚日问兰扬起了手臂,在奚日问兰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手镯。

看到手镯,苏秦只觉得的眼熟,猛然间想起这不是白启在西凉城的时候买的手镯么,怎么成了自己送给奚日问兰的手镯的?

就在这个时候,苏秦听到一声门响,祈洛歌脸色苍白的打开了门,目光在苏秦身上停留了一下就看向了奚日问兰高扬的手臂上。

“手镯很好看。”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手腕上的手镯淡淡的说。

“恩恩,也不看谁送的。”奚日问兰不知道此刻她的样子像极了得到某种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而想让身边的人都知道进而羡慕的小孩子。

“等我一下。”看了一眼苏秦,祈洛歌说了一句,说完轻轻关上了房门,片刻后重新开门的祈洛歌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看着一脸笑容的祈洛歌,苏秦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至于那里不对……想起刚才祈洛歌的目光在奚日问兰的手臂上停留时的神色,苏秦下意识的望向了祈洛歌的脖子——如果苏秦没有记错的话,祈洛歌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项链?

可是现在祈洛歌的脖子上那里有什么项链的影子?

白启你这个混蛋!

心里暗骂了一句的苏秦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尽管恨不得此刻把白启从床上拉起来狠狠的揍一顿,但是苏秦明白,白启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种好,让苏秦觉得此刻是那样的难堪。

看着祈洛歌苏秦本想解释两句,只是不知道改怎么开口,难道给祈洛歌说奚日问兰的这个手镯不是自己送的么?难道给祈洛歌和奚日问兰说这两件东西都是白启打着自己的名号暗地里使坏么?

看着奚日问兰开心的样子,看着祈洛歌空空的脖子,苏秦觉得解释的再多,都是多余。

低着头的苏秦暗自叹了一声。

“先去吃饭吧,不然等到一会忙起来,咱们恐怕想吃顿暖饭都吃不上了。”祈洛歌说着向楼下走去,低声经过苏秦身边的时候,看着低着头的苏秦,祈洛歌小声的说了一句,“你欠我一个解释。”

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一愣,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听错,可是祈洛歌想要什么样的解释?是关于手镯和项链的事还是……想着这些的苏秦很快被走上前的奚日问兰打断,“这两天我先给师姐回山,你记得在离火城等我回来啊。”

听着奚日问兰的话,苏秦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着祈洛歌的背影。

祈洛歌的背影有些孤单。

受了伤的祈洛歌一直想让自己在苏秦的面前表现的坚强再坚强些。

不管是起于朋友还是止于此,祈洛歌都不想让苏秦担心。

不管是妄自猜测还是滴水不漏,所谓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只是祈洛歌没有想到,这个解释苏秦欠了她……很多年。

来到楼下的祈洛歌看着大厅内的尸体,皱了一下眉头,昨晚她已经听暖暖说过郭启立的事,郭启立就算千般不对万般不好,但是罪不至死,而呼伦青寒就这样轻易的把他杀了,想起了什么的祈洛歌扭头看向呼伦青寒。

从刚才开门到现在祈洛歌一直都在刻意的忽视呼伦青寒的存在,现在整个大陆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两个女人终于第一次面对面的站着。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祈洛歌看着呼伦青寒轻轻的问了一句,这是两人第一次对话,此刻的祈洛歌想起了青云城死去的十万祁家军,想到那些正在忍受着痛苦的青云城城民,同时也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亲人。

“我做事从不后悔,以前是,现在也是。”似乎知道祈洛歌话里的深意,呼伦青寒迎着祈洛歌的目光肯定的回答。

奚日问兰没有注意那么多,苏秦倒是隐隐擦觉到了两人话语里的针锋相对,看了一眼四周,苏秦忽然觉得命运太过于弄人,这个锦绣,到底蕴藏了多少不可知的玄机?

他日如若战场上相见,可否说一句保重么?

一直站在楼上的孙大娘看着楼下的几个人,这个时候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一会我要去一趟皇宫,青寒你与我一起吧。”说到这里孙大娘看向苏秦,“在我回来之前,苏秦你给我好好的呆在锦绣那里都不要去,小歌你也是,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说完这话,祈洛歌扭头看向跟着身后的暖暖,“你出去让那些麒麟军把郭启立弄走,我看着碍眼。”

第一百九十三章 狼、羊、刺猬。

听完孙大娘的话,暖暖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就迈开小碎步向楼下走去,来到大厅的时候,暖暖先让祈洛歌苏秦四人回避一下,等到几人离去,暖暖打开了锦绣的大门,看着那些在锦绣大门守候了一夜的麒麟军将士,暖暖向前两步对着为首的一人带着笑意道,“郭启立的尸体你们可以带走,至于凶手,今天日落之前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留守在锦绣外面的是一个麒麟军的百夫长,名叫孙鑫,是郭世凯的心腹,因为权势地位和囊中的银子不够,锦绣一直是孙鑫做梦都想来的地方,现在见到了锦绣当红花魁的他听着暖暖在眼前的轻声细语,恍惚了一下,孙鑫旋即皱了一下眉头——郭世凯临走前交代的很清楚,严守锦绣的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就孙鑫所知,杀死郭启立的凶手现在就在锦绣内,听暖暖话语里的意思,锦绣似乎要保护那个凶手了?

想到这里的孙鑫苦笑了一下,看着暖暖道,“大人有令,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开锦绣,所以还请暖暖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兵的”

“不是为难啊”听到孙鑫的话,暖暖一笑,“郭世凯说锦绣的人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但是郭启立又不是锦绣的人,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锦绣绝对不会让大人太过于为难”

“可是锦绣是郭少城主的命案现场,我们在没有得到刑部或者大人的命令的情况下妄自移动尸体……”看着暖暖,孙鑫虽然脑中有些凌乱,但是思路依旧清晰,说起话来条理清晰

“大人多虑了”听着孙鑫的话,暖暖轻蹙了一下眉头打断了孙鑫的话,“当时郭少城主被杀时我在场,所以凶手是谁我清楚,等到刑部的人来询问时我自然会实话实说,这个还请大人放心,就算大人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锦绣的这个招牌,至于刑部的赵大人,看他昨晚上匆匆忙忙离开的样子,恐怕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而且大娘刚才说……郭大人的家人想必知道郭少城主死的消息后一定痛不欲生,如果大人不带着郭少城主的尸体离开,锦绣这方面恐怕会用自己的方法先把郭少城主的尸体处理掉,毕竟每天来往锦绣的权贵们很多,一个死人躺在这里,锦绣是没办法做生意的”说到这里暖暖看着孙鑫微微一笑继续道,“还请大人帮个忙,锦绣的招牌在这里,不会因为郭启立而让别人望而止步的”

一段话,暖暖提了两次锦绣的招牌,意思很明显,在世人的眼中,锦绣虽然是一家青楼,但是锦绣的丝绸,还有正在筹划中的锦绣钱庄,这些都是被人津津乐道的东西

听着暖暖的话,孙鑫望向了大厅内,暖暖话语里的意思孙鑫怎么会不知道——锦绣的孙大娘不会傻到因为郭启立的死就毁了锦绣的招牌,只是……

“大人要是觉得为难,我就叫几个下人动手好了”暖暖看着举棋不定的孙鑫,转身欲走

“暖暖小姐”看着暖暖要去喊人,孙鑫张嘴喊了一声,刚才暖暖的话语里已经说的很清楚,孙鑫知道就算自己不动手,暖暖估计会真的把郭启立的尸体搬出来扔到大街上,“不知道暖暖能否告诉我是谁杀了郭少城主么?”

“这个……我不能说”说着看着孙鑫脸上的失望之色,暖暖接着低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杀郭启立的别说郭世凯,就是郭世豪站在这里,她也不害怕”

听着暖的解释,孙鑫皱了一下眉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孙鑫对着暖暖抱拳说了句我们这就把郭少城主的尸体带回郭大人的府上,还望暖暖小姐说话算话

“我虽然是小女子,但是还是懂得一言九鼎的”说着暖暖侧过了身子,看着孙鑫招呼着几个手下走进了锦绣大厅——郭启立的尸体什么状况暖暖清楚,命人找来几双被褥的她让孙鑫小心的把郭启立的尸体包裹了起来,然后放在一个木板上抬了出去

看着孙鑫带着郭启立的尸体离开却依旧留下几个看门的麒麟军士兵时,暖暖摇了摇头,难道孙鑫真的以为就凭这几个麒麟军士兵就想让锦绣的人不能自由出入么?

关上了锦绣的大门,暖暖望向了楼上,孙大娘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向楼下走来

见孙大娘下楼,暖暖就像锦绣大厅后面的一个后堂走去,边走边想刚才孙大娘说的话,一会孙大娘要和呼伦青寒去皇宫,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昨天晚上孙大娘回来后,暖暖就把事情经过给孙大娘详细讲了一遍,听暖暖说呼伦青寒杀了郭启立,孙大娘只是嘴角扬起笑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

后来暖暖问要是郭世豪把郭启立的死嫁祸在锦绣上改怎么办,孙大娘听后摇了摇头,“杀人的是呼伦青寒,与锦绣何干,郭世豪要是干乱来,除非带着他的凤凰军来离火城,不然不用我出手,自然会有人他有去无回”

听到孙大娘这样说,暖暖就放了心,看着一脸疲惫的孙大娘,暖暖没有问她昨晚和祈洛歌是否顺利——祈洛歌身上有伤,而且看之前郭世凯离开时慌张的样子,暖暖不用问也猜到了一二

等到暖暖和孙大娘一起来到后堂,看着坐在饭桌前互相沉默不语的祈洛歌苏秦与呼伦青寒奚日问兰四人,暖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在走廊里还互相谈笑的几个人此时此刻却没了话语

等到孙大娘和暖暖坐下,呼伦青寒看了一眼孙大娘率先开口,“大娘,郭世豪的凤凰军现在有多少人?”

“五万将士,而且都是郭家的死士”孙大娘说完又加了一句,“除非战乱,地方军队是不能出城的”

“五万凤凰军我还不放在眼里”说这话的时候,呼伦青寒的眼睛清淡的瞄了一眼祈洛歌,祈洛歌低头喝着汤并未接话,就在这个时候,孙大娘也轻轻的瞥了一眼祈洛歌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了呼伦青寒的眼里

心思一转,呼伦青寒的目光在屋内的众人脸上轻轻扫过,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在了奚日问兰面前的米碗里,“昨晚我看到了几个人走进了东区,然后昨晚看麒麟军匆匆忙忙离去的样子,似乎东区发生了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驻扎的有麒麟军士兵”说完这话,呼伦青寒微笑着望向孙大娘,“大娘,昨晚我来锦绣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睡觉”孙大娘神色不惊的回了一句,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腊肉,放在嘴里轻咬慢嚼了几下,咽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烧菜的火侯有些过了”

听着呼伦青寒和孙大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苏秦心里尽管波涛汹涌,但是却依旧装作一副波澜不惊事不关己的样子,嘴里吃着嫩豆芽的他总觉得呼伦青寒这个人似乎想寻求什么

而祈洛歌和暖暖这个时候则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呼伦青寒

“师姐你说什么?看到谁了?”奚日问兰虽然不知道刚才孙大娘说的话里的深意,但是她却察觉到因为呼伦青寒的一句话,饭桌上的气氛似乎变得诡异了起来

“没什么”看着奚日问兰,然后望了一眼孙大娘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只是遇见了几个朋友”

朋友

朋友?

听到呼伦青寒说遇到了几个朋友,苏秦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词,盟友

呼伦青寒难道是想找盟友?想到了这个的苏秦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呼伦青寒和祈洛歌的对话苏秦听的一清二楚,青云城城破,虽然是炎国皇帝陆天行从中作梗,但是直接导致这场灾难的是呼伦特,呼伦特是谁,呼伦青寒的父亲,作为呼伦特的智囊,呼伦青寒自然也是造成十万祁家军覆灭的只要凶手之一,这个仇,在苏秦看来祈洛歌早晚要报,而现在……

“我听说过一个小故事”听到呼伦青寒的话,孙大娘的眉头一拧,然后看着望向自己的祈洛歌和暖暖,目光又在苏秦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最后孙大娘的目光落在了呼伦青寒的脸上,开始讲了起来,“狼和羊一起生活在一片草原上,因为狼喜欢吃肉,所以狼总是捕杀羊群,因为羊吃草的原因,小羊一直被狼欺负吞吃着,直到有一次森林里出现了强的的肉食动物老虎的时候,老虎开始吃狼肉和羊肉”说到这里孙大娘一顿,接着说道:

“狼说小羊咱们合伙对付老虎”

“怎么对付?”

“我可以去找强大的动物狼对小羊说”

“你去找温顺的小羊看着狼回答”

“可是我需要一个诱饵,好告诉狮子这里有加美味的动物”

听到狼这样说,小羊沉默了一下

“最后狼叼着一个小羊的同伴去找狮子去了”

“如果老虎走了,你以后也不准再吃我的同伴小羊看着狼的背影喊”

“这个你放心,我以后开始吃草狼回头对羊信誓旦旦的说”

“你们说在这个故事里有多少个漏洞?”似乎把故事讲完的孙大娘看向众人

“狼不会吃草”吃着饭听着孙大娘讲着故事的奚日问兰第一个开口回答

“狼可以选择离开这里,没必要因为吃羊而冒着被老虎吃掉的危险留下来”暖暖想了一下回答

“狼和羊不可能坐在一起商量,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大者不会理解弱小者的卑微”祈洛歌看着呼伦青寒冷声说道

“狼和羊可以暂时成为朋友,但是却不能成为久远的朋友,因为狼要活下去,必须吃羊,羊太善良了”皱着眉头的苏秦回了一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只被狼带走的小羊并未被狼带走去找强大的动物,而是被狼吃了,然后狼告诉老虎说,小羊要去找狮子,求老虎放过自己,自己帮助老虎抓小羊”呼伦青寒这个时候淡淡的说

听着呼伦青寒的话,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一下

“故事的结尾呢?”奚日问兰扭头看着孙大娘,明显的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故事的结果有两个”孙大娘看了一眼呼伦青寒,又看了一眼祈洛歌,“其实我问这个故事的漏洞的原因是转移你们的视线,你看,就算这个故事有着说不通的漏洞,但是你们依旧按照我的意愿找着故事的漏洞,仍想知道结局”

“故事的结尾第一个是,狼死了,小羊也死了,因为老虎不需要狼帮自己抓小羊,它自己完全可以,它只需要肉,不管是狼肉还是羊肉”

“故事的第二个结尾是,狮子来了,但是狮子却和老虎成了朋友,然后一起吃着狼和羊”

“如果我说还有第三个结局呢?”听到孙大娘的话,奚日问兰这个时候皱着眉头反驳,“羊和狼完全可以离开这里,然后继续狼吃羊,羊吃草”

“其实,故事的结局有很多种,在我看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真相没有带来之前,任何故事的结局都是不可预料的”孙大娘说着笑了一下,“这就是我要讲这个故事的重点”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没有永远的敌人,去掉头上那把刀,今天的敌人很可能就是明天的故人”

“狼和羊没有利益关系,所以成不了朋友,只能成为敌人”祈洛歌看着孙大娘,隐隐的猜到了什么,有些难以抑制的开口

“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老虎,至少在老虎离开之前,他们可以选择一起对付老虎”呼伦青寒看着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

苏秦沉默不语,暖暖闭嘴不知道想着什么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奚日问兰这个时候开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奚日问兰说着放下了筷子,“一个冬天下了大雪,两只刺猬非常寒冷,但是他们彼此身上都长满了刺,想拥抱着取暖都不可以,最后他们还是拥抱在一起了,你们说它们是怎么做的?”

众人看着奚日问兰,陷入了沉默,没人回答

“刚开始我以为刺猬拔掉了身上的刺彼此取暖,后来才知道答案”见众人不说话,奚日问兰有些自娱自乐的说道,说完后笑呵呵的公布了答案,“这个故事只有一个结尾,说的是天越来越冷,两只刺猬感到自己就快被冻死了,这时一只刺猬对另一只刺猬说让我做最后一次努力,让我来温暖你说完它就用最后的力气朝另外一只身上扑了上去不过与以往不一样的是改变了方式,这只刺猬不再是用有刺的背部,而是敞开自己没有刺的胸部靠过去,但是就在这只刺猬决定让自己被对方的刺扎透,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另一只刺猬的时候,让这只勇敢的刺猬意想不到的是,另一只刺猬做了同样的决定所以,它们接触到了对方温暖的胸膛”说到这里奚日问兰看着众人呵呵的笑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刺猬还有柔软的小腹,两只刺猬想要靠在一起取暖,那只有露出最柔软的部位才行,不需要拔掉刺,那样太疼太危险,只要每个刺猬各退一步就好了”

“只要每一个刺猬各退一步就好了”听到奚日问兰说到最后一句话,孙大娘轻声把这句话重说了一遍,说完后放下筷子的她转头望向呼伦青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南下去光启城,见到了她对么?”

呼伦青寒看着孙大娘点了点头,“她过的很好,而且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和厉害的多”

听着呼伦青寒的话,孙大娘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副面孔,那是一张在孙大娘的记忆里一直未曾忘却的面孔

“小歌”看着低着头的祈洛歌,孙大娘轻声喊了一声,祈洛歌抬头看着孙大娘嗯了一声——她已经从孙大娘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孙大娘想和呼伦青寒一起联手对付高高在上的陆天行

“你和呼伦青寒的事我管不着,我也不想对你指手画脚什么,但是现在大娘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乳娘你这话说的言重了”祈洛歌看着孙大娘,聪慧至极的她点头苦笑道,“乳娘你放心,在那个人不死之前,我是不会和她动手的,但是,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听着祈洛歌的话,孙大娘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祈洛歌忽然扭头看了一眼苏秦,接着对着孙大娘说道,“不过大娘我也求你一件事,等到那些人来的时候,苏秦还请你多多照顾一下”

看着孙大娘点头,祈洛歌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呼伦青寒,冷笑了一下道,“终有一天,你要为你早上在楼道里的话而后悔因为,你看走了眼”

苏秦听到这里,并未抬头,双手在木桌下的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顿饭吃的暗潮流动波涛汹涌

直到孙大娘和呼伦青寒一起离开饭桌身影在后堂消失了之后,苏秦才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消失,伸手夹了一筷子米饭放在嘴里,在细嚼慢咽的同时苏秦微微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祈洛歌

见祈洛歌皱着眉低着头想着什么苏秦就没有打搅,放下筷子的他本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饭桌上的气氛,不想这个时候一旁的奚日问兰看着苏秦面前碗里几乎没有动过的米饭催促着他快些吃,一边说一边往苏秦面前的小碟里夹着菜肴,动作温暖而贴心

暖暖看着奚日问兰举止间对苏秦带着的某种情愫,想起了当初公孙错说我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画面,心里微微一涩的暖暖偏过头看向了一旁的祈洛歌,见祈洛歌的心思似乎还停留在刚才呼伦青寒与孙大娘的一翻对话上,就轻轻的拍了拍了祈洛歌的肩膀,被暖暖打乱思绪的祈洛歌回过神后略带尴尬的一笑,最后望着暖暖嘴角带着苦笑说道,有酒么

锦绣当然有酒,而且都是好酒

手里提着一壶上好女儿红和四个酒杯的暖暖回到饭桌上之后,依次把酒杯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慢慢的往酒杯里倒着酒

酒香四溢

并没有举杯相碰,暖暖倒完酒后,左手端起酒杯右手轻掩鼻下的她率先饮了一口,然后对着祈洛歌亮了亮空空的酒杯,意思很明了,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样子

祈洛歌知道暖暖的酒量并不差,不止暖暖,祈洛歌还知道锦绣内的女人都是如此,做一个青楼女子,在孙大娘的眼里,你可以无才无貌,但是一定要有酒量,不输于那些逛青楼而来的男人的酒量

所以别看有时这些红尘女子脸色绯红说话微醺的和客人调笑,等到客人离开,她们多半都会露出寻常的样子——只有在独处的时候,褪去浮华的她们,才是最真实的,真实到看到铜镜中的那些面孔,有些让人忍不住的心疼,与岁月无关,与世道无关

看着一饮而尽的暖暖,祈洛歌察觉到暖暖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祈洛歌并没有多问,人活在世,谁心里还没点小秘密呢?

把自己面前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完之后,看着端着酒壶准备往自己酒杯里添酒的暖暖,祈洛歌伸手拦住了暖暖,轻轻的摇头道,“我自己来”

暖暖也没有阻拦,微微一笑松开了我这酒壶的手

然后接下来暖暖就看到祈洛歌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不停的自斟自酌了起来

“你这样喝酒会醉的”几乎是异口同声,苏秦和暖暖同时张口,说这话的时候,暖暖伸手抢了祈洛歌的酒壶,而苏秦则夺走了祈洛歌手里的酒杯

这是苏秦第一次见到祈洛歌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喝酒,轻轻的把酒杯放下,看着眼前佳人眸子里的一泓醉意,苏秦的心竟然身不由己的微微一颤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能喝了?”带着征询的语气,祈洛歌看了看暖暖又望向了苏秦

暖暖嗯了一声,苏秦重重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我喝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奚日问兰看着祈洛歌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的她略带伤感的道,“师姐昨晚上说这两天要带我走,再见到你们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一路顺风”暖暖看着面前空空的酒杯,到了一杯酒之后,把酒壶递给了奚日问兰,然后看着奚日问兰的面孔真诚的说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祈洛歌说完话望向苏秦,见后者望向自己就说道,“我与她碰一杯”

见苏秦未置可否,祈洛歌伸手从苏秦面前拿过酒杯,然后举起来和奚日问兰轻轻的碰了一下,“我们都会想你的”

“我也是”听着祈洛歌的话,奚日问兰脸上露出了笑意,然后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之后又倒了一杯,“洛歌姐,不管你和我师姐有什么恩怨,我们都是朋友是不是”

“是”祈洛歌抬头,笑

“苏秦”听到祈洛歌的话,奚日问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一旁的苏秦,“我都要走了,没什么给我说的?”

听到奚日问兰的话,祈洛歌和暖暖都看向了低头沉默的苏秦

“好好的照顾自己”苏秦抬头望向奚日问兰,说完苏秦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是废话,接着又加了一句,“再见的时候,希望我们都过的比现在好”

奚日问兰轻声嗯了一声,目光一转看着几人,“我还有一百二十七天过十七岁生日,到时候你们记得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要的”

听到奚日问兰话锋一转说出的话,暖暖轻笑,点头说好

祈洛歌也笑着说我记住了

苏秦看了看祈洛歌,又看了看奚日问兰,最后对着奚日问兰只说了两个字:“好的”

随后就在几个人的闲言中一壶酒很快见底,暖暖率先起身,而祈洛歌也说自己昨晚没休息好要回房休息下,苏秦本想送祈洛歌上楼顺便把自己的打算与祈洛歌说一下,可是被奚日问兰拦住,奚日问兰说我这两天就要走了,你陪我说说话

苏秦没办法拒绝,就带着奚日问兰一起来到了锦绣的最高层,两人在阁楼上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宫,苏秦思绪流转,而奚日问兰在一旁不停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最后或许是说累了,奚日问兰竟然伸手挽住了苏秦的胳膊,最后把头轻轻的靠着苏秦的肩膀上

“第一次喝酒?”苏秦看着奚日问兰的脸色,皱了一下眉头,对于奚日问兰的举动,苏秦并未多想,在他看来,奚日问兰还是一个小孩子

而这个时候苏秦却忘了,他其实并不比奚日问兰大多少

“以前天冷的时候喝过,不过不多”奚日问兰抬头看着苏秦的侧脸——一辈子就像一年,日子重复,一年恍若一天,而朝阳和夕阳交替间,总会有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留在某人的心底最深处

“苏秦”看着盯着外面大千世界的苏秦,奚日问兰喊了一句苏秦后抬头顺着苏秦的目光望向外面,“你来离火城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秦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贴心而放的木灵珠与项链

“危险么?”奚日问兰扭头看向苏秦,然后认真的说道,“不许骗我”

“人生就是一场冒险,看似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就隐藏着危险”苏秦说着一笑,然后望向奚日问兰,“听懂了么?”

“不懂”奚日问兰很干脆的回答,“能告诉我你接下来想干什么么?”

“有很多事要做”苏秦望向皇宫的深处,不过距离太远,而且在苏秦看来,皇宫外面的城墙很高,要进去,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道门和……要杀多少个人

“能不能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冒险?”奚日问兰看着苏秦轻轻说道,说完挽着苏秦的胳膊微微用了点力,“我现在虽然没有师姐的本事,但是师父说等我十七岁的时候,我会变的比师姐还要厉害的多”

“那个时候我就能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傻丫头,有些事只有亲自去做,别人是帮不了的”苏秦看着奚日问兰的样子笑着回答,对于奚日问兰的话,苏秦并未放在心上,在苏秦看来,呼伦青寒是一个恐怖的高手,而奚日问兰要变的比呼伦青寒还厉害,怎么可能?

“为什么?”奚日问兰反问

“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你说咱们相识是不是命中注定的?”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

“就是我也不知道,人与人相识这个问题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你不应该问我,而应该去问四空或者七戒大师”

“那两个老和尚看着很无聊啊,每天总是说些别人看不懂的话,我才不问他们,等我回去我问问我师父”说到这里,奚日问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苏秦,“当日在青云城外,你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你死了,那是因我而死,这样我会内疚一辈子,所以你不能死”

听到苏秦的解释,奚日问兰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微微闭上眼的她感受着外面的阳光,闻着苏秦身上的味道,慢慢的陷入了昏睡中

而苏秦继续看着外面的世界,等他回神发现呼吸渐渐平稳的奚日问兰,苦笑了一下,本想拿件衣服给奚日问兰披上的苏秦害怕自己稍有动作就惊醒了睡梦中的她,就无奈开口把奚日问兰叫醒,“你要是困了就下楼睡会”

“你呢?”

“我再坐会,一会看能不能去一个地方”

“去哪?”

“灵璧坊”

“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堆满了破石头的地方”

“去哪做什么?”

“用那些石头铺就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轻声哦了一声,奚日问兰有些不懂苏秦话语里的意思,但是她没问,这并不代表她对苏秦的不关心,相反,刚才苏秦说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字她都记在了心里

比如,那一句,如果你死了,那是因我而死,这样我会内疚一辈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那些久违的人儿 上

(谢谢你们的月票与捧场,那个谁,书评区看到你洒家很开心呐)

等到孙大娘再回到锦绣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刻,看着独身一人回来的孙大娘,奚日问兰皱着眉问她呼伦青寒去了哪里,孙大娘看着一脸焦急的奚日问兰并未过多解释,只说呼伦青寒去处理一些事情,最迟后天回来,到时候就会来锦绣带你离开

见孙大娘这样说,奚日问兰就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呼伦青寒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昨晚上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虽然不知道孙大娘与呼伦青寒进宫的结果如何,但是孙大娘能回来而且从说话的语气来看,至少说明事情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么可怕

早上从阁楼上下来之后,奚日问兰并未回去休息,而是站在锦绣的门口听着那些在六九胡同厮混的人对着锦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显然郭启立的死引起了轰动,毕竟凤凰军的势力不俗,除了皇都麒麟军,凤凰军在炎国大陆甚至整个苍穹大陆是个堪比青云城祁家军的存在,随着青云城城破,十万祁家军被杀,凤凰军自然成了地方军队里的翘楚,而凤凰城的城主的少城主说杀就被人杀了,如果说郭世豪不会因此暴跳如雷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都不能满足知道这个消息的世人对未来事态发展的期待

而事实上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了多半人的预料

在孙大娘回来之后,不知道给那些守在锦绣门前的几个麒麟军士兵看了什么,那几个士兵看着孙大娘,彼此望了望,最后竟然招呼都没有打的离开了锦绣

看着麒麟军士兵离开,孙大娘对站在身后的暖暖说道,“从现在开始锦绣继续开门揽客”

暖暖点了点头,然后在孙大娘的示意下把锦绣的女子都召集了过来,众多女子站在锦绣的大厅内站成四排,看着望向众人的孙大娘,鸦雀无声

“昨晚锦绣死了人想必这点大家都知道了,至于死者的身份也不用我多说”说到这里孙大娘一顿,“今晚上锦绣一定会来很多与此事有关无关的人来打探消息,我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为了此事交待几句”

“第一,不管谁问,都不要装作一副讳忌莫深的样子,而是他们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看着彼此对望的众人,孙大娘笑了笑,“至于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在这个我给你们做个示范”

“是谁杀了郭启立?”

“一个武道巅峰的高人,气宗八境高手,蒙着面没看清楚脸,只知道此人很厉害”

“为什么要杀郭启立?”

“郭少城主喝多了,调戏那人的师妹,动作下流,而且出口不逊,还扬言天下没有人敢不给凤凰军面子”

说完这四句话,孙大娘接着道,“杀人者的身份要神秘,越神秘越好,郭启立的死要夸大,而且越露骨越好,这点你们自己把握好度”目光在众女子的脸上扫过,孙大娘继续说道,“有不明白的么”

“明白”众女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要小看了那些人,他们都是一些老江湖,你们一言一行恐怕都会露出破绽,还有,就在你们大肆渲染郭启立仗势欺人的时候……别忘了摆明锦绣的立场”

“咱们的立场是什么?”有人小声开口的问

“锦绣的立场就是女人的立场,在当时的情况下,那就是,郭启立该死,而且,必须死”

说完这话,孙大娘低声与暖暖交谈了两句,就向楼上走去

暖暖看着孙大娘上楼,就招呼大厅的女子散去,然后向锦绣的大门走去,拉开房门的她看着外面渐落的黄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锦绣照常营业,那些准备看笑话的人不知道会作如何感想

给暖暖说今晚上自己闭门谢客之后,孙大娘就向楼上走去,来到楼上的她看着与苏秦和奚日问兰,就对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孙大娘对奚日问兰说道,“丫头,你去叫下小歌,苏秦你先给我上楼”

看着孙大娘,奚日问兰知道孙大娘恐怕是有什么事招待,就点了点头转身向祈洛歌的房间走去,而苏秦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随着孙大娘的脚步向楼上走去

“说,你去刘三哥住所下面的暗道里是为了什么?”看着跟着自己来到住所的苏秦,孙大娘转身直言道

“你不是说乔二说我杀了莫大叔么?我自然是去找证据证明莫大叔不是我杀的”苏秦抬头直视着孙大娘,不卑不亢

“证据找到了么”看着苏秦的样子,孙大娘心里暗自对苏秦此刻的表现点了点头

“找到了”说到这里,苏秦看着孙大娘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什么证据?不方便给我看?”看着苏秦的反应,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我说莫大叔是乔二杀的,不知道大娘信不信?”苏秦这个时候反问了一句

“不信”孙大娘想都没想的回答

“那我手里的证据就没必要让大娘看了”苏秦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股笑意,“因为我对大娘也不信任”

“你这是明显的想找死了”孙大娘看着苏秦,一句话后令房间的气氛骤降

“证据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同时我会指证是乔二杀了莫大叔”苏秦说着看着脸色微变的孙大娘继续说道,“既然大娘不相信莫大叔是乔二杀的,我还拿出证据干什么?”

“我说乔二不会杀莫大叔是因为我相信乔二的为人”说着孙大娘想起饭桌上祈洛歌对自己说的话,暗暗把心里的怒气压下的她看着苏秦选择了让步,“如果你真的能证明你的清白,我虽然和乔二关系不错,也不会助纣为劣的”

“至少我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你痛下杀手,不是么?”

听着孙大娘的话,苏秦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思量什么

孙大娘看着苏秦也没再追问,静静的等着什么

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祈洛歌进来后看着沉默的两人,然后就来到了两人中间站定,“你们刚才再聊什么?”

“我问他要证据,他说我信不过”孙大娘也谈不上恶人先告状,只是看着苏秦不知深浅的样子有些气愤的说道——孙大娘知道祈洛歌对苏秦的倚重,而乔二他们是什么人孙大娘清楚,就凭苏秦一个人就想跟乔二他们斗?这在孙大娘看来苏秦不仅仅是不知好歹了,而且是自寻死路

“我信的过么?”听完孙大娘的话,祈洛歌扭头看着苏秦,见后者正望向自己,就微微一笑问道

苏秦点了点头,他要等的就是祈洛歌在这里,因为他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很长,不管孙大娘的立场如何,苏秦知道有些事瞒了祈洛歌太长的时间,是时候给祈洛歌吐露心扉把哪些陈酿往事说上一说了

“我去暗道里就是为了找这个”苏秦说着从怀里拿出锦囊,然后缓缓的掏出了项链

看到项链,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苏秦手里的项链她似乎听谁说过

而孙大娘在看到苏秦手里的项链后,脸色剧变,竟然身不由己的向前迈了两步来到苏秦的跟前,伸出手就要抢苏秦手里的项链

“乳娘,你先听苏秦把话说完”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苏秦手里的项链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孙大娘,祈洛歌在孙大娘动手的时候挡在了苏秦的面前,拦住孙大娘后,祈洛歌对她心平气和的说道

“小歌你不知道,这个项链怎么在你手里?”孙大娘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祈洛歌,愣了一下,后退了一步说道,第二句明显是在问苏秦

“从我出生我就带着这个项链,你说这个项链怎么会在我手里”苏秦看着孙大娘略带苦笑着说道,“乔二为什么要杀我?还不是因为他没有得到这个项链,至于乔二带来的那个陆羽……”说到这里苏秦轻笑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死在他手里的暗香小队的人至少有一个”说这话的时候苏秦想起了在光启城初见奚日问兰时的情形,当时为了得到奚日问兰,那个冒泡陆羽不惜杀了自己的手下,可谓心狠手辣

“苏秦,看着我”听着苏秦的话,孙大娘忽然沉默了起来,想起刘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孙大娘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祈洛歌,对着祈洛歌使了一个颜色之后,孙大娘对着苏秦喊道

听到孙大娘的话,苏秦下意识的望向了孙大娘的脸

就在苏秦的眼睛与孙大娘的眼神相触的刹那,苏秦发现孙大娘的眼睛开始变的深邃起来,就在苏秦好奇孙大娘的眼睛怎么变的那么诡异的时候,一阵异香传入了苏秦的鼻中,随后孙大娘那张经过岁月的洗礼但是容颜变化不大的脸在苏秦的脑海里开始慢慢变的模糊起来

此刻孙大娘的眼睛像是一片海出现苏秦的面前,让苏秦看不到尽头

直到苏秦看到了大山,看到了木屋,看到了黑夜里一个背影

那些苏秦以为早已忘记的日子慢慢的浮现在孙大娘的眼中

天禁,狼王,雪地,莫离

直到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孙大娘看到了很多

看着用读心术的孙大娘,祈洛歌随时准备出手,因为她知道,在读心术面前,苏秦是真是假,孙大娘一目了然

不管苏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苏秦都不能死,这是祈洛歌的想法,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苏秦是这个世上唯一学过游龙枪法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一百九十六章 那些久违的人儿 下

门外的敲门声持续的响着,没有人说话,似乎只要不开门,来者就会永远的敲下去

听着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并未上前开门,孙大娘对苏秦实施的读心术在祈洛歌看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管外面的人是谁,亦或者有着天大的事——在祈洛歌看来,被孙大娘侵入识海的苏秦此刻很危险,如果孙大娘愿意,此刻的苏秦就算清醒过来也会变成白痴

祈洛歌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后果,仔细盯着孙大娘面部表情的祈洛歌随时准备着动手,只要孙大娘露出丝毫的杀意,那么祈洛歌就会出手

因为祈洛歌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孙大娘的身上,所以并未发现陷入了某些痛苦的回忆中的苏秦此刻紧握双拳身子慢慢的颤栗着,苏秦在挣扎,想从噩梦中挣脱的他咬紧着牙关承受着脑中不知道为何出现的痛苦——头疼欲裂,仿佛只有用重物击中脑袋才能让身体受的痛楚少一些,只是身体却身不由己的动惮不得

就在苏秦陷入某种混沌状态的时候,孙大娘的情况并不比苏秦好多少,紧盯着苏秦略显空洞的眼睛的孙大娘额头上也出现了一层细汗,神情并不轻松

孙大娘的自身修为在苏秦之上,这是祈洛歌的想法,毕竟孙大娘经过岁月沉淀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修为不容小觑,哪怕她走的是剑宗的路子,滴水石穿积水成河就是这个道理,像剑宗气宗这些修道者,如果没有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只有依仗自身修为的积累,在祈洛歌看来,很显然,年纪是苏秦两倍的孙大娘在修为上自然要比苏秦高上一筹——有时候就是这短短的一筹,就会高下立判,这与修道者几重境界划分的那样,就像一与二一样泾渭分明,每登一层楼,只会登高望远视楼下者为蝼蚁

苏秦的修为如何祈洛歌不清楚,在祈洛歌的印象里,苏秦的黄泉刀很厉害,但那毕竟是兵器,与苏秦自身的修为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刚才孙大娘轻易的控制了苏秦的识海,这让祈洛歌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苏秦远远不及孙大娘——昨晚在杀陆椁良的时候,祈洛歌见识到了孙大娘的真正实力,那是一个剑宗四重境者才有的实力

而祈洛歌忘了,苏秦之所以被孙大娘轻易的用读心术控制,除了孙大娘精于此道之外,还有刚开始孙大娘趁苏秦分神在空气中散发的药物,所以辅以药物的孙大娘才能在苏秦的意识变的薄弱时轻而易举的控制苏秦的识海——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旁观者一样,感受着一个人内心的世界变化,虽然孙大娘看不到苏秦脑中的画面,可是她能根据自己的需要在苏秦内心表露出的某种情绪里窥知他对某段往事的感情,感受着苏秦的喜怒哀乐

读心术是消失了上百年的一种古老巫术,算是催眠术的一种旁支,但是因其危险性太大——实施时有局限性,施术者在施术时其实是最弱的,除了控制被施术者的识海之外,再无别的战斗能力,所以上百年来一直鲜有人听说读心术出现,而孙大娘从学会读心术到现在也仅仅用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青云城的时候,孙大娘对钱多多用过一次读心术,然后挖掘到了钱多多内心的秘密,才有了后来钱多多对孙大娘的坦诚相告,而现在是第二次

虽然对读心术如何控制别人的心神然后达到探知某种秘密的过程不了解,但是祈洛歌还是却从一些生涩的古史上对读心术有着一定的认知,知道读心术是利用自身的实力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并能够产生神奇效应的一种法术,主要的目的是让使施术者与被施术者在读心术进展的过程中陷入一种共鸣的状态,如果祈洛歌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的苏秦的状态应该是半清醒状态,就是这种似睡非睡的意识才会让苏秦在孙大娘的掌控下做出一些不受个人感觉知觉的感情流露

至于此刻孙大娘脑海中呈现的某些画面,则是外人永远不会体味到的感触

就是苏秦清醒后也不会知道在这短短的半盏茶的时光里发生里发生了什么

像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模糊的梦

在梦里,有苏秦上山捕兽下山捉鱼的孩童时光,有苏秦与木恨玉两人一马共赏一花的温情时光,有苏秦进入天禁之后知道自己身世时的无奈,有苏秦眼睁睁的看着莫离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无力的痛楚

感受着苏秦内心的情绪在不停的变动,孙大娘慢慢的收回两分经历,开始准备问苏秦一些问题

“你是谁?”

“我是谁?”一脸迷茫的苏秦脑海中出现一个飘渺的声音,苏秦张嘴回答,答案是内心最真实的答案,“我是苏秦”

“你的身份是什么?”听到苏秦的回答,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是阿第斯山脉三十六部族里溪蛮族的三王子”说道这里,苏秦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是……那是我以前的身份,我的另一重身份是陆……”说到这里,苏秦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着,脸上汗如雨下

看着苏秦的反应,苏大娘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她知道接下来苏秦就要说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而苏秦此刻之所以颤抖是恐惧亦或者害怕者什么

至于苏秦害怕什么,在孙大娘看来是苏秦惧怕这个身份说出来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才会如此惧怕

而事实上,苏秦不是害怕,而是对这个身份的憎恨——就是从知道这个身份开始,苏秦身边的世界变了,兄弟反目,身边不断有人死去

祈洛歌这个时候也望向了苏秦,她不知道下一刻苏秦嘴里会说出什么

苏秦嘴张了张,双拳紧握,就在孙大娘以为苏秦会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时,苏秦张嘴说出的并不是什么名字或者身份,而是一个字



随着苏秦声嘶力竭的呼喊,苏秦猛的一拳击在了自己的额头,想借此来减少脑中的痛楚,就在苏秦一拳击中额头身子猛然后退了几步的同时,苏秦眼里的空洞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澈,清澈之下隐藏着淡淡的杀意

孙大娘没想到苏秦竟然能从自己的读心术里瞬间清醒过来

就是祈洛歌也没有想到

因为这是常识

就像被网困住的鱼如果想挣脱网回到大海,那么鱼儿的力量必须强大,强大到撕裂困住自己的网

噗的一声

孙大娘张嘴吐了一口鲜血,身子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的孙大娘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结果

苏秦的修为竟然比自己还要高?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苏秦怎么能从自己的读心术里挣脱,毕竟苏秦的识海被自己控制着

是苏秦隐藏的够深还是……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苏秦,孙大娘目光落在祈洛歌的脸上

“小歌,不要让苏秦离开锦绣”看着祈洛歌,孙大娘知道自己再无再战之力,想起还没有探得苏秦的真实身份,孙大娘直接对祈洛歌叮嘱道

听到孙大娘的话,祈洛歌一愣,场内的两人变化太快,快到让祈洛歌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顷刻间苏秦就挣脱了孙大娘的读心术,而且看孙大娘的样子竟然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孙大娘的确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被读心术反噬的她神情萎靡,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你对我做了什么?”看着孙大娘,苏秦眼里出现了多恨意,就在他准备当着祈洛歌的面把自己的过往说于孙大娘听,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时,孙大娘似乎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恐慌中

的确是恐慌,就是苏秦现在想起刚才的感觉,仍感觉到心有余孽

听着苏秦的话,孙大娘并未回答,读心术是秘密,在她看来她没必要解释,而且刚才问苏秦的问题,孙大娘明显感觉到了苏秦内心的抗拒,虽然之前孙大娘从苏秦的回忆中感到到了苏秦流露出的善良本性,但是那并不能证明苏秦什么,至少不能证明苏秦从何处得到的翡翠项链

“小歌先去开门”看着一脸迷茫的祈洛歌,孙大娘又吐了一口鲜血道,孙大娘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于之过急,恐怕会令苏秦心生反感,然后离开这里,而就凭刚才自己对苏秦实力的低估,苏秦要是担心身份被识破离开锦绣……就算自己让祈洛歌留住苏秦,祈洛歌恐怕也会心生不忍,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孙大娘于是让祈洛歌开门

祈洛歌听到孙大娘的话,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恨意的苏秦,说了一句你等一下之后就向门口走去

苏秦看着孙大娘,对于祈洛歌说了什么,并未听进去,直到他感觉到一道剑气袭来

扭头的苏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乔二

乔二手里有把剑

开门见是乔二,祈洛歌暗道了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推开门大步跨进屋子的乔二二话没说就对苏秦刺出了一剑

被乔二推开的祈洛歌猛的向前两步横档在剑气前,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苏秦,快走”

剑气划破祈洛歌的肩膀,依旧带着浓烈的杀意直奔苏秦

苏秦并未听祈洛歌的话离去,只见苏秦的手一抖,青刃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了山受了伤的野狼 上

就在青刃出现在苏秦手里的时候,乔二的剑气已经呼啸而至

乔二这一击使出了全力,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苏秦毙于剑下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尺的剑气,苏秦瞳孔猛的一缩,剑气在他的眼里瞬间放大了许多,紧跟着苏秦的身子猛的侧移了一步,可是还是晚了,剑气擦着苏秦的肩膀射向苏秦身后的墙壁上,直接穿墙而出,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缺口

就在苏秦的右肩被剑气划破的同时,苏秦手里的青刃带着一道白光射向了乔二的面孔

看着迎面而来的青刃,乔二冷笑了一声,手里的长剑回转,轻易的拨开了苏秦射来的青刃,就在青刃改变方向的同时,乔二紧跟着手腕一抖,长剑剑头在改变了轨迹的青刃刀身上一击——苏秦本来声东击西的一招轻易被乔二化解

苏秦没想用青刃那么轻易刺进乔二那张看上去无比伪善的面孔,他的本意是指上打下——苏秦打乔二的脸是假,真正目的是想用青刃攻击乔二的心脏,毕竟青刃在苏秦的手里早就熟稔无比,不料却被乔二一眼识破,紧皱了一下眉头的苏秦很快明了,乔二既然在天禁里呆了那么多年,除了和莫离接触之外,一定没少暗中观察自己练青刃时的样子,所以青刃的套路亦或者青刃在乔二眼里恐怕自己一个细微的手腕抖动乔二都会知道自己的本意

想通了这些的苏秦手一抖收回了青刃,而祈洛歌看着手一扬剑气横扫的乔二,不顾身上的伤势再次揽到了乔二的面前

“走”祈洛歌这时怒声道,虽然祈洛歌此时盯着乔二,虽然她没有看苏秦,但是苏秦还是从祈洛歌的话语里听到了祈洛歌此时的怒气

只是祈洛歌忘了,再次见到仇人,苏秦就算明知不敌怎肯就此一句话不说的离去

看着横档在自己面前的祈洛歌,乔二皱了一下眉头,剑气已出,祈洛歌却不闪不避,乔二相信这一击绝对能把祈洛歌劈成两截,只是乔二清楚,祈洛歌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自己的剑下

握剑的右手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乔二随之上前一步拉住了祈洛歌的胳膊,乔二本想把祈洛歌拉开,可是就在他的手抓住祈洛歌的时候,祈洛歌动了,祈洛歌带着拳风的左拳击向了乔二的下颚

乔二扭头,左手猛扯,本来就受了伤的祈洛歌身子一个站立不稳被乔二扯向一边

这个时候乔二刚才剑势里散发的剑气落在孙大娘屋内的木桌上,木桌破碎,与剑气相触的地方成了粉末落在木板上

看了一眼祈洛歌,等到乔二的目光再落到苏秦脸上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就在刚才苏秦看着乔二再次扬剑的时候,苏秦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但是他并未闭上眼等死,看着拦住乔二面前的祈洛歌,苏秦心生感激的的同时,知道自己还有一丝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距离苏秦不过三步之遥的孙大娘身上

等到乔二的剑气落空,苏秦也来到了受读心术反噬的孙大娘身边,手里的青刃放在孙大娘的脖颈动脉处,苏秦看着望向自己的乔二并未出声

血一滴一滴从苏秦的肩膀上滴下

祈洛歌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四个人成三角之势站立

“放了大娘,我放你走”乔二看着苏秦,目光在孙大娘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没事?”似乎没有听到乔二的话,苏秦的目光落在祈洛歌的伤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祈洛歌的胸前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而受伤的肩膀和苏秦一样在滴血

轻轻的摇了摇头,祈洛歌的目光在苏秦的手上的青刃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着孙大娘略显苍白的面孔,最后祈洛歌的目光停留在苏秦的脸上,只是最后祈洛歌看着苏秦只是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

祈洛歌知道,在现在的局势下,苏秦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如果刚开始乔二出现的时候,苏秦听自己的话离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是苏秦并未听自己的话离去……心生无奈的祈洛歌这个时候心里忽然一动,她不知道乔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锦绣里,孙大娘不是说乔二三天后才会来到离火城么,现在也不过是刚过去一天么?

不止祈洛歌,就是孙大娘心里也满是疑问,她们哪里知道乔二在得知苏秦消息的情况下,就披星戴月马未下鞍的向离火城赶了过来,怕的就是夜长梦多

苏秦的身世是一个秘密,乔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苏秦的真正身份,不然到时候别说自己,就是莫逍的计划都会受到牵连,既然知道苏秦在锦绣,所以快马加鞭赶了过来的他来到离火城之后,就直奔锦绣而来,进了锦绣见到暖暖,甚至没有喝一口暖暖递过来的茶水,乔二就来到了孙大娘的房间,因为暖暖说的很清楚,苏秦现在就在孙大娘的房间里

只是乔二并不知道祈洛歌也在这里

虽然暖暖说今天不见任何人,但是暖暖知道乔二的身份,也知道他和孙大娘的关系,再加上乔二说有要事,就算暖暖听从孙大娘的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搅,但是一心歹意的乔二岂能那么容易听话?

从祈洛歌开门到乔二看到苏秦出手,再到苏秦出手控制住孙大娘,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这个时候暖暖才跨入屋内,同时随着暖暖进来的还有几个生面孔,不过都是暗香小队的队员

“苏秦,放下你手里的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进屋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暖暖看着苏秦,轻喝了一声,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对着苏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了出来

看着暖暖,苏秦苦笑了一下,认识暖暖不是一天两天,可是似乎随着和木恨玉的关系变的僵硬,暖暖现在话语里少了一些客气——后来苏秦才明白,暖暖之所以如此生气,则是孙大娘这些年对暖暖不薄,像娘亲一样暗中照顾着暖暖,别说是苏秦,就是祈洛歌亦或者任何一人敢拿匕首指着孙大娘,暖暖都会拔刀,此刻的暖暖只是轻喝,而没有直接动手,除了苏秦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孙大娘的生死之外,多的是期盼着目前的局势能有所转机

毕竟木恨玉是暖暖的姐妹,而苏秦是木恨玉喜欢的人,虽然木恨玉嫁不嫁给苏秦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在暖暖的认知里,苏秦并不坏,她是真心的渴望木恨玉与苏秦能走到一起的,之说以冷言相向,只是苏秦此刻的举动让暖暖因为恼怒一下子冲昏了头脑罢了

听着暖暖的话,苏秦并未解释什么,在他看来在多的解释,暖暖也未必想听

看着暖暖苏秦下意识的望向接着走进屋内的人,然后苏秦的目光在一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

那个冒牌陆羽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不过陆羽只是在苏秦的脸上稍作停留,就偷偷的瞄了一眼一旁的奚日问兰一眼

奚日问兰看着场内的局势,走进屋内的她二话没说走进了屋内,然后来到了苏秦的身旁

“你们要杀苏秦,也把我一起杀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粉碎的木桌,奚日问兰清楚,苏秦恐怕和孙大娘之间有了什么误会,所以听到暖暖的话,奚日问兰来到苏秦身边后看着暖暖以及暖暖身后的众人说道

是什么误会奚日问兰不管,她只要站在苏秦的身边就好,不管苏秦是对是错,不管接下来是生是死

奚日问兰的举动落在苏秦的眼里,令苏秦心生一暖,而祈洛歌看着奚日问兰,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

但是祈洛歌知道,现在不能站在苏秦的身边

哪怕她很想走过去

“乔二,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苏秦当然不知道祈洛歌此刻的想法,目光从陆羽身上移开的他落在了乔二的脸上

“你的命的确很硬,不过我相信你活不了太长的时间”乔二紧盯着苏秦的手,只是苏秦握着青刃的手很稳,没有丝毫的颤抖“放下大娘,这次我就放你走”

乔二说完这话,目光在奚日问兰的身上停留了一眼,然后落在孙大娘的脸上

孙大娘微微的闭着眼,不知道想着什么

“咱们之间的早晚会有个了断,此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这话,苏秦看了一眼旁边的奚日问兰,低声喊了一句昔日问兰,让她靠向自己的身边

“这波人是我的仇人,你要特别小心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苏秦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如果想活着,必须离开,只是苏秦看着刚才陆羽对奚日问兰那一眼包涵的某种含意,特意叮嘱奚日问兰

奚日问兰看向陆羽,重重的点了点头

“去祈洛歌的身边,来日再见的时候再说”低声说完这句,苏秦看了看祈洛歌

而奚日问兰听着苏秦的话,并未离去

似乎知道苏秦接下来的举动,祈洛歌对着奚日问兰说道,如果你想苏秦活着就过来

听到祈洛歌的话,奚日问兰望向苏秦,苏秦点了点头

“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冒险”看着苏秦,奚日问兰轻声说道,说完扭头向祈洛歌身边走去

可是还没等奚日问兰走到祈洛歌的旁边

乔二动了

“苏秦放下你手里的刀,不然,这个女孩我现在就杀给你看”轻而易举的控制着奚日问兰的乔二这个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说道

“卑鄙”祈洛歌出声骂了一句,骂我就要上前,却被其他暗香小队的队员拦住

看着被乔二控制的奚日问兰,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可是还未等他说话,只听奚日问兰传来了一声闷哼

乔二的剑在奚日问兰的脖颈下留下了一道划痕,乔二再赌,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杀死苏秦的机会

奚日问兰的雪白的脖颈上隐隐的有血渗出

“三、二……”

听着乔二不带丝毫感情冷血声音,苏秦忽然松开了手里的孙大娘

哪怕他还有一些话没说,还有一些事没做

只是没机会了

因为他别无选择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出了山受了伤的野狼 中

苏秦不是别无选择,至少在陆羽看来此刻的苏秦至少可以用手里的孙大娘用同样的方法要挟乔二,只是苏秦不是陆羽,而陆羽也不会知道苏秦内心真实想法,但是两者现在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关心奚日问兰的生死——苏秦关心奚日问兰的生死是因为他把奚日问兰当朋友,不想奚日问兰因为自己而死,毕竟所有的恩怨都是自己与乔二的,与奚日问兰无关,看刚才乔二出手无情的样子,苏秦在没办法确定乔二是否真的要痛下杀手杀死奚日问兰的情况下,苏秦只能选择后退一步,尽管这一步让他吃尽了苦头

而陆羽不想奚日问兰死是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奚日问兰的背景,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身后的利益,如果把奚日问兰比作一个美味的话,这道美味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还可以香飘万里

不是没有想过玉石俱焚的后果,只是苏秦明白,如果孙大娘真的死在自己手里的话,那么自己将来与祈洛歌再见面时恐怕除了拔刀之外,在说不上任何一句话,这是一,还有就是奚日问兰如果死在了乔二的手里,苏秦又改如何面对之前嘲笑自己不是个男人的呼伦青寒?

陆羽偷偷的打量着乔二,身子不知觉的向前迈动了两步,他想说什么让乔二住手,可是话到嘴巴陆羽猛的清醒,以乔二的本事怎么不知道奚日问兰的身份,之所以如此,恐怕为的就是让苏秦中计

想到这里,看着慢慢放下匕首的苏秦,陆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对于苏秦,陆羽对他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箭法不错,而且是部落部族的勇士,不过这些在陆羽看来都不重要,毕竟见到苏秦的这三次,不管是在离火城的地下暗道里,还是光明庙前的空地上,还是现在,苏秦每次充当的角色,都不出彩甚至不光彩,所以陆羽根本没有把苏秦放在心上

野心太大的人往往会在某一段时间里陷入某种偏执的自我膨胀中

看着慢慢收回青刃的苏秦,乔二眼里闪过一丝锋芒,握剑的手开始停滞不前,然后望向缓缓睁开眼的孙大娘

一旁的祈洛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暗香小队的队员,粉拳紧握的她想向前,却被一旁的两个暗香小对的的队员架住胳膊动惮不得——祈洛歌只是一个弱女子,特别是受伤不能动用真气而且手里还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怎么会是两个胳膊比祈洛歌小腿还粗的壮汉对手?毕竟这些暗香小队的人以前都是各个领域的翘楚,被叶弱水召集在一起守护着大皇子,现在十八年过去,这些心里早就被怨恨填满的人眼里除了仇人之外恐怕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他们从乔二和陆羽嘴里得知,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杀死莫离的凶手,而且看样子祈洛歌想帮他,虽然不能为难祈洛歌,但是他们却能制止祈洛歌阻挡乔二杀苏秦

“咱们同时放人”目光在奚日问兰脸上停留了一下,苏秦对着乔二说道,只是苏秦哪里知道,从他刚才收回青刃开始,在这场看似互相有所顾忌的对局中他已经落了下风

刚才乔二看到奚日问兰和苏秦并肩站到一起,知道奚日问兰和苏秦的关系可能不简单,至于到了何种程度乔二已经从刚才奚日问兰站在苏秦旁边说的一句话里知道了一二,虽然不知道苏秦那边怎么想,但是见自己要挟着奚日问兰令苏秦无心反抗的时候,乔二知道自己赌赢了

压制住心里的狂喜,乔二听着苏秦的话,坚定的摇了摇头,“苏秦,不要给我讨价还价,不然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不会让你后悔一辈子”说这话的时候乔二扭头看了一眼看似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奚日问兰

奚日问兰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直到接下来奚日问兰一句话出口,乔二知道奚日问兰之所以身体颤栗并不是因为什么恐惧,而是愤怒

“苏秦,不要听他的话,他杀了我,他也活不长的,你快走”奚日问兰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所以听上去有些模糊,苏秦知道奚日问兰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并未听奚日问兰的话,而是低头在孙大娘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听到苏秦的话,孙大娘明显的一愣,然后看了乔二一眼,默默的向前走了一步,确定苏秦不会动手之后,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暖暖迅上前搀扶着孙大娘退到了乔二的身后

“苏秦,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看着安全撤退的孙大娘,乔二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尽管这股笑意落在苏秦的眼里多了几分阴险的意味

看着乔二,苏秦本想说让他先放了奚日问兰再说,可是想起乔二的为人,苏秦禁不住闭上了嘴,在这样的形势下在讨价还价不过是自寻其辱罢了

苏秦向前走了过去,只是目光并未看向乔二,而是看着奚日问兰,眼神温暖

苏秦,不要听他的话,他杀了我,他也活不长的这是奚日问兰刚才说的话,当时苏秦看着奚日问兰有句话想说没说,那就是,如果你死了,那就是因我而死,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苏秦不想欠奚日问兰什么,就像他同样不想欠祈洛歌什么一样,因为在他的心里,至少在他现在以往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不想因为别人而在自己心里埋根刺

只是苏秦忘了很多很多,等到他跨入那一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生,他或许负了不仅仅是一个人

为了不亏欠一个人而负了所有人,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苏秦,乔二这个时候动了

轻轻推了奚日问兰一把,把奚日问兰推向了一旁的陆羽之后,乔二手里的长剑化作长虹直指苏秦的胸前心脏位置

乔二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奚日问兰,他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与呼伦青寒已经暗中打过两次交道的他很清楚呼伦青寒的性格,如果奚日问兰死在自己手里,自己绝对会成为呼伦青寒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如果只是让奚日问兰受些皮外伤却能因此杀了苏秦——在乔二看来,到时候给呼伦青寒陪个不是顺便把原来划分的利益拱手让出一些,乔二相信这个结局远比苏秦的死让自己得利的多

毕竟苏秦不死,乔二自己就一日睡的不踏实

似乎早就知道乔二不会就此罢手,看着乔二刺过来的一剑,苏秦并未后退,而是猛的向前冲了过去

刚才苏秦只是无心反抗,但是这不代表苏秦无力反抗

乔二的实力苏秦不知道,能随意挥剑舞出剑气的人在苏秦的印象里至少是剑宗三重境界以上的高手,所以苏秦知道在乔二动手的时候如果后退,那是把自己陷入绝路的做法,毕竟苏秦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的身法能快过那道恐怖的剑气

所以苏秦只有向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换得一丝生机

乔二没想到苏秦居然一人面对自己这么多人的时候还会有胆子上前进攻,看着弓着腰的苏秦,一剑刺空后,乔二用剑作刀砍向了苏秦的面门

一声脆响,青刃挡在了乔二的剑下,就在苏秦准备再次跨步欺身而进的时候,一把刀出现在苏秦的眼睛余光里,一直站在乔二身后的严守成对着苏秦的腰侧砍了一刀

这只是开始

就在严守成动手的时候,剑十三也动了

剑十三擅长的是布阵,但是不布阵的时候,他的剑法并不比乔二差上多少

苏秦只有后退

两支剑一把刀如影随形的跟着苏秦

青刃这个时候再没了任何优势

苏秦每退一步,身上至少多了一个伤口

三步之后,苏秦已经被三人成三角之势包围,似乎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苏秦就会被乔二和严守成以及剑十三三人之中任何一人击杀

祈洛歌紧握着拳头,并未看着苏秦,而是望向乔二三人,眼里湿润的她这个时候暗暗发誓,如果苏秦死了,这三个人以后再见就是敌人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没有什么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一直盯着场中的孙大娘此刻有些有心无力,乔二要杀苏秦是志在必得,而刘仪让孙大娘放过苏秦一命,可是现在身受重伤的孙大娘清楚,就算自己出声禁止,也只是徒劳

自从乔二把奚日问兰推向自己之后,陆羽心里一直窃喜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近在咫尺的奚日问兰身上,闻着鼻中奚日问兰的发香,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奚日问兰的软滑肌肤,陆羽根本没有注意到场中的变化

可是当陆羽看到一滴泪从奚日问兰的脸上滴落的时候,他隐隐的感觉到了被自己拉着的奚日问兰似乎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虽然细微,但是陆羽还是感觉到了,这个时候正是苏秦后退的时候

有气流开始在空气里凝聚,看着即将生命不保的苏秦,奚日问兰的身子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然后,一道气流从呼伦青寒的体内迸发而出

带着摧毁眼前一切的黑暗气息

乔二严守成与剑十三都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

轰的一声

气流遇到乔二回头挥出的剑气在孙大娘的屋内爆炸开来

烟雾缭绕,有火燃起

等到受了伤的乔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的时候,看着脚下的深洞以及少了一面墙的屋子,眼里哪还有苏秦的影子?

地上只有一些血迹,如梅花般滴在地板上,只是很快被火烧成了灰

“不要追了”看着严守成和剑十三走向破碎的墙壁准备出去,乔二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无奈的做出了一个选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了山受了伤的野狼 下

锦绣楼上的传来的爆炸声和浓烟让六九胡同的玩客们在茶余饭后又多了几分谈资,说什么的都有,到最后越传越玄,甚至有人说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是郭世凯动用了麒麟军的黑火药来对付那个杀死郭启立的凶手,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人认证而且漏洞百出,很快就被其他的猜测湮没在口水中,不过倒是有一个观点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那就是关于这场莫名其来的爆炸,他们都猜测与郭启立的死有关,不然就凭锦绣的地位,确切的说应该是孙大娘的人脉和手段谁敢在锦绣里煽风点火?除了离火城的麒麟军敢不给孙大娘面子之外,就是那些位居高位的权臣也会给孙大娘几分薄面?毕竟在麒麟军的眼里只有陆天行

特别是当他们得知出事的房子是孙大娘的屋子时,这些看客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毕竟孙大娘在青楼这个圈子内的威望无人能及,而锦绣就是靠着孙大娘才有今天的成就,孙大娘要是死了,锦绣恐怕会易主?这可是一个任谁都忍不住垂涎三尺的大蛋糕啊

看似有理有据的推论,以及人们对锦绣恐怕会易主的猜测,很快成了话题迅从六九胡同蔓延到了整个离火城

只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麒麟军既然只听从陆天行的号令,那么锦绣既然能正常开业而且盯着锦绣的麒麟军悄无声息的离去,不正表明了陆天行的态度了么?郭世凯有这个胆子敢冒欺君之罪在锦绣内为郭启立的死讨个公道?除非是凤凰城的城主郭世豪来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郭世豪在得知爱子被杀之后才刚刚起身北上,随行的还有五万凤凰军死士

自己的孩子被人杀了,而且还是在妓院,不管过程如何跌宕起伏不管外界传言郭启立当时是如何的不知好歹和不得好死,脾气火爆的郭世豪都咽不下这口气,哪怕陆天行早就规定地方军队不能随意离开守城方圆百里的位置,郭世豪还是无视身边谋臣的建议决定带兵北上,因为郭世豪要为他死去的孩子……唯一的一个孩子讨个说法,还有一点那就是郭世豪还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不给凤凰军面子,敢让郭家绝后

所以在郭世豪北上的时候,郭世豪已经向离火城皇宫内的陆天行递交了自己的飞鸽传书,说自己带兵北上的原因很简单,有人连犬子都杀了,自然是不把老夫看在眼里,带着军队北上是为了保护自己,虽然罪无可恕,但是情有可原

皇宫内的陆天行看着郭世豪的罪无可恕情有可原八字,耸了耸肩,然后把郭世豪的飞鸽传书交给了呼伦青寒

孙大娘离去后,呼伦青寒一直留在皇宫里

看着郭世豪龙飞凤舞的手书,呼伦青寒并未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轻轻的把文书重交回了陆天行的手里

她在等人

等芒国三十万铁骑的统帅呼伦特

在呼伦特没来之前,呼伦青寒知道,仅凭自己灵秀山的身份是不能让郭世豪屈服的

可是芒国那方面在得知呼伦青寒杀了郭启立之后,带兵南下的却是莫逍

骑着战马的莫逍刚下令让身后的铁骑呆在原地就地休息,而他则驱马来到一个高处登高望远,七晶城距离离火城的并不近,但是莫逍似乎看到了呼伦青寒就在自己的眼前,似乎看到了离火城的繁华,似乎看到了郭世豪那张暴怒的脸——将近几个月没有呼伦青寒的消息,想不到却传来了呼伦青寒杀人的消息,而且还是在离火城内,这个消息让莫逍有些欢喜有些忧,至于郭世豪,在莫逍的眼里,炎国能令人忌惮的军队除了麒麟军就是十万祁家军,祁家军已经成了过去,别提战斗力不如祁家军的凤凰军了,莫逍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管炎国皇帝陆天行如何想,莫逍此次南下的目的很明确,虽然呼伦特特意交代说不要多起纷争,但是在可汗即将去世的时候,莫逍还真的渴望有一场战事能让自己趁机得到多人的支持

带着三万铁骑南下的莫逍这个时候的看着南方,不知道想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愉悦,可是等到他接到一个没有署名的飞鸽传书时,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莫逍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苏秦未死,大计将成

虽然只有寥寥八个字,但是莫逍还是从这八个字里嗅出了什么

苏秦?

看着这个略显陌生但是却不至于忘掉的名字,莫逍的眉头紧跟着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只是不过片刻,莫逍很快就释然了许多,一个苏秦还能翻出滔天巨浪不成?哪怕他才是真正的十八年前的皇子,现在叶弱水在宁国,乔二带着暗香小队的成员和陆玉箫达成共识来到离火城,这其中牵扯到很多人很多事,苏秦就算想扭转局面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个时候别说自己大业已成,就算苏秦能不能一直活着还是一个问题

苏秦的确还活着,尽管活的像头被猎人围杀的野狼那样——不停的奔跑,似乎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让苏秦觉得自己还活着

直到苏秦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这一路苏秦流了多少血多少汗都没有人记得

苏秦来的地方是灵璧坊的后门

黑暗已经蔓延到了眼前,看着静悄悄的灵璧坊后门,苏秦咬着牙抬起酸疼无力的右手敲响了房门

“这么晚了还敲门让不让人休息啊”一个略带困意的声音响起之后,铁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个缝隙,随后一盏带着陆字的灯笼和一个肥头大耳睡意朦胧的脸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

苏秦此刻的样子一定很恐怖,不然不会让这个胖子惊叫出声

看着惊叫一声马上就要关上铁门的胖子,苏秦手腕一抖,青刃脱手而出,就在青刃擦着胖子的面孔而过的同时,青刃刀柄的银丝在苏秦的手腕一翻之后在胖子的脖子上缠了一圈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听我说”说这话的时候,苏秦斜倚在铁门上,声音嘶哑,看着惊恐的胖子,苏秦继续威胁道,“不要叫,不然你会死的很快”

尽管此刻苏秦的身体很虚弱,但是落在胖子的眼里依旧像一个煞星一样

当爆炸声响起起的时候,苏秦从严守成的当头一刀下算是捡了一命,不过随之被气浪席卷,等到苏秦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落在半空,如果不是情急之下苏秦用青刃射在一个木柱上降低了下落度,苏秦就算不被气浪撕裂身体也会被摔死,落地后的苏秦并未停留,好在天色一黑,没有人注意这个专走小巷的一身增伤口不下十处的少年,就算这样,一路逃避着什么的苏秦凭着记忆来到灵璧坊的时候,已近强攻之末

“你……你是谁?”感觉脖子上的东西透出的冰冷锋意,胖子上下牙齿打颤着问道

“我没有恶意”苏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表面了自己的态度,“我来只时要你向陆掌柜通报一声,就说曾经青云城外一个卖石头的故人来访”

“你……你是苏少侠?”因为恐惧,胖子一直盯着苏秦的脸,这个时候听到苏秦说青云城外买石头的少年,胖子心里一动,再看苏秦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面熟,最后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以前老爷嘴里经常念叨的那个少年时,胖子急忙开口问道

“你认识我?”苏秦看着胖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不过这股不解很快被苏秦脸上的笑意取代,“是我,我有急事要见陆掌柜,而且要保密”

“前些阵子经常听老爷念叨你,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有一身看石闻玉的本事……”胖子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说着看着苏秦的伤势,竟然忘了就在刚才眼前这个人还要杀自己,一脸关心的问道,“你怎么受伤了,难道是上次你救老爷被人报复了?”

听着胖子的话,苏秦从中得到了自己要得到的消息,陆振宇既然没有忘记自己,那这趟就不算白来

“一言两语说不清,你先带我去找陆掌柜的,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细说”苏秦说着扯开缠在胖子脖子上的银丝,紧跟着顺手把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人命关天,除了陆掌柜的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这里”

看着苏秦递过来的银子,胖子笑着伸手接过,听完苏秦的话后他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掐媚的笑意道,“我叫赵三汉,以后还请苏少侠多多照顾啊”

听着赵三汉的话,苏秦点了点头,接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后,苏秦就在赵三汉的搀扶下向陆振宇的住所赶了过去

就在苏秦敲灵璧坊的后门时,白启也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浑身无力的白启哪有什么力气开门,看了看自己的躺的屋子四周,白启知道是苏秦的住所,然后对着门口喊了一句门没有上锁,自己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祈洛歌

祈洛歌进门之后插上了房门,对着白启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出声后,祈洛歌就开始快的行动起来,苏秦的黄泉刀以及裂日弓很快被祈洛歌拿在了手里

“苏秦出事了,这两样东西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说着这话祈洛歌看了看白启,“你现在能走么,能的话,最好现在带着这两样东西先离开锦绣,不然一会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第二百章 龙翔虎跃聚京都

当你一觉醒来,如果发现身边的事物一切都变了,你会怎么办?是惊叫是沉默还是认为依旧置身梦里?

现在白启正经历着这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煎熬——当他被敲门声惊醒,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听完祁洛歌的话,白启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就用牙齿轻咬了一下舌尖,他想要自己更加清醒些,等到白启感觉全身的神经因为舌尖的疼痛而变的敏锐之后,白启看着祈洛歌恩了一声,尽管一肚子的疑问,但是白启并未出声多问什么,而是开始起身下床,这个时候的白启在思考刚才祈洛歌话语里所蕴藏的讯息——苏秦出事,黄泉刀和裂日弓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我也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苏秦出了什么事?黄泉刀不能落入谁的手里?这是锦绣,祁洛歌为什么不能保证自己等人的安全?

虽然猜测着某种可能,但是白启知道要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恐怕不是祈洛歌三言两语能够讲清的,而且看祁洛歌现在着急的神色,时间紧迫也容不得自己多问。

按下心的疑问白启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听祁洛歌的话去做,不然后果恐怕要比自己想想中的还要严重的多,毕竟祁洛歌不会害自己和苏秦,这些想法在白启的脑里一闪而逝,强忍着身体疼痛的白启这时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焦木味传入了白启的鼻子里,抽动了一下鼻子的白启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在大山里生活多年的他对这种味道很熟悉,知道是木板燃烧的味道。

看着窗外依稀冒着的浓烟,白启心里闪过一丝惊愕:难道刚才在睡梦中听到的爆炸声并不是在做梦?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锦绣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看着腿上依旧打着绷带的白启,祁洛歌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白启说趁着外面乱,你先跟我来,我带你离开,一会我再通知你的那几个兄弟与你会合。

白启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接过祈洛歌递过来的包裹,黄泉刀和裂日弓在里面,看着开门的祈洛歌,白启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爆炸声刚过,锦绣内乱作一团,都是刚进锦绣的玩客惊慌奔走声,就在那些护院用木桶上楼救火的时候,白启一瘸一拐与他们擦身而过,随后白启的身影跟着祈洛歌消失在了锦绣外的黑暗里。

就在祈洛歌带着白启离开的时候,孙大娘和乔二等人也离开了原来的房间,暖暖在前面搀扶着孙大娘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乔二陆羽几人跟在后面,而昔日问兰则在苏秦的身影消失之后,就被祈洛歌拉着先回到了祈洛歌的房间。

“今晚上锦绣不关门,只要有人来,你就安排人去接待。”来到暖暖的住所之后,孙大娘坐在木桌旁,脸色苍白的对着暖暖叮嘱道。

暖暖点了点头,然后就把孙大娘的话传来下去,在暖暖看来,今晚上锦绣的爆炸恐怕比郭启力的死还要轰动,如果锦绣关门则会让那些准备看笑话的同行或者心怀莫测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暗中诋毁锦绣的声誉,开门迎客却是很好的回击。

看着暖暖出门,孙大娘的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满脸倦容的她轻微的闭上了眼,似乎在想什么。

“老严,十三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有话给大娘说。”乔二见孙大娘不说话,就回头对严守成和剑十三这几个跟着自己来到锦绣的兄弟说道,说完这话,乔二看了看陆羽,见后者也要扭头跟着严守成他们出去就喊了一声,还请公子止步。

听到乔二的呼喊,陆羽转身点了点头,看着严守成他们走出屋子后就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二哥你的速度倒是不慢。”等到屋内就剩下孙大娘乔二和陆羽的时候,孙大娘率先开口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乔二身后不停打量屋内布置的陆羽,见后者因为自己说话正望着自己,孙大娘脸上就浮现出了一股笑意道,“想必这个就是公子了?贱婢有伤在身就不给公子请安了。”

“大娘不必客气。”陆羽看着孙大娘嘴角带着一股笑意回道,说完陆羽来到了桌前坐下,扭头看着孙大娘一脸关心的道,“大娘,你的伤不要紧吧?”

“有劳公子挂念了。”孙大娘说着呵呵一笑,“我这身板经得起折腾。”

听到孙大娘的话,陆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望向了乔二,刚才乔二说有事要与孙大娘说,可是现在乔二却不吭声,陆羽也猜不透此刻乔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乔二沉默不语,这哪像什么谈事的样子——此刻陆羽的心思都放在了隔壁昔日问兰的身上,自然不会关心乔二此刻在想什么,再则,在陆羽看来,乔二总是担心自己做错事和说错话,自己刚才要出去却偏偏要自己回来,乔二到底想干什么?

从苏秦逃跑之后,乔二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孙大娘的一言一行,就像现在,乔二一直在思考,之所以不说话的原因是他在试探孙大娘从苏秦的嘴里是否听到了什么。

之前乔二见到孙大娘的时候,后者的状态应该是读心术反噬后的样子,孙大娘既然对苏秦用了读心术,那么苏秦的秘密亦或者自己的秘密孙大娘是否已经知道?

虽然刚才孙大娘与陆羽的对话不冷不热,但是乔二知道那是孙大娘的本性,除了现在远在南方的那个主子之外,在乔二的印象里就是暗香小队的这么多兄弟,孙大娘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并未刻意的与谁交往。

“苏秦跑了是我的错,还望乔二哥不要怪罪。”孙大娘再次率先开口。

“苏秦这人狡猾奸诈,要杀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倒是大娘你的身体没事就好。”乔二轻微的摇了摇头,似乎对苏秦的逃跑漠不关心。

“乔二哥见外了,苏秦既然是杀死莫大哥的凶手,这个仇早晚都是要报的,他从锦绣逃跑,而我对离火城的人脉比较熟悉,所以乔二哥放心,苏秦只要在离火城,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你找出来。”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打量陆羽的神情,当陆羽听到孙大娘提到莫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愤——尽管这丝悲愤被陆羽假装的很好,但是落在孙大娘眼里还是出现了一些破绽。

见孙大娘执意要把追查苏秦的事情接手,乔二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孙大娘的想法。

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乔二抬起头看了孙大娘一眼。

“乔二哥,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见乔二望向自己,孙大娘不知道怎么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十五年了。”乔二看着孙大娘略带伤感的回答——十五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不见的朋友再次相聚?

“是啊,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大娘扭头看向窗外,接着声音略带伤感的说道,“莫大哥走了也好,省的受这凡尘俗世的骚扰。”

听到孙大娘的话,乔二一愣,不过看着孙大娘脸上的神色,乔二并未看出孙大娘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想了想,干咳了一声开口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至少咱们活着的要给死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这样就算去地下见他们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羞愧不是么?”

见乔二这样说,孙大娘点了点头接着坐直了身子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咱们说正事吧,主母近来一切可好?”

“主母一切安好,只是在悬空寺下吃在念佛过了十八年,心里的佛性没增加倒是多了些许怨气。”

轻声嗯了一声,沉思了片刻孙大娘继续说道,“你这次来离火城的目的是苏秦还是……”

“杀苏秦只是为莫大哥报仇,我来这里一方面是主母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想与楼沙王朝的人接触一下。”听完孙大娘的话,乔二轻微的摇了摇头解释道,说到这里乔二话语一顿,接下来的话声音就小了许多,“主母那边应该很快会有眉目,到时候宁国宣布对炎国开战,咱们的机会就来了,而楼沙王朝如果能为咱们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别忘了一直虎视眈眈的部落部族,还有贼心不死的芒国,就是一直没有消息的天水国恐怕也正在盯着咱们准备伺机动手。”说到这里孙大娘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问乔二,“陆玉箫有什么打算,是和主母争天下还是一起打天下?”

“陆玉箫的目的现在我还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后者居多,毕竟他几乎毫无势力可言,需要依仗我们的地方太多。”

“别忘了陆玉箫的身份。”孙大娘见乔二话语里带着一丝不屑,便提醒了一句。

“主公若是在就好了。”乔二听完孙大娘的话后满是感慨的叹了一句。

“昨天进宫我看到了一个人,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主公在什么地方很快就会有眉目。”

“你看到的是谁?”

“杜临楼。”

第二百零一章 杜家有后初登楼 上

(感谢jinrong的捧场,弯腰鞠躬的同时谢谢素未谋面却愿意不离不弃的你们)

杜临楼是谁?

听到孙大娘的话后,乔二先是皱了一下眉头,见孙大娘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就微微错开与孙大娘对视的目光,然后盯着檀木桌上的梅花鎏金茶壶发起呆来——也不是发呆,乔二只是在揣摩孙大娘刚才话语里的深意

如果说孙大娘见到了龙虎宗的张断章,并且从张断章的一些只言片语的蛛丝马迹里得知主公的消息,那么乔二绝对会对孙大娘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身为国师,张断章除了是陆天行身边的红人之外,修为之高也正是监看主公的最佳人选,但是孙大娘却说出了一个让乔二完全感到陌生的名字

乔二知道孙大娘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她这么肯定,那就是孙大娘此去进宫一定有所收获,可是搜寻了记忆里关于杜临楼的一切讯息,乔二确认自己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甚至也没有人听到过关于这个杜姓人的任何故事

乔二的确没有听过,三年前陆天行举行盛大的拜祭仪式祭奠杜家绝后的时候,乔二不在炎国,也不在部落联盟,而是在漠北的荒原和莫逍暗中洽谈着什么

每年离火城有什么大事发生,藏身离火城的刘仪都会把这些事情分为三六九等罗列出来然后飞鸽传给部落部族的莫离,杜家的湮灭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还是被刘仪划归为了天字号甲等,原因有二,一是杜临楼的死太过于突然,杜家的男儿都是战死的,病死的倒是第一个见到,这在刘仪看来其中估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第二,炎国上千年来有很多突然崛起又突然落败的家族,而杜家因为一直对陆家忠心耿耿的原因,一直倍受炎国皇室器重,所以统领虎豹狮三支麒麟军的统帅一直是杜家的人,虽然杜家人丁稀少却位高权重,直到十八年前,杜家的家主因为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原因突然暴毙之后,才会出现现在虎豹狮三军各有统帅的局面,看似分散物尽其用,实则是没有人能统帅这支强大的军队,毕竟能和杜家齐名的只有青云祁家和已经很久没有人坐过战马的公孙家,所以,不管是当年发生了多少大小事,刘仪都把杜家绝后这件事放到了第一位告诉了莫离

莫离把消息也转交给了乔二,只是被乔二忽略了,在乔二的眼里,只有一个曾经名叫杜霸天的男人,至于书信里说的杜临楼是谁,乔二估计看了一眼,不过看了一眼就忘了,这点和很多人一样

炎国初期,南无敌中霸天北凌云中的杜霸天被人津津乐道,随着杜家绝后的消息出来之后,杜家除了那座在时光的流逝中略显破败的古宅依旧屹立在皇城旁边之外,杜家的故事只存在了史书或者在说书人的评书中偶尔被人提及之外——杜家,曾经立下无数战功的杜家,已经慢慢的众人的心里消失

毕竟,有时候,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有人念着想着,至于那些死去的消失的不见的,都曾了昨日黄花,就算被人偶尔从心里记起,哪怕心有感触,也只是徒留一声轻微的叹息

“还记得杜霸天之所以名扬大陆靠的是什么么?”看着沉默不语的乔二,孙大娘轻声说了一句

“和黄泉刀齐名的残月弯刀”说到这里乔二的脑里猛然一转,想起孙大娘之所以这样问恐怕就是提醒自己杜临楼是谁,既然那个杜临楼姓杜,难道他是杜霸天的后代?可是这和主公有什么关系?

“杜临楼是残月弯刀的第七十八代传人”看着对杜家发生了什么似乎茫然无知的乔二,孙大娘微微苦笑了一下解释道,“三年前陆天行就昭告天下说杜临楼已死杜家已经绝后,现在却突然在深宫内出现,依我看估计有两个可能”

“什么可能?”一旁的陆羽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孙大娘讲的人和事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这并不妨碍陆羽把这些当成故事来听,借此打发在这个房间内陪年龄加在一起是自己四倍的两个人说话的无聊时光

“残月弯刀的威力咱们只是听说过未曾见过,但是能堪比黄泉刀并且排名只在天诛剑之下的正道兵器,一定有着恐怖的实力,作为残月弯刀的主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杜临楼在三年前已经习得了残月弯刀的精髓,只是那个时候杜临楼的年纪尚小,陆天行才会找一些托词让杜家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为的就是杜家再一次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的同时一鸣惊人,这是我猜测的第一个可能”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么这三年杜临楼去了什么地方则成了一个谜,还记得曾经主公说过的么,在炎国皇都之下,有一个名叫笼中笼的地牢,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人外界的传言很多,杜临楼要是习得残月弯刀的刀法,那么笼中笼却是一个很好的试炼之地,别忘了,从咱们这么多年查到的消息来看,主公就被关在这里,所以我说,见到了杜临楼,那么知晓主公是不是在笼中笼这个地方,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说道这里孙大娘一顿接着道,“应该很快”

“这只是你的猜测”听完孙大娘的分析,暗叹了一句孙大娘心思细腻至极的乔二总觉得孙大娘说的太过于匪夷所思,想到了什么乔二抬头看着孙大娘,“杜临楼现在年龄多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八岁”孙大娘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最后幽幽说了一句

“刚才你说他三年前就习得了残月弯刀的刀法,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乔二反问了一句

“整个炎国都知道杜家绝后了,可是杜临楼并未死去,却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么?”孙大娘同样反问了一句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人?”乔二听到孙大娘的话,不由的皱了皱眉,这些年孙大娘一直呆在青云城,就算她以前见过,可是……时间却是一把毁容的刀啊

“我虽然人老了,但是眼没花,而且耳朵还没到聋的地步”听着乔二的反问,孙大娘虽然呵呵一笑,但是话语里却带着一股冷冷的味道,看着想说什么为自己刚才话辩解的乔二,孙大娘直接开口说道,“你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杜临楼这个名字,必然会响彻整个大陆”

“凭什么?”一旁的陆羽听说杜临楼习得残月弯刀的刀法后,一直在想着那些关于残月弯刀的传说,现在听到孙大娘这样说,有些不信的问道

“就凭他姓杜,就凭我看到了他手里的刀”说到这里孙大娘闭上了嘴,看着望向自己一脸不解的陆羽,没再过多的解释

“今天就说到这,我累了”孙大娘说完就闭上了眼,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等到乔二说好之后,听到木桌对面传来的桌椅声,片刻后孙大娘猛的睁开了眼,看着跟在乔二身后的陆羽,孙大娘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苏秦,你要好好的活着

麒麟军豹军军营

对于一向骄纵惯了的麒麟军士兵来说,今天是一个沉重的日子,因为在离火城一个百人小队竟然被人屠杀不说,还有豹军的统帅陆椁良竟然惨遭灭门,这对胜绩无数的麒麟军来说是耻辱

近万人的麒麟军士兵静静的站立在统帅帐篷外,站在最前面的是十个千夫长和三个副将以及两个将军,在他们的前面的空地上平躺着九十二具冰凉的尸体,以及三个重伤身上缠着绷带的士兵,除此之外还有五个默立的麒麟军士兵

此时,杨哲成看着眼前的尸体,恍若隔世

虽然即将跨入初夏的季节,但是炎国的夜晚依旧很冷,特别是眼前的这些尸体,似乎令笼罩在豹军上空的空气都变得阴冷了起来

“陆大人死了,不知道任的统帅会是谁”这是很多此刻豹军士兵心里的想法,看着那些同胞的尸体,他们在想着在的统帅下找出凶手,然后报仇雪恨

“听说上面会派一个人来统领豹军”身为豹军两大将军之一的郑忠马轻声说道,说完目光从哪些死去的士兵尸体上扫过,然后落在站在自己身侧的另一个人脸上

“我倒想看看谁能比郑大哥还有资格做这个位子”听到郑忠马的话,萧玉霜嘴角泛起冷笑道

“他来了”听到萧玉霜的话,郑忠马并未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只是看向了远方

顺着郑忠马的目光,萧玉霜看到了一个人,麒麟军士兵的军营里这时也起了一些骚动,他们的目光都望向了一个地方

的确有一个人正慢慢的默默的低着头走来,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所以像并未注意这身边近万人的目光

在这人的左手里,是一把没有鞘的刀

虽然刀身只是用破布随意的裹着,虽然破布很脏,但是丝毫不影响刀尖露出的锋芒

而这个人就像一把冰冷的刀

面无表情

第二百零二章 杜家有后初登楼 下

(再次感谢一下jinrong的捧场,双手合十,愿所有人岁月如初风景独好)

凉风轻轻的吹,吹乱了少年仅用一根丝带束着的长发,吹动了少年本就不厚的青衫

这本是一个夜阑人静的夜晚,只是因为有风,所以旗子猎猎,因为有人,所以战马微嘶,因为有刀光,所以金戈铁马

少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缓缓的从千军万马中走来,低着头的他似乎根本没在意身旁的那些或期待或不解或不屑的目光,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在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左手握着的弯刀,只有脚下的路——不管多么长的路总是抵不过双脚而变得有终点的,所以沉默了很久的麒麟军看着少年来到统帅帐篷外的时候,他们脸上的惊讶可想而知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要统帅豹军的任统帅?只是……也太年轻了

尽管诧异,尽管满是疑惑,但是近万人的麒麟军依旧鸦雀无声,他们在等,在等少年说话

少年并未说话

只是从死去的九十三个麒麟军士兵跟前走过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少年每跨出的一步就像经过细算一样,步与步之间没有丝毫的距离差异,如同用尺子丈量过才下脚一般

郑忠马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萧玉霜则冷冷的看着少年,虽然兵部说今晚上会有人的统帅上任,但是在他看来未必是眼前的少年,因为这个少年看上去除了有些摸不清深浅之外,多的年轻——年轻,本就是很多人的致命弱点

少年的目光从死去的麒麟军士兵身上看过之后,又看了看那些或重伤或在地道里畏死而逃跑的麒麟军将士,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并未看自己的杨哲成

杨哲成的目光落在那些死去的同伴上,满脸哀伤

看着不远的搭建的瞭望台,少年转身走了过去

“萧将军,这个人是谁?”看着向瞭望台走去的少年,萧玉霜身边的一个副将低声问道

“不知道”说到这里萧玉霜看了看一旁的郑忠马,“这人恐怕是朝廷派来的统帅,只是为什么他不出示兵部文书,而且没有兵部要员陪同?只有一个人前来?”

郑忠马摇了摇头,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他这个时候决定选择静观其变

登上瞭望台的少年看向了下面站成十个方阵的麒麟军士兵,火光把这些麒麟军的士兵的脸庞照的通红,少年看着这些略带稚嫩的面孔,眼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与年龄相若的人在一起过了,在他的记忆里,除了那个老管家,就是那几个古怪之极的人,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体内的鲜血就有一种要沸腾的感觉

而那些麒麟军将士则没想那么多,他们见少年登上瞭望台,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要说话了,所以都摈住了呼吸,就是那些战马都望向了少年,似乎也在等待这个少年会说什么

“由我掌管豹军,你们有意见么?”少年明亮的眸子望向前方说道,其实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清晰的传入了每个麒麟军士兵的耳朵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仿若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声音不刺耳不虚幻,只是少年话语里的蕴藏的霸气却令所有人感到微微的一寒

议论声终于从麒麟军内传了开来

少年并未理会那些交头接耳的麒麟军士兵,目光只是从那些站在士兵最前面的十个千夫长三个副将身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郑忠马与萧玉霜的身上

郑忠马与少年对视着

萧玉霜冷眼看着少年

少年嘴角露出了一股笑意,神态自若

看着少年脸上的笑意,萧玉霜避开了目光,然后左手轻微的做了一个动作,一直站在萧玉霜身后的副将看到萧玉霜挥手的动作就向前跨出了三步,来到郑忠马与萧玉霜身后之后扬起了手里的令旗,令旗在副将的手里交叉挥舞了两下,麒麟军士兵里的议论声顿时消失

看着陷入沉默的麒麟军,副将这个把令旗插到身后腰侧,接着又向前迈了五步,来到萧玉霜与郑忠马的身前三步之后,副将抬头看着站在瞭望台上的少年问道,“我有几点要问”说到这里副将将声音提高了几许,“你说豹军有你掌管,还请你出示兵部的文书以及皇上的手谕”

副将的话音刚落,也不见少年有和动作,一卷书卷从空中飘向了副将

书卷在空中飘荡的很慢,像是一只手托着慢慢的来到副将的跟前,看着少年不着痕迹露出的一手,萧玉霜瞳孔猛的一缩,他不是不可以把书页之类的东西靠着劲气传递给地方,只是力道拿捏的绝对不如眼前这个少年这般熟稔

“大人您看”副将接过文书之后,偷偷的瞄了一眼,上面的鲜红大字让他有些触目惊心,然后就小跑来到了萧玉霜的面前,把文书双手呈送给了萧玉霜

看着文书后面的军部大印,萧玉霜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打开了文书上面的一个小折子

折子是陆天行手写的

萧玉霜要看不是陆天行说的任命眼前这个少年的话,他只想看看这个少年是谁

杜临楼

这三个字让萧玉霜有些恍惚

看着看着手谕有些发呆的萧玉霜,一旁的郑忠马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在手谕上瞄了一眼的他很快和萧玉霜一样有些一愣

杜临楼不是死了么?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办?”看着默不出声的郑忠马,萧玉霜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统帅这个职位被杜临楼这么轻易得到,郑大哥你甘心么?”

郑忠马当然不甘心

但是他并未表达出什么不满,只是率先向瞭望台走去,很快登上瞭望台的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干脆的呼喊:我有意见

杜临楼对着郑忠马微微一笑,然后看向了说话的人

说有意见的正是先前那个萧玉霜的副将

“你有什么意见”杜临楼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不服,所以迈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瞭望台跟前的他这个时候轻声问道

“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坐这个统帅的位子?”副将说完轻咬了一下嘴唇,声音里虽然有些轻颤,但是他的眼神很坚定——兵部的文书他看到了,至于陆天行的手谕他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任命眼前这个少年当豹军的统帅,只是……有时候作为一个军人,除了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之外,还要为他的上司做马前卒,副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他质问杜临楼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但是他别无选择

杜临楼完全可以拿出手谕对副将完全置之不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看着副将杜临楼先是轻声哦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郑忠马,郑忠马这个时候明显的装起了糊涂,并未与杜临楼的目光对视,只是望向那名副将

“如果军部的文书和皇上的手谕不能让你臣服的话”杜临楼说到这里一顿,目光盯着那名副将继续说道,“世人崇拜强者,如果你能用你擅长的东西战胜我,这个统帅我可以不当”

“这是你说的”副将说着走向了瞭望台,边走边拔出了腰侧的军刀

看着拔刀的副将,杜临楼后退了几步,并未再说什么

“请你亮刀”副将看着从出现就一直左手弯刀的杜临楼,刀剑指着杜临楼杀意十足的说道

“你不配我拔刀”说道这里杜临楼忽然向前跨出了一小步,就是这一小步让杜临楼整个人的气势为之猛然一变,像是本来冰封的雪山被暗流冲刷出了一道缺口,杜临楼的左手随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听到杜临楼的话,副将脸上突显了一股怒气,本就是战场上热血男儿的他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所以说了一句对不住之后,副将就扬起手里的军刀向杜临楼冲去

随着副将刀势轻舞,一股淡而薄的刀气环绕在副将的刀身上

看着副将脚下的阵法,看着副将刀上蕴藏的刀气,杜临楼微微一笑,他想不到军队里竟然也有人开始修炼气宗的功夫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三重境的高手,看来有些人为了统帅这个位置可是煞费苦心啊

这样想着,但是杜临楼并未做出什么举动,他只是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就在杜临楼的左手抬起的时候,副将手里的刀也来到了杜临楼的身前

看着不闪不避的杜临楼,副将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着副将嘴角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因为杜临楼整个人突然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微微感觉脖颈一凉,一刀落空的副将伸手摸了一下脖颈

是血

温热的鲜血

包括郑忠马与萧玉霜在内都没有看到杜临楼拔刀

杜临楼的确没有拔刀,因为杜临楼本身就是残月弯刀,残月弯刀就是杜临楼,所以杜临楼不用拔刀

这是什么境界?

“九十三个死去的士兵,五十七个被一刀割喉,十七个一剑穿心,其他人致命的伤口都在身体的致命穴位,这些人中有二十二个死态安详,两个腿上被薄刃划伤,除了那些被一刀尽折的长枪,其他兵器上没有任何血迹,你能告诉我杀死这些人的有几个凶手么?”这是副将转身时听到的一句话

听到问话,副将下意识的摇头

接着副将的胸口心脏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空洞

“因为你不知道,所以你死了”说到这里,杜临楼看向鸦雀无声的麒麟军众人,“还有谁有意见?”

第二百零三章 拾军魂,战河山。

看着副将不再温热的尸体,听着杜临楼不带丝毫感情的话,整个麒麟军阵营里再次陷入了沉寂。【网友分享】

除了沉默之外麒麟军更多的是惊讶,这股惊讶不是因为杜临楼竟然毫无顾忌的杀了那名副将,而是他杀死副将的理由看似很无理取闹却又那么的令人无言以对——地上躺着九十三具麒麟军的尸体,杜临楼只是从他们跟前走一遍,就记住了他们的死态和被什么利器所杀,甚至还能在夜幕里清楚的看到每一个放在士兵身边的武器上有没有血迹,而且听杜临楼话语里的意思,似乎他对杀死这些麒麟军将士的凶手有几个人早已一目了然胸有成竹?

这才是让麒麟军将士为之震撼的地方。

但是有一个人是例外——在瞭望台的下面,有一个人脸上则出现了一副古怪的表情,这个人就是杨哲成。

杨哲成的目光从那些尸体上飘过,然后落在了杜临楼的身上。

刚才杜临楼说的那番话,让杨哲成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某种希望,这就像在无尽的黑夜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尽管不确定这股亮光是不是即将升起的朝阳,但是杨哲成知道,自己这些等待的某样东西,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你有没有过很模糊的梦想,虽然看似遥远却在努力之后能触手可及的那种。

想到了什么,杨哲成盯着杜临楼的眼里就多了几分佩服与狂热。

这些死去的士兵从昨晚晚上被人杀了之后到现在,包括郑忠马和萧玉霜在内不是没想过是谁杀了他们,有几个人,但是因为意见分歧太大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所以听完杜临楼的话后,郑忠马先是看了一眼萧玉霜,接着目光落在了那个死去的副将什么,依旧没有说话。

而萧玉霜这个时候则再次偷偷的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千夫长这个时候向前跨了几步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因为杜临楼随意杀死副将而露出丝毫的胆怯,来到瞭望台上站定的他对着跟前的杜临楼说了一个字:

请。

说完这话,这名千夫长就亮出了自己手里的武器,那是一把火枪。

枪口对准了杜临楼。

微微调转过头,杜临楼看着那名千夫长脸上并没太多的惊讶,甚至看到这名千夫长手里的冰冷的枪口时,杜临楼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请。”看着来人,杜临楼轻声说道。

杜临楼依旧没有拔刀。

麒麟军士兵里的人再次议论声起。

刚才杜临楼之前的那番话无疑在麒麟军士兵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谁,但是他们却从眼前这个少年明锐的眼光里看出了这个男人的可怕,别的不说,就凭刚才杜临楼杀死那名副将的手段来看——虽然他们不知道杜临楼用了什么功夫,但是他们却对那名副将的实力很清楚,而杜临楼却能轻易的将其斩杀,由此可知杜临楼的功夫不差,至于深不可测到如何地步他们不知道——看着上前挑战的这个千夫长,很多人心里都猛的吸了一口冷气,用火枪对付手里只有一把用破布包裹着弯刀的杜临楼,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无赖了些?

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人能在火枪的威力下活命的。

当杜临楼说出请之后,麒麟军士兵里有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没有人在意这声赞美,麒麟军士兵都睁大了眼睛想看杜临楼如何面对这个千夫长手里的火枪!

火药已经上膛,这名千夫长只需轻轻点燃引线,随着火药喷发将里面那些铁珠射出——甚至不用刻意的瞄准,这些铁珠就会成扇形包围杜临楼的身体,令其千疮百孔!

看着镇定自若的杜临楼,这名千夫长皱了一下眉头,眼睛微微一转,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萧玉霜,萧玉霜轻微的点头示意,得到萧玉霜的首肯之后,猛吸了一口气的千夫长本来绷紧的心神似乎放松了些——火折子在他的手里燃起,随着兹兹声响起,不过眨眼间,砰的一声巨响,火枪前段的一根粗竹管里射出了一些明亮的铁珠,就在那些铁珠射向杜临楼的时候,未燃尽的火药气体喷出枪口。

没有人注意那长近半丈的火光,所有人都看向了距离这名千夫长不足两丈的杜临楼。

就在火枪引线燃起的时刻,杜临楼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左手握着弯刀刀柄的杜临楼慢慢的在自己的面前画了一个圆。

这是所有人能看到的杜临楼的动作。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圆,不但阻挡火枪射来的所有的铁珠,而且随着杜临楼手腕微弯,那些接触到弯刀的铁珠像是被瞬间冰冻了一样静止,就在弯刀从新回归到原点的时候,这些铁珠才开始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它们并未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伸出右手的杜临楼手里。

啊!

麒麟军士兵军营里这个时候彻底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统帅,紧跟着近万人同时高声喊了起来,所有的人同时喊出的只有两个字,统帅,统帅……

异口同声,气势恢宏。

看着那些激动的面孔,杜临楼扬起自己的右手,因为在杜临楼的右手里有铁珠,所以成拳形,高高的举起。

接着杜临楼向前平压,右拳与肩平。

看到这个动作,所有的麒麟军将士都闭上了嘴,因为这个动作他们再熟悉不过,是麒麟军独有的噤声方式,只是杜临楼把掌变成了拳头而已。

虽然闭上了嘴,但是麒麟军将士内心的激动依旧无法平息,虽然不知道杜临楼刚才那一刀里的奥秘,但是他们知道哪些被火枪射出的铁珠所蕴藏的威力——这股威力除了能射穿木板的穿透力之外,还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炙热。

现在杜临楼不但阻挡了那些铁珠,而且还把滚烫的铁珠全部接到了手里,这是何其恐怖的实力?杜临楼的右手到底有多冰冷?

所以麒麟军将士激动着,心里对这个新来的少年佩服之极,然后才喊出了统帅这两个字——对强者的崇拜,不管是世人还是军人都是如此,这两个字是麒麟军士兵发自内心的呼喊,也是他们对杜临楼的认可。

“一共二十四颗铁珠,一颗没少,要不你再重新装上再试一次?”看着那个明显有些发呆的麒麟军千夫长,杜临楼轻轻的说。

杜临楼说完,看着依旧陷入某种恐惧中的千夫长,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手里的铁珠尽数扔在了脚下,接着来到这名千夫长的跟前,声音提高了几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叫郭世凯?”

听到耳边的问话,郭世凯点了点头,点完头才想起什么,脸上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的他这个时候快速的把手里的火枪竖着贴着大腿放好,然后对着杜临楼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统帅,我是麒麟军第七千人队的千夫长郭世凯!”

“你还有意见么?”看着郭世凯的样子,杜临楼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微笑着问道。

“属下对大人统帅豹军没有任何意见,而且愿意听从大人的命令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说这话的时候郭世凯盯着杜临楼的眼睛说道,看着杜临楼的嘴角那抹微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郭世凯总觉得杜临楼的笑容里别有深意。

“归队。”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后,杜临楼看着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去的郭世凯,转身望向了郑忠马,“郑将军,不知道你上台有什么话要说。”

“报告统帅,属下只是前来向大人表面自己的忠心。”郑忠马这个时候低眉顺眼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子半弓,并未看杜临楼的表情,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此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带着一些不甘与无奈——郑忠马不甘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刚才近万人的士兵呼喊他听在耳里,知道大势已经不可逆转,见风使舵才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无奈……郑忠马因为位置和自身实力的关系,知道刚才杜临楼阻挡火枪所画的那个圈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以为刚才杜临楼的左手只是在他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圈,却不知道这个圈其实并不是只有一个,至于有多少个郑忠马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杜临楼的动作太快,快到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左手的痕迹,所以在众人看来杜临楼只做了一个动作。

眨眼间把一个动作坐上百遍会是这样的效果么?因为不知道,郑忠马此刻暗暗想到,如果不是刚才郑忠马感觉到空中的气流波动,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可是现在发现了这个秘密的郑忠马对杜临楼不敢再有丝毫不敬。

想起了什么,这时弯着腰的郑忠马看了看杜临楼的左手。

很平常的左手,与寻常人没有任何差别。

难道问题出在刀上?只是刀在杜临楼的手里啊。

难道杜临楼已经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想到这里的郑忠马身子忍不住一颤,心底就起了一丝庆幸,他庆幸的是刚才自己没有表现出太多对杜临楼的不满。

“我不需要你的忠心。”听着郑忠马的话,杜临楼微微一笑,然后转头望向了眼前黑压压的麒麟军将士,“从现在开始,在战场上,你们要效忠的人是自己身边的同伴。”

说到这里,杜临楼没再理会郑忠马而是转头看着下面的那些尸体,“谁能告诉我杀死这些士兵的有几个凶手,我就封他做将军。”

听到这话,瞭望台下的杨哲成眉毛一挑。而不远处的萧玉霜这脸如寒霜起来,不过看着杜临楼没让郑忠马起身就一直弯着腰的郑忠马,萧玉霜默默的站立着,并未说话。

第二百零四章 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 上

听着杜临楼的话,杨哲成眉毛一挑之后,眼睛接着四顾看了一下,发现并未有人注意自己,于是目光微垂的他就看着那些冰冷的尸体沉思了起来——杜临楼刚才说的话可当真否?虽然心里对这个新来的统帅佩服之极,但是杨哲成对杜临楼什么来历为人如何一点都不清楚,所以他不敢轻易的把自己的命运压上,毕竟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杨哲成清楚的知道自己活着已属万幸。

没有人知道杨哲成活着的目的,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他身后的女人,以及那个不大甚至还有点简陋却温暖至极的家。

不是没见过新官上任三把火随后随波逐流被酒色财气湮没的人才,所以杨哲成不敢轻易的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眼前的这个少年,除了这层顾虑之外,杨哲成还有另外的担心,那就是杜临楼说提拔新的将军,众所周知,麒麟军虎豹狮三军都是一个统帅两个将军三个副将,眼前这个少年新上任想建立自己的班底必定会打破豹军原来的势力格局,现在豹军里的两个将军,郑忠马是从一个士兵慢慢走到了今天,在豹军士兵的里颇有威望,还有萧玉霜……萧玉霜背后应该有靠山,至于是谁杨哲成不知道,虽然没有与萧玉霜打过交道,但是萧玉霜给杨哲成的感觉这个人看似很好相处,但是以前杨哲成从几个百夫长的酒后对话里则听出了一些弦外音,知道萧玉霜这人实很孤傲,为人处事偏向……偏向什么杨哲成也说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哲成总觉得萧玉霜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暗的气息,如果自己此刻站出来,抛开新任统帅的庇护不说,自己能在豹军这两个将军之间游刃有余么?

“郑将军不用如此谦恭。”见无人说话,杜临楼转头望向郑忠马,看着直腰起身的郑忠马,杜临楼并未从他的神色上瞧出任何不满和羞怒,就在心里对郑忠马打了一个分数,尽管不高,“刚才我说的话不知道郑将军是否听清楚了?”

“属下听的明白。”郑忠马见杜临楼这样问自己,就抱拳回答。

“不知道郑将军认为杀死这些将士的有多少个凶手?”看着郑忠马,杜临楼和颜悦色的说道,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以属下猜测,应该有至少十人,毕竟我麒麟军作战勇猛,哪怕是偷袭,凶手也要有足够的人手才可以。”郑忠马稍微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一个答案。

“是么?”听到郑忠马的话,杜临楼说了这两个字后就没再做过多的评价,而是转头望向了萧玉霜,“不知道萧将军可有什么高见?”

“卑职认为偷袭我麒麟军的凶手至少在二十人以上,毕竟这百人队分成六个小组布局很广,凶手要想全身而退,就算偷袭也要会选择围而杀之。”听到杜临楼反问郑忠马那一句是么之后,萧玉霜就知道这个郑忠马这个答案一定不对,本来他和郑忠马的猜测就不一样,这个时候自然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到萧玉霜的话,杜临楼只是笑了笑,并未对萧玉霜的回答作过多的评价,眼睛从萧玉霜身后的那两个副将和十个千夫长身上扫过,杜临楼声音抬高了一些问道,“你们其中谁有什么看法么?”

两名副将十名千夫长,包括这些人后面的近百名百夫长都彼此看了几眼,没有人回答。

“报告大人,属下有话要说。”就在杜临楼略微失望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呼喊。

看着那人,杜临楼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以属下看,杀死这些同胞的凶手应该是四个人。”说到这里,杨哲成离开了原地,来到那些尸体的面前。

听到杨哲成的话,不止郑忠马和萧玉霜皱眉,就是那些副将和千夫长甚至其他的麒麟军士兵都露出一丝不解,不过这丝不解很快演变成了愤怒与嘲笑,他们愤怒的是杨哲成说杀死这近百人麒麟军士兵的人只有四个人,这……简直是对麒麟军的侮辱,而嘲笑的人则是在揣摩杨哲成的心思,在他们看来杨哲成这个时候说话,无非是为了刚才杜临楼说的那个提拔将军的话,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在心里冒出了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尽管他们也对将军的职位垂涎三尺,但是却没人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多说什么,他们都怕自己成为笑柄。

虽然这些士兵的愤怒与嘲笑的神情很明显,但是却没有人指责或者做出什么异常举动,这都归功于麒麟军的军纪。

听着杨哲成的话,见杜临楼已经转过身子并未注意自己,郑忠马就轻微的侧了下身,看向说话的人,见是杨哲成,郑忠马就有些意外,他知道杨哲成是一个很老练的士兵,这些年虽然没有干出什么荣耀至极的大事,但是经历过很多战场却一身伤痕的活了下来,就像今天早上他看杨哲成的兵籍履历的时候,对杨哲成就起了爱才之心,只是杨哲成的年龄太大,而且这次死了那么多人,他却活着,这个在郑忠马看来不好说,所以尽管心里对杨哲成有些欣赏,但是郑忠马并未流露什么,想到这里郑忠马皱了一下眉头——早上询问杨哲成昨晚发生的事情时,听杨哲成说了一半昨晚看到的事情,后半段却因为萧玉霜的突然到来而打断了自己的询问,难道……杨哲成对自己有什么隐瞒不成?想到这里的郑忠马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不要为了那些虚名连命都不要了,尽管你的命现在已经是死的。”萧玉霜不认识杨哲成,所以说话没有丝毫的客气,说这话的他来到杨哲成的跟前,说完就扬起了手里的软鞭——萧玉霜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他嘴里说的杨哲成为了那些虚名,而是因为萧玉霜听说昨晚百人队里这些未死的麒麟军多是畏死而离开了地下暗道,看着浑身毫发无损的杨哲成萧玉霜把他当成了临阵脱逃的一员,就是杜临楼不来,他也会用军纪严惩这些人,现在听到杨哲成说只有四个人,萧玉霜只是把心里的怒气提前发作了而已。

杨哲成知道萧玉霜话语里意思,所以他并未反驳什么,看着扬下来的软鞭,他仰起头挺直了腰杆,就算被人误认为自己临阵脱逃而斩杀,杨哲成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说不清,至少他对得起自己身边死去的伙伴,所以他挺直了腰杆,这个时候的杨哲成原先心底的顾虑全部消失,如果能有机会,他一定会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因为杨哲成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或许才有一丝生机,暗叹了一声糊涂的杨哲成有些无奈,眼角有些湿润,看着萧玉霜手里的软鞭,之所以无奈,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多半没有机会开口了,至于为什么眼见微湿,是因为杨哲成这一刻想到了那个嫁给自己一直嚷嚷着说没享一天福的女人,想起了那个虎头虎脑见了自己总是张开双手的孩子,想起了把自己生下来超劳一生的老娘。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因为杨哲成盯着萧玉霜手里的软鞭,所以他清晰的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在萧玉霜手里的软鞭即将落到他脸上的时候,软鞭突然从中而断——本来来势汹汹的软鞭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突然被冷水破灭一样,变得软弱无力。

一手落空的萧玉霜并未因为软鞭失去力道而让身子有丝毫的前扑,看着落在地上的软鞭鞭身,萧玉霜转头望向了瞭望台上,一脸愤怒。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听到萧玉霜的质问,杜临楼先是呵呵一笑反问了一句,接着看着一脸怒火的萧玉霜继续说道,“你要杀他,先听他把话说完再杀不迟。”说到这里杜临楼转头看向杨哲成,“你说为什么只有四个人。”

“大人你看,如大人所说,这些死去的士兵,有的死态安详,有的一刀割喉,有的一剑毙命……”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却因为杜临楼的话而没再做出什么动作的萧玉霜,杨哲成心里浮起一丝希望说道,边说边沿着这些尸体走了起来,“这个人被一剑刺杀在胸口,从剑伤刺入皮肤的伤口看,应该是一把软剑,而这些被一剑杀死的人伤口都是如此,而且伤口大小也是一样,所以这些死在剑下的是一个人所为。”

“大人你再看,这些士兵的伤口明显和剑伤不一样,应该是不足寸许的短刀,毕竟只有短刀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这几个……”杨哲成边走边说,“还有这几个死应该在同一个人用刀的人手里,刀法刀伤都一样。”

“这十几个人死在长刀一下,和之前的我得出的原因一样。”伸手急点的杨哲成继续说道,说完看向了不远处,“而这两个死前明显经历过战斗的两个人,却有三种伤口,一个是脖子上的锋痕,这应该不是匕首,而是极其锋利的银丝之类的东西,大人你看这个地方,这是匕首的伤口,还有这个人的这个地方,这是另一种刀伤。”

“这三种伤口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原因是这两个人是我同屋的人,而且……”说到这里,杨哲成望向杜临楼,握紧了拳头。“我见过这个杀死他们的凶手。”

第二百零五章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下

(拜谢你们的支持。

“你见过那人?”听完杨哲成的话,杜临楼话语里除了两分迟疑三分惊讶之外剩下的则全是期待——刚才杜临楼从这些士兵的尸体前经过时,他就从这些尸体的死态和身上的伤口上对凶手人数有了大胆的预测,现在听杨哲成娓娓道来,人数居然和自己想的完全吻合,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虽然遗漏了几个细微的地方,但是在杜临楼看来瑕不掩疵,至少还证明了杨哲成所言并非无的放矢,这让杜临楼觉得眼前这个人或许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现在又听杨哲成说他见过那个凶手,杜临楼心里自然满是期待,因为来麒麟军豹军之前,杜临楼已经对陆天行许下过承诺,如果不能半个月找到凶手,他甘愿受罚。

从这些士兵出事到豹军统帅陆椁良一家惨遭灭门,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现在离火城的四个城门已经虽然依旧开着,但是暗地里埋伏了多少人杜临楼猜也能猜出一些,别说有嫌疑的人现在不能出城,就是一只飞鸽现在也别想从离火城的上空飞出——自从陆天行上位以来,一直都是麒麟军威震四方,可是随着前些日子光启城的虎军被盗贼团围杀之后,现在离火城又出现了如此严重的暗杀事件,怎能不让陆天行愤怒?

得知这些消息后的陆天行先是龙颜大怒,可是暴怒之后陆天行就开始思考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肆意妄为,隐隐猜到了什么的陆天行决定派人来收拾残局——现在国师张断章还在闭关,他的那些弟子虽然本事不俗,但是麒麟军毕竟是皇家军队,有一群道士带领着成何体统?

陆天行想到这些人的来历和目的,再联想到某个人,这才有了杜临楼重新在世人面前出现的机会,就像陆天行让杜临楼出来时对他说的,如果杜临楼能找出凶手,那么杜临楼可以像杜家的祖先那样统领麒麟军三军,而且以后还有很多事等着杜临楼去做。至于找出凶手之后做什么事陆天行没说杜临楼也没问,不过杜临楼倒是从陆天行的神情里倒是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陆天行想要争霸天下。

争霸天下,男儿,不就应该抛头颅洒热血么。

这些想法亦或者回忆在杜临楼的脑海里一闪而逝,看着杨哲成,杜临楼知道凶手现在既然依旧呆在离火城里,眼前的这个人既然见过凶手自然知道凶手的长相,这样等以后搜查凶手的时候,不但会在时间上加快很多,而且很方便。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听见杜临楼的问话,杨哲成回答的时候脑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面孔,虽然在那人出现的时候杨哲成已经中了迷药,但是杨哲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而且嘴角带着一个伤疤,黑眸里满是冷意。

听着杨哲成肯定的回答,郑忠马和萧玉霜同时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意外,之前杨哲成对于凶手的回答已经让他们有些无地自容——久经沙场的他们知道刚才杨哲成所说非虚,本来他们也可以如此,只是因为陆椁良的死,让他们两人对统帅一职起来窥视之心,志不在此所以止技如此,才会让他俩忽略一些原本很简单的问题,这才有了杨哲成说话的机会。

任谁也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士兵竟然观察如此仔细,这也难怪,杨哲成虽然自身势力在麒麟军中并不出众,但是终日与兵器打交道的他知道自己最擅长什么,所以当那些士兵苦练火枪的时候,杨哲成依旧练长枪,练大刀,练用冷兵器杀人的本事,在杨哲成看来,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同样弊端也很明显——在战场杀敌的时候谁会等着自己点燃引线?谁会给自己时间让自己往火枪里填充铁珠?而且火枪连发三次之后必须冷却半个时辰,不然枪身就会爆裂,火枪的这些缺点在杨哲成看来上了战场都是致命的缺憾。

机会从来都是喜欢眷顾那些默默坚持着准备着的人。

“那人长什么模样?”杜临楼这个时候看着杨哲成轻声问道。

“是个少年郎的模样,长发束冠,嘴角处有道伤疤,眼神冷冽。”杨哲成想了想回答。

听到这里杜临楼没再问杨哲成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郑忠马,“郑将军,我提拔……”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然后扭头看向杨哲成,“你叫什么?”

“杨哲成。”杨哲成看着杜临楼抱拳回答。

“杨哲成?”听到这个名字后,杜临楼就转头继续问郑忠马,“我提拔杨哲为将军不知道郑将军有没有意见?”

郑忠马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你这样做是不是草率了些?”看着点头的郑忠马,萧玉霜这个时候眉头一皱问向杜临楼,称呼上并未有太多的尊敬。

“草率?”听到萧玉霜的话,杜临楼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轻声笑了几下,然后看着萧玉霜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将军,军纪里可说统帅不能提拔将军么,可说了顶撞上司者何罪么?”

见杜临楼这样说,萧玉霜别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杨哲成的目光里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杨哲成,现在我封你做麒麟军是将军,你可愿意?”见萧玉霜不说话,杜临楼转头看向杨哲成。

“多谢大人,这是属下的荣幸。”看着杜临楼,杨哲成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将军一职更是意外之喜,说这话的时候杨哲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这股喜悦就像一坛老酒,不但香醇无比而且令人不忍痛饮——这个时候的杨哲成忽然很想回家,他想告诉家里一直等着自己回去的人自己当上麒麟军将军的消息,然后让家里的女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自己再喝点小酒,与老娘女人孩子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只是这股喜悦刚冲上杨哲成的心底还没来得及让杨哲成来得及细细品味的时候,杜临楼又说了一句话,一句对在场的众人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对杨哲成来说也是难以置信的一句话:

“这场凶杀案有你负责,如果你能半个月找出凶手,我会让你重新组建虎军,到时候你就是虎军统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到杜临楼的话,杨哲成一呆。

但是杨哲成并未问如果找不到凶手怎么办,看着对自己满是笑意和信任的杜临楼,杨哲成抱拳说了一声好。

说完这话,杨哲成的腰杆挺的更直了一些,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

“人鬼善恶世情冷暖,烟波回绕旧时溪畔。”

虽然杨哲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杜临楼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去,细细的品位了一下这句话,杜临楼微微一笑。

杜临楼微笑,郑忠马和萧玉霜的脸色则要难看了些——杜临楼给杨哲成将军之职已经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迫于杜临楼新官上任和之前的手段,令两人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只是没想到这只是开始,杜临楼竟然还要组建豹军?竟然还可以随意任命豹军的统帅?

杜临楼既然敢这么干,那么一定是得到了某人肯定,想到了什么,两人虽然情绪激荡,但是都没再说什么,既然杜临楼有陆天行支持,他们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尽管不甘尽管无奈,但是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什么,然后一起望向了杨哲成。

看着陷入某种思绪的杨哲成,两人都是意味深长的一笑,找出凶手有那么容易么?杜临楼刚才说的话虽然清楚,但是在郑忠马和萧玉霜看来并不是无懈可击,如果说是自己找出凶手捷足先登呢?到时候杜临楼还会让杨哲成组建豹军么?

杨哲成当然不知道此刻郑忠马与萧玉霜在想什么,刚回过神的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看着望向自己的杜临楼,杨哲成还未来得及说些抱歉的话,就见杜临楼并未责怪自己反问带着关心说道,“寻找凶手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就给我说。”

“先给我一只猎犬。”沉思了一下的杨哲成说道,说完眼睛看了一下那些死态安详的士兵。

“从迷药下手有些困难,这些士兵身上的药味已经淡了许多。”杜临楼顺着杨哲成的目光,知道杨哲成在想什么就提醒道,“他们死去的屋内或许还有一些迷药的气味,但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人说的是。”杨哲成看着杜临楼点了点头,接着皱了一下眉头的他继续说道,“我需要人手,至少百人能听从我的命令查找凶手。”

“别忘了你的身份。”说道这里杜临楼看向麒麟军士兵大声道,“以后谁若不听杨将军的话,军纪处置。”

下面的麒麟军将是除了郑忠马与萧玉霜之外都大声答是。

“如果有什么需要和发现我会直接找大人。”杨哲成说完,就准备点百人士兵去查找凶手,只有十五天,在杨哲成看来时间很短,短到他现在忘了急着回家报喜。

杨哲成不知道的是,此时不止他要找苏秦,暗中有三股势力都在寻找苏秦。

而苏秦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等到他们在发现苏秦的踪迹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第二百零六章 投石问路柳暗花明 上

四月初七,宜祭祖,宜婚娶,宜出行

大早上被鞭炮声惊醒的苏秦在洗刷之后,来到床头的老黄历前看了片刻,默算了一下日期后他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是苏秦来到灵璧坊的第五天,暗道了一句时间过的真快的苏秦在日期旁边的择吉七煞上扫了一眼,因为觉得上面所写的太过于玄妙莫测苏秦就移开目光转身来到了院中

院子假山旁种着三株老柳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柳树已经垂下泛青的枝条,嫩叶挣破了一冬枯皱干硬的树皮,在清晨的烟雾里点染着片片绿意

在一颗柳树树根旁,有一道细绳松松地挽在柳树根上,洗绳的另一端则捆绑在人工建造的假山湖泊里的一条高不过五尺却有一丈长的假船上,虽说是假船,但是制作精美,船头甲板、龙骨、龙筋、风帆这些应有尽有,而且还在船头上挂了面招子,上面写着“顺水行舟”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看着刚刚升起还未变白的日出,闻着鼻子里传来的刺鼻气息,来到假山下的苏秦看着假船,看着在船身下游动的五彩金鱼,苏秦不明白这个在他看来稀疏平常的早上为何灵璧坊内却是鞭炮声不断,尽管心里有疑问,但是苏秦并未想着一探究竟,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贸然出现太过于显眼——毕竟对于陆府的人来说,苏秦是一个生面孔,何况苏秦现在身上和脸上还带着伤

陆府人多眼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秦只有选择留在这个小院里——这个小院是陆振宇以前打磨壁石的地方,除了陆振宇和他的几个帮手很少有人来,因为苏秦的到来,陆振宇就让苏秦住到了这里,为此陆振宇还特意的叮嘱他的那几个帮手,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再跨入这个院子

至于外面为什么不停的响起鞭炮声,苏秦准备等一会赵三汉来送饭的时候在问个清楚

那日晚上苏秦在赵三汉的带领下敲响了陆振宇的房门,本来已经在酣睡中的陆振宇听到敲门声,知道是苏秦来访后,就带着苏秦来到了这个小院,看着苏秦一身的伤口,陆振宇刚开始并未问苏秦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拿来了药箱为苏秦治伤——苏秦没想到陆振宇除了会赏石布景的本事之外竟然医术也不一般

就在陆振宇为苏秦治伤的时候,苏秦把早就想好的托辞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听苏秦说这身伤口竟然是上次暗杀自己的人对苏秦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之后,陆振宇心里对苏秦的感谢又多了几分,于是当陆振宇最后听苏秦说想在这里养伤准备换个身份谋个出路时,陆振宇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对苏秦的身份和为何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并未有丝毫的起疑

事后陆振宇让苏秦安心养伤,这两天有空了就来这里和苏秦聊些关于赏石鉴石方面的事情,偶尔还会指导一下苏秦打磨壁石方面的技巧,而苏秦这两天也未闲着,他从赵三汉嘴里旁敲侧击知道了外面的一些形势,虽说锦绣照常营业,但是听说凤凰城的郭世豪已经带领凤凰军在离火城三十里外安营扎寨,不仅如此,芒国那边也有三万铁骑来到了离火城的北方,这让赵三汉很好奇是谁杀了郭启立,竟然能令南北两股势力同时汇聚离火城,苏秦当然不会对赵三汉说是谁杀了郭启立,在苏秦看来,这次锦绣应该没什么大碍,毕竟郭启立的死是凤凰城与芒国之间的交锋,相较于外界传言的锦绣是否能在这次事件中湮灭而言,苏秦关心的是麒麟军,见苏秦提起麒麟军,赵三汉自然又是一翻口若悬河的述说,说豹军统帅被人惨遭灭门,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说豹军任的统帅竟然年纪不大,谁都没想到是曾经被世人已经死去的杜临楼等等

杜临楼是谁苏秦不知道,他也不关心,他担心的则是麒麟军的动向,所以当他把这些事当成故事问赵三汉陆椁良死麒麟军有何动向却听赵三汉说没见麒麟军在城内搜查什么时,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麒麟军没有什么大的举动?陆椁良的死闹的沸沸扬扬,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难道这次麒麟军准备暗查?

除此之外,苏秦担心的是锦绣内的奚日问兰和白启一行人现在过的如何,可是这些苏秦没办法问赵三汉,他害怕赵三汉起疑,再则因为自身伤势的原因,苏秦没办法出去查看,只有把那些担心深深的埋在心底

目光从那些欢愉游动的金鱼上移开,想起这些的苏秦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前,木灵珠和项链都在——乔二现在他们在做什么?还有那个冒泡陆羽?祈洛歌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木恨玉呢?

这些问题困扰着苏秦,让苏秦心生愤恨的同时有生出诸多无奈

这时,苏秦仰头望了望天,然后呼了口气,似乎想把郁积在心口的那股浊气吐出

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说,至少现在在陆府里自己是安全的,想到这里的苏秦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就在他准备回房收拾一下的时候,苏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扭头的他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红着脸手里握着一个弯弓跑了过来

“苏哥哥,苏哥哥”小孩看见苏秦脸上露出笑意,跑到苏秦跟前的时候伸出手摸了一把头上的细汗,然后仰起头看着苏秦继续说道,“你看,这是昨天你给我做的弯弓,今天你继续叫我射箭好不好?”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孩扬起了手里的一支箭矢,说是箭矢倒不如说是一只被削成圆柱状的柳枝

“这么早就来这里,你不晨读了?”看着小孩,苏秦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弯下腰轻轻的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这个小孩是陆振宇最小的孩子,名叫陆小天,因为是晚年得子,陆小天甚得陆振宇的欢心,前两天陆振宇来到这个小院时,陆小天非要嚷嚷着跟来,陆振宇没办法,然后给陆小天介绍苏秦时说苏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陆震天的本意是让陆小天对苏秦尊敬些,让他不要没事胡闹,可是陆小天那听懂的这些话里深意,听陆振宇说苏秦是他的救命恩人,陆小天就问苏秦的功夫是不是比那些护院还要厉害,得到陆振宇的肯定后,陆小天就开心的拉着苏秦非要苏秦叫他功夫——苏秦说现在身上有伤,没办法教,看着不依而且哭闹起来的陆小天,陆振宇在一旁也有些素手无策,打不是骂也不是,最后苏秦在一旁灵机一动对陆小天说我教你射箭,这才哄住了陆小天,这两天只要没事,陆小天都会来这里让苏秦教他射箭,还说等苏秦身上的伤好了让苏秦教他功夫

因为年龄还小的缘故,陆小天顽皮而且好哄,苏秦射箭的本事一出手就令陆小天惊讶不已,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所以见到陆小天这么早来,苏秦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已经见怪不怪

“今天阿爹才没时间管我是不是晨读呢”说到这里的陆小天脸上满是笑意,说完按照昨天苏秦说的把手里的柳枝放在箭弦上,然后眯起眼瞄准一颗柳树树干,随后松开了手把手里的柳枝射了出去

柳枝划过一个弧度,距离树干半尺而过落在青石小道上

“握弓的手不要抖,眼睛不要只盯着树干,还有拉弓的时候手要用力心无杂念”不管陆小天是否能听懂,苏秦还是在一旁指出了陆小天射这一箭时出现的问题

听到苏秦的话,似懂非懂的陆小天点了点头,对着苏秦咧嘴一笑就抬脚向前跑去,边跑边嘴里喊着冲啊冲啊,等到他拾到箭回到苏秦身边的时候,把手里的弯弓和柳枝做成的箭矢递给了苏秦

看着自己昨天费了一个时辰做的弯弓,苏秦微微一笑,然后搭箭上弦,右手微微用力,只见柳枝带着一道劲风直射而出

柳枝并未射中树干,却射下了一片柳叶

因为见过苏秦可以指那射那的本事,陆小天对苏秦的这一箭为什么射柳叶而不射树干并未有什么想法,跑过去拾起柳枝的陆小天准备学着苏秦刚才的样子继续射箭时,苏秦在一旁看着陆小天问道,“今天外面怎么响起了那么多鞭炮声?”

苏秦知道黑火药可是稀罕的物品,虽然陆振宇身份不一般,但是苏秦听祈洛歌说过,就是那些皇亲国戚逢年过节想燃鞭炮也要是要掏银子买的,这陆府一早上放了那么多鞭炮,这得多少钱啊?

“今天是我阿奶今天百岁大寿啊”似乎对苏秦连这个都不知道有些可笑,陆小天说完吐了一下舌头,“外面很多人拿着礼物来呢,我一会带你去看看”

“你阿奶百岁寿辰?”听陆小天说陆振宇的老娘百岁寿辰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了然许多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接下来他的命运在这一天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二百零七章 投石问路柳暗花明 中

阳光穿过柳枝射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了满地大小不一的倒影。

伸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陆小天站在阳光下咧嘴对苏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孜孜不倦的练习着弯弓射箭的功夫。

看着虽小却带着一股坚韧劲的陆小天,苏秦仿若回到了那段早就被自己遗忘的岁月——在大山里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一个少年每天总是手拿着弯弓顶着寒露上山,为的就是在以后的时光里得到某个人的微笑与称赞。

时光似乎很快,快到让苏秦快忘了当初那个在阳光里笑起来暖暖的女孩模样。

抬起头的苏秦看着暖暖的太阳,直到闭眼上的他脑里出现一个清晰的面孔时,苏秦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木木,你还记得那个年少时的约定吗?

当初在日月湖旁边的那颗小树旁的约定——不高的木恨玉踮着脚尖伸着小手,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拿着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在树干上刻着什么。

轻轻的,嘴角的带着笑意的木恨玉仿若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

当时蓝天很蓝,背后的日月湖碧波荡漾,远处山峰青翠,有不知名的飞鸟成群的飞过。

“当我们长到这么高,就结婚吧。”事后木恨玉笑着一脸幸福的对苏秦说。

那棵树现在还在吗?

你还记得曾经刻的字吗?

或许每个人心里的初爱的人都是明眸皓齿的样子。

有时候一段感情虽然很短却能耗费一辈子那么长心血在里面。

直到一串脚步声打乱了小院的宁静,苏秦睁开了眼,看着匆忙而来的人微微笑了一下。

来到院中的是赵三汉,今天的赵三汉与以往不同的是身上那件黑衣变成了锦衣,手里虽然依着提着一个吊篮,但是此刻赵三汉脸上却流露出一股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喜悦。

“苏少侠。”看到在院中的苏秦,赵三汉远远的就喊了起来,“抱歉啊抱歉,今天送饭送晚了,主要是府内太忙了。”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看着来到跟前额头带着细汗的赵三汉,苏秦轻微的摇了摇头浑不在意的说道。

“一顿饭不吃是没什么,但是你现在正是养病的时候,人是铁饭是钢啊。”赵三汉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小天招呼了一声,“小少爷你别乱跑啊,不然老爷怪罪下来我们这些下人可吃不消啊。”

“你带的什么好吃的?”看着赵三汉,陆小天皱了一下眉头,眼前这个人陆小天有些印象,这两天一直见他给苏秦送饭吃,虽然早上已经吃过早餐,但是陆小天看着赵三汉手里的吊篮还是走了过来。

“小少爷你要是饿了就一起吃点。”赵三汉说着向小院的大厅走去,听到陆小天的发问就回头边走边说道,“都是老爷让府里的厨子们特意为苏少侠做的补身子的食物,像什么红枣乌鸡和当归羊脊骨汤之类的。”

“你早上还没吃吧,一起坐下来吃吧。”看着把两菜两汤放在桌子上的赵三汉,苏秦微微一笑说道,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苏秦对赵三汉的印象并不错,虽然有事爱吹牛和贪些小便宜,但是这在苏秦看来并不是什么大的缺点。

“这怎么行,要是老爷知道了我一定会被骂死的。”赵三汉说完看着一旁已经伸出手抓起一个鸡腿的陆小天,忙上前帮忙递碗,“小少爷你别烫着了,慢点吃。”

“真不吃?”看着赵三汉苏秦说着坐了下来,虽然对吃不讲究,可是苏秦知道,这些饭食都是陆振宇为了自己的伤势特意弄的一些偏方,补血补气不说,主要是对身体的伤势康复有着莫大的作用,苏秦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毕竟等身体好了苏秦还有许多事要做。

“苏少侠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你和小少爷先吃,吃不完的我打包带走就是了。”赵三汉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矫情,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做作,懂得尊卑贵贱的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苏秦是陆振宇的救命恩人,承蒙苏秦看得起,但是这并不是自己可以骄纵的借口,所以他才会与苏秦同桌而食,但是也不会浪费这些食物,毕竟家里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需要自己照料。

轻声嗯了一声的苏秦没再说什么,刚才那话虽然是客气话但是也是实诚话,只是苏秦知道,炎国不比部落部族,别的不说,就衣食住行讲究的那些东西足以令人头疼不已,虽然没有刻意询问过祈洛歌,苏秦猜也能猜到一些,像陆府这样的富贵之家,一定对吃饭之类的有着严格的规定。

尊贵卑贱为什么非要分的那么清楚?大家都是人不是么?

是这个社会把人三六九等了还是人把这个社会等级分明了?

夹起一颗红枣放到了嘴里慢慢咀嚼着的苏秦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人关心的问题。

三六九等不都是命么?这似乎是很多人的自答。

红枣刚入肚,看着一旁赵三汉已经盛好递过来的热汤,苏秦说了句谢谢,就在苏秦用勺子准备尝尝味道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喊声。

“小天!”

听到声音一嘴油腻的陆小天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腻回头对外面喊道,“姐姐,我在这呢。”

“二小姐。”听到声音,正在帮陆小天夹菜的赵三汉放下碗筷来到门外尊敬的弓了一下身子喊道。

虽然未见其人,苏秦已经从陆小天和赵三汉的话语里知道是谁来到了这个小院,起身离开饭桌的他还未来到门外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女孩约莫二八芳华,眉如柳,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斜簪着一朵新摘的桃花,除此之外还有一支玲珑金簪,身着一袭大红丝裙的她领口开的很低,露出虽不丰满但是隐隐可见浅沟的胸部,目光微转,苏秦再次望向女子的脸,女子面上并未涂抹过多的粉妆——对女人来说,年轻或许就是最好的装扮。

“小天你是越来越淘气了!”目光只在苏秦脸上停顿了一下女子就转开了目光,然后上前拉住了陆小天的胳膊,“早上刚换的新衣服,你看已经全是油腻,走,跟我回去。”

“你让他吃完在走么。”看着红衣女子硬要拉住陆小天离去,苏秦在一旁开口道。

“你是谁,不要仗着是我阿爹的客人就可以对我们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红衣女子见苏秦开口,望向苏秦的眼里就多了几丝怒火,她这两日听说这里住着一个贵客,而小天也没事就往这里跑——上下打量了苏秦几眼的她并未觉得苏秦有什么过人之处,脸色淤青而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二小姐……”赵三汉在一旁见女子这样说苏秦,想开口替苏秦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找些什么借口,想到女子的火爆性格,赵三汉对苏秦使了一个眼色就闭上了嘴。

“我没指手画脚的意思。”听着红衣女子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刚才赵三汉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让自己不要理会这个女子说什么,可是苏秦看着拉扯住陆小天的女子,还是心平气和的解释了一句。

“告诉你,像你这样没有什么本事就会混吃混合的食客我见的多了。”女子说道这里目光在饭桌上看了一眼,“回头我就给我阿爹说你教坏小天。”

听到红衣女子的话,苏秦有些哑口无言。

看着对自己眼里满是不屑神色的女子,沉默了片刻的苏秦轻声的吐出了两个字:随便。

“姐姐,苏哥哥很有本事的。”陆小天这个时候看着红衣女子说了一句。

“有本事会来咱们家骗吃骗喝?”说到这里红衣女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弯下腰就抱起了陆小天,“阿奶找你呢,你再闹小心阿爹生气。”红衣女子说着就抱着陆小天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斜眼看了一眼屋内,含沙射影的对陆小天叮嘱道,“以后不要来这里了,省的被某些人蛊惑了。”

被女子抱着的陆小天这个时候对着苏秦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下舌头,接着挥了挥手。

本来因为女子的一番话而心生微怒的苏秦见到陆小天的样子,就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这个二小姐什么来头?”等到红衣女子抱着陆小天走出小院,苏秦重新坐在饭桌前,夹起一块鸡翅的看着送红衣女子离开后重新回到屋内的赵三汉道。

“这个陆二小姐啊。”似乎这个女子很头疼,赵三汉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叫陆红衣,别看年纪不大,却深得掌柜的一身本事真传,因为有老祖宗护着,平时在陆府骄横惯了,所以刚才她说那番话苏少侠你别往心里去。”

“跟一个女人怄气划得来么?”苏秦看着赵三汉呵呵一笑说道,心里却默念了一遍红衣女子的名字,陆红衣,还真符合她穿衣的样子和火辣的性格。

“苏少侠在么?”就在这时,院子外面有人喊道。

“齐管家你怎么也来了?”听到喊声,走出门口的赵三汉小跑了过去。

“你也在啊,苏少侠呢,老爷让我过来叫苏少侠去参加老祖宗的寿诞呢。”被唤着齐管家的中年人看了赵三汉一眼,手里捧着一身衣服向院中走来。

第二百零八章 投石问路柳暗花明 下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放下筷子的苏秦刚起身就看到一个中年锦衣汉子走了进来,中年人面色红润白净无须,步伐稳健,看着起身的苏秦眼睛只是微微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就笑着说这个就是苏少侠吧,我是府里的管家名叫齐万福。

“齐管家好。”看着齐万福,苏秦拱手客气的说道。

“苏少侠不用客气,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亲近。”说到这里齐万福一顿,“现在府里太忙,老爷抽不开身,就让我过来带苏少侠出去参加老祖宗的寿诞。”说完话的齐万福抖了抖手里的衣服,“这是老爷特意安排我为苏少侠量身定做的,时间紧迫,如果苏少侠用过早餐的话还请收拾一下随我出去。”

“早餐已经吃过了。”苏秦说着目光在齐万福手里的锦衣上扫了一眼,再看向齐万福的时候就皱了一下眉头,“齐管家,承蒙陆掌柜的看得起,只是……不是我不想出去,你看我现在一脸的伤……”

“这个老爷已经叮嘱过了。”说到这里齐万福一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锦盒,“苏少侠救过老爷的命,而且我也听老爷说过苏少侠本事了得,这个东西苏少侠应该见过,有了它苏少侠脸上的伤自然不是问题。”

“这是什么?”看着把手里锦盒递过来的齐万福,苏秦心里满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苏少侠看过就知道了。”齐万福神秘的一笑,“老爷在城里朋友多,所以不用担心这个东西会被人识破。”

听到齐万福的话,苏秦轻声哦了一声,接过锦盒的他打开了锦盒,看到里面的一件东西之后,苏秦的眉头不知觉的皱到了一起。

锦盒内放着的是一件面具。

人皮面具。

看到这个人品面具的苏秦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因为这一刻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莫离曾经给他说过江湖上的事,像什么行走江湖改头换貌必备的易容术和识人辩非的读心术等等。

当时苏秦只当成了故事来听,还拉着莫离要他讲了很多易容术的方法,当时苏秦以为这些只是传说,可是见识到了乔二的易容术之后,苏秦知道莫离所说的那些并未无稽之谈。

当时年纪不大的苏秦没有记住易容术繁杂的方法,只记住了易容术中能顷刻变幻相貌的人皮面具,因为当时莫离说这个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的时候,令苏秦有些毛骨悚然,就是苏秦现在想起来依旧有些后背发凉,因为苏秦记得清楚,莫离说人皮面具的制作很麻烦,要在那些死去还没有腐烂的死尸上切下薄薄的一层人皮,然后在经药浸火蒸消毒等手续,才能制出人皮面具。

想起这个的苏秦回过神再看人皮面具的时候心里就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受,有些想吐又有些好奇,想吐的原因很简单,苏秦一想这人皮面具是从死人的脸上扯下来还要贴到自己的脸上就莫名的恶心,而苏秦好奇的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和自己至少有七分相似的人皮面具陆振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少侠怎么了?”看着沉默不语盯着人皮面具发呆的苏秦,齐万福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苏秦尴尬的一笑,然后抬头看着齐万福表情略带僵硬的说道,“我以前只听说过制作这个人皮面具的方法,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苏少侠知道这是人皮面具就好办多了。”看着苏秦的表情,齐万福似乎知道苏秦此刻的想法,就呵呵一笑解释道,“不过苏少侠多虑了,这个面具的制作并不是那些江湖传言所说的那样,苏少侠用手摸摸就能知道一二,因为时间紧,所以做工有些粗糙,但是聊胜于无,如果不仔细看外人是发现不了的。”

听到齐万福的话,苏秦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人皮面具,入手有些冰凉,轻轻用拇指与食指摩挲了一下,苏秦发现这个人皮面具上面有一些凹凸不平的东西,应该不是人皮,不然不会这么粗糙,但是这并不妨碍苏秦对这个人皮面具的评价,因为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唇处的几个裂口外,苏秦知道,这个人皮面具很符合自己的脸形与相貌。

苏秦没想到陆振宇的想法如此周全——那天晚上苏秦给陆振宇说想换个身份,谁知道陆振宇认为苏秦想改头换面害怕那些仇人再找上门来,就找人打造了这个人皮面具。

想到这里的苏秦有些感动,可是自己这些天一直在这个小院里,陆振宇是怎么能把这个人皮面具做的如此相像的?

轻微的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秘密的苏秦决定等回头见到陆振宇的时候再问个清楚——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皮面具是用什么做的,不过齐万福的话彻底打消了苏秦的顾虑,目光从人皮面具上移开的苏秦对着齐万福抱拳说了一句多谢齐管家提醒,说完之后苏秦就上前拿起了齐万福拿过来的衣服,“我这就换衣服。”

“快帮苏少侠换衣服。”见苏秦拿过衣服,齐万福对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赵三汉说了一句,听到齐万福的话,赵三汉应了声是,就小跑了过来。

说是换衣服,只是把苏秦外面的那件长衫换成了贴身锦衣,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换好衣服的苏秦拿过锦盒,对齐万福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见齐万福点头后,苏秦就转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来到床头铜镜前的苏秦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接着猛吸了一口气的他双手捧起了人皮面具向自己的脸上贴了上去——苏秦听莫离说过,人皮面具背面都有一层粘膜,刚开始贴在脸上的时候有些痒,不过戴一阵就好了。

等到苏秦把人皮面具贴好,在对着铜镜的时候,苏秦有些一呆。

镜中的苏秦还是苏秦的模样,只是少了嘴角的那道伤疤,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僵硬,面孔除了多了些苍白之外,与常人无异。

苦笑了一下的苏秦看着镜中自己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之后知道这或许是人皮面具的缺点——人皮面具并不能把自己的面部表情能清晰的传递出来,想到这里的苏秦虽然有些无奈但是还是笑了一下,随后对着铜镜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人皮面具在脸上相接处有空气的地方,确认万无一失之后,苏秦就向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来到大厅的苏秦,赵三汉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而齐管家则上下打量了苏秦几眼,点了点头道,“苏少侠果然一表人才。”

“人靠衣裳马靠鞍罢了。”苏秦看着齐万福顺嘴回了一句,说完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就尴尬的笑了一下,接着转移话题道,“还请齐管家前面带路。”

“时间恐怕来不及了。”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齐万福皱了一下眉头,“我还要去府前招待那些贵客,苏少侠你直接去大堂就是了。”说到这里齐万福扭头对身后的赵三汉叮嘱了几句让他带苏秦去大堂,说完之后齐万福对苏秦打了声招呼说了一句有空再聊之后就率先离开。

看着齐万福离开后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赵三汉,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可是眉头刚皱的他就想起了什么舒展开了眉角——人皮面具贴在脸上,如果自己面部表情太过于频繁的话,难免会造成人皮面具的松弛,到时候恐怕会被人看出破绽。

“有什么好看的?”苏秦看着赵三汉说道,边说边向前走去——刚才因为人皮面具的事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苏秦害怕陆振宇久等,看着发愣的赵三汉,苏秦只有率先迈步。

“真的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看着苏秦迈动脚步,回过神的赵三汉这个时候紧跑了两步来到了苏秦的身旁,边走边扭头看着苏秦的侧脸,“苏少侠,你带上这个东西,刚才我差点都不认识了。”说到这里的赵三汉一拍额头,“不对不对,不是不认识了,而是这个东西……哦,这个面具竟然逼真到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苏少侠原本长的就是现在的模样。”

“这个世上有太多我们不知道且玄妙非常的事。”虽然赵三汉说的话有些凌乱,但是苏秦是明白赵三汉想表达什么,这几天和赵三汉没少接触,见他都这么说,苏秦自然是方向了不少。

“对了苏少侠,你是习武之人,听说那些武道高手摘花飞叶即可伤人?”听到苏秦的话,赵三汉好奇的问道。

“你给我说说这次来府里的都有那些人吧?”轻声嗯了一声之后,苏秦扭头看了一眼赵三汉问道。

“这些年每年的今天都有很多人来。”听到苏秦问自己问题,赵三汉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完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就小声的说了起来,“苏少侠或许不知道,外人也都以为老爷能够让皇上赏识是因为老爷赏石布景的本事,其实不然,就像今天老祖宗大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朝廷官员和那些富商们前来?还不是因为老爷在宫里有个贵为娘娘的妹妹。”说到这里赵三汉一顿,“就像今天,与其说是祝寿,倒不如说是那些有钱有势的贵人们借机攀比,他们想讨的老祖宗的欢心然后间接的得到宫里的娘娘赏识。”

“不过这些咱们都管不着,咱们只管看热闹就是,到时候会有很多奇珍异宝和稀奇古怪的表演的。”看着低着头想着什么的苏秦,赵三汉还以为苏秦被这么大的场面震住就安慰着说道。

第二百零九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一

穿过静谧小院前那道绿意盎然的小径,入眼就是一条长约百丈的走廊,走廊上岔路很多,苏秦不知道这些或大或小或东或西的青石小道最终铺向哪里,跟在赵三汉后面的他听着赵三汉说着以往寿诞上的趣事,因为对于那些大人物之间的趣闻并不感兴趣,所以苏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直到苏秦看着身边的景色大变的时候,虽然表面上的他依旧波澜不惊但是内心却已波涛汹涌——或许是因为陆振宇擅长鉴石布景却又懂得风水之道的缘故,在苏秦的面前出现了许多嶙峋怪状的石头和一些苏秦从未见过的植物,石头有大有小,而植物像树却又像花,让苏秦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山里人犹若来到世外桃源一般,见苏秦对这些石头和植物感兴趣,赵三汉就说这些都是陆振宇花重金从大陆各个地方弄来的怪石和名贵树木,到底价值几何恐怕除了陆振宇之外没人知道。

听到赵三汉这样说,苏秦点了点头,走走看看的同时并未过多评价,就这样跟在赵三汉后面顺着走廊走了约八十丈,见赵三汉在前面左转,苏秦就跟着转身,没想到前面的景色入眼又与外面不同——在苏秦的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方圆约三十丈的空地,空地被分成东西南北四块,搭建着一些高低不一的草棚,看着这些似乎密不透风的草棚,苏秦问赵三汉这里面是什么?赵三汉小心翼翼的走在草棚间的小道上,对露出好奇神色的苏秦解说道,“这里面都是老爷养的花花草草,我也没进去看过,不过听其他下人说里面不但有天水国的国花还有偏远南疆沼泽之地里不常见的奇花,至于真假我也不知道。”

天水国的国花是什么苏秦也不知道所以也就没问,但是听赵三汉提起沼泽之地,苏秦心里就起了一丝疑问,如果里面真的有沼泽之地的奇花异草之类的东西的话,陆振宇怎么能让它们在这里生存的?毕竟苏秦听莫离说过,沼泽之地的土质和气候与炎国相差很大。

“陆府里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老爷对待他们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有空的话就会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赵三汉说着,看到不远处出现的一个人影,神色有些紧张的他双手晃了晃,似乎证明自己并未拿什么,接着指了指苏秦又指了指脚下的小道。

那人驼着背看着赵三汉,目光接着又看了苏秦两眼,然后缓缓的侧开了身子,拄着一个锄头的他慢慢的消失在了草棚里。

“这个老人是老爷请来侍弄这些花草的,不喜生人打搅,咱们还是赶快在吧。”看着老人消失,赵三汉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对苏秦说道。

“他不是炎国人?”虽然没有看到老人的相貌,但是苏秦看到了老人的装束,所以出生问道,在苏秦的印象里,炎国人穿的多是粗布麻衣和锦衣之类的衣服,很少有人穿黑袍,就是祭祀的时候也很少见到有人穿。

“这个我不清楚,府里除了老爷很少有人能和他说上话,不过听说他也是一个武道高手。”说这话的时候赵三汉看着身后的草棚,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再往前走上二十丈左拐就是大厅了。”

轻声嗯了一声的苏秦没再说什么,正要抬步的他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草棚却发现身后哪有什么人影?

某个草棚内。

身着黑袍的老人双手握着锄头透过草棚的缝隙看着外面的苏秦,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见苏秦回头,老人并未刻意的躲开,因为他知道苏秦看不到自己。

“很熟悉的感觉啊。”看着苏秦和赵三汉的背影消失,老人喃喃的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低着头的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本来枯皱之极的脸更显苍老。

苏秦并未听到老人的感叹,只是默默的跟着赵三汉走着,因为快到了大厅的缘故,赵三汉说话也不想刚才那般无所顾忌,而且声音也小了许多。

听到赵三汉陆府每年寿诞光是陆府的酒水席面就要耗费掉近万两的银子,苏秦哑然一笑之后,心里彻底平静了下来,想起刚才经过的那些花花草草,苏秦知道赵三汉所言非虚,陆府虽然不是什么权势之家,但是绝对担得起富贵二字,想到这里的苏秦昂首看了一下天空,他在想刚才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花草陆振宇都不知道要值多少银子?恐怕够那些生活在底层的贫民们几世无忧了吧?想到这里的苏秦微微苦笑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那些来到府里的贵客不知道会为陆府带来多少收入?

顺着青石铺就的小道左转之后又转了两个弯经过几个阁楼,接着陆府的大厅就出现在苏秦的眼前。

看着来往的人群,看着高挂的灯笼,看着迎风飘着的红布,看着陆府大厅前正在龙跃虎腾的舞狮队,苏秦眼睛转了一圈之后心里就有了计较,所以在赵三汉准备带着他去找陆振宇的时候,苏秦轻轻的摇头说了一句不用。

“苏少侠为什么不去找老爷?”看着站在僻静处望着人群的苏秦,赵三汉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看府里这么多人,陆掌柜一定很忙,我先自己转会儿……”说到这里苏秦对着赵三汉一笑,“你先忙去吧,我不乱跑,有事你再招呼我就好。”

听到苏秦的话赵三汉皱了一下眉头想说什么,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让他帮忙抬一箱东西,看着那人,赵三汉先是看了看大厅门口进出不断的人群,接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苏秦,最后赵三汉有些无奈的对苏秦点了点头,“苏少侠不要乱走,就呆在这里,等忙过这一阵我再来找你。”

“放心吧,陆府我又不熟,不会没事乱跑的。”苏秦说着转过头看着远方大门处,“你快忙去吧,我自己看看。”

嗯了一生的赵三汉说了一句苏少侠回头再见,说完就跑着忙着搬那些贵客送过来的礼品重箱而去,看着赵三汉离开,苏秦看着院子内的人群,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向大门处走去。

听着陆府下人手里捧着礼品不断喝唱着谁谁送的贺礼,听着耳边的锣鼓喧闹声,看着那些身材或肥胖或消瘦,面孔或红晕或白净的人不断的进出,苏秦知道这些看上去或平凡或不凡的人或许都是有钱或者有权的主,毕竟能在今天跨入陆府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

只是看着眼前这阵势,让苏秦有一点想不明白是,陆府那个老祖宗的寿诞是不是太过于声势浩大了一些?就像这些人为什么要早早的来到这里,难道要在这里呆上一天为老人祝寿?

想不明白的苏秦正准备来大门前看看贺贴都有什么人来这里,却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叫住,那个管家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见苏秦衣着不凡,就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是那个府上的人?”

“我是陆掌柜的朋友。”看着那人,苏秦想了一下说道。

“既然是陆老爷的朋友,还请公子先去大厅喝茶,一会才会有贵客的礼品展出,不然这来往的行人害怕撞到了公子。”

“好的。”苏秦点了点头,对着那人抱歉的一笑。

“公子客气了。”说完这话,那人就对着苏秦抱拳离去,看着那人离去,望向大门处排成长龙的人群,当苏秦正在考虑着是不是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听到大门外传来了一声收礼人的唱喊,“芒国三王子莫逍有礼来贺。”

莫逍?

听到这个名字的苏秦心里一紧,然后扭头看去。

莫逍一脸笑意带着几个随从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

因为莫逍的出现令陆府内出现了短暂的惊讶,他们惊讶的不是因为莫逍带着三万铁骑南下却此刻出现在这里,而是惊讶于跟在莫逍身后那几个随从扛着的一个囚笼里的东西。

囚笼里是一只白色没有一丝杂色的独角鹿,在独角鹿的囚笼的上方还有一个小囚笼,里面是一只三尾白狐。

难道这是莫逍送给陆府老祖宗的圣诞礼物?想到这里的苏秦想起曾经祈洛歌说的话,心里有些了然——这些并不常见或者说让人惊悚的怪物,虽然很多时候会使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但是正是因为其稀少性反而被当做瑰宝,作为瑞物,送给尊贵的人。

也就是心思一转的时间,苏秦就侧开了身子向大厅走去。

他见过莫逍,莫逍也见过他。

虽然苏秦知道自己现在的相貌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一些痕迹,要是被莫逍发现,恐怕……听着身后传来莫逍的说话声声,苏秦在一个人群较多的地方停了下来,背对着院子去大厅的路。

莫逍既然来这里了?那么乔二会来么?就算乔二不来,锦绣恐怕也会带人来吧?

想到这里的苏秦正思考着是不是偷偷溜走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

第二百一十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二

(因为上了移动阅读基地,的章节不能修改,抱歉,以后我尽量避免错别字)

毋庸置疑,有些人从出生到成长注定是人生这座舞台的主角,不仅显眼而且倍受人推崇,除了一举一动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之外还会获得无数的鲜花与掌声,在很多人看来莫逍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抛开莫逍是锋芒族大殿下这个令很多人艳羡的身份不说,半年前芒国与炎国一战让这个男人的名字被多的人记住,再加上外界传言芒国可汗久病在床——莫逍又成为了争夺可汗之位的最具竞争力的人员之一,所以在此刻陆府的那些或富或贵的眼中,现在炙手可热的莫逍的到来远比他带来的那些凤毛麟角的寿诞礼物有吸引力,毕竟无价宝易得,难得的是人

世俗就是如此,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心里看重的东西不一样,所求也就不一,有的人渴望大富大贵,有的人渴望一世平安,有的人希望与所爱白头偕老,有的人只求留名千古,等等,不管其结果如何,就像大多数人所求的幸福无非是开心二字,而开心怎么衡量?抛开与内心相连之外就是那些身外之物

人不为己天地诛,当魔教把这句话传遍整个大陆的时候,被一些人唾骂说魔教之徒太过于自私自利应该群起而攻之,而事实上呢,那些嘴里恨不得把魔教杀之后快的人到最后都因为利益而消失在历史的滚滚河流之中,于是这个世上就有了太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故事

看到突然出现的莫逍,那些在炎国被称为上流社会的人都想借此机会和莫逍亲热一下,于是就在莫逍来到院中的时候,莫逍被很多人围住,商人重利,在商的想借此和莫逍混个脸熟,毕竟随着炎国割城给芒国之后,两国虽然相邻,但是陆天行出于某种担忧,一直对北方的那几个城池实行禁止贸易的政策,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外,炎国和芒国可以说并未有太多的贸易往来,在富商们开来这只是暂时的,芒国上百万人口能给炎国的经济带来多少收入?如果有朝一日炎国和芒国能够在经济上互通有无,他们则有太多的利可图

不同于在商言商,此刻陆府内那些官员则只是和莫逍寒暄,虽然和芒国和炎国以前是死敌,但是现在两国不是已经交好了么?能和莫逍搞好关系,就算只有点头之交也好些,万一莫逍成了芒国的可汗,那可是一国之主啊

相较于此刻吸引了院内大部分目光且被人围水泄不通的莫逍来说,苏秦则要落寞和孤单的多

看到莫逍来到这里,本想离开的苏秦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

入手有些温暖,还有一丝颤栗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苏秦的身子却忽然猛的一僵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低着头的苏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握住了自己的手

“不要说话,跟我走”听着一旁传来的声音,苏秦从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里强行挣脱了出来,然后克制住扭头看一眼身边人的欲望,轻微点了点头的他就跟着那人向前面人少的地方走去

没有人注意这两个一左一右的身影从院子里消失

就在苏秦离开后,原本围住莫逍的人因为门外的一声喝唱而消失了许多

其中离开莫逍身边的官员居多

像是要划清某种界限

这一切落在莫逍的眼里颇有树倒猕猴散的感觉,但是莫逍浑不在意,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与身边的人周旋着

直到有人从大门进来

“凤凰城城主郭世豪有礼来贺”这是刚才那些官员听到的一句话,也是他们离开莫逍的原因,郭启立的死现在在整个炎国闹的沸沸扬扬,特别是下层贫民之间流传了很多说法,什么杀死郭启立的是世外高人啊之类的,有甚者甚者传言这是凤凰军得罪了宫里的人,不然为什么郭启立的死没有人追查?

虽然说法很多而且还都是以讹传讹,但是真相只有一个,尽管除了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真相

没有人知道并不代表着没有人猜想,就像在凤凰军北上的时候芒国为什么铁骑南下?而且陆天行对此却不管不问?

所以看似很模糊的真相却很清晰,那就是杀死郭启立的凶手可能与芒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而且这个现在在炎国这些上流社会已经不是神秘,只是没有人点破而已,毕竟离火城锦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陆天行不给郭世豪一个交代,恐怕脾气火爆的郭世豪不会甘心,而且整个炎国的城主恐怕都会心寒

只是当他们的猜测不管从何种渠道得知成为现实之后,很多人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沉默着看着郭世豪挥兵北上,沉默着看着莫逍带着铁骑拿下……沉默着看着此刻来到院中的郭世豪

至于为什么沉默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既然知道杀死郭启立的是芒国的人,虽然不清楚是谁,但是能劳驾莫逍出门的人应该不简单,芒国和炎国刚战争结束不久,现在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战事再起,谁都不想被这个骂名,所以不管是与郭世豪交好的,还是想与莫逍相识的,都聪明的选择了静观其变——之前与莫逍客套是因为莫逍将来能带给他们利益,而郭世豪的出现则让他们有了顾虑,虽然他们不惧郭世豪,但是郭世豪是郭启立的老子啊,如果让郭世豪见到自己与莫逍谈笑风生,还不对自己怀恨在心?哪怕郭世豪与他们并未半点交集,但是谁能保以后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毕竟郭世豪所带领的凤凰军现在是炎国最强的地方军队

从某种程度上说,掌握着军队,也就掌握着某种话语权,同时也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文官治国,武官打天下,虽然炎国这些年重文轻武,但是在这些从小读书长大的读书人眼里哪怕对郭世豪这些武夫不看重甚至有些轻视,那是在国家繁盛长治久安的前提下,就现在这样的局势下,他们从心底来说对郭世豪还是有些惧怕的

看着突然到访的郭世豪,院子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郭世豪的目光一扫,就落在了莫逍的脸上

莫逍并未刻意回避郭世豪的目光,而是与之对望

看着对视的两人,很多人都选择了回避,于是郭世豪与莫逍之间空无一人,留下了两丈长的空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总觉的本来有些暖的天气这个时候竟然变的微寒了起来

“我想不到你会来”看着莫逍,郭世豪说这话的时候向前迈动了脚步,随着他每走一步,四周的空气中的压力就重上一分,等到他距离莫逍一丈前停住的时候,那些原本离开的人像是被人推开了一样连着后退了七八步

而莫逍却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郭世豪带来的压力,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的他听着郭世豪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看着气势逼人的郭世豪说道,“难道我不能来祝寿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看着假装糊涂的莫逍,郭世豪皱了一下眉头,抬步又向前迈了一步

“还请郭城主明说……”说到这里的莫逍一顿,看着郭世豪反问了一句,“难道郭城主来这里不是祝寿的?”

“好,很好”听到莫逍的话,似乎听到了极其可笑的回答,郭世豪仰起头大声说了好很好之后,突然又接着向前跨出了一步“久闻莫殿下口舌锋利之极今天一见果然是耳闻不如相见”

“郭城主说笑了”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三步之遥的郭世豪,本来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莫逍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在莫逍刚才脚步落下的地方看了一眼——郭世豪脚下的青石出现了裂痕

莫逍话音刚落,郭世豪穿着的锦衣竟然无风自动起来,就在莫逍抬起目光再次看向郭世豪的时候,郭世豪又向前跨出了一步

这一步在外人看来依旧云淡风轻,但是莫逍却知道,这是郭世豪向自己暗自发起的挑战

“久闻凤凰军是悍勇之军”莫逍说话的时候轻轻的向前跨出了半步,先是紧握了一下拳头的他接着抬手在自己的面前一挥,像是挥打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灰尘,“郭城主,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切磋,今天恐怕是没机会了”

看着莫逍挥手避开了自己的攻势,郭世豪皱了一下眉头,就在他思量着是不是继续出手的时候,此刻大厅外传来了一声大喊

“龙虎宗有礼来贺”

听到大门外的呼喊,郭世豪知道刚才莫逍话语里所指的是什么,无奈之下的他这个时候选择了后退了一步

就在郭世豪后退的刹那,笼罩在众人的身上的压力顿时,那些原本围观的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竟然已经被汗水浸湿

而莫逍这个时候则低了一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冰冷之极的杀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三

(本想这周存稿爆发下,但是……抱歉,看烽烟时间就知道有多悲剧,下周三休息,到时候努力码字爆发再次拱手感谢jinrong以及每天投票订阅的你们)

郭世豪并未看到莫逍眼里流露的杀意,听到陆府大门外的呼喊,后退的他扭头看去,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郭世豪身后的莫逍似乎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眼里杀意已敛的莫逍看着对背向自己的郭世豪,垂下的左手微晃,接着虚空弹指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莫逍食指出现的一些粉末状的药粉径直射向了郭世豪后背,只是这股气流太弱,像微风轻轻的吹过——这股气流带着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药粉落在了郭世豪的后背上之后就烟消云散,以至于让哪怕转身却依旧对莫逍心怀戒备的郭世豪都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样,看着已经跨进大门的龙虎宗国师来到陆府的张万山,郭世豪沉默了片刻,然后身子移开了一步,对着莫逍侧面而立

看着因为张万山的到来而闭口不言的郭世豪,莫逍恢复如初的表情,嘴角略微起了一个弧度的他此时见张万山望向自己,就轻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莫逍并不想与张万山在这样的环境下对话,眼睛在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四处扫了一眼,莫逍就向陆府大厅内走去,那些跟着莫逍而来的随从这个时候扛着莫逍不知道从哪里寻得的独角兽与灵狐在陆府的管家的带领下移向了院子一侧

“想不到郭兄也千里迢迢的赶来祝寿了”看着莫逍离去的背影,身背赤雷剑的张万山在郭世豪身前三步的距离站定,说这话的时候张万山低头看了看地上郭世豪刚才在青石地板上踩出的脚印,眉头不由轻微的皱了一下

在张万山的后面,是四个面孔俊秀的道童,道童手里拿着一些古老斑驳的匣子,一看就是不凡的礼品

因为张万山的到来,此刻站在院中的人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虽然议论的时间很短但是他们却达成了某种共识,当第一个人开始挪步的时候,多的人选择了离开,哪怕他们很想留下来看看两人会说些什么,可是他们想活着——这些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从刚才身上的冷意已经察觉到郭世豪对莫逍的某种敌意,如果张万山不来,刚才郭世豪要是对莫逍发起攻击,恐怕所有人都会被殃及池鱼,虽然现在张万山的到来虽然化解了空气中的压力,但是他们不知道性格火爆的郭世豪接下来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敢在陆府老祖宗寿诞的时刻还能出手的人在他们看来已经疯了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害怕因为实力不如所以恐惧的他们这个时候开始慢慢的向四周散去,有的去大厅,有的去大门,还有的则沿着小径走向深深的陆府

不知道什么原因,陆振宇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张天师能来我就不能来?”看着皱眉的张万山,郭世豪声音一沉针锋相对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张万山身后背着的赤雷剑停留了一下

“郭兄当然能来”听到郭世豪的话,张万山呵呵一笑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说完张万山用手指了指地上有些凹陷的脚印,“我来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这里闹事,毕竟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防止有人闹事?”听到张万山的话,郭世豪脸色微变之后紧跟着反问了一句,见张万山只是点头并未回答,沉吟了片刻的郭世豪仰头看了一眼骄阳,再望向张万山的时候,郭世豪的眼里就多了一丝火焰,“不知道前几日锦绣有人闹事的时候张天师身在何处?”

说这话的时候郭世豪带着一股怒气,他此次北上就是为死去的郭启立讨一个说法,没想到昨日到离火城准备面圣的他却得到了陆天行身体欠安不便相见的托词,所以他才会在今天来到陆府,因为他知道莫逍在这里,告诉莫逍在这里的人还告诉郭世豪说芒国铁骑南下与郭启立的死有关——这就是郭世豪刚才见到莫逍的时候为什么会暗暗较劲的原因,郭世豪是一个武夫,既然知道杀人者与芒国有关,郭世豪首先想到的就是用武力逼莫逍说出谁是凶手,然后再谋其他,可是郭世豪没想到莫逍的实力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要强上许多,而龙虎宗的张万山此刻却说防止有人闹事,这个‘有人’两字在郭世豪听来异常刺耳,所以他才会出口反问那日在郭启立在锦绣发生的事,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郭启立被杀的时候你们龙虎宗不防止有人闹事,现在却防止我来闹事?

“那日我在后山闭关炼药”张万山当然知道郭世豪话语里的深意,所以解释了一句,说完这话,张万山再看向郭世豪的眼里就多了一丝同情和无奈,“郭兄,节哀顺变,我今天来这里,也是皇上的意思”

陆天行的意思?听到张万山这样说郭世豪低头沉默了片刻,郭世豪相信自己来到离火城的消息陆天行已经知道,自己来陆府当然逃不过陆天行的耳目,至于来陆府的的目的郭世豪相信陆天行也能猜出一二,现在陆天行却让张万山来这里防止自己与莫逍起冲突……难道自己一个曾经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城主竟然还不如一个入侵者?难道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炎国人还不如一个外人?

在郭世豪的眼里莫逍是外人,想到这里郭世豪想到了十八年前自己带领凤凰军支持陆天行登基的某个片段,时过境迁,当初陆天行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似乎已经变的支离破碎了

想到这次来离火城陆天行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意,郭世豪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苍天的他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看着似乎瞬间有些苍老的郭世豪,张万山刚开始有些同情,可是等到张万山发现四周的空气中有轻微的震荡时就皱了一下眉头,气流在流转,而刚才微微闭上眼的郭世豪似乎没感觉到这些——四周的一切这一刻在郭世豪的五感外变的静止

直到张万山看到突然睁开眼的郭世豪眼里多了一些神采和精光的时候,张万山知道刚才那一刻在郭世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直觉,他不相信郭世豪竟然在这样的心境下破了自身的四重境

“我破了”看着张万山脸上露出的惊讶,郭世豪轻轻的说了一声,虽然郭世豪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已经变的波澜不惊,但是落在张万山的耳里这三个字却像晴天霹雳

“郭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看着站在院中独自一人的郭世豪,张万山默然呆立了片刻,最后轻轻的对郭世豪说了一句

“不知道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出关?”听到张万山的话,郭世豪并未回答张万山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快了”不明白郭世豪为什么这样问的张万山还是如实回答道

“应该快了……”听到张万山这样说,郭世豪呵呵一笑,“因为你来,今天我不会在陆府闹事,这个国师应该懂”说到这里郭世豪一顿,“还劳烦张天师帮我呆一句话给皇上”

“郭兄请说”看着张万山脸上的神情,张万山终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这次我既然骑着马来,就没打算走着回去”说完这话郭世豪转头望向大厅,正好看到矗立在大厅门口的莫逍望向这里,看着莫逍脸上浮现出的笑意,郭世豪报以冷笑,然后命令身边的人把送给陆府老祖宗的贺礼放在院中就带着随从向离火城的南门赶去

这一日是郭世豪从十八年前离开离火城之后再次来到离火城

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郭世豪会突然离去

带着无尽的怨气和怒火的郭世豪离开离火城随后就命令凤凰军随时准备出发

这一夜,五万凤凰军在郭世豪的带领下越过离火城向炎国北方与芒国交界的地方赶去

郭世豪想看看,到底是凤凰军勇武还是芒国铁骑彪悍

虽然不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儿子,但是在郭世豪看来能有三万芒国铁骑为郭启立陪葬,已经值了

虽然不知道陆天行在这次事件中是什么态度,但是郭世豪知道,如果这次空手而回,那么凤凰军的威名将成为一个笑柄

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这一战,不可避免

哪怕凤凰军不敌芒国铁骑,哪怕郭家在大陆成为历史……不管什么都改变不了郭世豪北上的决心

没有人知道当郭世豪给张万山说给陆天行捎话的时候,郭世豪已经像一个疯子一样决定不计后果的敢一件事

就算这件事在很多人的眼里不值

而郭世豪不这么想

有些东西比活着还要重要的多

除了张万山之外,没有人知道,就在郭世豪离开陆府的时候,他突破了自身已经停滞了十年的四重境,成为了大陆上不足百人的气宗五重境高手

抱着必死的郭世豪不知道,就在他举兵北上的时候,一个已经酝酿了很久的阴谋已经笼罩在了陆府的上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四

除了三大神秘之地里那些隐姓埋名的高人之外,这个世上能未卜先知的人不多,可以说寥寥无几——虽然少但是并未代表没有,就像世人所知部落部族里面的瑶族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是瑶族的占星术在世人的眼里已经没落,不然部落部族为什么不能一统天下?而世人同样不知道的是,瑶族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在占星术方面极有天赋的女子木恨玉,木恨玉未卜先知的能力到达了何种地步没有人知道,就像世人一直认为的那样,世事如棋局局,命里乾坤岂能用尺量?以至于这些玄妙至极的异术在世人的眼里和那些修道者一样都是神秘的,愈是神秘的东西愈能挑起人们的好奇心,而好奇之后,往往就是否定,就像被人传诵了上千年的《遗忘之书》,现在很多人都把它当成了传说,传说就是传说,像那些市井妇人会在孩子半夜哭泣的时候讲起童话故事一样(W)

木恨玉不会关注郭世豪与莫逍的冲突,因为凤凰军和芒国铁骑的恩怨部落部族不想也不愿涉足,所以,郭世豪离开之后去干什么没有人知道,在此刻陆府的人看来,郭世豪的出现就是一个小插曲——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插曲,擦肩与回眸,邂逅与分离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是随着郭世豪离去,人们重把目光汇聚在了莫逍与来的张万山身上,莫逍沉默独坐,虽然脸上神情依旧平淡如常,但是众人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没人敢向前打扰他,与莫逍不同的是,在郭世豪离开后,来到大厅的张万山却与身边的人笑着打着招呼——作为张断章的第二个弟子,随着张倾城的死,生性不喜热闹一心问道的张万山慢慢的出现在了离火城权贵们的视线里,世人皆知,国师张断章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剑宗八重境,名师高徒下的张万山已经迈过五重境的坎四年,虽然不知道他能什么时候百尺竿头进一步,但是就凭张万山现在在龙虎宗的地位已足以让很多人在心里把他奉若神明

张万山虽然不喜欢和陌生人客套寒暄,可是他知道此刻呆在陆府大厅的人离火城不是大富就是大贵——面子这东西,除了自己挣的一部分之外,多的时候都是别人给的,这是当年张断章对张倾城张万山这些弟子说的一句话——不同于儒家的礼多人不怪和佛宗的茫茫人海因缘论,在张万山看来,相遇者都是道友,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在人世间奔走只为活的好

可是张万山毕竟不是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圆滑之辈,既然对这些人的微笑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只能虚以为蛇,一翻客套下来比打一场恶战还要让他疲惫不堪,看着眼神里带着别样深意的张万山,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注意着身边动静的莫逍微微一笑,接着就起身向张万山走去

“各位,我与张天师有几句话要说”看着被人群围绕的张万山,莫逍开始上前解围

听到莫逍的话,众人虽然对张万山还有很多话未说——尽管在张万山的眼里他们所讲的全是一些客气话和奉承话,但是在他们看来却不是废话,毕竟所有的真话都是在说了很多废话之后才能听到的看着来到张万山跟前的莫逍,他们都闭上了嘴,然后任由莫逍带着张万山走向一个僻静的方桌

桌上有酒,拿起酒壶的莫逍倒了一杯酒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对着张万山说道,“知道天师喜茶,看来我今天只能自斟自饮了”

“殿下随意”看着莫逍张万山回了一句,说完这话他望向了陆府外面,外面的阳光已经直射,时间已经到了巳时

“不知道国师近况如何?”把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莫逍的目光透过大厅内人涌动的人群望向了大厅外

“家师出关之时虽然不可知,但是距离破镜应该不远了”张万山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轻声嗯了一声的莫逍没再说什么

“刚才郭世豪破镜了”抬起头的张万山望向莫逍说道

“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些”

“他突然离去难道你不感觉到奇怪?”看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郭世豪报复的莫逍,张万山皱了一下眉头

“他离去难道不是因为有天师在他无机可乘么?”莫逍笑着说了一句,只是眼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起郭世豪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张万山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呼伦公主现在在皇宫里,殿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找个机会与郭世豪谈一下”莫逍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来到大厅门前孙大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时候莫逍没有注意的是,张万山看到孙大娘出现,眼神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神色

孙大娘身后跟着暖暖以及几个随从,看着大厅内的人,孙大娘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莫逍的脸上,紧跟着就向莫逍这边走了过来

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孙大娘,张万山这个时候起身向外面走去,与孙大娘打了一个照面的张万山与孙大娘身后的那几个随从擦肩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擦觉的微笑

跟在孙大娘身后的剑十三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张万山的背影,总觉得张万山的离去有些突兀

“前些日子的事给大娘添麻烦了”看着孙大娘,莫逍起身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说到这里孙大娘盯着莫逍的眼睛问道,“龙虎宗的张万山怎么也来这里了?”

“似乎不止张万山来这里”莫逍说这话的时候再次望向大厅外,眼睛微微一眯

顺着莫逍的目光,孙大娘看到一个左手握刀的少年正缓缓的向大厅这边走来

“麒麟军豹军统帅杜临楼?”当大厅的人听到熟悉的麒麟军和陌生的名字时,很多人都皱了一下眉头

麒麟军豹军统领刚死,这个杜临楼是谁,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豹军的统领,而且今天居然也来到了这里?

“你认识他?”看着杜临楼,孙大娘忽然有些莫名的期待,只是这种情愫被孙大娘掩饰的很好,看着莫逍脸上对杜临楼关注,孙大娘于是开口问道

“不认识,但是从他走路的姿势和他手里的刀来看,这个人应该不简单”莫逍摇了摇头,然后目光从杜临楼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这个人能当上豹军的统帅自然有过人之处”听着莫逍的话,看着来到大厅不顾旁人的目光与议论独自找个位子坐下的杜临楼,孙大娘转头对莫逍轻声说道

“你说他来是为了祝寿还是为了什么?”低头慢慢倒了一杯酒的莫逍轻饮了一口问向了孙大娘

“自然是为了我”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听到孙大娘的话,莫逍摇了摇头,“应该说为了我们”

听到莫逍的话,孙大娘先是一愣,接着点头一笑,“殿下比我想象中的腰聪明的多”

“看来大娘还是不信任我”听着苏大娘的话,莫逍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个世上能值得信任的不多”

“乔二算不算一个?”听到孙大娘这样说,莫逍反问了一句

听到莫逍的话,孙大娘虽未回答,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这样就好,不知道大娘能否告知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什么么?”看着从做下后就保持着一个坐姿未曾有丝毫动摇的杜临楼,莫逍额头的皱纹加深了一些

“调虎离山?还是……敲山震虎?”看着孙大娘不说话,莫逍说出了自己推测的答案

“都不是”孙大娘这个时候看着莫逍忽然一笑,“我们只是来祝寿的,不对么?”

听到孙大娘的话,莫逍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的他呵呵一笑,笑着重复着说了一遍的孙大娘说的话

“对,我们只是来祝寿的”说完这话,莫逍起身望向陆府的侧厅,“只是除了我们明显的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说这话的时候莫逍竟然哑然失笑了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故事听过么?”孙大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炎国有句老话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说到这里莫逍一顿,“那就希望一切如大娘所说”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现在还不好说”说到这里孙大娘看着莫逍,“如果殿下和乔二哥的计划没有意外的话,至少咱们不是待杀的鸣蝉”

“再不济,咱们也不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说完这话,对着莫逍笑了笑的孙大娘站起来向莫逍走了过去

看着起身离开的孙大娘,莫逍对着面前空空的酒杯发了一会呆,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看到坐到杜临楼身侧的孙大娘,正准备起身出去透透气的他忽然被一道人影吸引住了目光

“她怎么也来了?”看着木恨玉的身影,莫逍还未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听到大厅外传来一声喝唱,“部落部族的溪蛮族族长苏沐有礼来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五

半个时辰前,就在莫逍与郭世豪针锋相对的时候,陆府大厅后院某个僻静的小径,有一男一女浅握双手

“好久不见”看着苏秦,木恨玉嘴角挂着暖暖的笑意说道,今天的她依旧穿着一身白色,上身穿着白色牡丹软纱配着下身白色拖地百花裙的木恨玉给人一种白的耀眼的感觉,而在苏秦的眼里此刻的木恨玉与记忆中的她没有任何差别,依旧是那样的一尘不染

“是啊,好久不见”看着木恨玉风髻雾鬓上斜插的那一支孔雀尾做成的簪子,苏秦心里一暖嘴角浅笑着说道,这只孔雀尾簪子是几年前苏秦亲手为木恨玉做的,虽然在现在的苏秦看来这支簪子很不符合木恨玉现在的气质,甚至可以说有些老土,但是看到簪子的苏秦还是从心底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是不是很想我?”挽着苏秦的手,木恨玉扬起头盯着苏秦的脸问道——虽然苏秦的相貌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但是木恨玉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他,说不上心有灵犀,只是很熟悉的感觉

此刻的木恨玉很想撕掉苏秦面孔上的人皮面具,想好好的看看那张好久不见的面孔

“嗯”听到木恨玉突然这样问,苏秦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嗯完之后苏秦看着木恨玉一笑,低下头的他看着木恨玉那双仿佛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道,“我想你,没有想到死,就是没事或者开心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你,也没有说整夜整夜的想过”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想你的时候,我会不知觉的笑,只是唯一让我感到烦恼的是……你总是会出现在梦里……挥之不去”

“我也是……”听到苏秦这样说,木恨玉一笑,然后踮起脚尖的他轻轻的吻了一下苏秦的脸颊,“在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

“木木”看着脸颊突然出现一抹红晕的木恨玉,苏秦轻喊了一声,看着望向自己的木恨玉,苏秦接下来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动作——这个时候突然伸出了双手的苏秦把木恨玉拥到了怀里,闭上眼的苏秦感受着怀里木恨玉身上的温度,呼吸平缓,他只想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就像他一直想的那样,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把她这个人放进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分开

…………

…………

细碎的阳光照在斑驳的墙壁上,在地上倒映出一个长长的暗影,看着光与暗交界的地方,苏秦沉默了片刻,然后就抬起了头——空气中似乎依旧存留着木恨玉身上的香味,这是一种很独特的味道,像思念,像是幸福

仔细着回味刚才木恨玉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苏秦在木恨玉离开之后很快陷入了一种恍惚,直到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苏秦才醒悟过来,看着向前走去的几个看上去气势不凡的男人,苏秦对他们有些印象,知道他们是今天来陆府祝寿的人,他们不是好好的在前院或者大厅么,怎么他们现在却往这里走来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他们,苏秦并未在意,刚才木恨玉牵着苏秦的手来到这里,让苏秦陷入了短暂的幸福感里,这种幸福令苏秦有些晕眩的感觉,以至于让苏秦忽略了刚才从他身边那几个人脸上所流露出的表情,他们虽然脚步平缓,但是却眼神里暗含杀意

这些苏秦都没有看到,在此刻苏秦的眼里,因为木恨玉的到来,阳光是明媚的,四周是鸟语花香的——或许,对于每一个深陷爱河的男人来说,最大的开心不是朝朝暮暮的相守,而是在天涯变咫尺之时看着对方牵着自己的手说上一句我想你

虽然苏秦没问木恨玉要嫁给炎国皇子是怎么会事,虽然木恨玉对此事也没有自言片语的提及,可是这并不妨碍苏秦此刻的开心,在苏秦看来,这些日子所受的思念的煎熬,所做的一切都努力都是值得的,尽管苏秦觉得距离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有很远很远,可是在刚才木恨玉的手突然牵上的他的手的那一刹那,苏秦知道,自己所有的烦恼都因为这轻轻一握而烟消云散

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想起木恨玉最后的叮嘱,当呼了一口气的苏秦正要回到自己之前住的小院,不料却被一个人喊住

“苏少侠,可算让我找到你了,老爷找你呢”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赵三汉,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陆掌柜找我说有什么事么?”

“有个富商送了一块奇石过来,老爷让你去看看”看着苏秦,赵三汉呵呵一笑,“一会老祖宗就要出来了,到时候一定很热闹的,咱们快走”

“好”见赵三汉这样说,苏秦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本想找个借口的苏秦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赵三汉向前走去

等到两人快来到大厅的时候,苏秦看到不远处的一拨人,不禁眉头一皱,而一旁的赵三汉明显也看到了这些人,于是小声的对着苏秦嘀咕了一句,这个是国师的徒弟,现在在离火城很多人都想结交于他呢

听着赵三汉的话,苏秦笑了笑并未回答,张万山他打过交道,看着正在僻静处对四个道童叮嘱着什么的张万山,脑里闪过一些画面的苏秦轻微的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路

听到脚步声,张万山闭住了嘴,目光在赵三汉与苏秦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开了目光,刚移开目光的他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或许是出于直觉或许是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张万山重转头看向了向大厅方向走去的苏秦

“两位且留步”就在苏秦看着前面的院门暗自庆幸张万山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喊

“不知道张天师有什么吩咐?”听到喊话,赵三汉扭头看着张万山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不知道这位小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张万山并未理会赵三汉,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苏秦

“从后院来到前厅去”苏秦说着看着张万山,“不知道张天师拦住我们二人的去路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看着小哥有些面熟”听着苏秦的回答,张万山皱了一下眉头,正要问苏秦叫什么的时候,可是还未等他再开口,就听苏秦继续说道,“陆掌柜找我有急事,天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张万山看着苏秦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你们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看着苏秦消失的方向,张万山继续对他身侧的一个道童说道,“刚才这个人给我查一下……”说到这里张万山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算了,我自己去查”

“是”听到张万山的话,那名道童点头应声道

轻轻挥了挥手,待到四个道童离去之后,正准备向前厅走去找陆振宇问一下刚才那个少年的来历时,张万山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剑气拦住了去路

感觉到空气里的异样,张万山虽未回头,但是身子却紧跟着一侧,只听呲的一声,在张万山的身前不足一米的青石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看着青石上的深洞,瞳孔猛的紧缩的张万山嘴角出现了一丝冷笑,转身的时候已经把赤雷剑握在手里的张万山看到了一个黑衣人

白天,黑衣

暖阳,暗影

“你是谁?”看着身材有些矮小的黑衣人张万山沉声问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张万山眼里闪过一丝杀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使出剑气的人不多,而现在胆敢在陆府出现的人,在张万山看来,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想杀你就好”黑衣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还有几分阴深的感觉,说完话,黑衣人扬了扬手里的剑

剑很普通,可是落在张万山的眼里却让张万山有些禁不住的怒火中烧——那是一把道士惯用的佩剑,张万山看着剑缀上的黄色吊坠,知道是自己埋伏在陆府里的一个弟子所用的雌雄双剑之一

“杀我?”听到黑衣人的话,张万山仰头哈哈一笑,“想杀我的人很多,像你这样蒙面故意变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也敢说杀我?”

“你知道张倾城是怎么死的么?”看着张万山,黑衣人似乎冷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龙虎宗多的是像你们这样没有什么真本事的酒囊饭袋,所以你们都该死”说完这话黑衣人的身子突然飘起,随后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了张万山的视线里

“不怕死的话就跟我来”

听到空中传来的声音,张万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也就是心念一转间张万山心里已经有了结果,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张万山起身追了过去

就在张万山消失之后,莫逍从不远处的院门口处露出了身影,看着张万山与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莫逍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轻声的说了一句,“龙虎宗?没有张断章的龙虎宗不过只是一些牢龙病虎罢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六

“世上竟然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看着来到大厅的苏秦,苏沐扭头看向一旁的木恨玉,他想从木恨玉的眼里发现点什么,可是木恨玉的目光只在苏秦的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开了目光——除了冷漠之外,苏沐并未在木恨玉眼里发现任何不妥

“只是长的相似罢了”扭过头看着暖暖的木恨玉似乎知道苏沐一直在盯着自己,就轻声回了一句

“是么?”听到木恨玉的回答,苏沐再次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的他向苏秦走了过去

“我现在这里呆会,一会就去后堂找陆掌柜的”眼睛的余光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苏沐,苏秦对一旁的赵三汉说道,见后者想开口说什么,苏秦轻微的摇了摇头,“还记得那个你初见我的晚上么?”说这话的时候苏秦对着赵三汉一笑,“我有些事要处理,记得替我保密”

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赵三汉皱了一下眉头,苏秦话里的意思让他有些似懂非懂,听到苏秦最后的叮嘱,想起初见苏秦的那个夜晚,赵三汉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难道此刻呆在大厅的人有苏秦的敌人?想到这里的苏秦不仅又往深处想了一下,苏秦救过陆振宇的命,如果这里有苏秦的敌人,那是不是也有老爷的敌人?

“不用担心,只是碰见了几个熟面孔”看着脸色变了几变的赵三汉苏秦声音温和的说道,“你去忙,如果别人问起我,你就说不认识就好,不然恐怕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听到苏秦这样说,赵三汉低声说了一句你自己保重啊,说完赵三汉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然后就扭头向外面走去,赵三汉虽然不知道苏秦什么来历,但是第一次见到苏秦时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恐怕什么背负着什么秘密,不然也不会一身是血的敲响陆府的后门,虽然好奇,但是赵三汉知道自己应该知道什么,所以他在转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想活着就不要搀和这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好好的活着,少知道一些秘密,安心的活着,就像苏秦叮嘱他的,苏少侠是谁?赵三汉不知道

“苏秦?”看着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的苏秦,来到苏秦的身边站定后,苏沐低着头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你是?”苏秦抬起头看着苏沐一脸迷茫的问道,假装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之后,苏秦接着又对苏沐说道,“兄台认错人了?不才姓贾单字一个仁,来自炎国偏远小城,做的是小本买卖”

“看着贾兄的相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苏沐听着苏秦的话,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不知道那人是兄台的什么人?”说到这里苏秦一顿,“看兄台的穿着似乎是部落部族的人?”

“溪蛮族苏沐”苏沐盯着苏秦的眼问道,一个人的相貌容易改变,但是眼神却很难变化,盯着苏秦眼睛的苏沐,看着苏秦的眼神,心里有些拿捏不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苏秦,毕竟在部落部族的时候,他并未仔细打量过苏秦,特别是苏秦的眼睛

“哦,原来是苏兄”看着苏沐,苏秦停顿了一下,“苏兄不知道找不才有什么事?”说到这里苏秦自嘲的一笑,“忘了刚才苏兄说我长的像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是一个该死的家伙”看着苏秦,苏沐忽然一笑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该死?”听到苏沐这样说,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这个世上该死的人很多,但是很多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苏秦说到这里望向苏沐的独眼,“就像你瞎了一只眼,而这个世上有很多人的眼睛虽然未瞎但是心却是黑的”

“你很有意思”看着苏秦,苏沐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瞎掉的眼睛,就像有些伤疤,虽然好了,但是看着疤痕还是会心痛,“不知道你住在何处?”

“住在六九胡同”苏秦呵呵一笑,“等到我有朝一日看到有个长的与我相似的人,我会替苏兄告诉他你说他该死”说到这里苏秦低下头轻轻的到了一杯酒,“我会顺便问问他怎么还不去死”

“是么?”看着苏秦,苏沐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一声轻喊叫了过去,虽然没有抬头,苏秦知道喊苏沐的是木恨玉

看着苏沐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锋芒的苏秦很快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那杯酒,苏秦端起来轻轻饮了一小口,酒水入口微凉入喉渐辣入心已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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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临楼静静的坐在大厅里像一块冰凉的石头

“这位公子好定力啊”孙大娘在杜临楼身侧坐了下去之后,转头打量着杜临楼侧脸的她笑着说了一句

杜临楼扭头,眼睛在孙大娘正在倒酒的手上瞄了一眼,然后表情重复归于平静

“我是锦绣的孙大娘,别人都叫我大娘,不是我想占别人的便宜,而是我的名字就叫大娘,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倒好酒的孙大娘把酒杯放到了杜临楼的面前,“听闻公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豹军的统帅,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还请公子赏脸喝一杯交个朋友如何?”

“非喝不可?”看着面前的酒杯,杜临楼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听到杜临楼的话,孙大娘明显一愣,然后在看杜临楼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捉弄,“这个看公子的心情啊,你要是不想喝我可以替你喝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好”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推了杜临楼一把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杜临楼说着看着皱了一下眉头,刚才孙大娘推他的动作让他明显的有些反感,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未发作,说完这话,杜临楼伸出右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难道杜公子不怕我在酒里下毒?”看着放下酒杯的杜临楼,孙大娘一脸笑意的说道

“虽然大娘身上又血腥味……”说到这里杜临楼转头看着孙大娘的脸,“但是我相信大娘不会害我”

“杜公子真逗,别人都说我身上全是胭脂气,你还是第一个说我身上又血腥味的”说到这里孙大娘似乎有些疲惫,身子前倾肘部放在桌子上右手单手支着脸颊的她看着杜临楼,“不知道杜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锦绣?”

“军纪第七条第三条小则规定将士不得去烟花柳巷厮混”杜临楼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孙大娘,目光微转的他扭头看向了不远处和暖暖站在一起的木恨玉

木恨玉也正好望向这边,看着杜临楼看向自己,木恨玉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和身边的暖暖说着什么

“杜公子还用在乎这些条条框框?”看着杜临楼,孙大娘轻笑了一声,见杜临楼没有说话的意思,孙大娘就看向了杜临楼的左手转移了话题,“杜公子手里的刀可是名扬大陆的残月弯刀?”

“听说黄泉刀现世了”听到孙大娘的赞美,杜临楼并未流露出太多感情波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难道杜公子认为黄泉刀会在陆府出现?”

“这话是你说的”说这话的时候杜临楼突然转头看着孙大娘有些认真的说道,“大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杜公子跟我客气什么?”孙大娘看着杜临楼认真的神情,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收敛了起来,“不过杜公子问完我问题之后,我能不能也问杜公子一个问题?”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杜临楼看着面前空空的酒杯轻轻说道

“那好,杜公子请问,我一定如实回答”孙大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脸上,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苏秦嘴角没有刀疤,虽然苏秦的相貌有了轻微的改变,但是孙大娘总觉得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苏秦,但是因为孙大娘不知道接下来要杜临楼要问什么问题,就移开了目光,她想等一会在去找苏秦问个清楚,如果真的是苏秦,那么孙大娘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苏秦交代些什么

“郭启立被杀的那个晚上不知道孙大娘在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杜临楼并未看孙大娘,而是在孙大娘带来的那几个随从身上扫了两眼,看着那些人的站姿和手掌上的老茧,杜临楼知道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杜公子不是说我身上有血腥味么?”孙大娘见杜临楼问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一点意外,“我身上的血腥味就是那晚留下的”

“大娘那晚杀了多少人?”听到孙大娘的回答,杜临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继续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看着杜临楼嘴角露出的笑意,孙大娘也笑着把杜临楼的话反驳了回去

“咱们这些话当不了呈堂证供的,只当是聊天就好,大娘如果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多问”

“能和杜公子这样军部的红人聊天我自然愿意多说些”孙大娘知道杜临楼可能有些猜疑所以试探,就像刚才他说的那句话,谈话算不得呈堂证供,孙大娘知道杜临楼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下是不会贸然动手,虽然杜临楼嘴上这样说,但是孙大娘不知道杜临楼说话有几分可信,所以孙大娘决定铤而走险——看着杜临楼,孙大娘张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杜公子在牢中牢的那三年,可曾看到一个右手手腕带着一个刀疤的男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寿诞风波浪推浪 七

(到了关键地方,反倒不敢轻易落笔了)

听到孙大娘的问话,杜临楼握刀的左手紧了紧,虽然他这个紧握刀柄的动作很轻微,但是却被孙大娘尽收眼底,看着杜临楼左手泛白的关节,孙大娘知道一定是自己问的问题让杜临楼心有所触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看着杜临楼,孙大娘轻声细语的说道,似乎在给杜临楼找一个台阶下,只是从孙大娘眉眼里流露出的期待可以看出,孙大娘其实和希望杜临楼能回答她的问题——毕竟这是一个牵扯着太多人太多事的问题

人生总是面临这种或那样的问题,像孙大娘这些为了心里的信仰一直坚韧坚持坚强的做着某些在别人看来偏执到不可理喻或者说困难到难以想象的事,如果有一丝机会,孙大娘自然不愿也不会错过

“牢中牢关着什么人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杜临楼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的表情,紧跟着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残月弯刀上传出,不过这股气息并没有侵略性,似乎是杜临楼在暗自调整自身的某种情绪——在牢中牢的那段岁月,承载了杜临楼太多的回忆,因为在里面杜临楼不仅要要忍受黑暗、孤寂、无趣之类的外界环境,还要抵抗着来自心底的恐惧,也不是恐惧,当出了牢中牢的杜临楼在看到蓝天白云的那一刻,他知道心里一直抗拒的是这种囚笼的厌恶,确切的说,应该是对自由的向往

从某种意义上,当杜临楼在地牢里看着那三个被囚禁的人时,同时地牢也在囚禁着杜临楼,同样没有自由,没有光明,虽然有未来,却不知道未来会在何时出现

“我只知道里面关着天水国的龙翔天”看着杜临楼,孙大娘认真的回答道

“里面关着三个人”微垂着头的杜临楼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一个喜欢写字老人,一个看上去温润儒雅的中年人,还有……”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还有一个终日面壁而坐的怪人”

“这三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的手上是否有刀疤,因为我与他们隔着一道门”杜临楼面露苦涩,“在笼中笼里,门里门外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见杜临楼这样说,孙大娘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外面的骄阳,不知道什么原因,孙大娘忽然觉得四周有些发冷

杜临楼也并未再说什么,左手握刀的他这个时候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望向了北方,他的目光坚定且狠辣,似乎透过厚厚重叠的墙壁看到了北方正在发生什么

“有人死了”说完这话,杜临楼起身深深的看了孙大娘一眼,然后就抬步向北方走去,一步一步

看着离去的杜临楼,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他感觉这个年轻人很奇怪,明明很年轻却有着别人难以匹敌的气势,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个念头刚在苏秦心里响起,就有一前一后两个人向苏秦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苏秦与之打过交道的孙大娘,走在后面的是苏秦见过一面的陆府的管家齐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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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的某个黑暗之地,因为通风条件较好,地牢的四周墙壁和地面桌椅并不潮湿,相反因为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在三个不知道用什么铸造的黑门外,干净的书桌,宽敞的睡床,让每一个第一次跨入这里的人都觉得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地牢,而是一个环境优雅的避难场所——失去了自由,就算是在世间行走,能看到广阔的天地,依旧是深陷囚笼

因为是白天,缕缕阳光射在墙壁上,射在黑门里的某些不可见的位置,但是这些亮光并不能使整个地牢变的明亮,所以在每个黑门前都有两个冒着青烟的火把兹兹的燃烧着——它们已经燃烧了多少年没有人知道,却一直没有熄灭

第一道黑门内,有个老者手握已经染了墨汁的毛笔看着眼前的白纸似乎在思考着写什么字

胳膊粗的铁链拴在他腿上裸露的白骨之处,或许是因为经常走动的缘故,铁链与白骨相接的地方白骨已经磨损,虽然没有血迹,却触目惊心,老人似乎对腿上的铁链没有所觉,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白纸

白纸上有一个圆点,那是从天空射向地面的阳光透过几面铜镜折射之后落在地牢里的一个亮点

随着老人的呼吸,地牢空气里的杂质在在这道光线里不断翻滚着

不知道是看阳光还是看白纸,老人最后叹息了一声,手腕一抖,一个字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纸黑字一气呵成

看着上面的字,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默默的把纸扔到了身后的纸堆里

佛宗里的大乘佛法讲究的是空,小乘佛法讲究的是苦而对于天水国天龙阁里的那些修道者而言,他们看重的是死所以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天龙阁阁主这些年在地牢里写的最多的一个字便是死字



修道之人念念不忘此字,则道业自成

就在龙翔天继续研磨的时候,中间那道黑门里那个年近不惑的儒雅之士抬头看着头顶用精钢锻造的房顶,不知道想着什么,就这样保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身儒气的他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那个少年走了五天了”

整个地牢里回响着五天了的回音,没有人接口

“你们两个难道就不觉得奇怪?”见没人回答,头发鬓角偶见雪白的他继续说道,“那个少年的功夫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外面出了乱子”

“我倒是希望天水国把炎国的每一寸土地都纳入自己的版图,可是你们觉得可能么?”龙翔天这个时候一边研磨一边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我能出去,这个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千帆,你们魔教的人都这么狂妄自大么?”听到一声儒雅之气的人说的话,龙翔天冷笑着回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感觉到黄泉刀的气息了”陈千帆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激动

“出去那小子的残月弯刀并不比黄泉刀差”龙翔天说着把手里的毛笔放在了砚台上,“五天过去没有一个人过来,难道陆天行忘了咱们三个了?”

“就剩咱们两个了,我西边的囚笼里的那人恐怕已经死了”陈千帆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伤感,“已经好些天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了”

“死就死,早晚咱们都会老死在这里的”龙翔天看着腿上的枯骨自嘲的笑了一下,“陈魔头,你西边的那个人什么来历你知道么?”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要知道能被陆天行关在这里的,都是像你我这样出去就会天下大乱的主”陈千帆说的虽然有些狂妄,但是却是实情——天水阁前任阁主龙翔天,魔教第三十九代教主陈千帆,这两个名字任何一个出现在大陆上都会令人不安

“我并不是什么有名之辈,让两位见笑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陈千帆右侧的黑门里传了过来,听上去有些沉闷,还有一些平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陆天宇?”听到右侧黑门里的声音,陈千帆和龙翔天都闭上了嘴,沉默片刻陈千帆说道

右侧黑门内的人没有回答

“我是陆天宇关进来的,在这里面一呆就是二十年,你说他是陆天宇,那现在的炎国皇帝是谁?”龙翔天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明显的有些难以置信

“陆天宇已经死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右侧的人说完这话轻声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五天没有传来任何声音的地牢里突然传来了吱吱声,随后有脚步从远方慢慢的传来

“有人来了”陈千帆说完之后,就来到了黑门前,他想看看来者是谁

可是等到他看到映入眼帘的人时,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此刻出现在地下牢中牢的人正是炎国的现任国师张断章,而陈千帆正是张断章设计擒住之后关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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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皇宫,夕璟苑

宁蓝莓矗立在门口,有些痴痴的望着院子墙角的那一排排蓝莓树,她清楚的记得,再过两个月就是这些蓝莓花开的季节,可是……想起某些片段,紧握着拳头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些的宁蓝莓眼角还是变的有些湿润起来

“想你娘亲了?”假扮成洛夕月的叶弱水这个时候来到了宁蓝莓的身后低声问了一句,说完叶弱水见宁蓝莓的肩头有些发颤,蹲下身子的叶弱水轻轻的用拇指擦拭掉了宁蓝莓眼角的泪水

“想给你娘亲报仇吗?”看着一脸哀伤的宁蓝莓叶弱水轻轻的问了一句

宁蓝莓虽未回答,但是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听我的话再等些日子,到时候你父皇就会出兵北上的”说到这里叶弱水起身看着远方接着肯定的说道,“相信我”

第二百一十六章 浑水才好摸鱼 上

见孙大娘向自己这边走来,苏秦并未刻意避开与之对视的目光,看着苏秦眼里流露出的平静,特别是孙大娘来到苏秦的跟前看着苏秦的面部表片刻之后,情孙大娘心里对眼前这个长相有些面熟的少年终于有怀疑变成了肯定——尽管此刻的苏秦嘴角没有那道旧伤疤,尽管苏秦此刻的相貌与孙大娘记忆里的样子有些差别,可是这不重要,眼睛本就是心灵的窗户,用读心术试探过苏秦内心世界的孙大娘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已经变了身份的少年就是苏秦

“几天不见,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些意外”看着苏秦向自己流露出的微笑,孙大娘报以微笑说了一句

“这些都是拜大娘所赐”或许知道隐瞒不了孙大娘自己身份的实情,亦或者出于某种目的,苏秦并未客套,只是话里带着一点无奈和怨气

“有些事我不去做换做别人来做的话结局可能又不一样”孙大娘话里有话说道,说完这话,孙大娘忽然苦笑了一下,看向跟着自己而来的剑十三等人接着低声感叹了一句哀莫大于心不死

目光微微从孙大娘脸上移开,苏秦看了一眼站在五步之外的齐万福,看着齐万福望着孙大娘的背影对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苏秦接着转头对着孙大娘微微一笑道,“大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忙了”

“好好活着”说出这四个字后,孙大娘就侧开身子想剑十三他们几个走了过去

见孙大娘离开,齐万福这个时候上前,先是望了望孙大娘的背影,齐万福接着低声对苏秦说了一句苏少侠你认识孙大娘?

“谈不上认识”看着眼里满是疑惑的齐万福,苏秦接着说道,“以前在六九胡同的时候去过两三次锦绣,所以与大娘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她竟然记得我”

“每天去锦绣的客人那么多,就像此刻呆着大厅的客人,那个没有去过两三次锦绣,但是能被孙大娘看上眼过来搭话的不多,苏少侠看来的确有过人之处”似乎心有伤感,齐万福略带感叹的说了起来

“齐管家言重了,孙大娘或许只是无聊了”说到这里,苏秦看着望向自己的剑十三等人,就转移了话题,“不知道齐管家找我来所谓何事?”

“老爷让我找你去后堂”听到苏秦的问话,齐万福尴尬的一笑,然后侧过身子,“苏少侠跟我来”

苏秦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跟在齐万福身后的他在路过暖暖与木恨玉身边的时候,苏秦的目光在木恨玉的脸上停顿的片刻,眼里饱含了太多的内容,而木恨玉见苏沐和莫逍并未注意这边,就对着苏秦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喜悦

“大娘,那个人是什么来头?”看着向后堂走去的苏秦,剑十三这个时候皱眉问向了一旁的孙大娘,刚才孙大娘与苏秦说过话,剑十三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苏秦

“那个人并不是苏秦”孙大娘知道剑十三想问什么,“苏秦我会尽管安排人手查出他的踪迹”

见孙大娘这样说,剑十三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十三……”孙大娘看着低头不语的剑十三喊了一声,喊完之后孙大娘的目光又落向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依旧望着苏秦背影的严守成脸上,“还有守成,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乔二哥似乎变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听到孙大娘的话,剑十三皱了一下眉头,“大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守成你说呢?”看着剑十三孙大娘并未解释,转头望向严守成

“乔二哥……”说到这里严守成看了一眼剑十三,接着低头沉默一下,在抬起头的时候,严守成脸上就多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乔二哥的确是变了些的”

听到严守成的话,孙大娘呵呵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而一旁的剑十三明显的有些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于是他接着出声问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些?”

“十三,有些事以后你会懂的,现在知道了反而不好”与孙大娘相视一笑,严守成看着剑十三呵呵说道

“好,你们不愿意说我还不想听呢?”说道这里剑十三看着大厅外的出现的几十个道童轻声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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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出了大厅的杜临楼并未离开陆府,而是向陆府北方走去,虽然依旧是左手握刀一步一步,可是不同于以往缓慢的步伐,就在杜临楼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之后,杜临楼几个身影闪现间就穿过了大半个陆府

随后杜临楼出现的地方,是陆府后院的后门处,目光微微一转,杜临楼看向了他的左侧,在杜临楼的左侧是一片长宽各约二十丈竹林

看着眼前的一片竹林,杜临楼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

此刻的竹林无风自动,翠叶在春风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向前走了两步的杜临楼看着竹林外一个被踩断的嫩竹,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抬步的他却紧跟着露出了一丝惊讶——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杜临楼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薄薄的光圈

光圈很薄,像是阳光照射在冰面上的倒影——因为竹林太过于密集的缘故,外面虽然阳光明媚,但是竹林里却有些昏暗,以至于这层光圈的出现太过于突兀,让杜临楼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微微的眯了迷眼,看着沿着某种轨迹不断流转的光圈,杜临楼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光圈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修道者用阵法形成的一道屏障——光圈像是一顶帽子扣在了杜临楼眼前的这片竹林里,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

看着这道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光圈,杜临楼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后退了几步,随后杜临楼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一株竹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的他这个时候右手伸手轻轻折了一片竹叶

用手轻轻的在竹叶上摩挲了一下,感受着竹叶上入手微刺毛绒,杜临楼手腕一抖,竹叶像是化作了飞刀向光圈射了过去

竹叶划过杜临楼面前的一株竹子,在竹子的竹竿上留下一个平整的缺口,然后带着无尽的冲击力来到了光圈跟前

呲的一声

光圈没有任何变化,仿若没有受到任何外力的骚扰,而竹叶却像是被火烤抽干了所有水分一样,软绵绵的从半空中低落,落在了满是枯叶的竹根处

目光在竹叶上停留了片刻,终于肯定了心里某种想法的杜临楼这个时候微微扬起了手里的残月弯刀

缠绕在残月弯刀上的破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落在杜临楼的脚下,阳光照在残月弯刀的刀身,映出一张平静中带着棱角的脸

在麒麟军豹军军营里的杜临楼在面对火枪的时候出刀很快,快到无数次的挥刀动作像是缓慢的画了一个刀影,而此刻杜临楼面对眼前的光圈却缓缓的砍出了一刀

这一刀不惊魂,不裂天,却带着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缓缓的砍在了光圈上

像是一刀砍在了软绵绵的棉被上,随着残月弯刀的不断下压,与残月弯刀刀尖接触的光圈慢慢凹陷了下去

整片竹林的竹子这个时候随着杜临楼的刀势开始发生诡异的弯曲——被光圈笼罩的竹子随着残月弯刀的下压而发生倾斜,竹竿本身是挺直的,而竹子顶端却开始下压,像是被挤压的馅饼

杜临楼并未在意眼前的竹林是否弯曲,在他的眼里只有残月弯刀,确切的是残月弯刀刀尖与光圈交界的地方

握刀的手不曾有似乎的颤抖

握刀的人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浓

随着杜临楼轻声喊了一个破字之后,光圈顿时在杜临楼的眼前消失,而那些弯曲的竹子这个时候因为没有了光圈的压制猛的弹起,引得无数竹叶散落,像雪花一样落了下来

踩着鲜嫩的竹叶,杜临楼向竹林深处走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黑影

一道剑气射断了拦在两人之间的竹子直奔杜临楼而来

杜临楼扬起了左手里的残月弯刀

剑气四溢,刀气纵横

两股无形却肉眼可见的气流在半空相触,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只有一股震荡像是一道波浪以两人为中心在空中蔓延了开来,所到之处竹子尽折

黑衣人猛的后退了半步,本来用来遮挡面部的黑纱这个时候被血迹侵染

“女人?”杜临楼看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张万山,暗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来晚了的杜临楼从张万山的尸体上移开目光,接着在凌乱的四周扫了一眼的他盯向了黑衣人

“残月弯刀?”黑衣人此刻的声音有些发颤,看着杜临楼手里弯刀他眼里满是惊讶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张万山?”看着黑衣人杜临楼向前逼近了一步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黑衣人听到杜临楼发问,似乎冷笑了一下,“由你替张万山收尸也好”说完这话,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道符咒,还未等杜临楼欺身向前,一阵白雾出现在黑衣人的四周,紧跟着黑衣人凭空消失在了竹林里

“会使用符咒的女道士还是来自……”来自哪里杜临楼没说,静静站立在竹林中央的他这个时候觉得搅入这趟浑水的势力也太令人意外了些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浑水才好摸鱼 下

(天亮后回老家呆几天,无网,不过有机会会去网上传最章节)

跟着齐万福穿过后堂走廊的路上,苏秦一直在想今天看到的人,他想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有那么意想不到的人来到陆府,就像刚才见到的杜临楼和张万山,在苏秦看来这两人是在寻常人很难见到的大人物——如果说像孙大娘这些人来陆府祝寿是因为他们需要人脉和利益在离火城扎根发芽的话,那么掌管麒麟军的杜临楼完全没必要来此,还有国师的得意弟子张万山,因为俩人服侍的对象是陆天行,他们无需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完全没必要刻意的讨好谁,还有之前见到的莫逍以及郭世豪,这两个人的出现让苏秦也有些意外,苏秦知道郭启立的死因为呼伦青寒的缘故,必然会导致莫逍和郭世豪走向对立,虽然没有见到两人在陆府争锋,但是苏秦总觉得事情太过于反常,事出无常必有妖,苏秦觉得应该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至于到底遗漏了什么,苏秦想不明白

“苏少侠有心事?”看着跟着自己一路低着头沉默的苏秦,在前面带路的齐万福刻意的放缓了脚步,然后对着苏秦说道

“刚才在大厅里见到了很多意外的客人,所以有些失神,让齐管家见笑了”听到齐万福的话,苏秦微微一笑回答

“我也有些意外”说这话的时候齐万福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以往老祖宗过生日的时候虽然热闹,但是却不像今天这般来了许多不在请帖之内的人”

“不过老爷已经叮嘱过,外面再热闹由他们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问什么”看着脸上神情有些迷茫的苏秦,齐万福呵呵一笑说道

“不知道陆掌柜的让我看的石头有什么来历?”穿过迂回的走廊,看着入眼一片翠绿的小径,被阳光暖暖洒在身上的苏秦产生了一股幻觉,他总觉得眼前的世界太过于虚幻,虚幻到不知道下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否还能在看到这些真实的画面

“石头?”听到苏秦的话,齐万福呵呵一笑轻微摇头道,“苏少侠,老爷得的那块石头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却知道那是一块奇石”

“奇石?”见齐万福脸上露出一丝神秘之色,苏秦反问了一句,不由的想起当初在青云城外第一次见到陆振宇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苏秦为了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卖出去,用一些从古书上学来的东西对在陆振宇面前信口说了一番,现在陆振宇要自己去鉴赏奇石——因为自幼对大山里的那些石头比较熟悉,苏秦自信靠着脑海里那些对鉴赏奇石的方法学以致用的话不至于太丢人

人都是感情动物,想起那次经历的苏秦这个时候在脑海里浮现出了牧野的身影,一别几个月过去,苏秦不知道牧野现在在哪里是否还活着——当初刘仪等人离开离火城,麒麟军抓了牧野,要想调查牧野现在的行踪,在苏秦看来只有从麒麟军下手,可是苏秦知道,想从麒麟军里打听一些关于麒麟军的内幕,恐怕除了当初抓牧野的当事人之外,别无他法,问题是离火城内两万麒麟军将士苏秦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初是谁把牧野抓了去

不过苏秦有种直觉,那就是牧野还活着,因为苏秦曾经托钱多多在书信里询问过孙大娘是否在离火城内见到过牧野,而孙大娘的回答是牧野应该被关在什么地方,因为她派人调查过——在刘仪等人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孙大娘并未听谁说麒麟军内暗自杀了谁

“苏少侠,前面就是了,老爷在里面等你”看着神情明显有些恍惚的苏秦,齐万福出言提善意醒道

“房间内除了陆掌柜还有其他人?”听着前方传来的隐约说话声,苏秦扭头看了看四周向齐万福问道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齐万福说着对苏秦点头示意了一下,苏秦在齐万福身后一丈的位置站定,而齐万福这个时候则向前敲响了房间的雕花木门,“老爷,苏少侠来了”

“让苏少侠进来”屋子内传来了陆振宇的声音

“苏少侠请进”听到陆振宇的回答,齐万福这个时候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接着转身对着苏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着齐万福说了一句谢谢,苏秦迈进了屋子,等到他进去之后,齐万福随手关上了房门,在屋外站立了片刻之后,看了看已经日上三竿的骄阳,齐万福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陆府大厅走去——刚才他对苏秦说的话有些隐瞒,陆府来了这么多不请自来的客人,在齐万福看来他们都是不之客,毕竟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所以当他把这些来客的行踪告诉陆振宇之后,虽然陆振宇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就是这一句话已经让齐万福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陆振宇当时笑着对齐万福说

“苏小兄弟,你终于来了”看着来到屋内的苏秦,齐万福呵呵一笑说道,说完这话,陆振宇扭头对一旁的陆红衣说道,“小衣,你带着小天先出去一下”

听到陆振宇的话,从苏秦进屋后就对苏秦怒目而视的陆红衣低声应了一声,就上前抱着手里依旧拿着弯弓的陆小天从侧门离去,看着苏秦,陆小天摇了摇手算是说再见

目光从陆小天带着微笑的脸上移开,苏秦看着来到跟前的陆振宇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让陆掌柜的久等了”

说完话的苏秦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坐在一旁木椅上的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头戴束发金冠,身穿锦衣,因为坐在那里低着头玩弄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所以苏秦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是什么图形,不过从中年人的坐姿上看,苏秦知道这人高大威武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不晚不晚”听到苏秦的话后,陆振宇接着看向那名中年人对苏秦说道,“这个是麒麟军的狮军统帅王如花,王将军一向公务缠身,今天能来这里是苏兄弟的缘分啊”

听到陆振宇的话,苏秦眉头一拧,不过很快舒展了过来

“久仰王将军之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看着王如花,苏秦并未腹诽一个高大男人为何取一个这么阴柔的名字,而是向前两步拱手两步对王如花说道

“客气”轻轻吐出两个字的王如花这个时候微微抬了抬头,目光在苏秦的脸上停顿一下——虽然只是轻轻一眼,苏秦却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不过苏秦并未因此而把视线下移,依旧与王如花对视着

“既然人已经来了,陆兄可以先忙你的事了”看着直视着自己的苏秦,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笑意的王如花紧跟着扭头对陆掌柜说

“苏小兄弟,你先看看这块奇石”听到王如花的话,陆振宇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大厅中央走了几步,伸手拉开了大厅前桌旁的一块红布,随着红布掀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出现在苏秦的面前

“不知道陆掌柜这是何意?”目光盯在石头旁几个木盘上,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那里面摆放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刀具

“因为家母一生喜欢奇石,这块奇石是皇上特意从南疆之地寻来让王将军带来送给家母的,只是这块奇石头天成还未经打磨,依皇上的意思先有我雕琢一翻,这样待王将军送给家母的时候也好看些”说这话的时候陆振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的盯着那块石头

“这块石头应该来自南疆之地的溪流山谷旁”听陆振宇这样说,苏秦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来到奇石前的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石头上被河流冲刷的痕迹,“这个想必陆掌柜已经瞧出,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说到这里苏秦看着皱眉的陆振宇微微一笑,“我知道陆掌柜是想让我做什么,还请等我观察片刻”

说完这话苏秦围着石头转了起来,时而俯身迷眼盯着石块缝隙,时而用手轻轻敲打着石块,时而用鼻子嗅着石块某处的味道,就这样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苏秦一直在观察这块石头一句话没说

看着苏秦正在赏石,陆振宇没多说什么,苏秦刚才做的这些事情他之前也做过,他在等苏秦一会告诉自己答案,而一旁的王如花这个时候则轻轻品了一口茶,目光在苏秦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次,最后落在了窗外,窗外的桃枝上有几只不知名的鸟正欢快的拍打着翅膀彼此追逐着,似乎被这些鸟儿吸引的王如花有了片刻的失神

“这块奇石石质坚硬,所以整体上给人一种沉稳浑厚的感觉,由于水刷有些地方嶙峋峥嵘锋芒毕露,而有些地方则因为风蚀变得抽象奇巧,在我看来,不管从纹理、形态、还是色彩上来看,这块状若人性的石头都担得起神石二字”观察了一阵的苏秦先是闭上眼似乎在回味什么,等到他张开眼的时候轻声说道

“不知道苏小兄弟心里可有名目?”听到苏秦这样说,陆振宇脸色一喜的问道

“这块石头浑然天成状若人形又在此老祖宗大寿的时刻……”说到这里苏秦一顿,“不如就叫天公作美如何?”

“何意?”听到苏秦的话,王如花这个时候插了一句

“任它岁月沧桑,也要腰杆挺直化作坚强”

“好一个天公作美”听到苏秦这样说,王如花的眉目挑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身高七尺的他迈动脚步,颇有誓撼天狮子下云端的气势

第二百一十八章 福祸难料,请君入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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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王如花,苏秦稍微侧开了身子,目光微微在王如花的脸上停顿一下,苏秦报以微笑的同时转头看向了陆振宇——听到苏秦的话后,陆振宇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望向了那块奇石,待到王如花说出那句好一个天公作美时,陆振宇依旧在品味着苏秦刚才说的那句话:任它岁月沧桑,也要腰杆挺直化作坚强

“不知道陆掌柜对这个名字可否满意?”看着沉默不语陷入某种思绪的陆振宇,苏秦向前两步来到陆振宇的身前轻声询问了起来

“名字很好”听到苏秦的询问,陆振宇回过神后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说完后陆振宇看了苏秦一眼,接着转身来到了奇石跟前,“苏小兄弟,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如何雕琢这块神石?”

“这个……”苏秦看着陆振宇,眉头拧在了一起,他不知道陆振宇为何如此说,不过苏秦并未拒绝,只是斟酌了一下说道,“我需要在好好看下”

“陆兄,我看这块神石不如交给他雕琢”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王如花这个时候插口,说完这话他转头看向苏秦,“听陆兄说你叫苏秦?”

“是的”看着王如花,苏秦并未否认,轻轻点了点头的他目光落在了王如花的手上——王如花的双拳半握,右手拇指轻轻的来回摩挲着食指

“很好”见苏秦没有否认,王如花仰头轻声笑了一下,笑完后垂下头的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我听一个叫牧野的人说过,苏少侠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没想到苏少侠对奇石这块还有这么高深的见解”

“高深谈不上,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听到王如花提到牧野,苏秦心里猛的一紧,不过他并未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流露在脸上,也没有问王如花是怎么认识的牧野,看着王如花此刻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苏秦知道恐怕王如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过去,至于知道了多少,苏秦在不能确定的情况下只有选择静观其变,虽然有些担忧,但是苏秦还有一丝惊喜,因为王如花既然提起牧野,恐怕是想为了证明什么,看着王如花,苏秦转念一想,看着王如花微微一笑——难道牧野现在的去向王如花清楚?

“苏小兄弟不必过谦”陆振宇不知道王如花提到的牧野是何人,但是听王如花说苏秦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就点了点头对王如花道,“苏小兄弟是一个性情中人,既然王将军开了这个口,而我也正有此意”说到这里,陆振宇扭头看向苏秦,“苏小兄弟,这块神石就由你雕琢”

“恭敬不如从命”虽然不明白王如花为什么要让陆振宇把这块神石交给自己打理,但是苏秦隐隐的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听着陆振宇的话,苏秦虽然知道任务有些艰巨,但是他还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不知道苏小兄弟需要多长时间能把这块天公作美雕琢好?”听到苏秦的话,陆振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并未因为苏秦的话而面露不悦——作为炎国甚至整个大陆首屈一指的鉴石大师,陆振宇有他自己的骄傲,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任由这块神石交给苏秦雕琢,一是因为苏秦对他有救命之恩,二是他知道苏秦对奇石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他也想看看苏秦是不是只是纸上谈兵,所以并未存在嫉妒亦或者刻意打压之类的心思

“我想应该很快”苏秦说着向前走向放满了长短不一的刀具旁,目光从那些薄而长的雕刻刀上扫过,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月牙形的短刃上——因为有王如花在场的缘故,苏秦并未亮出自己擅长的青刃,而选择了一个和青刃长短相差无几的短刃上

尽管苏秦已经再掩饰自己所擅长的武器,可是看着那把短刃,王如花的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锋芒

“就这一把?”看着只拿着一把刀的苏秦,陆振宇皱了一下眉头

“一把就够了”苏秦微微一笑,并未过多的解释,说完这话的他来到神石面前,上下打量了神石几眼,然后微微的闭上了眼

看着闭上眼调整自己呼吸的苏秦,陆振宇与王如花两个人脸上露出的神情又不一样,陆振宇一脸疑惑和不解,而王如花则轻微的点了点头

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后,苏秦睁开了眼

看着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的神石,苏秦扬起了手里的弯刃

见苏秦举刀,一旁的王如花这个时候低声对陆振宇说了一句什么,陆振宇听到之后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过还是依言后退了几步

左手背后,右手已经扬起握着弯刃的苏秦看着面前的神石,静静的站立着

看着苏秦握刀的手,王如花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就在陆振宇看着一直盯着神石未曾有什么的动作的苏秦而面露不解的时候,苏秦动了

手起刀落

一刀在神石人形上重重划了一道的苏秦停顿之后并未分神,盯着神石的他开始快的扬起手里的弯刃来

一刀,两刀,三刀

石粉溅飞

看着苏秦舞刀的动作,陆振宇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释然——他知道苏秦是一个武者,至于苏秦的修为到了何种地步陆振宇不知道,不过看苏秦举轻若重的样子,陆振宇想起自己雕琢奇石时自己拿着小锤金锥之类的东西敲敲打打的样子,不知觉的苦笑了一下

就在陆振宇苦笑的时候,王如花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他从苏秦此刻挥刀的动作中感觉到了气流的波动,虽然这种波动很微弱,但是对于王如花这种自身修为已经达到剑宗五重境的高手来说,哪怕是微风从身前吹过,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气的流动轨迹——此刻眼睛微闭的王如花感觉到空气中有股气流正在缓慢的旋转着,以苏秦为中心,汇聚在苏秦扬起的右手上,随着苏秦一刀一刀的划出,这些气流附在弯刃上变成弯刃的一部分

虽未成形,但是已含其劲

张开眼的王如花看着苏秦的背影,知道再过些日子,说不定苏秦挥出的刀气就能伤敌于十丈外

想到这里的王如花看着已经下垂的右手,不知觉的摇了摇头,眼里多了一丝遗憾

“陆掌柜,你看看现在可以么?”苏秦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左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

“神来之笔啊”看着神石上那个站在地上背影斑驳的人影,陆振宇一边点头一边赞叹道,“这个人影脚下的地已经出现了裂痕,头顶的天虽然有乌云遮日,但是远处却又有阳光照出,远方有鸟飞过,万物生机盎然,最重要的是这一刀……”说这话的时候陆振宇上前细细的打量着那个背影的后背,那是苏秦砍下的第一刀,像是一个人的脊梁

“陆掌柜满意就好”苏秦看着陆振宇脸上的神情,知道自己算是过了他那一关,看着站在神石面前陆振宇,苏秦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围在神石转了一圈——陆振宇的心思全部放在神石上,没有注意苏秦,而王如花因为神石的遮挡也没有看到苏秦在神石后面做的动作,在路过神石的时候,苏秦快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然后把锦囊塞在这块奇石的一个小洞里,随后苏秦用灌入内劲的手拍了拍神石,看着随着自己一掌被抚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易察觉的小洞,苏秦心里的担心少了许多

“陆掌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大厅?”从神石后面走出的苏秦看了一眼陆振宇,然后询问着出声道

听到苏秦的话,陆振宇点了点头,还未等他说话,一旁的王如花突然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陆振宇出声道,“陆兄,我有些话想和苏秦单独谈谈”

“你们两个聊”听到王如花的话,陆振宇心里尽管有些疑惑,但是并未多说什么,随后看了一眼苏秦的他对着苏秦叮嘱了两句就率先离开了屋子

“苏秦,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着陆振宇的背影走远,王如花这个时候背着双手来到了门前

“王将军有什么要问的直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王如花的背影,苏秦的眼睛一眯,此刻的他在想如果自己贸然出手的话,不知道自己从这间屋子内走出的胜算有几成?

“不要想着和我动手”仿佛身后长了双眼睛,说完这话王如花扭过头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因为你没有任何胜算”

“不敢”看着王如花,苏秦神色平静的回了一句

“我来这里,明着是送这块破石头”说到这里,王如花的眼睛在他带来的那块奇石上看了一眼,“实则是我已经找了你很久,等了你很久”说到这里王如花一顿:“因为皇上想见你”刚说完这话,王如花忽然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到什么的他这时望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杜临楼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呆着的房间,眉头微皱,眼神不解

第二百一十九章 福祸难料,请君入瓷。下

陆天行要见自己?听到这话的苏秦抬头看向了王如花,因为王如花背对着苏秦,所以苏秦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苏秦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听出王如花此刻的心情应该很平缓,皇帝二字从王如花嘴里说出来就像是邻里之间见面时互问一句吃了么那么简单,很随意,但是就是这样简单一句话,落在苏秦的心里像是一道炸雷,让本来心里已经起了无限猜疑的苏秦瞬间紧张到了极点,虽然苏秦此刻内心很震惊,但是因为人皮面具和苏秦警觉后快调整面目表情的缘故,王如花如果此刻回头的话就会发现苏秦此刻看上去很镇定,尽管这股镇定在苏秦自己看来有着很明显的假装痕迹——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天行要找自己,看着王如花的背影,苏秦紧跟着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杜临楼,杜临楼的目光这时正从王如花脸上移开,两人的目光不知觉的相撞在一起

苏秦错开了与杜临楼对视的目光,最后落在被阳光照射的一颗吐着绿叶不知名字的灌木上,而杜临楼看着苏秦的眼里则多了几分猜忌

见说了那句话后就沉默看向杜临楼的王如花,苏秦没有出声询问王如花皇上为什么要找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站立在神石的一旁,看着外面的世界,直到杜临楼的在阳光里慢慢走来

“张万山死了”来到门前,杜临楼的目光并未在屋内扫视,而是看着站在门口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王如花轻声说了一句,说完后杜临楼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凶手跑了”

“杜将军说笑了?”听着杜临楼的话,王如花皱了一下眉头,张万山自身的实力他很清楚,就算抛开这个不说,有杜临楼和那些埋藏在陆府内的高手,张万山被人说杀就杀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下手?

“陆椁良已经死了”见王如花似乎有些不信,杜临楼出声反驳了一句

“是啊,陆椁良已经死了”想起什么的王如花叹了口气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过如此,“凶手是谁?”当王如花确定杜临楼不是给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沉思了一下的他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问了一句

“一个黑衣蒙面人”杜临楼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里握着的残月弯刀,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他并未说出自己对黑衣人的猜测

“这个世上能杀死张万山的人不多,能从你眼皮子地下溜走的人不多”看着杜临楼的样子,王如花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然后话语里带着一丝嘲弄的说道,“这件事恐怕需要你给国师一个交代”

“我知道怎么做”低头沉默了片刻,杜临楼在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有劳王将军担心了”

听到杜临楼的话,王如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杜临楼一眼,然后目光在杜临楼手里的残月弯刀上停留了一眼就忽然转身看着苏秦道,“跟我走”

“去哪里?”虽然隐隐的知道王如花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但是苏秦斟酌了一下还是出声问了出来

“去你该去的地方”盯着苏秦,王如花话语里带着一丝怒气说道——因为杜临楼的出现,让原本有机会一统麒麟军虎豹狮三军的他在满心欢喜的时候出现了异数,对于杜临楼,王如花不能与他在明面上争锋相对,但是就算是泥人也是有几分血腥的,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关于苏秦的风声,王如花见苏秦明知故问,在杜临楼那里遇到的一些怨气就转移到了苏秦身上,于是话语里就带了一丝不善

“我现在应该去给陆府的老祖宗祝寿”苏秦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望向自己的杜临楼忽然笑了一下

“祝寿?”听到苏秦的话,王如花反问之后冷笑了一下,“有杜将军在此,来陆府祝寿的人有些恐怕逃不了一死的命运,你想死么?”

听到王如花说你想死么?苏秦低下头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片刻后抬起头的最后对着王如花说道,“好,我跟你走”

“这个人现在还不能跟你一起走”看着听到苏秦的话后就迈动脚步的王如花,杜临楼这个时候突然上前来到了苏秦的跟前

“你知道是谁要找他么?”看着杜临楼,王如花忽然笑了一下说道,“皇上要见的人你也敢拦?”

“皇上要见的人我自然不敢阻拦”杜临楼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是王将军别忘了皇上让我统领豹军是为了什么”

“陆椁良的死与他有关?”听到杜临楼的话,王如花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回头望了一眼苏秦,苏秦见杜临楼这个时候突然拦住自己的去路,心里尽管满是无奈,但是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前几日雨夜杀死那些麒麟军士兵的时候,苏秦自信自己并未留下太多的破绽,但是看此刻杜临楼的样子,似乎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难道是那个被自己放过的人发现了伪装了的自己?想到这里的苏秦暗自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杜临楼不会像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与王如花说着话,还能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不痛下杀手

“陆椁良的死与他有关无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说到这里杜临楼看着眉毛挑起的王如花继续说道,“比如前些日子发生在锦绣的那场爆炸”说着这话杜临楼迈动了脚步,开始向屋内走来,“我只想在他离去之前有几句话想问问,还请王将军给个方便”

看着向前走过来的杜临楼,王如花侧开了身子,然后冷哼了一声的他眼睛再次瞄了苏秦一眼就向外面走去

“不知道杜将军有什么吩咐?”看着走到院中一颗合欢树下站定的王如花,苏秦对来到自己跟前距离自己见杜临楼说道

“我有几件事要问”说这话的时候杜临楼来到了神石前,目光偶然间看到神石上那些交错的刀刻痕迹,眼里忽然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不待苏秦说话,他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了苏秦在神石上砍下的第一刀刀痕,然后问道,“你用刀?”

“杜将军何来此言?”听到杜临楼的话,苏秦转身看着神石问道

“陆振宇不是修道者,而王将军擅长的不是刀,这块石头被雕琢的时间明显不长,而屋子内在我来的时候只有你和王将军两人,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喜欢用刀”

“我的确喜欢用刀”听着杜临楼的分析,苏秦不知觉的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回答

“很好”听到苏秦的话,杜临楼接着沉默了片刻,接着问了一个问题,“有人看到你在来到陆府之前身受重伤,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

“在锦绣被人误伤”知道杜临楼的问题后,苏秦很快的回答了出来,接着又解释了一句,“当时我正在锦绣玩乐,不知道从那冒出的爆炸声……然后我就被殃及池鱼了”

“爆炸的地方是孙大娘的房间,还有当时受伤的你为什么不在官府备案而是选择来到了陆府?”杜临楼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苏秦的脸,仿佛要透过苏秦的脸看到苏秦的内心

“孙大娘我认识,当时我就在她的隔壁啊”说到这里苏秦一顿,“至于为什么不报案……因为我怕死”

“为什么怕死?”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话,杜临楼反问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微笑

“我救过陆掌柜的命,所以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奔他,正因为如此,我得罪了一些人,因为那些人,我失去了很多,而我要想活着就不能出现在明处,所以……有些事自己处理总比依靠别人好许多”看着杜临楼脸上的笑意,苏秦诚恳的说道,这话里苏秦真假参半,不管杜临楼信不信,苏秦已经从刚才杜临楼的话里察觉到杜临楼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所以才会在话里暗含一些信息

“我看过牧野的卷宗”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转移了话题的杜临楼这个时候忽然向前两步来到了苏秦的跟前,“王如花也看过,我不知道他找你何事,但是你要清楚……”

“我清楚的知道你比谁都渴望进入刘仪住所的地下暗道”说到这里杜临楼忽然轻轻的扬了扬右手,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开始包裹在两人的周围,“地下暗道里有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着杜临楼,苏秦故意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

“东西已经在你手里了不是么?”

看着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杜临楼,苏秦沉默了起来

“如果你想救牧野的话,不如咱们两个做个交易”见苏秦不说话,杜临楼这个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句

“先说你的条件”听到牧野这两个字,苏秦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所以问了出来

“如果你能活着从皇宫里出来咱们再谈不迟”听到远方传来的脚步声,杜临楼挥手撤了围绕在两人四周的气流,然后对苏秦说了最后一句话,“希望我能再见到你……活着的你”

第二百二十章 群雄逐鹿,狼烟将起。上

听完杜临楼的话,苏秦轻皱了一下眉头,可是因为王如花过来的缘故,还未等苏秦说话,杜临楼就转头向外面走去,左手握刀的他步伐依旧很慢,但是却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在杜临楼与王如花擦身而过的时候,杜临楼忽然扭头对着王如花笑了一下,看着杜临楼脸上的笑容,王如花神色如常并未报以微笑,等到杜临楼继续前进的时候,王如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带着不甘心,还有那么一点点嫉恨,就这样,两个在离火城手握千军万马的两个男人就此擦肩而过

在杜临楼转身后,苏秦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旁的神石上,心里回味着杜临楼刚才说的话的他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心里多了七分无奈三分开心——苏秦无奈的是他不知道王如花为什么会盯上自己,开心的是他已经把锦囊里的木灵珠和项链放在神石里

木灵珠是木恨玉给的,苏秦之前与木恨玉见面的时候,提出要把木灵珠还给木恨玉,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木恨玉却说木灵珠留在你身边最好,让苏秦有些莫不着头脑,而翡翠项链却是苏秦心底深处的某个念想,现在这两个东西不在身上,不用担心被别人拿了去的苏秦心里的担心就少了许多

苏秦不止一次想起自己的身份暴露后会是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而现在王如花要带他去皇宫见陆天行,虽然比预料中的早了些,但是苏秦有心里准备——他不是没有想过死,可是就算死,苏秦也要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些,因为他怕自己没脸去见地下的莫离等人

这样想着过了没多久,待到王如花来到他身前三步的时候,苏秦转过了头目光落在王如花的脸上——来到苏秦的跟前的王如花并没有问苏秦杜临楼与他说了什么,只是上下看了看苏秦两眼,又望了一眼神石,接着转头对苏秦说了一句走

“陆掌柜知道你要带我去皇宫么?”看着说完后扭头就走的王如花,苏秦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我会派人给他带话的”说完这话,王如花忽然转身一勾手,本来苏秦出门时忘了关的房门缓缓的合在了一起

看着王如花的动作,苏秦想起刚才杜临楼说的一句话,内心有了一丝好奇,刚才杜临楼说陆振宇不是修道者,说王如花不用刀,既然王如花不用刀,他的武器是什么?剑?长枪?亦或者其他?看着背影高大却明显没有武器藏身的王如花,苏秦陷入了沉思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隔着一丈的距离,因为各自都有心思,所以彼此再无半点话语声

就在王如花带着苏秦离开的时候,陆府大厅出现了一丝骚乱

突然出现的道童手握长剑,紧紧的围在了大厅的四周

看着突然出现脸带杀气的龙虎宗道士,大厅的内的人都站了起来,相熟的彼此低声嘀咕了起来,而有些胆小者则开始向外面走,只是他们还未来到道童身前,就被长约三尺的长剑挡了回去——有人因此不满而怒喝,可是话语落在面无表情的道童耳里却没有半分作用

“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看到突然出现的道童,剑十三这个时候低声对孙大娘问道

“我很少和龙虎宗的人打交道,不过看现在这些道士的阵势,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孙大娘望着那些道士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完这话她轻声招呼了一声暖暖,让她来到自己的跟前

正在与暖暖说话的木恨玉这个时候见暖暖离开,就望了一眼人群,看见溪蛮族的苏沐正与身后的一个随从低声说着什么,就迈起脚步走了过去

“大娘,借一步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大厅的莫逍这个时候来到孙大娘的身旁轻声低语了一声

“不知道大殿下找我何事?”听到莫逍的话后孙大娘先是后退了几步,随后看着跟着自己而来的莫逍问道

“张万山死了”目光在四周扫过,莫逍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张万山死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孙大娘看着莫逍嘴角的笑意,不禁有些略带微怒的问道——龙虎宗在炎国现在人多势大,张万山的死势必会引起轰动,看莫逍嘴角的笑意,孙大娘凭直觉认为莫逍与张万山的死有关系,不然张万山的死莫逍怎么知道?刚才杜临楼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让孙大娘有些意外,现在张万山出了事,此刻呆在大厅的人恐怕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在孙大娘看来,张万山的死无异于引火烧身,而她实在想不明白莫逍为什么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微笑

“对咱们当然有好处”听到孙大娘的话,莫逍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之前我听大娘说过,今天这场寿宴明着是祝寿,实则是为了前些日子麒麟军和陆椁良的死而精心设置的一个局”

“这个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听到莫逍的话,孙大娘眉头一皱,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冷了许多,“不要以为那两件事你没有参与就可以置身事外”

“我说过,咱们是朋友”莫逍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慢慢来到那些道士身后的杜临楼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杜临楼已经对锦绣开始起疑”

“他没有证据”孙大娘看着杜临楼,沉默了片刻说道

“他不需要证据”莫逍笑着轻声说了一句,“张万山也不需要证据,因为陆天行说过暗香小队的人宁可错杀也不用放过”说到这里莫逍一顿,“现在张万山死了,而这个杜临楼明显有他自己的打算,不然他也不会孤身前往陆府”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到莫逍的话,孙大娘隐隐猜到了一些莫逍话里的意思,可是有些事她却想不明白——如果陆天行真的对锦绣起疑的话,那么陆天行完全可以在前几日她入宫对她下手,没必要在陆府寿诞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陆天行也只是对锦绣起疑,但是还不能确定锦绣亦或者大娘你是不是与暗香小队有关系……所以今天杜临楼来此只是试探,而张万山却是陆天行留下的后手,毕竟龙虎宗不希望有些势力死灰复燃”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国师张断章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出关”

“张断章出关如何?不出关又如何?”看了一眼大厅外正在和为首的道士说着什么的杜临楼,孙大娘想起据说在大陆实力排行前三的张断章不由的问道

“张断章出关的话,那么佛宗和龙虎宗势必会分出个高下,到时候咱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你别忘了,佛宗现在虽然处于劣势,但是还有一个青云大师”说到这里孙大娘想起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眉头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几许,“现在张万山死了,杜临楼要是狗急跳墙怎么办?你别忘了,乔二现在的计划现在还没有开始实施”

“没事”说到这里莫逍一笑,“大娘,咱们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赌接下来陆府的寿诞会按部就班的举行,而杜临楼会带着这些道士离去”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杀死张万山的人不简单,杜临楼在不确定她是否和暗香小队有关系的情况下不敢贸然动手”

“杀死张万山的人是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呼伦青寒”

“呼伦青寒?”听到这个名字的孙大娘眉头再次皱了一下,“呼伦青寒现在不是在皇宫里么?她这样做为了什么?”

“因为灵秀山不甘寂寞了”

“你的意思是灵秀山要插手联盟国家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的孙大娘一脸的难以置信

作为苍穹大陆的三大神秘之地之一,在孙大娘的印象里灵秀山一直不曾参与世俗争斗,莫逍是芒国大汗的大儿子,灵秀山一直是芒国皇室刻意结交的对象,灵秀山想染指大陆格局这话从莫逍的嘴里说出来令孙大娘不得不信,但是孙大娘没想到灵秀山一出手对象竟然会直指龙虎宗

“这个大娘以后自然会知道”莫逍说着看向大厅外面,然后低声对孙大娘说道,“那些道士要撤了”

轻声嗯了一声,看着那些开始收剑的道士,孙大娘本来紧皱的眉头苏展了开来

“部落部族那边我会联系一下,如果乔二接下来的行动如果顺利的话,那么大陆距离天下大乱的时候不远了”

“到时候咱们各凭本事就是”

“至少在没有与陆天行分出胜负的情况下,咱们是盟友的关系不是么?”说完这话,莫逍看着向大厅里走来的杜临楼,轻轻的说了一句,“看来杜临楼还不死心”

杜临楼的确不死心,而且他留下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杀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群雄逐鹿,狼烟将起。中

如莫逍所说,张万山想杀人的话不需要证据不需要理由,因为这是陆天行的意思,毕竟陆天行是炎国皇帝,他说的话就等于圣旨,所以在很多人的眼里,暗香小队就是余孽,甚至比魔教之徒还要令人可恨的多,只是现在张万山死了,而杀死张万山的凶手却从杜临楼的眼前溜走了——每天都有人死,或病或老,但是除了那些显赫着荣耀者,很多人都死于无名

而张万山很有名,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国师张断章的徒弟,还因为张万山自身的修为在龙虎宗内除了张断章之外无人能及——尽管张万山一生一心问道,但是到最后难逃一死的命运,这就是佛宗里讲究的劫数,人们害怕死亡,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渴望永生,这也是龙虎宗为什么在短短的几年间就信徒倍增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宣扬的就是长生不老,特别是那些位居高位者,就像陆天行一心扶持龙虎宗,为的还不是手握江山千年不死么

只是现在张万山死了,目击者是杜临楼,杜临楼还与凶手交过手,但是却被凶手抽身而退,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是杜临楼知道凶手来自灵秀山

然而,有时候,对于某些事,知道并不代表可以大声的说出来

比如爱

比如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灵秀山为什么要参与世俗的争斗?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死张万山?这些杜临楼知道再下次没有遇到黑衣人之前,就算自己想破脑袋或许都猜不到结果,而他之所以转身来到大厅,是因为当杜临楼看到张万山死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如王如花所说,自己要给张断章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当人是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每个人做事,有的时候需要理由,有的时候不需要,灵秀山是什么地方杜临楼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他却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过,当然不是道听途说的那种,在笼中笼呆了三年的他没少听到里面的人无聊时的自言自语或者对话——杜临楼控制不了自己的耳朵,他也不想控制,毕竟陈千帆与龙翔天讲的那些故事在杜临楼看来比那些市井传言亦或者说书的精彩的多,其中就包括灵秀山、悬空寺、天龙阁这些神秘之地的神秘之处与神秘之人,所以杜临楼知道灵秀山的恐怖——这个世上有强者,强到令寻常人以为是传说的地步

杜临楼可以按照陆天行的旨意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暗香小队的成员,但是对于灵秀山的来客,杜临楼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不敢贸然说出真相,因为灵秀山杀的人是龙虎宗的人,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弟子,这传出去恐怕会在炎国甚至整个大陆掀起轩然大波

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杜临楼不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张断章亦或者陆天行,而这样的话,张万山的死必须找一个替死鬼,而这个替死鬼必须有足够的背景,必须足够令人害怕,重要的这个人必须该死,而且……必须死

暗香小队的实力和势力够强大,很多人听到暗香两字都会后背发凉,很多人都知道暗香小队的人都该死

这不是杜临楼要找暗香小队的人背黑锅的原因

但是杜临楼还是回到了大厅内

杜临楼决定先为那死去的百十个麒麟军将士讨个公道——尽管这个理由在杜临楼看来很扯淡,但是他必须找一个让自己下的去手的借口

“杜将军有什么事?”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杜临楼,孙大娘一脸微笑的打起了招呼

杜临楼没有说话,眉头微皱的他似乎正在考虑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杜将军有什么话直说,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看着杜临楼额头上的皱纹,也跟着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她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这股杀气来自面前的杜临楼

杜临楼要杀谁?想到这里的孙大娘看了一眼低头的杜临楼,然后目光微转,与正在苏沐谈话目光却盯在这边的莫逍对视了一眼,莫逍见孙大娘看向自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转过了头

“我说过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说到这里杜临楼抬起了头看向孙大娘,“大娘,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听到这个词的孙大娘明显有些意外,不过随后就是惊喜,再称呼杜临楼的时候就变了称呼,“不知道杜公子想做什么交易?”

“前些日子麒麟军士兵被杀以及陆椁良一家惨遭灭门的事想必大娘应该很清楚”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再看向孙大娘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凶手是四个人”

“这和咱们要做的交易有什么关系?”听到杜临楼这样说,孙大娘有些不解的问了起来,麒麟军将士被杀以及陆椁良一家灭门事件,孙大娘自然清楚无比,现在杜临楼说起这个,孙大娘自然是装糊涂

“皇上让我负责这两个案件”杜临楼看着孙大娘,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凶手是谁我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些”

“猜?”听到杜临楼的话,孙大娘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明显是冷笑,接着对杜临楼的态度就冷淡了些,“不知道杜将军给我说这个干什么?我一青楼女子,杜将军要是想听歌看舞没问题,其他的我可帮不了什么大忙”

“我现在是没有证据证明谁是凶手”听到孙大娘的话,杜临楼的眉毛一挑,再说话的时候话语里也带了一丝孤傲,“真的假不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大娘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杜将军请便”

“这是你说的”杜临楼说着呵呵一笑,然后左手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刀,“我不想在陆府杀人,也不想与大娘闹的不愉快,如果大娘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接下来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孙大娘沉默不语

杜临楼这人孙大娘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但是之前给杜临楼敬酒和打探陆天宇的消息时,杜临楼给孙大娘的感觉是这个人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而且手握残月弯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如果和他做敌人的话,将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抛开孙大娘还要借助杜临楼打探笼中笼的事情不说,孙大娘知道那夜在雨中斩杀麒麟军士兵与陆椁良一家的时候,并不是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如果到时候杜临楼顺藤摸瓜查出些什么……后果对苏秦祈洛歌甚至锦绣都很不利

“我需要给上边一个交代”见孙大娘不说话,杜临楼想了想什么继续说道,“不止皇上盯着我,就是那些士兵也在看着我”说到这里杜临楼苦笑了一下,“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你的苦衷是给张断章一个交代?”想到了什么的孙大娘这个时候再看杜临楼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嘲弄

“张断章是厉害,但是还不至于让我素手无措”看着孙大娘脸上的神情,杜临楼这个时候轻轻的耸了耸肩,“我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能让别人打乱我的计划”

“谁都不可以”似乎为了肯定什么,杜临楼重重的说了一句

“说说你的交易”看着杜临楼,孙大娘皱着眉头无奈的问了一句

“皇上怀疑你与暗香小队有瓜葛”说到这里杜临楼一笑,“我有办法让你和暗香小队撇清关系,而且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一个交代让事情到此为止”

听着杜临楼的话,孙大娘眉头加深了许多,杜临楼说的话很有诱惑力,锦绣家大业大背负着太多的人的辛酸与秘密,如果能解除陆天行心底的疑惑最好,而且听杜临楼的话语里的意思,麒麟军士兵和陆椁良的死他可以不追查下去?

“这就是你的交易么?”孙大娘清楚,自己与杜临楼并没有多大的交情,而杜临楼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自然有他的目的,至于杜临楼接下来提出的要求在不在自己的承受能力范围之内,孙大娘自己也不清楚,想到这里的孙大娘抬头看着杜临楼道,“你想要做什么?”

“交给我一个人就好,而且他的过去我要一清二楚”杜临楼说着望了一眼跟着孙大娘来到这里的严守成以及剑十三等人

“如果我说不呢?”听到杜临楼的话,孙大娘瞬间明白了过来,然后冷笑了一声说道

“很简单啊”听到孙大娘的话,杜临楼忽然扬起一笑,苦笑,满脸的苦涩,“交易不成功,杀一个人是杀杀十个人也是啥,你可以带着他们找个地方和我一分高下”

“能告诉我你心底的秘密么?”看着杜临楼脸上的苦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大娘总觉得杜临楼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

“能说出的秘密还是秘密么?”说这话的杜临楼脸上摇了摇头

孙大娘沉默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别怪我”说完这话,杜临楼孙大娘身后走去

“你等一下”转身看着杜临楼,孙大娘喊了一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 群雄逐鹿,狼烟将起。下

听到孙大娘的话,顿住了脚步的杜临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尽管这股笑容在孙大娘的眼里可恶至极,但是孙大娘并未再在言语上与杜临楼顶撞什么,而是转身与杜临楼擦肩像剑十三严守成等人走去——孙大娘不知道杜临楼的实力如何,但是能手握残月弯刀的人应该不差,这不是重点,毕竟暗香小队的人不怕死,不然也不会十八年来依旧坚定的隐藏在黑暗里为昔日许下的诺言而任凭岁月苍老容颜而孙大娘之所以喊住杜临楼,是因为她知道杜临楼是这些年来知道笼中笼的秘密的唯一一人,如果自己能做些让步,就算杜临楼不愿意说出笼中笼的秘密,以后两人碰面也不至于兵戈相见,不过转念一想的孙大娘知道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炎国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杜临楼效忠的对象是陆天行,而孙大娘最想看到的是炎国在自己的眼前重归旧主,所以只要杜临楼是麒麟军的统帅,孙大娘知道早晚会与他正面一战

只是孙大娘不希望那一天这么快到来——孙大娘不知道杜临楼心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她可以确定杜临楼并不会因为今天是陆府老祖宗的寿诞或者说暗香小队这边人数过多而停止心里的杀意,既然杜临楼心里杀意不止,那么,孙大娘只有选择后退一步,不管是为了不知所踪的陆天宇还是为了此刻身在陆府的剑十三等人,孙大娘实在找不到理由与杜临楼生死相见分个高下

因为她也与杜临楼一样,还有很多事要做,而活着是实现这些梦想的必要途径

佛说杀人既是救人,死一个人却能令其他人无恙,虽然事实令人很无奈,但是孙大娘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抉择,尽管在孙大娘看来杜临楼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但是……死一个人,对于这些年能活下来本就不多的暗香小队人员来说,是一件悲愤和沉痛的事

所以孙大娘强行说服自己与杜临楼做这个交易,但是来到剑十三等人跟前的她还是不知道改如何开口

毕竟这些人能活着已属不易,而现在自己却要因为自己的决定送他们其中的一个走向死亡

死一个人,还是为了掩护身边的同伴而死,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可是这话孙大娘说不出来

目光从严守成剑十三的脸上扫过,在落到站在两人身后的另外三人的脸上,孙大娘不知道改怎么开口,这个时候的她才知道杜临楼这一个看上去很公平的交易其实并不是那么平等

人无贵贱,生命的价值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平等的

可是做什么事都需要代价

青春,热血,棱角

这一刻的孙大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莫名的有些难过——那双光滑无瑕的双手已经被岁月侵染的隐现一丝黄色

“大娘,那小子给你说了什么?”看着沉默不语的孙大娘,剑十三一边对孙大娘说这话,一边望向杜临楼

“杜临楼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看了看来到自己身边挽着自己的暖暖,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大娘你说什么?”听到孙大娘的话,严守成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咱们的身份在杜临楼眼里已经不是秘密”孙大娘说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而他现在之所以不对咱们出手,是想给咱们做交易”

“什么交易?”察觉到问题严重的剑十三脸上已没有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多了几分凝重的他再看向杜临楼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杀意

“咱们是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暂且不说,这里是陆府”看着剑十三眼神里流露出的杀意,孙大娘轻声提醒了一句,说完这话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杜临楼,杜临楼此刻没有看这边,只是单手握刀看着外面的骄阳

外面的阳光很暖,亮的刺眼

“大娘说什么交易”一直站在剑十三身后的一个中年汉子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看着那人,孙大娘心里闪过一个名字,她知道这个中年人叫郑强成,这些年一直呆在离火城,前些日子随着乔二等人南下,现在归来,对于郑强成这些年怎么隐姓埋名怎么生活的孙大娘则不知道

“是啊,大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啊,大不了兄弟们给他拼了就是了”站在郑强成身边的两个人也低声附和着说道

“咱们的人本就不多”孙大娘说到这里声音里就多了几分伤感,“杜临楼可以不追究咱们的身份,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人死”

“必须有人死?”听到孙大娘的话,剑十三反问了一句,“大娘的意思是说咱们这些人中必须有一个站出来等死?”

孙大娘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孙大娘,严守成等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情况太突然,让他们有些始料不及

意外总是在意料之外的

“不就是一死么,反正我也活够了”看着杜临楼,剑十三率先开口说道,说到这里他看向孙大娘,“大娘,让我来”

听到剑十三的话,孙大娘除了报以苦笑之外不知道改说些什么

“十三啊,不是哥说你,做什么事你都爱争个风头,这个臭毛病这么多年你都没改”严守成看着剑十三摇头说道,说完这话他加重了语气说道,“这事我来,谁都别给我争”

“我说老严,你这是什么话?你既然知道我爱出风头还给我抢?你好意思?亏我这些日子请你喝了那么多酒”看着严守成剑十三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温暖,“既然争了那么多年,你就让我再争一次”

听着严守成和剑十三的话,孙大娘底下了头,一旁的暖暖这个时候眼睛有些微湿——孙大娘给她讲过那些往事,知道眼前的这些比自己年龄至少大上一轮的人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现在到了生死关头,他们还能如此调侃,在暖暖看来这远比那些真刀真枪的厮杀还要令人难过

那些曾经肩靠肩,背靠背,一起挥舞拳头,一起流过泪,一起在流血之后吹牛说将来还要继续一起打天下的同伴,谁还记得?

谁可曾忘了谁?

谁又把谁丢了?

“听我说一句”见严守成还要说什么,郑强成这个时候上前迈步来到了孙大娘的跟前,“大娘我有几句话要说”

“郑大哥,你有话直说”看着郑强成,孙大娘点了点头

“我这人性格有点呆板,所以话不多,话多必失沉默是金,这是莫大哥曾经酒后与我开玩笑说的一句话”得到孙大娘的允许后,郑强成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抬头看着眼前的众人一眼开始说了起来,“所以这些年我都一直默默的做事,因为我相信,有些话我不用说大伙都懂”

听到郑强成提到莫离,在场的诸人都沉默了起来,看着郑强成,严守成依稀的记得,郑强成之加入暗香小队,似乎就是莫离引荐的

“我喜欢这样的季节”说到这里郑强成顿了顿,转头的他看了看外面的世界,似乎回忆什么,又似乎在组织语言——外面的世界鸟语花香,阳光明媚,不知道谁家顽皮的孩子用废纸糊成的风筝在天空飘荡着

目光落在喧闹的大厅里,郑强成忽然呵呵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众人继续说道,“十八年前我还是少年的时候,生活在东区的贫民窟,家里的生活虽然称不上寒酸,但是也仅仅是裹住温饱”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当一名麒麟军将士,因为可以拿不菲的军饷,可以穿好看的铁甲,可以骑着铁马手握长枪,最重要的是还能上战场”

“如果进了麒麟军能混个一官半职好,这样也算是光耀门楣了”说到这里,郑强成低下了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想起那时为了梦想而拼搏的日子,“可是我没能进麒麟军,至于原因我已经忘了”

“当时挺遗憾的”郑强成说着自嘲的笑了两声,“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我却因此认识了莫大哥,当时莫大哥给我银子,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加入暗香小队,暗香小队是什么?当时的我不知道,可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我点了头”

“后来知道了,为此自豪过,担忧过,彷徨过,害怕过,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一路走来却从未后悔过”

说到这里郑强成的目光从严守成等人一一看过,边看边说道,“严大哥,兄弟们手里的武器离不开你,十三,阵法这块我不如你,还有小凯小齐你们两个,论功夫我不如小凯,论心思我不如小齐,所以大伙就容我这个废人先走一步可好?”

“暗香小队里没有废人”听到郑强成的话,孙大娘这个时候插嘴说了一句,“我听莫大哥说过你十八年前在光启城做出的事,令人钦佩”

“老郑,你的妻儿还在等着你回去”看着郑强成,剑十三皱了一下眉头

“当我随着仪哥南下的时候,我就没再想过回那个家”说到这里,郑强成忽然一笑,“我都是当爹的人了,而且这辈子认识你们走了这么远的一段路,值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白云下的人

“虽然人们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我总觉得人活着不能仅仅为了自己”

“记得莫大哥说过,每个人都希望明天会好,所以很多人都在努力,努力的活着,努力的生活着,就像咱们这些为了信仰聚集在一起十几年未曾动摇的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实现咱们当初许下的誓言么?”

“虽然龙虎宗大肆渲染信道教者可以永生……但是人要是真活个上千年又有什么意思?生命不就是因为短暂才加弥足珍贵么?”

“这些年,看着一个个同伴死在自己的眼前,我就想过等我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被人乱刀砍死还是万箭穿心?还有很多种奇怪的想法,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过寿终正寝”

“每个人都难逃一死,能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一帮子生死相托的弟兄,能在中年的时候过一段安稳的生活,能死后让弟兄们活的好,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将来会面对各种困难,却还在这样的时刻选择死……你们说……我……算不算一个懦夫?”说到这里的郑强成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这个世上有很多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比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们说话啊……”看着沉默的众人,郑强成呵呵一笑,然后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仔细的看过

“我去拿杯酒”剑十三看着郑强成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然后默默的转身向一旁的桌前走去

“大娘……”看着剑十三的背影郑强成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孙大娘喊了一句,“我是懦夫么?”

轻声嗯了一声,抬起头的孙大娘看着郑强成,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不是懦夫”

听到孙大娘的话,郑强成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神情,随后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的他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下,片刻后郑强成掏出了一个锦囊,“这是前些日子仪哥给我的酒钱,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大娘你有空的话帮我转交给东区贤明街二十七号店铺后面那两间土房里的女人”

“还请大娘替我传句话给那个女人,让她不要等我了”看着默默接过锦囊的孙大娘,郑强成继续说道,“这些银子够她花一辈子了,没必要再穿缝补的衣服,没必要为了省几个钱就去洗衣铺洗衣,可以的话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离火城,毕竟当初带着她来到这个城池里的男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些话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孙大娘说着紧紧的握住了锦囊,“我还会告诉孩子他有一个很了不起的阿爹”

“孩子还小,不懂这些的”郑强成说着苦笑了一下,看着拿着酒壶酒杯的剑十三,郑强成上前拿过了酒壶,“这些年谢谢大伙的照顾,我就不和大伙碰杯了”

说完后,郑强成扬起脖子对着酒壶喝了起来

酒入愁肠化作了眼睛的湿润

“各位保重”猛着喝了几口烈酒的郑强成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接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咱们继续做兄弟”

说完这话,拿着酒壶的郑强成对着几个人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转身向杜临楼走去,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郑强成的背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单薄,已经中年的他这个时候并未因为即将面临死亡而流露出丝毫的惧怕神色——哪怕有遗憾,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外面明媚阳光的他想起了很多往事,慢慢的嘴角浮出了一丝笑容

有些人,就这样,一步步,走向孤单,走向绝望,走向荒芜

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郑强成,杜临楼的目光在郑强成的手上的酒壶停留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的他转过身子向前走去

“我出去一趟”看着杜临楼带着郑强成离开,孙大娘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十三你先带着大伙回锦绣,我去一趟刚才郑强成说的地方”说到这里孙大娘脸上露出了一丝坚定,“郑强成的妻儿咱们如果都保护不了,咱们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郑强成”

听到孙大娘的话,严守成和剑十三等人点了点头,开始离开

“大娘,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孙大娘就要带着暖暖将要离开的时候,莫逍这个时候围了过来

“没什么”看着脸上神情明显带着疑问的莫逍,孙大娘回了一句

“杜临楼似乎发现了你们的秘密?”看着似乎不想多说什么的孙大娘,莫逍试探着问了一句

“莫大殿下是不是关心的事太多了?”看着莫逍,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大娘,咱们现在虽然不是朋友但是却是盟友的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刚才问你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听到孙大娘的回答,杜临楼皱了一下眉头

“莫大殿下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郭世豪”看着莫逍,孙大娘说着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道,“暗香小队许诺给大殿下的事情就算拼了命也会做到,接下来就看大殿下怎么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着孙大娘的背影,莫逍低声回了一句

听到莫逍的话的孙大娘并未回头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带着暖暖向前走去

看着孙大娘和暖暖走出大厅,呆立了片刻的莫逍随后转头看向了苏沐,苏沐此刻正在和木恨玉聊些什么,见莫逍望过来,读懂莫逍眼神里含意的苏沐给木恨玉打了一声招呼就向莫逍走了过去

“部落部族那边情况怎么样?”莫逍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看苏沐,而是抬步向大厅外走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独眼看着身边的人群,苏沐小声的回答

“进度加快一点,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整个部落部族”说到这里的莫逍停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沐,“我总感觉属于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殿下放心,我会尽力的”苏沐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说完后他扭头看了身后一眼,木恨玉这个时候走到了大厅的门口,似乎也要离开

“瑶族已经答应帮我创造一个机会,想必等部落部族族长大会的时候就能完成计划”

“好”轻声说了这个字后,莫逍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望向了天边,天边的白云这个时候随微风慢慢的飘荡着,看着那些毫无规则的白云,莫逍的眉头不知觉的一皱,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微风南刮,而天上的白云正在慢慢的向离火城的北方飘,这是一件极其怪异的事情

“看来要出事了”看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诡异之处的白云,莫逍有些喃喃的说了一句

随波逐流,落叶归根,这些本就是寻常之事,但是莫逍知道以诡异闻名的灵秀山总是喜欢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是呼伦青寒还是那些呆在灵秀山的老人们在传递什么消息么?

不止莫逍注意到了天空的异象,离火城内还有三个人此刻正在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

木恨玉看着天上的白云,眉头微蹙了一下的她低头默算了一下什么,然后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擅长占星术的她看不透眼前这些白云代表的涵义,不过木恨玉知道这一定是有高人向借此传递什么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起了好奇心的木恨玉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苏秦来,可是默算了一下苏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命运的她忽然发现苏秦的命运轨迹竟然模糊到自己看不清的地步

轻叹了一声,木恨玉低头向院中走去

陆府后院的一个草棚间

黑袍老者正在手拿锄头打着盹

远处传来了一声不知名的鸟叫

听到鸟叫声的黑袍老者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一只巴掌大尾巴却极长的黑色尖嘴飞鸟飞向了自己

飞鸟落在了老人的肩膀上,然后在老人的衣服轻啄了几下,然后张嘴吐出了一个纸团,看着飞鸟嘴里的纸团,黑袍老者咧嘴笑了一下,露出满嘴黄牙,伸手拿过纸团的他接着拍了拍飞鸟的头,飞鸟鸣叫了两声,然后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天际

看着飞鸟消失的方向,黑袍老者发现了逆风而行的白云

不过黑袍老者并未在白云上过多的停留,静默着看了看脚下泥土的他随后把锄头放在一旁,打开了纸团

纸团上只写了一句话

“尊者,黄泉神刀在一个名叫苏秦的少年手上”

离火城皇宫内

在大雄宝殿的后面,有一个道观

道观方圆不过二十丈

此刻道观内空无一人,道门紧闭

可是就在天上的白云在道观上面飘过的时候,道观大堂紧闭的房门有了一丝松动——不知道是不是微风的缘故,道观的木门似乎在轻微的颤抖着

随后一道无形的金色真气冲天而出,直射天空的白云

金色真气落在白云上的刹那,白云忽然烟消云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看来灵秀山的人也不甘寂寞了”一句注定不会有人听到的话在道观内缓缓的传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终于还是来了

(PS:先鞠躬感谢一下jinrong——烽烟写到现在,能有您这样的读者,是我莫大的荣幸和荣耀PS2:这章结束,第六卷就结束了,依旧没有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不过快了)

“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这是郑强成临死前说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让多的后人记住了他的名字”

“……成全与荣耀是两个互不相干的词,但是这两个词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郑强成的死,他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别人因他得以继续活下去,不管是贫贱还是荣华都与郑强成再没半点关系,因为郑强成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却依旧活着,而有些人却弯着脊梁苟活者,生不如死……”

“……郑强成是前者,而那些因他而活着的人却在日后不断的缅怀着这个话不多的中年人——舍身取义本就是一种令人难以抉择的道德底线,所以当暗香小队的名字重在大陆上扬名的时候,活着的他们把每个死去的成员的名字都刻在了离火城广场内的石碑上,在名字下面是他们被人津津乐道的生平过往……”

“……有时候站在历史的肩膀上看现在,就会发现,那些原本默默无名的人待他日万人瞩目的时候,在他的身后总会有一群默默支持的人,这些人有的一人胜过千军万马,有的力量微不足道却能持之以恒化作滴水只为石穿,就是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前赴后继的缔造出了一个又一个传奇……”

“……到底是平凡的他们创造了一段历史,还是那些留名史书的人引领了他们的梦想,结果亦或者过程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彼此成全,彼此温暖,这点就像暗香小队的队长莫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暗香小队因为有你们得以自豪……同样,在每一个暗香小队队员的心里,何尝不是因为身为暗香小队的队员而倍感荣耀”

“因为有你,倍感自豪”

——摘自无名氏所著《暗香袭人》第三卷第八页,那些或自豪或荣耀的人

能遇到就是有缘,哪怕只是匆匆一眼

看着天空被一道金色驱散,木恨玉顿住了脚步,抬头望天的她这个时候忽然有些莫名的难过来

因为她知道,今日与苏秦一别,再见不知又要到何日

回忆像是从天而降的雨水,不管是躲进屋檐还是身在伞下,总能在某个特定的场景下令人触景伤情感觉到四周的潮湿,而结果却如同吹过池塘的风,不管涟漪荡漾到几许,总有平静如初的那天

莫名的有些难过的木恨玉看到一旁有一个鱼缸,沉默了片刻的她向鱼缸走去,看着鱼缸内五彩斑斓的小鱼,木恨玉轻轻的伸出右手,在鱼缸内轻轻的插了进去

手腕一翻,木恨玉的右手掌心向上缓缓的向上抬起

水顺着木恨玉的手掌漫向四周

想起之前与苏沐的谈话,想起部落部族的现状,想起瑶族近万的族人,木恨玉仰起头看了看阳光,然后目光重落在了手掌上

有些爱情就像停留在掌心的水,不论是摊开还是紧握,终究会随着时间从指缝中流淌到一滴不剩

轻声喃喃的说了一句保重之后,木恨玉看着站在不远处和莫逍并肩的苏沐,然后握紧拳头走了过去

在木恨玉的背后,是她手里残存的水渍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上,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木恨玉,莫逍低声给苏沐说了一句什么,就继续向陆府外面走去——孙大娘已走,杜临楼也以离开,张万山死了,郭世豪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莫逍知道就算自己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这些只是驱使莫逍的离开的一小部分原因,刚才从陆府北方出现的那道金光虽然度很快,但是却没有逃过莫逍的眼睛,看着那道金光驱散白云,莫逍知道,离火城内最强大的某个人恐怕就要现世

张断章的出关打乱了莫逍的计划,他要把这个消息带回灵秀山,这个时候准备回到芒国铁骑阵营的他还不知道郭世豪已经做好了北上与他拼死一战的准备

看着匆匆离去的莫逍,木恨玉皱了一下眉头,来到苏沐身边的她这个时候对苏沐轻声说道,“刚才有句话忘了给你说,我阿爹说部族族长大会的时候,让你多准备点人手”

“还请五姑娘替我对木族长说句谢谢”嗯了一声的苏沐咧嘴一笑,说完这话他看着木恨玉脸上的神色,接着问了一句让木恨玉不知道改怎么回答的话,“五姑娘即将变成太子妃,为何还要如此愁眉不展?”

听到苏沐的话,木恨玉沉默

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内传来了一片贺喜声,苏沐扭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对着木恨玉转移了话题说道,“老祖宗出来了,咱们去贺寿”

轻轻点了点头,木恨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燃烧的烟花,苦笑了一下转身向大厅走去

烟花灿烂只是转眼即逝

那些美好就像镜花水月,木恨玉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怎能忘了过去?哪怕没有丝毫提及的曾经?

————

————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阳光过了正午之后,陆府内再次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看着起了一片硝烟的陆府,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在离火城生活了几十年的城民们这个时候在路过陆府往里面瞄了一眼的时候除了露出一丝羡慕之外,再无半点心思,毕竟陆府里每年都会如此,他们早已习惯了陆府的喧闹——生活在社会底层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的他们或许对陆府的生活憧憬,但是却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因为陆府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太过于遥远和梦幻

有时候,小日子小生活小满足,同样能换来大大的幸福

这些城民每天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生活,当然不会注意头顶的白云,不会注意身旁那些默默前行的人,而苏秦则不一样

看着热腾腾的包笼,看着沾满糖水的山楂,看着身边奔跑的孩子哭喊着,看着贩夫走卒脸上神情各异的叫卖着,苏秦忽然觉得这种场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熟悉是因为当初他第一次走出大山来到青云城的时候,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和现在的离火城有着极其相似的场景,只是离火城的道路变的宽了一些,街上的人群多了一些而陌生是因为苏秦知道,这些人中,没有自己的同伴,甚至没有一个此刻能找来说上两句话的人

一个人走在人群汹涌的大街上时,总是会期盼身边有人陪着的

可是苏秦看着此刻走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有些无奈,甚至希望这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因为王如花要带苏秦去的地方是苏秦以前曾经站在高处看了无数次的地方,一个在苏秦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

那里戒备深严,那里埋有仇恨

想着接下来要见的人,苏秦说不紧张是自欺欺人,可是除了紧张之外,苏秦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这些疑问他却找不到人述说

从陆府一路走来,苏秦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都是往事,都是不错的人——因为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苏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完成未了的心愿,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想起这些的苏秦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的王如花感觉到苏秦的脚步有些变慢,并未回头呵斥什么,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的王如花目不斜视的同时脚步也慢慢的变缓了起来

可是就算再长的路也抵不过双脚的长度的

看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城门,苏秦有些恍惚,紧跟着他回头望了望身后,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阳光下的影子孤单的贴在地上

四周寂静的可怕

城门上身穿盔甲的守城将士看着城墙下的两人,并未出声吆喝什么,身为麒麟军狮军统帅的王如花本身就是一道令牌,离火城内除了几个个别的地方可以由他自由的出入

“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着苏秦,王如花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苏秦没有回话

大门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两个推着城门的士兵出现在苏秦的面前,接着在苏秦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宽阔的大道

目光所及,蓝天白云之下金碧辉煌,阁楼林立,旗帜猎猎

“走”看着默不作声的苏秦,王如花迈动了脚步

紧握双拳的苏秦跟在王如花的身后走进了虽然不长却有些阴暗的城门门道里

在苏秦的跨过城门之后,站在城门旁的士兵重关上了城门

城门的吱吱呀呀声传来,苏秦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看着前方,坚定而又深邃

随后哐当一声,大门再次紧紧的闭上,仿佛没有开启过

一扇门,两个世界

“终于……还是来了”看着眼前的世界,苏秦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老刀的唠叨

首先,感谢jinrong,烽烟写到现在,不满意的地方很多,除了自己擅长在别人眼里傻逼之极的文采之外,烽烟的情节在我看来并不好,甚至惨不忍睹,虽然主线在大纲里清晰,可是写的却很模糊,甚至写烽烟的初衷都随着文字而发生了改变,我明白这不是笔力的问题,跟自己的状态有关,如果我能有足够充裕的时间码自己喜欢的文字,烽烟的效果要比现在好许多,而事实上我一直想尽力尽心讲好这个故事,尽管讲的不好,所以每次看到jinrong的捧场,心里总是有些惭愧,是真惭愧,愿意掏八千块支持一本书的读者,而且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读者,在我看来已经不能用可爱可敬来形容了,烽烟费了我多少心思我清楚,写到现在,这些文字或许值点小钱,但是还配不上这么多钱,所以会忐忑不安,会觉得对不起别人,我这人就这样,是我的我争取,不是我的给我会觉得受之有愧,所以在上一张章我说因为jinrong倍感荣幸与荣耀,因为是jinrong让我达到了九成以上的写手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高度,这是我欠jinrong的,烽烟这书遗憾很多,但是还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我会尽心让烽烟配得上jinrong以及D调小右等众多朋友的捧场,所以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jinrong,是你给了我莫大的勇气与骄傲,是你成全了我的梦想,就算这条路我坚持几年后依旧没有结果,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想起你,我都可以自豪的对别人说,曾经有人为我铺就了一条大道,至于走的远不远,看我自己的努力了,我想就算两年后,烽烟在纵横的捧场书里依旧会在前五十名,而这一切都是拜jinrong所赐,因为烽烟,因为jinrong,绝世小刀这四个字会被多的人熟知,而我这把坚强的老刀却为此不止一次流泪,因为这个世上真的有种满足,可以让人幸福到想哭

然后,就是写书两年来对老刀一直不离不弃的众人,很多很多人,来自五湖四海,一帮子嘴里骂我刀妹贱刀傻逼刀却对我始终不离不弃的兄弟姐妹们,在感觉孤独的夜晚,是你们陪我聊天给我安慰,在心生无奈的时候,是你们鼓励我坚持走下去,在感觉疲惫的时候,是你们不止一次对我说,刀妹,我们看好你

我知道,你们只想我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是的,你们的眼睛真的很美,我会坚持写下去,因为我怕别人有朝一日说你们瞎了眼支持错了人

最后,谢谢姗姗,一个在我最苦逼的时候说爱我的女人,给了我莫大的信心与温暖,我会宠着她,一辈子

PS:大家都要好好的,要幸福,因为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忽然很想…抱抱你们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乱世里的少年郎 一

(收到了jinrong的信息,很开心啊,谢谢你们,谢谢苏秦)

当孩子们在家人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开玩伴时,当寻常人家的木桌上铺上虽不名贵却能填饱肚子的饭菜时,当西边的落日余晖完全消失在天际时,当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回鸟巢时——天黑了

黑暗笼罩在整个苍穹大陆的上空,像是一块黑布蒙住了众人的眼睛,随着带着不同姓氏的大红灯笼亮起,黑夜下的离火城就少了几分喧闹,但是,作为大陆上人数最多面积最大的城池,哪怕是在夜晚,在宵禁还没有到来的时候,离火城的各个街道上依然有一些来去匆匆的人,相较于此刻在黑夜里依旧有些热闹的离火城而言,在离火城北方的某个大山脚下却显的有些冷清

大山不高却山势陡峭,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烟的缘故,这里的树林自由而茁壮的生长着,枝叶茂密,在寥寥的星光下随着凉风微微作响

山脚下是搭建着一些帐篷,这些帐篷或大或小,分布着山脚的近三百丈方圆之内,在这些帐篷的中间零散的分布着一些冒着狼烟的篝火——骏马被栓在山脚下的树干上,武士手里的弯刀被他们搂在怀里,看着安静下来的夜,这些随着莫逍南下的芒国铁骑这个时候向往常一样,吃过晚餐之后,坐在一起围着篝火说些家里的琐事亦或者开着兄弟间的玩笑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南下,只知道莫逍莫大殿下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就独自离去

“胡拉姆,回去后早点睡,不会有事的”在距离芒国铁骑驻扎的营地上百丈的一颗树下,一个前来换班的斥候对一个个子虽低却很壮实的少年说道

“睡不着,这里太冷了”被称作胡拉姆的少年看着来到身旁的大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查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听到胡拉姆的问话,查克齐皱了一下眉头回道,接着仰起头看了看月色的他再扭头看向胡拉姆的时候,话语里就多了几分调侃,“咱们当兵的本就是常年在外奔波,怎么,想你的小情人了?”

“不习惯这里的夜,没有家的味道”胡拉姆听到查克齐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说道,“查大哥,你说咱们芒国不会和炎国再次开战?”

“这种事情与咱们没有关系啊”查克齐说这话的时候,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斜靠在树干上的他望着南方,可是目光所及,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咱们这些人只要服从命令就好,上了战场拼命的时候争取活着拿着对得起自己这条命的饷银,其他的事咱们还真管不了”

听到查克齐的话,胡拉姆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的他最后看着查克齐微微一笑,“查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下,后半夜再来替你”

“你可以多休息一会”看着胡拉姆的单薄的背影,查克齐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的他这个时候向南方走去——虽然远处没有任何声音任何异样,但是查克齐知道如果自己想活下去,还是小心点好

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小心翼翼就能换回一世安稳的

就在查克姆查看着四周的情况发现并无异样准备找一个树丛藏身的时候,在距离芒国铁骑驻扎的营地不过五百丈的距离处,郭世豪突然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

紧跟着在郭世豪的身后慢慢的出现了几个高大身穿盔甲的身影

看着远处微亮的火光,郭世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郭世豪脸上的笑容只是一闪而逝,就在郭世豪脸上笑容隐去的时候,郭世豪的双眼里闪现出了无尽的杀意

暗呼了一口气的郭世豪盯着远方的丛林,慢慢的闭上了眼,这个时候的郭世豪双手慢慢出现了两道气流——这两股气流随着郭世豪的双手向前挥动,慢慢的向着郭世豪面对的北方吹了过去

站在黑暗中的郭世豪静静的闭上眼感受着四周的气息,片刻后,睁开了眼的他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人轻声说道,“在前方的丛林里埋伏在二十个人,应该是芒国铁骑的外围斥候士兵”说完这话,郭世豪转身看着北方,沉思了片刻后,他迈动抬步,看样子是要向前方芒国铁骑驻扎的地方走去

“统帅,咱们的士兵来到这里还需要至少两个时辰”见郭世豪要向前独创芒国铁蹄军营,跟着身后的一个中年武士说道,中年人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皱在一起——当白天郭世豪回到凤凰军驻扎的营地时,身为五万凤凰军的将军之一的他对郭世豪的计划就持反对意见,可是不管他怎么劝说,郭世豪还是决定一意孤行,尽管在郭世豪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意气用事,但是在这个中年人眼里,郭世豪就是在把凤凰军推向深渊

这一战不管输赢,凤凰军面临的情况都不容乐观,因为在这个中年人看来,赢了好些,就算陆天行问罪只会波及少数人,而要是输了……整个凤凰军恐怕……

“杨昌盛,你认为五万凤凰军北上的消息现在又多少人知道?”

“皇上应该已经知晓,毕竟在绕过离火城的时候,离火城的守城将士发现了我军的踪迹,至于芒国铁骑这边,虽然不知道芒国在离火城埋伏了多少探子,但是咱们挥兵北上的消息应该瞒不了多久”

“你既然知道这些,就不用再劝我什么了”听到杨昌盛的话,郭世豪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两个时辰后,等到凤凰军来到这里的时候,恐怕眼前这些芒国铁骑也得到了消息,与其这样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可是……”听到郭世豪的话,杨昌盛皱了一下眉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郭世豪挥手打断,“你们几个都是气宗两重境的高手,对付这些寻常铁骑士兵绰绰有余,一会大家分头行动,先把这些暗装处理一下,然后潜入那些马匹之中”说到这里,郭世豪做了一个杀的动作,“没有了骏马的芒国士兵根本不足为据”

听到郭世豪的话,杨昌盛暗叹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战关系着凤凰军的威名,关乎着凤凰城五万青年男儿的生死”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郭世豪脸上出现了一丝悲壮,“咱们要用事实证明,凤凰军并不比祁家军差”

以杨昌盛为首的几人听到郭世豪的话,脸色皆是一整,最后齐声回答了一句是

目光从杨昌盛几人脸上扫过,郭世豪接着低声说了一句出发之后,就率先迈动了脚步

几个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就在几人刚离开不久,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一颗大树后

“想不到郭世豪已经破了气宗五重境”乔二看着芒国铁骑的地方,有些喃喃的说了一句,说完这话的时候他轻轻的差了一句额头上的细汗,暗道了一句好险,幸亏刚才他藏在郭世豪一行人的南方,要是躲在郭世豪北方的话,说不定就会被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北方的郭世豪发现

“不过也好”想起了什么的乔二说完这句话,忽然咧嘴一笑,然后向东方走去

向东方穿过密林走上百丈,就是官道,越过官道北上的乔二看着高山,接着沿着山脚向着东方走了近五百丈,等到乔二在山脚的一片密林里左转右拐之后,看到了一个人静静的站立在密林之中

看着那人的身影,看着那人身边那匹正低着头吃着嫩草的黑马,乔二松了口气

“上官兄弟,我回来了”看着上官浩宇,乔二上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我还以为乔二哥出了什么事情”看着乔二,上官浩宇微笑着回了一句

“刚才碰到了郭世豪,差点被他发现”说到这里乔二脸色一凝,“凤凰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个时辰后到”

“两个时辰?”听到乔二这样说,上官浩宇皱了一下眉头,“猎杀盗贼团的谷幻成要带人来这里还需要四个时辰”

“两个时辰的相差时间,到时候芒国铁骑与凤凰军恐怕都已经分出胜负了?”

“这个很难说”听到乔二的话,上官浩宇轻微的摇了摇头,“暗屠的一万人现在已经准备完毕,如果猎杀的人不能及时出现的话,到时候结局真的很难说”

“三万芒国铁骑和五万凤凰军一场恶战下来,恐怕能活着都不多”

“莫逍现在不在铁骑这边”说到这里上官浩宇一顿,“而且我没有记错的话郭世豪是气宗四重境的高手,没有了莫逍的芒国铁骑在郭世豪面前……要知道一境之差,可是一夫之勇万夫莫敌啊,何况芒国修道者根本没有”

“不知道什么原因,郭世豪现在已经是五重镜的高手了”乔二这个时候看着上官浩宇说了一句

“没事”听到乔二的话,上官浩宇微笑着说道,“谷幻成到时候会带来一个让你意外的高手,也是五重境的高手,不过是剑宗的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乱世里的少年郎 二

没有一路高歌,也谈不上一路惊心,跟在王如花身后的苏秦看着皇宫的建筑,小心翼翼的走着,如履薄冰

这是苏秦第一次跨入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皇宫深院,以前在部族的时候苏秦就听族人经常说起炎国的皇宫,他们说这里遍地黄金,就是屋瓦都是用上好的琉璃所做,可是看着脚下的大理石,看着四周高悬的灯笼,苏秦总觉得皇宫与自己想象中有些差别,在苏秦的印象里皇宫作为炎国的政治心脏,这里应该是人来人往来去匆匆的,可是看着眼前空旷的四周,除了一些宫女就是全身盔甲的士兵,哪里有苏秦在史书里看到的那些日理万机的人物?不过有一点倒是出乎了苏秦的意料,那就是皇宫内的建筑似乎暗含深意——那是王如花带着苏秦在路过一个宫殿的时候,当时王如花停顿了一下,见王如花顿住脚步,苏秦自然也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宫殿的鎏金琉瓦,还有点缀着五彩漆纹的斗角飞檐,苏秦的目光往下移,在宫殿的正中有一个金碧辉煌的方台,方台上雕琢着两条张牙舞爪的飞龙,从苏秦前方不远处有登上宫殿的上台台阶,台阶光滑平整,不曾雕饰任何图案,因为距离过远的原因,苏秦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级台阶,只是隐约的看到宫殿的名字叫什么神武殿

这个时候苏秦还不知这个名为神武殿的地方是炎国历代皇帝登基以及举行重典的地方,里面铺就的大理石上涂以金粉,不置一桌一椅一瓶景,就是殿内的木柱上都涂以金色绘有金龙,寻常人第一次跨入神武殿,看着神武殿内正中的降龙藻井,不觉间就会觉得双膝一软,仿佛有种无形的手压着令其下跪一般

苏秦对皇宫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道皇宫内这么多宫殿房舍有什么用途,看着王如花迈动脚步,他继续向前走去,此刻的苏秦不知觉的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十八年前的意外,苏秦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在这里长大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至少不会再认识木恨玉了?还有祈洛歌牧野等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十八年前的一些事,或许自己应该从这里长大,然后成为皇太子?可是……现在的自己不是什么皇太子,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郎,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命不保夕,就像现在,一路上王如花并未与苏秦交谈什么,苏秦不知道陆天行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想起陆天行,苏秦搜寻了一下别人对陆天行的评价,可是都是自言片语的描述,苏秦也不知道陆天行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性格

如果皇宫忽然之间消失,不知道炎国要陷入怎样的慌乱?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的路,苏秦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

也只是想想而已,苏秦知道现在的皇宫看上去一片平静,但是暗地里不知道埋伏了多少高手,不然就凭暗香小队的实力,要是皇宫能任人来去自如的话,陆天行怎么能活到现在?

王如花并不知道苏秦在想什么,走在前面的他穿过戒备森严的士兵,不知道越过了多少道门槛,最后停留在一个宫殿的前面,看着宫殿前面两个雕有金龙的铁柱,苏秦的目光落在了宫殿门口上方的匾额上

“潜龙殿”

看着这三个金字,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他似乎听谁说过这三个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可是还没等苏秦反应过来,王如花这边就幽幽开口道,“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看着潜龙殿,苏秦问了出来

“皇上修道的地方”轻声说完这话,王如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可是却莫可奈何

哦了一声,苏秦没再说什么

“皇上现在在里面,你进去”扭头看了一眼苏秦,王如花说着侧过身子,背着手看向了远方

顺着王如花的目光,苏秦看到了一座道观

“王将军不进去?”看着不知道想着什么的王如花,苏秦问了一句

“我在这里等你”说完这话,王如花看着苏秦一笑,“等你出来,或者进去帮你收尸”

见王如花这样说,苏秦没再说什么,然后迈动脚步向潜龙殿走去,苏秦边走边回味王如花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自己出来这话很好理解,而后面那句帮自己收尸的话在苏秦看来此行恐怕福祸难料,想到这里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王如花身为麒麟军的统帅之一,在离火城可以说权势滔天,陆天行找自己来的原因王如花一定知道,而现在他却等在这里,自己身手如何王如花应该调查的一清二楚,难道不怕自己伤害到陆天行?想到这里的苏秦轻微的叹了口气否决了此刻自己的想法,不管是陆天行还是王如花都不会如此铤而走险,而两人现在之所以这样做,那就说明如果潜龙殿里没有高手隐藏的话,那么陆天行也是一个武者,根本不惧怕自己甚至说要杀自己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的苏秦背后有些发冷

因为他从未听人说过陆天行是什么武道高手

仰起头目光在潜龙殿三个大字上停留了一下,苏秦双手放在木门上,接着轻轻一推,木门应声而开

潜龙殿内悄无声息

站在苏秦借着潜龙殿内的烛光目光扫了一眼,就把潜龙殿的情况看了个大概——潜龙殿的云顶用上好的檀木作梁,水晶玉璧内传来烛光,无数的白布从屋顶落下,上面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咒,这些白布随着房门被推开,无风自动的摇摆了几下,紧跟着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风铃声

潜龙殿深处有些烟雾缭绕,此刻如鼻还有一丝清香,苏秦不知道这股香气是空气中的味道还是这些烟雾所致

“把门关上”就在苏秦皱眉下意识的闭住呼吸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声话语,声音厚重,带着一股威严之气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苏秦看到烟雾深处有一个朦胧的人影,看不清面貌,心说了一句这个应该就是陆天行了?想到这里的苏秦转身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苏秦静立了片刻,他以为陆天行会有其他的指示,可是片刻后再无半点声息传来,猜不透陆天行心思的苏秦心一横,抬步向潜龙殿深处走去

白布晃动,烛光轻摇,就在苏秦向潜龙殿内走了十几丈之后,在烟雾缭绕之中苏秦看到了一张大床

两丈左右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罗帐,帐上绣满了金丝桃花,不知道从那里吹来的风吹动罗帐,风起帐动,一波一波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床榻上有一个一尺左右的抱香枕,枕头下面铺着稀少的软绒,在床榻正中悬挂着一颗足有两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在黑暗里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令潜龙殿内的烛火都黯淡了许多

借着夜明珠的亮光,苏秦看到了一个人影

人影坐在夜明珠的正下方,在他的面前有一个香炉,有袅袅的烟气从香炉里缓缓溢出

人影静静的盯着香炉,并未看距离床榻不足三丈的苏秦

苏秦盯着人影看了片刻,然后低下了头看向了脚下一丈前的位置——在距离床榻方圆两丈的距离,地下的大理石地板变成了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白玉,白玉上面镶嵌着金珠,金珠成圆形,圆形内凿白玉为莲花的形状,朵朵莲花把圆形一分为二,形成了一个太极图案

“当初国师说要把这块白玉全部雕琢成莲花,我没同意”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苏秦抬头,见陆天行依旧盯着香炉,并未看自己,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可是听着陆天行的话,苏秦不知道改怎么接口,于是选择了沉默

“这些白玉是上好的蓝天暖玉,赤足踏上会有一种温润感,再配以那些莲花,国师说走在上面会给人一种步步生莲的感觉”说到这里陆天行顿了一下,目光微转的他看了一眼苏秦接着说道,“这个天下是我的天下,就算再步步生莲,也不能给我另样的感受,所以我回绝了”

擦觉到陆天行看向自己,苏秦的目光看向夜明珠下的黑影,可是却没有看到陆天行的表情

“你可以试一下的”说完这话,陆天行重偏过头,盯着眼前的香炉

“草民不敢”听到的陆天行的话,苏秦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

“那你可以先去窗户旁欣赏一下那边的景色”说完这话,陆天行接着有些喃喃的开口,“长窗是用珊瑚做的,窗外有一个我设计的后园,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如遇大风,风动花落,成千上万的花瓣就会随风而落,铺满了花根,看上去煞是好看”

听到陆天行的话,苏秦知道炎国的礼仪,知道此刻应该跪下叩谢陆天行,可是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苏秦就是弯不下膝盖,最后拱手弯腰咬牙说了一句草民拜谢皇上之后,苏秦见陆天行并未回答什么,就转身向窗外走去

一轮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潜龙殿外显得神秘而安静

接着月光远远望去,那后院里的花草像是花海一样,在黑暗里静静的绽放着

月不随人老,红颜也不能如花儿一样在岁月里长河里四季娇好

一阵风吹来,暗香袭人,花落满地

看到这里的苏秦忽然想起了当初莫离说的一句话:谁与我,共欢笑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乱世里的少年郎 三

花瓣随风飞舞,苏秦静立沉默

这一刻的苏秦想了很多很多,不过都是往事——人么,愈是在心情激荡的时候,愈会回头看看那些曾经走过的路

只是记忆总是模糊的,模糊到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生命里携手亦或者擦肩的人在某个点出先在脑海里的只是零星的画面

这些画面或美好或残缺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怎敌的过来势汹涌未来时光?只是当未来有一天变成曾经的时候,那些明天或者希望也都随之消散,如同现在

不舍不甘心却又害怕与担心

看着花园,苏秦扬起头看了一下月色,一块乌云遮住了月光,黑暗再次铺天席地的蔓延开来

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苏秦这个时候想起了在大山里的时光,然后就想起了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与少年时光的莫离,想起莫离的苏秦下意识的身后摸了摸胸口,入手空空时,苏秦这才想起怀里的锦囊已经被他塞进了陆府的神石里,不由的心神有些放松

树枝哗哗作响,凉风吹动了苏秦的长发,发梢刺进眼里有些生疼,揉了揉眼睛的苏秦接着转身,看着床榻之上的陆天行

陆天行依旧如老僧坐定一样,对苏秦不管不问,似乎身外的世界对他而言不过是虚境,他只沉溺在这个世界里

万万人之上,权,钱,女人尽握的陆天行这个时候在苏秦的眼里显得有些孤单

的确是孤单,这种孤单的感觉给苏秦的感觉就像喝酒的时候找不到人干杯,走路的时候只有一个影子如影随形一样

高手寂寞

莫离对苏秦这样一句话话,而作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陆天行来说应该也是寂寞的?

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陆天行是自己的仇人,此时此刻自己竟然关心起他是否孤单起来,在苏秦看来,这明显是自己闲的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想到这里的苏秦迈动了脚步向陆天行所在的床榻走去,距离不远,苏秦走的很慢,边走边打量着那些白布的他看着上面的字符多的是不解——龙虎宗的人苏秦接触过,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龙虎宗宣扬的长生如果真的可行的话,那么佛宗所讲的普渡众生难道也是事实?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佛不度人人自度,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就是苏秦眼里的事实

穿过白帆,走到白玉石板前,苏秦顿住了脚步,他不想脱下自己的脚上的鞋子,不想知道步步生莲是什么感觉,他只想知道陆天行为什么要找自己来这里

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还是想致自己于死地?想到这里的苏秦苦笑了一笑——陆天行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然不会让自己好好的活在世上,毕竟有很多人认为自己早就该死而且必须死,这一切都只因为自己是陆天宇的孩子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就在苏秦盯着地上的白玉发呆的时候,陆天行从床榻上起身,下床后站在白玉上,看着苏秦说道

“还请皇上告之”看着陆天行,回过神的苏秦张嘴回道——陆天行的个子不低,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面空红晕,穿着一身灰色长衫的他胸前有一个太极图案

“你叫苏秦?”目光上下打量了苏秦几眼,陆天行并未回答苏秦的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听到陆天行的问话,苏秦心里泛起了很多疑问,可是面对此刻整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一个人,苏秦没办法做到随心所欲,所以他只有老实回答,说了一句是的之后,苏秦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从小在部落部族里长大

“部落部族的人这些年越来越人才辈出了”听到苏秦的话,陆天行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里就闪过了一丝锋芒,“你从光启城来?”

“嗯,草民刚从光启城来到离火城不久”

“能活着从光启城里出来的人不多”陆天行忽然毫无征兆的说出了这句话,让苏秦加摸不着头脑——因为不知道陆天行想表达什么,苏秦只有选择沉默——有时候无言胜过有言,沉默是金

“听说你功夫不错”看着沉默无言的苏秦,陆天行忽然笑了一下说道

“我只会写抓野兽的本事”听到陆天行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因为此刻苏秦带着人皮面具的缘故,额头的皱纹并不明显,只是苏秦那双眼睛里的疑问被陆天行一目了然看的很清楚

“在你看来,人与兽那个好对付些?”

“野兽”苏秦想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记得以前有个人对我说了一句话”目光从苏秦的脸上移开,陆天行转头看向了床榻之上的香炉,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接着说道,“她说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听到这句话的苏秦想起了当初在天禁里抓狮虎兽的情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思绪是很奇怪的东西,想起狮虎兽的苏秦紧跟着想起了木恨玉,苏秦不知道狮虎兽在木恨玉的圈养之下长到了何种地步

苏秦很期待木恨玉将来有朝一日骑在狮虎兽的背上的样子

“苏秦,你怕死么?”看着低头沉默的苏秦,陆天行并未责怪苏秦在自己面前失礼,而是轻声问了一句

“怕”听到陆天行的话,苏秦想都没想回答——苏秦的确怕,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路没走

“我也怕”听到苏秦的回答,陆天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所以我想好好的活着,可是有人想让我死,你说该怎么办?”

“不想被别人杀死只有杀死他们”苏秦本想说一些类如皇上你这是说笑了之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秦总觉得在这个时候虚以为蛇不如实话实说

“很好”陆天行点了点头说道,说完这话,陆天行看着苏秦接着说了一句:“苏秦,你想杀死我么?”说完这话,陆天行又在后面加了一个词,“现在”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皇上一个问题”见陆天行这样说,苏秦抬起头看向了陆天行,盯着陆天行的苏秦此刻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苏秦有种直觉,他觉得陆天行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陆天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在苏秦看来生与死不过是刹那的事情——有时候,当人们惧怕的事情成为现实的时候,会发现原来自己担心的事情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可怕

于是有了很多在逆境中迎难而上最终扭转乾坤的故事

“但问无妨”看着苏秦脸上的笑意,陆天行淡淡的说道

“我想我的是,皇上你想杀我么?”看着陆天行,苏秦轻声问了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左手本来半握的拳头慢慢的伸展了开来——如果是牧野或者白启在这里的话,看到苏秦这个动作的他俩就会知道,这是苏秦准备动手的前兆

苏秦只需轻轻抖动手腕,青刃就会落入他的手中,变成杀敌的利刃

“不想被人杀死只有杀死他们”这是苏秦刚才说的一句话,听到苏秦的问话后,陆天行看着苏秦然后把苏秦刚才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着说了出来

说完后,陆天行看着苏秦忽然笑了

因为他看见苏秦的左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

匕首带着一股杀气从苏秦的手里射向了陆天行的胸前

陆天行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激射而来的匕首,不闪不避

看着不闪不避的陆天行,苏秦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苏秦对陆天行出手的时候,远在离火城外的芒国铁骑军营里传来了一声闷哼

看着身子软软倒下死不瞑目的芒国士兵,郭世豪脸上出现了一个暴戾之极的笑容

这是陆天行杀死的第七个芒国士兵

芒国铁骑军营里的篝火依旧燃烧着,没有人发现在百丈之外的这些守夜的士兵已经一个接一个的到下

目光在那些依旧坐在篝火旁的士兵上扫了几眼,郭世豪接着低下头看着手里依旧在滴血的刀,然后把手里的刀重重的掷进了脚旁的泥土里

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郭世豪静静的站在黑暗中看着远处芒国铁骑的方向,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脸上挂着笑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到以杨昌盛为首的几个凤凰军将军出现在郭世豪的身后时,郭世豪重下达了命令

“上山,杀马”

简单的四个字,沉重有力

这个时候的郭世豪还不知道,在距离芒国铁骑不足十里的地方,有一队盗贼团正在慢慢的集结着

“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争取一鼓作气结束这场战争”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面孔,乔二对上官浩宇轻声说道

“然后呢?”

“然后让兄弟们穿上凤凰军的军衣,接下来咱们的目标是……”说到这里乔二一顿,然后想起了什么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乱世里的少年郎 四

(谢谢石头和姗姗,我会好好的把烽烟这个故事讲下去的,尽管有些慢)

锦绣

美女如云,歌舞无双——这是很多人提及锦绣的时候都会在脑海里会浮现出的两个词,世上的人都是如此,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的心里除了对权势与金钱的向往之外,心里还会住着一个幻想中的她,这个人或许不漂亮不动人但是却能勾起心底最温暖的回忆,只是随着时间的消逝,明眸皓齿今何在?

没有人愿意每天卖笑讨人欢心,同样,也没有人愿意从娘胎里一出来就被划上野种的烙印,没人愿意为了活下去每天在不同面孔的下辗转承欢

如果说苍穹大陆的青楼都是以卖笑卖身为主的娱乐场所,那么锦绣就是一个异数的存在

锦绣内的女子多是卖身成奴的女子居多,很多人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而锦绣的作风却恰恰与她们的想法相反,孙大娘不反对锦绣的姑娘卖身,但是前提是这些姑娘们愿意,不然就是给再多的银子也没用——锦绣不缺钱这是一,二是因为在孙大娘看来,男女平等,女人不能单纯的为了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因为这些原因,这些呆在锦绣里的女子对孙大娘都是心怀感激

因为感激,所以敬畏,因为敬畏,所以屈服

或许,她们里的一些人过惯了胭脂水粉的日子,过惯了被男人娇宠的生活,但是她们每个人心里都对另一种生活向往着——那是孙大娘给她们描述的一个世界,一个崭的世界,她们都愿意跟着孙大娘亦或者在等着的世界到来

为此,宁死不惜

“如果一个人宁愿把自己比作泥土的话,那么她的生活终将会被人践踏的面目全非”

“如果想活下去,活的好,就不要去想什么道德和底线,因为在我看来,道德无非就是拿着兔子的肉去喂被人丢弃的小狗喂到伤心欲绝,却忽略了被人厮杀的兔子的感受”

这是孙大娘的曾经对她们说的两句话,说这话的时候孙大娘一脸的忧伤

十八年前,名动离火城的孙大娘明艳动人,她——曾尽情的笑,曾肆意的哭,曾笑含无奈,曾泪隐悲伤,但是为了某个人却飞蛾投火般一往无前,她不曾想过未来如何,因为这十八年已经消耗了她最美的青春

时光抹去了她所有的光彩,孙大娘却未后悔什么,为了当初的誓言,也为了自己

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孙大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有些沉默,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好好的生活着,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害怕那么多的心愿未了……有些东西孙大娘说不清,她有时候甚至会无法看清脚下的路,但是孙大娘却知道一件事,而且坚定不移,那就是将来不管如何,她都抛不开亦或者说放不下锦绣,因为,锦绣是陪伴了她半生的地方

锦绣这个只有九层楼的阁楼,在现在的孙大娘看来,是其将要度过一生的地方

戌时刚过,锦绣内迎来了两个客人

一个妇人和一个不过四岁的孩子

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粗布衣衫,脸上并未着妆,或许因为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的缘故,妇人皮肤发黑,身材略瘦,眉角已经隐现皱纹,而小孩子则长的虎头虎脑甚是可爱,牵着妇人的手的他来到锦绣大厅之后,看着那些绫罗绸缎,看着那些明烛丽人,孩童天真的眼里满是好奇,直到他看到一个木桌上的佳肴后,扯着妇人的手要过去

“平儿,听话”看着孩子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的期盼,妇人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听到妇人的话,孩子嘟囔了一下小嘴,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他脚上穿着一双草鞋,鞋子已经破了露出了脚趾,但是鞋面却很干净

“来,到姐姐这里来”看着小孩的模样,暖暖这个时候心里一疼,拿过木桌上一个鸡腿的她来到妇人和小孩面前两步的距离站定,蹲下身子的她摇晃着手里的鸡腿对着小孩诱惑的说道

听到暖暖的话,小孩抬头看了看暖暖手里的鸡腿,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妇人的脸色,见孩子望向自己,妇人满是悲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拍了拍小孩后脑勺的她对着小孩说了一句去,不要调皮

听到妇人的话,孩子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蹒跚着脚步向暖暖走了过去

“他叫什么名字”一旁的孙大娘看着小孩,对着一旁的妇人问道

“安平”妇人看着小孩拿着鸡腿开心的啃着,想起了什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尽管笑中多的是苦涩,“他说安平长的很像他小时候的”

安平,安平,不就是平安么

“平儿长大后一定会像郑大哥那样的”听到妇人的话,孙大娘沉默了一下说道

“谢谢大娘了”目光落在郑安平的小脸上,妇人对着孙大娘说道

“你且先休息一下”看着妇人脸上的倦色,孙大娘有些心疼的说道——当孙大娘按照郑强成说的地址找到这两人的时候,妇人正在教郑安平读书识字,锅里煮着两碗粥,木案上放着一些腊菜,看着突然到访的孙大娘,妇人一脸的疑色,待到孙大娘说出来到她们所住的土屋的来意时,妇人走到门外,仰起头看着外面的夜色无声的流下了两行泪

默默的哭,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没有哭天喊地的捶胸顿足,妇人只是单手紧紧的抓住门框,强忍着不让颤抖的身子没有着力点而倒下

“不用了”看着孙大娘,妇人略带感激的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在锦绣内环视了一眼——妇人不知道她的男人曾经是做什么的背负着什么,虽然这些年郑强成在离火城内一直靠打些零工养家糊口,但是妇人知道郑强成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他不会在深夜里总是叹息,不然不会在夜里偷偷溜出去然后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回来,她不知道郑强成和锦绣有什么关系,但是孙大娘既然说保证她们母女一世衣食无忧,她相信,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像当初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一样,她的直觉告诉他嫁给这样的男人会幸福

而事实正是如此,郑强成虽然没有给她大荣华大富贵但是却给她带来了很多小幸福小满足

“大娘,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抛下我们母子不辞而别”看着在暖暖怀里露出开心笑脸的郑安平,想起了一些什么的妇人这个时候抬头对问向孙大娘

“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难道比我们母子还重要?”听到孙大娘的话,妇人苦笑了一下问道

“国与家那个重要?”看着妇人,孙大娘明白妇人心里的想法,所以接着又解释了一句,“郑大哥身上背负着一个重任,这个重任就是重建王朝”

轻声哦了一声之后,妇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你先休息一下,等天亮后我先托人把你们送到别的城池去”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完这话,她扭头看向暖暖,然后叮嘱暖暖准备两间上房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妇人突然向门口跑去

在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剪刀

随后她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握剪刀的手用尽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

刀尖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脏

“你这是做什么?”回头看到这一幕的孙大娘几乎是怒吼了出来,快步来到妇人身旁的她扶住了妇人还未倒下的身子

看到这一幕的暖暖把郑安平搂在了怀里,然后紧紧的抱着他,郑安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已经受伤,而是在暖暖的怀里挣扎道,“娘亲,给娘亲吃”

说这话的时候,郑安平手里养着已经被他咬了几口的鸡腿,脸上满是油腻的他想回头看妇人,可是却被暖暖紧搂住动惮不得

“在我看来,家比国重要”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孙大娘,妇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的目光并未看孙大娘,而是盯在郑安平的身上

“生既然不能在一起……”说道这里妇人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死的时候有个伴也好”

“找郎中”目光在抱着郑安平的暖暖身上扫过,孙大娘对着锦绣里的其他女子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平儿就拜托了”说完这句话,有血从妇人的嘴里溢出,滴在她那带着补丁的粗布麻衣上

她跟着郑强成没穿过什么好的衣服,没吃过什么好的食物,但是她开心,因为他在她的身边,尽管郑强成曾经不辞而别,但是她愿意等,她认为他会回来

可是他没有

他留下的只是银子,那些够她过的很好的甚至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可是这算什么?

当初说好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呢?

不知道是不是暖暖搂的太紧的缘故,喘不过气的郑安平这个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笑比哭难

哭比笑痛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为了别人命都可以不要

傻傻的人,总是会痴痴的守候着心里的净土的

这一晚,锦绣闭门谢客

这一晚,锦绣里的每个女人心里都被埋下了一根刺

这一晚,一个名叫郑安平的孩童出现在锦绣里,未曾离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乱世里的少年郎 五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这是挂在潜龙殿内的一副字画,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字迹削繁就简且牵丝映带,看上去笔省意存形遂势生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与大殿内挂着的那些白帆上的符咒相比,这幅字画则要显得孤寂的多,被放在大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落满了灰尘,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这幅字的下框有一张残缺的蜘蛛网,只是早没了蜘蛛的痕迹

潜龙殿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很多,但是却鲜有字画像这幅字一样,像一个孤零零的玩具,被人遗弃在黑暗的角落里

抛开陆天行尊贵的身份不说,这潜龙殿是什么地方——潜龙殿可以说见证了炎国上千年历史里的所有重大事件,能挂在其墙壁上的字画自然非比寻常,而现在字画落灰,显然有人刻意为之

透过蜘蛛网能隐隐的看到从这幅字的落款——陆天宇

写这幅字的人是十八年前的炎国大皇子陆天宇,一个十八年前无数人看好一个十八年后别人提到会忌讳莫深的三个字

到现在,是谁令这幅字蒙灰则已经一目了然

有风吹过这幅字,把上面的灰尘吹落,蜘蛛网在微风中飘荡着,却不肯随风而落

大殿内的白帆这个时候也无风自动起来

看着一刀射向自己胸口的苏秦,陆天行站在原地未曾移动一步,他的目光从苏秦的脸上,接着落在苏秦的左手上,然后顺着苏秦的左手上的银丝慢慢的定格在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的青刃上

青刃带着轻微的啸声,如流星般出现,却在陆天行胸前停止

两根手指夹在青刃的刀身上

陆天行的目光落在青刃上

“好刀”轻声吐出两个字的陆天行在说出这句话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听一声脆响,青刃跌落在了白玉石上

确切的说是已经断成两截的青刃落在了陆天行的脚下

看着已经断成两截的青刃,苏秦的眉头一皱

随后苦笑了一下的他手腕一抖,银丝带着残缺的刀柄回到了他的手里

手指抚过刀身,低着头的苏秦看着在部落部族与那些野兽搏斗时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命的青刃,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知道自己与陆天行之间的差距很大,不然青刃也不会这样被陆天行轻而易举的毁去

如果黄泉刀在手呢?

就算陆天行的实力在强大,想要毁掉黄泉刀恐怕也要费很多心思

可是黄泉刀现在不在身上

想到这里的苏秦抬头望向了陆天行,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陆天行既然毁自己的刀,那就是动了杀意,可是为什么陆天行现在却迟迟不动手?是在等待什么么?

“在我面前出刀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看着苏秦脸上的神情,陆天行微微的抬起了头,看着头顶黑黑的殿顶,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是一个意外”片刻后,陆天行收回目光,然后看着脚下的白玉石,没有再看苏秦的他这个时候说道

“我不是你的对手”看着陆天行脚下的那半截青刃,苏秦坦然的开口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听到苏秦的话,陆天行慢慢的向床榻之上走去,“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苏秦沉默,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天行此刻却回到床榻之上——刚才陆天行毁刀的时候,苏秦明明感觉到了陆天行的杀意,可是是什么让陆天行放弃了杀死自己的想法?

失望和绝望本就是两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情愫,从离开部落部族开始,苏秦虽然偶尔失望,但是从未绝望,可是就在刚才看到断成两截的青刃,苏秦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从失望到绝望,到现在看着似乎不再打算对自己出手的陆天行,苏秦心里又生出了希望,但是苏秦并未因此有丝毫的惊喜,相反,他此刻的内心波动很大,心里无比的压抑——紧握着拳头的苏秦咬着嘴唇,脑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苏秦的手心,嘴唇似乎就要咬出血来

对于自己的身世,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苏秦一直都在刻意的逃避着,亦或者说不敢面对,因为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是炎国被废皇子的儿子这个事实,确切的是说他每次想起自己的仇人是高高在上的炎国皇帝的时候,心里就会生出一丝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虽然若有若无但是却无处不在,像一块重石压在苏秦的心头,令苏秦有些喘不过气来

仅凭一人之力抗拒一个国家?

苏秦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纵横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依旧籍籍无名,这点其实每个人都一样,这就像当初莫离对苏秦讲的一个小故事——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除了自己不能决定的身世背景,其他的都一样,有贫民成了皇亲国戚,同样也有显赫的家族灰飞烟灭,是荣华还是无名不在于先天的优势,而在于后天的努力

当一个人心里有了包袱之后无疑中就会造成压力

就是这股压力让苏秦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心里有恨

因为自己的身份,苏秦离开了部族,离开了木恨玉,走上了一条他自己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道路

他不想杀人,但是不杀人自己就要死

他想过细水长流水到渠成的日子,可是生活却让他大风大浪跌宕起伏

就像此刻,看着陆天行,苏秦是想杀了他的

可是他失败了

苏秦扭头看了看外面的黑夜——光明什么时候能来到?

苏秦不知道

有些事于是姗姗来迟,愈会让人觉得来之不易

这一刻的苏秦忽然心神有些一松

转过头看着陆天行的苏秦这个时候微笑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强大

但是自己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凡是你不能杀死的,最终都会让你变的强”看着烛光下的人影,苏秦暗自说了一句

低着头的苏秦并未注意到这个时候陆天行轻轻撇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玩味

第二百三十章 男儿血,血仍未冷。上

(愿所有人开心,幸福,以及温暖)

潜龙殿内发生着什么王如花不知道,一直静立侯在潜龙殿外的他默默的站立着——四周一片寂静,低着头的王如花看着青石上的影子,眉头时而紧皱时而伸展,其表情不停的变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直到他身后的潜龙殿传来一声轻响后,王如花的表情恢复如初,波澜不惊,不喜不悲

紧闭的殿门被人打开

王如花并未回头,只是轻微的抬头的看了看夜空——一轮明月挂在夜幕中,没有星星

轻声叹了口气,王如花目光直视着远处高楼林立的深宫后院,看着虽然在黑夜里依旧清晰可见的来路,想起刚才那些未了的心事,他忽然紧握了一下拳头

片刻后,紧握右拳的王如花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轻呼了一口气,眼神里杀意已起的他这个时候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本来环绕在他拳头上的气流随之消散在四周,有风吹过他的脚下青石,没有灰尘

心情重回归于平静的王如花虽未回头,但是他知道,陆天行很少走出潜龙殿,此刻潜龙殿既然传来脚步声,那么自然是苏秦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秦在王如花身后一丈的位置站定

“走”王如花说完迈动了脚步,就像他当初带着苏秦一步一步来到这里一样,至于苏秦在潜龙殿内与陆天行说了什么,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王如花并未过问,因为在王如花看来,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秦活着走了出来

尽管在王如花看来苏秦应该早就死了,可是陆天行既然放过了苏秦,那么,王如花自然要把苏秦带走,而不是给他收尸

出了潜龙殿的苏秦一直在回想着临出来时陆天行说的话,有些不解,有些兴奋,多的是期待

苏秦不解的是陆天行为什么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要装作不知的样子,苏秦兴奋的是他对陆天行出了手,尽管青刃已断,可是,在苏秦看来陆天行并不是无懈可击,因为陆天行不是神,是人总会有缺点的

有的人冷血,所以无情,动情就是最大的缺点,有些人薄情,所以寡义,温柔就是最大的缺点

既然陆天行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苏秦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重站到他面前,或对抗,或击败他

所以苏秦期待

他期待将来的自己能够在面对陆天行的不像今天这样狼狈

可是苏秦至始至终没有想明白陆天行这次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看自己一眼?苏秦不信

刚才向王如花这边走过来时,苏秦虽然没有注意空气中的气流涌动,但是却看到了王如花紧握的右拳

“王将军,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目光在前面王如花的右拳上停顿了一下,苏秦声音里故意带着一股疑惑问道

“去你要去的地方”

“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苏秦听着王如花的话,皱了一下眉头,接着继续说道,“我想回陆府”

“想回陆府?”听到苏秦的话,王如花顿住了脚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皇上虽然放过了你,但是……还有人想见你”

听到王如花冰冷至极的一句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已经转身在前面走着的王如花暗自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看来我不死你是不甘心了

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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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过去不久,驻扎在山下的芒国铁骑将士开始结束谈话,困意已起的他们成群结队的向帐篷里走去,本就冷清的山下因为这些人的离去显得愈加冷寂,火把因为没有人续干柴,火势小了许多,不过透过那些带着亮光的帐篷,依旧能看到那些回到帐篷的士兵并未尽快入睡,不知道是因为思念故乡还是想念某个人,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黑暗里睁着眼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看着那些在营地里握着刀柄四处巡逻的士兵,看着慢慢减少的帐篷烛光,郭世豪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明显

在郭世豪的身后,有几个人影在马厩里缓慢的移动着

有些马儿受到了惊吓轻声的长嘶了几声,不过随后便垂下了脑袋

有丝丝缕缕的烟气在马群之间不断的流淌着翻滚着

这是郭世豪带来的迷药,闻了烟气的马儿会陷入短暂的昏迷,尽管时间很短,可是却足以致命——每当马儿弯下四肢斜躺在地上的时候,随着郭世豪来到这里的杨昌盛等人就会用一尺半长的长剑在它们的脖颈上留下一个不大却极深的伤口

血腥味开始在山脚下蔓延

栓在山脚下的三万马匹从外围慢慢的向中心缩减着

那些看护马儿的芒国勇士都已经闭上了眼——永远不会在醒来

“时间快到了”郭世豪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对着身后的杨昌盛说了一句

杨昌盛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这一个时辰死在几人手下的马匹不计其数,可是看着眼前那些依旧站在舞动着尾巴的骏马,杨昌盛忽然觉得有些手软

“你们继续,我去芒国营地一趟”郭世豪看着那些骏马,知道这样下去等到凤凰军来到无异于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于是他决定擒贼先擒王

说完这话,郭世豪转身对着杨昌盛又低声叮嘱了几句,然后看向了芒国铁骑营地的中央,那里有个方圆过五丈的帐篷

帐篷前面挂着一个旗帜,旗帜上面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白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逍字

郭世豪知道这是芒国铁骑的最高指挥人所在的帐篷

此刻帐篷内站着三个人

三个莫逍的心腹

“这一个时辰咱们至少损失了五百勇士,保守估计还有五千匹俊马”这时帐篷内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说道,之前他透过帐篷上的小孔一直盯着山脚的方向,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再等一等”站在帐篷中央的是一个中年人,在芒国颇有威名的一个将军,名叫席立阳,听到大汉的话,席立阳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继续说道,“等到凤凰军出现再按计划行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男儿血,血仍未冷。中

“凤凰军什么时候到?”听到席立阳的话,满面胡须的大汗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问完这话他又凝神看向了远方的山脚下,那里群马微嘶,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是他知道,那里有人,敌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没了骏马的骑兵是凤凰军的对手么?”这时,在两人身旁一直坐在木椅上的中年人看着席立阳认真的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他伸手用剪刀把一旁蜡烛的烛心剪短了一些,随着蜡烛烛心变短,帐篷内的光线为之一暗

手握剪刀,中年人在一旁的木桌上轻轻的划了几下,把剪刀上的蜡油拭去后站了起来,看了看望向自己的席立阳,中年人向前走了两步,与席立阳并肩而立

“匡威,如果大殿下听到你这话,你恐怕少不了挨一顿板子”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匡威,席立阳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匡威继续说道,“凤凰军长途奔波,咱们以逸待劳,别忘了咱们的弓箭手都已经箭在弦上,到时候一定会给凤凰军一个措手不及”说完这话,席立阳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然后他抬头透过帐篷上的一个缺口看着夜幕上空的明月,接着望向了不远处胡须大汗的身影,“罗虎奇你继续观察山脚下的动静,我想凤凰军应该快到了”

罗虎奇听到席立阳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咱们只有三万铁骑,别忘了凤凰军却有五万人马”听到席立阳的话,匡威皱了一下眉头,脸上带着一丝忧愁,“就算凤凰军是长途跋涉,可是别忘了郭世豪可是一个气宗高手,大殿下现在不在这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差错……”

“气宗高手又怎么了?我就不信郭世豪能凭一人之勇万夫莫敌”说到这里席立阳一顿,“只要咱们的弓箭手能抵挡住凤凰军的第一波攻势,等到武士们上了战马,凤凰军只有任咱们宰割了”

“大殿下什么时候回来?”见席立阳那么肯定,匡威不再争辩什么,转移了话题问道

“从大殿下飞鸽传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应该也快回来了”席立阳说完拍了拍匡威的肩膀,“咱们跟着殿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恶战没经历过,放心,胜利会属于咱们的”

“明天天亮之后,凤凰军或许就要从大陆上除名了”看着沉默不语的匡威,席立阳最后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他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刀柄,胸中生出一股豪情的他就要向帐篷外走去的时候,一直盯着山脚下的罗虎奇这个时候轻声咦了一声,随后罗虎奇带着疑惑的扭头对着席立阳说了一句,“山脚那边似乎有道人影向这边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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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山脚下的芒国铁骑驻扎的营地不足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宽阔的谷地,谷地上此刻站满了人,虽然人影绰绰旗子猎猎,可是却无半点声息

有鸟受到惊吓,一直在天空盘旋着不肯归巢,一些野兽在瞪大眼睛看着这些人,不明白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这上万人分成了十个方队,每个方队手里的武器不一,有长枪,有砍刀,还有一些方队里的人只是手握弯弓,背后背满了箭囊

不同于芒国军队都喜欢统一军衣,眼前的这些人衣服样式不一,面孔有老又少,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坚定,沉默

这就是曾经被麒麟军称为乌合之众到现在却名扬大陆的暗屠盗贼团

“报告团长,谷团长有消息说要赶到这里还需要至少一个时辰”

“报告团长,凤凰军的斥候距离芒国铁骑的营地不足八里”

“报告团长,芒国铁骑营地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报告团长,凤凰军五万人马距离芒国铁骑只有十里”

听着手下不断传递过来的消息,上官浩宇一直静静的听着,乔二站在上官浩宇的身后,看着眼前静立的人群,一脸的微笑

挥了挥手,让那些传递消息的手下退下之后,上官浩宇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头上的明月,接着望向了东方,在上官浩宇的东方,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山路,透过夜色,看不到尽头

“谷幻成所带领的盗贼团距离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凤凰军距离芒国铁骑的营地不足十里,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到时候两军交战,必定地动山摇,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准备?”见上官浩宇沉默着不说话,乔二上前两步低声提醒道

“咱们现在出发的话恐怕会被人发现”听到乔二的话,上官浩宇摇了摇头说道,然后扭头看着乔二,“二哥,你不觉得的芒国铁骑那边太安静些了么?”

“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凤凰军的突袭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上官兄弟你这样说是发现了什么么?”尽管心里有些兴奋与着急,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幅疑惑的样子问道

“凤凰军虽然是突袭,但是芒国铁骑恐怕早有准备”上官浩宇说着呵呵一笑,“这恐怕是那些芒国铁骑埋在周围的暗桩被咱们清理之后为什么会没有动静传来的原因”

“上官兄弟的意思是?”听着上官浩宇的分析,乔二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上官浩宇知道自己提前把凤凰军的动向告诉莫逍的事被上官浩宇发现了

“郭世豪不是傻子,他也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在我看来就算凤凰军来到芒国铁骑驻扎的地方,恐怕也不会很快发生争斗”

“为什么?”听到上官浩宇的话,乔二一愣

“因为莫逍不在,芒国铁骑内无人能抵挡郭世豪”说到这里上官浩宇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芒国铁骑和凤凰军之间的攻守会发生变化”

“凤凰军围而不攻,芒国铁骑必定先乱,到时候芒国铁骑所依仗的优势就会成空”上官浩宇说完看着乔二接着说道,“所以,咱们现在只需要隔岸观火静观其变就好,等到芒国铁骑向凤凰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咱们再从凤凰军的背后进攻,这样凤凰军就没什么优势可言了”

“那时两军势均力敌就像两虎相争,待他们两败俱伤后咱们在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男儿血,血仍未冷。下

一剑北来

就在罗虎奇对席立阳和匡威两人说有人从山脚下向这边冲来时,一把长剑带着啸声划过夜的深寂,像是一道闪电射向了席立阳三人所待的统帅帐篷

看着那道在夜空里划过闪过一丝亮光的剑光,罗虎奇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动作,那把不知从何而来要到什么地方去的长剑就此从罗虎奇的视线里消失

长剑并未消失,只是角度诡异的带着一道亮光穿过统帅帐篷的前的一个木桩,仿若手掌划过水面,仿若有风吹过芦苇,木桩下面像小臂一样粗的木桩应光而断,切口平整如镜

木桩上面是高三丈的旗帜,旗帜高高挂起,因为做旗帜的布料是上好的丝绸所做,虽然轻,但是很大,所以山脚下的微风只是轻轻掀起旗帜的一脚

随着风的吹动,旗帜一直在不停的拍打着旗杆

可是随着逍字旗的旗杆被长剑齐根而断——没了树干支撑的旗帜快的落下时,那面在芒国有着很大威名的旗帜终于飘扬了起来,只是时间很短,不过三四个呼吸间就砸向了席立阳三人所在的帐篷

帐篷未塌,只是抖动了一下,紧跟着旗帜随着旗杆跌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这只是开始

就在旗帜落在地上的刹那,那道本已消失了的剑光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围着统帅帐篷转了一圈

紧跟着帐篷像是被一把剪刀轻轻的划过薄布一样,帐篷上面的圆顶突然失去了支撑落了下来,本来坚固无比的统帅帐篷顷刻间下陷,伞形的帐篷圆顶伴随着一些竹竿之类的支撑物跌落下来

蜡烛熄灭,帐篷圆顶之上露出无尽的黑暗,黑暗的远处有一个明月正被乌云遮掩着,仿若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长剑在空中盘旋着,像是寻找猎物的苍鹰

就在这个时候,郭世豪已经来到的帐篷外的空地上,看着已经断了的旗帜,郭世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个人身居千军万马中,笑傲天地

这是何等的豪迈

郭世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旗帜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是军人们的信仰

有很多人希冀把带着自己名字的旗帜插满到大陆的没个角落

现在莫逍所带领的这支军队的旗帜已经跌落

因为郭世豪像把这支军队除名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与芒国军队交锋了

身为一个统帅,如果没有了战场,无疑是寂寥的

就像那些战马,只有纵横在血与火的时候或许才能有马踏天下的感觉

目光从旗帜上移开,郭世豪扭头看了一眼四周

旗杆砸在帐篷上到滚落在地上,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安静的军营里传出很远

可是整个芒国铁骑军营里依旧是安静的

安静的有点可怕

郭世豪轻皱了一下眉头

接着他抬头看向了前方

一把刀向郭世豪掷了过来——就在长剑出现的时候,率先警觉的罗虎奇已经拔出了刀,长剑的度太快,罗虎奇在说了一声小心之后,就发现旗帜被断帐篷被破,掀开落在身上的帐篷,直起腰的罗虎奇看着站在帐篷外的中年人,毫不犹豫的掷出了手里的弯刀

郭世豪身上穿着软甲,头上并未带头盔,长发束在他的脑后,两道剑眉下的眼睛在黑夜里愈发明亮

他虽然只是静静的站立着,并未做出什么动作,但是罗虎奇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郭世豪,虽然他没见过郭世豪,但是罗虎奇知道自己的感觉错不了

不是因为穿着,不是因为面孔,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某种气势——那是一种骄傲与自信衍生出的强大孤傲,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看着弯刀在空中转着圈射向自己,郭世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抬起手的他在自己胸前轻轻的画了一个圈,然后伸出食指对着罗虎奇一指

受到召唤的长剑如魅挡在了郭世豪的面前,接着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向了弯刀

就在长剑与弯刀相触的刹那,弯刀袭来的劲气为之一顿,然后缓缓的落下,如一枝花一样迅的枯萎了下来

而长剑却气势不减的射向了罗虎奇

剑气如虹,血洒夜空

夜色蔓延,篝火渐小

罗虎奇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低着头看着胸前一个空洞的他眼神里满是惊讶与不甘,这些情绪很快变成了一声苦笑

“好剑”抬头看着郭世豪的罗虎奇苦笑着说了一句

“好走”出于对军人的某种敬重,直视着罗虎奇的郭世豪微微点头示意道,像是熟人之间分别时的对话,没有保重,只有好走

至此阴阳相隔

郭世豪的身影在罗虎奇的眼里被拉得很长很长,直到模糊

就在罗虎奇仰面重重率先地面的时候,两道人影出现在郭世豪的面前

席立阳手里有剑,匡威手里有刀

两人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罗虎奇,接着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望向了郭世豪

没有废话

一剑一刀向郭世豪扑了过去

看着向自己扑来的两个人,郭世豪心念一转,身影一闪,长剑回到他的手里

那是一把寻常不过的青钢长剑

只是握剑的人势力很强

所以哪怕是两个常年征战的将军,在面对一个五重境的气宗高手时,依旧是有些乏力的,毕竟对于修道者而言,这些世俗之人不过是蝼蚁罢了

何为蝼蚁?

能被人随意左右生命的人就是蝼蚁

所以席立阳到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

而且错的很离谱

这就是人生,在很多芒国铁骑的武士眼里,席立阳或许很强很厉害,可是面对郭世豪,他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这直接导致了结果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想成为修道者

可是对于很多人而言,因为体质,悟性或者机缘等等原因,人上人都成了一种奢望

奢望和梦想一样,都是遥遥无期的,很多人在未实现之前可能已经永远闭上了眼

一滴雨落在了席立阳的脸上

有些微凉,感觉身体的能量正在慢慢消失的席立阳闻着刺鼻的血腥味,保持着最后一丝惊醒的他知道落在自己脸上的或许并不是雨,而是血

温热的鲜血在绝望时会让人愈发的觉得冰冷

到死席立阳都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剑,尽管他手里原本长三尺的宝剑只剩下了一个剑柄

看着身子慢慢僵硬的席立阳,匡威眼里出现了一丝困惑,不过这丝困惑很快被疼痛取代——他握刀的手此刻正血淋淋的躺在他面前

有豆大的汗从匡威的额头上冒了出来,身子颤抖的匡威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郭世豪眼里满是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惧怕,而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在芒国铁骑的军营里一直流传着这个世上强者的故事,比如像灵秀山里那些神龙不见头尾的高人,那些高人的故事或者传说被人津津乐道的同时,并未改变他们内心的观念,因为他们总觉得这些事很遥远,遥远到或许一辈子只能听着故事看着传记遐想着某种片段

所以当传说中的剑气在眼前出现的时候,匡威知道,一切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不是没有听说过那些修道者的强悍,比如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之类的描述,而匡威这些年跟着莫离以来,接触的都是寻常的武士,拼的是血是肉,是箭是枪,他一直认为那些修道者是不屑或者说不会对寻常武士下手的

而现在郭世豪不但出了手,还是赶尽杀绝的阵势

最重要的是莫离还没有回来

这一刻的匡威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整个战局

“为什么不杀我?”左手捂住右臂伤口的匡威摇晃着起身,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郭世豪,他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匡威知道,要杀自己,不过是郭世豪抬手之间的事,可是郭世豪并未这么做

“因为他们”看着没有哀嚎没有后退的匡威,郭世豪扭头看向了一处

在统帅帐篷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人影,这些人影越聚越多,而且手里都拿着武器整装待发的样子

“用我来威胁他们?然后让他们坐以待毙?”看着那些脸上出现悲痛的芒国武士,匡威再看郭世豪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

郭世豪沉默,未置可否

蓦地,郭世豪脚下的土地传来了一丝轻微的震动,紧跟着这股震动感变的猛烈起来

“你的军队到了”看着郭世豪,匡威说完这话扭头看向了南方,那里出现了很多火把,似乎要把整个苍穹照亮

“是的,凤凰军到了”郭世豪重复了一遍匡威的话,然后侧过身子望向了南方,透过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郭世豪仿佛看到了那些亲切的面孔

就在这个时候,匡威忽然弯下了腰

左手捡起地上弯刀的匡威向郭世豪冲了过去

在匡威看来唯有热血溅他乡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天际深处这个时候传来了一声炸雷,有风起

在芒国军营里有一道黑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长发随风轻舞

“要下雨了”看着被芒国铁骑包围的郭世豪,刚刚来到这里的人影仰起头看着已经没有月亮的夜空有些伤感的说了一句

第二百三十三章 马踏天下,血流成河。上

随着炸雷声起,天际一道闪电令整个山脚下的黑暗为之一亮,只是光明很短暂,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山脚下的芒国铁骑军营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与笼罩在整个苍穹大陆的黑暗相比,那些没有了干柴渐熄的篝火此时在夜色下如萤火虫般,虽然惹眼,却温暖不了身心

当黑暗席卷四周变的寂静时,相较于芒国铁骑这边的篝火而言,远处凤凰军的火把就显的愈发明亮起来——随着凤凰军五万人马的不断聚结,一路夜行的他们到了此地终于可以放心的燃起了手里的火把,此刻那些手拿火把的士兵高举火把,想要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成百上千支火把聚集在一起不仅照亮他们的眼前,还照亮了山脚南方的夜空

有风呼啸着吹过山腰的灌木,吹到山脚下的微风使一路跋涉的凤凰军感到了一丝凉爽,可是随着狂风吹动树腰,当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的时候,落在他们身上的雨滴令所有人心里一冷

凤凰军有人抬头望向了夜空,夜空看不到尽头,仿若那些脚下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

随着千夫长的叱喝,因为下雨而略显骚乱的凤凰军开始慢慢的变换着队形

芒国武士看着突然出现的凤凰军脸上并未露出太多的惊慌,甚至露出惊讶神色的武士都很少,他们很多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凤凰军的方向,但是紧跟着就把目光转向了已经倒塌一半的统帅帐篷

那里有他们的领袖,有他们的军旗

只是军旗已倒,而扛起大旗重任的人除了匡威身体都已经冰冷

多的芒国士兵把目光聚集在了郭世豪的身上

这些看着郭世豪的士兵眼里满是屈辱与怒气,他们手里的弯弓箭已上弦,就差一声令下随后挽弓之后射出内心愤怒的一箭

而郭世豪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些指向他的箭矢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匡威——匡威独臂握刀向郭世豪冲了过来,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但是匡威握刀的手很稳,断了一臂的伤口依旧在滴血,头发有些凌乱的匡威看着望向自己的郭世豪,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壮的神色,因为他知道郭世豪要杀自己不过是心念一转的事

明知会死,还一往直前

可是郭世豪似乎并不想杀匡威,匡威的弯刀劈向郭世豪的面门,而郭世豪只是后退了半步,然后一脚踢在了匡威的胸膛之上

匡威摔倒在地,他挣扎着站起来的同时,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看着摇晃着起身的匡威,郭世豪轻微的摇了摇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匡威接下来还会向自己冲来——目光微转,在四周那些芒国武士的脸上扫了一眼,郭世豪扭头看了看北方的山脚下

山脚下一片模糊,被黑暗侵袭的山脚下看不到半个人影,但是郭世豪知道,杨昌盛等人应该会快就会出现,因为很快就要发生征战,想到这里的郭世豪转身看向了凤凰军的方向

虽然看不到凤凰军的面孔,但是郭世豪看着随风飘荡的旗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匡威已经重向郭世豪扑了过来,这个时候的匡威手里没有再拿弯刀,而是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来到郭世豪身前的匡威一拳落空

紧跟着郭世豪一脚重把匡威踢翻在地

匡威这次挣扎了半天没有站起来,半跪在地上的他喘着粗气,单手支地的他眼睛被冷汗迷住,有些疼

仰起头闭着眼的匡威猛的甩了一下头,额头的冷汗被他甩掉,可是很快有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细雨迷离,狂风四起

远处凤凰军的火把随着狂风的肆略开始左右摇摆起来,而雨水在落在火把上之后,火势小了许多

芒国铁骑军营内的篝火已经开始冒起了青烟

雨水滴在上面想起丝丝兹兹声,忽明忽暗

“为什么不杀我?”匡威终于再次站了起来,站起身的他并未向郭世豪冲去,而是看着郭世豪几乎是咬着牙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杀你?”听到匡威的话,郭世豪轻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这场雨在郭世豪看来来的不太是时候

“为什么要杀我?”听到郭世豪的话,匡威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他的目光离开郭世豪的脸转向了凤凰军的方向,凤凰军军营里正在变换着队形,那些骑着骏马手握长枪的士兵组成一个方阵,而手握弓箭的士兵则慢慢的站在了骑兵的一旁,在他们的身后是身穿盔甲手握长枪的士兵

看着正在集结的凤凰军,匡威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的芒国铁骑

“骑兵上马”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后,匡威扭头看到郭世豪望向了自己

郭世豪的眼里带着一股杀气

可是匡威管不了那么多,喊出骑兵上马之后,匡威就俯身去拾刚才遗落在地上的弯刀,手拿弯刀的他并未向向郭世豪冲去,而是举起了手里的弯刀:“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听到匡威的第一句话后,原本挽弓对着郭世豪的骑兵则收了了弓箭向山脚下跑去,而随着匡威的第二句话出口,那些原本躲在帐篷里的弓箭手都走了出来,看着远处的凤凰军,默默的举起了手里的弓箭,似乎匡威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把箭囊里的弓箭全部……”看着那些弓箭手,匡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可是还未等他把后面的两个字喊出,郭世豪手里的长剑已经刺进了他的嘴里

很多芒国武士都看到了这一幕

可是没有人把手里的弓箭箭头对准郭世豪

虽然最后射出两字匡威并未喊出来,可是芒国武士听懂匡威想说什么,所以上万支箭矢带着啸声射向了夜幕,然后落在了凤凰军的军营中

正在集结的凤凰军将士听着箭矢的啸声,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手里有盾牌的他们举起了手里的盾牌,没有盾牌的则藏在了身旁的伙伴盾牌之下

而那些骑兵这个时候则动了

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在箭雨的攻击之下完全护住身下的骏马

没有了骏马的骑兵还不如一个弓箭手,所以当芒国武士射出箭矢的时候,凤凰军骑兵的千夫长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这个时候,芒国武士里的那些骑兵刚刚来到山脚下

而郭世豪则开始变换着手印,长剑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开始穿过那些手拿弓箭的芒国武士的胸口

芒国弓箭手的第一轮箭雨落下,凤凰军军营内传来了一阵哀嚎,遍地的箭矢深深的刺进了土地里,还有一些落在了凤凰军士兵的胳膊上,腿上,胸膛上

而近万的凤凰军骑兵这个时候则呈三角形快的向前奔跑着

芒国弓箭手这个时候第二支羽箭已经挽弓上箭,就在他们举起手里的弯弓对准那些袭来的凤凰军骑兵的时候,有箭雨从凤凰军的方向射出

“射”芒国军营里不知道谁大声的喊出了一声

听到这一句话,芒国武士听着半空箭矢的啸声,并未躲避,而是继续半蹲在地上用手里的弓箭瞄向了那些奔跑中的骑兵

就在凤凰军那边射来的箭雨将要落下的时候,芒国武士的第二轮箭雨再次射出

箭矢掀起一片黑雾射向了凤凰军的骑兵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血顺着雨水开始四处蔓延

郭世豪用手里的长剑拨打着射向自己的箭矢,等到箭矢全部落地的时候,郭世豪发现自己身边的芒国武士多半都中了箭倒在地上

没有哀嚎,只有轻微的呻吟

而那些饶兴躲过箭矢的芒国武士继续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挽弓搭箭

看着这些芒国武士,郭世豪皱了一下眉头,紧跟着他的目光转向了凤凰军骑兵的方向

跑在最前面的战马身上扎满了弓箭,随后被身后的骏马践踏着淹没在马群里

凤凰军骑兵的只是轻盔,有很多骑兵胳膊上中了箭之后慢慢的放慢了骏马的度

虽然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可是郭世豪知道,骑兵至少在这次箭雨里折了三成,而芒国武士这边的近万弓箭手至少一半再无射箭之力

五万凤凰军,三万芒国铁骑,似乎有些胜券在握

想到这里的郭世豪转身看向了那些已经来到山脚下的芒国铁骑——虽然并未与芒国交战过,但是郭世豪知道芒国军队最厉害的就是铁骑,因为他们的骏马负重能力要比炎国重上许多,所以芒国骑兵身上的盔甲要比凤凰军的骑兵保护身体周全的多

芒国武士一轮箭雨能伤掉一万凤凰军骑兵里的三成,而凤凰军的弓箭手如果对象芒国铁骑,一轮箭雨下来恐怕只能伤掉芒国铁骑一成士兵

这也是芒国骑兵为什么会被称为铁骑的原因,郭世豪清楚,除了麒麟军的重铠,或许任何地方军队碰上芒国铁骑的局势都不容乐观,而现在凤凰军没有地势的优势——在平坦的山脚下,如果芒国铁骑发起冲锋那将是怎样的局面?

想到这里的郭世豪扬起了手里的长剑,然后一层淡淡的光圈出现在郭世豪的周围,可是还未等郭世豪凝神静气发出手里的飞剑,只见两个圆圆的东西落在了郭世豪的一侧

虽然只是轻轻的撇了一眼,但是郭世豪还是有些心惊

因为落在他身侧的是两个人头

一个是杨昌盛的,而另一个则是郭世豪的一个贴身副将的

两人都是死不瞑目,眼睛睁的很大

杨昌盛和郭世豪今晚带过来的几个副将都是气宗弟子,虽然修为只在三重境,但是不至于这么快被芒国武士所杀,哪怕芒国武士人再多,与那些寻常的武士相比,他们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现在杨昌盛却死了,而不是出现在凤凰军里指挥着凤凰军进攻

就在郭世豪皱眉四处查看的时候,又有三个人头从夜空里落下,不过这次不是落下郭世豪的身侧,而是砸向了郭世豪

抬起头的郭世豪看到一个长发女子出现在夜空,一脸冷笑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马踏天下,血流成河。中

大雨磅礴,火把尽熄(W)

一道闪电在夜空如游龙般一闪即逝

透过闪电的亮光,郭世豪看着身在半空的那道人影,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很显然,郭世豪并不认识头顶的这个女子,但是郭世豪却很熟悉女子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身为气宗高手,郭世豪虽然可以像这个女子这般把天空落下的雨滴尽数挡在自己周围三尺之外,也可能像这个女子一样把身子悬在半空,可是却没办法像这个长发女子一样气定神闲,不可能像她那般居高临下的同时还能挥出一道磅礴的剑气直袭凤凰军骑兵

剑气像是一根箭矢射向了凤凰军骑兵最先那人的马前

轰的一声巨响

那个骑兵身子高高的飞起,跌落,在他下落的时候,一道气流向他身后的那些凤凰军骑兵卷去,如秋风扫落叶,那些正在奋踢如飞的骏马顷刻之间跌倒在冰冷的泥土上

剑气所到之处,战马的四肢尽折

战马摔倒在地上之后,吃痛的翻滚着,嘶吼着,可是很快被后面来不及反应的骑兵淹没

包括战马上的轻骑兵,也都被后面的战马掩盖

有的战马踏过凤凰军骑兵的四肢,踏过他们的前胸,甚至是他们的面孔,这只是开始,当后面的骑兵警觉拉住僵缰绳的时候,无数匹战马已经从哪些跌落下马的士兵身上踏过

惨不忍睹

没有哀嚎,没有惊呼,只有血迹顺着雨水流向地势微缓的东方,侵进土壤里,滋润着地面的植物

随着长发女子一道剑气挥出,近百名骑兵顷刻间丧命,这近百匹战马的失足令整个凤凰军骑兵的攻势一缓

不过也只是一缓而已,看着哪些已经陷入昏迷甚至早已死亡的同伴,凤凰军骑兵在稍微拉紧缰绳之后,又抬起手扬起了手里的长枪——长枪拍向马尾,战马吃痛继续向着芒国铁骑的方向奔去

山脚下的芒国铁骑这个时候有人刚刚登上战马,凤凰军骑兵的领先之人甚至透过闪电的亮光看到了那些芒国骑兵骑在战马上开始扬起了手里的马鞭

只有尽情奔跑的战马才能在对战中有着无以匹敌的杀伤力,因为简单的一个突刺随着冲击力足以穿透一个小树,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体

余下的不足七千凤凰军轻骑兵像一把锋利无比的砍刀,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那些因为黑暗只能握着弓箭凭着感觉把箭矢射向夜空的芒国弓箭手这个时候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创,凤凰军轻骑兵所到之处,每一枪下去都会掀起一片血雾

看着那些如如羊群的饿狼,身在半空的长发女子无声的念着什么,随着她的双手在空中变幻出几个奇怪的手印之后,一道气流再次挥出

而这次气流不再是冲向已经四散开来的凤凰军轻骑兵队形中,而是射向了在她下方的郭世豪身上

看着刚才杀死了自己的几个副将后对自己冷笑的长发女子,郭世豪一直在揣摩长发女子的身份,因为他从未听说这个世上有那个女子是气宗高手,就在刚才那个女子化气为剑射向凤凰军轻骑兵的时候,郭世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雨水落在郭世豪的身上,淋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脸颊滑过脖颈侵入他的软甲里

郭世豪一直抬着头看着,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直到眼前这个女子再次出手

看着射向自己的气流,郭世豪感觉四周的雨势一顿,就在气流距离他不足一丈的时候,郭世豪的身形一转,猛的后退了三步之后,郭世豪身体猛然拔高了三尺

长发女子挥出的气流落空砸向地面

坚硬的土地上露出一个深坑,随后气流余波未息的向四周蔓延开来

就在气流震荡的时候,那些落在气流上的水滴为之一荡,像涟漪一样紧贴着地面在虚空中蔓延开来,形成一股薄薄的雾气,很是诡异

来到半空中的郭世豪并未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在他的脚下是虚无的空气,空气下面厚重的大地,大地上面是他率领的凤凰军,凤凰军的轻骑兵这个时候来回穿插着,刺杀或者砍杀着那些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弓箭手

而在山脚下的南方,那些凤凰军的弓箭手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什么,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落在冰冷的箭头上,半蹲在地上的他们保持着一个姿势,只等一声令下就把手里能穿过人胸膛的箭矢射出

在凤凰军弓箭手的一旁,是近三万的凤凰军步兵,其中一万长枪队,一万大刀队,还有一万静静的站在队伍的最后方,身上披着斗篷,背后背着长长的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三万芒国铁骑这个时候已经折损了将近一万,一万弓箭手随着凤凰军轻骑兵的到来所剩无几,而那两万奔向山脚下战马的武士们这个时候终于登上了马——有几千人看着已经死去的战马稍微一愣,就拿起了背后的箭囊,开始随着芒国铁骑一起向凤凰军轻骑兵冲去

天空中有零星的箭矢飞过,地上有不断的呻吟声响起

冰冷的尸体倒冰凉的雨地上,没有人在已经倒在地上的他们身上看一眼

或许只有能到战争结束,才会有人把他们从地上抬起,然后带回故里,或者就地掩埋

战场上的厮杀声在芒国铁骑的军营里传出很远

“你是谁?”看着下面的混乱局势,郭世豪在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什么纰漏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女人问了一句

就在郭世豪在盯着地面上的战场局势时,长发女子也在看着四周的情况,不同于郭世豪在查看这场战争的局势最终会如何,长发女人看着脚下那些正在奋力杀敌的士兵时只是露出一脸的怜悯,不管是芒国铁骑还是凤凰军的战士,女人的脸色并未有过多的变化,似乎这些人在她的眼里都是可悲的,可悲到看着热血抛洒的场面已经令她麻木

“他们都会死,死在你那自以为是的骄傲上”听到郭世豪发问,女子并未回答郭世豪的问题,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听到长发女子的话,见她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郭世豪并未动怒,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接着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战场的郭世豪继续队长发女子说道,“他们虽然死了,但是早晚会有人记住他们的名字”

“是么?”听到郭世豪的话,长发女子轻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于是有些不屑的问道,“一个名字又能代表什么?”

“他们已经死了,看不得朝阳,闻不见花香,不能再呼吸,不能陪着家人一起老去,难道他们只想留一下一个名字?你问过他们想要什么么?而你又凭什么在他们最年轻的时候把体内的鲜血流在异地,亦或者说把每个人宝贵的生命献给你?”不待郭世豪说话,长发女子接着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一股笑意,只是这股笑意很冷

“你又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听到长发女子的话,郭世豪一愣,随后怒极而笑的说道,“别忘了,就在刚才有上百个年轻的生命死在了你的手里,如果不是你,他们或许会好好的活着,会成为英雄,会得到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奖赏”

“想不到郭城主还是一个能言善语之辈”长发女子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看向了夜空,雨滴落在她用内劲化作的气墙上,一触即碎,顺着气墙缓缓流淌着,像雨水滴在镜面上缓缓流下

长发女子看着雨滴轻蹙了一下眉头,因为她感觉到一股气息向自己慢慢的袭来

“终要有人牺牲的”看着已经察觉了自己试探性一击的长发女子,郭世豪接着呵呵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过了今晚上,很多人都会知道,凤凰军一战之下,芒国铁骑尽败”

“难道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听到郭世豪的话,长发女子呵呵一笑,然后伸手一指远方的凤凰军的队形,“战场瞬息万变,过了今晚,或许凤凰军只能成为历史”

“是么?”听到长发女子的话,郭世豪接着微笑着说道,“我到要看看接下来这些芒国铁骑能撑得多久”

“你的骑兵所剩不多了”长发女子说道,“现在只是刚开始”

“刚开始?”郭世豪反问着说了一句之后哈哈一笑,“在我看来已经结束了”

说完这话,身子半空的郭世豪突然发出了一声号令

“弓箭手,准备”

听到郭世豪的话,远处凤凰军的一万弓箭手开始拉弓,只等郭世豪一声令下,把手里的箭矢射出

“我没想过轻骑能在芒国铁骑里讨得便宜,就算以二敌一,芒国铁骑也降低了战斗力不是么,等到十轮箭雨过后,能冲到凤凰军阵营面前的芒国武士又有几人?”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看着郭世豪,长发女子这个时候忽然冷声说道,说完后目光盯着郭世豪的她露出了一丝杀机,“刚才你不是问我是谁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郭启立是我杀的,所以,为了以后不再有人找我报仇,我只有让你败,一败涂地”

第二百三十五章 马踏天下,血流成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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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败?还一败涂地?”似乎听到了极其可笑的威胁,郭世豪重复着长发女子的话,说完就轻声笑了起来,紧跟着仰起头的郭世豪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滴不由的长啸了一声,啸声传出很远,郭世豪似乎想把心里的郁结之情尽数喊出,只是啸声很快被他身下的杀伐声淹没——痛吟声、马嘶声、雨声、风声与兵器相击产生的轻鸣声惊醒了了山上的飞禽走兽,扰了夜的宁静

就在郭世豪抬头的时候,雨滴落在他的发间,砸在他的脸上,有些雨水还落在了他的嘴里,但是这些雨水并未让嘴唇有些干裂的郭世豪感到丝毫的爽意

郭世豪就这样抬起头看着,看着夜空,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夜空,看着被黑暗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曙光再现的夜空,最后无奈的垂下了头

在郭世豪目光所及之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有人不断的倒下,有人不断的挣扎着想站起来

那些倒下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站起来,那些挣扎着想起来的只是不想那么快倒下,却不料倒下的快

周而复始,不断的循环着

有时候,生与死就像一个圆

不知道那里是起点那里是终点

之间的过程或许璀璨或许无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从无名到荣耀

软甲内长衫早已尽湿的郭世豪低着头默默的看着下面正在发生的一切——夜色迷了他的眼,听着那些哀嚎声,郭世豪虽然不清楚是谁倒下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经过此次一战,有些人的笑脸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怪自己么?郭世豪的脑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并未影响郭世豪的心情,想起刚才长发女子说的话,郭世豪抬起了头,郭启立是她杀的

郭世豪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这个世上能让他感到活着的乐趣只有两样东西——凤凰军与他的家人

凤凰军是他的荣耀,而他的家人则是他的希望

现在他的希望已经被眼前的女人变成了绝望,而能给他带来荣耀感的凤凰军正在他的脚下进行一场生与死的拼杀,赢了怎样郭世豪没想过,同样他也没有想过输了如何,他只想完成这辈子一直想干的一件事,那就是就算死,也要战死沙场

双拳紧握,随后慢慢的伸开,郭世豪看着长发女子终于平复了心情,然后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来自灵秀山?

听到郭世豪的问话,呼伦青寒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叫呼伦青寒”看到呼伦青寒点头,郭世豪顷刻间明白了很多事,他终于知道陆天行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是谁杀了郭启立为什么不召见自己,同时也知道了呼伦青寒为什么年纪轻轻却有着不低于自己的修为,但是有一点郭世豪不明白,那就是,呼伦青寒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为什么看着下面折损一半的芒国铁骑会如此的淡定

尽管心里有疑问,但是郭世豪并未多问,呼伦青寒既然杀死了郭启立,自己与她早晚会有一战,而现在看呼伦青寒的样子,郭世豪知道,刚才的两击已经让呼伦青寒费了不少体力,等她凝神静气之后说不定就会向自己重发动攻势,而现在下面的战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如果凤凰军胜了,那么就算呼伦青寒势力再高,在郭世豪看来也不足为惧,因为呼伦青寒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所以郭世豪也在等

在郭世豪看来,呼伦青寒此刻是在调戏内力,素不知呼伦青寒此刻之所以对下面的战局不管不问却有另外的原因——这三万随着莫逍南下的芒国铁骑皆是莫逍的心腹部队,而莫逍这些年在芒国的人气越来越高,虽然莫逍为人处事低调,但是呼伦青寒这次芒国大汗病重,莫逍对大汗的职位暗地里做了许多手脚,如果莫逍当上芒国大汗……

莫逍的野心太大

这是呼伦青寒的父亲芒国军队统帅呼伦特对她说的一句话

身为灵秀山的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呼伦青寒当然知道灵秀山内的那些老顽固有什么想法,如果莫逍当上了芒国大汗,那么以后的几十年内或许芒国的疆土会扩大,芒国的人民会生活的好,但是,一定会有很多芒国子民死去

这是呼伦青寒不想看到的

哪怕莫逍带着这些心腹来这里是为了给炎国压力然后带自己回去

哪怕灵秀山里的那些老人也按耐不住寂寞想要来到中原看看这个天下

但是这些不能成为芒国子民成为他们扩展国家版图或者权力而沦为垫脚石的借口

郭世豪当然不知道呼伦青寒此刻的想法,随着天际一道闪电,看到芒国铁骑就要冲破凤凰军骑兵的时候,郭世豪的目光在呼伦青寒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对着南方的凤凰军吼了一句射箭

漫天的箭雨射向了山脚下

因为夜色这些凤凰军弓箭手看不到芒国铁骑的位置,但是这些毫无目的羽箭还是给芒国铁骑的冲击造成了一定的阻扰

虽然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但是听着下面的战马哀痛的嘶吼声,郭世豪知道,等到那些凤凰军弓箭手手里的箭矢全部射出之后,这剩下的一万多芒国铁骑应该不足六千

以六千铁骑对两万凤凰军,哪怕芒国铁骑实力再强终究逃不过一败

因为在那些弓箭手的一旁,还有一百个火枪手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芒国铁骑冲上前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些头戴斗笠的一万凤凰军里除了一百个火枪手,还有很多很杂的兵器,那些兵器杀敌或许不足,但是对付战马却是绰绰有余

就在郭世豪想着这些认为胜利已经向他招手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凤凰军内起了一些骚动

不对,不是骚动,而是哀嚎,连成一片的哀嚎,听着哀嚎声的位置,郭世豪知道哪个方向是弓箭手的位置

“你做了什么?”觉得有些不妙的郭世豪忽然扭头看向了呼伦青寒带着一丝怒气问道,明显感觉到射向半空的箭矢少了许多的郭世豪莫名的有些心慌,因为从刚才的哀嚎声传来的声音看,在凤凰军的背后似乎还有隐藏的有敌人?而且数量应该还不少

“我什么都没做”听着郭世豪话语里的焦急,呼伦青寒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我说过沙场的战局会瞬息万变的”

“没了弓箭手的阻扰,这些芒国武士会在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冲到你的凤凰军的阵营前,到时候,就算这些芒国武士不足一万,凤凰军恐怕要死的人会多”说到这里呼伦青寒抬头看了一眼凤凰军的方向,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当初离开光启城时叶弱水对她说的那些话,这才过去了没多久,以叶弱水为首的暗香小队却做出了这样一件事情,的确令人有些意外

想起叶弱水,呼伦青寒接着想到与自己接头的乔二,不知道什么原因,呼伦青寒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杀念,乔二这个人看上去和善,但是呼伦青寒这样的人活着迟早是个祸害,虽然不知道他对叶弱水忠心如何,但是就凭他先前与莫逍结盟,又与陆玉箫结盟,到现在又暗中与自己接触,为此不惜出卖莫逍,这样一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两面三刀的人在呼伦青寒看来该死

“这个乔二做事虽然有些心狠手辣,但是往往却能出奇制胜”想起莫逍曾经对乔二的一句评价,呼伦青寒忽然笑了一下,莫逍或许永远想不到今晚这一切的策划者会是他的同盟者所为,或许永远想不到那个见他时恭谨的尊称他为大殿下的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就在呼伦青寒想这些的时候,凤凰军阵营那边出现的骚动越来越大,因为敌人隐藏在暗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下来会遇到什么的他们这个时候开始找东西掩护自己,阵型被人打乱了不说,就在他们找到东西掩盖自己的身体躲避箭雨的时候,伸手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终于杀到凤凰军阵营前的芒国铁骑这个时候扬起了手里的长枪和弯刀

砰砰砰的巨响响起

上百只火枪在雨夜里冒出半丈长的火光,里面的铁珠射向了冲到阵营前的芒国铁骑身上

冲在最前面的芒国铁骑哀嚎着从战马上摔下

不过跟在后面的芒国铁骑并未因为前面出现状况而拉紧缰绳,嘴里嗷嗷嗷喊着的他们冲进了凤凰军的军营中

夜空有箭矢依旧在不停的落下,落在凤凰军的士兵上,落在骑在战马上的芒国武士身上

哀嚎声传出很远很远

“我说过你会败”看着身子禁不住有些颤抖的郭世豪,呼伦青寒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么”说完这话郭世豪忽然笑了,“至少我现在还活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千世界,殊途同归。上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微风带着雨丝吹到苏秦的脸上,手里撑着王如花从御林军那里找来的油纸伞,借着皇宫外高悬的大红灯笼,苏秦看着前面的王如花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了起来

王如花在前面走的不急不缓,与苏秦始终保持一丈的距离,看着一路上只顾走路并未理会自己的王如花,苏秦心里的狂躁愈发变的猛烈起来,这种烦躁让苏秦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当狂风卷着大雨肆意的冲刷着这个世界时,看着俱静的四周,苏秦觉得自己快要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为了发泄心里的不满还是打破这种沉默的行走,紧跟着王如花的苏秦脚下的步伐慢慢的变缓了起来——苏秦不知道王如花要带他去的终点在那里,但是苏秦知道,王如花要带他去的地方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人间仙境,或许……还要面临的生死

此刻苏秦的裤腿已经被雨水浸湿,布料紧贴在苏秦的小腿肌肤上,黏黏的,带着一股凉意

目光在王如花身上稍作停留,苏秦接着低头看向了地面,地面因为雨水的缘故,哪怕是经常有人打扫的青石上看上去依旧有些泥泞

从天而降的雨滴落地以后汇聚在一起,如蛇游走,交叉横生,不知道最终流向了未知何处

似乎察觉到苏秦内心的波动,走在前面的王如花忽然顿住了脚步扭头看了苏秦一眼,见王如花扭头看向自己,苏秦迎着王如花的目光看了过去

两人目光相触,王如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看着苏秦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怕了

听到王如花的话,苏秦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紧跟着顿住脚步,不过很快有笑容浮现在苏秦的脸上,“王将军怎么知道我怕了?”说完这话苏秦一顿,然后看着王如花微微一笑道,“不知道王将军认为我怕什么?”

“你怕死”王如花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被风雨侵扰了的缘故,有些沙哑,所以听上去有些低沉,说这话的时候王如花一直盯着苏秦的眼睛,似乎想通过苏秦的眼睛看透苏秦的内心

迎着王如花的目光,苏秦不避不让,只是脸上的笑意愈发的透彻起来,“我当然怕死”

苏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着王如花接着说道,“王将军这是要带我去送死么?”

听到的苏秦的问话,王如花有些意料之外的一怔,不过随后就冷笑了一声,“是死是活我说了不算”

“这个离火城,能随意杀人不顾后果的除了皇上,我不知道谁还有这个本事”苏秦说着向前迈动了一步,右手紧紧握着油纸伞的他看着王如花脸上露出了一副你要想杀我就放马过来的样子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某个人从这个世上消失的人,这个世上有很多”王如花说着目光从苏秦的脸上移开,然后手微移,遮在王如花头上的油纸伞慢慢移开,随着遮风挡雨的油纸伞移开,王如花抬起头看向了夜空,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似乎为了肯定什么,王如花接着有些喃喃的说……有……很多

看着王如花的样子,苏秦沉默

“走,过了前面那个胡同,把你送到要见你的人那里,我就走了”王如花看着默不作声的苏秦说道,说完又加了一句,“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看着重迈动脚步的王如花,苏秦在后面轻轻的说了一句,说完后就跟着王如花的身影向前走去

就在苏秦迈动脚步的时候,整个黑暗的天空为之一亮,闪电过后,北方的天际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雷声轰隆,连绵不绝

苏秦的脚步并未因为雷声有丝毫的停顿,刚才闪电出现的那刻,头微微抬的他顺着亮光看向了北方,只是远处的天空虽然明亮,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人与物

只有阁楼殿宇在黑暗里沉默着

回过头的苏秦跟在王如花的身后默默的走着

雨愈下愈大,皇宫已经消失在苏秦的视线里,穿过前面的胡同,看着前面一个略显破败的古宅,苏秦只知道这条街属于皇家产业,却不知道这座古宅里住的是何方神圣,古宅里隐隐的有灯光传来,想来里面的人应该在等自己

“你自己进去”来到大门前,王如花侧开身子看着苏秦说道

看了一眼王如花,见后者盯着自己,苏秦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进去,王如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抬头看了看古宅大门上的匾额,苏秦发现上面竟然写着公孙二字,不由的心里一动,难道这个府邸是曾经公孙错家族的府邸么?毕竟炎国姓公孙的人不多

可是看着王如花的神情,苏秦觉得不像,毕竟公孙家早已没落,而现在的公孙错绝对没有能力令王如花带着自己跑腿,抛开这些不说,虽然和公孙错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苏秦知道,以公孙错的性格,绝对不会干什么落井下石的勾当,而挺王如花的意思,这古宅里的人竟然会要自己的命?

也不过是心思一转,想到这里的苏秦看着王如花点了点头,接着上前推开了看似厚重无比的大门

古宅的大门看上去虽然厚重,但是不想却一触即开,看着落入眼前的一条青石小径,站在门槛外的苏秦扭头再次看了王如花一眼,对着王如花说了一句希望还能再见

说完这话后,苏秦没等王如花答话就迈动脚步向古宅里走去

看着苏秦走进古宅,王如花静静的在门外站了片刻,直到确认苏秦不会半途而返的时候,王如花望了望古宅上落满灰尘的匾额,想起苏秦最后说的话,不由的轻微的摇了摇头,接着看了一眼古宅里面的他转身看着来路

他和苏秦就这样冒着雨一步一步走来

就像当初他从一个小人物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

环境如现在的夜空,看不到光明,一样的狂风暴雨

垂着头的王如花看着古宅下雨滴滴出的深浅不一的小坑,心思微动的他紧跟着卷起手里的油纸伞,接着向黑夜的深处走去,任由雨水砸在身上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风餐露宿了?

已经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在雨幕里,任由思绪流淌

没有泪流满面,王如花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明显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过了今晚,这个世上又将要多出一个强者

那个强者就是自己

似乎离山顶……又近了些

没有人知道王如花发生了什么,就在王如花离开之后,有一道微风吹来,轻轻的关上了古宅的大门

四周重回归宁静,只有雨水一滴一滴的顺着屋檐滴下,仿若没有人来过这里

而事实上不但有人来到了这里,而且在这个只停留在某些人的记忆里的古宅早就有人在静静的等待着

沿着青石小径,顺着路两侧几盏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什么时候熄灭的烛光,苏秦最后在一间大堂前站定

很多年后当苏秦想起这个夜晚的时候,蓦然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巧合在这个大雨磅礴的夜里发生着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啊,只不过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罢了”这是杜临楼后来对苏秦说的一句话,只是现在的苏秦还对一切茫然无知

看着亮着光的纸窗,苏秦默默的站立了片刻,然后向前走了两步,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苏秦不知道此刻呆在屋子内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今晚上陆天行召见自己是要杀了自己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放过了自己……苏秦不知道当自己身世的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时候,会有多少人想杀了自己?

而现在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秘密?

陆天行,王如花,乔二……想起这些面孔,苏秦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王如花既然带自己来这里,很明显,此刻呆在屋内的人同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与离火城外正在流血的沙场相比,苏秦从部落部族到现在一路行来虽然称不上步步惊魂,但是也算经过了不少风浪,所以在敲过门之后,在不知道接下来会遇见什么的情况下,苏秦站在门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等到心里平静了一些,苏秦睁开了眼

屋内没有声息

苏秦皱眉,低头看了看左手依旧在往下滴着水滴的油纸伞,接着猛吸了一口气的苏秦伸出右手开始推门

屋内无人

只有大厅中央一桌一椅一壶茶

侧厅深处隐现一凳一床一红烛

向屋内走了两步的苏秦看着空荡荡屋子心里满是不解,想起王如花带自己来这里的动机,苏秦知道王如花不会闲着没事寻自己开心吓自己,既然王如花……那么屋内的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红烛忽然被一阵风吹灭,就在苏秦眼前一黑的时候,苏秦身后的木门碰的一声合上

站在原地的苏秦并未动,他在等待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半截的青刃出现在了苏秦的手里

直到一道闪电过后,一直注意四周动静的苏秦猛然抬起了头——虽然并未看到什么,但是苏秦总觉得头顶有人正静静的盯着自己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千世界,殊途同归。中

狂风吹过小院,破烂的窗纸随着风的席卷不停的拍打着窗棂,竹篾纸与窗棂摩擦的沙沙声传到寂静的屋内凭空生出了几分诡异,听着屋外的雨声,听着纸窗的轻响,心里生出一股凉意的苏秦并未扭头关注这些,抬头盯着大厅顶梁的他此刻正凝神静气的等待下一道闪电的到来(W)

大厅虽然不小,但是苏秦刚才进来时已经借着烛光把厅内看的一清二楚,大厅地面上无人,而苏秦可以确定王如花要自己见的人就在这里,至于藏在了何处,凭着心里的某种直觉,苏秦知道只要天际再出现一道闪电,自己就可以把那个人找出来

可是闪电却迟迟不来

随着苏秦的额头隐隐的出现了一层细汗时,就是苏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握着半截青刃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使出了全力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内,隐藏着一个可能随时会要自己命的高手,对谁来说都是有些恐惧的,苏秦知道自己此刻的紧张一半源于黑暗对自己心理造成的压力,而另一半则来自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会怎么对付自己

坐以待毙还是另谋出路?就在苏秦准备转移注意力做些什么的时候,天际终于传来了一道闪电

闪电虽然一闪即逝,但是苏秦还是瞧的了大概

心里猛的打了个寒颤的苏秦看着顶梁上的某个人影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你是人是鬼

苏秦之所以这么发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身上穿着一个宽大的黑袍,黑袍上有帽子罩在头上,整个人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张脸——那张脸并没有血肉,只有五个漆黑的洞

像是一个骷髅头

借着闪电,苏秦看着那个骷髅头正蹲在顶梁上看着自己,见到自己看到了他,骷髅头似乎还笑了一下

尽管从来不信鬼神的苏秦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冒出了一声冷汗,本来就极为紧张的他问出了是人是鬼的话

话刚出口苏秦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有的只是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想到这里的苏秦心里镇定了不少,身子微移了两步的他看着刚才发现那人位置的地方,见并无人回话,苏秦于是继续沉声问道,“不知道你找我来所谓何事?”

依旧没有人回答

天外一道闪电再次亮起

苏秦看着空空的顶梁眉头一皱,还未等他想那人去了那里,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搭在了苏秦的肩膀上

身子猛的一僵,一股寒意从苏秦的心底升起,感觉肩头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大,苏秦并未轻举妄动

尽管苏秦此刻很想回头看看那个人是谁,尽管苏秦此刻很想伸出拳头一拳打过去

可是苏秦没有动,因为随着那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苏秦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指在了自己的后心上

“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你还不敢露出真面目么?”苏秦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偏了一下头,可是夜色太暗,他看不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是什么样子

听到苏秦的话,藏在苏秦背后的人冷哼了一声,然后搭在苏秦左肩上的手微微使力——就在那人的手往下压的时候,一股气流顺着苏秦的肩头缓缓的冲进了苏秦的体内

觉得肩膀一麻的苏秦还未来得及反应,那股气流很快在苏秦的体内横冲乱撞起来,看似无迹可寻,可是很快就控制了苏秦的经脉

气流在控制了苏秦的全是经脉之后,依旧不停的冲撞着,似乎要找出口,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气流慢慢的汇聚到了苏秦的心口位置

感觉到心脏受到压迫的苏秦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全是一麻的他险些昏了过去,轻咬舌尖令神经一紧的他这个时候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可是当苏秦紧握拳头就要挥出的时候,忽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顺着苏秦胸腔蔓延到了四肢

痛感侵袭着苏秦的神经,感觉身体仿佛就要破裂的苏秦整个身体一下子变的僵硬

仿佛一个轻微的眨眼动作都能令他痛的不知道身在何处

可是压在苏秦肩膀上的手并未消失,随着那人手上的力道加大,全是麻痹的苏秦被压的单腿跪了下去就在苏秦借势伸出手准备支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双腿跪在地上时,身后的那人猛的对着苏秦的后背踹了一脚

在地上滚了几圈的苏秦仰面摔在地面上喘着粗气

本想挣扎着站起来的苏秦刚刚抬动了一下手指,紧跟着就感觉到全身针扎般的痛闷哼了一生的苏秦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这是苏秦第二次在逆境中闭上了眼

第一次是在光启城的悬空寺下的山洞里,当时苏秦看到了那些毒物,然后见到了楚狂的尸体找到了黄泉刀

下意识闭上眼的苏秦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全身虽然疼痛无比,但是苏秦感觉到体内有股气流正在从自己的气海里慢慢涌出,缓慢却坚定的沿着刚才从肩头冲入自己体内的气流对抗者

这股气流苏秦很熟悉,正是莫离让他从小到大练习了十几年的无名功夫——气流像曾经苏秦遇到青灵大师一样,缓慢的吞噬着侵入体内的气流,慢慢的融合着,被苏秦以身养了十几年的气流所到之处,苏秦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知觉

慢慢感受着体内世界的苏秦陷入了某种空灵的状态,以至于当一把剑出现在他脖子处的时候,苏秦看的一清二楚

不止看到了剑,苏秦还看到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

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苏秦,慢慢的把手里的剑递向了苏秦的脖颈之处,握剑的手皮肤有些干皱,一看就是上了年纪之人的手

感觉脖子上的凉意,闭着眼的他透过骷髅面具看着那人的眼睛——苏秦可以确定那只眼睛自己并未见过,因为那人的眼神太过于冷漠

那人怎么可以确定自己的位置?而且丝毫不差的把剑放在自己的脖颈动脉处?想到这里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这个人和自己一样,也能在黑夜里视物?

脑中闪过这人在顶梁上盯着自己的样子,苏秦知道这人恐怕真的达到了是黑夜为白昼的境界,只是这是什么功夫,根据他刚才的动作,这人难道是一个气宗高手?

脑中闪过这些问题的苏秦感觉到剑上的寒意,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脖子

那人明显没有想到苏秦竟然能在黑暗里发现自己悄无声息的一剑,见苏秦扭动脖子后,他本来要刺下的一剑顿了一顿

“你要杀我之前……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是谁?”看到那人眼里露出一丝迟疑,苏秦这个时候张嘴说道,说这话的时候苏秦感觉到那人先前强压进自己体内的气流现在只剩下胸口的位置,而从自己气海生出的那股气流此刻忽然加快了吞噬的度

似乎为了验证什么,苏秦轻轻的动了动手指,半截青刃在他左手不及半尺的地方

“我是谁?”听到苏秦的问话,那人轻轻的反问了一声,然后看向苏秦的面孔,“你是叶弱水那个贱人的孩子?”

“你到底是谁?”听到对方竟然喊自己的娘亲为贱人,苏秦下意识的怒喝出声

“等到你死了,去见你地下的老爹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说完这话,那人就要扬剑刺下,就在这个时候,苏秦一句话让那人下落的剑势为之一顿,“谁告诉你我阿爹死了?”

“难道陆天宇那个挨千刀的还没有死?”似乎听到了极其意外的事,那人忽然蹲下来抓住苏秦的衣领继续问道,“告诉我,陆天宇在什么地方,我要杀了他”

听着那人的话,苏秦心里很快理出了头绪,从骂叶弱水为贱人再到陆天宇为挨千刀的,这个人恐怕与自己的父母有着莫大的仇恨,所以才恨不得陆天宇与叶弱水早点死,这恐怕也是王如花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这人既然那么希望陆天宇死,自己这个后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当然恨不得杀之,只是从他话语里的语气看,他似乎还不知道陆天宇现在是生是死?

陆天宇的生死苏秦也不知道,但是苏秦却知道眼前这个人想要什么

“我阿爹在什么地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你杀我”说完这话苏秦忽然笑了,“我阿爹给我说过你,说你一直想杀他,让我有朝一日见到你的时候给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听到苏秦的话,那人意外的问道

“我阿爹说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他会比陆天行活的长久一些,你要想他早点死倒不如先杀了陆天行”

“你个兔崽子竟然敢戏弄老夫”那人说着就要站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苏秦手腕一抖,半截青刃被苏秦握在了手里

半截青刃射向那人的小腿,却被那人手里的长剑拦住

“你竟然能在黑夜里看到我的位置?”那人见射出青刃后身子一滚占地而且的苏秦,皱着眉问道,说完又自言自语了起来,“不对,你怎能破了我的裂心术?”

“告诉我,你怎么破解我天下一绝裂心术?”看着默不作声的苏秦,那人说着向苏秦走了过来

“破解裂心术有什么难的?”苏秦看着那人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后退,脑中浮现出裂心术三字的苏秦心中一动,紧跟着想到了眼前这人是谁,不由的出口说道,“你站住,不然我就不告诉你怎么破解裂心术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千世界,殊途同归。下。

听到苏秦的话,带着骷髅面具的人站住了脚步,只是盯着苏秦的眼里满是疑惑,虽然顿住了脚步,但是她并未闲着,舞着手里长剑的他看着苏秦嘴里不停的喃喃道告诉我怎么回事,告诉我怎么回事

似乎苏秦不把他心里的疑惑解答出来,他就会上前一剑杀了苏秦

透过某种奇妙的知觉,苏秦的‘目光’从那人的手上移开,从那人握剑的手上苏秦可以看出他的年龄至少已到知天命的年龄,不然不会那么干枯

见老人一直不停追问是怎么回事,苏秦表面上虽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那是因为他带着人皮面具而且刻意压抑面部表情的后果,其实在此刻苏秦心里因为得知这个老人的身份而倍感惊讶甚至可以说愤恨

看着随时会向自己冲过来的老人,苏秦心里不由的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很多曾经莫离当故事讲的事,那时候苏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然不明白莫离的良苦用心,因为老人说他用的功法是裂心术,苏秦听着这三个熟悉的字,自然就想到了曾经莫离给他讲的故事

苏秦一直以为那些事只是故事,没想到故事里的主角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苏秦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白浩然是当时整个大陆公认的第一强者,一把普通至极的青钢剑在他的手里能呼风唤雨,不仅如此,身为剑宗宗主的他还是一个气宗高手,当时那个落难的皇子就是被他逼上了绝路,因为如果不是他支持后来的篡位者,那个大皇子未必会选择离开”这是当时在苏秦很小的时候莫离把当年的事当成故事讲给苏秦听的一个片段,当时看着莫离,苏秦还傻傻的问道,“就算那个姓白的功夫无敌,也只有一人之力啊,那个皇子有那么多死忠,怎么会甘心离去?”

“如果大皇子与白浩然为敌,那么就表示皇室要与剑宗甚至气宗为敌,在没有十全的把握下,这是谁都没办法承受的事毕竟这个世上能媲美剑宗的实力在那个时候只有佛宗,而佛宗是不愿意牵扯到这些世间的俗事的而且就算那个皇子将来赢得了江山,你想想,有一个世间第一强者想要你的命,这恐怕放在谁身上晚上都没办法睡安稳觉?”当时看着无尽的夜,莫离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最后还无奈的说了一句,“就算位居千万人之上又如何?是人都有别无选择的时候”

“剑宗在什么地方?”当时苏秦扬起小脸看着莫离,虽然他感觉莫离讲故事的时候情绪似乎总是会陷入到某种失落的境况中,虽然他有时候听不到莫离讲的故事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但是苏秦知道,对于那些强大的人,自己能记住的越多越好,不然等到他日自己见到的时候,才能有活着的生机

“我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莫离拍了拍苏秦的脑袋,“不同于这个世上的三大神秘之地,像剑宗气宗这些到底坐落在什么地方,恐怕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苏秦看着莫离一脸的惊讶,“你不是说这个世上有很多剑宗气宗的弟子么?”

“我是这样说过”当时莫离看着望着自己的苏秦,伸手有些宠爱的搂紧了当时衣衫有些单薄的苏秦,“这些人只是弟子,教他们的人是师父,至于师父来自哪里,师父不说谁又知道?何况,气宗和剑宗有一些秘籍留在世间的”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的话,那么白浩然是剑宗宗主这件事,是谁说的?谁又能确定?”较真的苏秦满是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白浩然,你知道白浩然怎么回答的么?”

“怎么回答的?”看着莫离,苏秦满是期待的问

“如果你赢了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当时莫离看着苏秦呵呵一笑,“于是那些想知道答案的人都死了,到后来也就没有人问了,至于白浩然是剑宗宗主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也慢慢的没有人追究了”

“因为人们认为他是世间第一强者”

“白浩然去过佛宗么?去过灵秀山么?去过天龙阁么?”看着莫离说白浩然是第一强者时脸上流露出的灰暗神色,苏秦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一嘴不甘心的问道

“去没有去过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有佛宗的弟子被白浩然所杀,而佛宗却未出面挑战白浩然”想到这里的苏秦记得清晰的是,当时说到这里莫离一顿,“至于灵秀山和天龙阁这两个地方,世上依旧很久没有人见到他们的弟子在世上行走了”

“白浩然最厉害的是什么?”

“万剑归心”莫离淡淡的回答,“或许只有剑气双宗结合才能达到他那种地步,不可否认,白浩然是近百年来第一个达到剑宗八重境气宗七重境的高手”似乎为了肯定什么,莫离对着苏秦肯定的说道,“绝世高手,所以将来你要遇见白浩然,能避者避,千万不要力敌,只能智取,这人好武,算是一个武痴为人处事反倒弱了些,不然不会杀那么多人得罪那么多强敌”

“你不是说白浩然还是一个气宗高手么?除了剑宗的功夫,气宗他最擅长的是什么?”或许是为了满足心底的好奇心,亦或者是出于对未知世界的某种憧憬,当时苏秦看着莫离继续问道

“白浩然气宗擅长的是裂心术,只要被他用气攻身,身体必然自爆而亡”

“裂心术,裂心术……”当时苏秦看着莫离重复了几遍这个词,最后苏秦看着莫离问,“你教我的功夫是什么?”

“那个我也不知道”说道这里莫离看着苏秦呵呵一笑,有句话没说:“当年白浩然就是为了要我教你的那个功法,才与大皇子决裂的,所以,你学的是什么,恐怕除了大皇子和白浩然没有人知道”

这最后一句话随着莫离的死,永远被埋在了地下,以至于到现在苏秦都不知道莫离教自己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空闲之余运行一遍,因为那样的他会感觉到身体很舒服——如果莫离现在还活着,如果他看到黄泉刀会认苏秦为主,恐怕就会隐隐的猜到苏秦所习的功法是什么

如果知道了自己教苏秦的功法是什么名字,或许莫离宁可让苏秦平庸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学习这种在很多人眼里极其恐怖到绝情的绝世功法

有得有失,患得患失

总有一些人会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一条在别人看来永远没有想过的路

而命运早已在暗中筹谋导演了这一切

就像现在

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莫离死了,而现在苏秦却碰到了白浩然

对于十几年前的恩怨,苏秦不是很清楚,因为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没有人给他详细说过那些过往,以至于这些零星的画面在苏秦的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才会让苏秦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些与莫离交谈的画面在苏秦的脑海里一闪即逝,看着盯着自己的白浩然,苏秦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白浩然的实力之强,从与莫离的谈话中就能知晓一二,而现在能轻易杀死自己的白浩然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应该如何面对?

如果龙虎宗的张断章是陆天行十八年前登基的左膀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陆天行的右臂,不知道怎么想起陆天行的苏秦此刻脑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看着等着自己回答明显有点等待不急的白浩然说道,“我不知道怎么破解你的裂心术,至于我为什么没事,是因为刚才我去见陆天行的时候他告诉我碰到你的时候,你一定不会杀死我”

“为什么不能杀了你?”听到苏秦的话,白浩然皱了一下眉头,进而忽略了苏秦说话里的漏洞,而苏秦之所以扯上陆天行就是为了转移白浩然的注意力,现在见目的达到,苏秦就看着白浩然说道,“因为陆天行说我有用”

“就你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会有什么用?”看着苏秦,白浩然说着就要上前

“我怎么没用?”看着向上前的白浩然,苏秦突然厉声说道,“你不是想杀我阿爹么,如果我活着,我阿爹就会找我,而且……”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我知道黄泉刀藏在什么地方”

虽然不知道白浩然是不是对黄泉刀感兴趣,但是苏秦还是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目的无非是吸引白浩然去悬空寺与青灵大师一斗

既然十八年前佛宗与白浩然有恩怨,如果白浩然真的去了悬空寺,那么极有可能与青灵大师发生一场世所罕见争斗,至于谁输谁赢苏秦没想,他只想活着

“我没什么功夫,你什么时候想杀我都可以,我活着还能给你带来利益,所以你完全可以等到我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破解你裂心术的时候再杀我”

第二百三十九章 脱困

“黄泉刀现世了?”听到苏秦的话,白浩然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目光从苏秦身上移开的他扭头看向了外面的夜空——雨依旧下,虽未落在他身上,但是此刻的白浩然却像被大雨淋了个通透一样,黄泉刀三个字不仅让他舞剑的手垂了下来,就是他那颗早已看淡很多事的心也像外面的夜色一样,不仅多了一些潮湿,还带着一些隐晦

往事不堪思,往事不堪寻

就像炎国有句老话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管是绝世高手还是寻常武士,不管是庙堂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活着,总会在某个特别的场景因为一个背影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而陷入某种回忆中,这种回忆或许与现在的生活无关与现在的人无关,但是却能微妙的激起心里某些早已认为丢失的情愫,却能使人想起那些自以为早已忘记的事,却能使人陷入短暂的恍惚——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人会脸红,心中有爱,人有记忆,心中有情,以至于才有了这样那样的故事被人们津津乐道,只是当那句兽犹如此情何以堪的话不知道被谁说出来之后,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世态炎凉,太多的物是人非被人们慢慢的熟知

或许,每个人都要经历很多挫折、很多打击、很多伤害,可是谁的初衷都想好好的,生活的很好,不管是哪个方面——小人物的辛酸苦辣,大人物的摸滚打爬,男人们的权势江山,女人们的争宠斗艳,这就是这个世俗的世间,有时,可能平凡的小人物会经常露出满足的微笑,同样,那些位居显赫者有时恐怕在睡梦中都是眉头紧锁

谁都想光芒万丈,谁都不想默默无闻,就像曾经祈洛歌问苏秦的一句话——是谁把这个世界三六九等了?

相识,相知,分离,分别

这是一个生疏到相熟再到陌生的过程

就像此刻陷入回忆里的白浩然,年少时痴于武道的他现在可曾记得当初有哪家女子在夜里想他渴望他陪在身边?可曾记得当初自己一剑面对天下群雄的时候是否想过将来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时间是杯酒,酸甜苦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看着陷入回忆里的白浩然,苏秦默默的站立着,他在等,生或者死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同样,对于强者而言,那些如蝼蚁般渺小的平民的生死何尝不是在他们的心思一转就能决定的事?

白浩然静静站立着,苏秦当然不知道这些年白浩然身上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知道白浩然为了天诛剑不惜拨涉万里去南疆穷凶极恶之地探寻关于天诛剑的蛛丝马迹,如果苏秦知道白浩然为了找乾坤囊曾遍访苍穹大陆名山秀水,如果苏秦知道白浩然为了让自己变的强不惜杀妻灭子只为无牵无挂,如果苏秦知道白浩然这些年一直在找机会剑挑佛宗,如果苏秦知道白浩然早已入魔,恐怕苏秦也不会轻易的把黄泉刀三个字提出来

物极必反,当白浩然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就开始寻找那些传说中的绝世之宝,像天诛剑、乾坤囊、火沙盘、木灵珠、玲珑镜这五件传说中集合在一起能扭转乾坤的神兵利器,可是这些年的一无所获早就让白浩然的性格变的极其怪癖起来,甚至心里时不时会有杀人的念头——想杀人的时候怎么办?

白浩然想杀人怎么办?

天下第一强者想杀人怎么办?

总有有人送人过来让他杀的

比如这些年忽然消失的很多有名的武道高手,比如,现在王如花把苏秦送了过来

苏秦不知道这些,他看着白浩然,一边静静的等着,一边看着观察着四周——打不过,如果连逃都逃不走,苏秦觉得不管怎样,在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都不能放弃生的念头

只是白浩然站在门口的位置,苏秦看了看知道自己要想离开这里,除了破墙而出之外别无他法,而破墙而出在苏秦看来是找死的想法,所以不过几个呼吸间苏秦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如果想活着离开这里,似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白浩然放过自己

白浩然会放过自己么?

苏秦看着依旧在沉思中的白浩然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不仅黄泉刀,就是天诛剑,木灵珠,乾坤囊这些东西也都现世了”虽然不知道白浩然是否在听,但是苏秦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和自己道听途说的说了出来“火沙盘和玲珑镜虽然没有听说,但是想必也快了,毕竟这些东西传说中会一起现世的”

说到这里,苏秦想起了当初祈洛歌给自己说的一些话,祈洛歌说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一旦现世,必将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到时候恐怕又是天下打乱

“天下只有大乱,才能大合”最后祈洛歌看着苏秦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个时候苏秦和祈洛歌离开光启城一路北上,祈洛歌不知道这句算是安慰的话后来给了苏秦多大的前进动力

“黄泉刀在那里?”片刻后,回过神的白浩然看着苏秦问道,说完这话,白浩然似乎才回过神,于是看着苏秦继续问道,“你见过天诛剑、木灵珠和乾坤囊?”

“黄泉刀自然落入了魔教教徒之手,至于天诛剑,这个你应该问陆天行,我听人说炎国之所以割五个城池给芒国就是因为芒国要把天诛剑献给他,至于木灵珠,应该在天龙阁,我前些日子在光启城的时候,偷偷的听到青灵大师说过,至于乾坤囊,自然在青灵大师身上”

“想不到青灵还活着”听到苏秦的话,白浩然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苏秦说的话不管真假,但是却比这些年陆天行给他说的信息多很多

“这些你难道不知道?”看着白浩然的神情,苏秦猜测着问了一句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看着苏秦,白浩然反问了一句

“这些我都知道的事就算陆天行不告诉你,带我来这里的王如花应该也知道一些啊,他为什么不给你说?”

“他哪有资格给我讲话?”说这话的时候白浩然一脸骄傲

“你是世间公认的第一强者,当然可以不用理会那些根本不及你一击之力的人”因为白浩然带着面具,苏秦当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白浩然的口气,苏秦知道白浩然有他骄傲的地方,说到这里苏秦一顿,“只是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出现,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所以除了极少数人知道你之外,恐怕很多人都不记得你了”

“现在世上最厉害的人是谁?”听到苏秦的话,白浩然轻微的摇了摇头后说道

“很多人都说是国师张断章”似乎知道白浩然要干什么,苏秦心思一转说了一句

“皇上是不会让我挑战张断章的”看着苏秦,白浩然忽然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这是挑拨离间,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龙虎宗的那些弟子都去光启城挑战悬空寺的主持了,所以国师现在强悍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炎国境内除了张断章和青灵大师,我还真不知道谁能与你一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苏秦很清楚,所以他这句话说的真假参半,而苏秦说的这些话,对于这些年很少与其他人沟通的白浩然来多,却有了太多的信息——当年那个站在陆天行身后的中年道士现在已经成了文明天下的绝世高手了?

“剑宗气宗的人没有高手出来?”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灵秀山有人出来了”

“谁?”

“芒国统帅的女儿呼伦青寒”

“如果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一趟灵秀山,不止灵秀山,就是天龙阁我也要去看看”轻声哦了一声,白浩然自信的说道,说完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看来你活着真的很有用”

“而且我也跑不了,我现在住在灵璧坊,你什么时候想杀我都可以去”见白浩然话语里似乎有些松动,苏秦顺着白浩然的话说道

听到苏秦的话,白浩然并未开口,只是看着手里的剑,片刻后说了一句让苏秦有些心惊肉跳的话,“我想杀人”

“这个天下有谁你杀不得?”看着白浩然,苏秦抬起头说道

“这话我喜欢听”听着苏秦的话,白浩然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忽然皱着眉头看向了苏秦,“你为什么一直闭着眼?”

“因为我睁眼也看不到东西”

再次上下打量苏秦两眼,白浩然忽然扬起了手里的长剑对着苏秦一指,剑意刚起,就在苏秦还没来得及想白浩然要干什么的时候,一道剑气已经顺着苏秦的胸口内关穴冲入了苏秦的体内

“记得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来这里,不然你要是死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看着中了自己剑气后猛然后退了几步的苏秦,白浩然喋喋一笑说道,笑声落在苏秦的耳里让苏秦的整个后背有些发凉,不过心悸之后苏秦心里就是一喜

能活着,就好

第二百四十章 尘埃未定

回想起白浩然说的话,默默向公孙家大门走去的苏秦心里有些百味夹杂,虽说白浩然说每个月都要见自己一面——这在苏秦看来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毕竟世事难料,只要现在有口气活着,要比已经死了好上许多

苏秦知道,白浩然之所以每个月见自己一面,无非是想从自己嘴里套的一些消息,就像他临走前的那一剑,虽然不知道白浩然对自己做了什么,但是苏秦知道,如果自己不听白浩然的话,那么等到下个月的月圆之时恐怕就是死期

想起白浩然刚才对自己做的一切,苏秦心里就莫名的有些压抑——不管是谁,在得知自己死期的时候,总会难免有些恐慌的

虽然身体并未有什么痛楚的感觉,但是苏秦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令他觉得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困住了一样

心里算着日期,苏秦默默的走着,没有打伞的他就这样一步步的从雨幕中消失

雨水落在他的脸上,苏秦感觉脸上的人皮面具有些松弛,就伸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掉,仰起头看着夜色的他忽然想去锦绣一趟,因为他想把自己的今天遭遇说给别人听

这个别人,自然就是祈洛歌

人在孤单或者苦闷的时候,总是会期望有人呆在自己的身边的,哪怕一句话不说

可是沉思后的苏秦并未这么做,看了看眼前的路,苏秦向灵璧坊走去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离火城外正发生着什么,同样不知道在自己离去之后陆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想回到陆府之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黑暗之后就是黎明,苏秦期待明天的到来,因为他从未想现在这般感觉活着的不易,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活着是多么的幸福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哪怕身怀疾病,哪怕颠沛流离

就像此刻那些正在战场的上凤凰军们

就在苏秦出了公孙家的古宅时,离火城外无名山下的战斗也发生了戏剧化的一幕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射来的箭矢打乱了凤凰军的队形,那些芒国铁骑手舞弯刀在凤凰军穿插着,偶尔有火枪的火焰照亮夜空,但是这些亮光并未照亮郭世豪心头的希望

箭矢依旧在不停的落下,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三万凤凰军已经折损过半,而芒国铁骑的人数还在五千人以上

铁骑的人数虽少,但是却如狼入羊群,还有那些躲藏在黑夜里不时放着冷箭的敌人

接着闪电的光亮,看着下面的战局,充斥在郭世豪耳边的皆是哀嚎声

“你还没死又如何?”看着说完话后一直沉默的郭世豪,呼伦青寒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说完后她看着郭世豪忽然笑了,“世事难料,你恐怕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想法?”看着呼伦青寒,郭世豪脸色有些铁青的说,说完这话,他忽然伸手指向了呼伦青寒,一道气流随着郭世豪一挥生生撕开了雨幕射向了呼伦青寒

看着奔向自己的气流,呼伦青寒并未闪避,嘴角浅笑的她粉拳紧握,猛的挥出了一拳

拳势刚猛,带着劲流迎向郭世豪的蓄势待发的一击,两股气流在空中相触,由天而降落在两人之间的雨滴为之一顿,随后像是被驱散了一样一荡,溅开

“气宗五重境?”看着郭世豪,呼伦青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随后脸上重露出了一丝微笑,环绕在她四周的气墙这个时候似乎有些松散,有风吹起她的长发,长发飞舞,再配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是一个气宗高手

很多时候,以貌取人无异于自寻死路,就像呼伦青寒,安静的时候她就像一束海棠一样静静的绽放着,但是一旦发起火来,就像一支带刺的玫瑰一样,妖娆似火

“你比我预料中的境界要高上一层”见郭世豪双手不停的坐着手印,呼伦青寒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担心,“虽然我也是气宗五重境,但是我在这个境界上已经停留了三年”

“这又如何?”听到呼伦青寒的话,郭世豪反问了一句,但是手里的动作并未停下来,“就算你要杀我,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杀你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呼伦青寒本以为郭世豪只是气宗四重境的高手,现在见郭世豪竟然不知道什么破了四重境,知道郭世豪所说非虚,就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我想法变了”

“我不杀你,我要看看只剩下一个人的你是什么样子”

说完这话呼伦青寒看向了郭世豪头顶的那把长剑

长剑这个时候轻轻的颤抖着,像是一只展翅待飞的苍鹰,呼伦青寒知道,郭世豪这是在准备的一击

身为气宗高手,呼伦青寒知道因为前两次出手的缘故,自己的心神耗费过大,现在要想战胜和自己同样境界的郭世豪,只有等郭世豪同样力竭的时候出手,问题是看郭世豪现在双手不停的做着繁杂的手势,呼伦青寒知道郭世豪接下来的一击必定很猛烈,所以目光落在郭世豪头顶那把剑上之后,呼伦青寒也开始凝神静气做出手印来

随着呼伦青寒不停的变换收拾,落在她四周的雨开始慢慢的凝聚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些雨滴像是被一个容器接住了一样汇聚在一起,这些雨滴慢慢的幻化成了一把刀的形状,随着雨滴的不断注入而变的越来越大

雨水幻化的长刀在半空翻滚着,每一滴雨滴凝而不散,看上去甚是诡异

“气宗拼的是内力,郭世豪这次出手之后一定会虚脱”看着夜空上的两人,在距离战场只有十丈左右的一颗树上,有四个人静静的抬头看着马上就要出手的郭世豪和呼伦青寒——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老人身上披着斗笠,穿着一件防水的锦衣,灰白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那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上,相貌并不出奇的他说出这句话后,盯着呼伦青寒前面的长刀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然后把身上背着的弯弓取了下来

看着老人取弓,乔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半空的郭世豪和呼伦青寒,接着把目光继续落在了战场上,注意力一直关注着战场厮杀的他在默默的算着凤凰军和芒国铁骑的大致人数——活着的人数

“有几成把握一击必杀?”看着老人用手轻拨弓弦,谷幻成开始解开自己手里一直拿着的包裹,黑布打开之后,里面是一跟特质的长箭,长箭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遍体黝黑,只有箭头泛着明亮的白光

“七成”老人接过谷幻成递过来的长箭,开始弯弓拉弦,把箭头对准半空中的郭世豪之后,老人目不斜视的说道,“就算射不死他,活下来的郭世豪也不足为虑”老人说到这里一顿,“只是这样做,有点下流了”

“花前辈,你是剑宗高手,郭世豪怎么会是你的敌手,咱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尽快结束战斗,然后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听到花满月的话,乔二在一旁说道,说完看了一眼谷幻成,使了一个眼色

“是啊,花前辈,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咱们的要杀的人不止郭世豪一个,再过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咱们结束战场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谷幻成看到乔二的目光,接着扭头对花满月说道

听到两人的话,花满月并未说什么,只是盯着半空中的郭世豪,眉头微蹙

“最多再有半个时辰这场战斗就结束了”上官浩宇和乔二一样,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厮杀,说完这话后他看了看谷幻成,“兄弟们手里的箭矢不多了,我下去传令让他们不要在浪费箭矢,等到芒国铁骑和凤凰军杀到最后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出兵”

上官浩宇刚说完这话,还未等他动身,半空中就传来了一声巨响——郭世豪控制的长剑带着啸声袭向了呼伦青寒,而呼伦青寒凝化的长刀这个时候也迎向了长剑,长剑带着的气流和呼伦青寒用内力把雨水凝成的长刀稍一接触,就产生了一道巨响

轰的一声过后,长剑和长刀在半空相持着

虽然两人在同一境界,但是呼伦青寒用内力控制雨滴却能抵挡住郭世豪的长剑,实力高下立见

但是也就是因为呼伦青寒用的雨滴幻化的长刀,所以在相持了片刻之后,郭世豪的长剑慢慢的刺入了雨滴中,雨滴看看四溅着跌下

就在长剑就要穿过雨滴幻化的长刀时,一把长箭带着啸声射向了郭世豪

出于某种坚持,花满月并未在郭世豪力竭时出手,看着就要破水刀而出的长剑,花满月知道郭世豪完全可以扭转长剑的方向挡下这一箭

长箭射出后,花满月看向呼伦青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呼伦青寒的一旁出现了一道人影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军已死,壮士未归。

花满月的一箭如流星般射向郭世豪,就在长箭带着啸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郭世豪的长剑终于把呼伦青寒用雨水幻化的长刀击碎,像是一个盛水的容器突然破裂一样,雨水凝成的长刀在最后一刻,没了任何支撑的雨水在空中四溅开来

就在郭世豪控制的长剑颤抖着剑身即将穿过雨幕射向呼伦青寒的这一刻,令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没了呼伦青寒内力控制的雨水在四溅之后应该受重力落在地上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雨水却在半空中忽然静止,刚开始郭世豪还以为这是幻觉,可是等他眨了一下眼之后,却发现那些雨水几乎是顷刻间都成了冰

成了冰的雨水甚至还保持着被长剑击碎时的某样,只是在没了长刀的形状,这团突然成冰的雨水在成冰的刹那,不但困住郭世豪就要穿过雨水而出的长剑,也令郭世豪无法面对不知道从那射过来的这一箭

看着射向自己的一箭,郭世豪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如果是寻常的长箭,郭世豪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在刚才他控制长剑进攻呼伦青寒的时候,已经分出了一部分内力在自己的周围,内力形成的气墙环绕在郭世豪的四周,寻常的刀箭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是这只长箭令郭世豪感觉到了一丝意外

不仅仅是意外,就在郭世豪发现呼伦青寒幻化的长刀尽碎却成冰的时候,这只出现在郭世豪视线里的搅动了空气里的气流,令察觉到气流波动的郭世豪知道了这支长箭的不同之处——这是一个剑宗高手射来的一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身为气宗五重境高手的郭世豪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就在长剑被冰冻的刹那,意念与剑相通的郭世豪刹那间就感觉到了长剑的处境——郭世豪心意一动,想控制长剑破冰而出的他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如果是寻常的冰块,哪怕是铁块,在郭世豪的内力催动之下长剑也会毫无停滞的破困而出,而这些看上去寻常的冰块却令自己控制的长剑进退不得……心念一转,郭世豪明白了什么——能顷刻间令这些雨滴成冰令自己的长剑进退不得,在郭世豪看来这不是呼伦青寒留的后手,一定是在呼伦青寒的身后隐藏着另外的气宗高手

这个人是谁郭世豪不知道,但是心里却隐隐的猜到了一些,特别是长箭的出现,郭世豪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看着眨眼间就来到自己胸前的长箭,郭世豪双手猛的向前一挥——这一击耗费了郭世豪所有的内力,一道气流迎向长箭,只是这股气流并未阻止长箭的前进之势,只是令长箭前进的方向出现了轻微的偏差

噗的一声,长箭带着一块血肉从郭世豪的小腹而出

有血同时从郭世豪的嘴里和伤口处流出——在挥出最后一道气流的时候,力竭的郭世豪和一个凡人没什么区别,这气势绝伦带着剑宗杀气的一箭不仅伤了郭世豪的五脏六腑,还摧灭了郭世豪这一生的修为

看着自己小腹的伤口,感觉到嘴角微湿的郭世豪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里满是苦涩,就在这一刻,郭世豪眼里的惊讶之色还未消散,可是随着他的身子像没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坠下,郭世豪眼里的神色慢慢的变的灰暗了起来

似乎察觉到郭世豪身体的异样,在半空中被冰冻的长剑这个时候剑身开始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就在郭世豪的身子落在地上的时候,长剑终于变的安静下来,环绕在剑身的那些轻微光芒也消失殆尽

重重落在地上的郭世豪翻滚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动静,仰面躺在地上的他睁着眼看着夜空,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眼里,郭世豪努力的睁着眼,想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只是睁大眼睛在这个时候的郭世豪身上已经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有哀嚎声传入郭世豪的耳朵,有战马的嘶吼声传入郭世豪的耳朵,有刀剑相撞的碰撞声传入郭世豪的耳中……最后,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

郭世豪缓缓的闭上了眼,有两道水痕顺着郭世豪的眼角滑下,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

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了一声咔嚓声,那些冰块突然向地上落下,摔在地上之后四分五裂,只有一柄长剑剑身插进地上的泥土里,嗡嗡作响

“他死了”一道闪电闪过,看着躺在地上的闭着眼的郭世豪,呼伦青寒轻轻说了一句,虽未回头,但是她知道此刻呆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有很多人都死了”听到呼伦青寒的话,莫逍回了一句,他的目光在郭世豪中箭之后就移开了目光,看着下面的战局的他说完这句话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呼伦青寒这个时候忽然转身扭头看向了莫逍

“我带他们出来,却没有把他们带回去”低着头的莫逍并未与呼伦青寒对视,说完这话,莫逍忽然苦笑了一笑,“嗯,的确有些不甘心”

“那一箭是你安排的?”想起了什么的呼伦青寒看着莫逍问道

“不是,应该是乔二带来的人”莫逍摇了摇头,然后偏头看了地上某棵大树一眼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听到莫逍的话,呼伦青寒移开了目光,莫逍既然说是乔二带来的人,今天这场战争在呼伦青寒看来不管结局如何,莫逍应该做过最坏的打算,只是有一点呼伦青寒不知道莫逍是否知道,如果乔二没有私心的话,芒国这三万铁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拼杀到最后一人

想到这里,看着地上那些依旧在浴血奋战的人,呼伦青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但是她并未提及乔二暗中与自己见面说的自言片语

“回城,大汗……”说到这里,莫逍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大汗快不行了”

听到莫逍说的话,呼伦青寒眉头一皱,目光从地面上移开的她望了一眼离火城的方向,“我还要回离火城一趟”

“问兰我已经接出来了”似乎知道呼伦青寒在担心什么,莫逍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了”听到莫逍的话,呼伦青寒心中一动,就算一向对莫逍冷漠的她这个时候也不仅有些动容——虽然莫逍只说把奚日问兰接了出来,但是呼伦青寒清楚恐怕就是因为接奚日问兰,才导致莫逍没办法快点来到这里,不然芒国铁骑恐怕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呼伦青寒才对莫逍说了一句谢谢

“客气了”听到呼伦青寒对自己说谢谢,莫逍的眉头舒展了一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呼伦青寒轻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走,我带你去找问兰,然后北上”莫逍说完这话,目光在战场上留恋的看了一眼,接着不等呼伦青寒说话就毅然的转身离去

看着呼伦青寒和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在夜空中消失,花满月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借着刚才的闪电,花满月从那人的装束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芒国人,目光先是在那些正在消融的冰块上看了一眼,花满月接着看向了郭世豪,“他死了”说完这话,花满月似乎有些疲倦紧跟着闭上了眼,“我的任务完成了,谷团长,咱们两清了”

“花前辈客气了,以后有用得着我谷幻成的地方你打声招呼,我宁死不辞”谷幻成这个时候看着花满月有些讨好的说,说完这话他与乔二对视了一眼,乔二对着谷幻成点了点头,一脸的欣喜

似乎没有听到谷幻成的话,睁开眼的花满月慢慢的收起长弓,站起身的他最后对着谷幻成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花满月从树上一跃而下,然后几个起落间就来到了郭世豪的身边,看着尸体已经冰冷的郭世豪,花满月上前扛过郭世豪的尸体慢慢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花满月心里是有些怨气的”上官浩宇看着扛着郭世豪尸体而去的花满月对着谷幻成说了一句

“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谷幻成何尝不清楚花满月刚才说那句两清时话里的深意,说完话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可以出手了”听着战场上零星的兵器碰撞声,乔二这个时候对着上官浩宇说道

“那些受伤的怎么办?”嗯了一声后,上官浩宇率先从树上跃下,落地之后上官浩宇走了两步,顿住脚步的他抬头看向了乔二问道

“这个……”听到上官浩宇的话,乔二沉思了一下,接着从树上跳下的他来到上官浩宇的身旁说了一个字,“杀”

见乔二这样说,上官浩宇暗叹了一声,对着乔二点了点头的他向等待中的暗香盗贼团走去

“乔二哥,别忘了你曾经答应我的”看着上官浩宇的背影消失,来到乔二身边的谷幻成这个时候一脸憧憬的说道

“这个你放心,等咱们假装凤凰军回到凤凰城之后,要干什么随你”说这话的时候,乔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完乔二拍了拍谷幻成的肩膀,“跟着我,以后还有你想不到的好处”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作茧自缚,破茧成蝶。

(谢谢一直默默支持着我的你们,抱抱)

风雨骤歇

听着外面的鸟叫,睁开的苏秦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忽然有些失神,低头垂眸的他如果不是看到一旁湿漉漉的衣物,苏秦还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想起昨晚的那些风雨,虽然外面阳光明媚,可是苏秦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心底有些发冷的他感觉一股寒气从他的四周袭来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苏秦总觉得自己被白浩然刺的一剑已经开始慢慢的吞噬着自己体内的生机,紧跟着恐惧,迷茫,无措等愁绪顷刻间涌进苏秦的心头

人在失意的时候,不知道阳光的温暖能否够抵挡内心的冰凉?

人在无助的时候,怎么才能把心灵深处永不释怀的灰暗抹去?

这一刻孤单的苏秦特别渴望有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木恨玉、祁洛歌哪怕是奚日问兰任何一个人都好只是那些清清淡淡的往事似乎顷刻间变的若有若无起来——那些明眸秋水一汪笑意竟似水中月镜中花一样变的模糊,让此刻有些恍惚的苏秦竟然分辨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在梦还是在现实里,他只觉得有些事已经化作了风,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管在努力的想都忆不起来

有些事真的发生过么?

有些人真的存在过么?

那一夜,苏秦走在风里,他听到风的嘶吼,现在却无奈的叹息

那一夜,苏秦走在雨里,他感受雨的凉意,现在却想着那些人

这一刻的苏秦无奈的苦笑起来,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部落里生活的时光,看着身边的雕栏罗张,苏秦愈发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经历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

“部落的三王子?曾经的皇太子之子?”苏秦看着两眼无神的喃喃说道,说完之后有些自嘲的轻轻的加了一句我是谁,谁是我

那些说过的话,那些曾经的微笑,那些夜里伤和痛,那些曾经的梦想,恍惚间,苏秦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揉了揉眼的他看的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床榻一旁的雕栏护手上有一只茧

心中一动,苏秦的目光从只茧上移开,落在那些细碎的阳光上,借着阳光,苏秦看到空气中那些细微的灰尘在太阳射进屋内的光线里上下飘荡着,盯着太阳的光线看了一会,苏秦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又落在了那只茧上

盯着那只茧,苏秦似乎看到了一只丑丑的小青虫,由于羡慕蝴蝶的美丽,在某个夜晚作茧自缚

或许青虫想经历种种磨难,然后在磨难中升华

可是,青虫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并不是每个茧都可以修成正果

看着茧的苏秦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知道这只已经干瘪的茧中那只青虫或许已经死了——在满怀希望中死去,只余下一个执着的茧

“也许你在希冀中满怀快乐不是么?”伸手触摸了一下茧的外壳,苏秦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说完后苏秦扭头看着外面的阳光,“在希望中死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说完这话,苏秦就开始穿衣起床

就在苏秦穿着衣物的时候,那只在苏秦眼里有些干瘪的茧忽然蠕动了一下,紧跟着,有一只幼嫩的小虫咬破了茧壳慢慢的探出了脑袋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大,五彩斑斓

小虫努力的挣脱着茧壳,当它终于爬出茧壳的时候,苏秦也已穿好了衣物,准备倒水洗刷一下的苏秦出于某种莫名的情愫,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在他眼里自缚的茧,接着他看到了一幕令人心悸的画面——那只出了茧壳的小虫颤抖着身子,然后慢慢的张开了翅膀

旋即多种色彩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

苏秦不知道努力张开翅膀的小虫默默的在等待着什么

等到翅膀干燥变硬以后这只小虫扑棱着翅膀飞向了窗台,那里有暖暖的阳光正在召唤着它

看着正在翩翩起舞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昆虫的小虫,苏秦忽然笑了

然后苏秦感觉体内有股气流似乎在慢慢的流动着,穿过四肢百骸,竟然无比舒服,然后闭上眼的苏秦轻轻一挥,感觉到一丝风顺着自己的手从面前吹过

啪的一声,顺着苏秦甩手的方向,搭在墙上的一副字画无风自动了一下

如果苏秦此刻去看那副字画的话就会发现,字画上面有个模糊的手印,而字画背后的墙壁则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苏秦并未在意这些,察觉到体内气流的异样,他脸上的笑容加欢快了一些——那双本来有些黯然的眸子此刻变的明亮了起来

看着那只小虫已经飞到窗边,苏秦快步来到窗户前伸手推开了纸窗

暖暖的阳光射在苏秦的脸上,苏秦并未在意,只是看着那只小虫

小虫飞向了天空,抬头看着外面的苏秦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成群的蝴蝶,正在院中围着那些花花草草飞舞着

默算了一下日期,苏秦知道,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的炎国正是蝴蝶飞舞的时刻

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蝴蝶,苏秦没有发现那只小虫的踪迹

它是不是也是它们中的一个呢?看着成群结队的蝴蝶,苏秦有些美好的想着

有些人的梦破了,却冲不出那自作的茧

有些人正在作茧,只为他日能翩翩起舞

摇了摇头,来到铜镜前的苏秦看着镜中那张脸,忽然挤出了一个笑脸

片刻后,苏秦开始洗脸,等到他把昨晚换下的衣物洗完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些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带着一些说话声

托着衣物的苏秦打开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三个人来到小院中,手里托着饭盒的赵三汉看着苏秦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苏少侠,今天早饭送的晚了你多多包涵”

听到赵三汉的话,苏秦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目光落在手里依旧拿着弯弓的陆小天脸上,后者弯弓虚拉弓弦瞄准苏秦嘴里喊了一声嗖看着陆小天顽皮的样子,苏秦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站在赵三汉和陆小天身后正一脸敌意望着自己的陆红衣

见陆红衣面露不善,苏秦也就没了打招呼的欲望,先是招呼了一声的赵三汉让他把饭菜带到屋内,苏秦去把自己的衣物放在晾衣架上,做完这一切的苏秦看着跟在屁股后面的陆小天说吃早餐么,没的话一起去吃

听到苏秦的话,陆小天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陆红衣,陆红衣自然听到了苏秦的话,见陆小天望着自己,陆红衣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能吃就吃,不能吃……”看着陆红衣,苏秦接着笑着说道,“那就等下顿再吃”

“二姐,我还有点饿”听着苏秦的话,陆小天上前拉着苏秦的手,然后抬目看着陆红衣说道

“你就知道吃,大早上就让人不放心”说完这话,陆红衣向苏秦走了过来,“我阿爹说让你吃过饭去找他”

“谢谢陆二小姐传话,一会我就去”轻嗯了一声之后,苏秦对着陆红衣说道

“不用谢我,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只是不放心小天才来这里”看着苏秦脸上的笑容,陆红衣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冒出一股子怒火——在陆红衣看来,这个苏秦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她阿爹陆振宇也就算了,把苏秦奉为上宾,衣食住行提供着,现在陆小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空就往这里跑,他苏秦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然如此,那我收回刚才的话”见陆红衣话语里没有丝毫的客气,苏秦也就不再可以的结交她,于是有些火上浇油的说道

“你……”听到苏秦的话,陆红衣嘴里说个你字之后,气的一跺脚,然后就要过来拉陆小天

见陆红衣过来,陆小天知道陆红衣要干什么,于是就躲在了苏秦的身后,嘴里有些害怕的说道,“姐姐,我要跟苏哥哥学箭法呢”

“他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能把你教到什么地步?”见陆小天躲在苏秦身后,陆红衣加恼怒,就在她侧步绕到苏秦一侧准备继续拉陆小天的时候,一只手横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骗吃骗喝?”看着陆红衣,苏秦声音温和的说道,只是除了温和之外多的是冷静,“我是骗子?”说完这话,苏秦忽然笑了,看着陆红衣,苏秦的另一只手挽住了陆小天的肩,低头看着陆小天,苏秦轻轻用手拍了拍陆小天的脑袋,“小天,你姐姐会功夫对么?”

陆小天望着苏秦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苏秦为什么这么问

“我不打女人”见陆小天点头,苏秦望向陆红衣面色一寒的说道,说完这话他把自己横档在陆红衣面前的右手收回,然后从陆小天手里拿过了弯弓,“小天既然愿意跟我学箭,我就让你看看我射箭的本事,如果是骗吃骗喝的伎俩,不用你说,我立刻滚出陆府”

冷哼了一声,陆红衣身子退后了两步,戒备的看着苏秦,她不知道苏秦要干什么

从陆小天手里拿过弯弓的苏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始把木箭放在那把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弯弓上

搭箭,瞄准,闭着一只眼的苏秦慢慢的调动着体内的气息,等到他把内力全部灌注在右手上之后,苏秦轻喝了一声,随着苏秦松弦,那些气流环绕在木箭周围与木箭一起带着啸声飞了出去

木箭穿过小院前面的空地,射到小院门口一旁的一个假山上

哧的一声轻响过后,木箭用小刀削出的箭头停留在假山上再无动静

陆红衣看着木箭皱了一下眉头,陆小天这个时候好奇的看着苏秦,就在他按耐不住好奇准备上前的时候却被苏秦拉住了胳膊前进不得

片刻后,一直站在大厅门口不敢说话的赵三汉惊讶的叫了一声,叫完后,赵三汉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满是惊骇

第二百四十三章 美人在侧,梨花带雨。

看着苏秦射出的木箭,陆红衣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用木箭射石头在陆红衣看来无异于拿鸡蛋砸石头,所以就在木箭撞在石头上悄无声息进退不得的时候,陆红衣不再关注那支再寻常不过的木箭,重把目光落在苏秦的身上的她看见苏秦拉住陆小天,一股怒气不由的又从陆红衣心底升起,嘴角为撇,陆红衣露出了一丝冷笑,就在她准备对着苏秦出言相讥的时候,不远处赵三汉的惊叫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听到赵三汉的叫声,陆红衣扭头,然后就看到了赵三汉此刻那一张满是惊骇的脸,顺着赵三汉的目光,陆红衣重看向了苏秦射出的一箭,一看之后,没有丝毫心里准备的陆红衣一呆,不知不觉间眉头一拧的她情不自已下张大了嘴巴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等情绪出现在陆红衣的脸上

看着刚才木箭停留的地方,陆红衣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木箭已经没了踪影,而刚才木箭停留的地方却出现了咦个拳头大的破洞,很明显,那是木箭穿石而过留下的痕迹,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让一心喜欢修行武道的陆红衣惊讶,就在陆红衣发呆的刹那,那把穿石而出的木箭不知道为何又回旋了回来,再次穿石而出的木箭带着石屑向陆红衣射了过来

木箭在半空中旋转着,隐隐带着一道光芒,看着射向自己凌厉之极的这一箭,陆红衣震惊之余竟然忘了躲开

一旁的陆小天看到了这一幕,惊叫出声之后就是紧紧的抓住苏秦的手喊了一句苏哥哥快救我姐姐

苏秦不为所动,听到陆小天的话后他只是有些溺爱的拍了拍陆小天的脑袋让他不要惊慌

因为担心陆红衣的安慰,陆小天这个时候开始挣扎着要向陆红衣跑去——在他的眼里,射向陆红衣的那一箭不管多么的厉害,他要救陆红衣,不管是否能够救得了

赵三汉这个时候看着那支射向陆红衣的木箭,脸上的惊骇神色没有丝毫的减少,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尖叫出声的他这个时候张开双手向陆红衣跑去,可是因为太过于惊慌的缘故,刚跑了两步的赵三汉脚下被走廊里的石梯一拌,摔了个四脚朝天

暗道了一声完了的赵三汉翻了一个身后闭上了眼——他害怕看到陆红衣血溅满地的样子,因为害怕的缘故,闭着眼的赵三汉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嘴唇发抖,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就这样过了片刻,闭着眼的赵三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刚才赵三汉扑过来准备救陆红衣的时候,那支看上去监箭势滔天的木箭距离陆红衣胸前不足一丈,过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听到陆红衣的惊叫……难道陆红衣被苏秦一击毙命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的赵三汉猛的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陆红衣中箭的话,陆小天一定会哭喊的

可是陆小天那边却是安静的?难道苏秦把陆小天也杀了?想到这里的赵三汉后背突然冒出了一曾冷汗,刚才站在门口陆红衣和苏秦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陆红衣看不起苏秦在先,苏秦为了证明自己才会用木箭射石头……这一瞬间,赵三汉的脑里冒出了很多想法,就在他暗自揣测下一刻自己是不是就要死的时候,一句清脆的声音传入赵三汉的耳里,仿若天籁之音,不但把赵三汉内心的担忧恐慌驱逐的一干二净,而且让赵三汉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二姐,你没事,我就说苏哥哥的箭法很厉害你还不信……”陆小天看着发呆中的陆红衣喊了一声说道,接过苏秦递给他的木箭,陆小天接着抬头看着苏秦一脸幸福的说道,“苏哥哥,刚才那一箭你是怎么做到,教教我好不好”

“你想学啊”苏秦看着一脸期待的陆小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啊,不过你要听话”

苏秦说完,看着对着自己猛点头的陆小天笑了笑,接着就看向了陆红衣,陆红衣这个时候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看着向自己袭来的那一箭,陆红衣明显感觉到了箭上传过来的浓烈杀意,她不是不想躲,可是在木箭的箭势笼罩之下,陆红衣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看着距离自己胸口不足一尺的木箭,陆红衣吓的闭住了眼,从未经历过死亡的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这一刻的陆红衣想起了很多事,多的是快乐的年少时光,当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觉胸口一疼的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什么,就吓的昏厥了过去,

看着昏倒在地的陆红衣,陆小天一脸惊愕的看向苏秦

苏秦摇了摇头说了句不要担心,然后就望向了摔倒在门前双手捂住眼却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向这边的赵三汉,“赵兄,麻烦你端盆水过来”

见苏秦让自己去打水,而且一旁的陆小天安然无事,放下心的赵三汉嘴上说了一句好嘞,然后就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就向屋内跑去,赵三汉一边跑一边想刚才发生了什么,苏秦射出的木箭明明快要射到陆红衣的身上,可是为什么现在木箭却出现在陆小天的手里?想到这里的赵三汉不由的有些后悔,后悔因为当时闭着眼没有看到那惊险而又令人意外的一幕

“你姐姐恐怕被吓住了”看着担心着向陆红衣走过去的陆小天,苏秦跟在后面说了一句,说完这话,苏秦看向了刚才自己用木箭射向的假山——假山在木箭回旋而出的时候,已经倒塌在地,一丈高的假山此刻成了碎石,甚至找不到一块如脸盆大的石头

这是自己刚才射出的一箭么?

抬步来到假山前,看着那些碎石,苏秦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他在想刚才自己射出这一箭时用的手法——以前黄泉刀在手的苏秦都是被黄泉刀牵引着走,至于体内莫离教的功夫如何运用苏秦也不清楚,刚才看着那只破茧成蝶的小虫,苏秦心有所感,想起莫离曾经说过气宗对敌方法,苏秦在射出那一箭的时候不知觉的就用上了一些,到底对不对苏秦也不清楚,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没错,只是因为体内的真气没办法做到收发自如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让苏秦有些苦恼……看着那堆碎石,苏秦不知道等陆振宇问起来自己改怎么解释

心中一动,苏秦看着那些乱石,心里自问了一句:这就是气宗的功夫么?

想到这里的苏秦似乎知道了什么,然后苏秦就看向了木箭,对于箭术,苏秦早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除了木箭把假山射成碎石,当时灌注内力的木箭穿石而出再回旋而回射向陆红衣可以说都在苏秦的意料之内——苏秦当然不会杀陆红衣,他只是想给陆红衣一点警告,木箭在来到陆红衣身前的时候就会改变方向,而且箭势上看着凶猛,其实已是强攻之末,所以苏秦才会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木箭轻而易举的接住,就算陆红衣因为躲避或者逞强与木箭过招,哪怕木箭射在陆红衣的身上也不会有事,只是苏秦没想到陆红衣竟然被自己一箭射的吓昏了过去

“放心没事的”想着心事来到陆小天身边的苏秦看着陆小天望向自己,就蹲下身子对陆小天说道,说完,看着陆小天有些发红的眼睛,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你要是恨我现在可以打我”

“我害怕姐姐醒过来不让我再来这里”陆小天听到苏秦的话摇了摇头说道,说完陆小天吐了一下舌头,“我害怕二姐发脾气打人”

“不让你来我就去找你啊”见陆小天这么懂事,苏秦呵呵一笑安慰起陆小天起来,至于陆小天说的后半句话,苏秦则没有放在心里,受了惊吓的陆红衣还敢再找自己的麻烦?苏秦有些不信

“水来了”这个时候赵三汉喊了一声,手里端着满满一盆水的他顾不得因为颠簸撒在自己的衣服上的凉水,来到苏秦和陆小天跟前的赵三汉站定,接着对着苏秦说道,“苏少侠,接下来怎么做?”

苏秦当然没傻到一盆冷水泼在陆红衣的头上,让赵三汉把盆子放到陆红衣的脸旁,苏秦用手轻轻的撩起一些井水,然后撒在了陆红衣的脸上,因为距离太近,这是苏秦第一次打量陆红衣,略施粉黛的陆红衣在昏迷中紧紧的皱着眉头,鼻子小巧而挺拔,睫毛很长

随着苏秦手里的水撒在陆红衣的脸上,受到凉水刺激陆红衣嘴唇微张轻微的呻吟了一声,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

看着阳光下那张面带温和笑意的脸,陆红衣忽然哭了,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苏秦有些恍惚

就在苏秦看着忽然哭泣起来的陆红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时候,作势欲起的陆红衣忽然挥拳击向了苏秦的下巴,一边流泪一边挥拳的陆红衣哭着喊道,“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你……”

啪的一声

看着嘴角流血的苏秦,陆红衣忽然楞了一下,本来骂苏秦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的陆红衣接下来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躲

“这下咱们两清了?”看着一脸泪水的陆红衣,苏秦慢慢的直起了身,然后忘了一眼陆小天和赵三汉一句话没说向屋内走去

背影孤单,步伐凌乱

第二百四十四章 谜团

看着苏秦的背影,陆红衣的目光落在苏秦刚才走过的地面上,有鲜血毫无规则的滴在青石地面上——那是苏秦嘴角流下的鲜血,温热的鲜血因为太阳照射的缘故,很快变的干凝

目光盯着这些延续到屋内的鲜血,陆红衣忽然觉得这些血滴有些刺眼,脸上依旧挂着泪痕的她这个时候忽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刚才那一拳用了多大的力道只有她自己清楚,陆红衣根本没想到会打到苏秦,只是想纯粹的发泄内心的羞愤

苏秦那一箭在陆红衣看来很恐怖,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这股阴影是死亡侵袭时的感觉,所以刚清醒过来的陆红衣仍记得自己频临崩溃时内心的感触,以至于那一拳陆红衣用了十足的力道,依她的想法苏秦的箭术那么好,内力那么雄厚,这一拳未必伤的了苏秦……可是苏秦没躲,不但没躲,而且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拳

想起当时苏秦看着自己的眼神,陆红衣心里有些发冷,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刚清醒的时候看到的苏秦是一脸温和的笑意,而自己一拳打过之后苏秦就变的那么冷漠?

那是怎样的眼神?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盯着自己然后说了一句咱们这下两清了?

似乎是两清了?看着地面上的那些血迹,陆红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对着屋子喊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躲,但是现在咱们两清了”

一旁的赵三汉听到陆红衣的话,暗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陆红衣在陆府娇生惯养着长大,何曾受到过向今天这般屈辱,在赵三汉看来,如果不是苏秦硬挨了陆红衣这一拳,陆红衣恐怕还会闹下去,那会像现在这般容易不再追究?

陆红衣不知道赵三汉在想什么,喊了一句话之后,见屋内没有反应,皱了一下眉头的陆红衣心里说了一句你这个姓苏的想不到还是一个倔脾气,想到这里的陆红衣决定不再理苏秦,转头看向陆小天,看着望着自己一脸害怕的陆小天,陆红衣最后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你想留在这里就在这里呆着

说完这话,陆红衣就向小院外面走去,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这个芳龄刚过十八的少女擦了擦眼睛的湿润,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绯红——虽然在木箭来到她身前的时候她吓的昏迷了过去,但是看着陆小天手里的木箭,陆红衣清楚,能在苏秦控制之下回旋而来的木箭一定在来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被箭势所慑,以至于在苏秦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少女的心思总是很奇妙,陆红衣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当初与苏秦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不禁心里有了多的疑惑和好奇,这个苏秦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带着这些疑问,陆红衣愈发觉得苏秦这个人变的朴素迷离起来,本想去后院的她带着这些问题,准备去找陆振宇问个清楚,苏秦既然留在这里,是她阿爹陆振宇一手操办的,在陆红衣看来陆振宇应该清楚苏秦的来历

这边陆红衣刚走,陆小天就手拿弓箭蹦跶着向小院大厅内走去,赵三汉则把地上盆子里的水倒掉,然后也回到了屋内

刚才陆红衣在外面的喊的一句,苏秦在屋内听的清清楚楚,他之所以不说话,除了因为一张嘴就疼的倒吸冷气之外,在他看来和陆红衣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苏哥哥,疼么?”陆小天进屋后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看着用纱布擦拭着嘴角鲜血的苏秦,最后忍不住问道

“我的小祖宗,怎么会不疼,你没看苏少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陆小天的话正被走进屋内的赵三汉听到,看着苏秦的脸,赵三汉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有句话赵三汉没敢当陆小天的话说出来,那就是这个陆二小姐想不到心那么狠下那么重的手

“没……事”苏秦说着嘴角抽动了几下,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的他接着对着陆小天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这饭还怎么吃?”看着苏秦的样子,赵三汉盯着木桌上的饭菜说道

苏秦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我去找点药去”看着苏秦已经肿起来的下巴,懂事的陆小天张嘴说道,说完话看着苏秦,似乎是在征询苏秦的意见

“好”看着陆小天,苏秦本想拒绝,可是心中一动,想起自己还有些事要问赵三汉,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苏少侠这次我真为你感到不值,这个陆红衣脾气火爆,在陆府一向是横行霸道的,你是老爷的贵宾,而且还救过老爷的命,现在却被她伤成这样……”得到苏秦的应允之后,陆小天离开了屋内,见陆小天走,赵三汉忍不住说道

“别给……女人一般见识”说完这话苏秦顿了顿,然后在木桌旁坐了下来,虽然肚子有些饿,可是苏秦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吃不下东西,见赵三汉开始整理碗筷开始给自己盛饭,苏秦摇了摇手,然后整理一下思绪开始问赵三汉昨天陆府发生的事情来

“我后来有事被人叫走了,没有参加寿宴,老祖宗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了不引起赵三汉的怀疑,苏秦先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踪,然后先问了老祖宗的事

“我说昨晚上找苏少侠的时候怎么没有找到”听到苏秦的话,赵三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听到苏秦提到老祖宗就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来怪了,这次寿诞老祖宗根本没有露面”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赵三汉的话,苏秦有些意外,这次寿诞来了那么多人,老祖宗竟然没有露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赵三汉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门外,见没有人在就小声的说道,“苏少侠,我给你说的话你别外传啊,不然我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你看我像没事喜欢嚼舌根的人么?”苏秦说着微微一笑,“再说了我在陆府有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陆掌柜的家人,我只认识你这个朋友”

“苏少侠这话说的……”见苏秦把自己当朋友,赵三汉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接着看着苏秦解释了一句,“苏少侠,刚才我说不让外传,没别的意思,因为都是道听途说,害怕传出去被人误解”

苏秦嗯了一声,接着点头看着赵三汉说了句明白

“昨天陆府发生了很多事”赵三汉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国师张断章的弟子张万山死了,这个我虽然没见到,但是应该是真的,因为很多龙虎宗的弟子到现在还没有离去”

“下面就是我今早上听说的了,昨天郭世豪离去后带着他的五万凤凰军去找芒国铁骑拼命,不知道为了什么,不过我听齐管家话里意思,应该与他儿子的死有关”

“结果如何?”听到赵三汉这样说,苏秦张嘴问道,问完就有些后悔,赵三汉既然是说从齐管家嘴里得知,在苏秦看来齐管家绝对不会和赵三汉这样的角色说这些事情,一定是赵三汉偷听到的

“结果我也不知道”听到苏秦发文,赵三汉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紧跟着转移了话题,“昨天陆府还有暗香小队的队员潜伏了进来,不过被任的麒麟军豹军统帅杜林楼抓走了,恐怕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苏秦嗯了一声,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是苏秦并未多问什么,想起杜林楼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苏秦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担心,难道自己的身份杜林楼也清楚?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见苏秦不说话,赵三汉想了想说道,说完,赵三汉一排额头说道,“对了,听说楼沙王朝的使团就要来到离火城了”

“楼沙王朝?”听到这个名字,苏秦想起了自己天禁《遗忘天书》里看到的依米花,不由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看着面前的一份酸菜辣鱼的他有些走神,忽然苏秦心里一动,然后抬头看向了赵三汉,“刚才陆红衣说陆掌柜找我?”

“是啊”听到苏秦发问,赵三汉有些疑惑的看向苏秦,“昨晚上我要给你准备饭菜的时候,齐管家找到我说不用给你准备吃的了,所以今天早上我也就没在意,可是后来齐管家却找到我说让我给你送饭来”

“昨晚喝了些酒,喝的大醉,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陆掌柜,恐怕是他吩咐齐管家不用给我送饭的”呵呵一笑,苏秦看着有些疑惑的赵三汉撒了一个谎道

“既然喝醉,齐管家也应该吩咐我做些醒酒汤之类的啊”看着苏秦,赵三汉想的很周到的说道

“多大点事”苏秦说着就从木桌上站了起来,“你去找下小天,让他不要来这里,我这就去找陆掌柜的看他找我有何事”

“为何要这么急?”看着苏秦,赵三汉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说道,“而且你脸上的伤不处理下,陆掌柜要是问起来……”

“没事”苏秦摇了摇头,接着对着赵三汉说道,“按照我说的去做”说完这话苏秦就向外面走去——昨晚陆振宇不让给自己送饭,今天早上却让送饭,自己的行踪陆振宇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陆府是陆天行或者王如花埋下的一个伏笔?想到这里的苏秦有些发冷,感觉暗中有只眼盯着自己的他此刻想要弄明白一些事,不然,这陆府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花一草一世界

出了小院,沿着青石铺就的小道走了不到二十丈,一直想着心事的苏秦忽然顿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熟悉的走廊,目光在几个岔道上扫了一眼,很快一丝苦笑浮现在苏秦的脸上——刚才苏秦一路走来,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走到哪里,现在脚下的路是通往陆府前院大堂的唯一途径,昨天苏秦刚在齐管家的带领下走过……陆振宇要见自己,是前院大厅还是后院住所?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由的回头望了望来路,身后那里还有赵三汉的影子?

没了赵三汉领路的苏秦一下子像迷了路的孩子一样,看着前面的小径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思忖了一下,看着寂静的四周,苏秦再次迈动了脚步,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陆府大堂,在苏秦看来,就算在大堂不能找到陆振宇,自己却可凭着记忆找到昨天自己见到王如花的地方——那块‘天公作美’的神石在那里,神石里有苏秦埋下的秘密

现在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苏秦知道木灵珠和翡翠项链不能留在自己身上,不然恐怕会招来祸患,至于把他们放到神石内,只是权宜之计而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此番去找陆振宇,陆振宇对自己如果没有恶意而且不是陆天行用来监视自己的一个棋子——边走边想的苏秦很快下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把木灵珠和项链暂时放在神石内,因为就算自己在陆府不是安全的,那块神石在陆府应该没人动

可是苏秦还是不放心,陆振宇是赏石的大玩家,苏秦怕自己当初心急之下留下什么破绽,要是让陆振宇发现神石里的秘密……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凭着记忆在陆府里走动的苏秦看到面前的草棚时,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过了这些草棚在走上几十丈就会来到大厅,可是当苏秦准备沿着草棚间的小道走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苏秦的面前

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一个穿着黑袍手里拿着锄头的人

一个穿着黑袍手里拿着锄头正抬头打量苏秦的人

一个穿着黑袍手里拿着锄头正抬头打量苏秦眉头轻皱的老人

黑袍老人半弓着身子,似乎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被猛然转了一个角的苏秦才看到而已

老人脸上的皱纹很深,因为听到了苏秦走路的声音,扭头看向苏秦这边的他眯着眼,似乎想看谁来到了这里

黑袍老人在打量苏秦的时候,苏秦也在打量老人——老人穿着一件带着污垢的黑袍,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上面有点点的泥土,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黑袍在太阳的光线下竟然有些发凉

黑的耀眼

看着老人保持者原来锄草的姿势,苏秦迟疑了一下,抬步向前走去

老人看着苏秦一步一步走来,并未闪避,就在苏秦来到他身前不足三丈的时候,老人偏过了头,然后手拿锄头的他在地上继续锄着草,刚冒出嫩芽的小草在他并不锋利的锄头下很快被连根拔起

看着弯着腰锄草的老人,苏秦加快了脚步,就在他来到老人跟前再有两三步就能越过老人的时候,老人忽然直起了腰

老人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身高并不矮小

看着直起腰的老人苏秦顿住了脚步,然后略到抱歉的说打扰了

听到苏秦的话,老人并未回答,只是仰起头看了看太阳,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苏秦,最后老人的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脚下,“你打扰的是它们”

它们?听到老人的话,苏秦有些不明其意,顺着老人的目光,苏秦望向了自己的脚下——在苏秦的脚下,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草被苏秦踩倒在地上

后退了一步的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他实在想不出这个老人话语里的深意

因为昨晚刚下过雨的缘故,地面还有些泥泞,被苏秦踩在脚下的小草陷在泥土里,在地面上形成了几道深浅不一的泥坑

目光在那些小草上停留了一下,苏秦再次看向了老人,声音略带迟疑的问道,“难道这些小草……”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是很名贵的花草么?”

苏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赵三汉给他说过这里是陆振宇耗费了无数心血从大陆各地上寻来的名贵花草,而且赵三汉还说这里寻常人不能过来,见老人说自己打扰的是这些花草,苏秦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花草难道也有来历不成?

“你脚下刚才踩的草和这些有什么区别?”听到苏秦的话,老人忽然笑了一下,只是笑容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没有什么区别”顺着老人的目光,苏秦看着那些被老人锄掉的野草,又看了看被自己踩倒在泥土上的小草,不由尴尬的说道——当局者迷,如果苏秦观察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自己踩倒的野草和老人正在锄的野草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看枝叶形状就知道属于同一类植物

“有区别的”老人说着用手里的锄头翻了翻刚才连根拔起的野草,“这些野草就要死了,而你脚下的还活着”

“前辈说的有道理”听到老人的话,苏秦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个念头从苏秦的脑海一闪即逝,让没有捕捉到想到了什么的苏秦有些苦恼

“你真的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么?”听到苏秦的话,老人盯着苏秦的眼睛问道,见苏秦皱眉,老人接着说了起来,“佛说一花一草一世界,这在我看来对不也不对”说到这里,老人伸手用锄头把苏秦踩在地上野草连根拔起,“你看,它们很快就会在太阳的暴晒下枯萎化成泥土,那是因为它们的世界是有别人主宰的”

看着老人用锄头把野草草根上的泥土敲掉,听着老人的话,苏秦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似乎变的古怪起来,这种古怪带着一点不可知的神秘,老人这是要对自己说什么么?

隐隐觉得不对的苏秦暗自提高了警惕,再看向老人的时候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戒备

这是苏秦第二次见到老人,对于老人他一无所知,而老人为什么要留下自己说这些?就在苏秦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老人的话很快让苏秦心底的谜团解开

“其实你现在就像这些小草一样”老人并未看苏秦,只是看着脚下的那些野草,说这话的时候有微风吹过他斑白的长发,以至于让苏秦觉得老人是不是在说胡话

可是听着老人的话,苏秦知道,老人并不是无的放矢

“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老人说的话默念了一遍,苏秦拱手说道,他此刻终于确定老人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找个人没事聊聊天,而是的确是有话要给你自己说

“有时候,人和这些野草一样,生与死不过是某人一念之间”见苏秦问自己话里是什么意思,老人忽然认真的说道

听到老人的话,苏秦一愣,然后想起昨晚在公孙古宅里碰到的白浩然,不由的点了点头,和白浩然相比,自己不就像这些小草一样么,可以被人肆意的踩在脚下,生死只不过是别人动动手的事情

“那怎么才能不让人任意宰割呢?”苏秦看着老人,愈发觉得老人深不可测起来,只是苏秦还不能确定这个老人是什么来历,所以说话很少——在苏秦看来,这个老人既然身在陆府,恐怕与陆振宇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此刻的苏秦对老人并未放松警惕,说话愈加小心起来

“如果是一棵草就要有努力长成大树的野心,如果是一块石子,就要有成为高山的梦想”老人发现了苏秦眼神里的某些东西,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浑不在意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了身子,把整个后背朝给了苏秦,望着天际的蓝天白云,老人有些喃喃的说道,“如果是一个修道者,只有变的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命运真的能握在自己手里么?”听到老人说到命运,苏秦反问了一句

“那些修道者真的可以做到天下无敌么?”背对着苏秦的老人并未回答苏秦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反问了苏秦一句

“有些人很强,强到杀个高手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想起白浩然,苏秦沉思了一下说道,

“就算他再强,他也是人,而且只是一个人”老人说着转过了身子看着苏秦,“修道者如果可以天下无敌,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做皇上,而是选择隐居?还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个人就算再强,也有力竭的时候,面对成千上万的将士,就算他能杀死一千杀死一万士兵又如何?只要他停下来,死一次,就什么都没有了”

“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脑里回味着老人的话,苏秦脸上露出了三分释然七分疑惑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就好”老人说着看着苏秦呵呵一笑,“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同样的目标,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还有一点,你要记得,如果你想争霸天下,一定要有自己的军队,因为你一个人永远敌不过千万人”

“因为你只有有了军队,你才能打下江山,才能报仇,才能……不那么轻易的死”

“这一切……谈何容易?”听完老人的话,苏秦沉默了片刻,然后紧握了一下拳头说道

“不要怕,不用担心什么”老人说着看着苏秦话语一顿,“因为有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山高谁为峰

(PS1:桃花落尽梨花白,一念破碎;夜来花香竹花谢,一念成灰PS2:拜谢石头今天的捧场,扑到摸一下)

听到黑袍老者的话,苏秦抬起了头,阳光直射在苏秦的脸上,令苏秦有些睁不开眼,微眯着眼的他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老人,细细回味刚才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却没有理出一点头绪,苏秦不知道老人那一句因为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一个人”看着苏秦脸上的困惑,老人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半圈

随着老人手动,苏秦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世界似乎有所变化,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有风袭来,只是这道风却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似乎它所及之处能把一切变的虚无

微风吹过,看着在眼前忽然消失不见的老人,苏秦心里一惊,等他猛的后退一步之后,苏秦发现身边的世界彻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原本在苏秦四周的草棚都消失不见,就是苏秦脚下的泥土都开始慢慢的塌陷起来

苏秦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下坠

度越来越快

呼啸声不断的传进苏秦的耳朵里

直到情不自禁闭上眼的苏秦感觉脚下有实物的时候,那种如坠云海的感觉才从苏秦的脑海里消失

心依旧在扑扑乱跳的苏秦睁开眼看着四周的一切,一个念头从苏秦的心底升起——老人说一花一草一世界,可是随着老人随意一挥,自己竟然身处另一个世界了?

这要何等的境界?白浩然可以不可以?还有老人如此厉害的实力为什么要隐藏在陆府?

苏秦心里一下子冒出了很多念头,可是这些念头很快消失殆尽,因为苏秦发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在苏秦的四周是苍茫的天地,白云翻滚,狂风四啸,天际一眼望不到头,而四周却没有任何实物,看了看脚下,有雾气不断的飞绕,自己似乎正站立在一个山峰的顶尖之上?

只是这个尖顶要比苏秦想象中小上许多,只有两脚与肩宽的距离,似乎只要苏秦向前跨出一步就会跌入无尽的深渊

感觉到现在的处境,苏秦心里禁不住有些发慌,他不知道为什么老人随意一挥自己会落到如此的境地,他不知道老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动惮不得的感觉令苏秦有些窒息

“有人吗?”看着那些虚幻的景物,苏秦在喊了这句话之后脑里灵光一闪,刚才因为惊慌,让苏秦忽略了内心的感觉,现在独处山顶的他冷静下来之后,看着四周那些看似真实却无比虚幻缥缈的景象,苏秦知道自己现在正在面临怎样的情况,因为当初在青云城外他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个阵势,而自己身在阵中

老人那一挥恐怕是触动了什么,才会让自己顷刻间陷入了某个不知名的阵势中

难道菜谱是一个大阵?

难道黑袍老者是在守护什么?

刚想到这里的苏秦猛然望向四周,他知道老人一定在某个地方正在看着自己

张了张嘴,苏秦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如果老人相见自己的话自己不用说他就会出来,而老人之所以此刻不现身,难道是在等待什么?

对于阵势,苏秦不懂,他也不知道就算公孙错在这里能否破解老人的阵势,对于这个年龄已经过了一甲子的老人来说,苏秦总觉得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破阵,苏秦不会,可是苏秦不想坐以待毙,但是想了很久的苏秦发现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只有等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跨出一步后身边的阵势会在变成何种模样

等待是一件无比煎熬的事?不管在面对死亡还是在爱情里?像赤脚走在烧的通红的烙铁上,伤痛,心疼,无休无止

可是这种等待很快就被打破

紧跟而来的不是这些虚无的场景消失苏秦重回到宁静的陆府,而是有加未知的凶险出现

一道霹雳从远方一闪即逝,紧接着苏秦看着远方乌云翻滚的天际发起呆来,因为有无数的碎石正以眼睛不可辩的度向苏秦这边袭来

大的如水桶,小的如拳,这些石块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苏秦的视野里

看着那些仿若流星般砸向自己的碎石,苏秦知道自己现在哪怕身在阵势中,如果被一块石头砸住,一定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不知不觉间苏秦双手紧握

他想跳下去,跳到前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深渊里,这样苏秦觉得也比被这些石块砸成粉身碎骨的好

看着那些距离自己不过几十丈的石块,苏秦甚至能看到石块上的凸点与棱角,有豆大的汗出现在苏秦的额头,苏秦的身子禁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脚下的山峰尖顶这个时候忽然颤动了一下,苏秦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落下去

紧跟着整个天地似乎都抖动了起来

轻咬着牙努力保持自己身形的苏秦看着那些碎石,突然忍不住嘶吼出声

苏秦的声音很快被石头落下时的呼呼声淹没,就在苏秦忍不住要纵身一跳的时候,一句声音出现在苏秦的耳边

“山高我为峰”

苏秦听的真切,正是那个黑袍老者的声音,老人的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安详的气息,让苏秦本来慌乱到无助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安稳

默念着老人的话,苏秦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一片空明的他闭着眼,慢慢的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有石块擦着他的额头而过,有巨石砸在他脚下的实地上引起一阵晃动

山高我为峰

苏秦慢慢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此刻的苏秦已经和他脚下的山融合成了一部分

片刻后,感觉到四周安静了许多的苏秦睁开了眼,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那些碎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又恢复到原来的某样,只是很快从天边传来了一阵马蹄滚滚的声音

有灰尘出现在苏秦的视野里,有战马出现在苏秦的视野里,有成千上万打扮各异的士兵从苏秦的视线里走过,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苏秦知道他们这是要去战场

可是很快这些人就从苏秦的视线里消失

然后又有的画面出现在苏秦的面前

是一队败军正在慌乱的奔逃着,从他们的服饰上苏秦看出正是先前那些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人,他们的衣服破烂,满是伤口,一脸鲜血

在他们的身后似乎有追兵,一边撤退的他们一边回头看着什么,一脸惊慌,不断的有人从他们的身边倒下

看着那些人,苏秦一愣,这些画面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老人刻意虚幻的场景?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逼真?逼真到苏秦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眼神里的惊恐

还有一个人在后面

苏秦的目光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旗手

他手里有一面军旗,跑在前面的人丢盔弃甲恨不得把身上背负的重担全部扔掉,而这个人却杠着笨重的旗帜跟在后面小跑着,喘着粗气,一脸汗水,有血从他的后腰处不断的流下,可是他就是死死的抓住手里的旗杆

旗帜破碎,随着扛旗的人的脚步不断的一上一下

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他想看清那人抗的旗帜上写的什么,可是旗帜已经破烂,而且随着那人的脚步,来回晃动的旗帜上面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

忽然,苏秦的眼睛一亮,他终于看清了旗帜上面写的字

一个字

一个残破不堪的字

一个令苏秦看后心里生出了很多疑云的字

突然,那个人回头对着苏秦笑了一下,令苏秦心里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后一支箭穿过那人的胸膛,旗帜和他的尸体一起倒了下去

整个世界安静了许多

脑子里出现那副破碎旗帜的苏秦变的有些恍惚起来,有很多事他都想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一句声音在苏秦的耳边响起,回过神的苏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拿着锄头的老人,接着看了看四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哪还有那些士兵的影子?

“你看到了什么?”看着一脸错愕的苏秦,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在他的脚下是刚才锄掉的野草,在苏秦的脚下,有一只蚯蚓正在缓慢的移动着,时间似乎在苏秦刚才进入玄妙阵势的那一刻静止

“我看到了一面破碎的旗帜”回想起刚才在阵势里的见到的情况,苏秦看着黑袍老者轻轻的回了一句

“看到了就好”听到了苏秦的话,老者呵呵一笑,接着对苏秦说道,“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为的就是等一个人出现,你既然看到了那面旗帜,当你什么时候需要人手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扛着那面旗出现”老人说着侧开了身子,让开了堵在苏秦面前的路,看着沉默不语想着心事的苏秦,老人眼神一眯继续说道:

“当隐藏在黑暗里的教徒披着盔甲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时,他们会有手里的武器撕掉世间所有的真善美”

“既然昼夜交替,为什么黑暗不能取代光明?”

“所以,苏秦,如果你想山高我为峰,你必须成为你看到的那个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守护者,护刀人。

看着因为激动而胡须抖动的黑袍老者,苏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刚才说的话,于是就低下头不再与老人的目光对视——垂下头的苏秦回忆着刚才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字,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老人说的他不是一个人……自此,苏秦终于知晓了老人的身份,知道老人身份的苏秦心里除了惊讶之外多的是无奈,因为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人竟然是魔教余孽

三百年前楚狂带着魔教的那些信徒在大陆上掀起了怎么的滔天巨浪,苏秦虽然没有眼见为实过,但是前些日子与祈洛歌在一起的时候,因为黄泉刀的缘故,苏秦特意向祈洛歌打听了一下关于魔教的事情,从祈洛歌嘴里苏秦知道,魔教早已从大路上消失,至于有没有魔教徒还是未知,不过祈洛歌相信有,因为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个名动江湖的人物据说是现任魔教教主,至于那个人的名字祈洛歌不知道,她还是听她的阿爹祁天烈偶尔谈起说过自言片语,不过最后祈洛歌看着一脸好奇的苏秦,倒是警告苏秦说让他不要跟魔教的人有任何瓜葛,因为黄泉刀已经是不祥之物,而魔教教徒现在在整个大陆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可以打之

“黄泉刀能给你带来强大的武力,但是也能给你带来无数的麻烦,如果那些正道之士知道你手握黄泉刀,就算他们心窥黄泉刀之利也会打着除魔的口号杀你夺刀,至于那些魔教教徒,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黄泉刀在你手里,就算他们摄于黄泉刀的威名不找你的麻烦,也会让你加入魔教——就算你拒绝,可是一旦让别人知道你与魔教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成魔不成魔已经不重要,因为世人会认为你就是魔教之人,那样你就会陷入被动,想对付你的人可以趁机给你扣上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去死,到时候别说百口莫辩,恐怕怎么成为了千古罪人都不知道”看着地上黑袍老者在阳光下的影子,苏秦不知道怎么想起了祈洛歌说的话,想起祈洛歌,苏秦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暖暖的,像是一块糖,入口带着一点柔软,且甜

只是祈洛歌那里知道,苏秦黄泉刀在手,而黄泉刀作为魔教的至尊神刀,那些魔教教徒怎么会让自己信奉的神物就此落在外人的手里?

对于魔教,苏秦当然有印象,不过别人谈起魔教的时候都是一脸鄙弃,甚至是莫离在给苏秦讲起魔教时都是愤恨,说魔教教徒都是伤天害理之辈,以至于在苏秦的印象里魔教就像那个魔字一样,是恐怖的,邪恶的,是该与之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不得不由交集也要拔刀相向的

只是现在的苏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部落里看书识字的少年郎,已经成人的他随着这些日子在炎国的奔波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善恶观,特别是当初在光启城那个地下石洞苏秦得到黄泉刀时看到楚狂在石壁上留下的话——楚狂只不过是一个性情中人罢了,哪有外界传言的一天不吃人肉就不睡觉那般恐怖?

相较于楚狂,当初在望亭客栈外,金洛城城主楚衍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死陆仁贾的举动和魔教余孽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的苏秦忽然一愣,心里默默的念了两遍余孽二字,随后露出了一丝苦笑的神情——这个大陆上能被称为余孽的只有两个组织,一个是魔教教徒,一个是暗香小队,不同于暗香小队是因为皇门恩怨而被人不断的追杀,魔教教徒可以说是这个大陆所有臣民的公敌

就是因为与整个大陆的臣民为敌,所以魔教教徒在三百年前楚狂被杀之后才会隐藏在黑暗中,一直没有人抛头露面——当历史上那些故事被蒙上灰尘之后,活在现代的人又有多少人被蒙在故事里?

故事有时候是可以编造的,而历史——那些由故事编造而成的历史,在不身临其境的情况下,到底有多少故事成了事故?

“你可以走了”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苏秦,一旁的黑袍老者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提醒道——苏秦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这个世上的人对魔教二字都是深恶痛绝的,而苏秦在得知自己是魔教教徒之后脸上并未露出丝毫讨厌神色,这在老人看来不是苏秦心机够深,而是对于魔教,苏秦并不像那些卫道士一样,恨不得除之后快

“刚才我把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看着听到自己话后望着前路的苏秦,老人接着说道,说完话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你可以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想什么?苏秦当然知道老人话语里的意思,老人既然敢挑明自己的身份,就是不害怕暴漏自己的身份,间接的也表明了自己诚意,不止如此,老人刚才抛了一个很大的诱饵——山高我为峰

苏秦虽然不知道老人的在魔教中的身份,但是却知道老人刚才说的那一句我不是一个人并非虚言

苏秦在想老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自己凭什么让别人对自己无悔的付出?仅凭一把黄泉刀?

“黄泉刀在你手上”看着脸上露出苦笑的苏秦,老人沉默了一下,似乎猜到了苏秦的顾虑,老人接着说道,“我是黄泉刀的守护者,认刀不认人,现在黄泉刀在你手里,我也要背负着誓言保护你”

“我要是死了呢?”听到老人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黄泉刀三百年未曾现世,如果它选的主人能那么轻易的死的话……”说到这里,老人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那就说明我神教还未到光复的时候”

“如果你死了,那我就继续守护它的主人”看着皱眉的苏秦,老人接着说道,他说的是实情,在别人的眼里他或许是至高无上的魔教尊者,但是在黄泉刀面前,他不过是一个守刀人,一个刀奴

听着老人的话,苏秦心里涌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或许背负着某种使命不会害自己,可是这在苏秦看来……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你?”看着老人,苏秦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我以后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这里怎么办?”听着老人的话,苏秦看了看一旁的草棚,老人既然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如果他跟着自己,陆振宇难道不会起疑?说这话的时候,苏秦心里一半担忧一半惊喜,有这样一个老人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就算在遇到白浩然那样的高手,也不至于没有逃走的机会,只是一想起身旁跟着一个魔教教徒,而且以后恐怕还会与魔教撇不清关系,苏秦就有些担忧,他并不是害怕那些正道之士如何对付自己,他只怕身边的朋友假若有朝一日知道自己和魔教有瓜葛,会怎样看待自己

“我已经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老人说着呵呵一笑,“等到你什么时候离开陆府的时候,我就会成为一个死人,然后变成你的影子”

见老人这样说,苏秦心里稍微有些心安

抬头看了看太阳,尽管心里还有很多问题,但是苏秦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下去,毕竟陆振宇还在等着自己,而且自己还要先去一趟神石那里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在陆府呆一阵”说到这里,苏秦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眼前的老人问了一个问题,“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黑灵就好”听到苏秦的话,老人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黑灵?听着这个诡异的名字,苏秦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沉思了片刻的苏秦看着黑灵说道,“我还是叫你前辈”

“苏公子随意”看着苏秦,老人浑不在意的说道,说完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看着苏秦说道,“我没有在你的住所里发现黄泉刀,黄泉刀现在在何处?还有昨日那个将军找你的时候,你在那块石头里藏的东西,我用不用帮你取回来?”

“来陆府前我被人追杀,时间紧迫,黄泉刀留在了锦绣,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听到老人的问话,苏秦想了想如实回答,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已经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的白启正带着黄泉刀向陆府赶来

“藏在神石里的东西是木灵珠以及一个项链,我打算把这两样东西先放在神石里面,因为放在我身上不安全”回答了老人的第一个问题之后,苏秦再次陷入了沉默,最后一咬牙的他再次没有隐瞒的把真相说了出来,因为苏秦知道,在这个老人面前,自己或许根本就不用隐藏什么,能在偷窥时王如花都发现不了的人物,这个老人的实力可想而知,如果他想要看是什么东西,自己根本拦不住

听到苏秦提到木灵珠,老人有些意外,不过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让苏秦有些意外的话,“那个白浩然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你不必担心,我神教能人辈出,找一两个能和白浩然匹敌的人还是找的出来的,不过前提是你要成为我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听到黑灵的话,苏秦有些惊愕的反问了一句,黑灵既然说魔教内能人辈出,他们又怎能轻易的屈服自己?

“这个我帮不了你,黄泉刀也帮不了你,你只有让自己变的强,因为魔教内强者为尊”

听到老人的话,苏秦几乎气的吐出血来——魔教强者为尊,我要是能强到当魔教教主的时候,还会像现在能被人轻易左右生死么?

想到这里的苏秦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自己不但没有得到庇护,反而如祈洛歌所说因为黄泉刀又惹了一身的麻烦

“事在人为”看着一脸憋屈的苏秦,老人这个时候出声安慰了一句,看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的苏秦,老人说完话忽然轻声咦了一声,似乎在苏秦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这一天,这一年。

黑灵一句事在人为让苏秦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奈,因为这句话他不止听到过一次——莫离对他说过,祈洛歌对他说过,十八年前那场政变,莫离把那些往事当成故事讲给苏秦听的时候说的是命由天定事在人为,结果却是陆天行当了皇上,而以莫离为首的暗香小队从那以后陷入了被人追杀的命运中,陆天宇生死未知半年前青云城还未城破时,祈洛歌对苏秦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结果青云城不但城破,而且十万祁家军无一生还,所以,现在听到黑灵对自己说事在人为,苏秦心里除了无奈还有几分伤感,看着黑灵,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苦笑的苏秦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事在人为人真的能胜天么?

这个天是什么?

命运

从进入天禁到离开部落,然后来到光启城接着重返离火城,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苏秦无法释怀,因为他总感觉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奈之下的举动,就像他现在的生活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想要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可是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这一切都变了,现在的苏秦回想起来,愈发清晰的知道也就是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似乎就开始变的朴素迷离起来,看不到过去,望不见未来

生与死甚至都不能自已

苏秦不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就像他昨晚见陆天行见白浩然,身不由己,情非得已,这难道还不是命?

苏秦想活着,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苏秦很讨厌命运,如果努力了为什么没有收获?如果付出了为什么没有汇报?

天道酬勤?厚积薄发?

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禁因为心底的某种不甘而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苏秦不想杀人,可是别人却要杀他

苏秦想过安稳的日子,可是却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苏秦以为有了黄泉刀,至少能给自己一道屏障,这种屏障或许不富贵不荣华,只要他想活着的时候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可是现在魔教的人以为黄泉刀找到了自己——虽然黑灵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但是其他人呢?用黑灵的话说魔教之内能与白浩然比肩的高手有一两个……魔教强者为尊,难道自己要用实力去征服他们?那岂不是又要打?就凭现在的自己?

想到这里的苏秦越想越气,此刻他的情绪并未因为黑灵的安慰而好转,想起因为实力不足而导致的种种逃亡之旅,苏秦的身体开始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只感觉有道气憋在心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看着脸色变的通红的苏秦,黑灵轻咦了一声之后似乎发生了什么,稍一迟疑的他看着苏秦接着双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整圆,随着黑灵出手,一道气流笼罩在苏秦的周围,就在这个时候,苏秦终于把内心的不甘吼了起来

苏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吼出声,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难受,难受到要涨破——想起那些过往的苏秦等到发现体内的气流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四处乱窜时,苏秦只有吼,为了发泄不满,为了发泄体内的能量

有风吹过树梢,有鸟儿在半空中欢叫追逐着

阳光暖暖的照在苏秦的身上

看着自己设置的气墙在苏秦一吼之后开始如镜片破碎般消逝,黑灵在看苏秦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兴奋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苏秦体内的气息

作为魔教的护刀尊者,黑灵知晓一些其他教徒所不知道的事情,虽然没有查看苏秦体内的气流的行走脉络,但是就凭苏秦刚才那一吼所爆发的怨气,黑灵隐隐的猜到了苏秦所习的功法是什么

看着一吼之后嘴角带血身子有些摇晃的苏秦,黑灵身子一闪出现在苏秦的一侧,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老者——扶着苏秦的黑灵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这里,双手抓住苏秦双肩的他脚步如飞带着苏秦来到了一个草棚之内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秦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股暖流顺着他的头顶百会穴缓缓流下时,闭着眼的苏秦感觉到身体舒服了许多,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黑灵汇入苏秦体内的气流慢慢的梳理着苏秦体内紊乱的气息,等到他确认苏秦的身体没有大碍的时候,才缓缓的收回了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灵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我怎么会在这里?”缓缓睁开眼的苏秦看着映入眼帘的景物,有些迷茫的问了一句

“你刚才心绪不稳,以至于导致体内气流乱窜,差点入魔”看着苏秦脸上的迷茫,黑灵解释了一句,说完黑灵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刚才我试图化解白浩然在你心房位置设置的禁止,但是害怕伤了你就没有动手,不过你不要担心,等到我找到一个老不死的,他一定能帮你解决白浩然留下的禁制”

“入魔?”听着黑灵的话,苏秦一愣,脑里不停想着这两个字的他根本没有注意黑灵说的后半句话

“是的”黑灵点了点头,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没人告诉你怎么控制体内的真气?”

苏秦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对于自己所学的功法,苏秦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

“这个……改日我再找时间给你细说”看着苏秦,黑灵暗自摇了摇头说道,说完话的想起自己在苏秦身上发现的秘密,脸上很快露出了微笑的表情“你先去办你的事,我接下来也有很多事要做”

轻声嗯了一声的苏秦看着黑灵,并未问黑灵要去干什么,从地上站起来的他慢慢的向草棚外面走去,看着眼前的小径,感觉到体内真气重回归于宁静的他慢慢的向陆府前面大堂走去

这一刻的苏秦还不知道这个早上发生的事情对他以后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这一刻的苏秦还不知道在他离去后黑灵做了什么,当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魔头得知黑灵带过来的消息之后,有人欢呼有人皱眉,有甚者开始收拾行囊动身,准备离开生活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穷山恶水之地

这一天,炎国国师张断章出关,并且让皇上昭告天下说妖孽未除,让各城池各派一万军队驻扎在离火城周围

这一天,风和日丽,但是却有人说再次看到了十八年前看到的婆罗花

这一天,楼沙王朝派出的使团终于穿过了一望无垠的沙漠开始准备翻过高山

这一天,芒国大汗在久病之后死去,那些一直在灵秀山潜修的高人第一次出现在芒国军帐之中,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一天,一直生活在海上的天水国国王去了天龙阁,见到了天龙阁主,两人相谈甚欢

这一天,炎国南方的宁国郎国等国暗中组成了联盟,一个天大的阴谋已经过了酝酿期开始等待时机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这一天……有很多人像往常一样,行走在路上,与无数个昨日一样,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这一年是炎历3747年春,有很多事都在悄悄的发生着,重回离火城的苏秦呆在陆府里,想隐姓埋名过一段安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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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

吃过早饭,祈洛歌来到自己的住所,就在她准备关门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时,看到了一张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那张并不陌生的脸,祈洛歌笑了一下,然后停止了关门的动作,接着对着来人说了一句昨晚睡的可好?

“还好”看着祈洛歌脸上真诚的微笑,木恨玉报以微笑的同时点了点头回答

看着木恨玉脸上的笑容,祈洛歌有些恍惚,她总觉得这张笑脸在哪见过,而事实上自己与木恨玉也不过只有一次擦肩之缘而已——祈洛歌知道木恨玉是苏秦爱的人,苏秦不止在他的面前说过木恨玉,说过那些小时候的事……此刻木恨玉脸上的笑容是苏秦形容过的?不然为什么那么熟悉?

昨晚莫逍带着奚日问兰离开,接着木恨玉就来到了锦绣,这是早上吃饭时暖暖对祈洛歌说的,对于奚日问兰的去向,祈洛歌猜出了一些,她知道莫逍不会害她,也就不再担心,至于木恨玉为什么来这里,祈洛歌不知道,不知道她的目的

“不请我我进去?”看着站在门口有些发呆的祈洛歌,木恨玉开口说道

“是我失礼了”听到木恨玉的话,祈洛歌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抱歉的神情说道

木恨玉并未多想,只是看着刚才祈洛歌的神色,心里有些微诧,在祈洛歌侧过身子之后,走进屋内的木恨玉看了看祈洛歌住所内的摆设,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上前两步来到祈洛歌的跟前对着祈洛歌微微施礼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看着木恨玉,祈洛歌轻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谢谢你这些日子对苏秦的照顾”

“照顾?”听到木恨玉的话,祈洛歌忽然明白了木恨玉此刻来此的目的,“不是照顾,只是彼此把对方当朋友,然后互相帮忙”

“我和苏秦现在也是朋友”看着祈洛歌脸上的神情,木恨玉似乎并未听祈洛歌的话,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个?”看着木恨玉,祈洛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问道

“因为我在三个月后就要嫁人了”木恨玉说着忽然来到窗外,接着看着窗外的一株垂柳带着一丝无奈淡淡说道,“还有就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长大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木恨玉的话,祈洛歌忽然想起了当初苏秦在昏迷中嘴里喊着木木说的一句话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们都是好孩子

听着木恨玉的话,祈洛歌垂下了头,青丝随风拂过她的脸颊,看着自己脚尖的祈洛歌两汪如春水般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无奈,不过这股无奈很快蔓延到了心底,令祈洛歌的心有些微微的疼,疼中带酸

你有多久没有想一个人想到夜不能寐?

你有多久没有想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有多久……没有对此刻浮现在脑海里的人说上哪怕只有一句我想你

你有多久……没有对曾经不能释怀的某个人说上哪怕只有一句还好么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陌生了,就像木恨玉说的,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难道长大了就可以忘掉或者说不顾儿时许下的诺言了么?不过这句话祈洛歌没有反问木恨玉,感觉心里的痛变的愈演愈烈的时候,祈洛歌抬起头忽然对着木恨玉笑了一下

“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这是苏秦曾经对祈洛歌说的一句话,不过主人公却是木恨玉,祈洛歌当时只是一个听客

看着祈洛歌脸上突然浮现的笑容,木恨玉有些一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祈洛歌,此刻的祈洛歌并未涂粉带绿,因为从小在军队长大的缘故,在木恨玉的印象里祈洛歌一直是英姿飒爽的样子,而现在祈洛歌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竟然带着几分媚意与几分玲珑的剔透,像是木恨玉在部落见到的雪莲花,带着沁人心脾的香与扣人心扉的艳

看着祈洛歌,木恨玉突然从心里生出了几分嫉妒来,这种嫉妒与美貌无关,只是与将来的幸福相连,因为她现在来找祈洛歌的目的就是如此,见祈洛歌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木恨玉想了想问道,“你为何发笑?”

“本来我应该祝福你们的”看着木恨玉,祈洛歌心里有些替苏秦不值起来,思绪一转的她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在祈洛歌看来带着一点是强的味道,可是祈洛歌不在乎,因为在她看来,男欢女爱,是不容转借的,是不用怜悯的,苏秦不需要,自己也不需要,于是明白木恨玉找自己为了什么的祈洛歌看着木恨玉第一次认真的说道,“现在你既然选择嫁给别人,我想我有权选择追逐幸福的权力”

“你喜欢苏秦么?”听着祈洛歌的话,聪明如木恨玉怎么会不明白祈洛歌话语里隐藏的深意,似乎为了掩饰什么,木恨玉盯着祈洛歌的眼睛说道

“喜欢”祈洛歌迎着木恨玉的眼睛,说完就笑了,“很喜欢,尽管他喜欢你,不过,我相信他也会喜欢上我的”

“他喜欢我……”听着祈洛歌的话,木恨玉眼里闪过了一丝黯然,她不会忘了当初苏秦笨拙的第一次牵她的手,她不会忘了苏秦当初傻傻的守护在她的身边,她不会忘了苏秦就算进入凶险之极的天禁都不忘了给自己带礼物出来,她不会忘了……很多很多,那些木恨玉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想起的事,却突然一下子涌进了木恨玉的心里,于是一张清晰的面孔出现在木恨玉的脑海里

就在苏秦的面孔浮现在木恨玉脑海里的时候,祈洛歌脑里也闪过苏秦描述的一些画面,那些画面都是苏秦说给她听的——苏秦说部落里有个日月湖,湖旁边有颗树,当初种下树的人说等到两人长到当初留下的刻痕那么高的时候就结婚,苏秦说部落里的蓝天很蓝,站在山顶上仿佛就能伸手摘下一朵云来,苏秦说部落里的最好吃的不是那些山果不是那些腊肉,而是当初木恨玉给他烤的一个焦玉米,苏秦说……想起苏秦说的那些话,心说了一句你这个傻子的她忽然抬头看着木恨玉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作为瑶族最出色的占星师,这些年我只看不透一个人的命运,这个人就是苏秦”听到祈洛歌的问话,木恨玉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不是看不透,只是把握不住他的命运轨迹”

“所以你怕了?”看着木恨玉脸上的无奈,祈洛歌反问道

“不是怕,只是觉得自己肩上应该承担着什么”见祈洛歌说自己怕了,木恨玉苦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瑶族在部族里的人数并不多,所以搬到大陆上以后,虽然有阿爹照应着,但是这些日子依旧有人吃不饱饭,而我嫁给炎国的皇子,就能带着他们过上跟好的生活”

“你还是怕了”见木恨玉拿部族的人来搪塞自己,祈洛歌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说道,说完看着脸色微微一变的木恨玉,祈洛歌接着说道,“这个大陆上有很多人为了生活不断的奔波着,可是这不是你放弃苏秦的理由”

“他说过我十八岁的时候他要娶我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你结婚的那天出现?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你生日的那天向你求婚,当初部落部族要和炎国联姻的时候你可曾以死相挟过?你可曾想过没有他你宁可一直孤单下去?”

“我想过”听到祈洛歌的话,木恨玉的情绪忽然变的激动起来,“可是光想又有什么用?我只是一介女流,跟着他也是一个累赘……”木恨玉说着声音慢慢的小了小去,“我倒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两人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可是苏秦他……甘心么?”

“你没问过苏秦怎么知道他不甘心?”看着脸上露出苦恼神色的木恨玉,祈洛歌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恐怕是你不甘心,之所以不说是祈洛歌觉得这话太伤人,而且看木恨玉的样子,似乎已经决定了,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祈洛歌干脆选择闭上了嘴,闭上了嘴的祈洛歌觉得还不够,转过身来到窗边的他看着窗户下的人来人往的人流干脆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我衷心的希望苏秦有个好的归宿”看着转过身子的祈洛歌,木恨玉紧紧咬了咬嘴唇说道

“可是苏秦想要的幸福在你这里,你想过没有,你的决定会对苏秦造成多大的影响,他被人追杀的时候没有说过一句怨言,他受伤的时候昏迷中念叨的是你的名字,现在你却说咱们不能在一起我要嫁人了你要好好的?”

“怎么能好好的?”祈洛歌说着转过了身,看着木恨玉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怎么可能会好好的?”

“你不是很喜欢苏秦么?”看着祈洛歌脸上的神情,木恨玉沉默着说道,说完后木恨玉眼圈有些发红的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女人,你也是一个女人,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咱们能做什么?”

“咱们能做什么?”听着木恨玉的话,祈洛歌摇了摇头,“有些事你不去做,永远不知道结果,有些人你不去爱,永远不会再爱了”

“嫁给自己爱的人又如何?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又如何?”回味着祈洛歌的话,木恨玉有些失神的说

“你怎么知道苏秦打不下一个江山?你怎么知道苏秦不能让你幸福?”说到这里的祈洛歌一叹,然后打住了话语,看着沉默不语的木恨玉,祈洛歌想了想接着说道,“可能是我与你想的不一样,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过怎样生活的权力,不管怎样,希望你将来别后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着祈洛歌,木恨玉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接着对着祈洛歌说道,“我这次离开离火城,再回来的时候恐怕就是三个月后了,所以麻烦你把这封信帮我转交给苏秦”木恨玉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看着信封,木恨玉似乎有些犹豫,不过片刻后木恨玉还是把信封放在了祈洛歌屋内的木桌上

“我会帮你亲手转交他手里的”看着木桌上的并未粘口的信封,祈洛歌对着木恨玉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得到祈洛歌的答复后,木恨玉再次对着祈洛歌说了声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祈洛歌说着轻蹙了一下眉头,“就是不知道苏秦看到你这封信的时候脸上会浮现出什么表情,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苏秦是一个重情的人,他恨我也好,恼我也罢,我忠于我此刻的选择,至少我与他不是敌人,就算相逢陌路也都怪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听着木恨玉的话,祈洛歌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木恨玉,她似乎想从木恨玉的脸上神色里发现些什么,可是没有,木恨玉的神色如常,迎着祈洛歌的目光,木恨玉说了一句再见之后就转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一声关门的轻响声响起,让有些失神的祈洛歌回过神来

看着桌子上那封似乎依旧留有墨香的书信,祈洛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

道教龙虎宗有本名叫《云笈七签》的书里讲人有八难,而不割恩爱为五难,佛说只有断七情绝六欲因果循环之后才能修成正果……想起这些话的祈洛歌默默的上前收好了信封,放好信封后,木恨玉看着一旁的一只毛笔,决定也写些什么,给他

有风吹过祈洛歌面前的白纸,白纸黑字

看着自己写下的话,有句话祈洛歌不知道现在该与谁说,那就是——我们都是好孩子……说好的幸福呢

第二百五十章 处处为局,步步皆杀。

离开黑灵之后黑灵做了些什么苏秦不知道,同样,苏秦也不知道刚才发生在锦绣的谈话对他以后的生活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他只是在默默的走着,边走边思考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想起黑灵的时候苏秦有些欣慰还有一些担忧,欣慰的是有人愿意追随自己,而担忧则来自魔教将来会给自己带来的各种不利因素,毕竟魔之一字在大陆上的人们开来是一个污秽不堪的字,魔教的残暴,凶狠,嗜血在世人的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苏秦看来有利有弊,魔教一出,不管好坏必定声名大作,现在人单力薄的自己要想一鸣惊人,除了依靠自身的厚积薄发之外,只有依靠这些势力,如果借用魔教的势力是不是太剑走偏锋了一些?想到这里的苏秦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在他看来,魔教虽然强大,但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与他们站在一起,不然绝对是玩火自焚的结局……苏秦不能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赌,魔教可以潜伏三百年而且看样子势力并未减弱,那是他们人多势众,而苏秦知道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机会东山再起了,现在大陆危机四伏,不管将来怎样,能与魔教暗中保持着某种关系,聊胜于无,这就像黑灵说的,这个大陆并不是强者为尊,没有军队,单凭一个人是打不下天下的,想到这里的苏秦脑子里就清晰了许多,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理清了头绪之后,苏秦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木恨玉,想起木恨玉的时候,苏秦心里有些暖暖的,这股暖意与木恨玉是否在他身边无关,与自己现在过的好坏无关,因为木恨玉是目前为止唯一能让苏秦疲惫时想起而面露一丝笑意的人

苏秦想过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最坏的结局可能如很多人一样为了生活奔波,任时光斑驳了容颜,尝尽生活的艰辛,为了几两银子喋喋不休,为了孩子的哭声而心生怒意,但是这种生活的前提是木恨玉在身边,不说执手相看泪眼,而是彼此相望两不厌,所以苏秦不仅一次想过娶木恨玉,不仅仅是因为当初他许下的诺言,不仅仅是因为他多么渴望有一个人陪,只是因为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她也喜欢他

两情相悦是一件多么令人心动的故事啊,只是苏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人

当所有的希冀因为一句话就变得无足轻重的时候,那些美好是不是就像风一样吹过最后变的无影无踪可有可无了?

来到陆府前院大厅后,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就在苏秦抬步准备去找放着神石的房子去看看时,远处传来的一声招呼让苏秦顿住了脚步

见齐万福喊自己,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静静的等到齐万福来到自己的跟前

“刚才我见到小公子,知道二小姐……”齐万福说着目光在苏秦的嘴角停留了一下,面露一丝尴尬和无奈,顿住了话语

“齐管家多虑了,二小姐只是闲着无事给我开了个玩笑”苏秦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这股笑意扯动了伤口,让苏秦禁不住闭上了嘴

“药物我已经交给小公子,苏少侠你这么早来前厅是……”心说了一句哪有开玩笑开到打的下巴红肿的?不过见苏秦并未在意,齐万福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着苏秦,齐万福问他为何现在来这里

“我要见陆掌柜的”看着齐万福,苏秦表明了此刻的来意

“老爷现在应该在后堂,我带你去”齐万福说完就迈动了脚步,准备在前面带路

看着已经向后堂走去的齐万福,苏秦暗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本想先去一趟放着神石的房间,看看自己藏在神石里的木灵珠和翡翠项链是否被人发现,如果遇到陆府的其他下人也好些,自己打个马虎说不定就能混过去,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齐万福,想了想,苏秦就跟在齐万福的后面向陆振宇现在所呆的后堂走去

一路两人都是一前一后,遇见了几波陆府家的仆人,对于苏秦这个陆府来的面孔,他们都感觉到很陌生,不过因为有齐万福在前引路,他们也只是看了苏秦两眼,脸上露出一丝羡慕,从他们的羡慕神色中,苏秦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再看齐万福背影的时候,苏秦的眼里就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猜测味道——昨晚自己被王如花叫走,是齐万福告诉赵三汉说不用给自己送晚餐,那个时候齐万福知道自己不在陆府……当时王如花带自己走的时候,只有陆振宇一个人在场,由此可见,这个齐万福和陆振宇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不然陆振宇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因为带着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王如花,麒麟军狮军统帅王如花,陆振宇岂能不想王如花为什么带自己走?不管怎样,王如花带自己离开,看似寻常,其实落在类如陆振宇这样的人物眼里未必寻常,而陆振宇却把这些告诉齐万福,由此可见这个齐万福在陆振宇心里的地位,这种关系看来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心腹两字来表述了

陆振宇不会武功,一声痴爱花草,身为炎国不多的赐姓人之一,陆振宇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他妹妹是炎国贵妃娘娘,不缺权势不缺金钱……看着齐万福的步伐,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猜测眼前的齐万福应该是一个武道高手,可是看着齐万福的步伐,苏秦实在没办法把他和那些身轻如燕的高手联系在一起

齐万福穿着一件极其普通的黑色长衫,步伐随快但是在苏秦看来并不稳,略显轻飘,并不高大的背影甚至有些微微的驼背,两双手随着脚步不停的摇摆着,那两只手上也没有任何老茧,看着和寻常人无异的齐万福,苏秦知道除非真试,不然没办法探出齐万福的深浅

这陆府应该也是卧虎藏龙之地,想到之前见到的黑灵,还有眼前的齐万福,苏秦忽然有些无言的望了一眼来路,他想看看赵三汉是不是跟在身后,可是身后哪有赵三汉的影子?

赵三汉可信么?想起赵三汉早上给自己讲的那些事,苏秦的眉头不禁皱在了一起——赵三汉是陆府后院的一个看门人,住所应该是一个人,是谁给他说了那么多他嘴里的道听途说?

想到这里的苏秦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就在他想着陆府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的时候,一声爽朗的大笑传入了他的耳朵

透过一旁半开的窗户,苏秦看到了屋内的人,陆振宇正一手抚须大笑,在他的对面站着陆红衣

“苏少侠,到了”齐万福在前面站住了脚步,回头对着苏秦微微一笑道,说完话齐万福就敲了敲并未关上的木门木框,对着里面的陆振宇喊了一句老爷,苏少侠来了

嘴上说了一句谢谢,对齐万福点头致意之后,苏秦就向前走去,来到木门前的他听到打住笑声的陆振宇说道,“苏少侠快快请进”

听到陆振宇的话,苏秦没再犹豫,迈动脚步走进了屋子,一直站在陆振宇面前的陆红衣见苏秦来到这里,就侧过了身子,脸色有些绯红的她偷偷的瞥了一眼苏秦红肿的下巴,旋即低下了头,看不到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在门外的齐万福这个时候穿过苏秦的背影,看着里面的陆振宇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在苏秦后背上的他眼里就多了一丝疑惑,不过这股疑惑很快消失,表情恢复如常的他慢慢离去——刚才他去过苏秦的住所,虽然没有见到苏秦,却见到了被苏秦一箭射成碎石的假山,站在假山面前沉默了片刻的他向现在一样默默离去,后来赶往前堂的他经过那些草棚,总觉得那里与寻常有些不一样,可是那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了,他只感觉,那里有股强大的气息正慢慢消散着,至于那个黑袍老人,还像往常一样在那里锄着野草,似乎对四周的一切并不知情

齐万福不止一次在暗中打量过那个老人,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老人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伺弄花草,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那些花草,看不到任何不妥之处

离开了陆振宇所在的小屋百丈距离之后,想起了什么的齐万福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见四周并无半点人影后,不放心的齐万福又闭上眼用意念擦看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方圆十丈真的没有人之后,齐万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黄纸,不过几个呼吸间,齐万福手里出现了一个纸鹤——用黄纸叠成的纸鹤

看着手里的纸鹤,齐万福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只朱砂笔,熟练的在纸鹤上画着什么符咒的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等到齐万福画好符咒就把朱砂笔收了起来,双手捧着纸鹤的他对着纸鹤轻声说了一句去,紧跟着齐万福对着纸鹤吹了三口气,然后齐万福就把纸鹤撒向了半空

抛向半空的纸鹤忽然冒出一股青烟,接着消失在了齐万福的视线里

做完这一切,齐万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然后慢慢的消失在了小院里

看着齐万福的背影消失,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

“想不到还能再遇到道教正一派的高人”看着齐万福离开的方向,黑灵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说完这话,他看了看不远处,那里有个人正偷偷摸摸的走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意中人,镜中花。

对于正一派,黑灵知道它虽然不像现在的龙虎宗那样有名,但是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毕竟道教当初一分为二只是修道理念不同,现在龙虎宗的领袖张断章身为国师位高权重,这些年不仅让三清观的观址在这个大陆上遍地开花,而且还大大的壮大了龙虎宗的威名,这样在黑灵看来有利有弊,因为身处身处红尘,那些心性不够坚定的龙虎宗弟子在世俗之中难免本末倒置,一心倾向世俗利益的他们在修道之途上恐怕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这也是灵秀山和天龙阁的那些高人为何不出山的重要原因之一,这点不像佛宗,佛宗有人选择苦修,行千里路吃百家饭念众生禅

虽然没有出过离火城,但是黑灵知道,那些远在离火城的龙虎宗的弟子有时仗着山高皇帝远和张断章爱护短做事的时候往往不计分寸跋扈之极,想到这里的黑灵心里对龙虎宗和正一派有了的看法,龙虎宗虽然人多势众,而正一派这些年哪怕一直呆在龙虎山,整体实力未必不如龙虎宗,就像现在,齐万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陆府里,不知道其他城池是否会有正一派的弟子——黑灵以为正一派不会参加到这些世俗中的争斗来,可是现在看到齐万福这个正一派的高手,黑灵心里的想法变了,因为黑灵想到了自身所在的魔教,想到了佛宗,包括龙虎宗,这些渊源流传的宗派何曾放弃过把自己的教义传到每个人的心中?何曾没有想过让自己的信徒成千上万的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想到这里的黑灵脑里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孔,二十年前曾经和张青鸾有过一面之缘的黑灵不知道现在的张青鸾是否还像以往那样以济世度人静坐葆真为修行目的

世人都说正一派和佛宗一样不问俗事,在黑灵看来恐怕是正一派隐藏自身实力的原因——因为世人都不经常看到正一派的弟子,所以才会误以为正一派的弟子依旧呆在龙虎山里,那里却知道正一派的弟子已经化身隐藏在世人之中?

所以见到齐万福的纸鹤传书之后,黑灵心里有些惊讶,他惊讶的是一心修身修命求道寻医问药的张青鸾为何要派弟子呆在离火城,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想也想在这大陆上争得一席之地?

有些事,当事人不说,旁观者再猜测非议恐怕都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因为这些年齐万福与陆振宇走的比较近的缘故,以前黑灵不是没有调查过齐万福的身份,但是却没有什么收获,知道自己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黑灵决定暗中观察一段齐万福再说,不行就派人去一趟龙虎山看看这些年正一派到底在干什么,这种想法刚从心底升起,黑灵就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看着赵三汉,黑灵皱了一下眉头

赵三汉现在来这里干什么?身为陆府的仆人,赵三汉如果没事的话是没有资格来到陆府后院的,因为这里是陆振宇的家人住所,看赵三汉走路前盼后顾的样子,明显的有些做贼心虚,不过黑灵并未放在心上,对于赵三汉,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一个苦命的人,至于现在来这里,恐怕是受什么人之托打探什么事情

陆天行?王如花?脑里浮现出两个名字的黑灵身影一闪消失在了走廊里

来到刚才齐万福消失的地方,赵三汉顿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的他望着深深的前院,有些迟疑

在原地站了片刻,赵三汉似乎在思量什么,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半空中突然飞过一只青鸟,赵三汉被鸟叫声吓的惊出了一声冷汗,在打了一个寒颤之后,赵三汉左右看了看,再次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在他看来会损失很多钱财,不过这对赵三汉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本就没钱,没有钱的他只不过依旧会过着现在这般的生活罢了——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骄阳,赵三汉慢慢的沿着原路退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赵三汉的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嘴里哼着小调的他的心情明显没有来时那么沉重——对于一直生活在温饱线附近的人来说,能让他们心情愉悦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样是钱财,一样是心情,钱财能给他们安全感,而心情则能给他们带来幸福感

安全感是活下去的支撑,而幸福感则是快乐的源泉

“让那一百两白银去见鬼”赵三汉嘟囔着说完这句话后,狠狠的向着半空挥了一下拳头——虽然有些不甘,但是赵三汉还是决定不铤而走险,就像他家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娘说的那样,平安就是福啊

想通了这些的赵三汉决定先去苏秦的住所等苏秦回来,因为他有话要对苏秦说,他要对苏秦说的就是他现在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如黑灵所料,赵三汉来此的确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却不是什么受人所托,而是赵三汉在离火城意外的听到有些人的对话,在金钱的利诱下才会来此,现在既然决定怎么做的赵三汉决定把自己见到听到的事情告诉苏秦,对于苏秦,赵三汉心底对这个少年有些佩服,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高的武道修为——对于平凡人来说,石破天惊只不过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故事罢了,而苏秦之前在他的住所外射出的那一箭无疑在赵三汉的心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震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秦把他这个身份卑微的仆人当朋友,能认识这样一个厉害的人,而且还和自己是朋友,在赵三汉看来这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这也是他突然决定不为银子就出卖苏秦的原因,因为在赵三汉看来,苏秦远比这一百两银子重要,哪怕这一百两银子能让赵三汉在以后的几年里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这样想着,赵三汉脚步加快了许多,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苏秦房间里那些被褥有些日子没有拿出来晒了,这么好的天气,正是让那些被褥见见太阳的好时刻,心里这个念头刚起,赵三汉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不知道晚上改如何去见那两个买苏秦消息的人……

苏秦不知道此刻的赵三汉在想什么,看着一旁的陆红衣,苏秦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陆振宇拱了拱手道,“不知道陆掌柜找我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天见你雕刻神石的手法极其罕见,今天忽然想起当初在青云城见面时你说的那番话,就想找你问你一些关于赏石鉴石的事情”说到这里陆振宇看了看苏秦红肿的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道,“你和小女早上发生的事我刚才已经听说了,这个小丫头被我宠坏了,苏少侠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陆振宇的话,陆红衣抬头瞪了一眼陆振宇,却什么都没敢说,也没有敢看苏秦

“陆掌柜这么说就客气了”陆红衣的举动被苏秦尽收眼底,说完这话,苏秦想了想接着说道,“二小姐没什么错,都怪我一直在陆府游手好闲,这样难免给别人一种混吃混喝的样子……”苏秦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所以我有些话也想给陆掌柜说说,如果陆掌柜没什么事的话,我打算即日离开”

“你……”见苏秦这样说,陆红衣脸上露出一丝怒气娇喝出声

而苏秦之所以这么说,根本没有针对陆红衣的意思,无非是想试探陆振宇,看陆振宇如何对自己,如果陆府真的是陆天行安排盯着自己的眼线的话,苏秦就算冒着天大的危险也决定离开这里

“红衣”看着对苏秦怒目而视的陆红衣,陆振宇轻声呵斥了一句之后,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脸上,“苏少侠多想了,当初你救老朽一命的时候很多下人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你的是非?看老夫不打断他们的狗腿”陆振宇这样说着沉思了一下,“苏少侠,如果你认为我这些日子招待不周的话,随时可以离去”

“陆掌柜待我如宾那里有什么招待不周”苏秦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只是怕留在这里给陆府召来无端的祸端”

“这个苏少侠不必多虑,昨天王将军找你的时候我就问过他所谓何事,他却说军方的事我无须知道……”陆振宇说着一顿,“刚才红衣也问过你的来历,我说不知道,现在当着你的面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过往,也不知道你前些日子受那么重的伤和谁有什么恩怨,我只是欣赏你在赏石方面的天赋,衷心希望你能留在陆府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没有什么害人之心就好,至于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陆振宇说着上前两步来到苏秦的跟前,“如果你是顾虑我或者其他人会在陆府对你不利要离开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陆府不会有谁为难你,你可以随时自由的离开”

“陆掌柜的话严重了”听完陆振宇的话,苏秦心里微微起了一些波澜,瞅了一眼陆红衣,苏秦接着有些尴尬的说道,“是我多想了,还望陆掌柜见谅”

“这下陆府你可以放心的住下了?”听着苏秦的话,陆振宇呵呵一笑问道,说完不待苏秦回答,陆振宇看着苏秦接着说道,“苏少侠,不知道你可有意中人?是否愿意婚配?”说完这话,陆掌柜有意无意的扭头看了一眼陆红衣

第二百五十二章 钱途,前路。

见陆振宇问自己是否有意中人,苏秦有些意外的看了陆振宇一眼,见陆振宇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稍一迟疑的他对着陆振宇轻微的点了点头,见苏秦望向自己,陆振宇的目光微转落在陆红衣的身上,顺着陆振宇的目光,苏秦瞅了瞅陆红衣,陆红衣在陆振宇望过来的时候轻皱咬了一下嘴唇,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现在见苏秦看来,和苏秦的目光对视一下的陆红衣就低下了头,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刚才陆振宇在问完苏秦那个问题后,接着看向自己的一眼在陆红衣看来意思很明确,不过苏秦的反应让陆红衣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苏少侠喜欢的是谁家的女子?”见苏秦点头,陆振宇轻声哦了一声之后问道,说这话的时候陆振宇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因为苏秦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陆振宇相信苏秦不会不懂他刚才看陆红衣那一眼的意思,在陆振宇看来,像苏秦这样年纪的少年,就算不贪图美色,至少会对对方的家世有所希冀,毕竟穷小子被富家女看上应该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这就像灰姑娘会一直渴望有白马王子给她送来水晶鞋那般,何况还是自己向苏秦抛去了橄榄枝,可是看苏秦点头的意思,难道是苏秦真的已经心有所属?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对我很好”听到陆振宇的问话,苏秦想了想回答,并未过多透漏木恨玉的信息

“是我多嘴了”看着苏秦脸上露出的一丝微笑,陆振宇忽然明白了什么,轻笑着回了一句,说完后,陆振宇扭头看向了陆红衣,“红衣,我和苏少侠有些话要谈,你去看看小天现在在做什么”

听到陆振宇的话,陆红衣轻声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不过陆红衣看向陆振宇的眼神里却多了些不甘的意味,因为刚才陆振宇的眼神令她心里很难受——婚姻这么大的事情陆振宇竟然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就私自做主,这让陆红衣有些难以接受,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但是陆红衣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苏秦根本并没有什么了解,甚至还有些讨厌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秦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见陆振宇对自己颔首示意,表示知道该做什么之后,陆红衣就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苏秦的话,苏秦说他喜欢的人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话让陆红衣对苏秦多了几丝好感,毕竟不是任何男人都能对喜欢的人至死不渝的,特别是那些当初过关了穷苦日子后来飞黄腾达的人,就陆红衣所知,那些离火城的官老爷多半是三妻四妾的,有甚者直接休了糟糠之妻娶了貌美如花的小娇娘——如果苏秦喜欢的女人真是一个普通女子的话,陆红衣倒是很想见见,她想看看苏秦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在男人面前,女人对女人总是喜欢比较的,在陆红衣看来,苏秦刚才既然那样说,就是说明自己不如那个女子,这点让陆红衣很不服气,因为论长相论身材论才华,陆红衣不相信自己连一个普通女子都比不过

苏秦不知道陆红衣在想什么,看着陆红衣离开后却沉默不语的陆振宇,苏秦也沉默了起来

“刚才当着小女的面我有几句话没说”沉默的气氛很快被陆振宇打破,看着苏秦陆振宇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呆在陆府的生活是如你所愿的,毕竟这里不是庙堂,不是江湖,你只要不惹事,我保证不会让人随意打扰你的生活”

“谢谢掌柜的体谅”听到陆振宇的话,苏秦心里放心了不少,看着对自己一脸希冀的陆振宇,苏秦接着说道,“改做什么我清楚,说句不怕陆掌柜的笑话,我来陆府只想求一个避身之地,至于其他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掌柜的”

“这就好”听到苏秦的话,陆振宇点了点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直说,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这个自然,如果陆掌柜有什么需要的也请随意开口,我能出十分力就不会尽八分心”

“苏少侠这话听着就舒坦”陆振宇说完,看着低头想着什么的苏秦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苏秦说着顿了一下,“只是最近囊中羞涩,想问问陆掌柜有没有什么可以挣钱的门路”苏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诚实且坦然的微笑,一脸真诚

“挣钱的门路?”陆振宇明显没想到苏秦会这样说,沉思了片刻后,陆振宇抬头看着苏秦说道,“我就是会摆弄一下花草山石,这些年倒是有不少积蓄,你用多少?我这就让人给你取了送来”

“给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苏秦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炎国流传了很久的老话,“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挣些银子,这样晚上睡觉也会踏实许多”

“年轻就应该像你这样……”看着苏秦,陆振宇见他没有向自己伸手要钱的意思,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以你的功夫如果呆在那个府邸上每个月拿些银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些打打杀杀我不在行”

“不如这样,你跟着我学赏石布景,毕竟这方面你不但有天赋而且入手也可以快些”陆振宇看着苏秦忽然一笑说道,在他看来自己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但能把苏秦留在身边还能让苏秦发挥他赏石方面的本事,最重要的是苏秦还能为此挣到银子

“这个……”听到陆振宇的话,苏秦沉默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低头避开了陆振宇的目光

“你担心什么?”看到苏秦的反应,陆振宇惊讶的反问了一下,问完后他看着苏秦接着说道,“不要小看了这一行,大到皇宫后院小到楼台亭榭都少不了靠些山水花石应景”

说完这话,陆振宇看着依旧没有说话的苏秦接着语气就冷了起来,“你难道认为我不配做你的师傅?”

“掌柜的你多想了”听到陆振宇话语里的不善,苏秦面楼一丝尴尬摇了摇头,“灵璧坊在谁看来都是一块金字招牌,别提陆掌柜这样痴于山石花草而且研究颇深的人了”

“那你犹豫什么?”听着苏秦的解释,陆振宇面色有些好转,但是话语里依旧没有刚才那般温和,似乎苏秦不说出个理由来别想过了他这关——从早上见苏秦到现在,陆振宇先是安抚,接着退让,念的是苏秦当初救命之恩和惜才,可是如果苏秦真的执迷不悟的话,陆振宇决定立刻把他扫地出门,因为在陆振宇看来,自己或许没有多大的学问没有多高的功夫,但是要说这赏石布景之道,这个天下自己目前敢说第二还没有人敢说第一

“不是犹豫,跟着陆掌柜学这个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我不知道能在这条路上走过久,害怕到时候辜负了掌柜您对我的期望”苏秦看着面露不愠之色的陆振宇解释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人各有志,咱们能做的只有各安天命”陆振宇听完苏秦的话,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想不到掌柜的您如此开明”听到陆振宇的话,苏秦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说完后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拱手看着陆振宇问道,“我从小在部族长大,没拜过师学过艺,不知道炎国拜师有什么礼节,还望陆掌柜的指教一二”

“咱们又不是什么丹青郎中之流,所以不用讲究什么投师如投胎那一套”说到这里陆振宇一顿,“不过咱们这行跟风水也沾点关系,算是中九流,这辈子我还没收过什么徒弟,你是第一个,依我看不如这样,改天找个黄道吉日我找个人做个见证,然后你对我行三叩首之礼就好”

“如此甚好”见陆振宇这样说,苏秦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陆振宇一躬到底,“以后还请师傅多多管教”

“不用那么多凡夫礼节”听苏秦叫自己师傅,陆振宇开心的大笑起来

看着大笑的陆振宇,直起身的苏秦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之所以拜陆振宇为师,一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在炎国站住脚的身份,另外就是陆振宇的本事,对于赏石布景苏秦虽然有兴趣,但是对于陆振宇说擅长的令一门本事来说,苏秦想学的是后者,因为苏秦听祈洛歌说过,山水布景离不开风水布置,而陆振宇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陆振宇的堪舆术在炎国首屈一指

自公孙家后,陆振宇擅长的以古书和先后天八卦的阴阳五行为原理的风水五行术在炎国享有盛誉,苏秦就是看重了这点,因为他想学习五行布阵之术

而苏秦之所以想赚银子,是因为苏秦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打仗需要银子,死人需要银子,就算是日常生活都需要银子,苏秦明白,只有足够的银两,才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跟随自己,所以,苏秦决定铤而走险

第二百五十三章 风水,阵法。假人,商人。

(咳咳,看在这个月还算稳定的份上……红票我不要……你们不能不投啊……嗷呜)

自上千年前公孙家的公孙无敌利用所学的阵法在行军打仗上创造了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之后,公孙家的威名响彻大陆,但是那些都成为了历史,现在已经没落的公孙家早已没有兵权,就像提起现在公孙家的后人公孙错的时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公孙错是谁,知道的也都是知道公孙错曾经考取了状元,现在却成为了一个沦落为流连青楼的纨绔子弟,不仅如此,由于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几百年的和睦相处,除了部分城池出现过盗贼团骚扰城民劫持军粮之外,整个大陆上已经很少陷入战乱的局面,这给很多人造成了一种幻觉,那就是战争只是过去,而和平会一如既往的持续下去,因为这种想法,导致了联盟国家普遍重文轻武的现象,朝堂之上多文官,而武官不是闲赋在家就是被派遣守护边疆——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对以炎国为主的联盟国家发动了耗时三年的战役,除了史学家,很少有人再关注那场战争,只是随着去年芒国与炎国的青云城一役,让那些已经许久没有尝过硝烟味道的达官贵人重认识到战争其实并未远去,而且随时会发生,可是也只是认识到,很少有人把这种危机感付诸于行动,哪怕只是简单的未雨绸缪,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在位者却有因为种种原因并未认识到这一切实际上已经陷入某种混乱的前兆

而对于野心家来说,这一切只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的开始

让很多人的命运在自己手掌上跳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很多人的梦想

昨天晚上凤凰城的凤凰军和芒国铁骑在离火城北方发生了战争,消息陆续传开之后,这场战争的结局让整个大陆为之一震——芒国铁骑全军覆没,而五万凤凰军之余不足万人——这近万凤凰军身上的军衣都已残破不堪,脸上皆是泥浆,不知道是自己的鲜血还是芒国人的鲜血在他们的衣服上留下了成片污渍,他们扛着破碎的旗帜慢慢的向凤凰城赶去,在他们的身旁,是无数辆载着他们同伴尸体的马车,这些人不走城池,没有人说话,手里紧握着刀枪,默默前行

告别了陆振宇之后,来到陆府外的苏秦听着路两旁百姓小心翼翼的议论,听了个大致经过的他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芒国铁骑和凤凰军发生了这么大的战役,为什么只有结果传来,战争之前和战争之中发生了什么?

似乎没有人知道

抬头看了看朝阳,苏秦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僻静的小道——他要去找鲁仁贾,当初在光启城望亭客栈遇到的客栈掌柜鲁仁贾

刚才在陆府,苏秦和陆振宇聊了一些关于赏石方面的事情,而苏秦旁敲侧击的问起了有关风水的门道,听到苏秦问起风水,陆振宇倒是没有隐瞒,把自己当初学习风水的事情当成了故事说给了苏秦听,也就是从陆振宇的嘴里苏秦才知道,原来陆振宇当初竟然是一个走江湖靠算命养活自己的穷卜筮

“这个社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教九流繁杂,三教里的道教分支龙虎宗现在声明显赫,因为龙虎宗的缘故,佛宗也不像以前那样如雷贯耳,而儒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人才,除了上千年前儒家那些先人留下了几本名噪一时现在却下落不明的著作之外,很少能见到一身正气的儒家之人了,不过三教的大格局没变,而九流却衍生出了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当时给苏秦说这些的时候,陆振宇陷入了回忆中,一边回忆一边说着那些往事的他明显有些伤感,“当时我只是一个江湖骗子,靠着嘴上功夫混个温饱,那里想过今天这般有这么大的宅院有这么多的仆人?哦,对了,那个时候我还不姓陆,陆姓是后来皇上赐的姓氏”

“那一年还是炎历三七零一年……我在穷途末路之后抱着反正一死的心态走了下去,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发绣的铁匣子,本以为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没想到从那以后柳暗花明步步高升走到现在……”

“……那是一本残缺的古书,不知道是谁放在了那个穷山恶水之地,因为觉得当时活着很难,也就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打开书页之后我就被里面的东西震惊了,抱着那本书看了第一篇奇门遁甲篇里第一章风水篇之后,我整整发呆了三个时辰……然后就开始按照书上说的推算起来……最后我找到了出来的路径,出来后我继续在江湖上行走……直到来到离火城……”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本书的名字应该是在大陆上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遗忘之书》”说到这里的陆振宇一脸的遗憾,“还是怪自己当时年少,来到离火城后,仗着自己会点风水,又靠着从书里学来的一些赏石鉴石的皮毛功夫,刚开始只是给寻常百姓看看宅子布置一下庭院景色……没想到后来却慢慢混出了名气,人怕出名猪怕壮,就算我现在想起那个时候随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后来那人拿走那本残缺的古书,而我就活了下来,慢慢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那个人是谁你知道么?”当陆振宇说到《遗忘之书》的时候,苏秦心里就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因为他曾经在天禁里从乔装打扮的乔二手里看过《遗忘之书》的上卷,他没想到陆振宇竟然也看过《遗忘之书》

“当然知道,不过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敢说”陆振宇说道这里看了一眼外面浩大的庄园,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当时那本书我只看了第一篇风水篇,和后面的一些小玩意,至于中间那些深奥的东西,我现在都不记得了”

“小玩意就是赏石方面的”看着苏秦的迷茫的神色,陆振宇解释了一句,而苏秦听后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遗忘之书》的后面记载的小玩意就让陆振宇有今天的成就,那个拿走了《遗忘之书》的人呢?到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拿人拿走《遗忘之书》许给我一世荣华,看你的反应你也听说过《遗忘之书》,你说我是赚了还是赔了?”

“这个……对比一下以前的生活就知道了”看着某种失落状态的陆振宇,苏秦出言安慰道,“您现在过的生活已经比当初预料中好了许多不是么?所以是赚是赔不重要,重要的你现在过的很好”

“也对,不过这一切都是命”听到苏秦的话,陆振宇呵呵一笑,接着开始往下讲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人拿走古书后,我就凭着记忆把我看到的第一卷的内容记了一些下来,因为不完全,我也就慢慢淡忘,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来,恐怕当初默背下来的白纸黑字恐怕到我死都没有人知道”

“其实风水是一门大学问,现在很少有人研究这个,就是知道的也是略懂皮毛,如果公孙家的人看到那本书的内容,应该会明白很多,毕竟公孙家擅长的就是阵法,而阵法不过是风水的一个分支罢了……只是现在公孙家已经没落了,而那本古书他们也不可能在看到,我现在也没那么多精力研究这个,而且默背的东西只有原来书稿的三分之一,可惜了”可惜什么陆振宇没说,深深看了苏秦一眼的陆振宇接着说道,“风水分为行法和理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形势派和理气派,从形势派上讲,风水注重的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取向等辨方正位,而从理气派上说,风水注重的阴阳、五行、干支,八卦九宫等相生相克理论,我擅长的是形势派,所以默背的是理气派”

“我会的东西会慢慢的教给你,至于你理气派的东西,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你拜师之后我就可以给你”看着听着自己的话陷入沉思的苏秦,陆振宇轻轻说了一句

苏秦惊愕,而后对着陆振宇跪地一拜说道谢谢师傅

“不用谢”当时陆振宇看着苏秦笑着说了一句,只是陆振宇看着苏秦的脸眼里露出了一丝迷茫,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这一切,或许都是你应得的

苏秦想着陆振宇之前在陆府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可是至于问题出在哪里苏秦也说不出来,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苏秦觉得陆振宇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那个拿走《遗忘之书》的人是谁呢?带着这个疑问的苏秦一直回想着陆振宇给自己讲那些往事的每个细节,可是却没有任何头绪

直到苏秦的眼前出现一个简陋的屋舍时,苏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苏公子,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快进来喝杯茶”看着苏秦,手里正拿着一个斧头劈着干柴的鲁仁贾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惊喜说道

“我就是路过这里,然后想起你过来看看,看看你过的怎么样”看着简陋的小院,和在门口有些害怕的望着自己的孩子,苏秦随意找了个借口,因为苏秦不知道接下来找鲁仁贾商量的事,鲁仁贾会不会出面帮忙

第二百五十四章 薄利多销,奇谋生财。上

因为得罪了金洛城城主楚衍的缘故,当初苏秦和祈洛歌一行离开光启城时,鲁仁贾带着家人选择了与苏秦等人一起北上,虽然一路奔波,但是彼此也算有个照应,来到离火城后鲁仁贾带着妻儿告别了苏秦等人说是先找住处,苏秦当时也没放在心上,那时的他对鲁仁贾这个人并未有太多的看法,认为只是萍水相逢哪里算得上莫逆之交,他日能在茫茫人海能否再遇见还是未知,只是造化弄人,苏秦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重找上鲁仁贾,而且还是有事相求

告别了苏秦等人后,鲁仁贾来到了离火城东城区,虽然没有在离火城呆过,但是鲁仁贾知道这里的房子房租相较于离火城的其他地方而言要便宜许多——鲁仁贾这些年在光启城开望亭客栈是挣了不少银子,可是这些银子还不足让他在离火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上哪怕一间房舍,当时在东城转了大半天,鲁仁贾就选定了现在这个住所,虽然只有两间屋舍,但是两间房子前附带一个小院,住所距离喧闹的街道也有一些距离,还算安静,以鲁仁贾的想法,对着正门的那间屋子是平常吃饭和孩子学习以及家里的女人做针线活的地方,里面的那间屋子只能当作卧房,好在外面小院的空地够大,现在正是初夏,能在院子里种些蔬菜,可以减少家里的开支,这是让鲁仁贾比较满意的地方

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鲁仁贾一家四口就住在了这个小院里,鲁仁贾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以后都会生活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对于现在或者以后要过的生活鲁仁贾并未太多的感触,哪怕与在金洛城相比要差上许多,因为鲁仁贾觉得哪怕现在的生活再苦也比他以前的生活好上许多——在鲁仁贾一手打拼出来的望亭客栈之前,不过是一个带着几分拼劲不怕吃苦的年轻人而已,没有女人,没有银子,虽然现在鲁仁贾失去了望亭客栈,但是却不再是一个人,有贴心的女人,有懂事的孩子,这让看着破落的小院偶尔会心生无奈的鲁仁贾很满足的事情……或许,只有经得起大风大浪,才能看到人生里最美的风景,这几天已经慢慢习惯周遭生活的鲁仁贾准备出去看能不能靠自己的双手找份活干,哪怕是体力活,哪怕是没人愿意干的脏活,鲁仁贾也愿意干下去,因为鲁仁贾明白坐吃山空这个道理,他想继续靠自己挣银子养活这个家,虽然鲁仁贾现在手里有银子,而且这些银子可以撑到让他安然的度过晚年,可是鲁仁贾知道,人活一世并不能仅仅为了自己而活,他不能对这个家不管不顾,孩子还小,身边的女人身体还健康,可是再等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呢?孩子要读书,谁还没个头疼发热?难道还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年轻时那样受人白眼慢慢拼搏?难道要自己的女人老无所依?所以趁着年轻——尽管青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鲁仁贾还想靠自己的努力,报着一点小小的希冀,看看能不能东山再起或者说混个温饱,这是鲁仁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是炎国每一个辛勤的父母对待子孙时的想法

因为血浓以水,所以无怨无悔不求回报

流离失所对已经到了中年的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是一件无比苦闷和压抑的事,特别是对那些曾经站在山顶后来却跌倒的人,当他们站在山脚下昂首看山顶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再次选择迈动脚步——其中滋味或许辛酸苦辣或许百味交杂,但是有时候,很多伤伤到哭不出才最伤心

这个世界,大浪淘沙,面对大风大浪大波折大起伏任他大山崩于前而神不改大河决于口而色不惊的又有几人?

决定住在这里后,鲁仁贾去了一趟锦绣,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苏秦和祈洛歌,之所以这么做,鲁仁贾只是出于礼貌,如果没有苏秦和祁洛歌等人,他又怎么能脱了身?不管彼此以后是否再有交集,鲁仁贾觉得茫茫人海相识就是缘分……只是鲁仁贾没想到苏秦会这么快就找上们来,所以看着突然到访的苏秦鲁仁贾内心很是惊喜,问了苏秦为什么来这里之后,鲁仁贾低着头看了看已经劈了一半的干柴,接着就一边招呼苏秦一边把斧子放到了墙角

把斧子放好后,鲁仁贾对着屋内喊了一句来客人了,然后把两个叫到跟前,让他们去院里玩,做完这一切,鲁仁贾拉着苏秦走进了屋内,拉过一个木凳的鲁仁贾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木凳上的灰尘,接着要苏秦坐下

看着鲁仁贾用衣袖擦过的木凳,苏秦摇了摇头,然后在另一个刚才两个孩子玩耍的木凳上坐下,坐下后的苏秦看到鲁仁贾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碟樱桃放在了苏秦面前的木桌上

“鲁掌柜的不用这么客气”不待鲁仁贾开口,苏秦看着正准备说话的鲁仁贾说道

“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苏公子你尝尝鲜”听到苏秦叫自己鲁掌柜,鲁仁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但是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拿着手里的樱桃不停的劝着苏秦尝尝

看着如此盛情的鲁仁贾,苏秦无奈之下拿起几粒樱桃,放进嘴里一粒后,只感觉一丝酸甜从嘴里蔓延开来,轻轻的嚼着樱桃,苏秦的目光在院内玩耍的两个孩子上扫过,一旁想起脚步声,苏秦扭头,看到鲁仁贾的妻子端着茶水走了出来,妇人放下茶碗之后对着苏秦一笑,然后又向后屋走去,看着茶碗里上下翻滚的几片茶叶,苏秦笑了笑,接着双目一转,把鲁仁贾住所的屋内布置瞅了了大概

“这里住的还习惯么?”看着简陋的小屋,苏秦轻声问了起来,说完这话,苏秦把嘴里的樱桃核咽进了肚子里

“还好,只是一切都是刚开始,还有很多东西要购置,现在这个样子让苏公子见笑了”看着几乎是家徒四壁的四周,鲁仁贾说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看了一眼鲁仁贾,苏秦低头把手里剩下的几粒樱桃一下子全部扔进了嘴里,细嚼慢咽的同时想着该如何开口

见苏秦不说话,鲁仁贾这个时候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水,喝完茶水后,鲁仁贾看着外面两个追逐着奔跑的孩子有些失神

“不知道鲁掌柜接下来有何打算?”看着鲁仁贾,苏秦把几粒樱桃咽进肚子里之后轻声问道

“还能有什么想法”说到这里鲁仁贾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刚来的时候打听了两个店铺,细算了一下,如果交租盘下的话,每个月恐怕不会有多少剩余,倒不如找些体力活来干”

“体力活是那些年轻人的事”听到鲁仁贾的话,苏秦微微一笑,紧跟着话锋一转,“不知道鲁掌柜之前看的是什么店铺?”

“一个杂货铺,一个药材店”听到苏秦的问话,鲁仁贾把自己之前看的店铺名称说了出来

“为什么看这些店铺?”听到鲁仁贾报出的店铺类别,苏秦一愣,杂货,药材这些店应该是小本经营的东西,鲁仁贾为什么选这些?难道其中有什么大的利润不成?

“茶肆,酒店,饭馆投资大些,而我也不擅长,至于丝帛盐之类,这些都要与官家有关系,根本插不上手,而杂货铺药材店好些,毕竟与寻常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就算不能赚大钱,如果经营的不错的话,不至于血本无归”似乎知道苏秦在想什么,鲁仁贾笑着解释道

“除去房租这个问题,这两个店如果让你选的话,你选择开那个店铺?”听完鲁仁贾的话,苏秦沉默了片刻说道

“杂货铺”虽然不知道苏秦为什么这样说,但是鲁仁贾还是沉思了片刻后回答

“为什么选择杂货铺?药材店可是一次性买卖啊,而且还不能还价”见鲁仁贾想开杂货铺,苏秦反问道

“药材店需要找郎中,药医不死病,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药材的来源也是问题,倒是杂货铺上手快些,而且内人也能帮上忙”说到这里鲁仁贾看着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苏公子你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

“我想开个店铺”见鲁仁贾问自己的初衷,苏秦没有隐瞒的说道,说完这话,苏秦看着鲁仁贾继续说道,“鲁掌柜,说实话,我此次来是有事相求”

“苏公子有话请说,我能帮的上忙绝不推辞”听到苏秦的说有事相求,鲁仁贾脸色一整说道

“如此甚好”见鲁仁贾说的那么爽快,苏秦呵呵一笑,笑完后他端过面前的茶水喝了两口,放下瓷碗后,苏秦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鲁仁贾真诚的说道,“这几日还烦请鲁掌柜帮我找一个大的店铺,租金不是问题,就是以卖杂货为主,到时候卖什么东西怎么卖,我会派人给你商量一下……”说到这里苏秦看着面露疑惑的鲁仁贾解释道,“对了,这个店铺的掌柜我想让鲁掌柜你来当,你看如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薄利多销,奇谋生财。下

“这个店铺交给我打理?”之前苏秦说的话,在鲁仁贾看来要帮苏秦做这些事并没有什么困难之处,因为他之前打听过的那家杂货铺就满符合苏秦的要求,只是当时由于租金太高,让自己有些为难,就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倒是苏秦最后一句话让鲁仁贾觉得苏秦的想法太过于草率,看着苏秦,陆仁贾脸上接着露出了一丝苦笑,“苏公子这是在给我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看着鲁仁贾,苏秦说着站了起来,“我是真心希望鲁掌柜的能帮我,这是我请鲁掌柜出面的定金(W)”说完这话,苏秦从怀里掏出了两片金叶子,静静的放在了刚才被苏秦喝了一半的碗上

两片金叶子在瓷碗里倒映出两道耀眼的金芒

目光落在两片金叶子上,鲁仁贾沉默了片刻,看着沉默的鲁仁贾,苏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鲁仁贾的回复,因为知道鲁仁贾需要一次重站起的机会,苏秦觉得鲁仁贾一定会出面帮自己

“苏公子还是把这两片金叶子收回”片刻之后,鲁仁贾看着苏秦说道,说完这话,鲁仁贾看着苏秦微皱的眉头解释道,“苏公子的忙我一定帮,只是这个店铺的掌柜的……”说到这里鲁仁贾一顿,“还得容我细想一下,我不能把这个店铺折在我的手里,不能让苏公子对我的信任付诸于流水”

“我相信鲁掌柜的人品,这两天还得劳烦鲁掌柜多多的奔波,所以这两片金叶子不管如何我不会收回”苏秦说着看向了外面,“过两天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希望鲁仁贾能给我一个惊喜”说道这里,苏秦一顿,转身看着鲁仁贾,“我从大山里长大,有个故事不知道鲁掌柜的有没有心情听?”

“苏公子请说,我洗耳恭听”目光从那两片刺眼的金叶子上扫过,鲁仁贾看着苏秦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解,他明白苏秦这个时候要给自己讲什么故事

“在我们部族有一个很好的猎手,每年入冬之后,他都提前入山,下套子,布陷阱,每次下山总会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来,他狩猎的动物很多很杂,吃不完就开始卖,他卖这些动物的时候,并不是整只整只的卖,而是分门别类,先把这些去皮,除内脏,比如一只兔子,他会把兔皮,兔腿,兔脑,兔肝这些东西区分开来,然后把所有的动物都这样,兔肝,狼肝之类的都放在一起,而且价格都要比别人家的低上一些,别人买东西的时候可以自主选择,不仅如此,他会在卖兔肉的时候赠送狼心之类的东西,所以有时候就算价格高些,也卖的很快很好”

听到苏秦把话说完,鲁仁贾心里一动,默默想着苏秦说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等到鲁仁贾回过身后,发现屋内已经没了苏秦的身影,两个孩子探头探脑的来到木门旁,看着木桌上的樱桃,两个小孩子对视了一眼,欢笑着向碟子里的樱桃扑了过去,等到他们两个来到樱桃旁正准备下手的时候,瓷碗上两片金灿灿的金叶子吸引了他俩的目光

正待两人伸手准备去抓金叶子的时候,鲁仁贾上前一手拍打在两人的手背上,“你们两个不要没事捣乱”嘴上说着,鲁仁贾把两片金叶子抓到了手里,手里拿着两片金叶子的他来到门外,小院空空,他知道苏秦恐怕已经走远了

想起苏秦说两天后还会再来,鲁仁贾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叶子,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不过这股迷茫很快被兴奋取代,穿过两个正在开心吃着的樱桃小孩,来到后屋的鲁仁贾对他的女人叮嘱了几句,就换了一件干净的布衣离开了这个他刚刚住了没多久的小院,不知道要去那里

离开鲁仁贾家小院的苏秦并未在离火城的大街上逗留,低头捡着偏僻路径而走的他很快就来到了陆府的后院,来到陆府后门后,苏秦顿住了脚步

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苏秦的目光左右看了看——在陆府后门据苏秦不过五丈的位子,有一个枝繁叶茂的柳树,柳树下有两个正在下棋的中年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黑子,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而另一个则拿着一块蒲扇不停的在面前扇着,似乎要把炎热的气流挥去,两人都是一样的锦衣,只不过是一胖一瘦,看到苏秦来到,手拿蒲扇的胖子手里的蒲扇闪的快了一些

微皱了一下眉头的苏秦目光从这两个下棋人身上移开,然后看向了左边一个正从这里走过来的青年,青年肩上扛着鱼竿,手里掂着一个透明瓶子,里面有几条寸长的鱼儿欢快的游着,青年也看到了苏秦,不过只是一眼就又低头看向了手里提的瓶子,嘴里吹着口哨,似乎心情因为这几条鱼而变的不错

青年距离苏秦不过八丈,看着青年苏眉毛微挑的苏秦听到右侧传来孩子的哭泣声,就偏过了头,在距离苏秦不过十丈的地方,有一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妇人向这边走过来,妇人一手抱着一个婴儿,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她牵着的那个孩子年龄不大,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孩子手里拿着一块糖糕,边走边吃,妇人怀里的孩子或许是因为饿了,不停的哭着,而妇人看着怀里哭泣的孩子说道,哭什么哭,在哭就把你扔了

看着这几个人,苏秦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低头看了看地上孤单的影子,苏秦接着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就在苏秦思量接下来是敲门还是越墙而入的时候,一声轻咳传进了苏秦的耳朵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苏秦缓缓转身,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慢慢的从身后不远处的墙角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是白启

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启,眼睛的余光打量了刚才看到的几个人,苏秦的心没来由的一紧

白启穿着一件粗布麻衣,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忽然白启的这股微笑开始凝结

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越过自己向苏秦走了过去

那人单身握刀,一步一步的向苏秦走了过去,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却像有一座大山横在了白启的面前,让白启再也迈不动脚步

白启看着从自己身后越过的那个人,抽动了一下鼻子,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他闻到了血腥味

紧跟着白启就看到了这个单手握刀的人手里的刀上带着血迹,有温热的鲜血正在缓缓的凝聚在一起,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动,似乎随时会滴向地面

看着突然出现杜临楼,苏秦眉头一皱,因为杜临楼看着自己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股笑容让苏秦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在苏秦准备暗示白启不要过来的时候,刚才那几个在苏秦视线里出现的人忽然动了——手里拿着长竿不知道从那里钓鱼而归的一个年青突然双手抓住手里的长竿挥舞了起来,盛鱼的瓶子缓缓的从半空中落下,就在青年双手握住鱼竿的时候,他手里的长竿突然爆裂,露出里面精钢打造的长枪,随着长枪挥舞,绑在枪头上的鱼线像是离线的箭一样射向苏秦,只不过箭头是不知道用什么做的鱼钩,鱼钩在太阳底下露出微寒的蓝光

随着青年丢手,盛鱼的瓶子慢慢的落下,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时,啪的一声轻响,瓶子里的水溅了一地,里面的鱼儿因为没有水的滋润,在地上困难的拍动着鱼尾,身子一翻一翻,很快就沾满了泥土

就在在瓶子破碎的刹那,正在下棋的两个人也动了起来,手里捏着黑子不知道该如何下子的瘦子看着苏秦眼里闪过一丝锋芒,手微转,手里的黑子带着一股气流射向了苏秦

而胖子这个时候也放下了手里的蒲扇,双手一拍棋案的他看着因为震荡飞向半空的黑白棋子,猛的吸了一口气,随着胖子双手在空中急舞,无数的棋子在地面上闪过一片阴影也射向了苏秦

看着已经站起身的瘦子,胖子旋即闭上了眼,闭眼轻声念着什么的他猛的睁开了眼,那些此刻距离苏秦不足一丈的棋子瞬间破裂开来,然后燃烧起来,远远看去像是一团无形的大火出现在苏秦的身后,带着焚烧一切的气息

时间很快,这三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做成了这一切,那个妇人似乎都四周发生的一切根本一无所知,依旧往这边走着,她怀里的孩子依旧在哭泣,妇人嘴里依旧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苏秦没有心思听妇人再说什么,看着射向自己的鱼钩,就在苏秦准备后退的时候,他擦觉到了后背的异样,后退不能,前进不得,无奈之下的苏秦向杜临楼移动了过去

杜临楼看着苏秦扬起了手里的刀

对眼前的一切始料不及的白启睁大了眼

而黑灵此刻正在陆府院内后门旁的一颗高树上静静看着苏秦身边发生的一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百五十六章 长街少年,杀人事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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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杜临楼手里扬起的刀,苏秦的瞳孔放大了许多,他清晰的看到了杜临楼手里残月弯刀上倒影出的人影——手握枪杆的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他看到自己控制的鱼钩距离苏秦不过一尺,鱼钩上有他特制的毒药,见血封喉,只要苏秦被鱼钩钩上哪怕只留下一点伤痕,青年保证苏秦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而之前在树下下棋的一胖一瘦两个锦衣男子这个时候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表情——那团仿若能吞噬一切的烈火正循着苏秦的身影而改变方向,他们知道,只要苏秦被其中的任何一枚棋子落在身上,后果虽然不及龙虎宗的烈火符,但是绝对能把苏秦这个凡夫肉胎烧成灰

不同于这两拨人脸上的笑容,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孩子依旧没有任何理由的哭泣着,声音在这个宁静的中午显得有些刺耳

看着怀里哭泣的孩子,妇人似乎有些不耐——就像她刚才对孩子说的那样,如果你在哭,我就把你扔了

妇人的确把怀里的孩子扔了出去,不过不是仍在脚下,而是向苏秦砸了过去——确切的说是砸向了已经扬起了手里弯刀的杜临楼

孩子在半空中停止了哭声,看着天空的白云,看着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的骄阳,孩子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不过因为看不到那个看似和蔼实则心狠的妇人,让孩子心安了许多——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飞翔,他只感觉有微风吹过他的脸,令他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凉爽了不少

扔出手里的孩子后,妇人依旧牵着手里的孩子向前走着——她距离苏秦的距离已经不足三丈,而她牵在手里的孩子这个时候已经把手里的最后一块糖糕仍进嘴里,一边一脸好奇的看着苏秦,一边有滋有味的嚼着

看着孩子马上要砸到杜临楼身上,妇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就在她等着看杜临楼把孩子一劈两半的时候,妇人看到了杜临楼弯刀上的血迹,想起了什么的妇人此刻皱了一下眉头——眼前这个男子的手里的弯刀她似乎听说过,不过妇人并未往深里想,刀上的鲜血令她有些惊慌,刀上有血,谁的血?当然不是握刀人的血,想到这里的妇人看向了杜临楼出现的那个小道,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影

就在妇人皱眉的时候,手握长枪的青年也轻蹙了一下眉头——鱼钩在距离苏秦身后不足两寸的地方忽然停滞不前,像是击在了一团软软的棉絮之上,无处着力,明明距离苏秦的右侧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可是任由青年挥动手里的长枪,鱼钩就是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黑白棋子此刻虽然依旧燃着熊熊烈火,可是像是有一道墙堵在了苏秦的后面一样,兹兹的燃烧着,看上去火势惊人却没办法燃烧到苏秦的身上

一胖一瘦两个锦衣男子这个时候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慌,随后两人眼神一交流,胖子便向苏秦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向苏秦冲了过去的胖子手里出现了一把长剑,而瘦子手里则拿着一支用白玉做成的长笛静静的坐在树下,把长笛放在了嘴边,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世界

一声幽幽绕耳的笛声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听到笛声的白启身体忽然一震,终于从惊讶中醒了过来——突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让白启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白启瞬间就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看了一眼向这边走过来的妇人,嘴里喊了一句接着之后,白启就把手里的破布抛向苏秦,看着苏秦向破布扑了过去,白启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就向手握长枪的青年男子扑去

一把匕首出现在白启的手里,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白启手腕一抖,只见匕首带着啸声对着青年的胸前飞去

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白启,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的表情,接着便手握长枪一把把白启射过来的匕首击飞,然后摆出了姿势静等白启来送死——在他眼里白启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找上自己是送死,可是他没想到白启手里的匕首要比自己想象中厉害许多

长枪带着劲风令白启近身不得,而青年要向让白启立刻死在自己的长枪下也是不能——青年看着身影收缩自如的白启,隐隐猜到了什么,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可是白启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他,每次他想放弃白启冲向苏秦的时候,都被白启拦住,一边和白启游斗一边关注着场中情景的青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他看到一片树叶

树叶是黑灵摘掉的

树叶改变了青年手里的长枪方向,白启手里的匕首射入了青年的脖子

青年根本没有来得及哀呼就倒了下去,死不瞑目,到死他都不明白那片看上去被风吹落的树叶为何能改变自己手里长枪的方向

白启看着死去的青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困惑,可是四周没有人帮他,只有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在青年的身侧

就在白启这边结束战斗的时候,苏秦和杜临楼那边的战况依旧在继续

目光穿过苏秦的身后,落在那团烈火上的杜临楼在白启扑向那个手握长枪的青年时动了

对着虚空砍出一刀后的杜临楼对着一旁的苏秦轻声说了一句孩子

苏秦虽未回应,但是杜临楼看到了苏秦一手揽过身在半空距离自己不过半寸的孩子

一手抱过孩子的苏秦身影并未停留,脚下一拧身子一转的他就把白启扔过来的破布接到了手里

看着一脸惊恐的孩子,苏秦露出一个自以为充满善意的微笑后,目光就落在了手里的破布上,感觉手上传来的熟悉的感觉,苏秦本来紧张的心此刻终于平静了些

一刀把自己封印的结界打破之后,杜临楼接着左手握刀身子一闪,来到烈火跟前的他看着眼前的大火感觉到炙热的气息,毫不犹豫的把用手里的残月弯刀劈在了上面

虚幻的烈火因为杜临楼的一击开始消散,看着来到自己的眼前的胖子,杜临楼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弯刀如电,似乎知道自己一刀杀不死眼前这个看上去牲畜无害的胖子,杜临楼对来到眼前的胖子瞬间砍出了八刀

每一刀都带着杜临楼自身修炼的真气

胖子连退了三步之后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身子半跪在了地上

垂下了头

妇人这个时候似乎没有看到杜临楼破烈火接着砍杀胖子,眼里只有苏秦的她对着苏秦冷笑一声,然后扬起了手,在她的手里出现了五支长约一寸的银针,这些银针随着妇人一挥,上中下三路的对着苏秦射了过来

左手抱着孩子的苏秦看着妇人,右手急挥,就在黄泉刀把银针全部击落的时候,妇人也来到了苏秦的跟前,看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妇人眼里闪过了一丝贪婪,嘴里说完一句去死的她竟然扬起手里的拳头对着距离自己只有三尺的苏秦打出了一拳

拳风刚烈之极,哪像出自一个半老徐娘的妇人之手?

看着妇人袭来的一拳,就在苏秦准备后退的时候,丝丝笛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这些笛声像是被穿成线一样,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从坐在树下的瘦子手里的长笛里直线灌进苏秦的耳朵里

苏秦没办法堵在自己的耳朵

他可以放下左手里的孩子,可是孩子会死

他可以放下右手里的黄泉刀,可是自己会死

所以苏秦的心像是被人紧握住一样,随着笛声的上下顿挫而忽上忽下,看着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的拳头,本来想后退的苏秦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些笛声而不能自已

苏秦下意识的举起了黄泉刀

拳风击在了黄泉刀上

黄泉刀轻鸣了一声虽然化解了部分拳势,可是接下来黄泉刀的刀背就在拳风的推动下向苏秦面部袭来

黄泉刀如果打在脸上苏秦不用想也知道后果

可是此刻的苏秦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浑身无力,身子有些困乏,困乏到想睡

就在苏秦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就在苏秦准备把手里的孩子向往这边跑过来的白启抛过去的时候,那道在苏秦看来凌厉无比的拳风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秦看到了眼前的地上有道影子一闪而逝

黑灵从苏秦的身后出现然后快消失,快到让苏秦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一声哀嚎

苏秦循声望去,发现妇人的双臂竟然已经齐根而断

笛声轻轻地慢慢地也断了

看着站在树下的杜临楼的背影,苏秦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恢复了力气的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跟着妇人出现的小孩来到苏秦的跟前,脸上带着真诚而纯真的笑容

可是苏秦很快就发现这个小孩的纯真不过是伪装的

一把带血的刀出现在小孩的手里

看着一刀刺中苏秦,手握匕首的小孩脸上的纯真笑容已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嘴角慢慢泛起一丝冷笑的小孩看着对自己并未设防,因惊讶而发呆的苏秦,手里的匕首再次对着苏秦的大腿刺了过去

再次吃痛的苏秦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孩,扬起黄泉刀的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没办法砍下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长街少年,杀人事件。下

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看着年龄不过五六岁却心狠手辣的小孩,苏秦虽然扬起了黄泉刀却没有落下去,因为苏秦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哪怕是想要自己命的敌人,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孩子

孩子么,就算犯了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哪怕杀了人

因为每个人都是从孩子慢慢长大的,喜恶多半是别人教唆或者环境造成的,就像此刻孩子手里握着的匕首,苏秦相信是刚才那个妇人交给孩子让他刺杀自己的,所以错不在孩子,因为孩子没有辨别力,才会被妇人利用

这是苏秦内心的想法,可是却给了小孩第二次刺中苏秦的机会,看着似乎不把自刺死不会罢手的小孩,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的苏秦只有选择后退

苏秦的身子刚退两步,孩子就小跑着追了上来,看着右腿受伤心动不变的苏秦,孩子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纯真无邪的笑容,尽管这股笑容里有太多阴谋得逞的含义,可是孩子是发自心底的开心

因为疼痛,苏秦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苏秦,看着刺眼的阳光,被苏秦抱在怀里的婴儿望着苏秦的脸突然再次哭了出来

婴儿再次感觉到了恐惧,所以用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在召唤什么

看着再次来到跟前的小孩,苏秦再次后退

孩子依旧再追

忽然,孩子停住了脚步地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双腿依旧站立在地上

只是不再受孩子控制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孩子身子前倾向继续追杀苏秦,可是上身一动的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因为疼,刻骨铭心的疼痛令孩子惊恐的长大了眼睛

然后苏秦就看到了让他无比心悸的一幕

孩子的双腿像是被锋利无比的刀剑砍过一般,从膝盖处断开——孩子的上半身已经跌倒在地上,可是那两只脚却依旧站立着,有血不断的溢出

这个时候孩子已经忘了眼前的苏秦,在他昏厥过去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摔倒在地,只感觉有种疼痛令他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孩子看到了已经与自己的身体分开的双腿

这只是开始

一根枯枝眨眼间出现在孩子的后背,然后把几近昏厥的孩子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

有血雨落在苏秦的脸上

看着眼前的身体正在四分五裂的小孩,苏秦的思绪在这一刻停止——他不知道孩子的双腿被谁斩断,他不知道这根枯枝来自哪里,他不知道看似寻常的枯枝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不但把孩子粉身碎骨,而且还能把那些尸骨燃烧

死无全尸,挫骨扬灰——这就是魔教对敌人的惩罚

出手的是黑灵

黑灵看着死去的孩子,然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妇人身上

妇人看到孩子刺中苏秦,眼里满是兴奋——哪怕双臂已经断去,看到苏秦受伤脸色痛苦至极的他还是笑了一下,尽管这股笑容难看之极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妇人睁大了眼睛

眼里满是惊骇

孩子破碎的尸体依旧在燃烧

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的妇人有些不甘心的望向苏秦,确切的说是看向苏秦腿上的伤口

苏秦腿上流出的红色鲜血已经变成乌黑色

感觉到什么的苏秦低头看向了自己腿上的伤口

看着鲜血的颜色,苏秦的脸色变了,变得乌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中了毒

顺着苏秦腿上的伤口再看到苏秦的脸色时,妇人心里安心了不少,因为在他看来他已经完成了这次任务

看了看自己已经空空的双臂,妇人望向了握着长枪的青年,青年已经死了

目光微转,妇人看到了跪着的锦衣胖子,从胖子的姿势上看,妇人知道胖子已经死去

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妇人扭过了头,然后看到了左手握刀的青年,在青年的身后,是刚才那个手握玉笛的锦衣瘦子,不过现在他已身首异处

妇人看着眼里带着杀意向自己走过来的杜临楼,虽然他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还有一个没有出现的朋友恐怕也死在了他的刀下

六个人杀苏秦一人,竟然全军覆没,想到这里的妇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过看着身子已经有些轻晃的苏秦,妇人脸上的苦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嘲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苏秦

最后,妇人的目光落在了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上

看着黄泉刀,妇人脸上再次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就在妇人脸上露出贪婪的时候,妇人眼里出现了一片狂热

不过这股狂热很快消失,最后变成了不甘——虽然苏秦快死了,可是他却没有拿到黄泉刀

直到身后传来刀啸声,妇人的脸色一整,随后扭头的他看向了杜临楼,眼神变的如开始时那么犀利,面部透出一股阴冷的表情

至死没有闭眼的他对着杜临楼说了一句话

“会有人找你报仇的”

看着慢慢倒下的妇人,杜临楼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他当然听到了妇人临死前说的一句话,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想要他死的人有很多,在多几个又何妨?

虽然没有检查过妇人的尸体,但是杜临楼知道,眼前的这个妇人是一个男人乔装打扮而成,至于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杜临楼心里猜出了大概

目光从妇人的尸体上移开,杜临楼看着几近化成灰的孩子,眉头微皱,接着杜临楼就看到了脸色已经变得乌黑的苏秦

白启这个时候来到了苏秦的跟前,从苏秦的手里抱过婴儿的他盯着苏秦腿上的伤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秦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隐隐的有股恶臭传来

杜临楼看着苏秦的伤口,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拨人这么想让苏秦死?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他?”不知道苏秦中的什么毒,对这方面并不擅长的杜临楼看着苏秦轻声问了一句

“他只是一个孩子”苏秦的嘴唇变得干裂起来,如果不是白启在一旁扶着他,说不定他早就倒了下去,“如果让我重选择,我还是会那样做”

“傻子”听到苏秦的回答,杜临楼神色一凝,再看苏秦的时候,杜临楼的眼里就多了几分说不清的神色,不过最后杜临楼还是用这两个字评价了苏秦的此举,吐出了这两个字后,杜临楼看了看白启,接着看了看苏秦,旋即杜临楼的眉头一皱,接着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孩子不是你杀的,也不是白启杀,不是我杀的……”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暗中查看什么的他看向了之前杀死锦衣瘦子的那颗大树,“杀死孩子的那个人,出来”

随着杜临楼的声音消失,一个黑袍老者出现在了杜临楼的视线里

“是你?”仿佛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杜临楼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看着眼前的黑袍老者,杜临楼再次紧紧的握住了刀柄

“三年没见,想不到你都长这么高了”看着杜临楼,黑袍沉默了片刻说道,说完这话,黑灵看着苏秦脸上的神色,眉毛拧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要杀他?”看着黑袍老者,杜临楼问道,“难道这些人不是你派来的么?”

“虽然我知道他们,但是他们并不是我派来的”说到这里黑灵看向了苏秦,“我是要救他的”

听到黑灵的话,杜临楼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黑灵说的话是真是假,苏秦现在危在旦夕,黑灵的出现让杜临楼紧张不少

“我要带他走,不然再等上半柱香的时间,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黑灵说着就向苏秦这边走来

看着向这边走来的黑灵,杜临楼并未避让

而苏秦听到杜临楼与黑灵的对话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杜临楼怎么会与黑灵认识,但是苏秦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黑灵杀死了那个孩子,而且刚才黑灵说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想到了什么的苏秦看着黑灵想问一个问题,可是还未等他开口,中毒至深的他已经昏厥了过去

看着混到过去的苏秦,黑灵加快了脚步

杜临楼扬起了手里的残月弯刀

“你如果想杀我,改天说个时间我一定赴约,不然……”看着已经昏过去的苏秦,黑灵边走边说道,“不然咱们还没有分出个高下,这小子就死了”

“而且,你的人应该也快到了,你不想让苏秦卷入这场是非中?”

看着刀锋对着自己的杜临楼,黑灵皱着眉头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他?”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丈的黑灵,杜临楼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刚才黑灵说的是实情,就算两人不打起来,苏秦呆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救不了他,而且,自己的人的确快到了

“因为他手里的那把刀”黑灵说着看向了昏迷中依旧紧握黄泉刀的苏秦,目光在黄泉刀上稍作停留的他看向了杜临楼,“他是黄泉刀的主人,所以我要救他”

“我现在从你身边过去,你杀我我不还手,不过我死了,苏秦也就没命了”黑灵说着继续迈动脚步向苏秦走了过去

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黑灵,不知道什么原因,杜临楼没有出手

“让开”经过杜临楼来到苏秦跟前的黑灵看着拉着苏秦的白启,眉头微微一皱,随着他出声,白启只感觉一股力道生生的把自己拉着苏秦的手扯开

身体有些麻痹的白启眼睁睁的看着黑灵抱着苏秦几个起落消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远处传来了铁蹄声声

“孩子放下,你从那里来还到那里去”看着黑灵的身影消失,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的杜临楼看着白启说了一句

听到杜临楼的话,白启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呆在这里百害而无一益,可是……想到了什么的白启把孩子放在地下后就开始沿着原路退去

“你能否告诉我那个老人是谁?”跑了十几步的白启忍不住扭头对着杜临楼问道

“一个三年前掘我坟墓想偷我宝刀的盗墓贼”

“他的身份……”看着一旁地上的尸体,杜临楼顿了顿,看着白启声音提高了些,“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现在出现……这些想杀苏秦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魔教的人”

听到杜临楼的话,苏秦抱拳说了一句谢谢,没再问什么的他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难道这些魔教之人和那个人一样是为了苏秦手里的黄泉刀?”看着白启的身影消失,杜临楼看着地上自己孤单影子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五十八章 那些人,那个人。

婴儿的哭声远远传了开去,听到婴儿的哭声,刚从苏秦住所回到陆府后院看门的赵三汉皱了一下眉头,他以为是谁抱着孩子从后门路过,可是过了片刻,婴儿的哭声却没有丝毫的消减迹象,反而愈来愈嘹亮,声音愈来愈揪心

抬头看了看骄阳,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大中午的叫什么魂,赵三汉就从自己的小屋内走了出来,来到后门把门栓拉开的赵三汉伸出脑袋,他想看看时谁家的孩子这么让人不省心

可是没有看到哭泣的婴儿,倒是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随着赵三汉探出脑袋,到一幅诡异之极的血腥画面就出现在他眼前,首先映入赵三汉眼帘的是一具身首异处的青年,青年手里握着长枪,血淋淋的头颅,距离他的尸身有半丈的距离,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盯着赵三汉的方向

赵三汉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的他再次定睛一看,结果被吓的魂飞魄散,因为赵三汉不仅看到了身首异处的青年,还看到了两只小腿静静的站在地面上——只有腿,上面没人

大叫了一句我的娘啊,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赵三汉双手猛的关上了房门

关上了房门后的赵三汉背对着木门身子慢慢的滑下,倚着木门的他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喘着粗气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可是佛祖并未显灵

闭着眼喊了几句之后,赵三汉想挣扎着站起来去前院找个管家去禀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可是腿脚却不受赵三汉自己控制——此刻赵三汉的脑子里满是那个带血的头颅和没有上身的双脚

赵三汉双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想让不停打颤的双腿恢复知觉,可是事与愿违,见双腿还是没办法站立之后,赵三汉就开始用双手胡乱的在身子四周摸索着,他不想两手空空,赵三汉觉得自己只有双手抓着东西才能让自己安心

对于溺水的人,或许一根稻草都能让他们燃起心里对生的渴望

而对于惊慌失措的人来说,哪怕手里握着的只是一块石头,也能令他们觉得自己有所依靠

只是稻草并不能救人,而依靠早晚会有失去的那天

天天打扫的后院门口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握在手里,就是一块石子也没有,赵三汉摸索了片刻,没有找到东西的他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就在赵三汉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拉着木门上的木框准备起来时

木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同时还有孩子的哭声传来

敲门声如雷击在赵三汉的胸口

在寻常不过的婴儿的哭声在此刻的赵三汉听来像极了鬼哭狼嚎

怀里抱着孩子,看着没有动静的木门,杜临楼静静的等待着

“是……谁?”赵三汉用身子死死的抵在门后问道

“杜临楼”杜临楼静静的回答,“快点开门,我有事交代”

杜临楼?听到这个名字的赵三汉觉得自己在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他不敢开门,因为他害怕冲进来一个凶神恶煞的杀手

见门后的人没有反应,杜临楼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手上微微使力,一股令赵三汉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木门上传来过来

赵三汉受到冲力,身子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看着站在门前的杜临楼,赵三汉眼里满是惊恐,他不知道杜临楼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先帮我看一下这个孩子”杜临楼并未对赵三汉做什么,看了一眼手里的孩子,杜临楼对赵三汉说道,说完这话,杜临楼看着脸色苍白的赵三汉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你是赵三汉,我认识苏秦,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会伤害你”

听到杜临楼的话,赵三汉终于从惊惶不定中挣脱出来,从地上爬起来的他看着杜临楼,什么都没有说,上前接过了杜临楼手里的孩子——在赵三汉看来,这个杜临楼既然认识苏秦,那就是苏秦的朋友了,苏秦是怎样的人?反正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可能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把你刚才你看到的东西全忘掉,不然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把孩子交给赵三汉之后,杜临楼转过了身子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杜临楼回头对赵三汉说道,说完这话,杜临楼见赵三汉不停的点头,就微微一笑,随手关上了陆府的后门,“抱着孩子在这里等我”

低头瞅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脑里回想起杜临楼临走时的叮嘱,赵三汉有些如坠云雾里,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的他一手拍着怀里的孩子不让孩子继续哭闹,一边慢慢的向木门走去——既然没有生命安全,起了好奇心的赵三汉想透过门缝看看外面到底如何

阵阵铁蹄声传来,令大地有些晃动,随着一阵马嘶声响起,很快赵三汉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些全副武装的麒麟军士兵

看着突然出现的麒麟路,赵三汉终于记起这个名叫杜临楼的年轻人是谁,他不就是这些日子盛传的那个刚刚担任麒麟军豹军统帅的人么,想到这里,赵三汉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可是门缝太窄,他又怎能瞧的清楚?

但是赵三汉并未放弃观察外面的动静——这么近距离的看麒麟军,不是谁都有机会的,而且赵三汉也想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麒麟军的士兵来回走动着,似乎在打扫什么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外面重恢复了宁静

随着铁蹄声远去,赵三汉从门缝里看到了向这边走过来的杜临楼

赵三汉的身子后退了几步,假装安抚着怀里的婴儿的他看着后门院里那些他早已看的生厌的景色

门被杜临楼推开

“如果有人问起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就说你不知道,不然……”从赵三汉的怀里接过孩子,杜临楼看着赵三汉说道,不然什么杜临楼虽然没说,但是赵三汉从杜临楼嘴角微微扯出的一抹冷笑里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我还在我的小屋里睡着觉”说完这话,赵三汉见杜临楼转身离开,上前关住木门的他便快的向自己住的小屋跑去——就算睡不着赵三汉知道自己也要装作大睡的样子,因为麒麟军的到来一定会令陆府的人有所警觉,到时候要是被他们发现麒麟军来时自己在这里,自己恐怕不说出点什么就没办法再在陆府呆了

回到自己小屋的赵三汉当然不知道在杜临楼离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陆府外出现的麒麟军令很多生活在离火城的城民感到惊恐不安,因为生活在离火城的他们已经很少在白天看到麒麟军的影子,现在上百全副盔甲的麒麟军带着萧杀之一策马扬鞭,很多人都以为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可是这队麒麟军来的快去的也快,唯一与来时不同的是在其中有些麒麟军的马匹上横躺着被凉席包裹着的物件,大大小小一共六个,不知道是什么

好奇的人们便开始陆续赶到麒麟军最后停留的地方

那是陆府后院的大门

陆府后门外的长街上没有一个人,地面上干干净净,和寻常一样,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鸟儿都没有

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墙根间不停的悉悉索索的叫着

围观的众人看着长街,彼此望了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困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麒麟军为何要出现在这里,这里除了地面有些水渍,空气里有点难闻的气息外,再没半点可疑之处,就像那些自家每天都要打扫的庭院一样,在寻常不过

很快有消息传来,令众人有些恍然,可是恍然之后满是不解

消息说的是一个孩子被人拐走,然后是麒麟军找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才知道原来麒麟军来这里是寻找被人拐走的孩子……可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为何能让麒麟军废这么大的心思出动这么多的人马?

虽然有些人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借口,可是真相是什么没人敢多问,慢慢觉得无趣的他们便慢慢散了开去

杜临楼当然不会理会这些城民的想法,就像他最后杀死那个乔装的妇人一样,他没想过能从这些死士嘴里问出什么,就像他不会在意这些城民会怎么评价他的麒麟军一样

把孩子交给手下让他们寻找丢失孩子的父母之后,杜临楼就来到了陆府前院大门

看着陆府上面匾额书写的灵璧坊三个大字,杜临楼微微一笑,因为他觉得命运太过于难以捉摸,就像他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以为自己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可是没想到刚过去一天的时间不到,自己就再次来到这块熟悉的匾额之下

见杜临楼出现在门口,前面看门的仆人就算不认识这幅面孔也听过这些日子左手握到少年的传奇故事,所以不待杜临楼说话,就有下人在前面带路,而跑的快的已经率先去通报杜临楼的到来

“他现在来这里干什么?”正在大厅的陆振宇听到下人的传报,皱了一下眉头,放下了看了一半的一本关于奇花异草的书,陆振宇起身向大门走去——之前陆振宇已经听下人说麒麟军出现在附近的事,但是陆振宇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杜临楼的出现让陆振宇有些不解,难道麒麟军的出现和陆府有关?

“杜将军快快进来”看着已经来到门前的杜临楼,陆振宇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

“不用了”看着一脸笑意的陆振宇,杜临楼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就是给陆掌柜的说几句话”

“这么急?”看着并没有要走进大厅的意思,陆振宇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释然,“杜将军日理万机,有话就说,我洗耳恭听”

“刚才在路上我遇到了贵府上的苏秦苏公子,聊了几句觉得甚是有缘相见恨晚,就准备让他去我府上呆个一两日……”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来这里就是给陆掌柜的说声,今天苏公子恐怕不会回来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陆振宇看着杜临楼呵呵一笑说道,说完话话锋一变,“苏公子能和杜将军交上朋友是他的福分,不过杜将军,苏秦可是我的关门弟子,你既然要留他几日,到时候不给我送回来别怪我不依啊”

“这个陆掌柜还请放心”杜临楼看着陆振宇,心里多了一丝疑问,陆振宇为什么这么看重苏秦?不过想归想,杜临楼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怀疑神色,“陆掌柜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先走了”

见杜临楼这样说,陆振宇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喊来下人送杜临楼离开,看着杜临楼离开,陆振宇皱着眉头看着院里的一株开的正艳的樱花,不禁有些失神——王如花找苏秦,杜临楼找苏秦,难道苏秦真的如自己猜测那般和多年前那人有关?

想到这里的陆振宇脸上多了一些担忧,可是想起早上与苏秦的说的话,陆振宇现在不知道是否找人打听一下苏秦的身世

陆振宇在想什么杜临楼不知道,出了陆府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府,和陆振宇一样,杜临楼心里也有一些担忧,不过杜临楼的担忧是在担心苏秦的生死

杜临楼不知道苏秦这次能不能扛过去,如果苏秦死了,那自己和那个人的约定……还能当真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两个孩子,两朵花。 上

(下班时看着广场的人群,脑里冒出一句话:幸福有时不过是一秒钟的画面所感随后就笑了,接着沉思了片刻,默默在手机里存下了这句话:幸福不过是欲望的暂时搁浅)

离开陆府后,杜临楼并未立刻回麒麟军驻扎的营地,而是来到了之前那六人暗杀苏秦的陆府后门——原本围在那里议论纷纷的离火城城民此刻已经全部散去,相较于聚集在这里探究麒麟军为什么会来这里而言,这些一直生活在离火城的人们关心的是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所以不管麒麟军到底来这里所谓何事,刚开始的好奇心消失之后,这些人也如树倒猕猴散般退去

斜倚在墙角,感受着阳光的暖意,杜临楼闭上了眼

杜临楼在回想这些人从出现到死之间做出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他只听到了一句话,那就是那个乔装妇人的男人临死前的那句威胁

想起那个青年走路的姿势,杜临楼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手握长枪的青年应该是一个军人,脑里闪过一丝一些青年舞枪的动作,杜临楼微笑的表情随之一凝,紧跟着想起了什么的杜临楼皱了一下眉头,确定了什么的杜临楼最后苦笑了一笑——那个青年所用的套路他虽然只是隐约的看到一两招,但是对于整个枪路却无比熟悉,因为那个青年所用的枪法,正是麒麟军虎豹狮三军最常用最普通的十三枪,枪法名称说是十三枪,其实只是一个虚说,因为枪法其实就三个基本动作,拦、拿、扎,其他所有的动作都是从这三个动作中演化而来

让杜临楼无奈的不是这个青年是来自麒麟军,而是青年在这次行动中扮演的角色——杜临楼知道,如果自己愿意,可以把这个青年的身份很快调查清楚,因为呆在离火城的麒麟军豹军在自己的统辖之内,一万人,虽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要是有个人失踪的话,最多一个半个时辰就能把这个人的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狮军那边也是一样

可是杜临楼知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虎军在光启城一役中已经损失殆尽,谁能说清有没有漏网之鱼,自己贸然行动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还有那个在巷道里对自己贸然出手的中年人,想到这里杜临楼微微一笑,那个中年人恐怕是把自己当成了苏秦,也怪这些人该死,如果不是自己跟着苏秦一路回来,发现有人跟踪苏秦,恐怕事情的结局要比现在糟糕许多

轻微的摇了摇头,杜临楼再次看向了那个青年死的地方,杜临楼记得这个青年是第一个向苏秦出的手

鱼钩有毒

是什么毒杜临楼知道等到一会自己回到营地的时候就会知晓,想到这里的杜临楼脸上的无奈终于消失,只要知道了是什么毒,杜临楼相信有法子可以知道这个青年的来自那里

这个青年在这个暗杀小组里应该是个并不重要的角色,因为他是第一个出手的人,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只是一个寻常士兵

想到这里的苏秦看向了不远处的那颗柳树

能把手里的棋子幻化成实物的烈火,那个锦衣胖子应该是个符道高手,据杜临楼猜测应该是龙虎宗的弟子

想起那个手拿玉笛的瘦子,杜临楼的脑里出现了几声笛声,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来自气宗

至于那个妇人……杜临楼虽未与他交手,但是从他拐走婴儿做掩护再到后来用孩子做饵,杜临楼知道这个男人恐怕才是这伙人里的领袖

应该不是领袖

因为他临死的那句话

杜临楼知道他说的那句话并不是什么单纯的狠话

能把手里渗入到军队、龙虎宗、气宗的势力绝对是一股很可怕的势力

魔教又要死灰复然了么?

在心里问出这句话后,杜临楼就离开了这个安静的长街

他去的方向是黑灵带着苏秦消失的方向

一个人在焦急亦或者逃跑的情况下,总是会选择用最快的方法通向最安全的地方,而在杜临楼看来能给多数人带来安全感的地方只有家

虽然黑灵是从那颗柳树上现身,但是杜临楼知道,黑灵带着苏秦离去的路线,或许才是黑灵所呆的地方

顺着黑灵抱着苏秦消失的小道走了五十丈,杜临楼看到了前面有个丁字路口

往左通往离火城管道,往右则是陆府的前面大街

看着两条相对繁华的街道,杜临楼静静的站立了片刻

片刻后杜临楼突然回身,看着来路

苏秦这些日子呆在陆府,这个黑袍老者……隐隐猜到了什么的杜临楼并未再回陆府探个究竟,因为他知道这个黑袍老者或许真的不会害苏秦

因为就凭现在苏秦的实力,黑灵要想杀苏秦的话,苏秦早就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

看着地上的阴影,杜临楼抬头看了看骄阳,眼睛微眯的他总觉得今天的阳光似乎有些出乎寻常的炎热

不过杜临楼并未在街口停留过久,抬头看了看骄阳,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杜临楼的身影就慢慢的消失在了人潮中

向麒麟军军营里走去的杜临楼想起今天自己来找苏秦的目的,不由的有些无奈

此刻的杜临楼还不知道,等到他再见到苏秦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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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

初夏的阳光照在金碧辉煌的皇城上,令整个皇城看上去多了几分圣洁

不同于人来人往的其他宫殿,宁夕苑内则是一片安静

花草每天有宫女照应开的正艳,就是窗棂墙壁缝隙之间都难看到灰尘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因为在皇宫里的大多数人看来,就算是这些花开的再艳,就算这座府邸再干净,宁夕苑始终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罢了

宁国皇帝宁浩博后宫有六十四位妃子,而这宁夕苑就在这后宫最偏远的末尾,距离他每天与大臣议事的大殿最远

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宁汐月的过去,哪怕宁汐月曾经在炎国身份尊贵——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躺在自己的身边的女人每天想着别的男人

而每一个男人朝思暮想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令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所以,这个在皇宫后院里并不起眼的一个妃苑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宁浩博的踪迹,甚至是其他妃子都很少到这里来

没人想起,没人记得

任由这座不大的小院里的人自生自灭

只是随着前一阵子宁汐月从炎国回来,这个宁静的院子慢慢的起了一些变化

先是宁国皇城的守城将军王昊的妻子拜帖求见,接着是现在贵为宁国宰相的孟罗奇的夫人踏进这座府邸,到现在这座庭院已经陆陆续续有几个在朝为官的夫人前来拜见,至于原因没有人得知,这些人隔三差五都会来这里坐一阵子,也不留下来吃饭,落在其他的妃子眼里愈发的怪异起来

不过她们并未对宁夕苑里的这个女人有什么改观,因为就算宁汐月与这些在朝为官的达人们的夫人搞好关系又如何?皇上不宠爱她,她什么都不是

只是不止她们,就是宁汐月自己都没有想到宁浩博会这么快来到这座府邸里

和往常一样,宫女们打扫过庭院,打扫过苑内的每个角落之后,就来到正在大厅吃饭的宁汐月面前问她有什么需要做的

宁汐月摇了摇头,然后让这些宫女们退下

宫女们陆续退出,这个院子又重恢复了宁静

“在想什么?”看着宁蓝莓盯着外面的空地发呆,宁汐月轻轻地问了一句

“想娘亲”宁蓝莓扭头看了一眼宁汐月说道,说想娘亲的时候,宁蓝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不过并没有哭——对于眼前的这张脸,宁蓝莓自然是熟悉无比,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宁蓝莓每次看到的时候,心里都会微微的疼,像针慢慢的扎进肌肤里

因为宁蓝莓知道,叶弱水虽然假扮成了宁汐月的相貌,可是她并不是那个声她养她的娘亲

“你是怪我这些日子要你去和那些公主皇子一起玩么?”叶弱水看着宁蓝莓,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轻叹了一声,“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终要长大,终要学会独立学会坚强”

“你看那些庭院里的花朵,它们一直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敢说如果下场大雨,它们都会枯萎”看着沉默不语的宁蓝莓,叶弱水继续说道,说完话叶弱水就苦笑了一下,现在的宁蓝莓才十六岁,自己给她说这些道理,她就算懂,又能懂得几分?

“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见你闷闷不乐,是不是和其他的皇子公主闹了别扭?”看着低头喝虾仁粥的宁蓝莓,叶弱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问道

宁蓝莓摇了摇头

“没有?”看着倔强的摇头的宁蓝莓,叶弱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你告诉我你脖子耳朵处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见叶弱水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宁蓝莓有些惊慌的伸手捂住了伤疤

“是哪家的公主?”叶弱水不理会宁蓝莓的话语,脸色一寒的她看着宁蓝莓问道

“是……东苑的惜花娘娘家的小公主”宁蓝莓说着把头低下了许多

“你没有还手对不对?”

“为什么不还手?”

“你怕什么?”

“我教你的那些防身手段呢?”一脸抛出三个问题,看着眼圈里有泪水再打转的宁蓝莓,叶弱水一拍桌子说道

听到叶弱水的厉问,宁蓝莓终于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她们都打我骂我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是么?”听到宁蓝莓的话,叶弱水忽然一笑,然后拉着宁蓝莓的手轻声细语的说,“走,我带你去找他们讲理去”

第二百六十章 两个孩子,两朵花。 下

见叶弱水说要带自己去找那些皇子公主们讲理,宁蓝莓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下,抓住宁蓝莓小手的叶弱水感觉从手上传的挣脱感,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盯着宁蓝莓的她再次问了一遍蓝莓你怕什么?

宁蓝莓低着头,并未看叶弱水,轻泣的她双肩不停的晃动着,像是寒风中一朵摇曳的花

虽然没有看到宁蓝莓的表情,但是叶弱水可以想象出此刻宁蓝莓的神情——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宁蓝莓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哭泣,都是泪水如雨,楚楚可怜

“你是宁国的公主”看着不说话的宁蓝莓,叶弱水停顿了一下,“你的阿爹是宁国皇上,你的娘亲虽然不在了,可是有我”

“所以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就算宁浩博不要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看到外面的一望无垠的蓝天了么,其实这个世界很大,炎国,宁国,郎国,天水国这些国家有很多的公主皇子,而将来能执掌一国的不过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所以,你要是不想被人欺负,只有自己变的足够强大”

“而在你变的强大之前,你必须学会与别人相处,哪怕受委屈”

说出这一番话后,叶弱水便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大门前的她回了一下头,看着听完自己的话已经不再哭泣默默的想着什么的宁蓝莓,叶弱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心疼的神色,“你不去,我自己找他们,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会强迫你干你不喜欢干的事,因为,路,在你的脚下”

路在脚下,去留随心

看着叶弱水的背影从门口消失,伸手擦了擦眼角泪水的宁蓝莓慢慢的从饭桌旁站了起来,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向外面跑去的宁蓝莓很快跟上了叶弱水的脚步

看着追上来的宁蓝莓,叶弱水莞尔一笑,接着伸手拉住了宁蓝莓的手

十指相握

随后两人平行着向宁夕苑外面走去

这是从炎国回来后叶弱水第一次跨出宁夕苑

可是叶弱水并未找人问路

对宁国皇宫的地形烂熟于心的她看着外面的红墙绿瓦,看着路两旁看到自己停下脚步打着招呼的宫女,叶弱水的心慢慢的有些伤感——多少年前的她和现在一样走在这些高墙大院,那时的她貌美如花,身边有个对他疼爱之极的男人,可是现在十八年过去,再回想起过去的时候,虽然有些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心里却突生沧桑的感觉?

走过花圃,穿过树荫,叶弱水和宁蓝莓一路无话的来到了距离宁夕苑最近的林东苑,林东苑要比宁夕苑打上许多,看着望向自己的宫女,虽然并未回头,叶弱水也知道她们一定会在身后对自己指指点点

指指点点又如何?叶弱水不在乎

感觉宁蓝莓手上的力度有些加大,叶弱水低头看了她一眼,“那些皇子公主在什么地方?”

“后院花园”说完这话宁蓝莓就加快了脚步开始在前面带起路来

看着一直未曾出过宁夕苑的宁汐月,宫女们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宁汐月是叶弱水乔装打扮而成,但是她们还是以最快的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东苑的惜花娘娘

叶弱水并未在意这些,跟在宁蓝莓身后的她很快就来到了林东苑后花园,花园里有蝶儿飞舞,有假山秀水,还有一群孩子正在玩着一些小游戏

宫女们远远的看着这些玩耍的皇子公主们,然后她们就看到了叶弱水和宁蓝莓

不止这些宫女,就是那些玩的正欢乐的皇子公主们也看到了宁蓝莓

她们还看到了叶弱水

叶弱水一手轻撩裙摆,一手牵着宁蓝莓向这些皇子公主们走了过去

皇子公主们看着宁蓝莓身边的叶弱水,似乎猜到了她的身份,有人已经开始慢慢的后退,而为首的一个年龄约十七八的少女则一脸敌意的看着叶弱水,接着目光瞥了一眼宁蓝莓,有点冷冷的说道,“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能来?”看着那女孩,叶弱水低头看了一眼宁蓝莓,接着笑着反问了这个女孩一句

“因为她是一个废物”

“废物?”听到女孩蛮不讲理的话,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依旧牵着宁蓝莓的手向女孩走去

见到女孩说自己是废物,宁蓝莓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她不知道随着她紧握双拳,她被叶弱水握在手里的小手上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叶弱水手上的肌肤

可是叶弱水似乎一无所觉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叶弱水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眸子里多了一些冷漠的味道

“没有人教”说到这里女孩一顿,看着叶弱水脸上的神情,她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是想起娘亲说的那些话,不由的底气壮了一些,目光落在愤怒的盯着自己的宁蓝莓身上,女孩继续说道,“一个人到十六岁没上过学堂,没学过绣花,甚至连描红都不会,不是废物是什么?”

“是么?”听到女孩把话说完,叶弱水脸上的笑容彻底隐去,看着眼前的女孩,叶弱水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

“那就好”

说了句那就好之后,叶弱水忽然扬起了手——她的手里握着宁蓝莓的手

啪的一声

女孩脸上露出了五道红印

宁蓝莓惊讶的看了一眼叶弱水,接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见了我不但不打招呼,而且还说我的孩子是废物,这是我作为一个长辈对你的警告”叶弱水看着捂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孩,淡淡说道,说完之后叶弱水目光在女孩身后的那些皇子公主身上扫了几眼,叶弱水接着声音提高了几许说道,“并不是只有上学堂才知道怎么学习知识,绣过花,描个红并不能让你变的尊贵多少,在很多时候,做人比做什么都重要”

“好一个做人比做什么都重要”远处传来了一声冷笑,叶弱水转头,看到了一个身材略瘦的女子正在众宫女的簇拥下走来,女子年龄约莫三十岁,穿金带银,看上去身份尊贵

叶弱水知道,恐怕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这个林东苑的主人,宁蓝莓嘴里说的惜花娘娘了

“不知道小女有何过错,竟然能令宁娘娘如此动怒?”来到刚才叶弱水所打的女孩面前,惜花娘娘一脸怒意的问道

“她说话太过于刻薄,我只是让她知道饭可以乱吃,而有些话却不能乱说”

“好大的口气……”听到叶弱水的话,惜花娘娘冷笑了一下,“你这是再说我教导无方了?”

“是……又如何?”叶弱水抬起头,直视着惜花娘娘,说这话的时候,叶弱水脸上露出一股冷傲之色

听到叶弱水的话,看着叶弱水脸上的神色,惜花娘娘不由的一愣,因为叶弱水的反应安全出乎她的意料,在惜花娘娘的印象里,宁汐月是一个甘于平静的人,看着现在浑然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宁汐月,惜花娘娘不知道她为何变的如此锋芒毕露了?

“我去找皇后娘娘说理去”看着叶弱水的眼睛,惜花娘娘本想与她对质几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叶弱水的那双眼睛,惜花娘娘总觉得那双眼里有自己太多看不透的东西

见惜花娘娘要去找皇后讲理,叶弱水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的她牵着宁蓝莓的手准备回宁夕苑的时候,只见一个公公跑了过来

“宁贵人,你来这里做什么,皇上现在正在宁夕苑等你,快快回宁夕苑”

看着传信而来的公公,叶弱水点了点头,拉着宁蓝莓的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而这边惜花娘娘正要去找皇后,听到皇上竟然去了宁夕苑,让她不由的惊讶到忘了该干什么的地步,宁浩博竟然来到了宁夕苑,这……距离他上次到宁夕苑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直到叶弱水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惜花娘娘才被一旁的孩子哭泣声惊醒,看着自己孩子脸上的伤痕,扭头又看了几眼其他的皇子公主,她知道恐怕用不了多久宁汐月来林东苑闹事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后宫,可是……想到了什么的惜花娘娘并未去找皇后说宁汐月的目中无人,而是扯了扯一旁依旧在哭泣的孩子道,“哭什么哭,等我找机会再给你报仇就是了”

说完这话惜花娘娘便向林东苑外面走去,她要去打听一下宁浩博此刻去宁夕苑的目的,现在的时刻刚过中午不久,皇上不会没事去宁夕苑,宁浩博此次前来宁夕苑到底所谓何事?

宁浩博去宁夕苑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作为宁夕苑现在的主人,叶弱水则静静的站在大厅之中——宁浩博让那些侍卫和公公们都侯在大厅外,而宁蓝莓则躲在叶弱水的身后看着眼前那个气势不凡虽然熟悉却感觉很遥远的男人

“你托人说的那些事我都已知晓”看着叶弱水,宁浩博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如果不是叶弱水坦言告知,别说自己,就是整个宁国恐怕都能被她轻易隐瞒过去

“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看着宁浩博的两条粗而密的浓眉,叶弱水开门见山的说道

“炎国现在国泰民安,而且又与部落部族结盟,我一个小小的宁国想……岂不是有点蚍蜉撼树?”

“不知道皇上敢不敢赌一把?”

“我自己赌也就罢了,可是我下面还有数十万百姓……这江山虽小,但是却过的逍遥,虽然偶尔……”宁浩博看着叶弱水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脚下

仿若脚下有什么重要宝贝似的

“我只问皇上敢还是不敢?其他的我实在是不想听”看着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的宁浩博,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打断了他的话道

看着叶弱水,宁浩博也跟着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眯着眼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的他看着叶弱水道,“能否让我看看你的的真面目?”

凝眉,抬头,紧跟着,叶弱水沉默

沉默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张力

“敢”看着不说话的叶弱水,宁浩博心里稍微有点失落,不过就在这一个敢字之后,宁浩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所有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男人的霸气

“我就带着我宁国上下三十一万人口的性命跟着你赌一把”

“好”说出这个字后,叶弱水伸手轻轻抚脸,然后一张面孔出现在宁浩博的视线里

“我终于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不要江山也要与你在一起了”看着那张脸,宁浩博有些失神的说,不过他很快从这种情绪挣脱了出来,或许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宁浩博的目光落在了宁蓝莓的身上,“蓝莓,蓝莓……”

喃喃着喊了几声之后,宁浩博忽然向前拉住了宁蓝莓的手,“等到他日北上的时候,带我去看给你娘亲上柱香”

听着宁浩博的话,宁蓝莓看了看叶弱水,接着目光又落在了宁浩博的脸上,刚才叶弱水和宁浩博的话她听不懂,不过宁浩博这最后一句话她听的很清楚,也听懂了

“娘亲说,男人说的的话都当不得真的”宁蓝莓说着一顿,看着宁浩博道,“不过,这一次,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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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城外有一行人正在默默的走着,这些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包裹,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包裹应该不重,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不累——从他们脸上和身上的灰尘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这一行人正是楼沙王朝的使团,他们东进穿过沙漠,翻过高山,终于来到了一马平川的联盟国家

这一路行来,近五百人的使团来到这里只剩下不足二百人,有的死在了沙漠凸现的沙尘暴里,有的死在了高山山顶冰雪之地,有的走着走着莫名的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看着前面的城墙,单屏幽站在原地看了片刻,随着单屏幽停下脚步,这一行人都陆续的挺了下来

青云城外草儿长的正密,这些绿意掩盖了半年前的血色,就是城墙下那些人工挖出来的护城道都不见了踪影,似乎这里并未发生过争斗

“法师,这些炎国的人为什么要修建这么高的城墙?”单屏幽看了一眼身旁的老者,发现老者看着前面的城墙神情有些恍惚

“法师法师”见老者并未回答自己的话,单屏幽伸手挽过老人的胳膊轻轻的晃动道

“小公主,你再晃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老者从恍惚的神情中清醒过来,看着单屏幽说道,说完后,他看了看身后的人群,接着看向单屏幽,“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看着老人的样子,单屏幽把刚才说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说完不忘抱怨一句你老人家刚才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老者说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前面的青云城城墙道,“城墙高筑当然是为了防止敌人入侵”

“炎国这么强大还害怕别人入侵?”单屏幽说着皱了一下眉头,“法师,咱们到达离火城还需要多久?”

“至少还有七天的路程”法师说着看了看后面的队伍,“现在的青云城好像易主了,一会我先去探个究竟,能进城的话咱们就先休息一天,然后找些马车继续东行”

“法师,咱们一定要搬出沙漠么?”听着法师的话,单屏幽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后面随从的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五百人,有一半人都没能来到这里……”

“这个……”见单屏幽这样说,法师沉吟了一下说道,“只要咱们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可是我真的很讨厌死人啊……”单屏幽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人活着早晚都要死的”

“可是人活着不就是能活的开开心心的么,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想起法师这一路上给他讲的那些故事,单屏幽愈发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人都是有欲望的”

“可是我只想族人们好好的生活着,没有战争,没有灾难”

“会有那一天的对不对?”看着沉默不语的法师,单屏幽一脸期待的问道

看着单屏幽,法师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青云城的方向,接着法师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事,只有身不由己,才能明白情非得已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进城,屠城,借口,理由。

单屏幽当然不明白老人为何叹息,因为一直被人宠爱的她没有经历过屈辱、背叛、战争等一系列能把美好摧毁的事情,此刻的她虽然背井离乡爬山涉水的来到炎国,虽然看着一个个族人在自己的身边倒下,但是这些还不足改变单屏幽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她的期盼很简单亦或者说很美好,那就是简单并快乐的生活着,和大多数人一样,现在的单屏幽对未来的憧憬带着一点纯真色彩,这一点那个在单屏幽嘴里被称作法师的老者很清楚,所以老者看着单屏幽没再说什么——有些事,只有等单屏幽他日经历过,才能明白其中滋味,有时候说的多了反而有些画蛇添足

看着青云城的城墙,老者接下来对单屏幽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只身一人向青云城下走去,现在距离关城门的时刻还早,他不知道青云城为何大门紧闭——这十几年与这边断了联系的他不知道这些年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单屏幽一行来到离火城城下的时候,以乔二和司徒浩宇为首的‘凤凰军’距离凤凰城已经不过百里之地

这是一支最近饱受争议的一对军队

当凤凰军战胜芒国铁骑的消息传开的时候,人们开始重审视这支军队——五万凤凰军虽然只剩下不足一万的人数,但是,人们关心的不是凤凰军死了多少人,而是凤凰军打了胜仗,就是为何打仗也没多少人关注

人们关注的是这些士兵上盔甲上刀痕箭影,关注的是他们走过去后在地上留下的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些凤凰军虽然都是身骑战马,但是从那些帮着绷带的士兵身上可以看出,他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受了重伤

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放弃手里握着的长枪

就这样一支军队,绕过了离火城,然后行走于官道之间,彻夜不息的向凤凰城赶来

“前面还有百里路不到,加快度的话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凤凰城”看着手里的地图,上官浩宇扭头对着乔二说道

“让将士们原地休整一下,等天黑之后再入城”乔二沉思了一下说道,说完这话之后,他看了看远方的天际,“不知道今晚上有没有大雨”

“进了城怎么做?”听到乔二的话,上官浩宇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个手下说了几句话安排了一下之后,接着看向了乔二问道

“先控制住城主府和府衙的人”听到上官浩宇问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乔二心里暗自有些得意,眼睛瞟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谷幻成,乔二不想与上官浩宇在进城之后干什么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就转移了话题道,“这次多亏了两位,上官大哥情深意重,谷兄弟也是侠义心肠,他日我一定重谢”

“他日事他日再说”看着乔二,上官浩宇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管如何,进了城之后不能杀人”

“如果城内有人要反抗呢?”谷幻成说这话的时候先看了一眼乔二,接着才转头看向上官浩宇

“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看着谷幻成,上官浩宇皱了一下眉头,“咱们以前虽说是做强盗的,可是抢的都是为富不仁之人,凤凰城内郭世豪的凤凰军现在已经全军覆没,就算有小股势力只要用些手段他们一定会屈服……毕竟咱们都是炎国人”

“上官大哥,你这想法……当初咱们在躲在山沟里风餐露宿的时候,那些炎国人可没有把咱们当人”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再次出口反驳了一句,不过说到最后他也点了点头,“到时候见机行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咱们的军队可是少一个人就很难补齐了”

“这一路上并未受到检查的困扰,我现在在想咱们留下处理尸体的兄弟是不是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然要是被陆天行发现咱们的踪迹,咱们恐怕在凤凰城待不了多长时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听到上官浩宇的话乔二呵呵一笑,“我想陆天宇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场战争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见乔二说的轻松,上官浩宇则有些担忧,“当初郭世豪带凤凰军北上陆天行没说什么,然后郭世豪去和芒国铁骑拼杀的时候,陆天行依旧没做什么,现在咱们一路南下,陆天行依旧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是有点奇怪”听完上官浩宇的话,乔二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南方的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算被陆天行发现又如何,咱们大不了再化整为零重隐藏起来罢了,我就不信陆天行能把炎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掘地三尺”听着二人的谈话,看着陷入沉默的两人,谷幻成这个时候则笑着说道

“不如这样”看着两人,乔二沉思了片刻说道,“咱们把郭世豪已死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凤凰城没了城主,陆天行一定会下诏书任命的城主,如果陆天行任命的城主,就说明咱们这次的行动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并无外人知晓,如果陆天行没有任何行动,那咱们就准备好撤退,不然等到陆天行着手对付咱们的时候,就咱们这万把人现在真不能和他硬拼”

“这些日子南方虽然没有消息传来,但是以我估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南方的宁国郎国近期就会有举动,这恐怕也是最近陆天行没心思收拾咱们这些凤凰军的原因之一”说完这话后,乔二苦笑了一下,“咱们现在在这里想的再多都是多余,就像谷兄弟说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撤,反正这次行动咱们是最大的赢家”

“也只有这样了”看着苏乔二,上官浩宇无奈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和乔二聊了几句刘仪等人现在的情况,便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看着离去的上官浩宇,谷幻成则先是沉默了一下,看着一言不发的乔二,嘴张了张,几次想说什么的他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是在担心什么?”看着欲言又止的谷幻成,乔二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后问道

“刚才上官老大说进了凤凰城不要滥杀无辜……可是……如果不杀人怎么能镇住人?”谷幻成看着乔二,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杀人有时候也能激起民愤”看着谷幻成,乔二呵呵一笑,“凤凰城至少二十万城民,咱们只有一万人,要是这些人齐聚一心的话,咱们的下场恐怕很惨”说到这里乔二一顿,“所以,就像你说的,不杀人没办法威慑众人,但是也要看杀人的时机和对象”

“到时候上官老大不乐意怎么办?”

“咱们避开他就是……实在不行,我自有法子让他同意”乔二说着看向远方正在休息的士兵,“你的人大部分都留在了离火城外清理尸体,跟着过来的有多少?”

“两千人左右”听到乔二的文化,谷幻成皱了下眉,他不知道乔二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进了城之后,咱们在一起,你记得带至少二百个弟兄”

“这个没问题”谷幻成点头道

“先去准备一下,到时候听我安排”

说了一声好之后,谷幻成就向那些下马的士兵中走去,看了看四周,乔二则依旧站在原地想着什么

时间很快,快到白天的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仿若就在眼前

天,终于在乔二的期盼中黑了下来

黑色,不禁能遮住人们的眼,还能掩盖人们内心的欲望

看着士兵陆陆续续的进入城门,乔二对着谷幻成使了一个颜色,会意的谷幻成做了一个手势,一直静候在上官浩宇后面的百人队,这个时候向城上跑去——凤凰军是凤凰城的守军,可是随着郭世豪带兵北上,城门上不过留了十个士兵,看着突然跑上来的士兵,守门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未多想,因为这些士兵都穿着凤凰军的盔甲,而且盔甲只是还有血迹

“城主呢?”守门的队长看着跑在最前面的人问道

“城主……”听到守门人的问话,跑在最前面的那人加快了脚步,同时扬起了手里的长枪,边跑边说道,“城主……死了”

“什么?城主死了?”听到这话的守门人心里猛的一惊,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胸前已经有一把长枪透胸而出

这只是杀戮的开始

不过十几个呼吸间,凤凰城上的守门人都成了谷幻成手下的枪下之鬼

杀死了这十个守门人之后,看着已经全部进入凤凰城内的同伴,来到城墙上的谷幻成下达了命令,关城门,从即刻起,发出告示,凤凰城只许进不许出

“接下来怎么办?”安排了这些之后,谷幻成来到城墙下,看着带着手下向原来凤凰军驻扎营地赶去的上官浩宇,接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百名手下,谷幻成看着等着自己的乔二问道

“你不是想要银子么?”看着谷幻成,乔二神秘的一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名单,“这里有凤凰城四家最大的钱庄和店铺的地址,怎么做我想不用我教你”

“我知道怎么做”从乔二的手里接过名单,谷幻成一脸兴奋的说道

“杀人记得毁尸灭迹,还有,别放火”乔二看着眼睛已经有些充血的谷幻成叮嘱道

“不会出乱子的”说道这里谷幻成一愣,然后看着乔二有些担忧的道,“要是上官大哥知道后怪罪下来……”

“你就不会不让他知道?”乔二看着谷幻成反问了一句

“我尽量做的利索些”说完这话,谷幻成一挥手带着手下的一帮子兄弟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凤凰城东城门附近燃起一片熊熊大火的时候,不仅让上官浩宇知道了发生了什么,而且火光照的通红的夜空惊醒了很多睡梦中的城民

“你这是干什么?”看着从失火的庄园里往外面抬着一个个厚重木箱的士兵,来到谷幻成身边的上官浩宇一拳打在了谷幻成的右脸脸颊上

被上官浩宇一拳打中面部的谷幻成身子猛的后退了几步,看着上官浩宇张嘴想说什么的谷幻成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倒是噗的先吐出了一口鲜血,血里带着几颗已经碎裂的牙齿

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谷幻成知道这还是上官浩宇手下留情,不然的话恐怕自己这颗人头在他一拳之下也会变成肉酱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不说话的谷幻成,目光从那些慢慢围过来的士兵脸上扫过,上官浩宇盯着谷幻成再次问道

“上官大哥,借一步说话”就在谷幻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会让愤怒的上官浩宇静下来时,他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声音

看着冲天的大火,乔二瞪了谷幻成一眼,不过在看向上官浩宇的时候乔二脸上已经堆满了微笑,“还请上官大哥先让手下救火,不然等到百姓围观的时候……恐怕留下什么祸端”

孰轻孰重上官浩宇当然清楚,命令手下分散各个街头禁止凤凰城城民围观后,看着就算是扑救也来不及的大火,上官浩宇对着夜空叹了一声,接着扭头看向了乔二,“给我一个解释”

“谷幻成劫持钱财是我的安排”看着面色冰冷的上官浩宇,乔二知道自己掩盖不了事实,就实话实说道

“我想知道原因”说这话的时候上官浩宇盯着乔二看了片刻,“乔二,你变了”

“我变了?”听到上官浩宇的话,乔二苦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是变了,变的不像十八年前那样热血了,甚至开始变的有些畏首畏尾起来”

“咱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已属不易,可是我真的怕死么?”盯着上官浩宇的眼睛,乔二沉声说道,“当然不怕,我只想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能令那些死去的兄弟能合上眼”

“或许上官大哥这些年过惯了草莽生活,不知道如果打起仗来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听着乔二的话,上官浩宇慢慢的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因为回忆,所以伤感

“打仗需要银子,很多的银子”

听到乔二的话,上官浩宇沉默着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乔二说的是实话——没有银子,就吃不上饭,没有银子,可能要徒步去另一个城池,没有银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去卖命?

想起这些,上官浩宇心里突生一种无奈,毕竟单纯的为了梦想走到一起彼此鼓励努力走下去的人很少

到底是梦想颠倒了世界,还是这世界覆灭了梦想

你还记得年少时做的梦么?

还记得年少时许下的诺言么?

梦想,像一朵花,可能会永不凋零的活在心中,但是又有多少人坚持着坚持着就忘了当初走到现在的初衷?

“这也是主母的意思”看着沉默不语的上官浩宇,乔二轻轻的说道

“咱们已经都不年轻了”

“人生里能有几个十八年?”

“难道等到咱们都老的走不动的时候还要拿着手里的武器拼杀?”

“所以,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哪怕被人骂被人恨被人杀”

“这也就是我让谷幻成劫财杀人的目的,说好听点是为了将来打天下做基础,难听点就是为了银子”

“上官大哥,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该如何选择?在梦想与现实之间?”

第二百六十二节 结怨,寻仇。

(谢谢你们的月票……抱抱)

听完乔二的肺腑之言,上官浩宇沉默片刻,最后盯着乔二看了几眼的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轻叹了一声,接着就转身向城主府走去——上官浩宇知道现在已经和乔二谷幻成等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就算再怎么闹别扭也不能置之不管,乔二说的是实话,何况这还是叶弱水的主意,别说只是杀点人放点火,就是叶弱水一句话让上官浩宇去死,上官浩宇眉毛都不会皱一下,而他现在之所以去城主府,是要去看着郭世豪的家人,上官浩宇不是怕郭世豪的家人逃跑泄露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因为现在凤凰城的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都有他的人把守,而且城主府早就被谷幻成和他的手下围得滴水不漏,他怕的是乔二和谷幻成为了银子把城主府的人全部杀了,郭世豪虽然死了,但是他曾经为了炎国立下了很多汗马之劳,而且凤凰城的城民们这些年因为郭世豪的缘故,过的还好,鉴于此,上官浩宇不希望郭家无后,哪怕为此埋下仇恨的种子

在上官浩宇看来,郭家的人和青云城的祁家一样,都是世代的军人,对炎国忠心不二,尽管上官浩宇对现在的炎国统治者恨之入骨,可是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上官浩宇知道自己可以杀陆天行,但是却不能对这些普通且平凡的城民下手

“乔二哥,你对上官老大说了什么?”看着上官浩宇的背影消失,谷幻成从远处走了过来

“没什么”乔二看了一眼谷幻成,微微摇头道,说完这话,他看着谷幻成肿起的脸颊接着问道,“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让你杀人放火么,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想这样啊”见乔二问话,谷幻成的脸立刻苦了起来,“这个钱庄内竟然有上百个护卫,也不知道是谁先放的火,以至于弄的没办法收拾”

“接下来注意点,不然再出事,就是我也不知道上官浩宇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

“我就不明白上官老大为什么不让杀人”说到这里谷幻成一顿,“我干盗贼不是一天两天了,杀的人没有三百也有一百,上官老大手里的人名恐怕并不比我少……怎么现在变的有些……”谷幻成说着看了一眼乔二的神色,接着说道,“有些婆婆妈妈”

“你不懂”听到谷幻成的话,乔二看向上官浩宇消失的方向,乔二淡淡的说了一句,“上官浩宇不怕杀人,也不怕死,他只是怕伤及无辜”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见乔二这样说,谷幻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还有两家店铺没有去募捐银子”

“能不用强就不用强,实在不行……”说到这里乔二沉默了一下,“那就继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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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外面刺眼的阳光,苏秦慢慢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苏秦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地下暗室之内,而阳光是从地面上的用来通风的小孔传来的

感觉到口干舌燥的苏秦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随后从木床上起身的他看着四周——说是木床其实只是几个木板拼凑在一起然后在上面堆放了一些干柴而已,至于四周,是简陋,没有木椅,没有任何修饰的书画,只有一个小火炉吐着火苗不停的燃烧着,上面是一个小壶,兹兹的冒着热气

屋内充斥着一股药草味

看着四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苏秦盯向了自己的大腿

然后就看到大腿用白沙的纱布包着,没有血迹,轻轻晃动了一下右腿的苏秦感觉到腿上传来的麻痛感,微微一笑的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杜临楼还是黑灵?

想起杜临楼的突然出现还有那场始料不及的暗杀,苏秦不仅有些疑惑,是谁想让自己死?还有最后的出现的黑灵,他说他认识那些暗杀自己的人?

想着这些的苏秦慢慢从木床上走了下来,来到地面处的通风口,苏秦看到了白蒙蒙的一片,不知道是蓝天上的白云还是什么

然后苏秦惊讶的发现这个暗室竟然没有出口,确切的说是没有走廊和阶梯之类的设置,四周只有黄土做墙

“你醒了?”忽然出现的一句声音让苏秦有些意外,可以说有些惊吓

“黑前辈?”听着熟悉的声音,苏秦反问了一句,因为没有注意,刚才苏秦并未听到声音从那里传过来,这次文化他凝神静气想要听声音从那里传过来的时候,却见头顶的那些阳光射进来的白点突然消失,然后就出现了很大一片的光芒——掀开地下暗室的进口遮盖物的黑灵从上面探出头对苏秦笑了一下

随后不待苏秦说话,黑灵就跳了下来

“你先坐在草床上歇歇,伤口刚刚愈合,不要轻易走动”跳进暗室的黑灵看着苏秦说了一句,说完后他就来到了火堆旁,看着上面烧着的小壶,掀开了壶盖之后,看了看里面的中药,接着把壶盖放上的他对着火堆轻轻的挥了挥手,那些烧的正旺的木柴随着黑灵一会,火苗变的越来越小,片刻后熄灭,没有一丝烟雾

“等一会壶里的药汤稍凉之后你就全部喝掉”说到这里黑灵看了一眼苏秦的脸色,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你中毒至深,不过还好的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调养一阵就好”

“是你救了我?”苏秦看着黑灵手里惦着的小壶,脸上露出一丝感激问道

“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黑灵看着苏秦点了点头

对着黑灵躬身施了一礼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苏秦抬头看了看头顶,知道这是陆府黑灵所呆的草棚之内,“我中毒昏迷了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说到这里黑灵一顿,“你中的这毒名叫断魂散,来自南疆,用的是南疆里的巨蟒以及毒蜈蚣还有几种不常见的毒物的内丹所做……要不是我知道一些解救的法子,你恐怕还要昏睡一段时间”

“你认识那几个人?”听到黑灵说起自己中的剧毒,苏秦想起之前黑灵对杜临楼说的话,接着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虽然没见过,但是知道他们”听见苏秦问那几个杀手,黑灵沉默了一下说道,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苏秦,接着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他们是魔教的人”

“他们是魔教的人?”听到这样的回答,苏秦惊讶的反问了一声——虽然没有问过黑灵的身份,但是从黑灵说话的口气苏秦猜测黑灵在魔教中的身份应该不低,那几个要杀自己的人竟然是魔教的人,看黑灵的样子,黑灵竟然不知情,这……难道魔教的人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自己?

“因为这些年所有人对魔教的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所以我们都潜伏在黑暗里,教内之人的身份是三教九流繁杂不已,而我并不负责吸收的教徒,但是有的教徒入教的话会有人通知我,把这些人的特征和擅长的地方告诉我,为了安全,寻常我们教内之人联系也不会见面,都是通过书信和暗号之类联系,所以我没见过他们却知道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我正在查,而且已经查出了一些”说到这里黑灵看着苏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黑灵的话,苏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自己和魔教的关系因为黑灵的缘故似乎已经变的剪不断理还乱,魔教既然有人想杀自己,在苏秦看来这是魔教内部的事,而自己现在对魔教内根本没什么了解,就算想做什么也是徒劳,倒不如让黑灵去做——经过这件事之后,苏秦可以确认一点,黑灵不会害自己,这在苏秦看来已经够了

“这是你的黄泉刀”黑灵说着,转身向一个身后的土墙走去,也不知道他摸了那里,随后土墙突然分裂出一个口子,黄泉刀静静的立在里面

“黄泉刀上似乎有佛宗的人下了禁制”手里拿着黄泉刀,黑灵脸上的皱纹都变浅了许多,多了一些神采,“这黄泉刀极具灵性,你在昏迷中的时候我想把它带走办点事,可是它似乎很不甘”

黑灵的话音刚落,握在黑灵手里的黄泉刀忽然轻颤了起来

“你看……我昨天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降服它”说这话的时候黑灵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黄泉刀救过我的命”听着黑灵的话,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黑灵手里的黄泉刀,苏秦像是看着一个久违的朋友,上前两步的他从黑灵的手里接过了黄泉刀

被苏秦握在手里的黄泉刀不再轻轻的颤抖,安静如初,只是一股说不清的暖流从黄泉刀上传入苏秦的手心

感觉手上传来熟悉的感觉,苏秦心里安定了许多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杜临楼似乎有事找你”看着手握黄泉刀的苏秦,黑灵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问道

“我有自己的计划……”说到这里苏秦沉思了一下,“对了,有件事我想请黑前辈你帮我个忙”

“你说说看,能帮的一定帮”见苏秦有事相求,黑灵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请你帮我找一个叫乔二的人,他是暗香小队的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静待他日凭栏望 上

(拜谢今天jinrong的捧场,愿在异国的他诸事如意)

听苏秦说要找一个暗香小队的人,黑灵只是点了点头,没问原因的他说三天内给苏秦消息,听完黑灵的话,苏秦对着黑灵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低了头看着手里的黄泉刀不知道想着什么

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秦,黑灵想问苏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是话到嘴边黑灵又打住了话语,他不想打破苏秦的思绪,至于苏秦找乔二的原因,黑灵虽然不知道乔二是谁,但是看苏秦刚才说话眼里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黑灵知道事情恐怕不是找到人见个面那么简单,至于暗香小队,虽然黑灵没有与暗香小队的人打过交道,但是黑灵知道魔教之内有人与暗香小队的人接触频繁,毕竟魔教和暗香小队的在炎国大多数的眼里都是余孽般的存在,两者虽然说不上同仇敌忾,但是因为某种利益的缘故,彼此都会把对方看做站在一条战线的盟友,所以黑灵认为找这个叫乔二的人并不困难,至于苏秦找到人后要干什么,黑灵并未有太多的在意,就算苏秦要杀人,黑灵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可,对于这点,黑灵本身就是如此,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本就是魔教之徒的一贯作风

“你先把这些药汤喝了,然后在再这里休息两天,等我的消息”等了片刻,见苏秦抬头看向自己,黑灵就张嘴说道

“既然毒已解,腿上的伤都是小事,我打算现在就出去”听到黑灵的话,苏秦依言把面前的黑灵煮的药汤喝完,放下小壶之后,苏秦看着黑灵面露苦笑的说道

“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黑灵看着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反问

“人活着不一定只为了自己啊”说到这里的苏秦看着黑灵一笑,“就像您不一直在为光复魔教而努力么,而我,当然有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事要做”

“缓两天都不行?”看着苏秦,黑灵心里虽有不解,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如果行的话我也就不会开口了”苏秦说着看了看手里的黄泉刀,“黑前辈,这次救命之恩我谨记在心,再次谢谢”

“那你自己注意”见苏秦再次说谢谢,黑灵并未有什么表示,暗叹一声的他手一挥,暗室上面的出口遮挡物突然分开,“你去干你的事,我在这里待会”

听着黑灵的话,苏秦点了点头,就在他来到出口下方准备凝神提力的时候,黑灵双掌微微上翻,接着苏秦就感觉到一股力气拖着自己的身体缓缓上升,仿若深处云端

看着苏秦离开,黑灵眉头紧紧的皱着一起,他在想什么时候带着苏秦去见魔教的那些老魔头,想到这里的黑灵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在以实力为尊的魔教,苏秦现在的实力太弱,要是让那些老魔头知道黄泉刀的主人如此不堪一击,不知道还要闹出怎样的乱子来,而且苏秦身上还有白浩然下的禁制,想起白浩然,黑灵冷笑了一下,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至于这样做会给自己给苏秦带来什么,在黑灵看来已经不重要,因为苏秦一直活在白浩然的阴影之下的话,这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要苏秦短时间提高自身的实力,看来只有带他去一趟圣地了”想到这里的黑灵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因为他知道苏秦这些年学的功法是什么,而圣地能正好留有魔教三百年楚狂留下的某些字语,那些修炼方法在黑灵看来一定会给苏秦的修行带来很大的帮助,因为苏秦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运行体内的内力

决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的黑灵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丝光明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就是在他的陪伴下一步一步缔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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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下暗室的苏秦看着四周的花草,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草棚,接着就向草棚外的陆府走去,走了几步的苏秦感觉到腿上的痛感越来越重,不由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让苏秦欣慰的是痛感并未愈演愈烈到撕心裂肺,像是痛感处在某个点,要是步子跨的大的话,痛感会愈加强烈,明白了这点,知道伤口还没有愈合的苏秦就迈着小步走了起来

看了看方向,苏秦向陆府前厅走去,可是来到前厅后苏秦并未见到陆振宇,反倒是见到了陆小天,和陆小天同行的还有陆红衣

陆小天见到苏秦很是开心,上前问苏秦这两日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小院住了,而苏秦则说去了朋友那里,小孩心性的陆小天也并未多疑,只是缠着苏秦让苏秦教他箭法,最后还是被陆红衣喝斥后才远远的跑了开去——不同于陆小天的童心幼稚,陆红衣刚才看着苏秦走来,一眼就发现了苏秦腿上的异样

虽然苏秦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裤,可是细心的陆红衣还是发现苏秦大腿处的凸出,陆红衣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苏秦的腿上应该受了伤,不然不会缠着什么,而且走路也不会有点颠簸

看着远去的陆小天,陆红衣的目光落在苏秦的嘴角上,当初的一拳经过着两日苏秦的调养,虽然红肿之色少了许多,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些淤青

“你来前院是来找我阿爹?”

看着陆红衣盯着自己,苏秦报以微笑,准备转身的他刚迈动脚步就听到陆红衣在一旁问道

“是的”听到陆红衣的话,停住脚步的苏秦看着陆红衣点了点头

“阿爹早上去了宫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陆红衣目光与苏秦对视,旋即移开了目光,心里有些异样的她转移话题道,“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点”

“谢谢了”看着陆红衣,苏秦摇了摇头,听到陆红衣提到厨房,苏秦感觉肚子明显的有些异样起来——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的苏秦的确饿了,很饿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拒绝了陆红衣的好意,说完谢谢后,苏秦就迈动了脚步准备离去

“喂,你给我站住”看着苏秦的背影,陆红衣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着苏秦喊道

“二小姐你有话直说”听到陆红衣的喊话,苏秦的脚步一顿,接着皱了一下眉头回头说道——苏秦不知道自己又那里得罪了陆红衣,尽管在苏秦看来陆红衣一直都是这样,可是苏秦知道接下来自己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实在是没空在这里和她斗嘴

“我就这么让你害怕?”看着额头眉头紧皱的苏秦,陆红衣也是眉头紧蹙的说道

“还请陆小姐有事直说”不知道陆红衣为何有此一问的苏秦看着陆红衣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么?”听到苏秦的话,陆红衣只觉心里忽然一堵,说话的语气也就变得有些凌厉起来

“没事?”听到陆红衣的话苏秦反问了一句,看着陆红衣的脸上神色,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我还以为陆小姐喊我有事”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接着说道,“我有些事,所以急着离开”

“你既然有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看着苏秦,陆红衣一脸怒气的说道,她觉得苏秦说有事完全是托词,是敷衍,是应付

听着陆红衣的话,看着陆红衣脸上的神色,苏秦轻咬了一下嘴唇,接着嗯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走了开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苏秦背影,陆红衣揉捏着身上的红色锦衣,最后一跺脚轻骂了一句浑人

苏秦当然不知道陆红衣最后说了什么,慢慢离开的他想着刚才陆红衣的神色,不由的摇了摇头,苏秦不知道陆红衣刚才为何喊住自己,对于陆红衣,因为一直觉得她过于刁蛮的缘故,苏秦觉得敬而远之的好,很快苏秦就把心里刚才对陆红衣的不解忘却,出了陆府的他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然后就低着头沿着人流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这个从灵壁坊走出来的寻常少年,除了不远处一个茶铺正在喝茶的人

看着苏秦的背影,低头把茶碗里的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个干净,白启就向苏秦追了过去——之前苏秦被黑灵带走,白启与杜临楼说完话离开之后并未走远,因为白启不用试也知道那个黑袍老者很强,他带苏秦去什么地方白启并没有自信到自己可以找到地步……在白启看来,这些日子苏秦既然一直呆在陆府,那么如果苏秦归来的话一定还会回来,于是白启就想到了这个守株待兔的方法

从昨天到现在,白启就带着当初跟着自己一起离开部落部族的几个部族子弟守在陆府的周围,准备静静的等

不是没有人问白启等不到怎么办,可是白启总是很自信的回答说一定会等到的

就是白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股自信来自那里,他总觉得苏秦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因为苏秦的命要是不硬的话,当初进入天禁,当初在青云城外就死了

而且只有白启知道,苏秦是那么的渴望活着

只是白启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苏秦,苏秦会给他安排一个让他怎么看都有点啼笑皆非的任务

第二百六十四章 静待他日凭栏望 下

(差几个收藏破六千,拱手求下?谢谢)

阳光暖暖的挂在天上,感受着微风拂面,贴墙而走的苏秦虽然低着头,但是却一直暗暗在注意身边的行人——经过上次陆府后门的暗杀事件之后,苏秦现在行事就小心了许多,毕竟人心隔肚皮,那些想杀自己的人没有露出本来面目之前,苏秦也没办法透过一个人的面貌看他的内心是善是恶

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在经历了背叛、欺瞒之后都会变的小心翼翼,比如彼此之间信任丧失之后,是不是都会行事如履薄冰

低着头走路的苏秦看到地上有一个影子紧紧的跟随者自己,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的他顿住了脚步,看着那道也停住脚步的身影,苏秦心里似乎有所感,猛然回头的他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白启,嘴里笑骂了一句原来是你个家伙,说完这话苏秦上前狠狠的锤了白启的胸膛一下

“看你似乎在想什么,我就没敢打扰”看着来到跟前的苏秦,白启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不得不好好想想理个头绪”听到白启的话,苏秦一笑,他透过白启的话猜到了一些——白启说自己不敢上前打扰,恐怕也是在暗中查看又没人对自己不利

“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白启说着看了一眼苏秦的大腿处,刚才苏秦走路的时候他就瞧的清楚,苏秦的腿上的伤估计还要养一阵,但是苏秦脸上的肤色不错,中的毒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是白启还是问了出来,他想听到苏秦亲口说没事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过还好,命算是保住了”苏秦说着呵呵一笑接着看着白启道,“你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

“我不是怕你死了身边连一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么?”白启看着苏秦开了一句玩笑,说完之后白启看着四周的人群问苏秦,“你这是要去哪?”

“去找一个人”苏秦说着对白启神秘的一笑,“其实我也正要找你呢”苏秦说我向前继续走了起来,边走边问旁边的白启最近去了哪里

“那天你离开锦绣后,祈洛歌就找到了我,让我拿着黄泉刀找你”说到这里,白启一顿,“因为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又不能回锦绣,我就带着人住在一个客栈里”

“锦绣那边情况怎么样?”听到白启提到锦绣,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白启说着看了看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我在锦绣外呆了两天,没有见到当初和你发生冲突的人”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锦绣了”看着白启脸上突然出现的担忧神色,苏秦呵呵一笑,“你不要想那么多,这些事我回头慢慢给你讲”

“你先给我说他们是谁,也让我心里有点谱,至少让我知道是谁准备对咱们不利不是”

“当初在锦绣里和我发生冲突的是暗香小队的人”说到这里苏秦苦笑了一下,“我和暗香小队的恩怨说来话长,现在我也正在找他们,等到找到人我通知你”

“找到了给我说声,随叫随到,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么?”看着走在一旁的苏秦加快了脚步,白启想起了刚才见到自己时说的话

“给你找了点事做”说完这话,苏秦并未解释过多,看着一脸疑惑的白启,苏秦只是笑着解释了一句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见苏秦不想多说,白启也就没再问,两人沿着官道拐进了小巷,穿过阴暗的小街,就这样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看着映入眼帘的一个独院,白启不由的一愣,因为他知道苏秦在离火城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苏秦买下来的小院?这个念头刚在白启心里一闪,看着出现在实现里的人,白启知道自己的猜测都是多余,因为鲁仁贾出现在了白启的视线里

看着苏秦来到来,本来有些焦急的鲁仁贾这个时候脸上堆满了笑意,扭头对屋子里的女人说了一句准备茶水,就迎了过来

“苏公子,两天不见你脸色似乎有点……”有点什么鲁仁贾没说,只是在后面加了一句多注意身体,说完这话鲁仁贾把目光转向了白启,“想不到白公子也来了,欢迎,欢迎”

“鲁掌柜客气了”看着鲁仁贾脸上的恭敬,苏秦暗自叹了口气说道,说完这话,苏秦扭头一看白启,“走,先进去喝杯茶,一会你就明白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了”

“那就有劳鲁掌柜了”听到苏秦的话,白启笑着对鲁仁贾回了一句,就随着鲁掌柜的步伐与苏秦一起向鲁仁贾并不宽敞的屋内走去

来到小屋,待苏秦和白启坐下之后,鲁仁贾的女人也带着茶水走了出来,听到女人离开后想起的锅碗瓢盆声,先是看了看正看着女人忙碌午饭的两个孩子,苏秦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白启的脸上,“吃饭了么?”

白启摇了摇头,看了看苏秦,又看了看忙着找什么的东西的鲁仁贾,白启的心里一肚子疑问,可是苏秦刚才说的很清楚,现在白启不知道自己除了静静的等着苏秦告诉自己谜底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鲁掌柜的,我和白启都还没吃饭,你让夫人多做些饭”看着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过来的鲁仁贾,苏秦笑着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听到苏秦的话,鲁仁贾忙点头说道,说完后鲁仁贾才想起什么,看着苏秦尴尬一笑,“苏公子,内人做的都是一些粗茶淡饭,我怕……”

“没什么怕不怕,我和白启在大山里没食物的时候喝过雪水吃过草根,别提这些粗茶淡饭了”说完这话,苏秦一顿,“我是真的饿了,来的有些匆忙,也就不给你客气了”

“是的,能填饱肚子就好,对吃的我还真没什么大的讲究”白启也在一旁应和着苏秦的话道

“那就好”说完这话,鲁仁贾对着里面的屋子喊了一句多做些饭菜,听到里面的女人回复后,鲁仁贾这才坐了下来,坐下后鲁仁贾看着手里面的锦盒,向苏秦递了过去,“这是我起草的租赁文书,苏公子你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这就可以去官府哪里做个备案,把店铺盘过来了”

“你觉得没问题就行”看着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鲁仁贾,苏秦并未接他手里的递过来的租赁文书,只是问了一句一个月需要多少银子

“一个月一百两白银,一年一次付清的话一千两”说到这里鲁仁贾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苏公子你的时间太紧,价格上我没有太多的争取,只是在场地上多要了一个空旷的院子”

“一千两白银”听到这个数字,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离火城的临街店铺都是贵的离谱,这也是我当初狠不下租的原因,因为除了房租经营如果不善的话恐怕就是白忙活了,这个店铺位置一般,就是场地大,临街有四间门面,上面还有一层,后面小院里还有几间废弃的屋子,收拾一下都能用”

“你租这个干什么?”听着苏秦和鲁仁贾的对话,白启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看着苏秦他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开个杂货铺啊”见白启问,苏秦笑着说道

“杂货铺?”听到苏秦的话,白启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苏秦一眼,“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不但没有受到什么刺激,而且还很清醒”看着白启,苏秦回了一句,接着苏秦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鲁仁贾,“租金的事你不用担心,一会我就派人给你送过来”说完这话,苏秦看了一眼白启

“你看我干嘛,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看着苏秦的目光,白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一会给你银子,然后你把银子送给鲁掌柜”说完这话,苏秦一顿,看着白启笑道,“你不用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这也是我带你来的目的,你以后能不能跟着鲁掌柜干一段时间?”

“没问题……”说到这里白启的话音戛然而止,“你说什么?让我跟着鲁掌柜干一段时间?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鲁掌柜要开杂货铺,你当然跟着他当……店小二了”

“不是?”听到苏秦的话,白启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苏公子,这个……到时候我和内人都可以帮你,人手实在不够的话我可以找人的”看着白启的神色,鲁仁贾扭头对苏秦说道

“这我知道,我现在只是在问白启的意见”苏秦说着看着白启问,“你有意见么?”

“我能有什么意见,别说让我当店小二,就是你让我去青楼当小厮我也得硬着头皮去啊”白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但是迎着苏秦的目光,白启并没有拒绝,他知道苏秦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的想法尽管不知道原因,但是白启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帮苏秦,苏秦找谁帮忙?

“苏公子,至于这个店铺怎么经营,我也有一些想法,一共三点,我给你说一下”鲁仁贾刚说完,看着端着饭菜出来的女人,接着看了看苏秦

“一边吃一边说,店铺怎么经营,我也有些想法,咱们一起探讨”说完这话,苏秦扭头看向了白启,“这顿饭可不能白吃啊,一会你也给点意见,不然我可不给你发饷银”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号店铺

见苏秦说要自己出主意,白启苦笑了一下,随后沉默,接着从鲁仁贾手里接过碗筷的他看着苏秦说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当初离开部落部族的时候你想过自己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没有?”

“你现在是否想过以后会做什么?”

“还记得当初自己想过的最美好的画面是什么么?”

听到白启的话,苏秦也沉默了起来,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细嚼慢咽之后,苏秦看着白启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轻咬了一下嘴唇,白启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什么,苏秦这三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初离开部落部族的时候,白启只是因为看不惯苏沫的行事作风,至于找苏秦,是因为在白启看来,苏秦为人不错,而且大家都是族人,彼此也有个照应,可是白启没想到苏秦身上竟然背负着太多的秘密,以至于这一路走来到现在,生活与自己预料中的确有很大的差异,杀过人,被人追杀过,甚至有时候会感觉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经历着别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样的问题白启当然想过,只是没往深里想,是为了活下去像大山里的野狼一样不停的从狩猎者设下的圈套里挣脱,还是只是追求简单的生活而找一个地方安静的停下脚步?白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现在苏秦问起来,让他一下子陷入了困惑之中

自己曾经想的最美好的画面是什么?是睡梦中的高居万人之上,还是饥饿中的锦衣玉食?是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白马红花还是与人一起两人一马共赏一花?

想到这里的白启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对未来的生活没有一点规划

“我开这个店铺只是想做一个尝试”看着沉默不语的白启,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接着目光落在了鲁仁贾的脸上,“确切的说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过自己的生活”

“也就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从出了部落部族到现在,有人一只逼着我做选择,这是我一路沦落自此的原因”说到这里苏秦苦笑了一下,“开这个店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按自己的意愿做很多事”

“不管做什么,都离不开银子”

“所以我选择开这个店铺”

“一个杂货铺能挣多少银子?”听到苏秦的话,白启这个时候回过神,看着苏秦问道

“只要经营得当,我想这个杂货铺会给咱们带来无限的惊喜”说这话的时候苏秦笑了一下,一股自信洋溢在他的脸上,“鲁掌柜,说说你的经营模式”

“首先,铺子里的东西要齐全,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就是丝绸、胭脂之类的我也想弄些,这个体现在杂字上,做到不论物件大小贵贱一应俱全”鲁仁贾说着苦笑了一下,“当然,这些东西都需要银子,至于什么时候能收回成本,我不敢保证”

“这没什么,银子和货源我会想办法”看着鲁仁贾,苏秦笑着说道

“至于第二点,就是价格上,秉承薄利多销的原则,做到一分价钱一分货”

“还有就是苏公子当初给我说的那个故事,我准备都铺一些寻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用品,作为附赠品,毕竟对很多人来说都有占便宜的心理,他们在店里买了实惠的东西还能有些额外的东西赠送,我想很多人都会再来的”

“你说的这些都可以”听完鲁仁贾的话,苏秦沉默了一下,“鲁掌柜你看看能不能这样……”说到这里苏秦扭头看了白启,“这个想法还是我从你身上学来的”

“什么想法?”听到苏秦的话,白启有些疑惑,和苏秦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少听苏秦说从自己身上学什么

“还记得四年前的部落部族大会么,咱们族里选勇士,最后抽编号奖励族人”看着白启脸上的迷茫神色,苏秦提醒道

“有点印象”见苏秦提起部族的事,白启轻轻的笑了一下,每次部落选择勇士的都会事先在族人年轻一辈里做个调查,然后给每个人一个编号,这样彼此之间对决的时候采取抽签的形式彰显公平,后来白启说选举勇士结束之后,对于那些落选的勇士不如给些奖励,至于怎么奖励,同样采取抽签的形式,抽到勇士的编号就可以获得部族里猎物的优先分配权

“抽签跟开杂货铺有什么关系?”想起那些过往,看着苏秦,白启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说到这里,苏秦端起面前的糯米粥美美的喝了一口,“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特制一些竹签牌号,只要是来到杂货铺的人购买东西,达到一定的额度,都会送给他们一个编号,告诉他们每七天店铺里会进行一次抽签,被抽到的客人不但能得到店铺赠送的东西,还会把他买东西的银子全额退还”

“这样可以么?”听到苏秦的话,白启皱了一下眉头,“这不是在做赔本买卖么?”

“主要是客人购买东物品的额度怎么控制”鲁仁贾这个时候说道,“用这个方法招揽客人吸引人气很好,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试试就知道了”说到这里苏秦想了想,“在店铺里买一两银子的东西就送编号,到时候抽奖的时候,被抽中的客人,送十两银子,十个人”

“如果这样的话我有个建议”白启这个时候看着苏秦说道,“你既然每天七次抽一次,那些原先发出的编号,在抽签结束后随之作废”说到这里白启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每期的抽签在编号上注明日日期,废弃的编号可以收回啊,一个编号给个一两文铜钱,这样就不用愁店铺里没有人了”

“那就这样定了”听完白启的话,苏秦点了点头,见鲁仁贾也是一脸赞许,苏秦就一锤定音的说道

“说完了?说完了赶紧吃饭”看着苏秦脸上的神色,白启这个时候看着面前的饭菜说道,话刚说完,白启就伸出了筷子,夹起一块豆腐的他正准备吃,想起什么了他忽然一愣,“咱们这个杂货铺叫什么名字啊?”

“对啊,要不是白公子说,我都忘了,苏公子,店铺名字叫什么”鲁仁贾说着的时候,看着苏秦一脸的期待

“这个……”听到要取杂货铺的名字,苏秦沉默了起来

“这个什么?这个就难倒你了?”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秦,白启一边嚼着豆腐一边说道

“你没看我在想么?”听到白启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我不在行,如果祈洛歌在就好了”

“要不我现在去找祈洛歌去?”因为苏秦让自己去当店小二,看着现在愁眉苦脸的苏秦,白启心里就平衡了许多,于是看着苏秦有些揶揄的说道

“为了这点事……至于么?”听着白启的话,苏秦苦笑了一下,想起祈洛歌的他心情好了一些,看着外面的骄阳,想起自己心里当初开这个店铺的打算,苏秦最后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你们看叫一号铺怎么样?”

“一号铺?”听着这个名字,白启皱了一下眉头,“有什么含义?”

“苏公子难道……”见苏秦说一号铺,鲁仁贾也和白启一样皱了一个眉头,不过不同于白启的茫然,出于商人的直觉,鲁仁贾嗅到了什么,“难道苏公子想开这个店铺只是开始?”

“是的”听到鲁仁贾的话,苏秦一笑,“这只是开始,如果效果好的话,一号店铺的分店会不断的开,到时候二号店铺,三号店铺,甚至开到其他的联盟国家”

听到苏秦的话,鲁仁贾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把店铺开到整个大陆,这需要多大的魄力?而白启脸上则没有多少震惊神色,因为在白启看来,苏秦的野心不止这些,所以太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锦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觉得如果要挣钱的话,还需要一个人”看着低头喝粥的苏秦,白启想起了一个人,于是接着说道,“老钱那家伙对银子很敏感,而且也是一个做账的好手,倒不如让他过来帮忙”

“钱多多?”听到白启提起钱多多,苏秦笑了一下,对于这个胖子,想起一路来离火城的那段时光,苏秦心里多了一些温暖

“是的”白启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鲁仁贾,“鲁掌柜觉得呢?”

“钱多多我接触的不多,不过……”鲁仁贾说到这里,似乎在斟酌什么,于是话语就此打住

“鲁掌柜的有话直说”看着欲言又止的鲁仁贾,苏秦皱了一些眉头问道

“我觉得自己并不太适合当掌……”

“鲁掌柜的不要客气了”听着鲁仁贾的话,不待鲁仁贾把话说完,苏秦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希望鲁掌柜来帮我,因为有些话不方便说,我和白启都不太适合出面,而且,我喜欢鲁掌柜的以后也不要向别人提及我,最好没人知道我”

“我明白苏公子的意思了”鲁仁贾看着苏秦脸上的神色,最好说了一句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尽心尽力

笑着说了一句这就好,苏秦就没再说什么,接下来,苏秦又与鲁仁贾商量了一下细节,等到三人吃过饭后,苏秦与白启告辞,而鲁仁贾要去忙店铺的事也一起跟着离开,看着鲁仁贾走远,苏秦扭头看着白启说了一句,“你先跟我一起借点银子去”

“去哪?”

“锦绣”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见,不散。上

“你说什么?咱们去锦绣?”看着苏秦,白启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会是忘了前些日子你怎么离开锦绣的?”

“当然没忘”苏秦看着白启脸上的神色,微微笑了一下,“不但没忘,而且我记得很清楚……”说到这里苏秦一顿,看了看远方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你别忘了咱们当初在大山里迷路时最常用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只有跟着那些凶猛的野兽后面咱们才能找到出路,这也是巫师以前经常给我说的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乔二那帮人可比那些畜生聪明多了”听到苏秦要冒险去锦绣,白启是一百个不乐意,虽然不清楚苏秦和乔二那些人有什么瓜葛,但是当初乔二带人在锦绣把苏秦打个半死,作为锦绣的主人孙大娘竟然不管不顾,在白启看来,孙大娘自然和乔二等人是一丘之貉,所以就算乔二那些人现在不在锦绣,一个孙大娘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人生能有几回搏?”看着白启脸上的不乐意,苏秦站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搏字虽然不是赌博的博,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不停的下注,想赢些什么回来”

“而且我去锦绣不仅仅是孙大娘”

“实在不行的话,我先去探探路”看着苏秦脸上的坚定神色,听完苏秦的话后,白启最后有些无奈的说

“不用”看着担忧自己安危的白启,苏秦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如果乔二他们在锦绣,咱们在见机行事好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听我的话一次?”看着苏秦,白启摇了摇头,然后向前迈动了脚步

“刚才在鲁仁贾那里我不就听你的话了么?”看着走在前面的白启,苏秦一笑,接着抬步跟了上去

“我给你说说我和乔二的恩怨”追上白启之后,看着白启脸上的苦笑,苏秦转移了话题

“反正路途还远,你慢慢说,我仔细听”没有出乎苏秦的意料,听见苏秦要讲自己和乔二的恩怨,白启立刻来了精神

“这话说来就长了”沉吟了一下,苏秦边走便向白启讲起自己和乔二的恩怨来,从当初进入天禁之后开始,再到后来见到莫逍被乔二指出自己不是部落部族的三王子,接着说道和牧野一起来到离火城,遇到刘仪,险些被乔二害死等等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隐瞒

“当我见到那个陆羽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乔二之间必须有个人死,这是个死结”

“你的身份难道是……”听着苏秦讲那些过往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启这个时候看着苏秦停顿了一下,难以压制心里的疑惑就张嘴问了出来,虽然猜出了一些,但是白启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在他看来,苏秦讲的事太过于离奇,不止是离奇,还有太多的意外在里面

“嗯,你猜的不错,我就是十八年前那个皇子的孩子”看着白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秘密一直刻意被他压在心底的缘故,在苏秦说出这番话后他感觉忽然轻松了许多

听到苏秦的肯定的回答,白启沉默了起来,刚才苏秦虽然只是大致的讲了一下过往,但是因为苏秦来到炎国后白启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的缘故,白启边听便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个明白,现在乔二带着假冒苏秦身份的人呆在暗香小队里,意图很明显,所以他才要接二连三的杀苏秦,而苏秦前些日子在锦绣发生的事,白启知道那恐怕也是暗香小队的人所为,现在自己要去锦绣,孙大娘既然和暗香小队的人有瓜葛……白启忽然后悔自己答应让苏秦来锦绣找孙大娘,想到这里的白启看着苏秦说道,“那咱们现在还去锦绣,这不是羊入狼口么?”

“有些事你不明白”听到白启的话,苏秦想了想接着说道,“暗香小队的人经过这么多年,并不像当初那般彼此信任了,不然当初在地下暗道里刘仪也不会放过我,而孙大娘也是如此,不然她在陆府见到我的时候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现在问题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白启点了点头,说出了问题所在

“以前我都是在逃避,不敢面对这些问题,”说到这里苏秦摇了摇头,似乎想把心底的某种担忧忘却,“可是我现在发现逃避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所以我才决定去见孙大娘,不止孙大娘,如果有刘仪的消息,我还会去见刘仪”

“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听到苏秦的话,白启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你想啊,就算你拿出项链,也不能让他们全部心服,毕竟乔二和他们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而且乔二说你偷了项链,直接把你的后路堵死了”

“所以我才托人帮我找乔二,一切问题都是乔二引起的,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决问题”说到这里苏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眯眼的同时,紧握了一下拳头

“还有一个人,那个假冒你的人同样能证明你的身份”白启看着苏秦脸上的神色,想到了那个在乔二布的这场局中至关重要的陆羽

“问题是怎么让他屈服”说完这话,苏秦长长的呼了口气,“先不说这些了,走过这条街再拐两个胡同,前面就是锦绣了”

白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事急不来,想起刚才苏秦说来锦绣的初衷,白启心里不禁多了一丝期待,如苏秦所说,他的身份是曾经的炎国太子的皇子,那些当年的人现在怎么样白启不知道,但是从现在苏秦要开店第一步来看,苏秦是决定要做什么了

复仇?

想到这里的白启看着走在前面的苏秦,微微皱眉,就凭现在自己和苏秦这几个人,怎么和炎国皇帝陆天行斗,何况还有乔二这个祸害?

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大不了拼了,白启就大步的追上了苏秦,两人一起快的向锦绣走去

因为是下午,还没到青楼开业的时间,来到锦绣外,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大门紧闭的锦绣,苏秦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和白启,就抬头向锦绣的楼上看去

挂着锦绣二字的红色灯笼高悬,除了零星几扇开着的窗,整个锦绣安静到听不到一丝话语声

“现在那些歌妓们估计都在休息”看了看时辰,白启对着一旁的苏秦说道

“走后门,先去找祈洛歌”

说完这话,苏秦就低着头沿着锦绣面前的官道走了起来,白启看着已经抬步离开的苏秦,等到苏秦与他有三丈距离的时候,白启也抬起了步子不急不缓的跟在了苏秦的后面

“我去引开那个护院”因为不止一次来过锦绣的后门,待两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来到锦绣的后门时,看着看似无人的锦绣后院,白启轻声对苏秦说道

苏秦点了点头,对着白启说了一句小心

笑着对苏秦回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才是,说完这话白启就向锦绣的后门走去,看着白启来到后门准备敲门,苏秦快的移动开来,等到白启敲门没人回应白启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来到锦绣外院一角的苏秦身子一跃而起,脚尖在院子墙上用力一点,腾空而起的苏秦看着锦绣楼上一个半开的窗户,身轻如燕的他伏在了锦绣的外墙上,等待时机准备翻身进窗

而这个时候,原本呆在暗处的锦绣护院看着走进院子的白启皱了一下眉头,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白启就向他的藏身之处走了过来,“伙计,几天没见,你先给我找两个姑娘”

透过护院的身后,看着半空中人影一闪的苏秦,白启笑着对护院说了一句

而这边苏秦翻身进了屋子之后,看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女子,苏秦一个箭步上前——还未等女子完全清醒过来,苏秦已经来到她的跟前,紧跟着苏秦伸手捂住了女孩的樱唇

女子惊恐的长大了眼睛——看见有人闯进来,双手本来下意识的抓住被单遮住胸前春色的她这个时候又不自知的抬手推向苏秦

随着她的手离开被单,胸前的那一抹春光变的若隐若现起来

苏秦的目光并未在女子颇具规模的胸上停留,看着撕扯着自己的女人,苏秦轻声说了一句,是我

听到苏秦的话,女子下意识的望向了苏秦的脸——对于这张脸,她的确不陌生

虽然没有和苏秦说过话打过交道,但是女子知道苏秦曾经在锦绣里住过一段时间

看着女人脸上的慌张少了许多,苏秦微微一笑,而女子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伸手抓住被单重遮住了两个傲人的突出

“你再睡会”说完这话,苏秦对着女子的脖颈拍了一下

看着昏迷过去的女子,苏秦转身向门口走去,刚才他看的清楚,这是三楼,距离祈洛歌的房间还有两层楼,可是当苏秦来到门前正准备看看门外是否有人的时候,一句有些耳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暖暖,你去找陆公子下来,我有话对他说”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见,不散。下

听着走廊里传来的声音,苏秦的身子猛的一僵,本来放在门栓上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苏秦紧跟着后退两步,接着身子侧移小心翼翼的来到一旁的纸窗处,身子紧贴着窗户的他静静的等待着——外面的谈话并未停止,见孙大娘说找陆羽,暖暖就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孙大娘这个时候轻叹了口气,然后问暖暖祈洛歌现在在干什么,暖暖说应该在书房里看书。(百度搜索,《》)

“几天没见她了,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总是逃避着不见我。”说到这里孙大娘一顿,听到什么的她顿住了脚步,“找个机会我好好给她谈谈,自从上次木恨玉找过她之后,我总觉得她变的有些怪怪的。”说完这话,孙大娘通过走廊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转角走了过去,“楼下是怎么回事,听声音有些耳熟。”

“应该是熟人,不然不会来后门。”听着楼下隐隐传过来的争吵声,暖暖皱了一下眉头,她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来锦绣闹事,不过看着已经来到锦绣外窗看着外面情况的孙大娘,暖暖也围了过去。

“是他?”看着楼下要进锦绣却被护卫阻挡的白启,孙大娘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白启现在来锦绣做什么?”看着楼下的白启,暖暖有些不明白的扭头问向孙大娘。

“我怎么知道?”孙大娘耸了耸肩苦笑着回道,说完这话孙大娘沉思了一下,“我下去看看,你去叫陆公子,让他到大厅等我。”

“直接派人下去把他赶走不就好了么?”看着转身要向楼下走去的孙大娘,暖暖抬步的同时出声。

“他应该有什么事,不然不会来这里。”看了一眼暖暖,孙大娘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白启一直跟着苏秦,他现在来锦绣,恐怕多半是为了苏秦的事而来,想起苏秦,孙大娘额头的皱纹变的更深了一些——她知道苏秦后来被王如花带走,现在苏秦是生是死还没消息传来,想起当初刘仪对自己说见到苏秦时放他一条生路,再想起这些日子呆在锦绣里和那些青红馆打成一片的陆羽,孙大娘不由的叹了口气。

“大娘为何叹气?”见大娘说完话后的轻叹,暖暖隐隐的察觉出了什么,难道大娘下去主要是为了苏秦?想起苏秦,不同于孙大娘对某些事情的担忧,暖暖心里也是有点无奈,前些日子木恨玉来锦绣的时候把话说的很清楚——木恨玉既然和苏秦将来没办法在一起,作为木恨玉的好朋友,暖暖不知道在遇到苏秦的时候,自己与他改如何相处。

这样一想,暖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当初在木恨玉说和苏秦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曾替苏秦说两句话,试着挽回木恨玉的心?

在暖暖看来,苏秦并不差啊,只是……想到现在不知道去了那里一直没有音信的公孙错,暖暖心里泛起了一丝痛楚,有情人终成眷属?有多少终成陌路?

“想起了一些事情。”听到暖暖的问话,回头看了一眼暖暖的孙大娘发现暖暖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见到白启,想到了苏秦,他和木恨玉恐怕……”恐怕什么暖暖没说,她知道孙大娘懂自己话语里的意思。

“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有一个人像根刺般存在的。”孙大娘沉默了片刻说道,说完后苦笑了一下接着对暖暖说道,“咱们每个人都一样。”

听完孙大娘的话,暖暖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见孙大娘迈动脚步,暖暖就在后面跟着,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孙大娘向锦绣后院走去,而暖暖则向楼上走去,孙大娘要见陆羽,昨天晚上暖暖记得陆羽喝了很多花酒,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醉意,想起陆羽,抬步向楼上走去的暖暖眉头皱了一下,这个陆羽每天只知道花天酒地,而孙大娘却听之任之……这一刻的暖暖忽然对孙大娘有些不值——作为锦绣内为数不多知道孙大娘一些秘密的人,暖暖当然知道孙大娘将来要做什么,如果孙大娘倾尽自己之礼只为让陆羽上位的话,在暖暖看来有些倒不如安静的度完余生,因为暖暖觉得这个陆羽除了嘴滑之外,并无什么特长之处,可是这些话暖暖不敢对孙大娘说,她知道孙大娘的脾气,这么多年的暗中筹备不就是为了以前曾经暗自许下的诺言么。

过去的一念起,决定了现在,

现在的一念生,决定了未来。

听着耳边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再到隐隐消失的脚步声,确定两人走远后,苏秦暗自松了口气,沉默了一下,苏秦脑里回想着刚才孙大娘与暖暖的对话,从两人的谈话中,苏秦知道陆羽还留在锦绣里,只是没有见孙大娘提乔二,乔二去了哪里?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问过孙大娘或者陆羽才知道,至于木恨玉……木恨玉前些日子来锦绣,应该是在陆府大寿的时候,想起在陆府时木恨玉给自己的一个拥抱,苏秦不知觉的微笑了一下,不过笑容只是一闪,回过神的苏秦没再停留,迅速的拉开门向锦绣的书房走去,刚才暖暖说祈洛歌可能在锦绣的书房,但是苏秦还是决定先去祈洛歌的住所去看一下,因为要去书房,祈洛歌的住所是必经之地。

出了屋子,轻拉上房门,苏秦看着静悄悄的锦绣,身子在走廊和房屋之间的雕梁之上跳跃起来,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苏秦就来到了祈洛歌的住所,还未等苏秦查看屋内是否有人,只听祈洛歌住所的隔壁传来了说话声。

随后传来了拉门声。

苏秦左右看了看,推开祈洛歌的房门闯了进去。

屋内无人。

轻轻关上房门的苏秦听着暖暖和陆羽的谈话,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可是还未等他放松心情,就听暖暖喊了一句,洛歌。

祈洛歌回来了?心里这样一想的苏秦没心思听门外走廊外的三人说着什么,打量了一下祈洛歌的屋内,苏秦走向了祈洛歌床榻一侧,用床帘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苏秦刚藏好自己的身体,就听到推门声。

“一会我去找大娘。”对着暖暖说了一句,祈洛歌看了一眼陆羽,然后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后的祈洛歌并未离开木门,而是背靠着木门听着外面暖暖和陆羽的对话,直到两人的离去,祈洛歌才回过头环视了一眼屋内,看着床榻处的异样,祈洛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对着床帘说了一句出来吧。

“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听到祈洛歌的声音,苏秦面露尴尬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刚才你走廊里我看到了一个身影,像你。”说到这里祈洛歌看着苏秦向前两步,从木桌上端过茶杯一边给苏秦倒茶一边问道,“你来锦绣是有事?”

“是有点事。”看着已经倒好茶水祈洛歌,苏秦向前两步来到木桌前坐了下去,然后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事情麻烦么?”看着喝完茶水后有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苏秦,祈洛歌重新给苏秦面前的茶杯续上水,然后在苏秦的对面坐了下去。

“想找大娘借点银子。”苏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他没有说找孙大娘还有试探的意思,如果孙大娘借银子给苏秦,那么就说明孙大娘对乔二并不信任,这样为以后行事就省心了一些。

“银子?你要银子干什么?要多少?”

“白银五万两。”苏秦算了下一号店铺开业所需要的资金,然后开口说道。

“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苏秦要几千两银子,自己这边就有,可是这几万两的数目……搁在以往这么多银子祈洛歌也拿的出来,但是青云城破之后,祁家的那些不多的积蓄根本就没有拿出来,现在恐怕早就落入了芒国人的手里,而且祈洛歌真想不到几天不见,苏秦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我准备和鲁仁贾合伙开一个杂货铺。”对于祈洛歌,苏秦没有隐瞒,然后把自己的打算给祈洛歌说了一下,说完后苏秦看着祈洛歌,“你看这个店铺可行么?”

“好不好试试才知道。”眉头微蹙的祈洛歌听苏秦说完,心情并未放松,说完这话,祈洛歌看着苏秦道,“银子的是你放心,我去帮你找大娘借。”

“这个还是我出面吧。”苏秦说着呵呵一下,“我想我和大娘之间还有些误会,有些话我想当她的面说,而且店铺开业,离不开大娘的人脉支持。”

“那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看看你过的怎样。”苏秦想都没想的回答。

“我还好。”说完话,看着苏秦,祈洛歌一笑之后轻咬了一下嘴唇,思量了一下的她看着苏秦接着说道,“我这边有些东西你看一下。”

“什么东西?”

“木恨玉给你留的书信,让我转交给你。”不知道什么原因,祈洛歌这个时候并未说自己也给苏秦写了一封信。

“谢谢了。”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一笑,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神情。

“这么客气干什么。”说完这话,祈洛歌看着自己从床头拿出的书信,缓缓的递给了苏秦。

“不现在看?”看着拿着信准备往自己怀里塞的苏秦,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问,说完后害怕苏秦多疑,祈洛歌在后面撒了一个谎,说木恨玉让你拿到信的时候直接打开看。

“现在看也没什么不可。”苏秦并未注意祈洛歌话语里的漏洞,说着就拿出了信纸来。

看着拿着信读起来的苏秦,祈洛歌慢慢转移了目光,看着窗外的她虽然不知道木恨玉在信上给苏秦写了什么,但是她能猜出一些,看着窗外一对在空中盘旋追逐的飞鸟,祈洛歌在想自己给苏秦写的信是否现在也拿出给苏秦——祈洛歌最后选择了等一段时间,可是她没想到她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后,当苏秦在战场看着一身是血的祈洛歌时,终于看到了那封信。

信上有一句不见不散,人不见,心不散。

还有一句,若不死,必同行。

信上还有很多话,可是苏秦看不到了,因为白纸黑字已经被鲜血染红侵蚀,黑字模糊,白纸触之即烂。

那个时候的苏秦看着手里的信,看着对自己微笑的祈洛歌,忽然万念俱灰。

因为,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永别。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的心里有她,而她的眼里只有他。泡-(

心里想着木恨玉,苏秦在看信,看着苏秦手里的信,祈洛歌虽然不知道信上面写的什么,但是知道大致结果的祈洛歌看着神情慢慢微僵的苏秦,有些感同身受,于是,随着苏秦眉头紧皱,祈洛歌的两条柳眉也拧在了一起。

眼睛瞥了一眼祈洛歌,苏秦的手抬高了一些,信纸遮住了苏秦的脸。

透过信纸,祈洛歌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不止这些,她还看到了苏秦轻微颤抖的手,看到了苏秦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捏在一起,纸张在苏秦的拇指处出现了轻微的褶皱,如同现在苏秦心里掀起的波澜。

苏秦加快了看信的速度。

看着用信纸遮住自己脸孔的苏秦,祈洛歌想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无奈的轻叹,叹息过后,祈洛歌转过了身子,看着天际的蓝天白云,想着曾经苏秦说过的那些美好画面,她也不知道苏秦看完信后会是什么反应,不过想起当初知道木恨玉要嫁人之后,苏秦呆在锦绣的酒窖里,却没有不醉不归,想到这里的祈洛歌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有些痛,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当初撕心裂肺的感觉了,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会觉的心酸,会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祈洛歌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了低着头正在慢慢叠着信纸的苏秦。

“她在信上说什么。”看不到苏秦的表情,但是盯着苏秦手上动作的祈洛歌问道。

“没什么。”苏秦说着把信纸放到了信封里,沉默片刻后接着说道,“她让我好好的照顾自己。”

“她见我时给我说了一些你们的事,说你们不合适。”看着苏秦,祈洛歌旁敲侧击的说了一句,她想告诉苏秦自己已经知道木恨玉的想法……祈洛歌希望看到苏秦真实的感情流露,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自己问一句他答一句,看着没有一点活气。

“是的,不合适。”苏秦下意识的重复着祈洛歌的话,说完之后他开始起身,或许是因为突然间感到心力交瘁的缘故,刚站起来的苏秦竟然没站稳,身子晃了一晃,还是双手扶着桌面之后他才重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看着起身的苏秦,祈洛歌发现此刻苏秦的脸色变的十分苍白,仿佛有人在他的身上某个部位捅了一刀。

“她对你而言很重要对不对?”看着准备转身的苏秦,祈洛歌轻声问了一句,从苏秦看完信到现在,祈洛歌说到木恨玉一直用她来代替,为的就是怕刺激到苏秦心底深处的某些不容触碰的东西。

听到祈洛歌的问话,苏秦顿了顿,低头沉思了片刻的他点了点头。

“你对有些人来说也很重要。”看着背向自己的苏秦,祈洛歌缓缓的走了过去,来到苏秦面前的他看着苏秦的那张在熟悉不过的面孔。

“看着我。”看见自己来到苏秦身前后,苏秦却移开了目光盯向别处,祈洛歌虽然说话轻声细语,但是眉目里流露出的坚定神色却带着一股不容置退却的样子。

苏秦缓缓扭头。

然后祈洛歌就看到了苏秦的双眼。

双眼充血布满了血丝。

这一刻,透过苏秦的双眼,祈洛歌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无助,有绝望,更多的则是不解。

“你说,这是为什么?”看着祈洛歌,苏秦缓缓的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祈洛歌想起了之前在光启城时苏秦和自己的一次对话,当时苏秦说道楚狂留在石壁上的话,里面就有一句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啊,这个世上有些事的结局是不需要原因的。”说到这里苏秦抬头看着祈洛歌,接着眼里有些湿润的说道,“你知道当希望变成绝望是什么感觉么。”

“我当然知道。”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看着苏秦一字一顿的道,“当初青云城城破的时候我就绝望的想死,当时是你抱着我离开了战场。”

“一个人活着有很多东西值得去追求,家人,朋友,并不能单纯的为了一个人而困在原地。”

“我知道。”看着祈洛歌,苏秦忽然笑了一下,尽管这一丝笑容在祈洛歌看起来很难看,但是苏秦还是笑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大娘。”

“我和你一起去。”看着把所有感情埋藏在心底的苏秦,祈洛歌忽然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她忽然觉得,如果苏秦的内心是一座山的话,也是一座冰山,要想通过这座冰山达到苏秦内心的柔软世界,恐怕是一件需要很久的时间需要很多的耐心的事。

说了一声好之后,苏秦抬步就要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皱了一下眉头的他看着祈洛歌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听大娘说找陆羽,现在陆羽恐怕在大娘那里。”

“我先出去看一下,然后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说完后,祈洛歌对着苏秦一笑,然后就向门外走去。

待祈洛歌离开屋内后,苏秦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接着向窗户旁走去,看着远处的天空,苏秦觉得木恨玉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像前两天木恨玉拉着自己的手,似乎手上现在还残留着木恨玉身上的体香,可是……有些话,像刀,刀刀刻骨。

对于木恨玉,苏秦祝福的话说不出来,此刻的心里还保留着一丝侥幸,他期望木恨玉回心转意,可是殊不知,有些女人一旦绝情起来,比男人还要薄情寡义的多,但是不管如何,苏秦不怪木恨玉,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

至于将来,苏秦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苏秦却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

所以在祈洛歌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带着孙大娘过来的时候,看着孙大娘,苏秦把自己此次来锦绣的目的说的一清二楚。

“五万的银子不是小数目。”听完苏秦的话,看着苏秦,孙大娘沉思了一下——对于苏秦的到来她很意外,她没想到苏秦竟然有胆量独闯锦绣,这是一,至于王如花带着苏秦去了那里,发生了什么,这是孙大娘很好奇的地方,再者就是苏秦要这些银子的目的,开一个杂货铺能赚钱?孙大娘觉得苏秦的想法太过于儿戏了,不过出于心里的某种怀疑和观望,孙大娘并未拒绝苏秦的请求,“银票我一会就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王如花把你带到那里去见了谁?”

“见了皇上。”见孙大娘提起王如花的事,苏秦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回答,说完这话后,看了一眼祈洛歌,苏秦接着对着孙大娘带着一种玩笑的语气说道,“王将军说我和十八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而皇上似乎对我也很感兴趣。”

“就这些?”听完苏秦的话,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苏秦话语里的深意她倒是捉摸出了一些味道,但是就是不知道苏秦向怎么证明自己。

“那一晚发生了很多事。”看着孙大娘苏秦沉思了一下,“前些日子离开锦绣之前,我曾说过让大娘给我三天的时间。”说道这里,苏秦忽然笑了起来,“大娘感兴趣的东西现在就在我的手上,不过那恐怕证明不了什么,在我证明一些东西之前,我想见一个人。”

“谁?”孙大娘仔细听着苏秦的每一句话,见苏秦说要见一个人,于是就张嘴问道。

“刘仪。”

“他现在不在炎国,不过快回来了。”

“等他回来,我会把东西交给他,这是我当初从他刀下活命时欠他的。”说到这里,苏秦想到了当初在刘仪的地下暗道刘仪要杀自己时说的那句话,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你说的话我会一字不变的转交给三哥。”说完后,孙大娘想了一下,“刚才你说开店铺需要我帮忙,那些货物清单你给我一份,到时候我会让人带着你安排的人彼此接触一下。”

“谢谢大娘。”看着孙大娘,苏秦拱手说道。

“谢?”听到苏秦说谢,孙大娘摇了摇头,“我之所以帮你是有我自己的原因,而且……”说到这,孙大娘的目光转向祈洛歌的脸上,接着再次看向苏秦,“说不定我下一刻就要杀你。”

“大娘想什么时候杀我都可以。”听着孙大娘的话,苏秦嘴上说着虽然浑不在意,但是心里却提防起来。

“我现在去给你拿银票。”说完孙大娘看了一眼一旁的祈洛歌,示意她与自己一起出去,“一会我让洛歌给你把银票送过来,还有那个白启,现在还在锦绣外面呆着,看来他见不到你是不会离开了。”

“我和白启是兄弟,一起来,当然会一起走,这点大娘放心。”

孙大娘听完苏秦的话并未说什么,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祈洛歌,就在孙大娘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苏秦看着孙大娘忽然问道:

“大娘,那个陆羽在锦绣准备呆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接受,改变,离开。

没有人能阻止风。《》()

阳光并不能照射在每一寸土地上。

感受着空气里的气流波动,站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的白启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世界,等到他把手里的冰糖山楂全部吃完后,伸手擦了擦嘴角的糖渣,看着悄无声息的锦绣,白启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

苏秦进入锦绣已经将近一个时辰,白启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掩护苏秦进入锦绣之后,白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孙大娘惊动,当时孙大娘看着白启问来这里干什么,白启说想听听曲看看歌舞,结果孙大娘一句话就把白启说的哑口无言。

“如果你来这里的目的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你可以走了。”

白启来锦绣的目的当然不是如此,但是看着孙大娘,白启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在锦绣内呆下去,看着默不出声的白启,孙大娘最后问白启可曾见到了苏秦。

见白启摇头,孙大娘目光在白启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接着就转身离去,边走边对身后的白启说道,“现在锦绣还不到营业时间,你可以在外面等着,看看锦绣的女子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会有谁接待你。”

想起这些的白启看着锦绣的招牌,不由的叹了口气,心说孙大娘说话真够耿直的,可是现在孙大娘不让进锦绣,而苏秦还不出来,难道……硬闯这两个字从白启的脑中浮现之后,白启接着苦笑了一下,锦绣如果能够硬闯的话,恐怕早就人去楼空了,还能像现在这般如日中天。

就在白启想着改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锦绣时,只听锦绣的后门响了一声,然后绷直身子的白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苏秦,白启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一脸的愁闷一扫而空。

“我现在住在陆府。”出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祈洛歌,苏秦苦笑着说了一句,说完后他低头看了一下手里,在他的手里是整整五万两的银票。

“我最近估计会离开这里。”看着苏秦,祈洛歌终于决定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本来她想不辞而别的离开这里,但是看着眼前的苏秦,她总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残忍。

“离开这里?”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不知觉的向前一步看着祈洛歌接着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祈洛歌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一股笑意在苏秦看来竟然带着几分道别的味道。

“不知道?”苏秦重复着祈洛歌的话,然后沉默了起开,没有问祈洛歌为什么要离开。

“离开炎国,有可能去天水国,也可能去炎国南方诸国。”看着沉默的苏秦,祈洛歌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总会在见面的。”苏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苦笑,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想劝祈洛歌留下来,可是留下来又如何……这一刻的苏秦想起了曾经青云城破时祈洛歌的样子,还有这一路相伴的时光,心里不由的多了一丝酸楚,他知道,祈洛歌这次离开,恐怕是为了祁家,确切的说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苏秦不知道也不会认为祈洛歌离开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因为他的心里此刻只有木恨玉——人么,总是在乎自己在乎的,渴望得到自己得不到的。

他没想过,确切的说他不敢相信有人会喜欢默默无名的自己,除了那个青梅竹马的她。

只是,有些人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变化,喜欢可以变成不喜欢,不喜欢可以变成喜欢,只是不同的是,前者的不喜欢干脆且决绝,后者却如细水长流般水到渠成。

失去与得到本就是福祸相依的事情。

“是的,总会见面的,希望再见面时咱们都比现在好许多。”祈洛歌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苏秦,似乎想把苏秦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想到了什么,祈洛歌看着苏秦轻咬了一下嘴唇道,“苏秦……”

“嗯,你说,我在听。”看着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后欲言又止的祈洛歌,苏秦认真的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说到这里祈洛歌一顿,感觉脸有些发烫的她接着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应该说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听到祈洛歌的话,苏秦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

嗯了一声之后,祈洛歌呵呵一笑,然后沉默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到时候送送你吧。”

“也就这两天的事吧,到时候我会托人告诉你一声,你就不用送我了。”祈洛歌说着看着苏秦一笑,“保重。”

“保重。”看着祈洛歌,苏秦轻轻的说了一句,说完后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咱们都要好好的。”

“嗯。”说完这话,祈洛歌开始转身,转过身后准备向锦绣内走去的她忽然顿住了脚步,接着扭头对苏秦笑着说了一句,像是开玩笑,“我不在的时候,不要把我忘了哦。”说完这话后,祈洛歌就转过了脸,没再看苏秦。

“怎么会?”看着祈洛歌的背影,苏秦摇头说道。

“那就好。”听到苏秦的话,祈洛歌似乎很满意,然后就抬步向锦绣内走去,一步一步,身影慢慢从苏秦的视线内消失。

看着祈洛歌的身影消失,苏秦站在锦绣后门前停顿了片刻,然后就向锦绣外面走去。

此刻的苏秦并不知道祈洛歌并未远走,走到一个拐角后,祈洛歌背靠着墙壁,抬着头,闭着眼,似乎在想什么。

因为心情并不平静,祈洛歌的胸前不断起伏着。

她决定离开这里,不过是她在半个时辰之前做的决定,就在孙大娘与苏秦说话的时候,祈洛歌决定离开这里——她想要自己变的强大些。

而不是当在乎的人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只是在一边无助的看着。

接受,改变,离开,是解决大部分问题的最佳途径。

和苏秦一眼,祈洛歌接受了一个事实,她要改变自己,所以离开。

只是不同于苏秦的希冀,祈洛歌的离开背负着太多的酸楚。

就像她刚才用开玩笑的语气和苏秦说不要把我忘了。

就像她之前告诉苏秦每个人并不能单纯的为了一个人而活。

每个人都一样,往事难忘。

身子紧贴着墙壁的祈洛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有些湿润的她慢慢的抬起了头。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流转,却没有流下来。

祈洛歌的身子蹲了下去。

捂住嘴的她刻意的压制着心里的某种情愫——此刻的祈洛歌觉得心口忽然变的很重很重,有种痛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泪眼婆娑。

离开,起点。

现在,将来。

这一年,祈洛歌给了苏秦游龙枪法。

这一年,祈洛歌陪着苏秦一起逃亡。

这一年,祈洛歌对苏秦说记得想我。

有些话祈洛歌没说,怎能不想你,在你不在身边的日子里?

有些事苏秦还不懂,如果自己不够强大,怎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苏秦没想到这一别再见竟然是一年后的事情。

祈洛歌也没想到,再见时,两人竟然要兵戈相向。

那时的他,黑甲白马,名动天下。

那时的她,跃马横刀,所向披靡。

————

————

“事情不顺利?”看着沉默走过来的苏秦,白启迎了上去。

“还好。”苏秦说着把手里的银票递给了白启,“你把这些银票给鲁掌柜送过去,然后过两天我带你和孙大娘的人接触一下,争取铺子早点开张。”

嘴上说了一句好的,白启从苏秦手里接过银票然后塞进了怀里,看着抬步的苏秦,白启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不与我一起回去?”

“我要去见一个人。”苏秦摇了摇头,说完这话他转身看了一眼锦绣,接着叹了口气对苏秦说道,“祈洛歌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

“我没问。”

“那钱多多呢?”白启看着苏秦脸上的神色,皱了一下眉头,跟着苏秦慢慢离开这里的他对着苏秦问道,他想不明白祈洛歌为什么离开,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给大娘提这事了,不过钱多多没再锦绣,大娘说等钱多多回来帮我问问钱多多,看钱多多有什么打算,要是钱多多愿意去,大娘不会拒绝。”苏秦说完,想到了什么对白启接着说道,“乔二现在不在锦绣,你让一个兄弟这些日子帮我盯一个锦绣的人,他叫陆羽。”

“这个没问题,当初跟着我从部族出来的兄弟反正最近闲着没事。”听完苏秦的话,白启呵呵一笑说道。

“让他们注意安全,毕竟这里是离火城,耳目太多。”

“这个自然。”说完这话,见苏秦顿住脚步,白启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十字路口,“你还没说去见谁呢。”

“杜临楼,谢谢他前两天的救命之恩,顺便在向他打听一下牧野的下落。”说完这话,苏秦一顿,“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冒险,也要把牧野救出来。”

第二百七十章 寻人却见旧人

是不是选择了同一段路程,同一段方向,就会有相同的宿命亦或者相同的经历?

结果却未必一样。

看着向前方默默走去的苏秦,白启直到苏秦的身影消失后才转身向鲁仁贾的小院走去,走在来时路上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住脚步朝来路回望——阳光照在白启的身上,这个从小在部落里长大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麻衣,虽然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但是依旧能从轮廓上看出他的年龄并不大,特别是他那双眼睛,里面蕴藏着太多的东西,带着一点聪慧,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锋芒,从小到大,因为机缘巧合习得缩骨术的他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就像当初进天禁,他想搏一把,可是却不放心家里病重的娘亲,只能选择忍耐,随后跟着苏秦到现在,他有过惊喜,有过迷茫,但是却从未后悔过。

因为以前他是一个人,现在却有一帮子兄弟。

看着来路,白启觉得要好好的记住这段时光,因为有些东西在今天开始慢慢的变了。

苏秦变了,以后怎么做,做些什么,这些在苏秦的心里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没有见到祈洛歌,但是白启觉得祈洛歌也变了,不然不会要离开这里。

对于祈洛歌的离开,白启不敢妄自猜测,但是他总觉得苏秦有些话没有告诉自己,想起当初自己为了撮合苏秦与祈洛歌在一起而给祈洛歌买的礼物,白启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奚日问兰也离开了,祈洛歌也离开了,还有木恨玉……想起木恨玉,白启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恬静的人影,只是白启知道,当木恨玉背负着振兴整个瑶族的使命时,苏秦和木恨玉的这段感情也就到了末路——这些话,白启不敢对苏秦说,因为自己没有资格,在白启看来,对于一个没有对异性有过幻想的家伙,是没办法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的。

看着锦绣的方向,白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的他继续向前走去。

空留一地孤影。

离开白启后,苏秦向麒麟军的军营走去,和白启一样的是,苏秦也想起了祈洛歌,想起了和祈洛歌从认识到现在以来发生的一些事,但是不同于白启对祈洛歌的离开心生遗憾,苏秦在想起祈洛歌的时候,心底更多的是祝福。

走到官道,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苏秦伸手拦了一辆马车,此去麒麟军军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苏秦想在马车上好好休息一下。

报了地址,马车车夫看了苏秦一眼,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去麒麟军这个在很多人看来无异于龙潭虎穴的地方,看着车夫脸上的疑惑和迟疑,苏秦伸手拿出了一锭银子,笑着对车夫解释了一句我有朋友是麒麟军的士兵。

车夫并未听清苏秦的话,他的目光停留在苏秦手里的银子上。

伸手从苏秦的手掌里接过银子,车夫对着苏秦呵呵一笑说了一句客官你上车休息一下,半个时辰就到。

苏秦点了点头,坐上马车以后,苏秦闭上眼静静的休息了一会,接着就向马车上面的窗口靠近了一些,看着外面的景象——苏秦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打量离火城繁华的场景,以前部落部族和青云城开市的时候,苏秦都会带着牧野在青云城里不停的逛,和现在不同的时,那时候的苏秦背着弯弓招摇过市,肆无忌惮,而现在他却只能把利刃藏在腰侧,出行都是垂着头。

低着头,腰杆怎么挺的起来?

闭上眼,白天就会变成黑夜。

现在正是城民们吃过午饭出来闲逛的时间,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让苏秦有些如坠梦里——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欢快的时光,仿佛见到了那些匆匆的人影。

紧跟着,苏秦想起了在青云城城破时自己在箭雨里穿行的时光,想到了躲在锦绣车队里向光启城出发的时光……到最后,他忽然怀念起手握黄泉刀听见刀刃相交的声音来。

从想娶木恨玉进入天禁再到现在在繁华的离火城内行走,在苏秦看来这一切都像一个梦。

梦终究是梦。

因为会醒来。

车夫的话语打断了苏秦的思绪。

下了车的苏秦看着前面的营地,接着转身对着车夫说了一句谢谢。

车夫扬起手里的马鞭,骏马奔驰,车轮兹兹的声越传越远。

远处是旗帜飞扬的麒麟军。

苏秦脚下是一个孤独的黑点。

仰头看了看太阳,苏秦向麒麟军走去。

因为虎军已经覆灭的缘故,如今的麒麟军只剩下豹军和狮军,豹军狮军虽然同为麒麟军,但是各司其责,并不在同一处驻扎营地,所以走向麒麟军豹军的苏秦脚步就轻快了许多,因为他不用担心王如花碰见自己。

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苏秦,站在瞭望台上的一个麒麟军士兵拉直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苏秦。

苏秦的目光瞥了那个对自己戒备的士兵一眼,继续向麒麟军营地大门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苏秦看到了麒麟军军营内那些骑着战马奔跑的士兵,看着那些在烈日下依旧在演练的士兵,虽然对麒麟军并没有好感,但是苏秦还是对这些年轻的士兵从心里生出了一种尊敬,因为苏秦知道,炎国这些年的强大,都是有像麒麟军这样的士兵用血用汗换来的。

“来者何人?”看着苏秦,站在木栏外的两对士兵里有人对着三丈外的苏秦喊了一句,并且挥手示意苏秦不要再向前前进。

“我来找统帅。”苏秦看着那人喊了一句,说完后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是杜统帅让我来的。”

“有没有什么信物?”听到苏秦的话,那人皱了了一下眉头向苏秦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的他来到苏秦跟前说道。

“信物?”苏秦一愣,麒麟军的戒备深严的程度还是超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他随之释然,像麒麟军这样的地方岂是普通人随便能进的,想到了什么,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还烦请通报一下,杜统帅一定会见我的。”

“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多了去了……”那人看了一眼苏秦,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有很多想进麒麟军的士兵都会说自己是统帅的朋友或者亲戚,奉劝你一句,麒麟军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进就进的。”

“我……”

“你什么你?难道想要我找人把你轰走?”看着苏秦,那人皱了一下眉头。

苏秦沉默。

“不知道杜统帅在不在军营内?”看着要转身离开的士兵,苏秦在后面问了一句。

结果士兵并未理会苏秦,直接走向了他原来呆着的地方。

看着不理会自己的士兵,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他就看到了三匹战马从麒麟军军营里冲了出来。

三人都是一身轻盔,来到军营门口后,跑在最前面的两人并未对门口对他们行军礼的士兵有任何表示,只有最后一个人拉住马缰和门口的士兵说了几句什么。

看着骑马而来的三人,苏秦侧了侧身子,前两个人因为速度太快,苏秦并未看到他们的相貌,倒是最后一个人苏秦看的有些清楚,这一看,让苏秦有些意外,因为那人虽然穿着盔甲带着头盔,但是苏秦觉得他的眉眼似乎有些眼熟。

这个人似乎在那里见过?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苏秦猛的一惊,想起了什么的他猛的低下了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那人,似乎在确定什么。

那人和门卫打过招呼之后,看着已经骑着骏马跑远的两人,就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向两人追去,当他路过苏秦的时候,看了垂着头的苏秦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嘴里轻喊了一声驾,接着带起一阵尘土从苏秦的身前经过。

只待那人离开三丈左右的距离只会,苏秦才抬起头,看着那人扬起的灰尘,暗道了一句好险的苏秦回头看了一眼麒麟军军营,就在他决定离开这个不祥之地的时候,转身的他看到了刚才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三人又骑着马折了回来。

骑着马跑在前面的正是刚才最落后那人,苏秦低下头,脚步往后又退了退。

这次那人并未从苏秦身前经过,而是停在了距离苏秦两丈位置的地方。

听到马嘶声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紧跟着他就听到了一句话。

“把你的头抬起来。”那人骑在马上驱赶着身下的马对着苏秦喊道。

“哲成,你喊我俩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小子?”看着苏秦,萧玉霜皱了一下眉头。

而在萧玉霜一侧的郑忠马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秦微凸的腰侧,最后目光又落在了苏秦的手上,郑忠马从苏秦的腰侧看到了苏秦身上带有武器,他想看看苏秦的手上是否有老茧。

苏秦的手上并未有老茧,只是虚拳半握着。

“我让你抬头。”看着依旧低着头的苏秦,杨哲成皱了一下眉头,还未等他有什么表示,一旁的萧玉霜已经有些不耐,驱马上前的他扬起了手里的马鞭就要往苏秦的身上抽。

苏秦后退,抬头。

“果然是你。”看着抬起头的苏秦,杨哲成确定并未看错人,说完这话,他拔出了腰侧的长剑,作势向被三人包围的苏秦刺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战局

麒麟军的营地驻扎在一处地势平坦的阔地上,方圆十里,除了将士的住所和马厩,在士兵休憩的木栏外,就是麒麟军将士寻常练兵的地方,地面铺以从偏远之地挖来的土沙和碎屑的石子,目的是什么苏秦不知道,看着向自己一剑刺来的杨哲成,苏秦首先注意的不是杨哲成手里带着寒光的宝剑,而是他身下的那个坐骑。《》()

战马在杨哲成的驱动下前蹄跃起,带起一片尘土,尘土随风飘扬在苏秦的眼前弥漫开来。不但遮了他的眼,也让他闻到了萧杀的气息。

这是一处倾注了无数人心血或者说鲜血的地方。

冤有头,债有主。

看着杨哲成驱马折回,苏秦就知道当初的心软造成了现在的祸端,所以在杨哲成第一次说让他抬起头的时候,苏秦不是在逃避,而是在想退路,直到萧玉霜一鞭袭来的时候,苏秦心里有了计较。

去还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很快苏秦就选择了后者。

他决定退,而不是跑。

因为他曾经一个人面对过一群凶猛的野兽,因为他以前曾在麒麟军近万人里厮杀过,所以他选择退并不是因为他怕眼前这三人。

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差点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更何况在他的身后,是同样比野兽还要凶猛百倍甚至千倍的麒麟军军营。

但是苏秦还是决定后退。

因为苏秦知道自己一定跑不过训练有素的战马,跑不过那些漫天的箭雨。

所以苏秦清楚的知道,要想冲进麒麟军去,必须先摆脱这三个人。

在杨哲成一剑刺来的时候,苏秦身子就低一滚,向一侧的萧玉霜马下滚去,虽然不知道苏秦是什么来头,但是看到杨哲成的反应,萧玉霜知道眼前这个人恐怕干过什么穷凶极恶之事,不然以杨哲成还算温和的性格不会一句话不说就痛下杀手,看着苏秦就低一滚劈开杨哲成的攻势并且向自己这边滚来,萧玉霜再次扬起了手里的马鞭——苏秦身上穿着麻衣,在萧玉霜看来就算苏秦是个修武之人,自己这一鞭下去足以让苏秦皮开肉绽。

可是萧玉霜没想到这一鞭竟然再次落空——刚才那一鞭落空萧玉霜还以为是低估了苏秦的速度,所以这一鞭他不但加快了鞭速而且使足了力气。

可是当手上的软鞭再次从苏秦身上落空的时候,萧玉霜知道还是低估了苏秦,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特别是当他看到苏秦手里带血的刀时,他这种不安很快变成了惊慌。

萧玉霜的身子在下坠。

他身下的战马前肢已经被苏秦手里的黄泉刀齐膝而断。

可是苏秦并未对身子不受控制的萧玉霜下手,就在萧玉霜察觉出不妙弃马而起的时候,苏秦转头看向了杨哲成。

刀剑相碰,激起了几星火花,耀眼却迅速。

与手握长剑的杨哲成一触即分,苏秦并未选择游斗,当他侧过身子一刀划在杨哲成身下的战马马肚时,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的郑忠马这个选择了出手。

不同于杨哲成手里的长剑,萧玉霜手里的软鞭,郑忠马身子从战马上一跃而起,手里并未拿什么武器,而是紧紧的握住右拳,从上而下对着苏秦一拳袭来。

本来刺伤了杨哲成手下的战马之后,准备离开的苏秦顿住了脚步,随后抬头看向了郑忠马。

虽然郑忠马袭来的是拳头,可是这个拳头在苏秦要比杨哲成的长剑萧玉霜的软鞭结实的多,也要命的多。

因为郑忠马拳风带的气息苏秦在熟悉不过,那是气宗的功夫。

猛的吸了一口气的苏秦身子一弯避过了杨哲成落马时翻身削过来的一剑,接着便接势向着麒麟军军营的方向跑去,就在他刚刚离开原地不过几步的时候,身后一声巨响,令苏秦的身子一震。

郑忠马劲道十足的一拳击在了地面上,在苏秦身后砸出一个水桶般大小的深坑。

苏秦并未回头看,被郑忠马一拳的拳气震荡到的他强忍着心里的激荡,紧要着牙继续向前跑去。

萧玉霜和杨哲成这个时候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向苏秦追了过去。

而落地的的郑忠马看着向麒麟军军营跑去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他就看到军营门口的士兵向门口从来,在瞭望台上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向苏秦连着射出了三箭。

“捉活的。”大声喊出这句话后,郑忠马没再管苏秦,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个年轻人本事通天,也不可能从这个地方溜走——没有谁比郑忠马更熟悉这个地方,因为现在军营内那些已经长高的大树,都是他当年一颗一颗的种下的,甚至每个帐篷的位置,里面住了多少个士兵郑忠马也都一清二楚,郑忠马现在只是对苏秦没信心,他害怕苏秦会不经打的死了,因为这近万的麒麟军士兵就算是那些气宗剑宗宗主碰上也是也是头疼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喊一句捉活的,是郑忠马觉得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不简单,所以郑忠马觉得这把刀的主人或许也不同寻常,倒是杨哲成为什么要杀这个年轻人,郑忠马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郑忠马相信很快会随着这个年轻人被捉或者死而水落石出。

心里知晓知道这些问题不过是片刻后的事,郑忠马就对向苏秦追去的杨哲成和萧玉霜有些不以为然,看着苏秦马上就要和麒麟军士兵接触,他就低下了头,看着那两匹被苏秦重伤的战马,郑忠马有些无奈,为了减少战马的痛楚,郑忠马转身从自己骑的马上拿出长剑,接着两剑便把两匹战马结束了性命。

血顺着战马流在这片土地上,慢慢凝结干枯,随着一阵风袭来,鲜血被风沙掩埋,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记。

苏秦并未回头看身后发生的一切。

身子急闪躲过几只羽箭的他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军营门卫,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黄泉刀。

听到郑忠马的喊声之后,那些向苏秦跑来的麒麟军士兵一愣,不过军令如山,他们稍一迟疑还是向苏秦围了过来。

被包围住的苏秦看着前面的士兵,接着左右望了望,然后神色有些黯然——麒麟军的反应超乎了苏秦的预料,他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那些士兵竟然已经反应过来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有数百位士兵从木栏处翻了出来,在他们的身后是严阵以待的麒麟军重铠士兵,黑压压的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随着他们整齐的跨出一步,整个地面为之一动,让苏秦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杜临楼,你给我出来!”看着这种阵势,苏秦对着军营的方向大声的吼了一句——麒麟军这么大的反应,苏秦相信杜临楼已经知晓,但是为何不出来?

听到苏秦的话,围住麒麟军的士兵彼此望了望,杜临楼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在熟悉不过,眼前这个人竟然敢闯麒麟军,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喊杜临楼的名字,他们想不明白苏秦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刚才郑忠马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所以这些士兵开始围住苏秦慢慢的向苏秦缩小了包围圈,见苏秦没有动手,他们就待郑忠马或者萧玉霜杨哲成等人一声令下把苏秦拿下。

杨哲成看着被包围的苏秦,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因为他很清楚苏秦前些天对麒麟军做了什么,前两天杜临楼带回来的人给前些日子那些死去的同胞一个交代,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而且还是当初给自己打过照面的人,这个时候的杨哲成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当初杜临楼让他查凶手,后来杜临楼虽然给大伙有了交代,但是这在杨哲成看来还不够,现在苏秦的出现弥补了杨哲成内心的遗憾,可是看着眼前的苏秦,杨哲成心里有些疑惑,当初杜临楼说那次事件是暗香小队的人下的手,而且也确实有证据,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年龄太小,在杨哲成看来,怎么都不会与暗香小队的人有关系。

不同于杨哲成对苏秦身份的猜疑,萧玉霜这个时候则紧紧的盯住了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他的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对《遗忘之书》并不陌生的他似乎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金山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人是谁?”虽然发现了苏秦手里黄泉刀的秘密,但是萧玉霜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他首先要确定杨哲成为什么和这个年轻人有恩怨,然后才能看自己能不能分一杯羹。

“这个就是……”杨哲成话说到一半,忽然闭住了嘴,脸上的神色有些讶异。

“是谁?”萧玉霜并未看杨哲成,盯着苏秦的他听到杨哲成的话说了一半就接着问道,如果他此刻扭头的话恐怕就会发现杨哲成脸上的神色,进而知晓接下来杨哲成的话都是谎言。

“他是一个统帅找了很久的敌人。”

“敌人?”听到杨哲成的话,萧玉霜一愣,然后再看向苏秦的时候,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冷笑。

就在杨哲成改变话语的时候,苏秦也听到了一句话。

“苏秦,你把那个手拿软鞭的人杀了,不然我是不会出现的。”听着杜临楼的声音,苏秦扭头看了一下,没有在人群里看到杜临楼的身影,倒是看到了手拿软鞭的萧玉霜,这个时候的苏秦想起杜临楼的话语,心里突然有些恼怒,可是……

“你,敢不敢与我一战?”看着萧玉霜,苏秦也看到了萧玉霜对黄泉刀的关注,想了一下的苏秦想忽然扬起了手里的黄泉刀指着萧玉霜说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输赢

“敢不敢与你一战?”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说完这话后萧玉霜就微微的眯起了眼——他仔细的打量了苏秦一下,发现苏秦脸上的神色很认真。

轻轻笑了一下,目光从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上扫过,萧玉霜接着又看向了杨哲成,“杨兄,你刚才说什么?这个小子是杜老大的敌人?”

想起杜临楼传音说的话,杨哲成轻轻的嗯了一声,一直盯着苏秦的他没再多说什么——他一直在想杜临楼为何不让自己说出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杨哲成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人就是那日杀死近百麒麟军士兵的真凶之一,但是想归想,杨哲成对杜临楼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不仅仅是因为杨哲成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杜临楼给的,还有杨哲成心里对杜临楼的敬重,而且在杨哲成看来,杜临楼之所以让自己这么说一定是另有目的,只是自己现在还想不明白罢了,直到刚才苏秦指名道姓问萧玉霜敢不敢与自己一战……苏秦的这份勇气在杨哲成看来足以令人称赞,毕竟这是麒麟军的地盘,敢面对近万人直接挑战对方的头领,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很大的信心和决心,可是杨哲成想不明白苏秦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挑战萧玉霜,这在杨哲成看来,苏秦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虽然没有和萧玉霜交过手,但是杨哲成知道萧玉霜在麒麟军内的实力恐怕只弱于杜临楼,而眼前这个人,会是萧玉霜的对手么?

杨哲成不知道苏秦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受制于杜临楼,而苏秦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苏秦相信杜临楼不会害自己,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陆府外救自己,所以看着萧玉霜,苏秦在向他挑战的时候说的话很自然,根本就没有考虑这是在麒麟军中,苏秦考虑的是怎么才能杀死萧玉霜,因为杜临楼要他这么做,还有怎么更快的杀死萧玉霜,因为苏秦不能让自己陷入苦战。

“那我杀了他也算给杜老大报仇了?”虽然杨哲成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但是还是让萧玉霜心里生出了一丝惊喜,说完这话,萧玉霜回头看了看向这边走过来的郑忠马,接着对杨哲成说道,“杨兄,这个小子要是被我杀了,他的刀是不是就属于我的战利品了?”

“那是自然。”虽然不知道萧玉霜这个时候为什么问这个,但是杨哲成还是点了点头,按照炎律来说,如果杀死敌人,那么敌人的物品自然成了战利品。

轻轻说了一声好之后,萧玉霜就想苏秦走去,看着萧玉霜走来,围住苏秦的麒麟军士兵这个时候轻轻的松开了一个口子,接着萧玉霜就径直走了过去。

在距离苏秦一丈处的位置站定后,萧玉霜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围着苏秦的麒麟军士兵后退。

虽然不知道苏秦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很危险,但是那些士兵还是随着萧玉霜的指令而远远的退了开去。

“你向我挑战?为什么?”看着苏秦,萧玉霜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他手里的软鞭踩在了脚下,而他的右手放在了左侧的一把剑柄上。

“不为什么。”苏秦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哲成,看着杨哲成脸上的神色,苏秦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杨哲成在皱眉,苏秦知道如果不是杨哲成,恐怕自己也不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看到杨哲成心情不好,苏秦心里莫名的有些开心,不过这股开心被苏秦掩饰的很好,看着萧玉霜,苏秦慢慢扬起了手里的刀。

似乎感受到了苏秦体内的气流波动,黄泉刀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一会你按照我的说的做,直接一刀砍死他就好。”就在苏秦凝神准备对付萧玉霜的时候,一句声音出现在苏秦的脑海。

听到声音,苏秦心里有些微微的诧异,可是眼神一转的他并未发现什么——听声音,苏秦知道是黑灵在给自己说话,黑灵或许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跟着自己,但是……黑灵为什么说一刀砍死他就好。

刚才杜临楼让自己杀了萧玉霜,现在黑灵说让自己一刀砍死他,苏秦不禁有些迷惑起来,杜临楼为什么要杀萧玉霜?可是苏秦知道,就算黑灵在暗中帮自己,如果杜临楼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不杀死萧玉霜他就不会现身的话,恐怕黑灵也没办法把自己从那些虎视眈眈的麒麟军眼皮子低下带走。

“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就在苏秦困惑的时候,黑灵的话又传了过来。

听到后的苏秦低头沉默了片刻,没有做什么动作。

有时候,是不是只有听之任之才能顺其自然?

虽然苏秦想赌一把,可是到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声,算是对黑灵的话选择了默认。

“好一个不为什么。”说完这话,萧玉霜向前跨出了一步,随着他脚步移动,他腰侧的剑被他拔了出来,长剑一转,带着一道尘土,尘土开始在萧玉霜的面前旋转,随后顺着萧玉霜手里的长剑所指,尘土直奔苏秦而去。

这道尘土在距离苏秦不过五尺的时候突然爆散开来,像一道沙幕笼罩过来。

以气运剑,由剑控沙,再以沙做剑,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招,但是已经是萧玉霜的巅峰状态,就像苏秦想快点杀死萧玉霜一样,萧玉霜何尝不想在一招内置苏秦于死地,然后多得黄泉刀?

每一粒沙都像一只剑。

在沙幕的后面,是静静等待着的萧玉霜,萧玉霜在等待苏秦出手,如果苏秦用手里的刀去除那些沙剑,萧玉霜相信自己接下来的一剑足以要苏秦的命。

透过薄薄的一层沙幕,苏秦看到了萧玉霜嘴角的笑容。

看着距离不过一尺的沙幕,苏秦没有动,他在等。

“出刀。”黑灵的声音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听到黑灵的话,苏秦没有丝毫的犹豫,双手握住刀的他一刀向前劈了过去。

“向前一步。”

黑灵的声音在苏秦的耳侧响起之后,苏秦向前跨出了一步。

一步之后,黄泉刀与沙幕接触。

看着苏秦出刀,萧玉霜也向前走了一步,他手里的长剑向蛇信一样刺向了苏秦的脖颈。

苏秦不避不让,继续保持着姿势向前砍去。

黄泉刀击碎了沙幕,然后落在了萧玉霜的长剑上,接着便垂了下去。

萧玉霜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萧玉霜的身子倒在了地上。

萧玉霜眼里满是惊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苏秦也不知道萧玉霜为什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他只知道一定是暗中的黑灵做了手脚——作为魔教里的一个大魔头,苏醒完全相信黑灵的实力,所以看着萧玉霜的尸体,苏秦除了一丝无奈之后,更多的是对自己实力的怀疑。

苏秦并未在这股情绪里停留多久,因为他知道,如果杜临楼再不出来,那么自己和可能会死无全尸。

“萧将军……死了?”看着倒在地上的萧玉霜,杨哲成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郑忠马并未说话,不是他没有听到杨哲成的话,而是郑忠马对这种结果已经惊讶的说不出来话来——郑忠马看到萧玉霜出了一招,而那个少年也出了一招。

萧玉霜出了剑,苏秦拔了刀。

然后有人死了。

虽然赢了,可是苏秦知道,自己其实还是输了。

心里有些不甘的苏秦抬头望了望天,接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黄泉刀,心有所触的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

有些事现在不做,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在做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萧玉霜,麒麟军起了一些骚动。

但是没有听到号令的他们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刀柄,盯着苏秦的他们不时的看向倒在地上的萧玉霜,他们只看到了刀剑相触,却不知道萧玉霜为何而死。

“统帅来了。”杨哲成心里虽然震惊,但是一直在注意苏秦的动作,当苏秦扭头往身后看的时候,杨哲成也顺着苏秦的目光看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杜临楼。

左手握刀的杜临楼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士兵们慢慢移开位置,为杜临楼的到来空出了一个空地。

“把萧将军的尸体抬下去,然后所有人都回军营。”来到苏秦身后不远的位置,杜临楼对着杨哲成说道。

听到杜临楼的话,杨哲成敬了个军礼说了声是,然后就开始按照杜临楼的话做。

而郑忠马这个时候则皱了一下眉头,站在原地不动的他看着杜临楼,眼里有些不解。

“郑将军,你可以留下来。”看着郑忠马,杜临楼轻轻的说道,说完后,杜临楼继续向苏秦走来。

“为什么要让我杀他?”看着来到跟前的杜临楼,苏秦压低声音问道,在这么多麒麟军的士兵的面前杀一个人,苏秦不知道杜临楼怎么自圆其说。

“我想让你坐上他的位置。”

“我可以选择么?”

“你不愿意?”听到苏秦的话,萧玉霜皱了一下眉头。

“我……为什么要愿意?”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个人,走。

——第七卷完,下章就是第八卷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听到苏秦的回答,杜临楼有些意外,不过看着苏秦的他对苏秦心里还是报着某种希冀——让苏秦加入麒麟军,这不仅仅是杜临楼的想法,只是苏秦接下来的回答很干脆。

“因为志不在此。”看着杜临楼,苏秦想了一下说道,说完这话,苏秦接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表达了对杜临楼的感谢之后,苏秦顿了一下,看着眉头的微皱的杜临楼,苏秦继续说道,“我帮你杀了这个人,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牧野的下落。”

听到苏秦的话,杜临楼眉头的皱纹更深了一些,微微抬起头直视苏秦的他似乎想从苏秦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苏秦的脸色很平静,也就没办法知晓现在苏秦的想法,但是凭自己对苏秦掌握的一些资料来看,杜临楼知道苏秦对朋友之间并不是如此,隐隐猜到了什么的他不由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杜临楼知道苏秦可能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耿耿于怀,可能是自己的胁迫太过于突然,亦或者是苏秦忌惮什么,而自己正好触动了苏秦心底的某种底线。

“牧野就在豹军的地牢里,不过你要想把他带走还需要一段时间。”错开与苏秦对视的目光,杜临楼缓缓说道,说完后杜临楼沉默了片刻,看着苏秦接问了一句你在暗道里拿走了什么?

苏秦当然知道杜临楼嘴里所说的暗道指的是什么,当初苏秦被擒在刘仪住所下把项链和木灵珠埋了下去,重回离火城后,又和白启祈洛歌孙大娘一起杀人把这两样东西取了回来,在陆府大寿的时候,杜临楼就对苏秦说过,要做一些交易……此刻的苏秦猜测杜临楼所说的交易恐怕与自己在暗道里拿的两样东西有关,就是不知道杜临楼是对木灵珠感兴趣还是翡翠项链?

“我在暗道里拿走了木灵珠。”想了想,苏秦低声回答了杜临楼的问题。

“只有木灵珠么?”看着苏秦,杜临楼向前跨出了半步问道,随着杜临楼轻轻跨出一步,一道无形的结界出现在两人的周围,而郑忠马从麒麟军的士兵离开后一直在注视着两人,不知道有没有刻意听两人的谈话。

麒麟军军营内,杨哲成站在军营门口看着站在杜临楼对面的苏秦,他不知道杜临楼与苏秦说什么,同样,杨哲成也不知道该向他身后的那些麒麟军将士解释萧玉霜的死。

那些麒麟军士兵虽然都在杜临楼的命令下回到了军营内,但是都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刚才发生的事,现在萧玉霜的尸体就在麒麟军的大帐内放着,他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亦或者在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有木灵珠么?”结界结好以后,看着苏秦杜临楼轻声问道,问完之后杜临楼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希望你不要骗我。”

“还有一个项链。”看着杜临楼脸上的神色,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沉思了一下的他决定对杜临楼道出实情,“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受人之托帮他寻找一样东西。”听到苏秦说还有一个项链后,杜临楼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情,“很巧的是他要找的也是一个项链。”

“那个人是乔二?”听到杜临楼的话,苏秦的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就是乔二,因为苏秦知道项链对乔二意味着什么,对陆羽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我想你们早晚会见面的。”看着苏秦,杜临楼摇了摇头,接着神秘的一笑,“本来我想从你身上把项链拿走,但是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我不会把项链交给你。”听到杜临楼的话,苏秦微仰起头苦涩的一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让你加入麒麟军,你既然不愿意……”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接着对苏秦苦笑了一下,“我只有让你留下来呆一段时间了。”

“人是你让我杀的,现在又要留下我?”看着杜临楼,苏秦忽然笑了起来,他想用笑声来发泄心里的不满,可是杜临楼并未在给苏秦说话的机会,就在苏秦仰头笑的时候,杜临楼忽然伸出右手在苏秦的胸前几处穴道一点,等措手不及的苏秦缓过神之后才发现杜临楼向自己动手的时候,随着胸口一闷,苏秦一口气没提上来,忽然昏了过去。

看着闭上眼的苏秦,杜临楼伸出右手搭在了苏秦的肩上,防止苏秦摔倒,做完这一切,杜临楼的目光微移,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丈外的一个微微凸起的土堆,杜临楼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嘴张了几张,似乎在说什么。

随着杜临楼的话音结束,那个微凸的土堆轻轻的颤动了一下,随后,泥土微微凹陷之后,便从新归于平静。

看着土堆归于平静,杜临楼脸上的紧张神色少了许多——黑灵的离去,让杜临楼安心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苏秦与黑灵的身份,那日黑灵现身救苏秦,现在又尾随苏秦而来帮苏秦杀了萧玉霜,在杜临楼看来黑灵与苏秦一定有某种关系,介于这种担忧,杜临楼还真害怕因为苏秦受制于自己,黑灵出来救苏秦……杜临楼并不惧怕黑灵,因为在他的身后有近万的麒麟军,他只是害怕黑灵打乱他的计划。

现在见黑灵离去,杜临楼的担忧消失,看着昏迷中的苏秦,杜临楼松开了手……随着杜临楼的手移开,苏秦的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沙土上,看着躺在自己脚旁的苏秦,杜临楼右手微震,包围着他与苏秦的结界消失。

“把这个人带到地牢。”伸脚踢了踢苏秦,杜临楼扭头对军营门口的杨哲成喊道。

听到杜临楼的话,杨哲成就向到底的苏秦跑来,看着向这边跑来的杨哲成,杜临楼抬步向郑忠马走了过去。

“这个年轻人用的是黄泉刀,他是谁?”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杜临楼,郑忠马问道。

“他是黄泉刀的主人。”杜临楼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

“萧玉霜死了。”似乎并未听到杜临楼的话,看着扛着苏秦离去的杨哲成,郑忠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激动,“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说完这话郑忠马握着长剑就要抬步向杨哲成追去。

“如果我说杀他你很快就会死你信么?”横移了一步,杜临楼站到了郑忠马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不信,在麒麟军军营内我看谁能杀我?”

“我。”

————

————

“你说什么?”

锦绣内,孙大娘看着眼前的祈洛歌眼里满是不解,说这话的时候她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接着便向祈洛歌走了过来,来到祈洛歌跟前的孙大娘盯着祈洛歌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大娘,我已经想好了,你就不要在劝我了。”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孙大娘,祈洛歌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表情,不过眉宇间满是坚定。

“我没有劝你不要走。”听到祈洛歌的话,孙大娘没有马上反驳,而是沉默了一下,“我只是问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还有,你打算去那里?”看着沉默不语的祈洛歌,孙大娘继续出声问道。

“去哪里还没有想好,我只是觉得必须离开这里,因为……”避开孙大娘的目光,祈洛歌地下了头,仿佛知道孙大娘还会追问,祈洛歌接着说道,“因为我觉得自己留在这里除了每天看书之外不知道干什么,有些……浪费时间,大娘你要知道,从光启城回来之后,我以为自己能有一翻作为,可是我发现我现在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每天看书怎么就浪费时间了?你的手下不是一直在按照你的意思行动么?”说到这里孙大娘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祈洛歌的脸上就多了两分怒气,“是不是苏秦那小子给你说了什么?”

“我的离开与苏秦无关。”听着孙大娘的话,祈洛歌摇了摇头,“那些兵书虽然看着有补益,但是对于士兵来说,战场才是最主要的,这就像鱼儿不能离不开水,鸟儿不能离开天空。”

“我害怕我再待下去会忘了战争是什么样子。”

“可是……”看着祈洛歌,孙大娘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愁闷。

“就像当初在光启城的时候,我与暗香小队的人结盟,可是我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太年轻……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所谓的结盟不过是一句戏言,而要想自己的声音变的有力量,我就必须有自己的军队,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报仇。”

听着祈洛歌的话,孙大娘沉默不语。

“大娘,玉琼还在离火城内,以后就托你照顾了。”看着孙大娘,祈洛歌说着对着孙大娘就要弯腰跪下去,却被孙大娘拦住,看着祈洛歌,孙大娘眼睛有些湿润的说道,“你弟弟这边你放心,只是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啊。”

“也不是一个人啊……”祈洛歌说着,忽然仰起头看着孙大娘笑着说道,“大娘,有时候,一个人已经足够热闹不是么?更何况还有万家兄弟跟着我,想来此去应该不会太落寞。”

“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出去看看自己到底能闯荡出什么样子……”祈洛歌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声音有些喃喃,“我还有很多路没走,还有很多梦没做……”

第二百七十四章 缄默时光

——ps:一片伤心难成绘,一怀忧思难消退,一院落花久纷飞,一夜漫漫人不寐。

时光如水,总是无言,在许多不经意间今天就变成了昨天,当人们每天为三餐奔波的时候,日子就在三顿饭后慢慢的消逝了,不急不缓——光阴似乎永远就是这样,冷冷的,与任何人都没有瓜葛。

只是,当白发苍苍,当额头布满风霜,不知道谁还会回头用这寂寞流年缄默那些旧时光。

几天过去,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深陷麒麟军的是并未传出来,除了白启之外,没有人知道苏秦去了那里,除了麒麟军的外萧玉霜的死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除了关心的人之外,又有多少人管它人房上是否漏雨?

“白公子,苏公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看着站在店门口打量着外面过往行人的白启,鲁仁贾一脸忧色的问道,这几天他已经把店铺收拾的妥妥当当,就差物品上齐之后选择一个黄道吉日开业,作为一号店铺的掌柜,鲁仁贾关心的是店铺能带来多少收入——苏秦拿来的五万两白银已经所剩无几,用品这两天已经陆续上架,鲁仁贾刚开始在白启来帮忙的时候就问苏秦什么时候能来店里看一下,白启说苏秦有事忙,要等一阵,可是这一晃几天过去,苏秦不但没来,而且问白启的时候,白启也有当初的信口变成现在的敷衍,这让鲁仁贾心里生出一些困惑,还有一些担忧。

“快了。”听到鲁仁贾的话,白启回头对着鲁仁贾笑了一下随口答道,接着就开始把自己从锦绣哪里刚带过来的锦绣往木架上放去,一边干活的他一边想着心事,这几日每天鲁仁贾都要问一下苏秦的去向,而白启只知道苏秦去了麒麟军军营——就在苏秦去麒麟军的第二天,白启就去了一趟陆府,可是找人暗自打听了一下苏秦去向的他得到的消息有些意外,苏秦没有回陆府。

苏秦既然没有去陆府,白启以为苏秦又回到了锦绣,可是孙大娘安排人与白启接触和那些货商商谈的时候,白启才知道苏秦也没有回锦绣,不在陆府也没在锦绣,白启实在想不到苏秦还会去哪里,既然苏秦是在去了麒麟军之后没了音信的,白启最后决定去一趟麒麟军军营。

在麒麟军外围观察了半天的白启没有发现麒麟军内有什么异样,那些士兵在训练,就在白启冒出了夜闯麒麟军的想法之后,他看到了一个人,不由心里有些一喜。

“你是来找苏秦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启,杜临楼不待白启说话就向白启问道。

“还请将军告知苏秦的下落。”对于杜临楼,白启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看杜临楼能随意驱马进出麒麟军,在白启看来杜临楼在麒麟军内应有一定的低位。

“他在军营内,要呆几天。”不同于白启对杜临楼的一无所知,杜临楼对白启的过往了如指掌,知道他与苏秦是亦仆亦朋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刻意的隐瞒。

“呆几天?为什么?”看着杜临楼,白启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这个……等到他日见到苏秦你自己问他吧。”杜临楼说着就准备离去,不过在离开前杜临楼又回头对着白启叮嘱了一句,“你不要妄想闯麒麟军,不然我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后,白启也就打消了一探麒麟军的年头,知晓了苏秦的下落,而且听杜临楼话语里的意思,苏秦至少目前没有安危,这就让白启安心了不少,可是当某种不确定随着时间在心里蔓延之后,担心就会滋生出来——就像白启这几日在一号店铺里帮忙,可是随着日子的拉长,没有一点音讯的苏秦还是让白启愈发的紧张了起来,所以听到鲁仁贾问苏秦什么时候回来,白启嘴上虽然说了一句快了,但是对于苏秦什么时候,白启心里也是没有一点谱。

想起了什么,正在往木架上放着上等锦绣布料的他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他决定如果今天苏秦还没有回来的话,他就去一趟麒麟军找杜临楼问个清楚,到时候杜临楼要是在托说呆几天……想到这里的白启冷笑之后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苦笑,不过这股苦笑随之被冷笑取代。

“你已经是第三次说快了。”鲁仁贾说着搬着一个木箱过来,里面是满满一箱的胭脂。

“东西今天差不多就可以铺齐了。”白启说着直起了腰,低头想了一下的他扭头对着鲁仁贾接着说道,“要不这样,路掌柜你不用等苏秦回来了,直接找个黄道吉日开业就好。”

“黄道吉日我早就看过了,明天就是一个好日子,可是……”鲁仁贾说着叹了一声,“就这样开业,苏公子不在,我心里没底啊,而苏公子要是不会来,咱们这样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

“那就明天开业好了。”看着店里那些忙碌的伙伴,白启想了想肯定的说道。

“这……”

“就这样办吧,我一会去一趟锦绣给孙大娘说声,看她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让她明天过来捧个人场。”

“让谁捧人场呢。”听到白启的话,钱多多这个时候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向店铺走了过来。

“你怎么才回来?”看着钱多多,白启皱了一下眉头,店铺里大大小小几百件物品,清单里还有几样没有来送货,白启就让钱多多去催,不想钱多多这一去就是几个时辰。

“中途去了一趟锦绣。”听着白启的问话,钱多多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孙大娘给他说苏秦找他帮忙的时候,刚开始钱多多还有些不乐意,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太过于寒酸,还不如呆在锦绣舒服,可是当他来到杂货铺准备给苏秦说一声自己不来的时候,与鲁仁贾聊了几句的他就对一号店铺起了很大的兴趣。

钱多多感兴趣的是那些抽签的环节,虽然鲁仁贾一直说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但是钱多多心里却对此抱有很大的希冀,心怀希望,贪图便宜,这是让钱多多心仪的地方,于是本来想说不干的钱多多就选择了留了下来。

“钱不够了啊,你不当家不知道花钱如流水啊,虽然五万两银子是个大数目,但是也经不起这么多东西的折腾啊。”钱多多说着喝了一口凉茶,“不过现在好多了,我让大娘帮咱们给那些贵重物品的掌柜的求了个情,以后咱们店里要是缺货的话,可以先提货在付银子。”

“还缺货,什么时候开业还不知道呢。”听到钱多多提到银子,鲁仁贾也是一脸的心疼,所以就张嘴埋怨了起来。

“要我说不用等苏秦了,明天直接开业就好。”钱多多倒是满不在乎,对于苏秦在不在这里他不关心,他只关心银子。

“我的意思也是明天开业,所以我刚才才说去锦绣。”说到这里白启看着钱多多呵呵一笑,“老钱你和大娘熟,你今晚上有空再跑一趟,让他明天来店铺捧个场。”

“这个没问题。”钱多多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见店里的人除了鲁仁贾的女人,就是苏秦当初从部落部族里带出来的人,就放心的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祈洛歌昨天晚上离开离火城了,我还是偶然间听到大娘和暖暖的谈话得知的。”说到这里,钱多多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见的离愁,“听说祈洛歌要去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一别什么时候能再见。”

“祈洛歌已经走了?”听到钱多多的话,白启一愣,见钱多多肯定的点了点头,白启就暗自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店里的东西我看差不过了。”钱多多看着店铺内的四周墙壁上,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自夸了一句还真是琳琅满目啊。

“得了,还剩下你刚才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弄上货架之后咱们就关门早点休息。”说到这里白启提高了声音,对着店铺内的众人喊道,“明天开业,对了,明天还是十五,人估计会多,大家回去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白启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外面陆续传来了一阵鞭炮声,震耳欲聋。

“怎么回事?”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白启皱了一下眉头。

“你不知道?”看着白启脸上的疑惑,钱多多有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接着就向门口走去,“来的时候我就听人说了,听说是楼沙王朝的使团来到了离火城。”

“楼沙王朝的使团?”听到钱多多的话,白启一愣,“这是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天水国啊宁国这些,谁知的又从哪冒出了一个楼沙王朝。”看着向官道上涌去的城民,钱多多接着说道,“要不一会忙完之后咱们也去看看吧?”

“你看那个人是谁?”不想钱多多话刚说完,突然发现了什么的他看着远方的一个人影,向一旁的白启指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上

“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听到钱多多的话,顺着钱多多的目光,白启看到了一个人,不过盯着那人看了几眼的白启皱了一下眉头——听钱多多的话里的意思似乎对这个人很熟,可是搜寻了脑中记忆的白启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和你当然没关系,但是这个家伙和苏秦倒是有一些关系。”说到这里钱多多眉头一皱,“只是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怎么突然就回离火城了?”

“他难道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看着钱多多脸上的神色,白启皱了一下眉头,那人远远的看去并未有什么出奇之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腰侧虽然配的有剑,可是看剑上的装饰,能不能杀人还是一个问题。

“他可能没什么了不起,但是要是说起他的祖上在整个大陆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孙无敌知道吧?”钱多多说着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公孙错,脸上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想不明白公孙错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以钱多多对公孙错的了解,如果公孙错回来,应该先去锦绣见暖暖才对,想起苏秦曾经一次与自己说话时对公孙错的评价,钱多多想了想,扭头对着白启接着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钱多多不待白启回话,就向着刚才公孙错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

看着匆忙离去的钱多多,白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公孙无敌,白启当然有所耳闻,知道他是炎国建国之初立下无数战功的大将军,而看刚才钱多多激动的样子……想起了什么的白启苦笑了一下,难道刚才那人就是已经没落的公孙家的公孙错么?

因为听苏秦说过当初离开部落部族时发生的事,所以白启知道当初在青云城外公孙错是如何的利用阵法帮助苏秦牧野脱困,白启一直以为那些阵法只不过是一些遮眼法,可是听苏秦当时的描述,那时还未身历其境的白启当然体会不到阵法的玄妙之处,不过后来在光启城悬空寺下见识过阵法的白启现在对阵法有着莫名的恐惧。

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钱多多,白启顺着街道向官道上看去,接着就看到了排成长队的人群慢慢的向皇宫的方向走去,“楼沙王朝为什么派使团来这里?”

想到这里的白启看了看一号店铺内的物品,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楼沙王朝的使团还不如脚下那些要上架的物品更能让他上心些。

而钱多多则不一样。

从钱多多看到公孙错时,他距离钱多多的位置不过十丈远,可是等到钱多多来到刚才公孙错消失的地方时,不由的傻了眼,在他的面前是无数的离火城城民,那里还有什么公孙错的影子?

看着接踵而至的人群,钱多多先是望了望楼沙王朝的车队——在马路中间,除了那些维护秩序的离火城城守军之外,就是楼沙王朝的使团。

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马车上的饰品珠光宝气,并且洒满了花瓣,里面坐着一个少女,少女明眸皓齿,脸上一直面露微笑的对路两旁的行人示意着,在他的身后,则是有上百人的队伍,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看着这些使团,钱多多一些失望——除了那个华丽马车上做的女孩相貌看上去有些姣好之外,其他的人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钱多多还以为这楼沙王朝的人和炎国的人有什么不同,可是除了他们的肤色比炎国人的肤色稍黑之外,就是衣着上都没有什么不同。

看了几眼,觉得索然无味的钱多多顺着使团走了几十丈,没有找到公孙错的他无奈的向一号当铺走去——他决定晚上去锦绣的时候问问暖暖,看他是否知道公孙错是否来到了这里。

不同于钱多多的无趣,对于离火城的很多城民来说,楼沙王朝的使团对他们而言却是一个生活中的小插曲,足以令人津津乐道——有别的国家的人带着使团来参拜,这对于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炎国的人来说有着莫名的自豪,但是这却与他们日常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待楼沙使团的人走过之后,那些原本围观的人就慢慢散去,对于楼沙王朝为什么派使团出访炎国,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他们则没有心思往深里想。

看着那些脸上挂着笑容慢慢散去的人群,单屏幽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哪怕她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洋溢着微笑。

“法师,前面就是炎国的皇都了么?”穿过围观的人群,看着前面金碧辉煌的宫殿楼群,单屏幽扭头向一直跟在自己马车旁的老者问道。

“是的。”看着前面的巍峨的皇宫城墙,老者的目光微微一眯,似乎要透过厚厚的城墙看到皇宫内的景色,“一会到了皇宫大门,咱们步行还要走上一阵。”

“我不喜欢里面。”看着城墙的手拿武器的士兵,还有那些城墙,单屏幽皱了一下眉头,“总感觉这些高高的城墙把里外隔绝了一般,不和这些城民住在一起,里面的人怎么会有乐趣?”

“这里不是楼沙,炎国作为苍穹大陆上最大的联盟国家,为了保护当权者,必须有一些必要的设施,这些皇宫城墙就是很好的方法,哪怕会造成里外存在巨大的差异。”

“为什么没有人接咱们?”看着前面皇宫正门前几个聊聊的身影,单屏幽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们还没有那些城民热情。”

“因为咱们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来寻求庇护的难民而已。”说到这里,老者从城门的方向收回了目光看着单屏幽接着说道,“任何时候都是这样,要想让别人尊重咱们,咱们只有变的强大。”

“更加强大。”似乎为了肯定什么,老者最后重复着说了一句。

听着法师的话,单屏幽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似乎有所悟的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法师,你说炎国会答应让咱们在这里生活么?”看着前面愈来愈近的城民,不知道什么原因,单屏幽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起来。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条件,他们会答应的。”想起了什么的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

“对了法师,这一路来一直听你介绍炎国的风俗习惯和地理环境,为什么没有听到你讲炎国的皇帝?”说到这里单屏幽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不是很可怕?”

“他?”听到单屏幽提到陆天行,老者忽然笑了一声,想到了什么的他看着皇宫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他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个靠着祖荫庇佑而耀武扬威的废物罢了。”

————

————

陆府。

看着陆振宇从大陆各地弄来的花花草草,黑灵的脸上并不像以往那样对这些花草带着莫名的喜爱,从他此刻紧皱的眉头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暗叹了口气,黑灵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便向外面走去。

出了草棚,黑灵站在空无一人的院中看了几眼,接着便开始静静的来到一颗树下坐了下去。

斜倚着树干的黑灵慢慢的闭上了眼。

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感觉到了什么的黑灵突然睁开了眼。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他看着不远处的一颗树慢慢的站了起来。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看着地上的一块阴影,黑灵对着虚空说道。

“想不到十几年不见尊者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随着话声,一个人影慢慢在空中浮现了出来。

“不用给我说这么多没用的。”看着面前的中年文士摸样打扮的人,黑灵皱了一下眉头,“就你自己来了这里?”

“那两个老家伙恐怕还要晚一阵。”看着黑灵,中年文士这个时候向前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知道尊者找我们来所谓何事?”

“等他们两个来了再说吧。”黑灵说完又闭上了眼。

“难道尊者有教主的消息了?”看着闭上眼的黑灵,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黄泉刀出现了。”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黑灵睁眼轻声说道。

“黄泉刀?”听到黑灵的话,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想不到传闻是真的。”说到这里中年人一顿,“难怪尊者你把我们几个叫过来,看来尊者你已经与黄泉刀的主人联系上了?”中年人说着眼睛一眯,脸上的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尊者,你知道的,不是我不帮你,当初教主在的时候我发过誓,这一辈子只效忠他一个人的。”

“黄炳。”听到中年人的话,黑灵猛的睁开眼了,随着黑灵喊出中年的人的名字,在黑灵与黄炳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旋风,风儿卷起地面的灰尘快速的旋转着,“我让你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要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

“尊者这话是要赶我走了?”看着黑灵脸上的神色,黄炳脸上神色也是一冷,目光从面前的那股旋风上扫过,黄炳双手向前一压,旋风忽然消失。

“随意。”看了一眼黄炳,黑灵闭上了眼。

“不知道尊者要我帮什么忙?”黄炳看着黑灵,本想扭头而去的他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杀一个人。”

“谁?”

“一个修为不低于你我的剑宗高手。”说到这里黑灵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黄炳忽然一笑,“就是多年前那个差点要了你的命的白浩然。”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中

“这么多年没白浩然的消息,他还活着?”听到黑灵的话,黄炳皱了一下眉头。

“我也以为他早已死了。”黑灵说着叹了口气,“可是最近我发现有很多原本早就该死的人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

“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有谁?”看着黑灵,黄炳皱了一下眉头。

“青灵大师,还有那些早已被人忘记了的正一派的人。”说到这里黑灵想起了什么,看着黄炳接着说道,“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天水国么,那边有什么动静?”

“天龙阁的阁主暗中见过两次,不过没有交过手不知道深浅。”黄炳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天水国现在的势力在我看来并不比炎国差,只不过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真希望他们早点进攻炎国,这样咱们光复圣教的机会就来了。”

“他们应该在等待时机吧,我听说炎国南方的几个小国现在组成联盟了。”听着黄炳的话,黑灵看着黄炳脸上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是啊,整个大陆越乱越好。”黄炳说着看了看黑灵,“现在黄泉刀现世了,是光复我教的大好机会,就是不知道黄泉刀的主人如何?”

“实力还有些不济,为人倒是不错。”

“实力不济?为人不错?”听到黑灵的话,黄炳楞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实力不济在教里恐怕不能服众,心底善良更是不行,不然担不起重任。”

“难道心狠手辣才能担得起重任么?”看着黄炳,黑灵冷笑了一声,摇头反驳道。

“心不狠怎能掀起腥风血雨?”看着黑灵的脸上的神情,黄炳有些不以为然。

“我不这么认为。”

“这个世道现在就是这样,你不杀我我就杀你,活着才是正经,不然……”黄炳说着话语忽然一顿,接着看着黑灵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尊者,咱们为什么要杀白浩然?”

“难道他不该死?”看着黄炳,黑灵低头沉默一下了接着说道,“因为他在黄泉刀的主人体内下了一道厉害的禁制。”

“在黄泉刀的主人体内下了禁制?裂心术?”

“想不到你还记得。”说到这里黑灵苦笑了一下,“是的,所以我不但叫你来,而且还叫圣手与暗裁过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圣手和你相熟,这是你们的事。”听到黄泉刀的主人受到了白浩然的禁制,黄炳心里一喜,不过面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只是看着黑灵说道。

“原因已经给你说了,你既然这样说,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黑灵看着黄炳,脸色忽然暗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杀我?”

“杀你虽然有些困难,但不是不可以不是么。”说完这话,盯着黄炳的黑灵忽然眯起了眼。

“你别忘了教规,想想如果你杀了我的后果吧。”

“我当然不会忘了教规,但是你也别忘了教规。”说到这里黑灵一顿,“就在同室相戈上面那一条是什么?”

“圣教门徒彼此之间须以兄弟之心相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同心同德众志成城。”

“想不到你还记得。”看着黄炳,黑灵这个时候说话底气足了很多,“如果你不帮我杀白浩然,我杀你就是除害!”看着黄炳紧皱的眉头和不断变换的神色,黑灵接着声音变大了许多,“黄泉刀主人苏秦现在已经是我们圣教的一份子,而且还手握黄泉刀,你若推辞,就是叛教。”

“你……”看着黑灵,黄炳心里生出一股怒气,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的他伸手指着黑灵,“黄泉刀的主人叫苏秦?是谁带他入的教?”

“我。”黑灵看着发怒的黄炳,脸上愈发的镇定,“难道我没有这个资格?这个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吧?”

听完黑灵的话,黄炳嘴张了张,不过最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脸色的神情变了几变之后慢慢的平静下来。

“晚上亥时,公孙家古宅,你若不来,我就令人颁发圣教的追杀令。”看着神色慢慢沉寂下来的黄炳,黑灵继续说道。

“算你狠。”听到黑灵提到追杀令,黄炳本来已经平静的神色忽然一变,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是你逼我的。”看着黄炳脸上的惊慌,黑灵心里舒坦了许多,他知道就算黄炳心里再有小心思,在追杀令面前也不敢有丝毫的作为,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黄炳晚上不会出现,至于到时候黄炳会不会尽全力这个黑灵不用担心,面对白浩然这样的高手,不尽全力一拼是什么后果黑灵知道黄炳不会不清楚。

“告辞。”看着黑灵脸上慢慢浮现的一股笑意,黄炳脸色阴沉的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我劝你最好不要在离火城内乱逛,龙虎宗的张断章已经出关,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

“谢谢尊者的关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看看你如何把苏秦捧上教主的位子。”说完这话,黄炳不待黑灵说话,双手由上向下一挥,接着整个人慢慢的从黑灵的眼前消失。

看着离去的黄炳,黑灵松了口气。

对于黄炳,黑灵知道他的脾气——作为魔教硕果仅存的两大护法之一,黄炳不论是修为还是心智都是上上之选,所以黑灵想法对付白浩然的时候才会想办法约黄炳来离火城。

至于刚才黄炳刚开始为什么会拒绝自己,在黑灵看来无非是黄炳对黄泉刀心存念想,以前黑灵听人说过黄炳对魔教教主之位有想法……想到了什么的黑灵这个时候冷笑了一下,有黄泉刀在,有苏秦在,黄炳的野心恐怕会付诸东流。

抬头看了看时辰,黑灵左右看了看,接着便向陆府的后门走去——他要去一趟麒麟军,问问当初杜临楼说的三日后就让苏秦回来,可是一晃这几天过去,为什么还没有苏秦的消息传回来。

就在黑灵离开陆府不久,陆府的管家齐万福出现在了黑灵原先呆着的后院。

看着空无一人的草棚,齐万福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接着便沉默离去——作为正一派内为数不多出来历世的弟子,齐万福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

苏秦这几天去了那里,因为杜临楼派人给陆振宇打过招呼的缘故,齐万福知道苏秦现在身陷麒麟军里,而就这两天,齐万福也是从正一派的掌教张青鸾那里知道苏秦就是黄泉刀的主人,知道了这点的齐万福对苏秦起了很大的兴趣,黄泉刀是什么齐万福当然清楚,所以他开始怀疑苏秦来陆府的动机。

难道真的就像苏秦所说的,只想安静的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齐万福不相信。

黄泉刀是魔教的圣物,苏秦来陆府在齐万福看来一定是有目的。

可是齐万福把陆府上下的人员里里外外查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谁有疑点。

除了这个在这里种花的老人。

想到来这里的目的,齐万福在离开这里之后便向陆府的后门走去——他要去找赵三汉去确定一些事情。

当初是赵三汉把一身是血的苏秦带到了陆振宇的面前,齐万福想知道苏秦来陆府之前发生了什么。

或许只有知道在苏秦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苏秦来陆府的目的。

知晓了苏秦来陆府的目的,如果真的有魔教之人隐藏在陆府内……想起掌教张青鸾对自己的叮嘱,齐万福轻轻笑了一下,就加快了脚步。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苏秦不知道齐万福已经盯上了自己,看着站在面前半天没有说话的杜临楼,苏秦张嘴问道。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听到苏秦的问话,杜临楼并未回答,只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在天禁里你本就应该死了不是么?”

“很多人都想我死。”看着杜临楼,苏秦向前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我现在还活着,让你们都失望了。”

“不是你们。”听着苏秦的话,杜临楼摇了摇头,“应该是他们,因为我知道黄泉刀的主人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

“这把刀救过我的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黄泉刀,苏秦的目光接着落在了杜临楼手里的残月弯刀上,“你手里的刀也不错。”

“我想黄泉刀和残月弯刀早晚有一天会分个高下。”

“现在就可以。”苏秦说着左右看了看,在他的四周是用铁水浇筑的墙壁,苏秦没想到杜临楼为了害怕自己逃脱竟然会把自己关在这样一个类似铁笼的地牢里。“如果你想关我一辈子的话,不如咱们现在就分个胜负,看看咱们谁手里的刀厉害。”

“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杜临楼说着摇了摇头,“我关你是另有目的,如果你当初答应我加入麒麟军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现在呢?”

“还要在等等,等到晚上自然会有人带你离开。”

“你确定?”

“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我很乐意让你住在这里。”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看着杜临楼,苏秦先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很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没有一点自由不说,呆在这里看不到阳光的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几天呆在地牢的苏秦一直在想自己和杜临楼认识到现在发生的每个细节,从陆府到现在,杜临楼给苏秦的印象并不错,可是苏秦想不明白,杜临楼为什么要自己杀萧玉霜,为什么想要自己加入麒麟军,为什么又要关着自己。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看着苏秦,杜临楼一笑,“这一天应该不远。”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下

永远有多远苏秦不知道,所以在杜临楼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时,苏秦知道对于杜临楼这些天所做的一切恐怕会变成一个谜,因为相较于那些看似不远的明天来说,苏秦知道活在当下是如何的不易——早上醒来隐隐觉得胸口有些疼痛的苏秦在地牢里思索了片刻,找到了痛楚的来源,今天晚上是月圆之夜,如果苏秦不能出去去公孙家的古宅见白浩然,他恐怕就会死在这里。

虽然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但是苏秦并未有向杜临楼提及白浩然在自己的体内布下禁制的事,因为苏秦明白,杜临楼之所以囚禁自己,除了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些无奈在里面,自己如果告诉杜临楼这件事情,保不定杜临楼会做出什么——苏秦在等,就像这些天以来,对于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除了勇敢的面对之外就是静静的等。

如果真的到了晚上杜临楼还不让自己出去怎么办?想到这的苏秦浮现出一丝无奈,到时候他只有硬闯一翻,因为呆着这里是死,出去虽然也有可能会死,但是好过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地牢里。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苏秦的心愈发的紧张起来,就在他在心里默算这时辰的时候,地牢里再次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看着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苏秦,杜临楼似乎知道了什么,没有说什么的他快速的打开了牢门,接着就走了进来,来到苏秦跟前的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地图。

“地图上那个标红的地方是地牢的一个出口,你出去后有人在那里等你。”看着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苏秦,杜临楼扬了扬右手里的地图。

“谢谢。”听到杜临楼的话,苏秦从地上站了起来,嘴上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就伸手从杜临楼的手里接过地图,接着便低头看了起来。

“至于晚上的事我就不能帮你了。”看着正在盯着地图看的苏秦,杜临楼在一旁说了一句。

“能离开这里就是最大的帮忙了。”苏秦下意识的接口,对于杜临楼的话,苏秦并未往深里想——自己出去后要见白浩然,这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此刻的苏秦并不不知道黑灵已经在暗中为他打理了一切,所以当他按照杜临楼地图里的所指出来后,看着站在地道口的黑灵,苏秦有些意外。

“您这么在这里?”看了一眼黑灵,苏秦的目光不知觉的落在了站在黑灵身旁的一个人身上——那人和黑灵的年龄差不多,只是身高比黑灵要高一些,身上穿着一件和黑灵一样的黑色长袍,整个人被长袍罩着,只露出一张看上去有些苍白的脸,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嘴唇看上去发红,所以显得很显眼。

就在苏秦打量站在黑灵一侧的人时,那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苏秦的身上,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的轻轻的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了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上。

“来接你,顺便找人给你看看身体内的禁制。”听到苏秦的问话,黑灵脸上神色凝重的解释了一句,“这个是我在教里为数不多的好友,你可以叫他……”

“其实我更擅长杀人的伎俩。”听到黑灵向苏秦介绍自己,那人呵呵一下打断了黑灵的话,目光从苏秦手里的刀上落在百丈外的麒麟军军营中,接着又看着苏秦的他继续说道,“他们都叫我圣手,你叫我黄圣经就好。”

“不敢。”看着黄圣经,苏秦说了一句不敢之后又尊称了一句前辈客气了,说完这话,苏秦看着率先转身的黑灵,便抬步和黄圣经一起一前一后跟在了黑灵的身侧。

黑灵的出现让苏秦有些意外,让苏秦更意外的是黄圣经的到来,苏秦想不到黑灵会这么快让自己接触魔教的人,想起魔教……苏秦默默的把手里的黄泉刀收起,看着走在前面的黑灵,苏秦不知道黑灵要带自己去那里,自己身上的禁止黑灵清楚,自己一会要去一趟公孙家的古宅,而黄圣经现在来离火城是为了什么?

“不止圣手来到离火城,圣教里还有两个人也来到了这里。”回头看了一眼苏秦,黑灵张嘴说道。

轻声嗯了一声,苏秦并未问什么,对于魔教教徒的到来,苏秦觉得不会是黑灵带着他们只是来见见自己这么简单。

“我说老黑,裁决里暗裁那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到?”想起了什么,黄圣经看着黑灵问道。

“应该快了,我已经告诉他地址,到时候他会直接去公孙家的古宅。”说到这里黑灵扭头对着苏秦解释了一句,“晚上我们准备杀白浩然。”

“杀白浩然?”听到这个消息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看起来你很不乐意?”看着苏秦脸上的表情,一旁的黄圣经反问了一句,说完后黄圣经扭头看向了黑灵,“老黑,看来有人对咱们的实力持怀疑态度啊。”

“白浩然在你体内种下的裂心术有两个方法可解。”听着黄圣经的调侃,黑灵并未作出什么表示,只是扭头对苏秦解释道,“第一个方法就是你自身的实力要比白浩然高一些,这样你可以自己解除这道禁制。”

“很明显,现在这个法子根本不可行。”黄圣经在一旁张口说道。

“第二个方法就是杀死白浩然。”黑灵说到这里一顿,“裂心术的原理其实很简单,白浩然在你的心房左右布下一道真气,这道真气对你寻常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却能靠意念控制这道气流随时对你发出致命一击。”

“这个我懂,就像我们部落部族里有的族人会种邪毒之物在人的体内一样,可以在百里外控制别人。”听着黑灵的话,苏秦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只要杀了白浩然,你的生命就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至于遗留在你体内的真气,在没有白浩然控制的情况下,圣手会帮你除掉。”说到这里黑灵一顿,“一会你不要现身,直接在公孙家古宅外面等着就是,不然我担心白浩然看到你会直接先杀了你,你不现身,白浩然就不知道我们的出现是因为你,毕竟魔教和白浩然还有一段宿怨。”

“圣手,咱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抬头看了看夜色,黑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天上的月亮很是明亮,这是在这个孤寂的夜里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荒凉。

“一个小时足够了。”黄圣经则没有那么多担忧,“咱们四个人加在一起如果连白浩然都杀不死,圣教要咱们何用?”

“对,咱们这些老骨头虽然这些年一直没现身,可是身手都没有落下,今晚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些年新修炼的功夫。”黑灵说着哈哈一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年少轻狂的时刻。

“事成之后咱们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看着黑灵的样子,黄圣经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看着陷入某种回忆的两人,苏秦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黑灵是为了自己好,而自己如果能挺过今晚,无意会让自己变的更自由一些。

“裁军到了。”就在苏秦想着晚上会遇到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黑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黄圣经说道。

“很熟悉的感觉,裁军御气千里的功夫比原先更加精进了。”感受着空气里某种轻微的气流波动,黄圣经沉默了片刻说道,“他已经到公孙家古宅了。”

“咱们快点过去。”黑灵说着一手拉起苏秦的肩膀,猛的提了一口气的他看着已经离开地面的黄圣经,默念了一句起之后,黑灵的黑袍内灌满了真气,而苏秦就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样,在夜空里快速的穿梭着。

看着脚下的星光点点,感受着长发被风吹起的感觉,被黑灵御气行走于半空的苏秦并未闭上眼,他默默的看着树木快速的在自己的身后隐去,默默的看着房舍楼阁在自己的脚下,默默的看着自己在这个黑夜里变成了一只会飞翔的鸟——尽管被黑灵带着,可是苏秦知道,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可以这样。

这一刻的苏秦突然想到了木恨玉,他想如果自己和木恨玉一起游走于天地间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可是也只是想想一下而已。

苏秦清楚的明白,自己与木恨玉两人之间还差什么。

心微微一疼,看着下面愈来愈清晰的公孙家古宅,苏秦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便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你留在这里。”看着对面的公孙家古宅,落地后的黑灵对着苏秦叮嘱了一句。

“好。”苏秦安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对黑灵来说就是一个包袱,他带着人进去杀白浩然,自己跟过去也是一个累赘。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去。”说完这话,黑灵便与黄圣经一起向古宅走了过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苏秦很快发现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身旁,四个人站在古宅大门前说了几句什么,紧跟着,便分散开来。

扭头对着苏秦笑了一下,黑灵便推开了厚厚的大门。

黑灵的身影消失在了木门内。

四周重新归于宁静。

就在这个时候,接着月光,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一个背影,苏秦有些意外的皱了一下眉头。

第二百七十八章 缘来如此,眼前身后。

月圆如镜,月色如银。

借着月光看着从远方走过来的身影,白启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到对付面孔的苏秦只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一个人影的大致轮廓,在苏秦的视线里慢慢清晰起来。

看着探头探脑向这边走来的那人,苏秦沉思了片刻,接着便拔出了黄泉刀,随后身子后退了两步,躲在街道拐角处的他偷偷的打量着那人——在苏秦的对面,是大门紧闭的公孙家古宅,黑灵等人刚进去不久,苏秦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目光从木门上移开,苏秦看着一道影子在自己的面前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

那人在公孙家古宅的木门前站定,微微仰头看着古宅上的匾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秦欺身而近。

黄泉刀在夜空里闪过一道白光落在了那人的脖颈动脉之处。

感觉那人的身子一僵,手握黄泉刀的苏秦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趁虚而入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开我咱们正面斗一场。”

看着对方的背影,直到听到对方的话语,一直觉得眼前背影有些熟悉的苏秦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公孙错?”苏秦错愕中略带惊喜的问了一句。

“你是……”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公孙错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因为有刀架在脖子上的缘故,公孙错并未回头——对付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让公孙错有些意外,他想不到对人会这么快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是我,苏秦。”脚下侧移了半步,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苏秦收回了手里的黄泉刀,接着来到公孙错对面的他看着公孙错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想不到竟然是你,差点误伤了你,抱歉啊。”

“我也没想到。”看着苏秦,公孙错呵呵一笑,“想不到我一回离火城遇到第一个熟人竟然是你。”看着眼前的苏秦,公孙错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换做我恐怕早就一刀砍了下去。”

说完这话,与苏秦目光对视的公孙错接着与苏秦一起开口问了你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就一言难尽了,你呢,当初一别到现在都没有你的消息,这些日子过的如何?”听到公孙错和自己问出同样的问题,苏秦苦笑了一下,接着左右看了看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看着苏秦,公孙错和苏秦一样,扭头看了看四周的夜色便继续说道,“你等我一下,我这边还有个阵势没完成。”说完这话,公孙错就来到木门前,来到木门下旁后,公孙错就蹲下身子在木门下方的石柱旁摸索了一阵,片刻后摸到了什么的公孙错脸上一喜,暗吸了一口气的公孙错使劲往下一摁。

随着公孙错下摁的动作,木门下传来几声沙沙的摩擦声。

听着传入耳中的轻微声响,苏秦感觉脚下的青石竟然轻微的颤动着,不过颤动很快结束,等到苏秦的目光从脚下的青石地板上移开再看面前的古宅时,不知道怎么会事,苏秦觉得眼前的整个公孙家的古宅突然变的有些模糊起来——也不是模糊,只是有些类似烟雾的东西不知道从那里升起,慢慢的环绕在古宅上方。

看着眼前的诡异景象,苏秦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冷起来,虽然没有进入古宅,但是古宅现在给苏秦的感觉就是很阴森的样子。

从木门前直起腰的公孙错这个时候回头对苏秦笑了一下,接着他便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与苏秦并肩而立看着古宅的方向。

“跟我来。”看着曾经代表着公孙家荣耀的府邸,公孙错沉默了片刻扭头对苏秦说道。

不知道公孙错对古宅做了什么的苏秦听着公孙错的话点了点头,便迈动脚步跟着公孙错走了过去,公孙错又围着古宅在默默的触动着不知道什么留下的禁制,等到他终于松了一口对着苏秦说了一句好了之后,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这是干什么?”看着公孙错,苏秦的目光落在古宅上,刚才跟着公孙错后面,看着公孙错慢慢的推演着什么,虽然对阵势一窍不通,但是苏秦还是看出来公孙错在布一个很大的阵法。

“一会再说。”说完这话,公孙错加快了回去的脚步,来到古宅大门前之后,公孙错看着刚才苏秦藏身的地方,拿出身上的宝剑,把脚下的一块青石刺碎的他蹲在地上用石头布起阵法来。

“现在咱们就安全了。”在两人周围布了一个五行阵的公孙错笑着对苏秦说了一句,说完公孙错从怀里拿出酒壶饮了一口小酒,“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我问你这几个月你都去了那里。”看着手里拿着酒壶的公孙错,苏秦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来这里布阵法干什么?”

“这几个月跑了大半个大陆,主要是想找一样东西,东西到现在都没找到,好酒倒是发现了不少,这不……”公孙错说着摇了摇手里的酒壶,“要不你尝尝?这可是郎国只有皇帝能喝到的上好醉心酒。”见苏秦摇头并未有尝尝自己手里酒的意思,公孙错又喝了一口酒,“我一个月前回到炎国,想不到刚来离火城就被人盯上,然后被派来这里干事。”

“被人发现来这里干事?”听着公孙错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被谁发现?”

“我这破事不提也罢。”公孙错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你呢,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是因为……”看着公孙错,苏秦话语一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过往,“前些日子我在这座宅子里遇到了一个人,差点被他杀死。”苏秦说着苦笑了一笑,“你别看我现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说不定下一刻我就会死去。”

“这宅子里这些年有人住着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是谁,你在里面见到了谁?”听到苏秦的话,公孙错皱了一下眉头。

“白浩然知道么?”苏秦说着看了看古宅的方向,“在他的面前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白浩然?”想到了什么的公孙错点了点头,“我当然听过他的故事,想不到呆在古宅里的人竟然是他。”公孙错说着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什么,看着公孙错思考的样子,苏秦没有说话,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夜凉如水,四周一边寂静,苏秦抬头看了看古宅的方向,凝神听了听动静的他发现古宅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动静,推算了一下黑灵进去的时间,苏秦有些不解起来,如果黑灵与白浩然碰上的话,凭双方的修为怎么会像现在这般没有任何动静?

“古宅里的动静传不出来的。”看着盯着古宅方向的苏秦,公孙错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对着苏秦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听到公孙错的话,苏秦下意识的问了出来,问完这话,想起刚才公孙错布下的阵法,苏秦接着问道,“你刚才布下的阵法难道……”

“是的,我布下的阵法就是把这个宅子与外界彻底隔离起来,就算宅子内现在天塌地陷咱们也是看不到的。”说到这里,为了证明心里的疑问,公孙错看着苏秦接着说道,“白浩然既然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白浩然在我的体内种下了裂心术,而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有人想替我杀了白浩然,这样才好帮我去除体内的禁制。”

“原来是这样。”听到苏秦的话,公孙错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让我来这里布阵了。”公孙错说着看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你这个家伙这段时间看来没少遇到机缘啊,你手里拿的是黄泉刀?我就说杜临楼那个小子怎么会用那样的口气给我说话。”

“我手里的确是黄泉刀。”苏秦说着对着公孙错苦笑了一下,“怎么你也是杜临楼?听你话里的意思是他让你来这里的?”

“是啊,我还以为栽在他手里是件丢人的事,想不到你竟然和他相识,这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公孙错说着自嘲的笑了一下,笑完之后仰头喝了一口烈酒,“我刚来离火城,还没摸清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离火城发生了什么,就被杜临楼叫了去,被他打败,然后他说让我这里布下一个阵,不让里面的人出来,现在想想他这样可能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听着公孙错的话,苏秦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多。

“杜临楼给我说晚上这宅子里会有人拼杀,让我用阵法保证里面不会传来大的动静。”公孙错说着看着对河苏秦呵呵一笑,“白浩然的实力我听说过一些,是谁帮你杀他的?”

“这个……”见公孙错问起这个,苏秦有些为难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黑灵等人说出来。

“要是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看着苏秦脸上的表情,公孙错知道苏秦恐怕有些难言之隐,就张嘴说了出来。

“这个等以后我再说吧。”看着公孙错,苏秦决定把自己与魔教的关系暂时不告诉公孙错。

“没什么的。”看着苏秦,公孙错忽然抬头看向了夜空,“人活一世,谁心里还能没点秘密呢。”

听着公孙错的话,苏秦沉默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人之间的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为了打破这种沉寂,苏秦看着公孙错找了一个话题,“你说你要找东西?是什么东西?以后要是我有消息就告诉你。”

“也不是什么宝贝。”听到苏秦的话,公孙错正想回答,忽然他的神色一紧,看着远处的黑暗中的他对苏秦低声说了一句,“不要说话,有高手正在暗中查看这边的动静。”

第二百七十九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

“古宅外面还有人?”

听到公孙错的话,苏秦心里一紧,顺着公孙错的目光,苏秦看向远处。

只是入目之处一片黑暗,那里有什么人影。

看着苏秦脸上的疑惑,公孙错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对苏秦轻声嘘了一声,接着便看着脚下的石头,沉默了片刻的他紧跟着又弯腰布置了一个新的阵法。

看着蹲在地上算着方位的公孙错,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此刻的他忽然想起如果自己跟着陆振宇学过阵法之后,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像公孙错这样用几块简单的石头演化出无尽乾坤出来。

这个念头不过在苏秦的心里一闪,随后很快消逝,因为苏秦清楚的知道,阵法这门功夫恐怕比修行还要困难许多,更加耗费心血。

看着公孙错,苏秦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就静静打量着四周——公孙家的古宅距离炎国皇宫的位置并不远,虽然岁月久远,但是其格局并未发生大的变化,只是在四周的青砖绿瓦的映衬下的显得破败了许多。

看着因为阵法在夜色显得诡异的古宅,苏秦开始担忧起古宅内里的黑灵一行人来,因为没有和黑灵交过手,苏秦不知道黑灵的实力如何,但是想起黑灵竟然准备杀白浩然,一定会有准备,魔教的四个人应该能与白浩然这个级别的高手有的一拼,只是公孙错说的暗中隐藏的高手是谁?

“看到哪里的异样没有?”就在苏秦正想着的时候,重新布置好阵法的公孙错这个时候从地上站起来对着远方的黑暗处一指说道。

“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顺着公孙错的目光,苏秦睁大了眼睛,虽然在大山里经常与黑暗为伍,但是苏秦还是瞧不出什么名堂。

“那里站着一个高手,男人。”看着黑暗中的人,公孙错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不是他触动了我暗中布下的阵法,我也不知道有人会现在过来。”

“会是谁?”看着那边的黑影,苏秦有些喃喃的问了一句。

“不是白浩然的帮手就是你带来的人的同伴,反正不会是没事路过的。”

“应该不是帮我那些人的同伴。”苏秦想了一下说道。

“你看上面。”听着苏秦的话,公孙错看着远处的黑夜,接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夜空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空上有一只巨大的白鹤扑棱着翅膀在空中慢慢的飞行者。

“好大的一只白鹤。”看着白鹤伸开足有半丈长的翅膀,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在大山里没少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野兽,但是这么大的白鹤苏秦还是第一次看到。

白鹤像一朵白云飘荡在夜空,看上去很是惹眼。

“上面那个人是……”正抬头看着白鹤的苏秦因为白鹤飞行的角度关系,看到白鹤上面还有一个人影。

“除了张断章还有谁能养出这么招摇的白鹤?”就在公孙错发现白鹤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人,几乎和苏秦同时看到张断章的他这个时候听到苏秦的问话,就张嘴答了出来。

“张断章?”重复着公孙错说的名字,苏秦眉头一皱,从离开部落部族到现在,苏秦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身为国师的张断章在炎国现在可以说如日中天。

就在苏秦和公孙错呆在阵势中暗暗打量张断章的时候,身在白鹤之上的张断章这个时候轻轻的摸了白鹤的头,略懂人性的白鹤得到了张断章的指示之后,变慢慢的减少了翅膀扇动的频率,看着下方的古宅大门缓缓地飞了下来。

距离地面不过一丈的时候,张断章从白鹤的身上跳了下来,而白鹤并未跟着张断章一起落向地面,而是重新振动翅膀向夜空飞去,也没有飞远,就在张断章的头顶上方的夜空盘旋着。

看着一袭道衣的张断章,苏秦默默的把张断章的样子记在了心底——张断章留有山羊胡,眉毛很长,一头银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不像寻常人到了不惑之年的时候脸上的皮肤会干枯,相反,张断章的脸上的肤色很好,看上去只有而立之年的样子,如果不是胡须和眉毛皆白,他的年龄对很多人来说应该是个秘密。

看着张断章,苏秦知道,如果自己将来要杀陆天行,那么这个人就是自己最大的阻力,想到这里的苏秦不由紧握了一下拳头——天下人都说道教的龙虎宗的张断章颇有仙风道骨,可是在此刻苏秦的眼里,张断章虽然看上去气势不凡,但是……他只要不是三头六臂就好。

“出来吧。”落地后的张断章看了看古宅的方向,接着说了一句。

听到张断章的话,苏秦因为紧张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不知道张断章怎么会知道自己与公孙错的存在。

而公孙错的反应则不一样,听到张断章第一句说出来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接着就扭头对苏秦摇了摇手,示意苏秦不要轻举妄动。

看着公孙错对自己摇手,苏秦明白公孙错的意思,就点了点头,接着右手缓缓地拔出了黄泉刀。

“国师好眼力。”就在苏秦刚拔出黄泉刀的时候,一句声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听到声音公孙错脸上松了一口气,扭头对苏秦笑了一下,接着低声说道,“我就说我的阵法不会那么快被识破。”

苏秦这个时候心里也是一松,可是当他看到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时,苏秦情不自禁的低声说了一句原来是他。

“想不到你也认识他。”看着苏秦,公孙错呵呵一笑,然后就扭头盯着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我也没想到隐藏在暗处的是他。”

“当初我来这里就是王如花把我带过来的。”看着向张断章走过去的王如花,苏秦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这两人为什么现在来这里?”听到苏秦的话,公孙错点了点头,接着问了一句,问完后,公孙错抬头看了看半空的白鹤。

“恐怕是为了白浩然而来吧。”苏秦猜测的说了一句,苏秦的话刚说完,就看到王如花来到张断章身前施了一礼。

“听听他们说什么。”见张断章和王如花走到了一起,公孙错扭头对苏秦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看着向自己施礼的王如花,张断章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后目光落在了王如花身后的古宅里,“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修为又上了一层楼。”

“也都是机缘巧合。”看着张断章,王如花直起了身子说道,说完后,他微移了一步,站在了张断章的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古宅的方向。

“机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谁都一样。”张断章说着一顿,转移了话题,“白浩然在这座宅子里呆了十几年……”看着面前的古宅,张断章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现在有人启动了公孙家的遗阵,你说,他能不能活着出来。”

“白浩然能不能活着出来我不知道。”王如花说着一顿,看了看身后的黑暗,目光在苏秦和公孙错藏身的阵法上停留了一眼,旋即看向了张断章,“刚才我一直在想是谁启动了公孙家的大阵。”

“公孙家的阵法本来是保护这座府邸的。”迎着王如花的目光,张断章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现在居然有人改了阵法,把活阵变成了死阵,除了公孙家的后人,我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个本事。”

“国师的意思是……”

“我听说杜临楼找了公孙错。”

“杜临楼……”听着张断章的话,王如花皱了一下眉头,“杜临楼现在是麒麟军豹军的统帅。”

“他有过人之处,所以能担当重任,我现在开始怀疑他找公孙错的动机。”

“没听说杜家和白浩然有什么宿怨。”想了想,王如花皱了一下眉头说。

“我没说杜临楼要杀白浩然。”说到这里张断章一顿,“听说黄泉刀现世了,而且白浩然还见过黄泉刀的主人?”

“这个是我的意思。”王如花说着对张断章抱了抱拳,“卑职当时带着苏秦来古宅并未得到皇上的允许,我只是觉得苏秦这个人……”

“苏秦这个人该死?”张端着说着呵呵一笑,“皇上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样做,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据我所知,苏秦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得了的帮手,就算以前那些余孽……”

“你错了。”听到王如花讲起以前的往事,张断章打断了王如花的话语,“我想有些东西你忘了。”

“国师的意思是……”看着张断章脸上的神情,王如花皱了一下眉头,自己遗漏了什么?

“黄泉刀是魔教的圣物,苏秦既然落在白浩然的手里,自然会有人想要白浩然的命。”

“魔教?他们好大的胆子!”听到张断章的话,王如花低声吼了一句,因为王如花知道魔教的行事作风,知道魔教一旦现世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现在的魔教虽然不如以前,但是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这个我想才是王将军操心的事。”

“明白。”看着张断章,又看了一眼公孙家古宅,王如花接着对张断章施了一礼就转身走了开去。

看着王如花的背影消失,张断章随后低头沉默了片刻,接着转身看着公孙错和苏秦藏身之地的他轻声说了一句,“出来,带我入古宅。”

第二百八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下

(接下来的几天更新会勤快许多。)

“怎么办?”听到张断章的话,苏秦低声对一旁的公孙错问道。

“不用理他。”看着张断章,公孙错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突然冒出的一层细汗,“他只是察觉到我们在这里,不懂阵法的他对咱们是没有办法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看着向这边缓缓走来的张断章,公孙错的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一紧——刚才张断章在与王如花的谈话中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座古宅的阵势张断章知道是自己激发的,就像那句在炎国流传了很久的老话,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终究还要在离火城呆下去,如果不出门,张断章会放过自己么?

这样想的时候,公孙错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接着扭头看了苏秦一眼,看着苏秦,公孙错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无力感出来——当初在青云城外,自己遇到苏秦,然后差点死在城门外,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刚回离火城,就又碰到苏秦,并与苏秦的命运重新交织在一起,这……想到了什么的公孙错抬头看了夜空,一轮明月被乌云遮住,整个世界暗了下来。

“公孙错,你不想公孙家以后在大陆没有立足之地吧?”来到公孙错布下的阵势外,察觉到什么了张断章顿住了脚步,接着目光落在虚空之中,虽然在张断章的面前只是一片空地,但是给公孙错还有苏秦的感觉就是他们被张断章一览无余。

听到张断章的话,公孙错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张断章说的话并不是什么威胁,因为张断章完全有实力可以让公孙家的后人在这个大陆上消失,沉默了片刻,公孙错扭头看了一眼苏秦。

握着手里的黄泉刀,看着距离不过两丈的张断章,苏秦知道虽然这寥寥几步的距离,要自己走的话,恐怕永远都走不出去。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公孙错很快做出了计较,公孙家现在已经没落并且备受其他世族的欺凌,如果再得罪张断章,那么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就把这两块石头拿起来就能出阵。”公孙错说着用手指了指苏秦前方左右的两块石头。

看着脚下的石块,苏秦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公孙错做出的是最正确的选择。

见苏秦没再说什么,公孙错呼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向阵外的张断章走去。

“里面还有一个人。”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公孙错,张断章皱了一下眉头,目光落向了阵里。

“里面是我的一个朋友。”公孙错看了一眼张断章低头说道,说完后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他和这件事无关。

听到公孙错的话,张断章没再过多的追问什么,而是低着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看着公孙错的他说了一句在前面带路。

点了点头,公孙错直接向古宅内走去,推开厚重的大门,看着里面的一条青石路,公孙错脚下不停的变换着方位走去,而张断章则在公孙错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随着公孙错脚步的不断变换,入眼的景色又各自不同。

“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看着小心翼翼的公孙错,张断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就在刚才,他明显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气流波动,能透过阵势把真气传过来,由此可见前面的战斗是如何的激烈。

“还需要大约一百步。”公孙错说着扭头看了张断章一眼,脚下加快了脚步,“这个阵势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过了,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只是凭着自己的所学闯阵,如果要破阵的话,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不用破阵。”看着公孙错的背影,张断章张嘴说道,“你只需要把我带到白浩然的住所就好。”

“明白。”公孙错低声说了一声。

“杜临楼要你来这里布阵为了什么?”想了想,张断章问向公孙错。

“他没有说,只是让我布下阵法。”公孙错想起杜临楼对自己说的话,边走边说道。

“什么都没有说么?”

“他说最近这座宅子不太安宁,让我想办法不要让人随意进出,然后我就来了。”公孙错半真半假的回答。

“你回来后还没进过宅子?”

“没有,我刚在外面布好阵,然后你们就来了。”公孙错说着,看着前面隐现的人影,接着便转移了话题,“很快就到了,前面似乎有人……打起来了?”

听到公孙错的话,张断章凝神看向前方,接着就听到兵器的碰撞声,还有一些房屋倒塌的声响。

一阵嘶吼之后,四周陷入了宁静之中。

就在两人快来到白浩然住所的时候,古宅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对麒麟军的重甲士兵。

看着突然来到的杜临楼,苏秦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作出什么举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把整个古宅给我全部包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把命令下达之后,杜临楼便驱马来到了古宅的大门处,抬头看了一眼在天空盘旋着的白鹤,杜临楼的慢慢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个夜空里寂静无声,只有凉风偶尔吹动树梢。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着,苏秦看着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的大门,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心情变的有些狂躁了起来,他不知道杜临楼为什么现在突然来这里,还有进入到古宅里的黑灵一行人现在情况如何,刚才公孙错已经带着张断章进入古宅,张断章遇到黑灵他们会是什么后果苏秦不用想也知道后果,可是苏秦不知道现在自己除了呆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

这种烦躁的情绪让苏秦很不安。

像是小时候莫离把他扔进树洞了一样,四周的空间就那么大,不能动,甚至不能呼喊。

有些压抑。

就在这股压抑让苏秦感觉自己快喘不过起来的时候,本来紧闭的古宅大门这股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轻响之后,便是巨响。

公孙错走了出来。

确切的说是公孙错扛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看着公孙错肩头上的人影,苏秦很快就发现那是一具尸体。

白浩然的尸体。

来到大门外,公孙错看着对面的杜临楼,一愣,目光微转看了一眼苏秦藏身的地方,接着便把白浩然的尸身放了下来,坐在地上低头喘着粗气。

就在公孙错刚刚坐在地上的时候,张断章也一脸阴沉的从古宅里走了出来。

张断章一眼就看到了杜临楼。

杜临楼从马上跃下,来到张断章的跟前之后膝盖右腿半屈跪在青石地板上施了一礼。

“你带着人马来这里干什么?”目光从那些麒麟军将士的身上扫过,张断章有些冷冷的说道,说完后看着杜临楼,张断章又在后面加了一句现在如你所愿了。

“我是因为知晓有魔教之人在这边出没,所以带兵前来围剿,不知道国师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不用给我解释。”看着半跪着地上的杜临楼,张断章对着半空招了招手,白鹤随着张断章的手势慢慢飞向了地面。

“我有何错?”看着一旁白浩然的尸体,杜临楼对张断章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有什么过错?”听到杜临楼的话,张断章冷笑了一下,“希望你明天见到皇上的时候还能这么说。”说完这话,张断章看着快飞到地面的白鹤,没再多说什么,身子一跃站到了白鹤的身上,白鹤在张断章落在背上之后便加快了扇动翅膀的频率,很快带着张断章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察觉到张断章远去,杜临楼慢慢的站了起来。

“苏秦呢?”向前两步,杜临楼看着已经冰凉的白浩然,目光落在了公孙错的脸上。

公孙错抬起头向苏秦藏身的地方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了四周的麒麟军将士。

“撤兵!”杜临楼对不远处的杨哲成低声喊了一句。

听到杜临楼的话,杨哲成点了点头,接着便传令下去让麒麟军的士兵开始撤兵,等到麒麟军的士兵全部撤走之后,杜临楼看着公孙错说了一句,我没想到张断章会来,谢谢了。

“客气什么。”看着杜临楼,公孙错摇了摇头,“张断章已经起疑了。”

“他起疑就起疑,没有证据他暂时不会跟我撕破脸。”杜临楼有些浑不在意的说。

“明天皇上问起你你怎么说?”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麒麟军的统帅一职不干。”杜临楼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说完这话,杜临楼扭头看向苏秦藏身的方向,“苏秦你不出来在里面做什么?”

“你们两个很熟?”苏秦一直在听两人的对话,就在杜临楼喊他的时候,他已经按照公孙错的方法拿起了脚前的两块石头,从阵势里走出来之后,苏秦把手里的石头扔掉,对着两人问道。

“三年前我在离火城的时候和他见过几次面,不过现在……”说到这里公孙错看着杜临楼苦笑了一下,“我和他想不熟都不行了,我这条小命现在都压在他身上了。”

“言重了。”杜临楼说着呵呵一笑,“白浩然已经死了,他们几个现在怎么样?”

“都藏在古宅的地下,一会我把阵势破了他们就可以离去。”

“还不谢谢公孙错?”看着一脸困惑的苏秦,杜临楼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公孙错提前给了我藏身之地,恐怕里面那几位想离开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复仇者同盟 上

(晚上还有一更。)

听到杜临楼的话,想明白了什么的苏秦对着杜临楼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对公孙错抱拳说了一句谢谢救命之恩,他日必以命换命。

“不要停他瞎说。”看着苏秦脸上的认真神情,公孙错摇了摇头,“这些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罢了。”说完这话,公孙错看了看地上白浩然的尸体,“杜临楼,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我进阵把他们几个带出来。”

“去吧,我接下来也要有很多事要处理。”杜临楼说着想躺在地上的白浩然走了过去,而苏秦的目光则落在了想古宅里走去的公孙错的身上。

“像白浩然这样的高手,本身修行到他这种境界已属不易,想不到还是死了。”蹲在地上,看着白浩然身上的伤口,杜临楼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身上刀伤两处,都是致命的伤口,不过要他命的应该是这一剑。”看着白浩然脖子处的那道血窟窿,杜临楼做了一个结论。

“他们几个不知道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杜临楼说着站了起来,看着苏秦脸上略显担忧的神色,杜临楼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情,“他们是魔教余孽,你知道你和他们走的近意味着什么么?”

“魔教的人也是人不是么?”看着杜临楼,苏秦反问了一句,接着继续说道,“人都有七情六欲,这个世上有多少六根皆净的人?在我看来,什么佛魔不过是一种心态罢了,就像我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坏人,可是还不是一直被人追杀么。”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所以,这个世上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正邪之分,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再以死相逼罢了。”

“你说的对……”杜临楼听完速度的话,低头沉默了片刻,“可是这又能怎么样,现在在整个大陆的人们心里,魔就是魔,就应该人人喊打,不然……除非你是大陆的统治者。”

“可是我不是。”苏秦说着苦笑了一下,接着看着杜临楼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我有自己的目的。”看着苏秦,杜临楼呵呵一笑,“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害你的心思就好。”说着杜临楼的目光从新落在了地上白浩然的尸体上,“或许不久的将来我和他们就要兵刃相见,所以我就不见他们了。”

说完这话杜临楼弯腰从地上拉住白浩然的尸体放到了自己来时骑的战马上,接着对苏秦微微点头示意后变向夜色深处走去。

看着杜临楼的背影消失,苏秦低头沉默了片刻,等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的时候,苏秦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公孙错带着四个人走了出来。

黑灵走在公孙错的后面,他的黑袍上面已不像当初进去那般平整,上面有些一些破洞,还有一些零星的血迹,在他的后面是黄炳,与黄炳站在一起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大汉一手扶着黄炳,黄炳的右手似乎受了伤,走动的时候并未摇摆,上面还有大滩的血迹,而走在最后的黄圣经则脸色苍白的看着四周的夜色。

苏秦迎了过去,目光在黑灵几个人身上扫过,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黑灵,苏秦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人给你带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看着苏秦,公孙错回头看了看一旁的黑灵几人,不待苏秦回话,就向古宅内走去,进入古宅之后,公孙错关上了大门。

一阵风吹来,黑云慢慢的散去,月亮缓缓的露出了半边脸。

“这个就是苏秦。”回头看了一眼黄炳和那个彪行大汗,黑灵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就在黑灵还没有介绍苏秦的时候,黄炳就一直在打量苏秦,在黄炳的额头上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太过于疲惫,隐隐的有一层汗珠,现在听到黑灵介绍,黄炳看向苏秦的眼里就多了几分仇恨,而扶着他的大汗则对苏秦点头示意。

“谢谢各位对我的救命之恩。”苏秦说着抱拳,随后弯腰躬身。

“一句谢谢就完了?我这支胳膊废了。”看着苏秦,黄炳冷冷的说道。

“黄炳,你的伤圣手会帮你医治,如果有什么意外,我承担后果。”听到黄炳的话,黑灵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大汗对苏秦说道这个是鲁裁军。

“谢谢裁军大哥。”目光在黄炳的胳膊上看了一眼,苏秦随着黑灵的话语看向鲁裁军说道。

“客气了。”鲁裁军淡淡的说,说完后他看了看黑灵,“黄泉刀在哪?”

“在这里。”苏秦说着从后背拔出黄泉刀,握在了手里。

“刀和人你们都见了,我没有撒谎吧。”说完黑灵抬头看了看夜色,“城东有家叫客笑来的酒铺是咱们的人,裁军圣手你俩带着黄炳先过去,我和苏秦先回陆府。”

“你们路上小心。”看着黑灵与苏秦,黄圣经点了点头说道,说完后,黄圣经招呼着鲁裁军和黄炳向东城走去,黄炳在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苏秦,然后便咬着牙走了开去。

“咱们也走吧。”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黑灵看向苏秦,“这里不太安全。”

苏秦点了点头,接着便随着黑灵的步伐向陆府走去,看着走在前面的黑灵,苏秦有很多话想问,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黑灵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两道人影在离火城的街道的越走越远。

来到陆府,就在苏秦准备与黑灵分开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黑灵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苏秦。

“你让我找的乔二,现在暂时还没有消息,再给我点时间。”

“这个不急。”看着黑灵报以感激的微笑说道。

“圣教里的人今天你见了三个,我准备安排一个时间,让你见见更多的人,你看如何?”

“这个……”听到黑灵的话,苏秦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一切但凭前辈安排。”

“其他就没什么事了。”听到苏秦的话,黑灵呵呵一笑,“白浩然在你体内留下的真气,找个时间我让圣手来帮你化解,至于这些日子……”黑灵说着沉默了下,“你是不是学过什么心法?这些日子我找本书,一会给你送去,你看看学学。”

嘴上说了一句好的,看着黑灵对着自己摇了摇手,苏秦便转身离开,向后院走去的他想起刚才黑灵对自己说的话,苏秦苦笑了下,既然现在不知道乔二的下落,看来只有想办法对付陆羽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复仇者同盟 中

半夜的一场雨扰了大部分人的美梦。

坐在窗旁,看着窗外的细雨,苏秦默默的想着什么。

小雨淅淅沥沥,很快湿了地面,潮了空气,在树叶上凝聚的雨滴从树枝上重重落下,那些开的正艳的花在夜色显得愈加娇艳欲滴起来。

屋内的烛光因为凉风的缘故,显得有些摇曳。

苏秦缓缓的把手伸进了怀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的他盯着信封上的字体看了片刻,便重新打开了信札——白纸黑字上并未有千言万语,只有一些零星的画面和那些让人听了倍感温暖的叮嘱。

默默的再次读了一遍之后,苏秦看着一旁的蜡烛,把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

随着信纸的燃烧,屋内的亮度增加了许多。

看着在手里翻卷燃烧成灰烬的白纸,苏秦脸上的表情一直显得很平静,最后随着他的手一抖,仅剩的白纸化作了一团火花飞扬在半空,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成了黑色的纸灰。

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纸灰,苏秦伸手想捡起什么,可是纸灰一触即碎,像极了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

觉得有些东西再也抓不住的苏秦忽然两眼一红,蹲在地上抱着头无语凝咽了起来。

指甲深深的陷入了他的头。

像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孩子一样无助的颤抖着。

有些人或许可以面对千军万马时面不改色,但是,却无法面对一个人的离开,因为这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人的一生中难免会遇到一些特别的时段,或背叛或屈辱活欺瞒等,这些其实就是一个人的战争,很多人的内心在这个时候是天翻地覆的,除了咆哮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沉默安静亦或者无奈,没有人觉得奇怪与好奇,更不会有人想一探究竟,只有一个人面对。

就像现在的苏秦,这场战争,他注定是孤独的,注定是单枪匹马的。

有多少人再回时现曾经有那么一段惊心动魄的岁月是因为一个人而闹的整个世界鸡犬不宁的?

片刻后苏秦从地上站了起来。

泄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的他来到水盆前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在他来到床边准备躺下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黑灵临走之前给自己的那本,从怀里拿出那本古,苏秦重新回到了木桌前的烛光下看了起来。

看着破旧的封面,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没有在封面上现任何字迹,伸手把封面的折纹用手抚平了一下,苏秦掀开了的扉页,接着苏秦看到了十个字。

“由气入道,以邪气化正气。”

看着这十个字,苏秦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记得当初莫离教自己无名心法时说过一句话——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精气神复合是为道。

这话苏秦到现在都没有理解,从离开部落部族到现在,苏秦遇到的高手不少,可是除了七戒大师当初把佛宗的修行等级说了出来之外,关于气宗和剑宗的修行苏秦都是一无所知,也没有人给他详细的说过那些修行方法,关于这点,当初和祈洛歌在一起的时候,苏秦心里虽然有疑问,但是却不好意思问出,因为在苏秦看来这些修行的方法应该都是不传之秘才对。

现在看着这个黑灵给自己的古,苏秦不知觉的想起了当初祈洛歌给自己的游龙枪法,想到这里的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灰暗的神色,他怕辜负了祈洛歌的好意,而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对游龙枪法的领悟并没有多少。

摇了摇头,苏秦接着往下看了下去。

“万物负阴而抱阳,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交泰,天道乃昌,故,天道循环,阴阳此消彼长……”

看着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苏秦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因为这些话他在熟悉不过,当初莫离教他的无名功法说的就是阴阳之气,看着眼前的文字,想起黑灵当初说过要教自己如何练气,苏秦心中一动,接着往下看了下去。

苏秦没想到这一看就是一夜。

雨慢慢的停了,风越吹越小,整个世界安静了许多。

而苏秦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一直在看的他忘了时间,忘了疲倦,直到眼前突然一黑的苏秦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蜡烛已经燃尽,起身拿了一根蜡烛,苏秦继续埋头看了起来,仿佛里面的世界是他一直追寻的世界。

苏秦仔细着品味着自己看到的每一句话,时而皱眉,时而惊喜,时而屏住呼吸默默的让体内雪海内的气流肆意流淌,时而站起来比划着什么。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很快消逝。

等到天方太阳升起的时候,苏秦才从眼前的里回过神来。

看着里最后一页画着的静脉气流图,苏秦心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惊喜。

因为他从眼前的这本里学到了太多运气控气的窍门,不仅如此,苏秦还现,这本里讲的练气的方法似乎正和当初莫离教自己的功法彼此相映!

“他知道我学的是什么功法?”合上,扭头看了一眼刚刚升起的朝阳,苏秦脸色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看竟然看了一夜,挥手把面前已剩不多的蜡烛熄灭之后,苏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把面前的合上,再次放进了怀里贴身放好。

做完这一切,苏秦来到脸盆前开始洗漱,虽然在忙,可是苏秦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昨晚看到的一些话。

“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无。”

“空而不空,有而不有,阴阳相吸,阴阳互补,故修阴阳二气,练体内乾坤。”

想起这些话,苏秦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黑灵问个清楚,他要问问黑灵给自己的这本是什么,苏秦隐隐觉得黑灵一定知道莫离教自己的功法是什么,不然不会把这本给自己。

可是就在苏秦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院内传来了脚步声,来到门前的苏秦看着来到院里的齐万福,有些不解的上前,接着拱手问道,“不知道齐管家前来可有要事?”

“我来问你一些事情。”说到这里齐万福并未上前,只是看着苏秦轻轻问道,“苏公子身后背的刀可是黄泉刀?”

“这个……”听到齐万福的问话苏秦一顿,“不知道齐管家为何问起这个?”

“现在麒麟军在城内正在排查魔教余孽,如果你手里拿着的是黄泉刀,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拿出的好。”

“你用什么身份给我说这话?”看着齐管家,苏秦两条眉毛一拧,“这是陆掌柜的主意还是你个人的想法?”说完这话苏秦看着齐万福向前走了一步,“你又代表谁或者说你背后有谁在给你撑腰?”

“我代表的是天下万千生灵。”齐万福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色,“魔教余孽竟然敢来离火城,必定是为了寻找黄泉刀,你若把黄泉刀交给我,我定能把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好为天下黎明除害,你若不给……”齐万福说着紧握了一下拳头,“要是伤了苏公子,还请苏公子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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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复仇者同盟 下

“我记得佛宗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看着脸上慢慢露出一丝暴戾之气的齐万福,苏秦缓缓的张嘴说道,“刀能杀人,但是刀也能救人,就算黄泉刀是凶器,也要看握刀的人是不是一个恶人不是么?”

“话虽如此,可是你能一直拿着黄泉刀么?你能不让你手里的黄泉刀落在魔教余孽的手里么?”听着苏秦的话,齐万福张嘴反驳道。

“那我又如何能信你?谁知道你拿走黄泉刀之后是去杀人还是救人?”

“你……”

“不要给我说什么你代表万千生灵,就是龙虎宗的张断章给我要这把刀我也不会给。”苏秦说着一顿,低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因为这把刀,就是我的命。”

“你如果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就是了。”苏秦说着抬头看向齐万福,“我相信,你杀不了我,就像你同样知道你自己根本就不能解救苍生一样。”

“苏秦你不要太嚣张,你要知道我要是把你手拿黄泉刀的事说出去,后果恐怕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看着苏秦,齐万福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没想到苏秦在关于黄泉刀的这个问题上这么强硬,竟似半步都不退让,不过齐万福相信苏秦会屈服,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世人知道黄泉刀现世并且主人就在离火城内,苏秦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我不是嚣张的人。”苏秦说着摇了摇头,“就算你把黄泉刀在我手里的事说出去又如何?”苏秦说着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告诉麒麟军?还是告诉皇上?不要以为就你知道黄泉刀在我手里,现在黄泉刀对有些人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却没有人像你一样找我要刀,还说什么为了万千生灵这样极其可笑的理由。”

“你这是找死。”齐万福听到苏秦的话,脸上一寒,接着带着怒气说道。

“如果你想现在动手的话……也可以,就是不知道陆掌柜的同意么?”苏秦说着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丈距离的齐万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以前我就怀疑过你的身份,现在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的身份陆掌柜的一清二楚,而你呢?”看着擦肩而过的苏秦,齐万福手一抖,一个黄色的纸符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了一眼苏秦早上出来的屋子,齐万福并未选择动手。

“我的身份……”苏秦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齐万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这话,苏秦没再说什么,接着便大步的向院子外面走去——苏秦知道齐万福在陆府不会与自己动手,不想在齐万福身上浪费时间的苏秦此刻只想快点见到黑灵,然后问问自己身上学的功法是什么。

看着苏秦的背影消失,齐万福低头沉默了片刻,随着一阵风袭来,齐万福抬头看向了苏秦的住所,接着就看到了一身黑袍的黑灵从苏秦的屋内走了出来。

看到黑灵,似乎为了验证什么,齐万福手里的黄符一扬,黄符突然化作一把长剑向黑灵飞了过去。

“正一派就这么点本事么?”看着迎面而来的长剑,黑灵并未闪躲,抬起右手的他一把解开身上的黑袍,黑袍在黑灵的手里张开,像一个网一样包住了飞来的长剑。

就在黑袍把长剑包裹住的那一刻,黑灵双手一抬,接着向前猛的一推,黑袍随之一震,接着长剑便变成了数段,当黑袍重新回到黑灵手里的时候,那些长剑在落地的时候变成了纸屑,再不见之前的锋芒。

而随着黑灵刚才出手,空气里一股真气向齐万福袭去。

“我还是小看了你。”看着黑灵,齐万福猛的后退了半步,黑灵袭来的真气吹起了他的长发,他的衣袖像是充满了风一样鼓了起来,身子骤然不受控制的他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话你师傅很早以前就对我说过。”看着齐万福嘴角渗出的血迹,黑灵脸上满是莫然,“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还轮不到你来拿,如果这是你师傅的命令的话……你可以让他来找我。”

“你到底是谁?”听着黑灵话语里的意思,齐万福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黑灵,他既然知道自己是正一派的人,而且话语里还和师傅相识,自己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为什么要替苏秦说话,难道……他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魔教之人?想到这里的齐万福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当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出现的话,恐惧感会比预料之中强上许多。

“这话你应该问你的师傅。”黑灵说着便不再理睬齐万福,向院外走去,“对了,你告诉陆振宇一声,就说我以后不会在帮他侍弄那些花草了。”

说完这话,黑灵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昨晚他和苏秦回到陆府之后其实并未休息,就在苏秦开始看那本古书的时候,黑灵一直静静藏身在屋外,看着苏秦读书的样子,黑灵知道苏秦以后的修行会快许多。

只是有一点黑灵很奇怪,那就是刚才苏秦与齐万福的对话让黑灵有些意外,苏秦的性格黑灵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些日子的接触,黑灵知道苏秦的性格除了坚韧之外,骨子里还有一些善良,而刚才在与齐万福的对话中,苏秦表现的很强势,这……想到昨晚苏秦无助的抱着头蹲下的样子,黑灵抬头看了看阳光,他总觉得苏秦的性格在这个夜晚发生了变化。

苏秦的性格的确是发生了变化,只是黑灵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些变化除了苏秦的感情受挫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昨晚看了那本书的缘故,当有一天苏秦完全把莫离教他的无名功法领悟之后,他会变的更加冷血。

出了院子的苏秦不知道院内发生了什么,本想先去找黑灵问个清楚的他却在半路遇到了赵三汉,看着苏秦,赵三汉有些激动,接着便拉住了苏秦说要给苏秦说一个秘密。

“秘密?”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赵三汉,苏秦有些意外。

“那天陆府外面发生的血战,还有麒麟军的到来,当时你是不是也在场?”赵三汉说着眼睛一直左右的看着,看样子生怕别人知道。

“你问这个干吗?”看着赵三汉提起那天的事情,苏秦愈发的不解起来。

“在这之前,有人向我打听过你。”看着苏秦,赵三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悔恨,“我怀疑就是他们制造了那场谋杀。”

“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么?”听到赵三汉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想报仇,我可以带着你找他们。”赵三汉说着看着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当初他们掏钱买你的消息。我没有说,但是后来我见他们经常在陆府外面转悠,所以找他们应该容易些。”

“我知道了。”苏秦说着低头沉默了片刻,“我现在有些事,你看白天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最好把他们呆的地方告诉我,我晚上回来的时候找你,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好的。如果有他们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了。”看着赵三汉,苏秦呵呵一笑,说完想起刚才齐万福找自己要黄泉刀,苏秦看着赵三汉接着说道,“那个齐万福什么时候在陆府的?”

“好像很久了。”听到苏秦的问话,赵三汉想了一下,并未问原因的他想着齐万福皱了一下眉头,“我几年前来陆府的时候他就在,陆掌柜的对他很好。”

点了点头,苏秦看着赵三汉一笑,接着说了一句等我晚上找你之后,苏秦便向转身离开,来到以前黑灵呆的草棚,苏秦看着站在草棚之间空地上的黑灵,便上前道,“前辈,我有事要问。”

“关于你昨晚看的书的事?”看着苏秦,黑灵微微一笑道。

“是的。”苏秦说着点了点头,“我想知道我学的功法是什么。”

“你很想知道?”看着苏秦,黑灵慢慢眯起了眼。

“你给我的书简直是对我学的功夫的注解,所以我很好奇,你给我的书是什么名字,我学的功法又是什么。”

“这话说来话长了。”看着苏秦,黑灵沉默了一下,“你知道三百年前的楚狂么?”

“听说过一些。”听到黑灵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难道我学的功法和楚狂有关?”

“是有点联系。”黑灵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昨晚给你的书,是楚狂留下的手笔,我去找人摘录了一下,至于你学的功法……”说到这里黑灵一顿,看着苏秦的他接着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则是圣教的阴阳诀。”

“阴阳诀?”听到这三个字,苏秦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是的,能吸收天地万物的精华之气的阴阳诀。”说完,黑灵看着苏秦道,“黄泉刀是魔教圣物,或许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体内的阴阳诀,恐怕早就被黄泉刀反噬而死了。”

“这也是黄泉刀会认我做主人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黑灵说着看向苏秦背着的黄泉刀,“三百年前楚狂手握黄泉刀,修习阴阳诀,号令天下圣徒,最后虽然败了,但是那却是圣教最辉煌的一段历史,这几天我会带着你去看看当初楚狂留下的一些东西,你就知道了。”

“我见过楚狂的尸体。”听到黑灵的话,苏秦心里一动。

“在什么地方?”

“光启城下的一个地下山洞里,黄泉刀就是我在那里得到的,我已经把他安葬了,前辈就不用在让人打扰他了。”苏秦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来我学的一直是魔教功法。”

“好吧,既然你已把他安葬,我就安心了。”说到这里黑灵看着苏秦接着说道,“魔教功法在世人眼里一直都是邪恶嗜血的,其实不然,我们只是在修行上更加注重快速与实用。”听到苏秦的话,黑灵解释了一句,“天下万道修行不一,凡事有利有弊,这个你不用多想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嗯,我知道了。”苏秦点了点头,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当初莫离教自己功法的时候,知道不知道自己所学的是魔教的功夫?

“我今天就会离开陆府,暂时会呆在离火城,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黑灵说着,看着远处对苏秦接着说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直接来东城的客笑来找我。”说完这话,黑灵不待苏秦回话,身子几个起伏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秦,你可曾见到那个在这里种花的老人?”陆振宇来到这里,看着站在草棚里的苏秦问道,问完,陆振宇左右看了看,在苏秦回答说没有之后,陆振宇大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奈。

“师傅,你找他做什么?”看着陆振宇脸上的神情,苏秦有些不解的问。

“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听到苏秦的话,陆振宇摇了摇头,接着便看着苏秦问道,“你这些日子你在麒麟军?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吧?”

“没有想象中糟糕。”看着陆振宇,苏秦回道。

“那就好。”陆振宇说着看看了苏秦一眼,“早上齐万福去找你了?”见苏秦点头,陆振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跟我来一趟。”

“好的。”看着率先转身的陆振宇,苏秦抬步跟了过去。

跟着陆振宇来到书房,陆振宇先是让苏秦等候片刻,接着便向书房后面的一个书柜走去,过了片刻,陆振宇从书柜后拿出一个锦盒,看着手里的锦盒,陆振宇抬头对着苏秦笑了一下。

“里面这本书就是我这辈子学的五行之术,你有空可以看看。”陆振宇说着便把手里的锦盒向苏秦递了过去。

“这个……”看着陆振宇递过来的锦盒,苏秦犹豫了一下,“师傅,我还未行拜师之礼……”

“给你你就拿着。”陆振宇看着苏秦呵呵一笑道,说完这话,陆振宇便把手里的锦盒赛到了苏秦的手里,“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退下吧。”

看着手里的锦盒,苏秦沉默了一下,对陆振宇说了谢谢之后便转身离开,看着苏秦离开,陆振宇闭上了眼,接着有些喃喃的说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苏秦的命相里接下来会遇到血光之灾?”

对于陆振宇有些意外的论断,苏秦并不知情,手拿锦盒的他出了书房之后,就把里面的书拿了出来放进了怀里,接着看着手里的锦盒,苏秦找了一个陆府的下人,托他把锦盒交给赵三汉,然后便离开了陆府。

走在大街上,看着四周还带着湿迹的四周,苏秦准备去找鲁仁贾,可是来到鲁仁贾的住所之后,苏秦发现鲁仁贾一家大门紧闭,皱了一下眉头的苏秦离开了鲁仁贾,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的他发现前面一个地方围了很多人,苏秦本想路过,可是却被眼前拥挤的人群逼的前进不得,看着前面的一行人,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一行人是刚刚从楼沙王朝来的单屏幽等人——昨天见过皇上陆天行之后,陆天行同意楼沙王朝的人搬到炎国,不过每年需要向炎国除了牛羊银两的供奉之外,还要提供至少五万人的奴役,对此,单屏幽想要拒绝,可是却被法师一口应承了下来,事后法师对单屏幽解释说,如果炎国不同意咱们搬过来,那么咱们整个楼沙王朝的族人恐怕都要死去。

为此单屏幽闷闷不乐的一夜,天亮后法师就带着单屏幽准备逛逛离火城,不想却在炎国的平民之间掀起了围观的热潮。

看着那一行人,苏秦向别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楼沙王朝的使团,对于这个陌生的王国,苏秦并未放在身上,就在苏秦准备转身换条街道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藏身在众多平民之中。

苏秦看到的人是陆羽,在陆羽的身后,跟着剑十三和严守成,对于这两人苏秦并不陌生,看着陆羽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站在远处打量着楼沙王朝的一行人,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十三叔,这楼沙王朝来炎国为了什么?”看着单屏幽,陆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听说这个是楼沙王朝未来的陛下?”

“好像是他们要从偏远之地搬到炎国来,这样一来炎国的实力又要上升许多。”

轻声哦了一声,陆羽并未把剑十三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仔细看了单屏幽两眼,而一旁的严守成则没有注意单屏幽,他的目光刚开始在平民之间观察着,最后落在站在单屏幽一侧的一个老人身上,看着法师,严守成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可是不待严守成往深里想,发现苏秦竟然呆在人群里的他身子有些一僵。

“我去方便一下。”目光从苏秦身上移开,严守成对着剑十三说了一句。

“还用我们等你么?”听到严守成的话,剑十三笑着问了一句。

“不用了,你们先去接刘三哥吧,我方便完就到约定的地方找你们。”

“走吧,公子,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别让刘三哥等久了。”剑十三对着严守成点了点头,接着对陆羽说道。

陆羽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就和剑十三转身从一个岔道里向远处走去,看着两人走远,严守成望向苏秦刚才藏身的地方,就在严守成看苏秦的时候,苏秦也在看严守成,不知道什么原因,看着并未与陆羽一起离开的严守成,苏秦并未刻意的逃避。

不但没有逃避,苏秦开始迈动脚步向严守成走去。

“我要见刘仪。”来到严守成身前,苏秦对着严守成说道。

“三哥也正在找你,你晚上要是有空的话,我说个地址,三哥到时候会在。”看着面对自己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苏秦,严守成暗自赞叹了一句说道。

“好。”苏秦看着严守成点了点头。

“晚上亥时的时候,就在城南那条大河旁的坟园吧,到时候不见不散。”说完这话,严守成对苏秦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转头离去,看和严守成的背影,苏秦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当初莫离死的时候让自己去光启城找严守成,现在事情过了这么久,刘仪也在找自己,看来刘仪一定是发觉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让严守成找自己。

“苏公子。”就在苏秦想着心事的时候,一句声音从苏秦的身后响起,听到声音,苏秦扭头,见是当初跟着白启从大山里出来的一个族人,苏秦就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大哥让我盯着陆羽,我看见你在,就来打个招呼。”

“白启现在在什么地方?”

“城中心广场不远处的一号店铺,今天是开业的时间,白大哥钱多多他们都在。”

“今天就不要盯着陆羽了,你带我去店铺,我找白启有些事。”苏秦说完,正准备和那人一起离开,却见一个老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位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看着苏秦,老人笑着问道。

“你是?”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苏秦有些意外。

“我从楼沙王朝来,想问问公子刚才给你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叫什么名字。”说到这里,老人一笑,额头的皱纹更深了一些,“他可是姓严?”

第二百八十四章 相见,猎杀。

看着面前的老人,听着他的问话,苏秦心里多了几分疑惑——楼沙王朝苏秦并不了解,刚才听那些人的议论,苏秦知道是偏远之地的一个国家,一直生活在沙漠之中,从未来过联盟国家,现在他们来到炎国是为了寻求新的生活空间,而眼前这个老人刚才看到了自己与严守成对话,现在上来询问自己一定有什么目的,而且从他刚才的问话里,他似乎认识严守成?不然他为什么反问苏秦那人是不是姓严?难道……想到了什么的苏秦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再看老人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好奇,于是说话就多了几分小心,“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看着来着,苏秦拱了拱手问道,态度谦卑。

“楼沙里的人都叫我法师。”看着苏秦,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这位公子竟然问了出来,老夫当实不相瞒。”说到这里,老者看着苏秦一笑接着说道,“老夫姓言,言之有理的言,单字一个峰字。”

言峰,在心里默默念了这两个字之后,苏秦看着老者点了点头,“晚辈姓苏,单字一个秦字,刚才言前辈问的那个人的确姓严,名守成,不知道前辈是认识他还是与他有旧?”

“他和我是有点关系,不知道苏公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看着苏秦,目光在苏秦脸上停留一下的言峰问道,似乎担心什么,在确定苏秦的关系之前,言峰看样子并不想给苏秦说那么多。

“我和严守成的关系……”看着言峰,苏秦一笑,然后顿住了嘴,扭头给身旁那个与白启一起来到炎国的族人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那人听到苏秦的话,点了点头,接着便大步离去,看着那人离开,言峰皱了一下眉头,而苏秦这个时候看着言峰接着说道,“言前辈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找个地方细聊如何?”

“这个……”听到苏秦的话,言峰沉吟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向这边走来的单屏幽等人,言峰接着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苏公子带路吧,找个僻静的茶坊就好。”

“这个自然。”看着言峰苏秦点了点头,接着苏秦就看到了来到言峰身边挽住言峰胳膊的单屏幽,“这个是?”看着单屏幽,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问了出来。

就在苏秦看单屏幽的时候,单屏幽也在打量苏秦,她不知道言峰为什么与这个年轻聊这么长时间,穿着早上刚从丝绸店里买的一套长裙的她脸上并未涂装抹粉,两双眼睛上面的睫毛很长,好奇的看着苏秦轻抿着嘴唇。

“我叫单屏幽,你叫我小幽就好了。”听到苏秦问自己是谁,单屏幽张嘴自我介绍道,说完后她看着苏秦莞尔一笑,“你呢,叫什么名字?”

“苏秦。”看着单屏幽脸上的笑意,苏秦报出自己的名号自己也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几个跟着单屏幽后面的佣人,目光在远处围观的炎国城民上扫了一眼,苏秦看向言峰说道,“咱们走吧,这里讲话不太方便。”

言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而站在言峰身边的单屏幽看了看言峰想说什么,却被言峰用眼色制止,闭住嘴的单屏幽崛起了小嘴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不过却没再做什么,只是跟着言峰一起与苏秦走去。

穿过官道,走过两道小巷,看着前面一家挂着茶字招牌的茶坊,苏秦左右看了看,见没多少人注意自己一行人,就带着言峰他们走了进去。

包了一个包间,待茶童把茶水送上来之后,苏秦挥了挥手让茶童离去,接着便看向跟着言峰一眼,看着苏秦的目光,言峰明白了什么,低声对一旁的单屏幽说了两句,单屏幽点了点头,接着便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身后的一个佣人,让他们下楼去大厅自己找些茶水和糕点吃,而她自己却留了下来。

“她不是外人,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对我说了。”看着苏秦在那些佣人离开之后目光落在单屏幽的身上,言峰解释了一句。

“是我多虑了。”对着言峰抱歉的一笑,苏秦接着低头沉默了片刻,他在想言峰的真实身份,是不是与自己猜测的一样——通过这段时间的游历,苏秦知道十八年前那场政变之后,一百零八位暗香小队的队员死伤大半,但是要有近三十个人活着,这些人除了乔二刘仪等人,还有一些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眼前这个这个言峰,既然认识严守成,恐怕就是当年暗香小队里的一份子,想到这里,苏秦抬头看着言峰大胆的问了一个问题,“言前辈既然和严守成有旧,可曾听说过暗香小队?”

“暗笑小队是什么?”听到苏秦的话,单屏幽在一旁插口问道。

“是一个组织。”一旁的言峰听到的苏秦提到暗香小队,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大的变化,仿佛他早就知道苏秦会这么问似的,扭头对着单屏幽解释了一句之后,言峰接着说道,“小幽你只有听着就好,有什么不懂的以后我在给你说。”说完这话,言峰扭头看向苏秦,“暗香小队名字当然听过,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在我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言前辈你必须给我说一句掏心底的话,不然有些话我不敢说。”看着言峰,苏秦沉默了一下说道。

“要看是什么问题了。”言峰并未信誓旦旦的保证,而是回了苏秦一句这个,见苏秦额头眉头一皱,言峰接着呵呵一笑道,“你知道,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恐怕有些事记得不是那么清了。”

“我跟莫离一起生活了十八年。”见言峰那样说,苏秦虽然眉头紧皱,但是他并未有任何不满,苏秦知道言峰恐怕是担心什么,所以苏秦为了想要得到自己的答案,先是把莫离说了出来,说完后,苏秦看着言峰接着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如果言前辈承认自己是暗香小队一员的话,我可以没有任何戒备的跟前辈谈一下这些日子暗香小队的现状和我……的身份。”

“我凭什么信你给我说的是真话?”听苏秦提起莫离,言峰的眉头皱了一下,“我是不是暗香小队的一员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就凭刚才严守成找我说话,言前辈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为什么他不找别人而是找上我?”苏秦说着看了一眼的一旁的单屏幽,“我之所以要您一句话,是因为我接下来讲的事关系到我的生命,所以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言前辈不要见怪。”

“是么?”听到苏秦的解释,言峰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什么的他最后看着苏秦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暗香小队的一员,苏公子有什么就直说吧。”

“那就好。”听到言峰的话,苏秦心里一喜,接着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苏秦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便把自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转化了一下人称,当做故事讲给了言峰——苏秦从他进入天禁之内开始讲起,把这些日子发生的关于暗香小队的事,捡着自己认为重要的地方给言峰讲了出来。

苏秦虽然说的很快,但是这半年发生的事娓娓到来也费了不少时间,言峰和单屏幽两人听着表情各异,单屏幽听的津津有味,而言峰则随着苏秦讲的故事曲折迂回之间眉头越皱越深。

“他可以逼那个冒牌的说出真相啊,再不行就可以拿出项链去找他的娘亲。”听完后,单屏幽看着苏秦意犹未尽的问道。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看着单屏幽,苏秦摇了摇头,“项链现在根本就不能证明他的身份。”苏秦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想要报仇那有那么容易,那人身边有有保护,而他现在的处境很微妙,一些大人物都已知晓他的身份,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或者强大的势力支撑,他说不定随时都会死去。”

“那些人真是迂腐,让他们两个当面对质多好。”听到苏秦的话,单屏幽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她嘴上说让两人对质,可是她知道,对方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苏秦也明白,所以听到单屏幽的话,他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被顶替的少年?”看着苏秦,言峰心里想着什么缓缓地问道。

“是的,这点我根本就没有想着隐瞒前辈。”苏秦如实回答。

“你说的都是实情?”听着苏秦的回答,言峰盯着苏秦问道。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只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好了。”苏秦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水一口喝掉,然后站了起来,“打扰了两位这么长时间,抱歉,茶钱我会付,希望他日再见的时候还能像现在喝着茶聊这天。”

“法师,法师,你为什么不信他?”听言峰说苏秦讲的故事就是他本人的事,单屏幽有些意外,不过这股意外很快被焦虑取代,当她看着苏秦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单屏幽拉着言峰的胳膊晃动了起来,“我相信他讲的一切都是真的。”说到这里单屏幽看着苏秦继续说道,“如果他说的是假话的话,那么他就是那个假冒的人,可是假冒的人现在有那么多人支持,根本不需要找咱们,他只需要找出正主杀了他就好了,那还会给咱们讲这么多?”

本来准备离去的苏秦听到单屏幽的话,眼睛一亮,不由的打量了单屏幽两眼,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逆向思维听上去虽然有些混乱,但是仔细一想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而且她还是站在自己的这边,心里生出一股暖流的苏秦对着单屏幽笑了笑,算是感激。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听到单屏幽的话,言峰的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看着已经起身的苏秦,言峰也站了起来。

“因为你这些年不在炎国,当你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这些事的时候或许会发现一些他们发现不了的东西,这不是重点……”苏秦说着转身看着言峰,“我需要一些人支持我,这样我才能更加有底气跟他们斗。”

“哪怕这种支持是无声的,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鼓励也好。”苏秦说着看着言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当一个人被人误解的时候,他需要的,或许只是别人的一点信任。”说到这里,苏秦一顿,“而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有人支持信任我。”

“我信任你。”听到苏秦的话,单屏幽站起来肯定的说。

“刚才你说什么,晚上你和刘仪要见面?”看了一眼单屏幽,言峰并未很快做出决定,皱着眉头的他看着苏秦问道。

“是的。”看着言峰,苏秦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时间地点,晚上如果有空的话,我也去见见刘仪。”

见言峰说要去见刘仪,苏秦心里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如实把之前严守成说的地址告诉了言峰,告诉了言峰地址之后,言峰就默默的喝着眼前的茶水,苏秦见言峰没什么话要说,就与单屏幽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屋子。

“法师,他走了,你为什么不信他。”看着苏秦离开,单屏幽扭头对言峰问道。

“我没说不信,只是在这之前,我要先弄白一些事情。”言峰说完,看着单屏幽说道,“这些事都是老事了,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你说你是暗香小队的一员,暗香小队是做什么的?”虽然言峰说不要单屏幽想那么多,可是单屏幽还是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向言峰问道。

“这些说来话长了。”言峰摇了摇头,看着单屏幽接着说道,“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会辅助你把楼沙一族在这里生活的更好就是了。”

“可以炎国皇帝每年要那么多的族人供他奴役……”听着言峰的话,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是,单屏幽眼圈一红,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暂且先忍他一时好了。”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单屏幽的长发,言峰接着说道,“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陆天行会为他曾经做出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说完这话言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带着单屏幽离开了茶坊。

而苏秦在离开了茶坊之后,并未停留,他先是来到原先约定的地方,在那个族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号店铺,对于苏秦的到来,最开心的鲁仁贾,因为苏秦的这一段消失,让他心里很没底,和苏秦交代了一下从早上开业到现在的情况之后,鲁仁贾接着忙着招呼客人去了,看着鲁仁贾忙碌的身影,苏秦心里安定了许多,因为从鲁仁贾汇报的情况上看,从早上开业到现在,虽然客流并不多,但是多少都会买一些生活用品,然后要一个特制的竹签等着七天后抽签。

“我还以为你呆在麒麟军里再也出不来了。”看着苏秦,白启虽然是在开玩笑,却眉头微皱,有些担忧。

“这是离火城,天子脚下,我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听到白启的话,苏秦苦笑了一下,接着看着站在柜台里忙着收钱的钱多多,钱多多忙里偷闲对着苏秦招了招手笑了一下,对着钱多多点了点头,苏秦转头对白启说道,“老钱看起来神色不错。”

“他属于见钱眼开型。”白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刚才来时听那兄弟说你在路上遇到了熟人?”

“不是熟人,只是有点事。”苏秦摇了摇头。

“什么事那么神秘还能不告诉我?”看着苏秦,白启一脸疑问的道。

“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苏秦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店铺内的人,苏秦转头对白启说道,“这些日子以后你就在这些帮忙看着吧,我还有些要先回陆府一趟。”

“吃过午饭再走吧。”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白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也行。”苏秦想了想点头说道。

接着白启就带着苏秦在店铺内转了起来,就在两人来到厨房准备自己没事做点什么的时候,钱多多突然跑了过来,来到厨房后看着正准备烧火的苏秦,钱多多直接就吼了起来,“我说苏掌柜的,你也太抠了吧,这开业第一天,你不带我们去酒楼庆祝也就罢了,准备给我们做饭吃?”

“老钱,我们只是随便找些东西吃的,你不吃没人拦你。”看着钱多多,白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我不是不让你们做。”听到白启的话,钱多多嘿嘿一笑,接着扭头看向苏秦,“店里来客人了,苏秦你要是不好酒好肉的招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客人?”听到钱多多的话,苏秦站了起开,而一旁的白启则看着钱多多好奇的道,“孙大娘不是开业后就走了么,又是谁来了?”

“你猜?”钱多多一脸神秘的说道,“打死你们恐怕都想不到。”

“你爱说不说,不说我们不会去看啊。”白启看着钱多多故作神秘的样子,不由的一阵恼怒。

“杜临楼来了。”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白启,钱多多后退了一步,生怕白启一脚踹过来。

“杜临楼算什么客人?”白启反问了一句,而苏秦听说杜临楼来了,有些不解,于是看着钱多多问道,“就他一个人?”苏秦的话刚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喊,“三王子。”

听到这句声音,苏秦的身体猛的一僵,而白启也是一愣,觉得声音很熟悉的他回头看去,只见牧野一脸笑容的出现在门口。

“三……”接着出声的牧野想起了什么,伸手擦了擦眼角,半哭半笑的说道,“忘了三王子你要我叫你公子了。”

“牧……野。”苏秦声音有些发颤的转头,看着脸上还得几道伤疤的牧野,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的苏秦接着上前把牧野抱进了怀里,片刻后,苏秦伸手猛的锤了牧野的胸前一下,带着哭腔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看着厨房内的情境,杜临楼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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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苏秦再回到陆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对于牧野的突然出现,苏秦知道一定是杜临楼暗地了费了很多心思,所以在半天的酒桌上,苏秦连着敬了杜临楼三杯酒,到最后苏秦又和白启,钱多多,牧野喝了几杯,以至于到现在苏秦还觉得头有些发懵,看着陆府的大门,苏秦向陆振宇放着那块天公作美的神石屋内走去——他要拿出藏在神石内的木灵珠和翡翠项链,然后晚上去城南见刘仪。

至于牧野,苏秦则让他和白启钱多多一起暂时先住在店铺后面的空房里,因为苏秦总觉得随着黑灵的离开,这陆府对自己而言,也不再是什么长居之地。

找到神石,把木灵珠和项链藏在坏内,苏秦就向赵三汉住的后门走去,找到赵三汉,苏秦问他有没有见到当初找自己的人,赵三汉说没有见到,不过自己已经留了信息,对方看到会跟自己联系。

“一有他们的消息你就告诉我。”苏秦说着对赵三汉一笑,“我倒要看看是谁对我这么感兴趣。”

赵三汉点了点头,苏秦又与赵三汉聊了会,便从后门走了出来,看着已经暗了下来的天色,苏秦想了想,向城东的客笑来走去,他准备先去找黑灵,然后再去城南的坟园那里与刘仪见面。

而苏秦没想到当自己来到城东的客笑来之后,发现酒楼大门紧闭,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苏秦围着客笑来转了一圈,然后跳进了院子,院子内依旧空空如此,喊了几声有人没有之后,见没人应答,站在院子内沉默了片刻的苏秦默默的选择了离去。

就在苏秦刚刚离开客笑来,一个人影从一间屋子内走了出来,王如花看着苏秦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便向着苏秦消失的地方慢慢跟了过去。

苏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去见刘仪的这个晚上,不止王如花一个人跟在他的后面。

而这次见面,直接导致了苏秦接下来很长一段时光里与战争为伍与鲜血相伴的生活。

ps:接下来的金戈铁马,才是我想要的,因为,伤痛,要比心痛好。

第二百八十五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上

(还有一更。)

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有白天的喧嚣,有它独特的繁华味道,而黑夜不一样,黑夜的魅力在于不用担心别人在夜色里看到自身的孤独——在没有良辰美景时候,黑夜便属于寂寞孤单的人,有很多人在空廖寂静的空间意欲阑珊地放任自己不堪的情绪,或高歌或买醉,用一种近似颠沛流离的方式来发泄低落的情绪,因此,黑夜可以说是告别了喧闹走进了孤独的一个过程,其结果,可能依旧是贪恋舒服的大床,依旧是安稳地美觉,只是不知道又多少人在梦里依旧对现实的挣扎。

从小在部落部族长大的苏秦对黑暗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这恐怕要归功于懂事以后的他经常穿梭于丛林之中与黑暗为伍的缘故,毕竟相较于人类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言,那些生活在大山里的凶猛野兽多半都是夜间出没觅食的存在——这些年苏秦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寂静的夜里,习惯一个人在影子都消失的世界里静静的守候着什么,所以当他一个人走在夜色里的时候,并未恐慌,哪怕是要见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境况的刘仪,他知道,接下来的这条路必须走下去,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回头。

离开客笑来的时候,苏秦的心情有些浮躁,人去楼空的客笑来让苏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黑暗笼罩在四周走了半个时辰之后,苏秦一颗本来有些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因为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刻,夜色下的离火城还有一些城民在行走,他们有的背着行囊脚步匆匆,有的三五成群脚步微醺,看着这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苏秦偶尔会猜测一下他们的职业,会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臆想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也只是想想而已,苏秦知道,这些人包括自己都不过是红尘里的过客而已,相见,擦肩,再无交集。

看着两旁的建筑,听着人声,偶尔顿足查看路径的苏秦就这样一路默默的走着,直到他走到城南的时候,看着前面紧闭的城门,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在城门前有守城的将士列而站,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他们会在自己所辖的区域内巡逻,苏秦知道,到时候自己行动起来恐怕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随意。

想了想,苏秦把自己的身子躲在了一个拐角旁,然后看着南城城墙上的护卫,想起严守成给自己说的见面地址,苏秦不由的发现了一丝端倪——严守成说在城南大河旁的坟园,当时苏秦还以为是在离火城内,可是现在凭着记忆苏秦搜索了一下,除了城南外的一条护城河之外,城南并未有什么大河,而坟园这两个字更值得推敲了,苏秦知道恐怕除了离火城外,除了陆天行外任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已逝的家人埋在离火城内。

想到这里,苏秦知道自己想要见刘仪,恐怕只有出城了,只是听严守成的话,今天他不是刚回离火城么?为什么要在城外见自己?难道离火城不安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苏秦苦笑了一下,自己给言峰说的地址是城南坟园,也不知道言峰能不能找到,想起言峰,苏秦心里对他莫名的有些希冀——苏秦当然希望言峰站在自己这边,可是看今天上午喝茶时言峰的反应,要想让言峰信任自己,苏秦知道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毕竟言峰现在是楼沙王朝的法师,法师在楼沙王朝有着怎样的地方苏秦不知道,但是见单屏幽对言峰有时犹如亲人般的撒娇就可以看出,言峰在单屏幽或者楼沙王朝里有着不低的地位。

至于言峰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苏秦无法得知,但是苏秦由此可以知道,当初那些离开的暗香小队队员,恐怕都在为了当初的事情而默默的努力着。

摇了摇头,把脑中这些东西抛开,看着紧闭的城门,苏秦突然觉得自己一个来赴会有些草率,想到这里的苏秦有些无奈,除了黑灵,苏秦实在想不到有谁可以帮自己,毕竟在刘仪他们面前,白启和牧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苏秦想着不知道言峰伸手如何的时候,那些站南城内列队的士兵已经开始慢慢的向城内走来,准备巡逻,看着行动的他们,苏秦把自己的身子往黑夜里又藏了一些,待到巡逻的士兵从苏秦藏身的街口走过之后,苏秦从新探出头看着城门上。

城门上的士兵手握长枪静静的站在那里,有士兵在他们的身后来回走着,苏秦知道现在要想出城,只有铤而走险。

看着前面宽阔的一带区域,苏秦知道现在自己抛过去恐怕会当成活靶子,看着又有一对士兵向这边走来,苏秦心中一动,接着就翻身离开自己藏身的地方。

就在苏秦消失在墙角的时候,城门之上的一个房间内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你确定那些魔教之人会出城?”张断章看着推门而入的王如花,脸色有些阴沉的说。

“我去客笑来的时候扑了空,说明他们早有准备,而且苏秦就要出城,刚才我在暗中观察苏秦的时候,发现有人也在跟踪着苏秦,我怀疑是魔教余孽想要暗中保护苏秦,所以就提前来到了这里。”王如花想了想说道。

“你说暗香小队的人这次找苏秦是为了什么?”张断章点了点头,接着沉默了片刻说道。

“恐怕是为了十八年前那件事。”王如花沉思了一下说,说完这话,王如花抬头看着张断章继续说道,“从当年的名单来看,现在还有三十一个暗香小队的人活着,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出现几个。”

“出现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保证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锦绣里的那人给我的消息如果没错的话,我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你那么相信他?”张断章看了王如花一眼,皱了一下眉头。

“说不上信任,我只是知道他现在比谁都渴望苏秦早点死。”

“他知道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毕竟还要靠他把暗香小队的其他人顺藤摸瓜的找出来。”说到这里王如花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张断章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道,“国师,我听他话语里偶尔露出来的意思看,凤凰城好像出问题了。”

“凤凰城?”听到这个问题,张断章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什么,“待这边的事情处理结束,你就带兵去凤凰城看看。”

点头说了一句好的,王如花接着又和张断章聊了几句,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着张断章问道,“国师,这个苏秦今晚上该如何处置?”

“杀!”想起十八年前的某些片段,张断章最后狠狠的吐出了一个字。

第二百八十六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下

除了灯火,再也不见人影的踪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凉风顺着脖子往胸口里灌。

伸手拉了拉衣领,苏秦不由的缩了一下脖子,他没想到城墙内外温度竟然有落差——虽然马上就要到五月,可是离火城的天气比苏秦想象中要冷许多,抬头往城墙上看了看,紧贴着城墙的苏秦终于松了口气。

刚换了一身守城士兵军衣的他混上了城墙,然后找个无人地方从城墙上溜了下来,过程虽然不复杂,但是现在苏秦还是有些气喘,如果被守城的人发现,苏秦知道别说见刘仪,恐怕自己这条命都要留在这里了。

目光落在前面泛着月光的护城河上,苏秦接着就苦笑起来,原来通向离火城南门的吊桥已经升起,眼前这条宽约七丈的护城河上在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难道要自己飞过去?

如果是黑灵,苏秦相信要过这小小的护城河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问题是苏秦现在的实力别说飞过去,就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飘在半空都是问题,所以看着贴在城墙的看着眼前的护城河就发起呆来。

吊桥高高的立着,苏秦知道那是有两条木板组成的吊桥,分两层,自己看到的只是第一层,放下吊桥之后,可以把藏在外层吊板内的第二层木板推出来,两层木板的长度加在一起正好可以达到护城河那边,以供行人来往。

自己爬上吊桥然后来个飞跃?想到这里的苏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爬吊桥的时候要想不被城墙上的人发觉简直是痴心妄想,到时候恐怕自己还没有爬上吊桥就会被羽箭射出刺猬。

把吊桥上的铁索砍断放下吊桥?想到这里的苏秦紧跟着暗骂了一句找死,就算手里的黄泉刀锋利无比砍断铁索放下吊桥,让自己得以过河,恐怕随后从城内出来的骑兵会把自己踩成肉泥。

既然吊桥这条路行不通,苏秦的目光从吊桥上移开,然后看着面前的护城河发起呆来。

看着静静流淌的护城河,苏秦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条护城河的水怎么不是死水?以前在青云城和光启城的时候苏秦不是没见过护城河,青云城外的护城河已经干涸成了摆设,而光启城外的护城河虽然有水却是浑浊不堪,而离火城外的这条河竟然是活水,虽然看不到河底,但是苏秦可以推断这条河恐怕不是护城河那么简单。

难道是自西往东而来的一条河流被离火城建城的故人修改而成了护城河?那这条河里的河水又从何而来?

这样想着,苏秦看向西方,愈发觉得眼前这条河不简单起来,目光顺着河流流逝的方向,苏秦搜寻了脑里关于离火城的记载,忽然苏秦想起了当初在《帝国游记》里看到的一条关于贯穿整个联盟国家的大河来。

据《帝国游记》里记载,从苏秦原先所在的部落部族所住的阿第斯山脉,有一条冰河从雪山下川流不息的流向炎国东方的大海,虽然没见过这条河,但是苏秦知道每年雪山融化的到时候,雪水都会向东流去,想到这里的苏秦知道,这条护城河恐怕就是那条雪河的分支。

苏秦的猜测并没有错,这条河里流动的水的确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而成,只是并不是什么分支,而是主干道,当初建造离火城的炎国祖先们在离火城建造之后,把这条宽约五十丈的河流挖深接着填窄了许多,随着这上千年下来,这条河流在离火城外成了最窄的一段,出了离火城,其宽度却是离火城这边的二倍,而深度却远不及这里。

看着这条河,苏秦沉默了片刻,然后就离开了城墙,此刻的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这条河,除了下水之后别无他法。

伸手摸了摸水里的温度,苏秦脸上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水温很低,但是在承受范围之内——已经在大山里经常下河摸鱼的苏秦水性并不差,所以既然决定潜水过河,苏秦便沿着离火城城墙走了起来,他要找个城墙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下水,不然要是水声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军,结果恐怕同样是难以预料。

这样想着,苏秦加快了脚步,这样走了五十丈左右,看着城墙上一栋楼舍在月光下正好倒影在护城河里,苏秦就顿住了脚步,快速脱掉自己穿的衣物苏秦把翡翠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里,把木灵珠含在嘴里,一手托着推掉的外衣和黄泉刀,苏秦就进水单臂游了起来。

水里的温度比苏秦想的要冷一些,不过这并不妨碍苏秦,倒是护城河中央水流的苏秦超过了苏秦的预料,让水平前进的苏秦有些意外,好在这条护城河并不宽,七丈左右的距离,苏秦咬着牙就游了过来。

上了岸后,苏秦把嘴里的木灵珠吐出来握在手里,接着便拧着身上滴水的贴身衣物,一阵风吹来,让苏秦打了个冷颤。

看着自己刚才换下来的军装,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就这样穿在身上,恐怕在遇到凉风见不到刘仪就会感冒,想到这里的苏秦摸了摸军装,随后脸上一喜,看着手里的火折子,手里托着衣物的苏秦变向前面走去——在他的前面百米处有一片低矮的丛林灌木群,和四周高大的丛木不同的是,接着月光能隐隐的看到一些低矮的坟墓。

苏秦知道那就是严守成说的坟园了,扭头看了一眼百丈外的管道,苏秦加快了脚步。

进入坟场之后,苏秦找了个僻静的位置,从地上找了一些枯枝和树叶,用手里的火折子点了一个不大的火堆,看着眼前升起的火苗,苏秦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苏秦看着虽然带着潮气但是已经半干的亵衣,就把那个守城士兵的衣服穿到了身上,把木灵珠放进怀里,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苏秦握着黄泉刀看了看夜色,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已经到了与严守成约定的时间,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刘仪等人的身影。

而且也没有见到言峰的踪影。

四周传来一些蟾蜍和知了的叫声,看着身前左右几个长满杂草的土坟,就在苏秦准备在这个坟园里走走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个黑影让苏秦的心里猛的一颤。

握刀的手一紧,黄泉刀已经挡在了苏秦的面前,苏秦随之后退半步做出了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是我。”看着苏秦,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苏秦心里松了一口气,黄泉刀垂了下去,接着便退后两步来到了刚才的火堆旁。

“就你自己么?”刘仪左右看了看,来到火堆旁的他伸脚把面前的火堆踢灭,“这里离离火城太近,明火不太安全。”

“你不是也是一个人么?”听着刘仪的话,看着刘仪把火熄灭,苏秦反问了一句。

刘仪苦笑了一下,未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这个东西是我当初在地下暗道里答应过你的。”苏秦说着从脖子里拽下翡翠项链递给了刘仪,“现在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一是谢谢你当初的不杀之恩,二是这个项链内的秘密对现在的我来说并不重要。”

看着苏秦递过来的项链,刘仪并未向前伸手去接,而是在想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从苏秦的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刘仪和苏秦同时扭头看去,只见言峰穿着一件夜行衣快步走了过来。

“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离火城内的麒麟军正在集结。”看着两人,言峰张嘴说道,说完后,言峰目光落在了刘仪的身上,“三哥,十几年没见你还记得我么?”

看见言峰的时候,刘仪的神色就微微诧异了一下,现在听到言峰的话,刘仪上前两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言峰,接着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言峰?”

“不是我还是谁?”看着来到跟前的刘仪,言峰轻笑着说了一句,说完言峰脸上的神色就变的有些激动起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不是见到了么?”刘仪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言峰的肩膀,接着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都是这位小哥告诉我的。”说完这话,言峰皱了一下眉头,“三哥,老严呢?”

“在那边盯着。”刘仪说着重新把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身上,“我找你来是有些事情,项链我会替你保管一阵,在这之前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听到刘仪的话,苏秦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刘仪要问自己什么,不过听他说替自己保管项链,苏秦猜测恐怕在刘仪的心里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刘仪的一个你字刚出口,忽然就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一个土坟上,看着黑夜,刘仪一愣,手一抖一把长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苏秦,跟我走,这里已经被包围了。”黑灵的话声刚落,接着刘仪的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喊,“三哥,不好,有人来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灵,听着刘仪身后传来的轻喊,苏秦一愣,一切发生的太快,在他察觉出不妙的时候,半空中已经传来了一声大笑,紧跟着苏秦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声音,“想走?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杀出我麒麟军铜墙铁壁的包围。”

看着发愣的苏秦,黑灵没想那么多,没有理会刘仪与言峰的他上前拉住苏秦的肩膀腾空而起,而刘仪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和言峰对视了一眼,这两个十八年前就在一起拼杀的人瞬间都看懂了对方眼神里流露出的想法,紧跟着刘仪向着来路退去,而言峰则想西离去。

就在黑灵带着苏秦腾空而起的时候,天空一道白光一闪,带着苏秦腾空而起的黑灵身子在半空忽然一阻,然后重寻落在了地面。

“圣手,带苏秦走。”看着半空中手握拂尘的张断章,黑灵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低声喊了一句,随着黑灵出声,在苏秦身后的土坟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爆炸,紧跟着黄炳、鲁裁军、黄圣经三人出现在了苏秦的视线里。

“怎么办?”看着半空的张断章,鲁裁军手里拿着一把金刀说道,随着他话说完,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感受着地面的振动,苏秦知道,麒麟军重铠正在向这边奔来。

“圣手,黄炳你们两个带苏秦先离开,我和老鲁抵挡张断章一阵。”目光盯着张断章的黑灵低声说了一句,说完这话,黑灵一看一旁的鲁裁军,接着两人一跃而起向半空中的张断章冲去。

就在黑灵与鲁裁军动手的时候,黄圣经一拉苏秦,招呼了黄炳一声,三个人就向北方退去。

目光从带着苏秦离开的黄圣经身上扫过,张断章只是冷笑了一下并未阻拦,目光落在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黑灵与鲁裁军身上,张断章左手一扬,一张纸符出现在张断章的手里,随着纸符离开张断章的手,身子猛然拔高了两丈的张断章在半空中哈哈一笑,紧跟着那张符咒在半空突然爆炸开了。

一条火龙带着炙热的气流向半空中的黑灵和鲁裁军袭去。

暗道了一声不好,看着突然出现的火龙,黑灵对着鲁裁军喊了一句撤,说完之后,身子猛的在半空中一翻的他不再顾张断章,向着刚才苏秦离去的方向跑去,可是随着张断章在半空中念念出声,更多的纸符飘向黑灵与鲁裁军,紧跟着这片坟场瞬间就燃烧了起来,成了一片火海。

“看来是走不了了。”看着前面正在燃烧的大火,鲁裁军对已经顿住脚步的黑灵说道。

“不要给他硬拼。”看着半空中的张断章,黑灵对鲁裁军叮嘱了一句,接着便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而苏秦这边并不比黑灵那边好到那里去,黄圣经带着苏秦出了坟场,接着便看到了外围的麒麟军士兵,手拿长枪的麒麟军重铠骑兵静静的看着苏秦等人,在他们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骑兵,虽然他们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还是给苏秦等人来强大的压力,他们知道,只要这些麒麟军士兵发起冲锋,别说就自己三个人,恐怕就是一座小的城池也能被摧毁。

“往北!”黄圣经看着麒麟军重铠骑军,稍一思忖变做出了决定——他之所以决定带着苏秦往离火城的方向前进,而不是带着苏秦向南方走,是因为往南是一片平原,自己根本逃不过这些麒麟军士兵的追击,而北方虽然是离火城,但是如果能闯进城内,至少要比往南生还的几率大上很多。

黄炳和苏秦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黄圣经说出往北之后,黄炳就一个箭步向北窜去。

黄圣经看着黄炳的背影,拉着苏秦的他也快步追了过去。

有箭从离火城的城墙上射了下来。

麒麟军的骑兵开始奔跑起来。

“进城是不可能了,跳河!”黄圣经说着看着前面的黄炳吼道,说这话的时候躲避漫天箭雨的他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成千的麒麟军士兵在后面向这边冲了过来,速度越来越快,带着撕山裂海的气势。

“来不及了。”黄炳一回头,看着麒麟军的气势脸色一变,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黄圣经拉着的苏秦传来了一声闷哼。

一支羽箭从苏秦的右胸透胸而出,掀起了一片血雾。

看着受伤的苏秦黄圣经心里猛的咯噔了一声。

“你带苏秦跳河,我去阻挡他们一下。”黄圣经看着已经半昏迷状态的苏秦,对着黄炳喊道。

听到黄圣经的呼喊,黄炳一句话没说就折了回来。

拉住苏秦的他对着黄圣经说了一句保重,接着便抱着苏秦向护城河跑去。

看着黄炳带着苏秦离开,黄圣经抽出了一只在藏在身上的长剑,看着带着啸声向这边奔来的麒麟军,黄圣经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而这边黄炳带着苏秦来到护城河旁,看着昏迷中的苏秦,黄炳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冷笑,一把从苏秦手里把黄泉刀抢了过来的他对着苏秦低声说了一句去死吧,紧跟着就把苏秦丢进了护城河里。

看着身子沉下去的苏秦,黄炳回头看了一眼被麒麟军淹没的黄圣经,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河里。

铁蹄声起,火光漫天。

城护河里冒出一片血水——苏秦慢慢的从水里浮了出来,却很快随着水流沉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崛起吧,少年!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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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渔村,东临大海,北傍高山,在渔村的南方是一些丛林,西方则是通往与外界的唯一途径,从渔村出发,走上二十里会有一个名叫里奇的小镇,每个月的十五村里的青壮年男人都会带着在大海里打到的鲜鱼或者研制的咸鱼去里奇镇换取必要的生活品。

再往东是什么村里年轻的人就不知道了,因为里奇镇是他们到过的最远地方,他们只知道那个小镇是隶属一个叫做纪国的小国,一年到头,除了年底的时候会有人穿着官服骑着枣红马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来这里征收银子之外,这么多年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而他们则世代生活在这里,做的最多的是出海捕鱼,偶尔上山打些猎物改善一下生活。

据村里的老人讲,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还是在三百年前,那时候整个大陆一片战乱,他们的祖先就拖家带口来到了这里,这一生活就是这么多年,渔村里人口加上老人孩子有近七百人,有几个大姓,除了楚长河代表的楚家,还有卓姓与王姓等大姓,这都是相对而言,在不到二百家的渔村里,有三四十家是宗族旁支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至于当时他们的祖先来到这里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又没有什么文字记录已经无从知晓,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们也不清楚——男的下海捕鱼女的编网织衣,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波澜不惊,如果不是这次有骑兵来到这里,他们还会以这种看似落后实则安稳的方式生活下去,只是现在郎国和宁国相争,任谁都没想到这场战争会波及到这里。

楚长河不知道那些骑兵为什么会追杀这些士兵,在他的印象里,第一波来到这里的那些士兵穿的是每年都会来这里征收饷银的人,而那些骑在马上的士兵服饰楚长河则没有见过,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的他听着骑兵的话,上前和阿呆站到了一起,手里的鱼叉虽然握在手里,但是楚长河从那个说话的骑兵眼里看到了轻蔑,其实楚长河自己也清楚,自己不会是这些骑兵的对手。

而一旁的阿呆似乎没有听到骑兵的话,他向前一步,扭头看了一眼远方的那些骑兵——杀戮依旧在继续,那些骑兵手里挥舞着长刀和长枪,随着战马的冲击力,基本上每一刀下去都会有敌人倒下。

目光落在那个迎风飘在的军旗上,阿呆的眉头皱了一下,那是一个猩红的郎字。

就在阿呆的目光从军旗上移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哭泣,扭头看去的他发现一个光着身子的孩子从海边的渔船上跑了下来,看着混乱的局面,吓的边哭边跑起来。

就在孩子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奔跑的时候,一个本来呆在木屋里的渔民上前抱住了孩子,可是紧跟着就有骑兵从他们身边经过,长枪在渔民的背后捅出了一个血窟窿,渔民身子挣扎了一下就倒了下去,而孩子也被渔民摔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骑兵却骑着马又折了回来,手里的长枪微微下压,向着孩子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紧握了一下拳头的阿呆低吼了一声,接着就跨步向孩子跑了过去,五丈的距离,等到守在门口的骑兵发现阿呆不听自己的话跑了出去的时候,阿呆已经来到了孩子的跟前,伸手抱住孩子的他就地一滚,紧跟着一股刺痛从他的右肩上传来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哭泣的孩子,苏秦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受伤的肩膀,接着就抬头看向了已经回旋站立的那个骑兵身上。

看着跑出去的阿呆,楚长河惊讶的长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因为他刚才竟然没有看到阿呆是怎么从自己的身边离开的,等到他醒悟过来的时候阿呆已经出现在了孩子的身边,而那三个骑兵这个时候也才醒悟了过来,彼此看了一眼,接着就向阿呆策马扬鞭跑去。

手握长枪的骑兵看见有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把孩子救走,不由的怪叫了一声,看着阿呆依旧在冒血的肩头,他喋喋一笑,紧紧握住手里的长枪向阿呆冲刺了过来。

半跪在地上的阿呆看着向自己冲刺过来的骑兵,瞳孔猛的一收缩,受伤的右手抱着孩子,阿呆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骑兵跑去的他看到了骑兵眼里的惊讶。

骑兵看到这个人竟然敢向自己跑来,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速度不减的向阿呆继续冲了过来,看着阿呆的胸口,骑兵狠狠的把手里的长枪刺了过来。

就在长枪距离阿呆不足一尺的时候,阿呆身子猛向左的一闪躲过了刺向胸口的长枪,接着便向前一步伸出左手抓住长枪,这个时候距离骑兵的身子不足三尺的他使劲往后一拉长枪,把骑兵的身子扯的倾斜了下来,几乎是同时,阿呆的右脚使力往地上一蹬,身子忽然凌空而起对着马上的骑兵腰侧就是一脚。

骑兵受阿呆一脚一下子从马上上翻了下去,也松开了握着长枪的手,这个时候战马才从阿呆的身边穿过去,踢了骑兵一脚的阿呆身子在半空无处着力,就在战马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他的身子在半空握着长枪坠了下来。

落地后的阿呆身子一翻就站了起来,接着便把手里的长枪猛的甩了出去——长枪带着啸声刺进了向这边冲来最近的骑兵战马的脖颈上,战马嘶吼了一声带着惯性向前又跑了几步在苏秦的面前摔倒下去,战马上的士兵也重重的摔了下来,竟然一头栽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而另外两个骑兵看着前面的同伴摔倒,目光只是微微一顿,并未停留,接着就驱马扬起手里的长刀继续向阿呆袭来。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两个骑兵,阿呆看了一眼怀里的坏子——阿呆怀里的孩子这个时候已经停止了哭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的缘故,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阿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是一个照面的时间,阿呆把一个骑兵从马上击下马,又杀死了一匹战马,这一切落在楚长河的眼里,除了意外之外,更多的是震惊,楚楚这个时候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来到木屋门口的她看到两个骑兵距离阿呆不足一丈,她一下子惊恐的长大了眼睛,吓的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同于楚长河脸上的震惊,楚楚脸上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些担心。

看着向自己左右包抄过来的两个骑兵,阿呆的目光落在了他们手里的长刀上,也只是看了一眼,阿呆的目光接着就盯向了刚才刺向战马的那杆长枪上。

向前两步握住长枪的枪柄,把长枪从战马的脖颈里拔出来之后,看着已经来到自己跟前的两个骑兵,身子来不及躲开的阿呆身子往后一倒躺在沙滩上,手里的长枪上传来两声轻响,看到几星火花的苏秦在两人从自己身旁越过之后,从地上跳起来的阿呆就向楚长河所呆的木屋跑了过去。

把手里的孩子放下之后,看着面前的楚长河和楚楚,阿呆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同于楚楚盯着阿呆肩头的伤口,楚长河则看向了阿呆的身后。

看着楚长河脸上的惊慌,察觉到了什么的阿呆回头——原来不知道什么,原先那些士兵已经被斩杀殆尽,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有上百个骑兵正慢慢包围了过来。

他们手里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有的还在往下滴血。

第二百八十九章 崛起吧,少年! 中

看着那些士兵,阿呆明显一愣,他没想到这么快这些骑兵就能集结在一起,回头望了一眼楚长河和楚楚,阿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抱歉的神色,目光在一旁的孩子身上停留了一下,阿呆就向那些骑兵走去,留下了一个并不宽阔的背影。

“阿呆你不要过去。”看着阿呆转身离去,楚楚惊慌着喊道,“他们会杀了你的。”

听到楚楚的话,阿呆脚下一顿,不过他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楚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一旁的楚长河这个时候扯了一下楚楚的胳膊,他和阿呆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阿呆不站出来,恐怕会殃及更多无辜的人。

“哥哥,你拉我干什么。”看着阿呆竟然不听自己的劝,楚楚说着就要上前,却再次被楚长河拉住,拉住楚楚胳膊的楚长河看着阿呆背上的那些伤疤,轻声对着楚楚说道,“你不要急,这小子看着呆头呆脑的,可是刚才他竟然能脱身,说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定有办法自保。”

听着楚长河的话,楚楚皱了一下眉头,刚才阿呆的行为她看在眼里,知道楚长河说的都是事实,就算自己现在想上前帮忙都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接下没事,可是楚楚很快知道,自己所期盼的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手握长枪的阿呆刚走到空地中央,就有几匹马从他的身后包抄了过去,接着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一个骑兵骑着马就向阿呆冲了过来,而其他的骑兵则慢慢的从阿呆的身后围了起来,很快这百余人骑兵就把阿呆围的滴水不漏起来。

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骑兵,阿呆猛的转身,手里的长枪这个时候随着他的手一晃明显一震,接着他就后退了半步,做出了一个攻防兼备的姿势。

看着身子半压的阿呆,那个骑兵也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双腿一夹马肚扬起长枪就向阿呆刺了过来!

盯着刺过来的长枪,阿呆快速的伸出了左手,抓住枪杆的他胳膊伸直身子绷紧,在长枪的冲击力下,滑动着后退了两步,看着阿呆竟然握住了自己的长枪,那个骑兵左手拉住缰绳的同时开始收枪,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手里的长枪像刺进了石头里被卡住了一样,自己扯了一下竟然丝毫不动,就在他发觉不对的时候,阿呆右手里的长枪已经刺向了他胸前。

战马已经停住了脚步,那个骑兵再次下意识的抽枪自救,却没想到阿呆会在这个时候松开握枪的手,那个骑兵心里一喜,忙抬枪挡在了自己的胸前,这时,阿呆脚步向前一移,长枪由刺改为横扫,一下重重的击在了那个骑兵的面前,在两柄长枪相碰之后,那个士兵身子突然猛的一震,他手里的长枪紧跟着变成看两截,在众人睁大的眼睛中,那个骑兵从马上重重的跌落了下来。

看着那个落地的骑兵,阿呆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前两步用手里的长枪指在了他的喉头,接着就转头看向四周。

围着阿呆的士兵没想到阿呆一击之下就把那个骑兵击下了马,都有些意外,现在看着阿呆手里长枪控制的同伴,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四周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啸声打断了这股沉默,对箭声熟悉无比的阿呆回头看去,只见一支长箭带着啸声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战马的空隙向这边射来。

看着长箭的轨迹,阿呆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骑兵也看到了长箭,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他以为有人要救他,可是当他看到箭尖竟然射向自己的时候,那个骑兵的脸上露出了死亡时的绝望神色。

原来那支长箭射向的方位并不是阿呆,而是躺在阿呆面前的那个骑兵!

就在那个骑兵在绝望中闭上眼的时候,阿呆动了,他手里的长枪一挑,那支羽箭就被他打飞了出去,看了一眼面前的骑兵,阿呆扭头看了一眼远处——在包围圈外,有三个人正在那里看向这边,为首的一人手里拿着弯弓,在他的身后是就是那个带着郎字的军旗,看了一眼那人,明白了什么的阿呆这个时候不在理会自己面前的那个骑兵,接着就翻身上了一旁那个骑兵的战马!

那个士兵看着阿呆竟然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先是一楞,接着就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眼前这人并不想杀自己,而且刚才如果不是阿呆这一枪,恐怕自己现在就死了,所以再看向阿呆的时候,这个士兵的眼里就露出了一丝感激和尊敬。

阿呆翻身上马之后,就向包围圈冲了过去,因为没有什么摆成什么阵势,这队骑兵看着冲过来的阿呆陷入了短暂的慌乱,有的举枪迎敌,有的则驱马离开想空出空地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面对自己这边这么多骑兵还能面不改色而且还主动出击的人。

就在阿呆骑马冲向骑兵的时候,那个手握弯弓的人有些意外的皱了下眉头,待他明白这个赤裸着上身浑身伤疤的少年竟然是向自己攻来的时候,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阴霾,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刚才阿呆离开的那个木屋,接着转身对身边的副将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那个副将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接着便招呼了两个人向刚才阿呆的木屋驱马跑来。

而这一切阿呆并不知情,手握长枪的他枪如游龙,扫,刺,挑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枪式,在他的面前竟然没有一合之将,不过阿呆并未痛下杀手,那些骑兵都被他打下马,而那些战马却遭了殃,在他每次得手之后,都会在这些马身上留下伤痕,那些受伤的马带着嘶吼猛撞起来,很快就乱成了一片。

包围圈在扩大,而阿呆面前的骑兵却在减少,在他的周围是扬起的沙尘,有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有马带着伤痛冲向远方。

在付出了几道伤口的代价后,阿呆就这样慢慢的在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当阿呆一枪把眼前的最后一人挑翻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军官,就在他准备驱马赶过去时,那个军官忽然对他鼓起了掌,接着对着阿呆的身后一指。

看着那个面带冷笑的军官,阿呆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接着便顺着那个军官的手扭头看去——楚家兄妹还有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被几个士兵压着跪在地上。

“放下你手里的枪,下马。”一句声音从远处传来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军官,阿呆皱了一下眉头,就在阿呆犹豫的时候,远处的楚长河传来了一声惨叫,阿呆扭头看去,原来是有士兵手拿长枪把楚长河的左手扎进了沙土里。

“哥哥……”听到身后楚楚的哭喊,阿呆很快做出了决定——长枪从阿呆的手里滑落,刚下马的他很快被几个士兵扑上来摁在了地上。

第二百九十章 崛起吧,少年!下

就在阿呆被那些士兵摁在地上的时候,那个手拿弯弓的军官走了过来,来到阿呆的跟前,看着双手反绑身上捆了几道绳子的阿呆,那人冷笑了一声,瞅了瞅阿呆肩膀上的伤,接着便扬起手里的弯弓对着阿呆肩膀上的伤口重重的砸了下去!

用精铁打造的弯弓击在阿呆肩膀上的伤口,像一把刀一样,把阿呆肩膀的伤口又撕开了一些,本来半跪在地上的阿呆受到这一击之后身子摔倒在沙滩上,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颊上,从他不断抽搐的身体上看出,此刻的阿呆正经受着刻骨的疼,但是紧咬着嘴唇的他死死的盯着那个人愣是没有哀嚎出声,看着阿呆的眼神,那个军官不由的心里生出一股寒意,但是这股寒意在他心里刚升起就被一股怒气取代,从腰里抽出弯刀,军官上前一步来到阿呆的跟前,扬起刀就要对着阿呆的脖子砍下去的时候,远处的一声惊叫让他的手缓了一缓。**《》*

扭头看了一眼楚楚,那名军官心里一动,在看向阿呆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残忍,“想死还不容易?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说完这话,军官上前一脚踢在了阿呆的脸上,“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等到手下把阿呆抬走,那名军官看了看远处的楚长河和楚楚两人,随后目光一转,打量了一下做个渔村,沉吟了片刻后,他对跟在身后的副将低声说了两句,副将点了点头,接着就把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原来这些人竟然要在这里扎营休整一下,待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在离开。

待那些士兵把营地驻扎好,就在营地中央支起了一个大锅,已经有人从渔船上提了一些新鲜的鱼过来,很快渔村的上空就飘荡着一丝鱼香,吃饱喝足之后,有骑兵开始把那些原先杀死的士兵和一些死去的渔民堆在一起,并且在上面覆盖了许多干柴,看样子要把他们烧掉,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没有点火。

“把那些渔民全部拉出来。”随着那个军官一声令下,那些骑兵就骑着战马在渔村里不断的奔跑起来,很快村子里的渔民都被集中在了沙滩上的空地上。

“我叫王荦,是郎国天权军坤字营的一名千夫长,既然我现在能带兵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现在已经换了主人。”目光从渔民的身上扫过,王荦顿了一下,“我们郎国国主一向爱民如子,所以,你们依旧可以生活在这里,但是……”王荦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现在宁国野心勃勃,想要吞并我们,你们必须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每个人十两白银,不然……”不然什么王荦没说,只是看了远处堆积的尸体一眼。

王荦的一番话在渔民中掀起了一片议论,纪国他们知道一些,但是郎国在那里他们不知道,不过王荦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他们明白了什么——一人十两银子?这对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渔民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他们一下就慌了起来,随着刚才无辜死去的渔民亲人轻声低泣,人群中有些年龄大的也跟着哭了出来,伴着老人的哭泣,那些孩子也因为惧怕哭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凄凉。

看着那些哭泣的渔民,王荦的眼里不但没有一丝同情,相反还有一丝厌恶,似乎知道这些渔民不比那些生活在城池里的人们,王荦稍一思考,接着就对身后的副将说了一个字:搜!

这队骑兵这一路来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搭,听到命令,这三百骑兵留下了一百人围着这些渔民,剩下的就翻身下马向那些木屋跑去,只是这个渔村一向自给自足,所以他们搜查了半天,除了一些零碎的银子,基本上算一无所获。

看着士兵交上来的碎银,王荦皱了一下眉头,目光从那些渔民身上看过,旋即下了一个命令,把年龄过了弱冠的全部捆绑出来,除了十几个年龄到了古稀行动不便的老人和那些孩子,渔村里的男人都被双手反绑捆绑了起来,接着他们就被带到了一边,剩下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则依旧留在原地。

留下一些士兵看着这些渔民之后,王荦就向刚才搭建的临时帐篷内走去,这些村民看着王荦和那些骑兵离去,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不过看着那些看着他们的士兵,他们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把村里的男人们绑起来。

“你没事吧?”楚长河看着那十几个外围负责盯着他们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把身体移到阿呆的身边,对着阿呆轻声问了一句。

阿呆摇了摇头,目光从楚长河粗劣包扎的手掌上看了一眼,接着便看向了四周被捆绑的村民,大约有二百人被捆绑蹲在了这片空地上,而那些除了看守自己的这些,都在远处阴凉的树荫下休息着。

阿呆虽然摇头,但是还是看了一眼阿呆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看上去依旧有些渗人。

目光从阿呆肩膀上的伤口移开,楚长河看着那些士兵,接着和阿呆一样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村民身上,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脸的担忧,而阿呆这个时候则垂下了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当太阳从西边落下去之后,整个渔村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有些困意的楚长河闭着眼,就在他睡意来袭的时候,旁边的一声轻响把楚长河惊醒,看着身边的阿呆,楚长河一愣,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捆绑着阿呆的绳子已经被他全部扯断,阿呆正偷偷打量着四周,两只眼睛已经没有白天时的痴呆,在黑夜里很明亮。

“我去看看。”看着楚长河看向自己,阿呆轻声说了一句,说完后就在人群里偷偷的移动起来,看着阿呆的身影远去,楚长河一愣,阿呆不是哑巴?想到这里的楚长河随之苦笑了一下,阿呆是哑巴不是哑巴又能如何?这里有三百个骑兵,难道他还能把这些渔民救出去?

抬头看了看月光,楚长河的目光看向了二十丈外,那里有他的女人他的妹妹,因为不知道那边的情形如何,心里有些担忧和害怕的楚长河一下子睡意全无,最后楚长河看着远方的海面,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他开始想怎么才能逃出去——如果带着人坐上渔船,那么这些骑兵就没办法了吧?可是接下来楚长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些士兵眼皮子地下溜走,谈何容易?

就在楚长河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感觉有人在背后解着捆绑的绳索,扭头一看,楚长河发现原来是阿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回来,“你回来了?发现什么了么?”

“不要问那么多,天亮之前咱们必须离开这里,不然大家都会死。”阿呆的话音刚落,只听远方传来了一声惊女人的惊呼,同时传来的还有几个男人淫笑。

第二百九十一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畏惧 上

随着女人的惊叫声起,远处传来了更多男人的调笑声,这边捆绑的村民听着远处的惊呼声,都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很快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的他们都是一脸怒气,有几个听到自己女人的惊叫,瞬间就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的他们看着那边就要过去。《》()

可是他们刚站起来,就有士兵喝斥他们让他们蹲下,见他们不听话,那些守在外围的士兵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那几个人身边后,一句话没说,这些士兵用手里的长枪狠狠的刺向了那些人的大腿!

“都老实点,再动就杀了你们!”一个士兵看着村民盯着自己,就恶狠狠的说道,等到这几个手拿长枪的士兵把站起来的人刺趴下之后,就走了开去。

听着哀嚎声,看着长枪枪头上的鲜血,本来有些骚动的村民慢慢的安静了下去,这边安静,那边的声音就更加清晰的传来过来,透过火把的光亮,楚长河看到十几个士兵正在那边里拉扯着女人,手时不时的在女人身上摸着。

“这帮畜生!”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楚长河就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阿呆拉住,楚长河扭头,就听阿呆轻声说道,“一会我想办法救她们,你别急。”说完这话,阿呆就转头看向远方的帐篷,不知道想着什么,片刻后,就在他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楚长河的时候,只见帐篷被人掀开,阿呆就闭了嘴,静静的等着什么。

“你们干什么!”听到外面的吵闹,王荦的那个副将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着那十几个士兵在调戏女人,就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手一指,“你们要是想,就动作利索点,把人拖到那边的林子里。”

听到副将的话,那些看到副将到来,本来有些忌惮的士兵瞬间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只见一个士兵抱着身边的一个女人扛起来就向渔村南边的林子里走去。

那个女人在士兵的背上拍打着,可是他怎敌得过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的她绝望的哭泣着,她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嘴里喊着放开她的他还没走几步,一支羽箭从他的背后射来,吐出一口鲜血的他临死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拖进了林子里,死不瞑目。

看到已经有人动手,更多的士兵涌向了那些村子里的女人,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盯着这些村民的骑兵也都望向了那边,有的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对那些拉扯着士兵喊道让他们结束后过来替班。

“不能再等了。”阿呆看着帐篷的方向有些遗憾的楚长河说道,按照他的打算,他想先擒住那个王荦,可是现在这边出现情况,让他有些分身乏术,想起刚才听到骑兵之间的对话,阿呆接着对楚长河低声道,“这些骑兵天亮后就会把咱们带走,把咱们当成奴隶卖掉或者送上战场,所以……”说到这里,阿呆顿了顿,“一会你把这些村民身上的绳子解开,这样就算逃起来也方便些,总比坐以待毙好。”看着眼里布满血丝的楚长河,阿呆这个时候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匕首,“那堆尸体那边有武器,你等我的消息,见机行事。”说完话后,阿呆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不待楚长河说话就向外面快速的跑去!

听着阿呆的话,楚长河还没来得及问阿呆去干什么,见他就已经跑开,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仔细回味了一遍阿呆的话,楚长河知道今晚上要是逃不掉,接下来的生活一定不好过,目光从那些村民的脸上扫过,楚长河沉思了起来。

那些士兵都在注意南边丛林里的动静,等到他们发现有人站起来的时候,阿呆已经跑到了他们的身边,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阿呆没有似乎的犹豫,一拳挥出了自己拳头,一拳打在士兵的面门后,阿呆伸手从他的手里夺过长刀,然后撒开步子就向丛林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喊了吸引着别人的注意。

那个副将这个时候正要回军帐,看到有人跑进了丛林,立刻命令身边的士兵向丛林的追去,原本跟着阿呆的身后也有四五个人,副将看了身边追出去的十几个人,在他看来着十几个人杀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于是就挥手喊了起来,“都不要再追了,看好这些村民。”说完这话,副将就向丛林那边的空地走了过去。

就在阿呆跑向丛林的时候,见士兵都被阿呆吸引了过去,楚长河就慢慢的人群里移动了开来,手里拿着匕首的他砍断一个村民手背上的绳索,接着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村民听到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和楚长河一样向身边的村民慢慢的移动着,很快原先在楚长河身边的四五个都挣脱了绳子。

“记得告诉村民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死的话……一会就准备动手。”再次叮嘱了一下,楚长河说完后就再次转身移向了其他村民——在做这些的时候,楚长河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这些没见过战争的村民是否有勇气拿出武器和这些人拼一次,而且骑兵的数量要比村民多些,这也是让楚长河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地方。

随着阿呆跑进丛林,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追了进去,刚开始还传来一些兵器的碰撞声和女人的哭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丛林里再没有一点声响,就是那些女人的声音也都没了,看着静悄悄的丛林,副官的眉头一皱,他还以为是那人跑的太远,士兵追了过去才听不到喊杀声,可是半柱香过去,就是原先带女人进丛林的十几个人也没有一个出来,这让副官觉得一定是出了问题。

丛林安静的可怕,只有海风吹动着树枝飒飒作响。

就在副将察觉到什么准备再喊人进去的时候,一个士兵一身是血的从丛林里跑了出来,可是还未等士兵跑远,从丛林里射出的一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后心,那个士兵直接摔到了地上,一脸的绝望,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死了过去。

看到这里,副将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就对身后的士兵喊了一声,他准备亲自带人进去,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喊,让副将顿住了脚步。

王荦看着副将身后的士兵,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问了一下情况之后,他看着丛林的方向,接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对副将说不要轻举妄动——丛林的面积很广,一眼望不到头,那人既然跑进去,在王荦看来就算派再多士兵去追也没用,因为现在是晚上,那人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都很难找到,而且看样子对付会用箭,搜捕的话在明处,后果更难预料。

“多派些人守在这里,别再让人跑了,还有那边的空地不要站人。”看着渔村的边缘距离丛林的有五十丈的位置,王荦下达了命令,在他看来已经跑了一个,剩下的这些不能再出乱子。

就在王荦刚下了命令之后,一只羽箭突然从丛林里射了出来,在副将身后一个士兵躲闪不及被射中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竟然能射那么远?”副将看着死去士兵身上的羽箭,有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拉一个人出来!”看着那个死去的士兵,王荦想都没想就对身边的士兵喊了一声,那个士兵看着王荦的目光,知道他让自己拉一个村民出来,于是转身跑了两步很快从捆绑的人群边缘拉了一个人出来。

“杀了!”看着士兵把人带到,王荦直接下达了命令,接着就望向了丛林方向对着身后的副将说道,“他射一箭你就杀一个村民。”

副将点了点头,戒备的望向了丛林,在士兵杀了一个村民之后,丛林里再没有任何动静,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刚才林子内进去了多少士兵?”知道自己的这一招有效,王荦问向身边的副将。

“应该有近三十人。”听到王荦的话,副将想了一下说。

“进林子的人是谁?”听到副将的话,王荦来到一个村民的身边问道,那个村民看着王荦,没有吭声,“不说是吧?”看着那个村民,王荦冷笑了一声,接着手起刀落,那个村民的人头就在地上滚了起来,鲜血溅了王荦一脚,“跑进林子的人是谁?”看着另一个村民,王荦继续问道。

“阿呆。”看着身边的尸体,那人见王荦问自己,吓得蹲着后退着说道。

“阿呆?”听到这个名字,王荦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了什么的他看着那个村民,“就是中午那个人?”看到那个村民点头,王荦的右眼猛一跳,想起中午时阿呆看自己的眼神,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忽然扭头对副将说道,“让大家集中精神,那个人恐怕还会闹事。”

副将点了点头,接着便喊了起来,那些原本四散开来的士兵,很快十人组成一组分散在四周。

“你跟我来一下。”就在副将命令士兵的时候,王荦一直看着丛林,见士兵们都分成了小队彼此观望着,王荦就松了口气,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村民一眼,王荦对着副将说道。

听到王荦的话,副将点了点头,就在两人刚刚迈动脚步的时候,一支羽箭再次从丛林里射了出来,听着惊呼声,王荦猛的转身,然后就看到阿呆一个人站在丛林的边缘,弯弓已经被他背在了身上,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杆长枪,腰侧的箭囊里塞满了羽箭。

“传话下去,让大伙准备好。”看着阿呆出现,楚长河对着身边的一个村民低声说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畏惧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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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还有胆子出来。《》()”看着赤裸着上身的阿呆,副将站在王荦的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说完这话,他随手抽出了自己腰侧的长剑作势就要向前走去,却被身边的王荦一把拉住,看着副将低声说了一句不要轻举妄动,王荦随后就向阿呆走了过去,而阿呆看着王荦带着人向自己走来,并未慌张,目光从那些村民身上扫过之后就落到了王荦的身上。

“我很欣赏你。”在距离阿呆三丈的位置站定,王荦看着阿呆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愤怒的样子,也不见中午时说让阿呆生不如死的阴冷表情,脸上反而露出了一股自以为很温暖的微笑,“以你的本事呆在这个村子里简直是屈才,所以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愿意力荐你加入我们坤字营,并且保证给你一个不低的职位。”

王荦的一番话落在副将的耳里,令他有些惊讶,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对王荦的性格比较了解的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所以他的手依旧握着长剑,眼神警惕的看着阿呆,阿呆听完王荦的话后,目光并未从王荦身上离开,甚至脸色都没有多少变化,仿若刚才王荦说的那番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看着阿呆,王荦继续说道,在他看来,一个乡村野夫,或许并不对什么官爵感兴趣,他以为阿呆的沉默是认为自己开的筹码还不够,所以王荦继续向阿呆诱惑道,在王荦看来,自己都已经退让如此,如果阿呆不是傻子,多半会有些心动,可是阿呆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带上你们的人离开,我就跟你们走。”阿呆沉默了片刻看着王荦说道,“不过现在你要先放了他们。”

“我可以给你银子,给你想不到的地位,还可以给你女人,你管他们的生死做什么?”听到阿呆的话,王荦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些村民,目光从那些村民身身上扫过之后,王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觉得对于阿呆这样的穷山恶水里的刁民不能以常情理之,没了耐心的他看着阿呆声音有些冰冷的继续说道,“现在他们在我的手里,你没有资格给我讲太多的条件,不然……”王荦说着一顿,在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有恃无恐,“他们会死的更快。”

“如果他们死了,你,也活不长。”看着王荦,阿呆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这话他说的很自信,似乎根本就没有把那些骑兵放在眼里。

“你为什么那么想杀我?”看着阿呆眼里的杀意,王荦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烦躁的情绪里挣脱了出来,“你又凭什么杀的了我?”

“你滥杀无辜所以该死。”阿呆想起中午那些无辜死去的村民,紧握了一下拳头,“是人总有落单的时候,就算你一直被人保护着,但是你的家人呢?”

“我滥杀无辜?”王荦听到阿呆的话一愣,接着反问了一句,待他想起阿呆最后说到自己家人时,王荦便仰起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停止大笑之后,王荦看着阿呆仿佛看着一个傻子,“你知道我们和宁国一战现在每天有多少人死么?说我滥杀无辜?我告诉你,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不在乎在多些。”说完这话,王荦的目光落在那些村民身上,“你不是想杀我么?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杀我。”

王荦说完接着便抬起了手,随着他手势一挥,早已蓄势待发的副将便带着人向阿呆冲去,瞬间有近五十个士兵向阿呆围了过去,看着冲过来的士兵,阿呆右手握枪的手一翻,长枪被他狠狠的扎进了脚下的沙滩里,紧跟着从背上取出弯弓的他右手从箭囊里拿出三支羽箭对着士兵就射了出去。

因为距离太近,几乎不用瞄准,待阿呆射出十七支羽箭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副将已经距离阿呆不过三步之遥,把手里的弯弓砸向副将之后,一把抓住长枪的阿呆就向人士兵冲了过去!

看着那边阿呆和士兵打了起来,楚长河这个时候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热血,早已偷偷来到一个士兵前的他猛的站起来向那个士兵扑了过去,把那个士兵摁在地上之后,楚长河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那个人的心脏!

随着楚长河动手,那些已经不再受绳索捆绑的渔民便全部站起来向四周冲了过去,有的直接抱着士兵摔倒在地上翻滚着,有些则拿起身边能拿起的一切东西冲向了士兵。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了起来,看着那些村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觉察出不妙的王荦怒火中烧,大吼了一声之后,便拔出刀冲向那些村民,那些村民看着来势汹汹的王荦,下意识的躲避,还未等他们转身,王荦的刀已经落下,很快就有四个村民倒在了王荦的刀下,没有一个活口。

近二百村民在散开之后,有些村民向围着阿呆的士兵冲去,令那些士兵不得不回头自救,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光景,沙滩上已经响起了一片痛苦的呻吟声,有些是那些被三四个渔民围住的士兵,更多的则是这些从未参加过战争的村民。

而阿呆则好了许多,虽然他的右手肩膀受了伤,但是身子极其灵活的他手里的长枪变幻莫测,左闯右突之后,在他的一旁很快就有七八个士兵倒下,其他的士兵一看这个人这么勇武,都放缓了脚步,再也没有敢上前——他们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有血顺着阿呆手里的长枪往下滴,目光从围着自己身边的士兵身上扫过,阿呆接着便看向了人群,待他发现王荦的身影之后,就向士兵冲了过去。

近身作战一寸短一寸险,率领手下冲到阿呆的身前之后,被阿呆弯弓砸了一下,那名副将就接势停了下来,看着阿呆想向外冲去,副将握紧刚才从地上捡起的长枪就向阿呆迎了过去。

长枪相碰,阿呆的身子一震,而那名副将则后退了两步,感觉着手上传来的力道,那名副将皱了一下眉头,在坤字营内自认力道能排上号的他不由的重新打量了一下阿呆,阿呆的力量让他有些吃惊,而且从阿呆握枪的姿势上来看,竟然像学过枪法的样子。

其他士兵见副将挡住了阿呆,都松了口气,而阿呆看着拦着自己的副将,接着又看了看王荦,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他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这方越不利,毕竟那些村民并不擅长作战,而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所以稍一犹豫,阿呆便挺枪向那名副将冲了过去。

副将看着阿呆向自己跑来也不甘示弱,两把长枪再次在半空接触,半空中闪起了几星火花,这次两人都没有后退,两杆长枪互相压制,都想把对方压倒,就在这个时候阿呆猛的吸了口气,在他体内的气流这个时候随着阿呆右手往下一压,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气息顺着枪杆迸发而出!

仿若手里的枪柄像烙铁,副将始料不及之下猛的松开了握枪的手,感觉到了什么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惊骇,就在他准备后退的时候,阿呆手里的长枪已经刺进了他的心窝——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的长枪,明白了什么副将指着阿呆直说了一个你字便重重的摔了下去。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副将,阿呆抽出了长枪,没有丝毫的停留接着便向王荦的方向跑去。

见王荦握着手里的刀不断的残杀这村民,在距离王荦还有三丈的时候,阿呆把手里的长枪掷了出去!

长枪带着啸声,径直射向了王荦的后心!

一刀把面前的一个渔民砍翻之后,王荦听到背后的啸声,猛的转身的他看着阿呆掷过来的长枪,身子一个后空翻,长枪贴在他的肚子刺进了沙滩上。

“你的对手是我。”看着王荦,阿呆对他说了一句,说完之后便向王荦走去。

冷眼看了一眼阿呆,嘴里说了一句很好之后,王荦就向阿呆扑来,手里的长刀在夜空里异常耀眼,带着一股萧杀之意。

抬脚从地上勾起一把长刀,阿呆咬紧牙关双手握刀迎向了王荦,两人手里的刀很快在半空接触在一起,撞击之后,阿呆身子似乎不控制般后退了几步。

“你也不过如此。”看着阿呆手里长刀上的缺口,王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手里的长刀是用精钢打造而成,普通士兵手里的长刀根本没办法与之相比。

“是么?”阿呆轻声反问了一句,接着看着王荦便接着说道,“谁说破刀不能杀人?”

随着阿呆的声音结束,右手握刀的阿呆把刀往身后一甩,刀尖指地,再次向王荦再次冲来,看着向自己冲来的阿呆,王荦刚才嘴上说的轻松,但是也不敢大意,他知道阿呆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中午的时候就应该死了,目光再次落在阿呆手里的刀上,王荦忽然愣住了。

因为在阿呆手里的长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看到这里的王荦想起了什么,转身想跑的他已经来不及,不得硬着头皮再次抬起了手里的刀。

一声轻响,王荦手里的长刀断成了两截,而阿呆嘴角则露出了一丝笑意。

ps: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好戏。

第二百九十三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畏惧 下

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长刀,王荦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骇,终于明白了什么的他目光落在阿呆的身上,意外、绝望等情绪一下子涌在他的脸上,可是他却没办法说出来一句话来,随着王荦手里的长刀跌落在地上,他的身子也倒了下去——王荦的身体被阿呆的刀气从腰侧直接砍成了两截,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受到震荡才分开来。

目光从王荦的身上移开,阿呆看了看四周,在他的周围有几个士兵一直在虎视眈眈的准备偷袭他,可是看到王荦被阿呆杀了之后,那几个士兵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盯着阿呆,接着便四散跑去。

看着那些跑开的士兵,阿呆也没有追击,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下,看到楚长河之后,阿呆便大步来到楚长河跟前,帮楚长河把他面前的士兵杀死之后,阿呆看着楚长河说了一句我已经把那个领头的杀了。

“他在哪?”听到阿呆的话,楚长河问了起来,听到楚长河的问话,阿呆伸出左手一指,顺着阿呆指的方向,楚长河看到了王荦的尸体,嘴里骂了一句脏话,楚长河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然后就向王荦的尸体处跑去,来到王荦尸体前,楚长河一刀把王荦的脑袋砍了下来。

“王荦死了!王荦死了……”从地上抓起王荦的头颅,楚长河便大喊着跑了起来,看着楚长河陷入某种癫狂的样子,阿呆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就知道了楚长河此举的用意——随着楚长河举着王荦的头颅不断奔跑,原本混乱的场面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看着楚长河手里王荦的头,那些士兵一脸的错愕,而那些依旧活着的村民则一脸的兴奋,士气此消彼长之下,那些士兵的心思已经不再战场上,特别是阿呆重新从地上拾起弯弓之后,一箭一人的恐怖命中率更是让那些士兵无心恋战,很快他们就向来路退去,来的时候三百人,到现在只剩下不足五十人。

看着那些跑掉的士兵,阿呆本想去追,可是却被转回来的楚长河一把拉住,“阿呆,这些士兵怎么办?”看着身边有些没死的士兵正在痛苦的呻吟着,楚长河就看着阿呆问了起来。

看了一眼那些受伤的士兵,阿呆接着望向了那些依旧站在的村民,原先近二百名渔民,到现在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三十个,由此可见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战斗是如何的激烈。

“一命偿一命,让他们都见鬼去吧!”看着那些受伤的渔民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本来没有主意的楚长河见阿呆也不说话,就转向身旁的几个渔民喊道,说这话的时候,楚长河一把把手里王荦的头颅扔到地上,那几个渔民听到楚长河的话,看到地上自己亲人的尸体,不由分说重新在地上捡起武器就像那些还没有死去的士兵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了。”看着准备离开的楚长河,阿呆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望着那些士兵逃窜的方向,脸上满是忧虑。

“有什么问题?”听到阿呆的话,楚长河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的问。

“那些离开的士兵说不定还会回来,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多的士兵来。”目光从远方收回,阿呆看着楚长河说了一句,说完后就望向了大海。

“应该没有那么快吧?”听到的阿呆的话,楚长河也清楚这些士兵既然能来到这里,远方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士兵,“这里距离最近的镇子尽二十里,就算这些士兵跑到镇子上再回来,至少也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说到这里楚长河顺着阿呆的目光看向海面,“现在海面上有风,没办法出海,至少要等到天亮之后。”

阿呆听到楚长河的话并未说什么,只是向南边的丛林走去——刚才被那些士兵拖进林子里的女人被他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这里既然已经安全,阿呆要去把她们带出来。

来到丛林里,把那些女人带出来之后,阿呆就向林子的深处走去,慢慢的把那些死在林子内的士兵全部都扛了出来,而这边楚长河带人把那些士兵杀死之后,就把他们和中午死的那些士兵尸体全部放到了一起,接着又拆了几个木屋,最后一把火点了起来。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尸体的焦臭味,但是好在有海风不断的吹,空气里的味道也不算难熬,那些女人孩子这个时候跑向了沙滩——那里横放着一排尸体,等她们看过一眼之后,楚长河准备把他们找个沙滩的凹地掩埋起来。

沙滩上响起了一片哭声,不过短短的半天时间,那些活生生的亲人已经离她们远去,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看到自己男人血肉模糊的样子直接就昏了过去。

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几声海鸥的叫声,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看到了这里的惨剧。

看了一眼那些哭泣的女人,阿呆走向了那些战马,战马拴在树上,阿呆大致看了一下,还有二百多匹的样子,看着这些战马,阿呆沉思了起来,就在阿呆准备把这些马牵走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串脚步声,阿呆扭头,看见楚楚正在向他这边走过来。

“你看这些马干什么?”来到阿呆的身边,楚楚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阿呆那张带着沙土和鲜血的脸上。

“这些马还有用。”目光与楚楚的眼神一对视,阿呆就避开了目光,而楚楚这个时候则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紧跟着伸出手的她想擦掉阿呆脸上的血水,可是没想到阿呆看着楚楚的手下意识的偏过了头。

“我自己来。”见楚楚一愣,阿呆也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就伸出手从楚楚的手里接过手帕说道。

“你这些天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哑巴。”见阿呆用手帕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楚楚笑了笑,目光落在那些渔民身上的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接着她看着拿着已经脏掉的手帕不知道该怎么放的阿呆,就伸手把手帕接了过来,“我一会洗洗就好了。”说完这话,楚楚看向阿呆,“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楚楚的话,阿呆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嘴里喃喃自问着我叫什么,片刻后他的身子再次颤抖了起来,双手捂着头的阿呆脸上很快冒出了一层细汗,似乎正在承受着莫名的痛苦,看着阿呆的样子,楚楚慌了起来,上来拉住阿呆的胳膊不停的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有些事……我不记得了。”阿呆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正在努力的想着什么,可是当他努力的回忆过去的时候,很快就陷入了某种惶恐中,“好多水,好多水……血……”

“不要在想了。阿呆,阿呆。”看着身子颤抖着似乎惧怕什么的阿呆,楚楚也蹲了下去,双手放在阿呆捂住头的双手上对阿呆喊了起来。

听到楚楚的喊声,阿呆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楚楚,阿呆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不过随着他摇了摇头,他眼里才再次出现了一些生气。

“你们要干什么?”就在阿呆清醒过来的时候,那边楚长河突然大吼了一声,阿呆与楚楚同时扭头看去,看到有十几个村民正盯着这边,要不是楚长河拦着,恐怕就要走过来。

“要不是他,那些士兵怎么会杀我们?”

“那个军官说给他银子给他地位,他还要和那些士兵起冲突,现在死了这么多人都怪他。”

“就是这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家伙害了我们,我要杀了他。”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了过来,听到这些声音,阿呆一愣,紧跟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望着那些渔民,他的脸色很快就变的难看起来,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他没想到那些村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

“你们杀的了他么?”楚长河看着那几个人大声吼了起来,带着一丝愤怒,“如果不是他你们能活着?是的,你们或许会活着,但是被人卖了成了奴隶,没有一点自由,活着又有什么用?”

“那都是他自己说这些人会把我们卖掉,他自己的一人之词岂能……”

听到这些话,阿呆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他看着说话的那人向前了两步,可是很快停了下来,让他对付这些渔民,他做不出来,但是他也没有辩解,只是静静的站着,片刻后,就在阿呆觉得离开转身的时候,楚楚在一旁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要生气,死了这么多人他们难免心里有怨言,他们的心底都还是很善良的。”说完这话,楚楚忘了那些渔民,也吼了一句,“你们说够了没有!”

默默的听着楚楚的话,阿呆并未吭声。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对阿呆很不公平,他也是被逼的,谁都不想发生这些事情。”听着楚楚的话,看着那些从小到大的玩伴,楚长河继续说道,“大伙都先听我一句,把村里的人埋了,然后把渔船都备好,等天亮后后咱们就去海上的小岛躲一阵。”

或许是楚长河的话打动了他们,或许是因为他们摄于阿呆的实力,楚长河的话说完之后,那些渔民都没再说什么,只是还有一两个人看着阿呆,一脸的愤怒——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看着楚长河带着那些渔民离去,阿呆抬头看了一下天,接着便默默的拾起地上的羽箭来。

“你捡这些做什么?”看着阿呆,楚楚皱了一下眉头,而阿呆并未说话,只是看了看西方,楚楚见阿呆不说话,也就没有多问,跟着阿呆一起捡起地上的羽箭来,加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箭囊里的羽箭,最后两人把所有的羽箭装了近二十个箭囊,足有三四百支羽箭,做完这些,阿呆就把那些马匹牵到了丛林的边缘,最后又找来绳索,把一些刀枪绑在了马身上。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感觉差不多了,阿呆望了望丛林,弯腰从地上捡起用绳子穿在一起的箭囊。

“你要干什么?”看着阿呆要离开楚楚有些担心的问。

“明天你们去海上,而我要留在这里。”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

阿呆看着楚楚笑了一下,接着望了望那边盯着自己的村民摇了摇头。

“就算你不与我们在一起,也可以自己走啊,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时间恐怕不够。”看着楚楚,阿呆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从这里到小镇,来回有马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到时候只有自己先抵挡一阵,不然等到那些骑兵来到的时候,这里恐怕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什么的阿呆突然身子一僵,接着他便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着什么。

“不好,等不到天亮了,快让你哥哥带着村民上船,越快越好!”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丛林深处,死神来了。 上

“怎么了?”看着阿呆脸上的焦急神色,楚楚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顺着阿呆的目光望了东方一眼,夜色朦胧,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楚楚再次看着阿呆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骑兵正在向这边快速的赶来。”看了一眼楚楚,阿呆解释了一句,随后就把手里的箭囊放在了地上,背起弯弓,抓起一个箭囊的他就向楚长河跑去。

听到阿呆的话,反应过来的楚楚一脸惊慌,虽然不知道阿呆怎么知道有骑兵来,但是楚楚相信阿呆不会说谎,看着阿呆已经跑开的身影,楚楚也跟着跑了起来。

“来不及了,郎国的骑兵很快就到,让大伙赶紧上船。”来到楚长河身边,看着已经掩埋了一半的尸体,阿呆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还是把问题的严重性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听到阿呆的话,楚长河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后,楚长河把手里的铁镐一把仍在了地上,接着就对着身边的几个渔民吼了起来,“把所有的渔船都靠岸,准备离开这里。”

那几个渔民听到楚长河的话,下意识的望了望阿呆,接着目光就落在了那些渔民的尸体上,从他们紧握手里的铁镐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想立刻把渔船靠岸,而那些遗孀听到楚长河的话,除了低泣声,一股嗡嗡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她们很快把楚长河围住,说无论如何要先把这些死去的人入土为安,不然他们不会离开。

“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阿呆望了一眼人群,眉头拧在了一起,然后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

“不是你的亲人死了,你当然不知道谁重要。”听到阿呆的声音,在场的人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这个时候,一个围住楚长河的老太太在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向阿呆走了过来。

看着那个老人,楚长河皱了一下眉头,再看向阿呆的时候就不停的给阿呆使眼色,很显然这个老人在村里的辈分很高,刚才也是她说要先埋这些死去的渔民。

“就在五里之外……有一队人马正在向这里赶来。”阿呆说着伸手一指西方,说话的声音紧跟着就提高了几许,刚才他不是没有看到楚长河的眼神,但是他还是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所以声音听上去就有些愤怒,“如果现在不离开,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所有人!”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阿呆和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老人。

“年轻人,每个人都会死。”看着阿呆,老人神色如常,听到老人的话,楚长河上前轻喊了一句阿婆,但是却被老人接下来的话语打断,“要走就让他们走,我这把老骨头了,活够了,死了也没什么遗憾。”说完这话,老人竟然弯下腰捡起了楚长河扔下的铁镐,开始用沙土掩埋那些尸体。

“他们的死,就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活着。”看着拿着铁镐的老人,阿呆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意,接着便有些喃喃的说道,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在意阿呆再说什么,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老人身上。

老人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长衫,头发已经全白,双手像干枯的枯树皮一样,因为已经上了年纪的缘故,她的身体很是瘦小,此刻海风吹起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在加上她手里的那杆铁镐,看上去很是凄凉。

“阿婆,我来。”看着老人,楚长河眼圈一红,接着就上前从老人的手里把铁镐夺了过来,望了望阿呆的他一句话没说,埋头快速的掩埋起那些尸体来。

看着楚长河,老人也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子,慢慢的捧起沙土洒向那些尸体,看见老人用手掩埋尸体,那些遗孀这个时候都来到凹坑前开始用自己所能找到的东西掩埋那些尸体。

见村里的人们如此,阿呆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向了丛林的方向,然后开始驱赶那些战马,把战马驱赶到沙滩的空地上之后,阿呆开始一匹一匹的把战马的马缰绳子绑在一起,最后近二百匹战马被阿呆分成了四排,每排五十匹左右,前后的距离有三四丈,都是面朝东方。

把战马绑好后,那边死去的渔民尸体终于被掩埋完毕,楚长河看了一眼阿呆的方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问,感觉到大地隐隐颤动的他与身边的男人一起向海边走去。

大小十几艘渔船很快被拉到了岸边,楚长河看了一眼人群,接着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渔船装不下这么多人,可是……想了想,楚长河对着人群喊了起来,“老人和孩子先上船。”

看着渔船,所有人都是沉默着,他们知道这些渔船只能载一半人,而留下来多半会死,看着那些渔船,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再次哭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民风淳朴的缘故,尽管心里渴望上船,可是她们并未争着上船,而是听从楚长河的吩咐,让老人和孩子先上船。

“你怎么回来了?”看着把自己的女人送上船后回来的楚楚,楚长河皱了一下眉头。

“我要留下来。”楚楚回头望了一眼渔船的方向,接着对着楚长河露出一个鬼脸,便向远方的阿呆跑了过去,等到楚楚来到阿呆身边的时候,她发现阿呆正在从一个木屋上往那些战马的身后弄些易燃的枯草。

“你拿这些做什么?”来到阿呆的身边,看着阿呆脸上的汗水,楚楚也弯腰抱了一些刚才阿呆从木屋上弄下来的野草,然后跟着阿呆来到了那些战马的后方。

“一会点火用。”阿呆说着看了看东方,在距离他前方八十丈左右的位置,北方的高山突出了一些,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山口,而南边小山上长满了高大的灌木。

“要多大的火?”看着阿呆把那些野草放在战马的身后,楚楚有些不解的问。

“当然是越大越好,不然没办法惊起这些战马。”

“这样烧起来太慢了。”看着排成一排的战马,楚楚皱了一下眉头,“旁边的战马受到惊吓后会直接奔跑,马缰拴在一起,虽然也会带起那些受惊的战马,只是恐怕会混乱。”

“我也知道这些野草烧的慢,可是没别的办法。”看着面前的排成一排的野草,阿呆看着楚楚苦笑了一下。

“有啊。”楚楚说着对阿呆一笑,接着便跑向了一个木屋,很快从里面掂出了一个木桶。

看着木桶里漆黑的水状物,闻着充斥在鼻里的问道,阿呆皱眉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们都叫他黑火,我们都用它来点火做火把之类的,是在大海里发现的。”说到这里楚楚拿过了一个火把,接着用木瓢挖了一些黑火抛洒在了沙滩上。

看着楚楚的动作,阿呆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楚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阿呆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楚楚拿着手里的火把,伸向了把黑火泼洒的地方,那些水状物已经侵浸在了沙土里,可是随着楚楚手里的火把放在沙土上,嘭的一声轻响,一团火花瞬间燃烧了起来。

看着眼前窜起半人高的火苗,阿呆有些目瞪口呆,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那个木桶上,阿呆便惦着木桶想那些战马走了过去,“你在找些这东西过来。”

手里拿着木桶在那些战马的马尾和它们身后的野草上泼洒一遍之后,阿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刚才黑火燃烧的速度上可以看出,这些野草应该很快就能把这些战马马尾上,就算不能也能至少烧到一半以上,这样这些战马的冲击力一定会更加猛烈些。

“这些有用么?”站在阿呆的身边,看着阿呆脸上露出的一丝微笑,楚楚心里有一些莫名的安定,看着这些战马背上捆绑的刀枪就转头对着阿呆问道。

“这个你一会知道了。”阿呆看着楚楚一笑,接着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海边的方向,“你来这里做什么?赶快坐船离开。”

“渔船不够,根本没办法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带走的。”楚楚看着海边的方向说道,“所以至少会有一半人会留在岸上,我留在这里也正常啊。”

“一会你跟着我。”轻声嗯了一声,阿呆望了望丛林的方向,接着对楚楚说了一声,听到阿呆的话,楚楚点了点头,“等他们来了我需要做什么?”

“你去拿两把火把过来。”说完这话,阿呆看向了远方,目之所及,有一条长长的火龙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还有一些铁蹄声声。

“他们来了。”阿呆从背上取下弯弓,看了看手里的箭矢,目光落在了楚楚的身上,“你去那边,等到我把手里的这些羽箭射完之后,我喊你一起点火。”

看着楚楚跑向了战马那边,阿呆回头望了一眼大海的方向,渔船已经带着老人和孩子离开,剩下的正呆在海边紧张的望向这边。

“希望能抵挡一阵。”看着那些渔民阿呆在心里说了一句,望了一眼丛林的他知道,自己能躲进丛林里和这些士兵周旋,可是这些渔民不能,暗叹了一声后阿呆凝神,接着便从箭囊里抓出三支羽箭,搭在了弯弓上之后,阿呆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着一声去死吧,阿呆射出了三支羽箭。

目标是距离他不足百丈的领先三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丛林深处,死神来了。中

三支羽箭脱弦而出,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箭矢并未失去准头,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来到了骑兵面前——几乎同时响起三声闷哼,跑在最前面的三个骑兵被羽箭的力道带离了战马,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前行的战马在前进了几丈之后放缓了速度,回头望着落在地上随后被其他战马践踏的主人。

阿呆在射出了三支箭矢之后,再次从箭囊里摸出了三支羽箭继续弯弓射箭,没有一丝的停滞。

“快把火把熄灭!”已经停止前进的骑兵中陆续有人落马,人群里很快响起了一声大喊。

很快骑兵手里握着的火把都被远远的扔了出去,有的反应快的已经拿出自己的弓箭开始反击,可是他们在黑暗里根本不知道知道自己的敌人在那里,只能盲目的把手里的羽箭射出来减少内心的恐慌。

空中响起了一些破空声,听着身边不断有同伴从马上跌落,有的骑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慌乱开始翻身下马准备找掩护的地方。

把箭囊里的近二十支羽箭全部射出之后,阿呆喊了一声楚楚,两人同时拿起火把放在了那些泼洒了黑火的干草上,火光一闪,干草瞬间燃烧了起来,一条火线很快形成,那些因尾巴点燃吃痛下的战马奋力向前跑去。

第一排战马身上是阿呆绑的是那些骑兵留下的长枪,一左一右绑在战马的腹部,看着第一排的战马奋力向前奔跑,阿呆和楚楚又来到了第二排,这些战马身上绑着一些长刀,而剩下的两对战马身上并没有武器,但是阿呆在战马身上涂抹了一些黑火。

看着最后一排战马身上着火向东方奋力跑去,阿呆松了口气,招呼了楚楚一声,阿呆回头看向了海边,有渔船正在海面上向这边驶来,不知道楚长河把第一批渔民放在了什么地方,不过以阿呆估计应该是距离海边最近的一个孤岛上。

“帮我拿些箭矢过来。”看着来到跟前的楚楚,阿呆对着楚楚说了一声。

听到阿呆的话,楚楚点了点头,然后就向丛林的方向跑去,看了一眼楚楚的背影,阿呆的目光转向了正在靠岸的渔船上,暗呼了一口气之后,他转身看向了骑兵的方向。

当第一批战马向那些骑兵跑过去的时候,那些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道本来就狭窄,战马看着那些下马的骑兵就撞了过去,身上的长枪狠狠的刺进了躲避骑兵的身体里,这些马就像一把尖刀,生生的在骑兵的前阵撕开了一道口子,后两排身上的着火的战马像是发了疯一样不停的跑着,可是却被后面反应过来的骑兵不停的用箭射杀着,很快就在那堆骑兵面前堆满了一具具战马的尸体。

看着那些战马,阿呆沉默了一下——这些战马的死可以说都是因他而死,可是为了保护身后那些渔民,阿呆除此之外没有办法阻挡那些骑兵的的冲击。

等到楚楚来到阿呆身边的时候,阿呆才把内心的懊恼情绪抛开,重新打起精神的他再次抬起了手里的弯弓。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渔船这次差不多能把所有人带走。”射出几箭之后,阿呆想起了什么看着楚楚说道。

“你呢?不跟我们一起走?”看着那边正在陆续登船的人,楚楚皱了一下眉头。

阿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呢?”说这话的时候楚楚低下了头,看不到表情。

“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我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所以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听到楚楚的话,阿呆看着楚楚的样子苦笑了一下,此刻他想起这些日子住在这里的时光——楚楚给自己讲大海的故事,给自己做饭吃,甚至在当初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她会用湿毛巾帮自己擦拭身子。

“等到你们上船后,我会躲进丛林里,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阿呆还以为楚楚不放心,就安慰她起来,可是楚楚听了阿呆的话后并没有说话,依旧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以为他懂,可是他不懂。

“你为什么不说话?”看着低着头的楚楚,阿呆皱了一下眉头,扭头看了一眼骑兵的方向后,接着一些战马燃烧的火光,阿呆又射出了两箭。

“你还会回来看我么?”楚楚抬起头,看着阿呆,眼圈有些发红的问道。

重重点了点头,阿呆张嘴吐出了一个会字。

“那我等你。”说完这话,楚楚忽然上前抱了一下阿呆,接着便脸红着向渔船的方向跑去,那边楚长河已经开始喊了起来,看着楚楚的背影,阿呆嘴角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把心里的想法抛开,便转身看向骑兵。

骑兵已经重新上马,最前面的手里都握着弓箭,慢慢的向沙滩这边的渔村逼近过来,看着那些骑兵,阿呆又零星的射出了几箭,等到他确定渔船驶进海里不会出现问题的时候,阿呆便提着箭囊向丛林的方向撤了过去。

骑兵来到了渔村,看着眼前出现的人群,躲在丛林的阿呆知道,这队骑兵至少有一千人,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人数比他想象中多了一半。

那些骑兵来到渔村后,看着空无一人的渔村,都是一脸的迷惑,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士兵和村民起了冲突,原先来到这里的近三百骑兵最后只有不足五十人活着活了回去,渔民也死亡过半,可是现在那些渔民在哪里?

“他们应该躲到了海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们就驱马来到了海边,可是大海上漆黑一片,除了不断拍击着岸边的浪花,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将军有令,就算他们躲到海上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副将模样的人骑马来到骑兵中喊了一句,说完他扬起了手里的皮鞭一直不远处的丛林,“去那里砍些大……”大树二字后面的树字副将还没有说出来,一支羽箭突然从丛林里射了出来,目标正是战马上的副将。

听到了空气里的箭声,副将抬头看着射过来的羽箭,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扬起手里的皮鞭就向射向自己的羽箭抽了过去,当皮鞭打在箭身上把羽箭击飞的时候,副将正要让人去丛林里抓人,忽然就楞了一下——原来在他打飞的那支羽箭后面,还有一支羽箭跟在第一支羽箭的后面,第二支箭矢几乎是贴在第一支羽箭的箭尾。

噗的一声,箭矢正中副将的眉心。

“人藏在丛林里,追!”看着仰面摔在地上的副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很快这些骑兵就手握长枪翻身下马向丛林里跑去。

————

————

一日后。

月亮虽然挂在夜空,但是对于这片逾百里的丛林来说,高大灌木茂盛的枝叶把月光遮挡在丛林上空,丛林里依旧漆黑一片。

一队有百人组成的士兵正在丛林里高举着火把搜索着什么。

“老李,你不会看错了吧?这里哪有那个人的踪迹?”一个士兵伸手把头上的完整的蜘蛛网扒开,举起火把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他对着与他相差不过两丈左右的一个人喊了起来。

“我当了七年兵,敌人死没死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我还能看走眼?”被称作老李的人对着喊话的人说道,说完后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拔出了一侧的长刀,“他一定就在这附近,大伙小心些。”

“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找了这么长时间,几次就要抓住他了却还是让他跑了。”

“这人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熟悉无比,而且……”说到这里老李一顿,“还记得白天死的那两个人么?”老李说着一刀把面前的枯藤砍断,“那么高明的陷阱,要布置下来,没有点本事不行。”

“难道他还有帮手?咱们一直在追杀他,他哪有时间干这些?”

“从地上的遗留的脚印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猎手,不然咱们在这片丛林里转悠这么长时间,不会被他耍的团团转。”老李说到这里,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看着惊讶出生的老李头,一直听他说话的士兵问了起来,说着就要向老李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有陷阱。”老李头看着那人,急忙喊了一句,可是已经晚了,就在那人刚跨出一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用树叶遮盖的木棍,只听一声轻响,一个藤绳缠绕在了那人的腿弯上,紧跟着一条手腕粗被掩盖的很好的藤绳腾空而起,在那人头顶的树枝一声轻响之后,那人便头下脚上的被吊了起来,这还没玩,这人在被吊起来之后,受重力的影响,在藤绳的另一边,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就在那人失去支撑在摔下来的那一刻,空中响起了不断的嗖嗖声——十几支羽箭成扇形从一个树洞里射了出来,目标正是老李的周围。

就在那人被藤绳吊向半空的时候,察觉出不妙的老李猛的后跳了一下,刚落下脚的他猛的又跳了起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不知道从那里出现的小黑蛇已经在他的腿弯处咬了一口。

噗的一声,一支羽箭正中老李胸口,老李看着眼前的毒蛇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小心,树上有毒蛇。”就在老李倒下去的时候,远处有人惊叫了起来,慌乱中,那人不知道又触动了什么,一根一人粗的树干突然从一棵树上落下,横扫着向他撞了过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丛林深处,死神来了。下

(才发现到这个月二十五号,烽烟就整整一年了,谢谢你们。)

看着横扫过来的树干,那个士兵身子猛的往前一扑就趴在了地上——丛林的地上全是一些腐烂的树枝树干,入鼻有一股淡淡的腐朽味,因为前些日子这边刚下过雨的缘故,地上还有一些泥泞,士兵并没有心情注意这些,等到他趴在地上回头看向擦身而过的树干时,忽然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但是他还是看到了一团黑影站在来回摆荡的树干之上。

是人是鬼?士兵心里起了一丝疑惑,直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士兵的惊呼哀嚎生后,士兵猛然醒悟过来,知道树干之上恐怕是一个人!

有人拿着火把围了过来,接着火光,那个趴在地上的士兵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那人的上半身贴着一层树叶和树枝,如果不是那人腿上并未有什么遮掩,那个士兵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怪物。

看着站在树干上的人,士兵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那人站在树干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弯弓,背上左右交叉背着两个箭囊,站在左右摇摆的树干上却如履平地,看着有士兵拿起火把,他手里的长箭不停的射出,几乎每一箭都会有一个士兵倒下,就算丛林里变成漆黑之后,还有士兵不断的中箭闷哼,先是楞了片刻,觉察出不妙的士兵清醒过来后,低下头的他慢慢向前方的草丛爬了过去。

就这样爬了近三十丈,直到确定身后那些惨叫声停下来之后,士兵才敢停下来,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的他慢慢的蹲了起来,想看看那边的情形,待他透过草丛看向自己来路并未有人跟过来时,士兵不由的松了口气,可是就在士兵转身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由的吓的惊叫了一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因为惊吓,这些问题在士兵脑里一闪而逝,等到他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时,蹲在地上的他来不及站起来,于是就双手撑着着身子,用脚用力的踹着地后退着,直到他听到一句话后停了下来。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跑。”隐约看到那人抬起了手里的弓箭,士兵吓的双手一软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娘,下面还有两个孩子……”看着那人向自己走来,士兵吓的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有几个问你,你老是回答。”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士兵,阿呆皱了一下眉头,抬头望了望北方,阿呆的身子慢慢蹲在了士兵的跟前,看着眼里满是惊骇的士兵,阿呆想了想开始问自己想要的信息来,“你们今天是不是同时进来了三拨人?”

“是的,我们都是坤字营的。”听到阿呆的问话,那个士兵忙回答了起来。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一共来了一千五百人左右。”

“怎么会这么多?”听到士兵的话,阿呆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说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士兵报仇的话,可是对付一些村民就来这么多人,也太小题大做了。

“除了防守宁国的军队,这次攻打纪国我们把最精锐的部队都带了出来,将近六万人,为的就是一举把纪国拿下,然后抓纪国的人上战场帮我们对抗宁国。”见阿呆反问,士兵还以为阿呆不信,就解释了起来。

“六万骑兵?”听到士兵的话,阿呆皱了一下眉头。

“不是,骑兵一共两万人,剩下的全是步兵,而我们坤字营则是全部有骑兵组成,负责殿后,没想到最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说到坤字营的时候,士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可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你们准备在这里呆多久?”阿呆看着士兵知道他没有撒谎,不由的暗叹了口气——现在外面有骑兵,想不到外面还有那么多,自己一个人现在呆在这里形势很不乐观。

“昨天被那些战马踢死了一些,加上当时进入丛林的二百人,还有今天我们这些……”士兵看着阿呆,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慌,这个时候他才想起眼前的这人掌控着自己的生死,想起刚才被杀的同伴,士兵说话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将军说……死在你手里的士兵这么多,不把你找出来不会离开。”

“这片丛林很大。”听到士兵的话,阿呆抬头看了看丛林,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你回去告诉你家那位将军,就说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让他有本事自己来。”

“我一定把话带到。”听阿呆话语里的意思,竟然有放自己回去的打算,那个士兵有些意外,很快欣喜的回答。

“你走吧,不要回头,不然我会杀了你。”看着士兵,阿呆站了起来。

“我保证不回头。”说完这话,那个士兵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的向来路跑去,生怕阿呆反悔从后面给他一箭。

看着那个士兵的背影消失,阿呆抬头看了看夜色,接着便拉起身边的一个长藤,身子一晃,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到了丛林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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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渔村内的一个临时军帐,军帐内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中年人,白面无须,腰垮宝刀,身着印着一朵金花的盔甲,在他的面前是两个年龄二十左右的青年,两人个头都很高,从两人身上盔甲上的银花可以看出,两人应该是副将的职位,因为郎国的军队盔甲都是以花色来看高低——千夫长身的盔甲印着铜花,花的形状也不尽相同,铜花和银花的形状是相似的萱草花与百合花,而金花则是牡丹。

“废物,全都是废物!”中年人喊完这话,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茶杯里的茶叶随着茶水溅了一地,看着发怒的中年人,军帐内有两个副将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却有四百个士兵死在这片丛林里,而对方长的什么样子我都没看到,这两天甚至连他的踪影都没有发现,你俩说我要你们何用?”

“大人息怒,那人太狡猾,还请大人下令,卑职这就带人扩大搜索范围继续寻找!”右边的副将抬头看了中年人一眼,接着便低下头说道。

“庞飞你想怎么搜?这片丛林上百里,就是把这上千士兵全部派出去也不一定能够把这个丛林走遍。”旁边的副将低声接了一句,说完后他看着中年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说道,“咱们这里的粮草已经不多了,那人在丛林里吃的什么?”

“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中年人说着在军帐内来回走了起来,“王军,粮草不够就去海里捕鱼,我就不信他能在丛林里躲一辈子。”

“大人……”庞飞看了王军一眼,皱了一下眉头,“现在纪国已经成了我国的国土,部队已经开始陆续带着纪国的人们去与宁国交界的地方,咱们一直留在这里,恐怕……”

“怕什么!如果要是让其他的将军知道我手里的几百个士兵都被一个人杀死,我王泽宇的脸往哪里搁?”王泽宇说着脸上露出一股阴狠,“所以那个人不管是人是鬼,我一定要见到。”

“大人,卑职心里有一丝疑惑。”王军看着王泽雨脸上的神色,心里打了个寒颤,见王泽宇望向自己,王军就接着说道,“一个人在丛林里没有水源和食物的话,就算是再好的体力也会有些下降,可是这个人现在两天来竟然没有留下一丝踪迹,而且还敢叫嚣着说这片丛林很大,说明他不害怕咱们找他。”说到这里王军一顿,“而事实证明,他的确有本法能躲过咱们的追杀。”

“说重点。”看着王军,王泽宇皱了一下眉头,王军现在说的这些在他看来全是废话,而王泽宇明白,王军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其道理。

“我认为这个人恐怕是一个修行者。”王军看着王泽宇脸上的不耐神情,斟酌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修行者?”庞飞听到这话后反问了一句,一脸的惊讶。

而王泽宇听到王军的话后,并未否定,只是低着头想着什么,片刻后,王泽宇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书案,书案之上有个关于纪国地形的草图,“现在乾字营在什么位置?”

“早上的时候他们来信说准备离开,让咱们快速与他们会合,想必他们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落花城里。”王军上前来到书案前,指着地图里的一个地方说道。

“落花城距离这里二百里。”看了一下坐标,王泽宇算了一下距离说道,说完后他抬头看向了王军,“带一只雨燕过来,我写信给乾字营,让他们派人过来。”

听到王泽宇的话,王军一愣,明白过来后脸上露出喜色,随后点了点头快速向外面跑去。

“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待王军走后,王泽宇来到了军帐外,看着不远处的丛林,王泽宇对身后庞飞说道,说完王泽宇接着冷笑了一声,“这人到底是虎是鼠,等到乾字营的人来了就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最危险的地方

海水不断的拍打着沙滩,岸边的一些泥沙随着海浪冲刷被卷入海里,潮水过后岸边只留下了一些贝壳和小蟹之类的海生物,就在王泽宇下令暂不派兵进入丛林搜寻之后,坤字营的士兵都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晚上进入丛林比白天要危险的多,前两天晚上进丛林的小队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这两天虽然没了那个人的踪迹,但是因为不知道躲在丛林的人在那,这些士兵才更畏惧在夜里的时候进入丛林。

距离王泽宇下令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因为还不到睡觉的时间,这些没有睡意的坤字营士兵就坐在沙滩上,七八人一伙围坐在一起,在他们的中央点着篝火,上面是用铁丝穿着的新鲜鲳鱼——在这里生活了三天,他们已经习惯了下海捕鱼的生活,庆幸的是这边鱼群较多,每次一网撒下去总会有些收获,这也让他们这些在城池里长大的人心安了不少,毕竟当环境改变的时候,能令人心安的只有食物。

这些士兵在把这些鲜鱼去鳞清洗内脏之后,抹以油盐等食料,很快,渔村的上空就飘荡着烤鱼的香味。

“如果有酒就好了。”一个士兵看着眼前的烤鱼,舔了舔嘴唇说道。

“想的美,你怎么不说再给你一个女人呢?”看着那人,一个士兵接口,瞬间把话题引到了女人的身上,在谈论了自己在青楼里碰到的一些女人之后,看着滋滋冒着油泡的烤鱼,有人开始起身上前拿起已经九分熟的烤鱼吃了起来,因为烤鱼很多,不用担心吃不到,也就没有什么争抢的画面,这个时候一阵海风从海面上吹来,在这个盛夏之夜给人带来了无尽的凉爽。

“你说这小子他娘的要躲到什么时候?咱们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一个士兵吐出一根鱼刺之后,看了一眼丛林的方向,打断了其他人刚才关于女人的讨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将军不是说了么,等到抓住他的时候,咱们就可以走了。”其他士兵有人接口,其实关于丛林里的人,他们私下了里已经探讨了很多次,可是都没有什么眉目,有说是一个老猎人的,有说是一个年轻渔民的,百人百言莫衷一是。

“哪有那么好抓。”说这话的士兵左右看了看压低了一些声音,“还记得那日那个回来报信的士兵么,将军问他那人长的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人估计在丛林里被吓傻了,竟然说没看清,后来就被将军一刀杀了。”

“小七,这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要是传到将军的耳里,恐怕有你受的。”这个时候,一个人原本躺在沙滩上的坐了起来,看着先前那个说话的士兵说道。

“王哥,咱们这不都是没有外人么?”小七听到王蒿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说道。

“是么?”王蒿看着小七笑了笑,接着便把目光转向了他斜对面的一个人,那个人正在低头吃着烤鱼,并未察觉有人在看他,“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啊。”

听着王蒿的话,小七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距离那人最近的一个士兵看着那人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鱼根本就没有发现众人看他,就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是哪队的?”

“哪队的?”听到有人问话,那人抬起头看向了众人,“我是七队的,叫杨士奇,住的地方距离你们二队不远,睡不着见你们在这里……”杨士奇说着扬起了手里的烤鱼,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混点吃的。”

“七对的?”王蒿上下打量了杨士奇,“看你有些面生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王大哥这话说的,我在坤字营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是这次出兵纪国时入伍的新兵,像王大哥这样的百夫长没见过我倒是正常。”说完这话,杨士奇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了丛林,“前两天我们七队的人进丛林里,损失了十几个兄弟却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要我说这家伙就不是人。”

“不是人难道是神?你别说,这人还真有点神出鬼没的。”听到杨士奇说到丛林那人,小七就嘟囔着回了一句,而王蒿这个时候看了看杨士奇就转过了目光——刚才杨士奇说的话,都是发生的事,也就没有起疑,左右看了看,王蒿看着了一眼小七,笑骂了一句什么神不神的,你奇侠传记看的多了吧?

“王大哥,咱们今天为什么不让进去寻找这个家伙了?我还想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呢。”杨士奇说完看着王蒿笑了一下。

“就你这小身板还报仇?能活着从丛林里出来就不错了。”王蒿说着目光落在了杨士奇嘴角的伤疤上,“你的嘴角怎么回事?看样子像箭痕?”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还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时候留下的,幸亏是命大,要是再错点,我可以直接去阎王那里报到了。”说完这话,杨士奇伸手摸了摸嘴角的油腻。

“上战场就要小心点。”看着杨士奇,王蒿点了点头,“至于将军为什么不让咱们再进入丛林里搜索那个家伙,除了我恐怕营里知道的人并不多。”说话着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仿佛自己知道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那是,庞副将一直对王哥称兄道弟的,虽然王哥现在只是百夫长,但是兄弟们都知道,以王哥这次的战功,回国后很快就会成为千夫长了。”

“没谱的事不要瞎说。”虽然是轻斥,但是从王蒿随后微笑的表情上看,小七的话很中听。

“王哥你就快点告诉我们将军为什么不让咱们找这个家伙了,兄弟们都等着听呢。”杨士奇这个时候看着王蒿问了一句。

“不找这个家伙自然是有原因的。”王蒿的心情不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压低声音继续说了起来,“我告诉你们啊,在等一会等乾字营的人来了,我看他还能躲到哪里。”

“乾字营?乾字营除了人多点又能怎么?还不是和咱们一样?他们来了就能把这个家伙找出来?”小七听到乾字营,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问。

“你别忘了乾字营和咱们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王蒿说着看了看军帐的方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王哥你倒是说啊,神神秘秘的。”看王蒿故意卖关子,一个士兵看着王蒿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于是催促道。

“难道你们忘了些日子,乾字营里有人用飞剑百丈之外取人首级的事了?”王蒿说着看向了丛林的方向,“乾字营内有修行者这事你们不知道,我是因为和庞副将关系不错,晚上吃饭的时候和他聊了两句,他才告诉我的。”王蒿说完对着小七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都不要传出去啊,不军法处置我可救不了你们。”

“修行者?”听到这三个字,小七士兵都沉默了起来,而杨士奇则皱了一下眉头,他们都听过关于修行者的传闻,而且成为一名修行者也是他们的梦想,可是因为历史原因——就在三百年前的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的时候,宁国郎国这些小的联盟国家里的修行者被魔教残杀的只剩十之一二,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这也是近几百年来宁国这些小国没有出过有名的修行者的原因,像炎国的佛宗和天水国的天龙阁,有着上千年的传承,经过这几百年的发展,依旧在大陆上享有盛名,所以,一听说乾字营有修行者,这些士兵心里就各有想法,不过他们更多的是懊恼,因为乾字营和坤字营本就是两个级别一样的军营,现在乾字营有修行者,而坤字营没有,这在他们看来自己明显的低了乾字营一截。

“你看你们是什么表情?”王蒿看着众人的表情,皱了一下眉头,“乾字营有修行者这是皇上的意思。”王蒿说着顿了顿,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目光在杨士奇脸上稍作停留之后就继续说道,“现在宁国也在吞并其他的小国,而皇上派咱们来纪国就是想快点集结兵力和宁国相抗,队伍里有了修行者如果不是实力相差太大的话,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就像纪国那个统帅被杀之后,纪国的军心不是直接乱了么,你们也不要瞎想了,等到咱们回到郎国,那些修行者就会继续回到皇上的身边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怎么以前怎么没有听到过修行者在军队里的消息。”

“你错了,修行者一般是不会参加到世俗的争斗中来的,不然咱们三个月前去攻打炎国,炎国的国师张断章为什么不来咱们这边直接杀人?”

“那是没有到危机时刻吧?”杨士奇这个时候问了一句,目光偷偷的打量了王蒿一眼。

“这应该是前人定下的规矩,亦或者说修行者之间也有一些忌讳,这些我怎么知道,我都是听别人说的。”王蒿说着看着面前已经有些微凉的烤鱼,狠狠的咬了一口,“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咱们已经够幸福了不是么,至少不用再去那个鬼林子里去找死。”

就在王蒿刚把话说完的时候,两骑白马从东方奔驰而来。

“这两个难道就是修行者?”看着两匹骏马,小七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应该是。”王蒿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

那两匹白马手里拿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快通过了守夜士兵的排查,看了看渔村,两人直接驱马来到了军帐外。

“两位是?”听到马嘶声,王泽宇来到了军帐外,看着两人,待到他看到一人手里的令牌时,王泽宇单膝下跪抱拳说了一句卑职见过供奉——说这话的时候王泽宇心里有些激动,他还以为乾字营那边会派来一个普通的修行者,没想到竟然是皇上身边一直未曾谋面的供奉。

激动过后,王泽宇的心里就是担忧,他不知道这个老者的到来是不是还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那小子在什么地方?”看着王泽宇,老人让他起身后问道。

“就在那片丛林里,卑职已经派人搜索了两天,可是这两天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踪迹。”

“没有踪迹?”那个老者说着目光看向了那边丛林,“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丛林里没有他的踪迹,他会不会已经来到了丛林外?”说完这话,老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望着这边的士兵身上

“供奉的意思是……”听着老人的话,王泽宇皱了一下眉头。

“先查一下你们的士兵,如果没有被人混入的话,我们自然会进丛林里找人。”在老人的身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着迟疑的王泽宇,他直接说了出来。

听到年轻人的话,王泽宇看了看老人,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着士兵的方向,就点了点头,喊来庞飞下令让士兵们集合。

“走吧,庞副将让集合。”小七听见庞飞的喊声,目光从那一老一少上移开,对着王蒿说了一句。

“那个杨士奇呢?”王蒿嗯了一声,然后看了一圈身边的人,突然发现杨士奇不知道什么已经离开了,皱了一下眉头,王蒿没说什么就带人向集合的地方跑去。

来到集合的地方,见一个人对自己微笑,王蒿心里一动问道,“李胜,你队里是不是有个叫杨士奇的?”

“有啊。”李胜见王蒿问起这个一愣,“不过前两天进丛林里已经死了,怎么,王蒿你认识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安全的地方 上

听到李胜的话,王蒿心里一惊,脑中立刻浮现出了刚才见到那个杨士奇的情形来,如李胜所说,杨士奇已经在两天前死了,想起之前对杨士奇那张生面孔的怀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的王蒿心中一动想起某种可能,不由的心里一紧,冷汗几乎瞬间就侵湿了他的军服——此刻的王蒿觉得那个假冒的杨士奇或许就是这些天一直在找的丛林里的那人!

就在王蒿按捺住心里的恐慌准备喊人道出自己的猜测时,只感腰间一痛,扭头的王蒿看着眼前的人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原来刚才那个不见了的杨士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身边。

看着王蒿,杨士奇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手上微微使力,想起什么的王蒿低头一看,杨士奇手里藏着的一把匕首正抵着自己的腰间,还未等王蒿说话,王蒿就听身边的杨士奇对李胜说起话来,“没什么事,王大哥只是和杨士奇聊过两句,前两天见他进入丛林,就想看他现在如何。”

“我们队里那天折损了大半人,唉。”看着杨士奇,李胜叹气之后摇了摇头,就在他准备继续和王蒿聊两句的时候,王军这个时候对着已经集合完毕的坤字营士兵喊了起来,让他们的百夫长各自检查自己队伍里的士兵,看有没有人混进来。

“你可以把我供出去,但是,你却会死。”低声在王蒿身边耳语了一声,阿呆假扮的杨士奇接着又低声对着王蒿说了一句想想你的家人。

想想家人。

听到阿呆的话,王蒿沉默了起来。

见王蒿不说话,阿呆快速的抬起右手,一掌拍在王蒿的后心,张开嘴的王蒿只看到阿呆的左手在自己的面前一闪,嘴里就被扔进了一个尾指指甲盖大小的药丸,随着阿呆的手一捏王蒿的下颚,药丸直接就滚了王蒿的肚子里。

“半个时辰内没有我的解药,就是神仙都救不活你。”说完这话,阿呆身子往王蒿的一旁侧了侧,看着已经收回匕首的阿呆,感觉到喉咙里的苦涩,王蒿默默的来到了自己的百人小队跟前,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他知道队里的人并没有少,而且还多了一个。

就在王蒿来到百人队前面的时候,阿呆的视线已经从王蒿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距离集合地只有十五丈左右的那一老一少身上,老的头发已经斑白,身上背着一个剑匣,正看着这边,而那个青年腰佩一把珠光宝气的宝剑,正望着丛林的方向。

见老人的目光如炬不停的扫看着众人,阿呆就移开了目光,调整了一下表情的他看着前面的空地,装作了睡意朦胧的样子。

王泽宇来的时候带了一千五百人的骑兵,这三天在丛林里死了近四百人,很快就有百夫长来到王军的面前汇报自己百人队里的情况,等到王蒿来到王军面前的时候,王蒿看了看一旁的庞飞,最好咬牙说了一句小队百人一切正常之后,说完后王蒿就慢慢的向自己的小队走去,最后在阿呆的身边站定。

“队伍里没有异样。”待所有的百夫长都汇报之后,王军来到了王泽宇的面前,王泽宇点了点头,接着便有些焦虑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者,老者听到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接着便向丛林的方向走去,看着老人离开,那个青年也抬腿跟了上前,旁边的王泽宇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上前一步拦住了那个青年,“这位少侠,用不用我派些人跟着?”

“你还嫌死的人不够?”看着王泽宇,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说话有些刻薄,“就在这里等师傅的消息吧,只要他在丛林里,半个时辰内我们绝对能把他找出来。”说完这话,青年没再看王泽宇,快步向前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看着青年离开,王泽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气愤,吐了一口吐沫的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王军和庞飞二人,接着说了一句让士兵解散,睡觉。说完这话,王泽宇就向军帐走去,看着生气却没有地方发泄的王泽宇,庞飞跟了过去,而王军则开始让那些士兵解散。

随着王军的离开,那些士兵开始四处散开,阿呆这个时候看了一眼东方,刚才集合的时候,那些守着山路的几个士兵也都赶了过来,现在那里空无一人,应该是换班的空隙,想了想,阿呆扭头看向丛林的方向,老人和年轻人已经走进了丛林,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目光看着一眼在一旁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王蒿,阿呆笑了笑,“不要那么紧张,毒药还要等一会再发作。”

“你以为你能跑的出去?”看着阿呆望向东方,王蒿冷笑着说了一句,此刻的王蒿知道自己在阿呆手里已经成了刀板上的鱼肉,虽然命运还被阿呆捏在手里,但是看着眼前阿呆的样子,王蒿就觉得一股浊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你不用担心我,想想你自己吧。”阿呆说着看向王蒿看了看其他的士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说过之前那个我放回来的士兵被王泽宇杀了,如果让王泽宇知道你撒谎,你说他会不会也直接杀了你?”

“你……如果我现在大喊一声,你一定必死无疑。”看着阿呆脸上的笑容,王蒿握了一下拳头有一种想打上去的冲动,可是他忍了下来,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说过,你会死在我的前面,我已经杀了那么多士兵,不在乎再杀一个。”阿呆说着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军帐,“你刚才已经隐藏了我在军营里的事实,如果你想死的话,随时可以揭穿我,如果不想死,你必须帮我离开这里。”看着向东方走去的几个士兵,阿呆想了想后接着看向了王蒿,“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考虑。”

听到阿呆的话,王蒿再次沉默了起来,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看了看四周的士兵,王蒿最后有些迟疑的问了起来,“我怎么帮你?”

“给我牵匹战马过来,然后你就老老实实去睡觉。”

看着阿呆,王蒿听完他的话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什么了的他放松了许多——现在阿呆身上穿着普通士兵穿的军服,除了自己和小七等人见过他的面孔之外,别人并不知道他曾经躲在自己的这一队里,所以听到阿呆说只让自己牵匹马过来,王蒿知道,就算最他暴漏的身形,自己也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人。

“我给你战马,你给我解药。”想了一下,王蒿看着阿呆说道。

“好。”阿呆说着点了点头,看着王蒿向战马的方向走去之后,阿呆便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弓箭,然后又拿起了一把长枪放在了一旁,王蒿这时已经牵了一匹战马过来,看着喘着粗气的战马,阿呆从王蒿手里接过了缰绳,“你可以去睡觉了。”

“说好的解药呢?”王蒿皱了一下眉头。

“我给你吃的只是丛林里的一种苦果子,对人体并没有什么危害。”阿呆说着看着发呆的王蒿,翻身上了战马,“你现在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说完阿呆一把抓起了一旁自己刚才放的长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

看着阿呆,王蒿身子站到了战马前,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脸的怒气,看着胸口因为气愤不断起伏的王蒿,阿呆眉头微皱,“你再不离开,要是让别人看到……我离开后,别人要是问起我是谁,你想怎么回答?”

“小子,别让我在见到你,不然我一定把你的心肝都挖出来喂狗!”王蒿没想到阿呆竟然欺骗自己,说着指了指阿呆,说完这话之后,盯着阿呆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要把阿呆的样子记在脑里,随后就快速的向一边的木屋走了过去。

看着王蒿走进了木屋,而没有喊叫着告发自己,阿呆四处看了看,接着便用枪身狠狠的拍打了一下马尾,战马吃痛,然后发力狂奔了起来。

“谁,下马!”看着有人骑马快速的向自己这边追来,守在东边路口的几个人围了上来,拿着长枪的他们看着越来越近的阿呆吼了起来。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丈的几个士兵,阿呆手里的长枪一挥,长枪在半空中转着圈袭向了几人,长枪打在中间的两人的长枪上,把两人击退之后,阿呆双腿夹着马肚,一手弯弓一手拿箭,眨眼就射出了两箭,射中两人之后,阿呆也冲出了包围,看着前面的小道,阿呆回头望了一眼渔村,那些士兵此刻已经乱了起来,没有想那么多的他微微一笑,把弯弓背在身上,阿呆双手握着马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这个时候的阿呆还不知道,他以为他已经离逃离了危险的地方,殊不知,在他的前路,还有更加凶险的事情在等着他,而阿呆更不知道,这只是他参与战争的开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最安全的地方 下

月色朦胧,山景模糊,骑着战马的阿呆一路向东。(_《》)

阿呆不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在那里,就像有些人饿了许久看着眼前非常难吃的食物也要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咽下去一样——咽下去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活下去而已,阿呆只所以不停的骑着马走,是因为他心里的某种直觉,在阿呆看来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到安全的地方。

有风吹乱了他额前的长发,有汗侵湿了他的军服,一人一马,一路颠簸。

战马似乎感应到阿呆内心的急迫,四蹄疾飞,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就跑了不下十里的路程,身后的骑兵不知道被阿呆甩到了那里,看着慢慢放缓脚步的战马,阿呆并未拿起背上那个店弯弓驱打,而是回头凝神细看了一下后方——因为道路曲折,根本发现不了那些追杀者的人影,透过远处的夜空到时能看到一些零星火光映得夜空忽明忽暗。

楚长河说沿着东方走二十里,有一个小镇,到了小镇做什么?以后去那里?因为已经离开渔村,现在的阿呆开始面对这些问题——以前在渔村的时候,他想等自己忆起那些忘记的事情后再离开,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在阿呆从渔村清醒过来之后,他的脑海里除了一些模糊看不到面孔的人影以外,还有零星的几个地名,譬如离火,部落这些,可是他不知道这些词代表着什么含义,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前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当他握住长枪的时候,当他拉起弯弓的时候,心里很踏实。

阿呆曾经在大海的倒影里看到过自己身上的伤疤,他很想知道自己过去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留下了如此的印记。

可是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一旦触碰就会头痛欲裂。

如果可以的话就去离火城或者部落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这是阿呆此刻的想法,可是这些地方在那里他不知道,而要想到那里,他必须活下来。

而活下去,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又很容易,比如挺直脊梁,比如弯下膝盖。

因为对过去的恐惧,对未来的未知,阿呆的心里烦闷了起来,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这样一路想着,战马带着阿呆又前进了五里左右,看着小道一旁的高山,望着前路的阿呆忽然觉得后背一冷,紧跟着一股不安的情绪从阿呆的心里蔓延开来,就在他纳闷心里的不安从何而来的时候,后方的一阵啸声引起了阿呆的注意——有一道银光,从西方直射而来。

看着夜空中的那道银光,阿呆的眉头紧皱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那股银光带着强大的气息,而且目标似乎正是自己。

一剑西来。

就在阿呆听到啸声,扭头发现这道银光,再到阿呆发现这道银光的目标是自己的时候,银光已经顷刻而至。

那是一把剑。

那是一把通体泛着银光的长剑。

那是一把通体泛着银光所到之处带起一阵旋风的长剑。

不见握剑的人,但是这把长剑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对着阿呆就刺了过来。

看着这把长剑,阿呆的脑海里闪过了之前王蒿说的飞剑百丈之外敌人首级的事,现在这把长剑既然出现了这里,那就说明那个老者就在附近!这些念头在阿呆的脑里一闪即逝,看着射来的长剑,阿呆翻身从马上滚了下来。

落地后滚了几圈的阿呆看到战马被一剑分成了两半。

见那道长剑斩杀战马之后并未刺进土地里,而是在升向半空对准了自己,阿呆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手里紧紧握着弯弓的他不由的后退了半步,而那把长剑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看着后退的阿呆,长剑银光大盛后向阿呆刺了过来。

看着半空中的长剑,阿呆只觉得身体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或许是出于本能,抓出一支羽箭,阿呆就对着长剑射了过去。

长箭如鸡蛋碰石头般,在距离长剑还有一丈左右位置的时候就停滞不前,随后便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看着化为灰烬的羽箭,阿呆紧咬了一下嘴唇,接着便向着身后的高山跑了过去。

长剑却如影随形,还未等阿呆来到山道,就出现在了阿呆的面前拦着阿呆的去路。

看着眼前仿佛带着某种灵性的长剑,阿呆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就在阿呆内心惶恐不安的时候,一股暖流从阿呆的体内升起,感到一丝异样的阿呆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暖流从他的小腹部开始涌动,随后蔓延到四肢百骸,感觉到体内熟悉的气流,阿呆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这些暖流似乎是他以前学习过的东西。

随着阿呆体内暖流的涌动,本来有些紧张的阿呆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半空的长剑,阿呆再次拔出了自己箭囊里的羽箭,这次阿呆没有盲目的射箭,而是下意识的慢慢把体内的真气随着意念灌注在这把羽箭上,当阿呆把体内的真气灌注到羽箭上之后,令阿呆惊讶的一幕出现了——看着箭身变红的羽箭,阿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见长剑再次向自己袭来,阿呆报着拼死一搏的想法再次把手里的羽箭射了出去!

、这次羽箭没有像之前那样还未碰到长剑就被融化,相反,当长剑带着啸声卷起落叶刺向阿呆的时候,羽箭竟然抵挡住了长剑的进攻!

看着长剑的攻势受到羽箭的阻挡,阿呆心里一喜,接着摸出一支羽箭的他再次搭箭弯弓,依照之前自己控制体内真气的方法再次对着长剑射出一箭。

因为手法更加熟练,这次羽箭在阿呆体内真气的催发下,竟然也隐隐的露出了一曾银光,嗖的一声,羽箭瞬间穿过了长剑的银光,抵达长剑剑身,长剑受到羽箭的撞击,轻轻的颤动起来,随后环绕在长剑周围的银光慢慢的暗淡了下去,最后竟然轻鸣了一声,猛地调转剑身向着西方飞去。

就在长剑向西飞去的时候,噗的一声,呆在渔村内地白发老者吐了一口鲜血,看着地下的血迹,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就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老人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弟子,老人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距离太远控制飞剑有些耗费心神。”

“那个家伙呢?”

“还没死,不过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跑不了的。”老人说着扬起手里的剑匣一挥,那把长剑已经飞到了剑匣之内。

“他的确是一个修行者。”看着年青人,老人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体内的真气竟然比你还要浑厚一些,可是不知道什么愿意,他看样子竟然不会运用。”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听到老者赞扬对手,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不过这股不悦很快消失,看着眼前的老者,青年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道。

“让王泽宇撤兵,我和你去找这个小子。”说完这话,老者站了起来,“他的战马已死,我想找到他应该很快。”

听到老者的话,青年点了点头,接着便去开始安排,可是等到两人来到阿呆之前与长剑相斗的地方时,看着地上死去的战马,老者闭上眼感觉到空气里的气息时,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青年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已经变了型的羽箭,看着老者皱眉,就问了一句。

目光在青年手里的羽箭上扫了一眼,老人就看向了一旁的高山,“他的气息顺着这座高山上去,到最后竟然消失了。”

“怎么会,师傅你可以在十五里内用意念搜寻一个人的踪迹,这个人怎么可能让你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老人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眼前的高山,“他可能已经翻过了眼前的这座山了。”

“在从渔村到这里,最多用了半个时辰,这座山至少上千米,他是如何翻过去的?”

“这座山断了他的气息,我很好奇他是从那里来的。”老人说着一顿,看向西方正向这边赶过来的坤字营军队,“纪国已经成为了历史,想不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藏这这样一个人物。”说完这话,看了看高山,老人接着转头对青年说道,“你和坤字营一起和大部队汇合,我去找这个人,事成之后我再去找你们。”

“师傅,皇上那边……”青年看着老者欲言又止。

听到青年的话,老者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沉默了起来,“这样吧,一天后不管结果如何我就找你们与你们汇合。”说完这话,看着还想说什么的青年,老者摇了摇手,“我意已决。”说完这话,老者便抬步向着高山走去。

看着老者的背影,青年默默的站立着,那边坤字营的军队已经赶了过来,最后青年随着坤字营离去,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阿呆从不远处一个土坑内跳了出来,一身是土的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的他看着高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那个老者发现自己追踪的只是一只山猫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第三百章 国破山河在 上

过了淇水,出了潼关,再走上三四里平坦的大道就能看到纪国的都城洛焰城,作为纪国的皇都,洛焰城在苍穹大陆虽然不如离火城这些城池有名,但是在南方诸小国也是一个富饶的所在,在郎国进攻之前,洛焰城常驻人口二十万,只是随着郎国铁骑的践踏,原本被称作高城深池的洛焰城现在城池残破林木苍苍,再不见当初的气势恢宏深壁固垒,就是那些红墙绿瓦都惹上了尘埃,曾经的奢侈浮华都成了过眼云烟。

作为南方联盟国家里的一个小国,纪国北接炎国,东临大海,南方就是有着万里死水之称的沼泽地,而在纪国的西方,就是郎国,郎国的国土是纪国的二倍,人口却是纪国的三倍,相传在上千年以前,纪国的现在的皇室是郎国皇室的一个分支,具体史料已经无从考究,不过从这次郎国对纪国发动的战争可以看出,郎国这次要彻底把纪国从历史上抹去——前些日子洛焰城被郎国攻陷以后,纪国皇城内包括哪些太监宫女皆被屠杀殆尽,皇宫更是被大火焚烧成了一片废墟,不止纪国的皇城,就是洛焰城内的建筑也被焚烧过半,就是纪国其他四城的境遇与洛焰城也相差无几,除了权贵富人用奇珍异宝换的生命之外,那些手无寸铁的城民被杀了一部分,剩下的青壮年都被押往了郎国,到了郎国之后,他们或被卖掉变成奴隶,或被成为战俘被赶往郎国与宁国的战场成为郎国攻城陷地的先锋。

现在郎国的乾字营坤字营都聚集在洛焰城里,待其他城池的郎国军队把纪国城民押解过来之后,他们就会离开,至于纪国的这些城池,除了老残妇孺再无壮年男人,以郎国国主的意思是任凭她们在这自生自灭,待和宁国分出胜负之后,再派军队和郎国城民来这里生活。

在洛焰城内,随处可见一些郎国士兵骑着战马奔走,而在一些僻静的小院内,总是能传来女人的痛苦呻吟,大街上除了那些被缚着双手蹲在地上的纪国城民,剩下的就是一片狼藉,偶尔会有一些马车带着木箱缓缓的从街道上经过——这是那些富人离开这里,他们用银子换了家人的平安。

幸运者只是一小部分,很多富饶的富商没有在这次战争中逃过一劫,毕竟有时候除了银子,还需要人脉,当初在洛焰城还未攻破的时候,郎国大兵压境,有权的就偷偷的把字条递给了郎国军方,为的就是城破后求个安稳,而那些有银子没势的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当那些骑兵来到他们的府上时,就算交出银子还是落得了横死的下场,虽然人们的生活离不开银子,而银子有时候也能救人,但是,银子也是很多欲望的争端之始,更何况还是在乱世。

虽然过去了几天,但是洛焰城内到现在依旧有些地方在冒浓烟,不知道是建筑在燃烧还是郎国的士兵在焚烧死人的尸体。

战马不停的奔驰着,那些被他们从各地搜罗过来的金银财宝都被装进了铁皮箱子,稍后就会有人带兵先把这些财宝送到郎国,献给郎国的国主。

在距离洛焰城西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酒楼,酒楼的招牌因为战乱已经掉在了地上,远看酒楼纸窗上虽然有很多箭洞破痕,但是从此刻酒楼内飘出的香味可以看出,酒楼还在营业,走进了就发现,这家不知道有着什么背景的酒楼不但正在营业,而且里面还坐满了人,都是一些时拿着武器的年轻人正在大口吃肉大块喝酒。

“你们听说了么,坤字营在海边的渔村里损失了几百个士兵都没有抓到那个家伙。”在二楼临窗的一个位置,八仙桌旁坐着四个人,说这话的人是面朝北方的一个大汉,大汉虎背熊腰,说完话不忘狠狠的在右手里鸡腿上咬一口,满嘴油腻。

“这算什么,连王庆那个级别的出手都没有搞定,由此可见那个家伙厉害到何种地步。”听到大汗的话,一个左手胳膊受伤的青年人张嘴说了出来,说完这话之后,青年拿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小酒,紧跟着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纪国有这号人物?”

“应该不是纪国的人,不然恐怕早就被纪国的皇帝笼络在身边了,那会像现在这样?”大汉说着看向外面——现在洛焰城内有十万囚民,经此一役可以说纪国已经名存实亡。

“王辉,小旗,我说这次来纪国可是你们出的主意,现在这一战下来,损失了近百个弟兄,而雇主的佣金到现在还没有给,你们现在还有心情管他人的死活?”听到王辉和齐旗的话语,一个瘦高青年在一旁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完这话,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一人——那是二楼的唯一一个女人,女人似乎根本没有听几人说话,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单手撑着下颚,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哥,雇主答应给的佣金你放心,一个子都少不了咱们的。”郭旗说着也看向了那个女人,“花姐,你想什么呢?完成任务应该开心才是啊。”

“开心?”听到郭旗的话,那个被称作花姐的女人转过了头,看着郭旗反问了一句,“有什么可开心的?”

“为什么不开心?这次咱们的佣金可不低,我打算过了这些日子就去炎国好好转转,听说锦绣里的姑娘可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啊。”郭旗说着一看一旁的王辉,笑着问道是不是?

“要去你去,别喊我。”王辉把手里的鸡骨头扔到地上,“我的本事我知道,在郎国纪国这些小国还能混个温饱,要是到了炎国,被人打死恐怕都没人知道。”

“你看你那点出息。”听到王辉的话,郭旗皱了一下眉头,“咱们是去游山玩水的,又不是做任务的,你担心那些做什么?”

“好了。”看着王辉与郭旗争执不休,一旁的李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今天晚上郎国的军队就会回去,咱们也与他一起回去吧。”

“问题是跟着他们回去后做什么?”看着李旺,郭旗轻咬了下嘴唇说,“跟着他们继续攻打宁国?”

“咱们人数太少,他们恐怕看不上眼。”这时,一旁的花轻舞忽然开口,“我听人说宁国已经找了一些盗贼团帮他们攻打郎国。”说到这里花轻舞一顿,“如果我没有猜测的话,战争恐怕持续不了多久了。”

“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宁国和郎国实力半斤八两,分出胜负哪有那么容易?”看着花轻舞,李旺揉了揉眉心。

“那些盗贼团就不怕事后被炎国的麒麟军灭了?”见花轻舞不说话,王辉看着李旺问了一句。

“那些盗贼团在炎国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被灭掉,岂能是说灭就灭的?”

“嘿嘿,不知道大陆排名前十的盗贼团有那些加入了这次战争?”郭旗说着目光在三人身上一转,“你们说咱们这个佣兵团什么时候能在大陆扬名啊。”

“得了吧,就你还想扬名立万?也不撒泡……”说到这里王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花轻舞一眼,接着便换了话语,“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王辉,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对吧,你不盼着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挖苦我?”

“你们两个天天拌嘴还没有闹够?”看着张嘴想反驳的王辉,花轻舞出言制止道,说完后他又看了看郭旗,郭旗嘴角一笑,接着便低起头喝起酒来。

“一会吃完饭郭旗你去张统帅把属于咱们的那一份佣金拿过来。”说完这话花轻舞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再顺便问问张统帅能不能让咱们再这里补充一下人马。”

“在这里?”听到花轻舞的话,李旺看了看外面楼下的场景,“你的意思是说买些奴隶补充到咱们的人马中?”

“不可以么?”听着李旺话语里的迟疑,花轻舞扭头看着他道。

“这些都是郎国的城民,以后跟着咱们……我怕很难齐心。”直视着花轻舞的目光,李旺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听到李旺的话,花轻舞一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我想他们为了活下去,就算他们对咱们心怀怨恨,也不会太明目张胆不是么?他们的人让他们的人领着,就二百人左右,将来应该不会误咱们的事。”

“这个我去问问张统帅。”郭旗听到花轻舞的提议,想了一下说道。

“咱们的佣兵团人数一直在五百人左右,虽然不多,但是目前能维持的也只有这些,你怎么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看着花轻舞,李旺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你看到那个人了么?”花轻舞说着用手一指下面囚民中的一个人,“他身上有不下十处的大伤疤,都是刀剑的痕迹,至于小伤疤更是数不胜数,这样的人,一定没少参加战争,竟然能活下来说明他有本事。”说道这里花轻舞一顿,“与其像他这样被押到战场前当炮灰,还不如让他跟着咱们为咱们所用。”

顺着花轻舞的芊芊细指,李旺看到一个少年摸样的人赤裸着上身,双手反绑着,不知道什么原因想从地上站起来,却被身边的士兵不断用皮鞭抽着让他蹲下去。

“我想方便下都不行么?蹲下我没办法方便。”看着眼前的士兵,感受着身上皮鞭抽打过后的火辣,阿呆皱着眉头说道——他没想到一路潜伏到洛焰城,还没混到吃的就被人发现,因为已经换了一身平民的装束,害怕暴漏身份的阿呆并没有反抗,结果却被人押到了这里。

“随地解决!”看着阿呆,士兵扬起手里的皮鞭恶狠狠的说道。

“你……”阿呆看着士兵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仰起头看着骄阳的他盯着眼前的士兵看了一眼,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杀了这个士兵解气,不过因为腹胀难忍,他还是站了起来。

“你们谁下去帮这个人解下围?”看着下面的阿呆,花轻舞这个时候扭头对身边的李旺等人说道。

第三百零一章 国破山河在 中

“我去吧。”听到花轻舞的话,李旺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王辉和郭旗,见两人都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苦笑了一声,说完这话,他便端起面前的酒杯把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看着二楼闹哄哄的人群,李旺并未走木梯,而是直接来到了窗户面前,右手一拍窗棱,身子一跃而起纵身跳向了窗外。

落在青石官道上之后,李旺抬头看了看酒楼,接着便向阿呆的方向走去,阿呆这个时候看着自己蹲下后还不断拿皮鞭抽打自己的士兵,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看着士兵手里的皮鞭再次抽来,阿呆不顾抽向自己胸膛的皮鞭,一脚踢在了士兵的小腹,士兵吃痛之下,后退了几步摔在了地上,等他爬起来之后,看着盯着自己的阿呆,嘴里骂了一声狗崽子之后,就扔了手里的皮鞭拔出腰侧配着的弯刀向阿呆冲了过来。

“住手。”看着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的阿呆,李旺皱了一下眉头,害怕阿呆吃亏的他看了一眼向这边跑来的几个士兵,对着那个扬刀的士兵喊道。

那个士兵听到了李旺的喊话,不过看了一眼李旺的他并未住手,握着刀的他直接砍向了阿呆的面门。

就在士兵手里的弯刀距离阿呆的面门不足半尺的时候,阿呆的身子一侧,弯刀随之落空,士兵随之改变方向,握刀对着阿呆的胸前横扫了过去,看着横扫过来的弯刀,阿呆右脚用力一踹地面,身子紧跟着凌空而起,弯刀贴着的阿呆的身下划过,而阿呆则一脚踢在了士兵的面门之上。

落地后的阿呆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士兵,双手使力一挣,本来绑在他手上的绳索尽数断裂,转身的他看向了那几个向这边跑过来的士兵,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你们不要乱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士兵,接着瞅了一眼已经挣脱绳索的阿呆,李旺的目光最后转向那几个向自己奔来的士兵。

那几个士兵来到李旺跟前,看着李旺身上的装束彼此望了望,有人上前去看那个昏迷过去的士兵,剩下的则拔出刀看着阿呆,看样子随时会冲上去。

“这个人是我们俘虏的,按照郎国律法,他的生死我们说了算。”李旺说着从腰里拿出了一个腰牌,在那个几个士兵的面前晃了晃,“这个人我要带走。”

“他打伤了我们的人,你们佣兵团……”一个士兵看着李旺,有些不甘的开口,可是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李旺打断,“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你们的张统帅,毕竟我们是他请来的,你可以让他来找我要人,至于你们这边手上的人……”说到这里李旺顿了一下,把腰牌重新别在腰里之后,李旺从怀里拿出一把碎银,“咱们都是朋友,就算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样算了,这些银子兄弟们拿去喝酒如何?”说完这话李旺便向前把手里的碎银塞到了刚才那个说话的士兵手里。

那个士兵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李旺,接着看向了其他人,见其他人都没有吭声,那个士兵想了想,对着李旺一笑,“张统帅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我们就不麻烦他了,既然李大人对这个人感兴趣,我们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说到这里那个士兵呵呵一笑,把手里的银子塞进了怀里,“李大人你忙,我们哥几个先去其他地方转转。”说完这话,那个士兵对着身旁的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把那个受伤的同伴扶了起来抬向远处。

“走吧。”看到那几个士兵远去,李旺扭头看了一眼阿呆,接着就转身向酒楼走去。

“谢谢。”阿呆对着李旺的背影喊了一声,接着就跟在了李旺的后面,刚才李旺给那些出示的什么阿呆没有看清,不过从刚才李旺与那几个士兵的对话中阿呆倒是听懂了一些,不过有些东西阿呆不明白,就像李旺现在身上虽然也穿着军服,但是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与那些士兵的不一样,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刚才说自己是他俘虏的……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但是阿呆明白这恐怕是他的一种说辞,至于这人帮自己解围,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让阿呆心里生出一些感激。

看着李旺向酒楼走去,阿呆摇了摇头,把内心的一些疑惑抛开——不管好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在阿呆看来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到这里阿呆快步跟上了李旺的步伐,给李旺说了几句之后,阿呆就走向了酒楼后面的茅厕,而李旺并没有在原地等着阿呆,他知道就凭阿呆现在这身装扮,出去还是会被抓,不用担心阿呆会跑。

“人来了。”看着阿呆走上二楼,李旺轻声对河身边的花轻舞等人说了一声,一旁的郭旗听到李旺的话回头看向阿呆,接着便对着四下观看的阿呆招了招手,“在这里。”

此刻在酒楼内喝酒的都是以李旺为首的佣兵团的人,刚才李旺的下楼已经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现在见阿呆上楼,众人都把目光汇聚在了阿呆的身上,当他们看到一个光着上身,下半身穿着一件粗布麻衣的少年时,不由的都有些失望——此刻阿呆和那些被郎国军队羁押的囚民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不明白李旺带这个人上来做什么。

看到李旺,阿呆就走了过去,来到八仙桌旁站定之后,看了看在场的四人,阿呆再次对李旺说了一句谢谢,就把目光看向了外面——视线所及,能隐隐的看到一些高山,但是澄净的蓝天白云现在被一些狼烟遮盖,目光微垂,阿呆看到了下面黑压压一群蹲在地上的囚民。

“小子,别光对李哥说谢谢啊,救你出来,还有我的一票呢。”看着阿呆上身的伤疤,郭旗开了一句玩笑,说完后接着就啧啧有声起来,“要我说就你身上这些伤,仍在死人堆里我绝对会认为你已经投胎了。”

“你除了废话能说些有用的么。”一旁的王辉看着郭旗摇了摇头,目光盯着阿呆的脸上想了想就问了起来,“你叫什么,看你刚才和那个士兵交手也算一个好手,怎么被抓了?”

“当时他们人多。”看着王辉,阿呆说着苦笑了下,“我叫阿呆。”

我叫阿呆四字刚从阿呆的嘴里出来,一旁的郭旗正好喝了口酒,听到这个明显是叫傻子的称呼,郭旗没忍住,嘴一张,噗的一声,一口酒被他扭头喷了阿呆一裤脚。

“抱歉抱歉。”郭旗看着阿呆笑了起来,笑完后接着说了起来,“我说小兄弟你也太逗了,这名字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名字那么重要么?”看着郭旗夸张的样子,花轻舞看着郭旗皱了一下眉头,把谈话进入了正题,“我们是郎国夜影佣兵团的人,刚才救你是看你伸手不错,就想让你加入我们,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佣兵团?听到这三个字,阿呆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这是很陌生的三个词,所以他看着花轻舞抬头问了一句,佣兵团是什么?

“就是有钱花有有酒喝的一个职业。”听到阿呆的问话,一旁的郭旗插了一句。

“不要听他瞎说。”看着阿呆,花轻舞笑了一下,然后看着阿呆脸上的神情,她知道阿呆是真不知道,就耐心的解释了起来,“怎么说呢,佣兵团就是和那些军队差不多,不过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银子,别人给我们钱,我们就帮助他们攻打城池。”说到这里花轻舞一顿,扭头看向外面,“就像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城破后进攻皇宫,所以这就要求我们的队员自身必须有些过人的本领。”

“这也是我们人数毕竟少的原因。”李旺这个时候借口,上下打量了阿呆两眼,李旺接着说道,“你擅长的是什么?”

“有时候我们会根据杀的人数和行动中做出的贡献来给予奖赏,知道你擅长什么也是为了你在任务中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看着阿呆的眉头越皱越深,一旁的王辉也开口说道。

“你可以选择拒绝。”见阿呆不说话,花轻舞还以为阿呆不愿意,就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不会强迫。

“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看着花轻舞,阿呆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擅长弓箭。”阿呆说着看向外面,“只要你们能带着我离开这里,我就加入你们。”

“这个没有一点问题。”花轻舞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旺,李旺点了点头,接着抬头喊了一声,听到李旺的声音,有个大汉走了过来。

“把你手里的弯弓和长箭给他。”看着阿呆,李旺对着那人说了一句。

那人点了点头,接着就把手里的弯弓交给了阿呆。

“需要怎么证明?”看着手里的弯弓,阿呆伸手轻拉了一下弓弦感受了一下弯弓的强度,就对着李旺说道。

“看到对面的那颗树么?”李旺四处看了看,接着指向了距离酒楼有三十丈左右的一颗半尺粗的树说道。

点了点头,阿呆看着那人递过来的一只长箭,想了想,阿呆接着说了一句再给我三只羽箭吧。

第三百零二章 国破山河在 下

看着阿呆手里捏着的四支羽箭,在座的夜影佣兵团众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擅长箭术,知道一张弯弓控制一支羽箭不难,两支也可以,但是三支四支或者更多的时候,就算能把箭矢射出去,可是却未必能保证箭矢的方向和力度,现在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年,上来就是四支羽箭,而且从他从容的样子来看,似乎很有把握?带着这样的疑问,有些人已经从酒桌旁站了起来,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少年会射出怎样的一箭来,还有一些人则开始打起赌来。**《》*

看了一眼百米外的树木,阿呆抓住四支箭尾,身子后压,慢慢的把弓弦拉动了起来,随着弓弦绷紧,弯弓微弯,阿呆的左手却纹丝不动,只听嗖的一声,四支羽箭脱弦而出,酒楼内只余下弓弦的嗡嗡声。

射出羽箭之后,阿呆并未关注箭矢会不会射中目标,而是扭头看向了四周,这一看让阿呆一楞——在他的身后围了十来个人,众人的目光现在都落在了窗外,但是却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花轻舞,花轻舞并未看向羽箭的方向,而是盯着阿呆,见阿呆看向自己,花轻舞抿嘴对着阿呆一笑,接着便把头扭向了窗外,这个时候四支羽箭已经飞到了那棵树跟前——只见平行的四支羽箭同时刺进了树干里,而且没有丝毫的滞留,就像利针刺向白纸一般,四支羽箭直接穿透树干深深的刺进了背后的石墙里,只余箭尾在外面。

随着一旁的郭旗咽了口涂抹轻声说了一句好之后,远处那颗树轰然倒塌在了地上,掀起了一片尘土,有不明情况的郎国的士兵跑过去查看,接着望向酒楼,李旺在窗口挥了挥手,示意没有什么事情,见那些士兵带着疑惑离开,李旺回头在看阿呆的时候,眼神里就多了几分赞赏,“不错。”

赞赏了说了一句不错之后,李旺伸手从一旁的酒桌上把酒壶拿了过来,然后慢慢的斟了一杯递给了阿呆,“欢迎你加入我们。”

阿呆点了点头,接着从李旺的手里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看着空空的酒杯,李旺接着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郭旗,“给阿呆兄弟找一身衣服,至于团内那些守则以及禁令你也顺便给他讲一下。”

“仪式呢?”听到李旺的话,郭旗点了点头,就在他转身准备给阿呆找衣物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李旺问道。

“这个……”李旺听到郭旗的发问,迟疑了一下看了一旁的花轻舞,花轻舞轻咬下嘴唇,想了一下看着李旺与郭旗等人说道,“这个问题等咱们选过新人后再说吧。”

李旺点了点头,“那就这样说吧,小旗你现在去找张统帅,把咱们这边的问题说下,王辉去帮阿呆找衣服。”

时间很快,阿呆在王辉的带领下换了一身夜影佣兵团的军服之后就在酒楼内美美的吃了一顿,吃过饭后就听那些佣兵团的人聊天,这样到傍晚的时候,郎国进攻纪国的所有军队都到了洛焰城,随后乾坤二营率先驱马离开直奔郎国,而余下的部队则带着纪国囚民也踏上了回程的路途,而夜影佣兵团还有另外两个佣兵团则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咱们继续跟着郎国攻打宁国么?”骑着马的花轻舞扭头看了一眼李旺轻声问道。

“佣兵团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接一些任务,毕竟这是个适者生存的时代。”说到这里李旺一笑,“更巧的是在乱世。”

“乱世出英雄,但是乱世也容易死。”知道很难在改变李旺的决定,花轻舞轻轻叹了一声。

“看看前面那些囚民,这场战争下来,又有多少人能活着?”李旺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略带无奈的说了一句。

花轻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头看了看夜空,无风的夜晚,星星寥寥的挂在夜空,倒是一轮明月给这个燥热的夜晚带来了几分遐想,见花轻舞不说话,李旺想了想,开口打破了平静,“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这些囚民里找了一些人,可是有些特长的只有不到百人,而且还都是一些其他的特长,根本没有战场的经验,如果冒然让他们上战场的话,结果只有一个。”

“经验都是从死亡的边缘一次一次换来的。”花轻舞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向后方,见李旺下午找的那些人现在跟在后面就笑了一下,“他们没有骑马,这一路到郎国恐怕有他们受的。”

“嗯,锻炼一下也好,不然吃亏的还是他们。”李旺说着看向一旁,“刚才出发的时候,猎鹰佣兵团的团长罗克飞还给我开玩笑说让我小心点,别还没到郎国这些人都跑完了。”

“等到后半夜安营扎寨休息的时候,你给他们讲一讲吧,愿意加入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就继续让他们回到那些囚民中去。”

轻声说了一句好之后,李旺没再说什么,和花轻舞并肩走在前面的他扭头看了一眼花轻舞,见后者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就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爱怜,不过这一丝神色随着花轻舞抬起头便的无影无踪,再不见那一丝柔情。

因为带着那些囚民,队伍如长龙一样缓缓的前进着,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那些囚民多半都已经气喘吁吁,负责看守这些囚民的离字营的将军下令队伍停止前进,休整一下后等到天亮后再出发。

那些囚民吃完士兵派发的一些食物之后就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睡了过去,而阿呆这边则好了许多,夜影佣兵团不但配的有酒有肉,而且每人每餐还都会配上一个水果。

握着手里的苹果,阿呆看向了夜幕深处,一些士兵手拿火把的站在路边看着那些囚民,不仅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阿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远的行程,他只知道这是要去郎国,而且到了郎国之后就会继续赶往与宁国交界的地方参加战斗。

战争……脑中冒出这两个字的阿呆苦笑了一笑,接着便拿起了手里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很脆,入嘴齿间满是香甜。

“这是要把咱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在阿呆一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着远方的士兵,低声对着一旁的人问了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不是带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少年的伙伴手里拿着一个香梨说道,“不过他们只要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在原来的大人那里干活可没有这么好的食物。”

“说的也是。”少年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伙伴点了点头说道,说完看了阿呆一眼,接着有些讨好的说了起来,“长官,他们说以后让我们听你的,你还要多多照顾我们啊。”

“照顾?”听到这里阿呆苦笑了一下,心里说了一句我还不知道找谁照顾呢,不过看着少年希冀的眼神,阿呆还是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吃?”那个少年见阿呆点头,或许是因为害怕阿呆,就没再吭声,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人,见对方并没有吃分派的食物,而是望着那些士兵发呆,不由的皱眉问道。

“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妻儿,我饿死也不会吃他们的东西。”听见说话声,阿呆扭头看去,见对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恶狠狠的看着佣兵团里的士兵。

那个少年见中年人那样说,就沉默的低下了头,随着那个中年人站起来,被李旺选中的那些人都抬起头看向了他,“别忘了他们这些人的手上都粘着你们亲人的鲜血。”那些人听到中年人的话,眼神里都冒出了一些怒火,不过都没有发作,只是看着那些士兵。

听到中年人说的话,阿呆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来到了中年人的跟前问道,“你想报仇?”

“我不会给你这个助纣为虐的人说话。”看着眼前的阿呆,中年人说完话后扭过了头。

“你可以不理我,但是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阿呆知道中年人恐怕见李旺说让自己以后管着他们,认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想了想,阿呆扭头看向了其他人,见很多人都盯着自己与中年人,就继续开口说道,“不止你们,包括我在内都有亲人朋友被他们杀死。”说到这里阿呆顿了一下,想起了渔村那些死去的村民,“你们想报仇的话,就好好的活着,把自己变的强大一些,不然死人是没办法报仇的。”

“一个男人要学会隐忍而不是你这样逞强,不然你会很快死去,别说报仇,就是活着都是问题。”阿呆说完这话就转开了身子,接着他就看到了花轻舞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看着花轻舞,阿呆知道她一定把自己刚才的话听了过去,不由的心里一紧,可是见花轻舞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这边,阿呆想了想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见阿呆离开,回想着阿呆的话,又看了一眼那些士兵,那个中年人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食物面前拿起就吃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来到花轻舞面前,阿呆低着头说了一句。

“来这看看。”看着像做错了孩子一样低着头的阿呆,花轻舞的目光从那些人身上移开落在了阿呆的脸上,“你说的很对,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国亡,家破,每个人心里都有仇恨的种子,可怜的人不止他们。”说到这里花轻舞开始转身离开,“我一会会让人交给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带着他们从战场活下来。”

第三百零三章 内忧

看着花轻舞的背影,阿呆独自站立了一会,接着便默默的回到了那些人当中——他知道,要想在以后的战争中活下去,队友间的配合虽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信任,而不是仇视。

好在这些人因为夜影佣兵团的招用令他们心里的死亡阴影少了许多,再加上很多人在这场战争中都是家破人亡,无牵无挂的他们之前觉得横竖都是一死,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但是他们现在还活着,而且要比其他人好一些,这种侥幸心理让他们放松了不少。

刚才阿呆的话,他们都听在耳里——就算报仇,也应该依靠众人的力量。

在确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有事之后,这些曾经不知道在那个地方的纪国人就打开了话匣子,很快变的熟络起来。

只是哪怕被恐惧压制住,他们对郎国军队心里的愤恨还是会通过言行表达出来,对于这些人的低声谩骂,阿呆并未在意,因为他知道,只有在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这些人才能更加渴望自己活下去,然后报仇。

对于阿呆的到来,并未有太多的人理会,但是阿呆却依旧留在了人群中,通过一些插话聊天很快就把一些人的名字记在了心底,就像刚才那个首先和他说话的少年名字叫童木,而刚才那个中年人则叫袁锡山。

记住了这些人的大部分名字之后,郭旗也把刚才花轻舞所说的东西拿了过来,看着手里的那几本入门级别的拳脚刀剑功夫,阿呆苦笑了一下,这些都是基本功,让这些人学会是没问题,可是上了战场真的管用么?

管用不管用阿呆不知道,不过既然是花轻舞的意思,阿呆自然不敢轻易对之,刚才他与袁锡山的话花轻舞已经听去,要是自己再怠慢下去,花轻舞要是认为自己有聚众谋反的念头,恐怕自己在夜影已经不是呆不呆下去的事情,活着恐怕都有问题。

“这些东西让大伙都看下吧。”把手里的拳谱交给童木,阿呆接着走到了袁锡山的跟前,“你不是想报仇么,这里面有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不想袁锡山把阿呆手里的刀谱接过去之后看了几眼就扔了回来,“都是一些糊弄人的玩意,不看也罢。”

“你学过功夫?”看着袁锡山,阿呆皱了一下眉头,“以后咱们可能会上战场,多看点活下来的几率也就大些。”

“我之前在洛焰城干的就是杀人的勾搭。”袁锡山看着阿呆说了一句,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往深里说的想法,于是话语上很是模糊,“拳脚功夫会一些,但是都上不了台面,不过……如果上了战场,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我?”听着袁锡山的口气,阿呆反问了一个我字之后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袁锡山笑了笑就转身走了开去,那边童木已经对着拳谱比划了起来,虽然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但是给阿呆的感觉还是很滑稽的样子。

看了看众人,阿呆想了一下,接着就向前面花轻舞呆着的方向走去,来到花轻舞的跟前,阿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花轻舞,听到阿呆的话,花轻舞沉默了起来,一旁的郭旗这个时候看着阿呆问了起来,“你的功夫难道不是别人教的?你怎么学的就怎么教他们啊,你觉得让我们派人指导他们,他们会学么?”

“我那些都是打猎打多了。”阿呆说着停顿了一下,脑中也对自己怎么学的的箭法有了好奇,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阿呆并未往深里想,看着眼前的郭旗,阿呆接着说道,“他们不学,难道就这样人让他们上去送死么?”

“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帮你们。”看着阿呆,花轻舞终于从沉默中抬起了头,“当初我萌生招人加入佣兵团的想法时,是看到了你,现在那些人已经全部交给你打理,如何管教他们,这是你的事。”

看着张嘴想说什么的阿呆,花轻舞摇了摇手示意让阿呆不要出声,“之前你和他们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的心思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一些,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之前我还想让他们加入我们,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如果有战事,我会让他们先上,这样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和可惜。”

“你这样……”看着花轻舞,阿呆一顿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还不如把他们和那些人重新放在一起。”

“我买他们是花了钱的。”看着阿呆,花轻舞微微一笑,“虽然那些钱很少,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在必须有人死的情况下,我当然希望你带着的那些人死,而不是我这边原先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伙伴们。”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看着低头沉默的阿呆,花轻舞轻轻的问道。

“我要兵器。”抬起头的阿呆看着花轻舞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些不甘和一些……愤怒。

“这个好办。”似乎没有看到阿呆眼神里的愤怒,花轻舞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郭旗,“你一会找些兵器给他送过去。”

见郭旗答应,阿呆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向童木那边走去,看着阿呆离开,郭旗这个时候看了看那些纪国的城民,有些疑惑的问向了花轻舞,“花姐,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连你都觉得我做的了过分了。”花轻舞说着看着想张嘴的郭旗一笑接着说道,“那我就是真的做得过分了。”说和花轻舞转身看向阿呆的方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这些人仇恨咱们,想要他们给咱们卖命很难,所以我只有让阿呆慢慢的驯服他们。”

“阿呆能做到么?”听到花轻舞的话,郭旗点了点头,接着有些怀疑的问道。

“这个就看他自己了。”花轻舞说着扭头看向郭旗,“我想他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白天在酒楼的时候,你们都看着他射出的弓箭方向,而我那时盯着他,发现他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与众不同?”

“这是我的直觉,就像那一箭不是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么?你有没有想过能轻易射出四支羽箭的家伙会不会还能在多射些?五支,六支?甚至更多?”花轻舞说着一顿,“而且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他胸口的那一刀刀疤,还有一个透胸而出的箭痕,这些伤要是放在你身上,你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看着郭旗点头,花轻舞没再说什么,等到郭旗去给阿呆送兵器的时候,远远的看了阿呆一眼,花轻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句话没给郭旗说,那就是,从坤字营那些士兵嘴里得知,那个在丛林里的人箭法很好,而且身上也全是伤疤,那么多人就刚开始的在他的肩头刺了一枪。

本来花轻舞并未把阿呆与丛林里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可是看了阿呆的箭法之后,花轻舞心里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事后想起那些士兵的言论,再对照阿呆,花轻舞就觉得眼前的阿呆可能就是丛林里的那个人?

事情会有这样的巧合么?如果不是,那阿呆身上的伤疤是从何而来,还有那诡异的箭术?如果是的话,能从王庆手里溜走的家伙会差到那里去?为什么会被那些士兵捉住?

这些问题在花轻舞的心里一个一个的冒出来,令花轻舞有些神伤,不过花轻舞并未打算把这些告诉李旺郭旗等人,因为这只是她内心的一个猜测,对于阿呆,花轻舞决定暗中观察一阵,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阿呆并不知道花轻舞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疑,看着郭旗和几个人把兵器杠了过来,就招呼童木几人过来拿兵器,看着明晃晃的兵器,童木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接着就跑了开去,让阿呆以为他要去报仇,结果童木跑了两步就挥舞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杀杀杀。

看着童木苦笑了一下,阿呆便喊人让他们过来领兵器,等到兵器分完以后,看着那些人手拿长枪却像拿着一根拐杖的站相,阿呆不由的感到一阵胸闷,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今天都早点休息吧。”说完这话,阿呆便不再看那些人,就找了一个树靠了过去,怀抱着手的他抬头看了看夜色,接着便慢慢的闭上了眼。

四周本来闹哄哄的声音随着时间的延伸,慢慢的少了许多,最后只剩下一阵打鼾声,迷迷糊糊中阿呆感觉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微微睁开眼的他借着月色看到袁锡山站在自己的跟前,手里拿着一把大刀。

“怎么还不睡?”看着袁锡山,阿呆皱了一下眉头,而袁锡山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呆,接着便扬起了手里的大刀。

看着扬起刀的袁锡山,阿呆并未动,只是静静的等刀落下来。

“你不怕我杀了你?”看着不为所动的阿呆,袁锡山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把距离阿呆只有一尺左右的长刀抽了回来。

“你选的时机不对,你要真想杀我的话,不会在我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动手。”说到这里阿呆一笑,“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杀不了。”

听到苦笑了一下,袁锡山接着在阿呆的身边坐了下来,“刚才我想跑,却发现有人暗中盯着,然后就想找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怎么把这些人训练到悍不畏死……至少和那些士兵一样。”

第三百零四章 夜谈

听到袁锡山的话,阿呆的后背离开树干直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那些睡梦中不知道坐着美梦还是噩梦的纪国城民,阿呆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你有什么好方法?”

“也不是什么好方法。”看了一眼阿呆,袁锡山的目光转向了夜空,“要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现在的处境。”

“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战争了。”说到这里阿呆苦笑了一下,“让他们怎么知道现在的处境?随时就会死掉?”

“不知道你经历过没有,当我看到那些郎国士兵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反抗,而是蹲下。”袁锡山说着看向阿呆,“当时有二十多个官兵冲进来,我一看直接懵了,现在想想,如果当时逃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逃?能逃到那里去?现在整个纪国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了。”

“是啊。”说到这里,袁锡山扭头看着阿呆,“话题扯远了,刚才我给你那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我们这些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不是逃跑不是反抗,而是闭上眼等死。”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重新拾起丢掉的勇气?”

“是的。”袁锡山说着点了点头,“因为勇气这东西是我们仅剩下的东西了。”

“嗯,我想法子吧。”看着袁锡山,阿呆点了点头。

“这些人被选出来都是有些特长的,就那个童木,你别看他人小鬼大,他的听力极好,有个风吹草动都听的一清二楚。”

“袁大哥,你还让我睡觉不让了?”仿佛为了印证袁锡山的话,距离两人五丈外的童木这个时候从地上做起来,伸着头对着阿呆这边喊道。

“看到么?”袁锡山对阿呆说完,便扭头看向了童木,“我就知道你在偷听我们的谈话,睡你的的吧,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怎么知道的?”看着童木重新躺下,阿呆低声问了一句袁锡山。

“他以前在赌坊谋求生计的,从小就被人锻炼,为的就是听骰子的声音辨别大小。”

“这样都可以?”阿呆惊讶的问。

“没有什么不可以。”袁锡山说着望向人群,“看到那个坐在地上抱着长枪睡的人么?有空你可以看下他的手指,他在千门里有着不低的声望,还有那个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故作风雅的那个,是个有名的戏子,拳脚功夫虽然都是花拳绣腿,但是唬人还是可以的。”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顺着袁锡山的手指,阿呆不由的苦笑反问,刚才袁锡山说的人,他之前有印象,千门里那个名叫陈浩洛,而唱戏的那个叫李天祫。

“都是下九流的人呗,好点的都是中九流的,上九流的都被杀了。”看到阿呆脸上的苦笑,袁锡山也苦笑了一笑。

嗯了一声,阿呆点了点头,看向袁锡山的眼里就多了几分好奇,“你呢?”

“我?”看着阿呆袁锡山笑了一下,“以前杀猪,后来当侩子手,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这些?”

“就这些。”说完这话,袁锡山不在给阿呆说话的机会,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向远处走了过去。

看着袁锡山离开,阿呆笑了一下,就在他准备继续靠着树干睡觉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的他四下看了看,接着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正在慢慢的向一个帐篷内走去。

花轻舞?

看着背影,阿呆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么晚了她不睡还出来做什么?就在阿呆准备埋头就睡不管那么多的时候,忽然看见花轻舞这个时候回头看着阿呆的方向勾了勾手。

“叫我?”反问了一句,阿呆左右看了看,见四边并没有人影,阿呆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向花轻舞所在的帐篷走了过去。

来到帐篷外,阿呆站住了脚步,透敞篷敞开,过帐篷的内的烛光,阿呆看到花轻舞正在一个简易的木桌上低头看着什么。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或许是听到阿呆的脚步声,花轻舞头也不抬的说道。

听到花轻舞的话,阿呆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来到帐篷内,看着地上铺着的一些简单被褥,还有一旁放着的一套盔甲,阿呆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花轻舞的身上。

轻轻的把手里的书本合上,花轻舞便抬起头看向了阿呆,见阿呆正盯着自己,就呵呵一笑,“睡不着,就想找你聊聊。”

“聊什么?”看着花轻舞脸上的笑意,阿呆心里放松了一些。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捕鱼的。”见花轻舞上来就问起这个,阿呆皱了一下眉头,不过稍一迟疑,便说出了这个答案,至于渔村之前自己是做什么的,阿呆自己也不记得,不算隐瞒。

“你从渔村长大?”听到阿呆的话,花轻舞心里一喜,不过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只是看着阿呆不轻不重的问道。

阿呆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之前的事他自己都不记得,不知道该如何给花轻舞说,而且阿呆现在心里对花轻舞还有戒备——佣兵团现在和郎国军队在一起,阿呆并不知道花轻舞与坤字营是否有联系,要是让坤字营知道自己在这里,阿呆相信自己恐怕会被他们毫不留情的追杀。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见阿呆默不吭声,花轻舞笑了笑,阿呆来自渔村的消息一经令她足够惊喜,至于为什么阿呆不提过去,花轻舞稍一沉思便得出了答案,看着阿呆,花轻舞接着说道,“我问你的过去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对于夜影佣兵团与郎国军队,只是合作关系,虽然我们看重金钱,但是也会顾忌队员利益。”

阿呆点了点头,目光微转的他看到了花轻舞刚才看到的那本书,看着《祁家军传》四个字,阿呆觉得这书名无比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这书讲的祁家军的历史,里面有很多祁家军的练兵之道。”

“祁家军?”听到这三个无比熟悉的字,阿呆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搜寻脑中关于这方面记忆的他很快陷入了某种痛苦之中。

“你怎么了?”看着阿呆轻微颤抖的身体,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见阿呆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花轻舞就走了过去,来到阿呆的跟前,看着阿呆脸上的痛苦神情,花轻舞愈发的不解,就在她准备伸手拉阿呆的时候,阿呆忽然仰起头呼了口气,接着便看着来到花轻舞说了一句我没事。

“没事?”看着阿呆头上忽然冒出的汗水,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把手给我。”

听着花轻舞话语里不容置疑的语气,阿呆看着不知道要干什么的花轻舞,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拉着阿呆的手腕,花轻舞来到了木桌旁,接着示意让阿呆坐下。

把手放在阿呆的脉搏上,花轻舞轻轻的闭上了眼,看着花轻舞的样子,阿呆终于明白花轻舞这是在干什么,他没想到花轻舞竟然还会看病。

听着阿呆的脉搏,花轻舞的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了?”片刻后,见花轻舞张开眼,阿呆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问了一句。

“你体内的气息很紊乱。”说到这里花轻舞站了起来,在帐篷内来回走了起来,看着似乎在想什么的花轻舞,阿呆没有说什么,就这样过了一会,花轻舞看着阿呆说道,“你体内胸口有一道气流,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要是受到什么重压的话恐怕瞬间会把你的心房爆裂,还有你大脑内似乎也有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是什么好事,一个处理不好你恐怕就会变成傻子。”

“这么严重?”见花轻舞说的郑重其事,阿呆皱了一下眉头。

“等回到郎国之后我让我师父给你看看,我现在不敢给你看,害怕适得其反。”花轻舞说着看着阿呆接着叮嘱了起来,“你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以后注意不要轻易和别人出手,不然后果恐怕很严重。”

点了点头,阿呆想起了什么,看着花轻舞转移了话题,“你教我一些训练那些人的方法吧。”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看着阿呆,花轻舞沉思了一下就说了出来,“现在练兵主要有三大类,步兵,骑兵,和车兵。”

“这些都离不开体能的训练,步兵每人全身披甲的话要能操作十二石的弯弓,身背50支箭和一柄长枪,头戴铁盔,腰佩短剑活着长刀,如果是在训练的情况下,带三天口粮,半天内能行一百里,这些全部做到才算合格。”

“骑兵的要求就又高了一些,身为骑兵行动必须敏捷,能在乘马急驰中挽弓射箭,还能驱马前后左右回旋,像跳越河堑攀登山坡以及冲过险阻追逐强敌这些都是必须的,除了这些,骑兵最重要的是要有以少击众的勇气。”

“车兵也一样,不过速度上有要求,要跑步能追上快马,因为这样才能在奔跑中跳上战车,身体能在战车上前后左右回旋,而且能在车上掌握大旗,能够拉满时石弓向前后左右射箭,达到这些要求就能做一个车兵,你看,不管是步兵骑兵还是车兵,刀箭这些所有的兵种都需要,不过我听说部落部族有利用野兽攻击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有炎国的火枪,在战场上杀伤力是很令人震撼的。”

“要求这么多?”想起那些人的样子,阿呆皱了下眉头继续问了起来。

“训练的话,可以负重奔跑,以及做一些强度大的训练,比如用手举一些沉重的石块锻炼手臂的力量,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像步兵的训练,以射箭为主,辅以刀枪,骑兵的训练重在骑射,也要练长枪冲刺。”说完这些,花轻舞看着低着头沉思的阿呆,不由的有些意外——阿呆嘴角的那道伤疤……找一个嘴角带疤的少年,她似乎在那里听谁讲过。

第三百零五章 外患

看着阿呆嘴角的那道旧伤疤,花轻舞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从沉默中抬起头的阿呆看着近在咫尺的花轻舞不由的一愣——花轻舞的睫毛很长,两只眼睛像两弘春水般清澈,看着眼前的花轻舞,入鼻是女人身体特有的一种麝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的阿呆看着花轻舞觉得像是看到了一株清晨带着露珠的花,这株花清幽明净,令人不忍惊扰。

入了眼,成了画。

一些人总会在有些人的心里构成一幅与众不同的风景,任时光流转,任天地萧杀,一切都如初见般美好,不忍触摸的同时是害怕乱了入了景的画么?

瞅着眼前的花轻舞,阿呆这一刻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某段时光,有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的看着自己,安静如初,只是那个人很模糊,模糊到阿呆心里空落落的同时突然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心酸。

只是这股心酸很快蔓延开来,变成了一种心痛。

这股心痛最后延伸到脑海里,令阿呆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这种心悸的感觉不同于人频临死亡时的心冷,而是一种灌入四肢百骸的心凉,为了驱逐这股突生的烦躁情绪,阿呆看着近在咫尺的花轻舞猛的后退了两步,再看向花轻舞的时候,阿呆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刚才那道模糊的人影和花轻舞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只是在阿呆的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很明确的感觉,那就是那个模糊的影子正在从他的世界里慢慢消失。

虽然阿呆拼命的想抓,可是那个人影还是像断了线的风筝。

阿呆的后退惊醒了陷入回忆的花轻舞,看着望着自己的阿呆,花轻舞从阿呆神情里发现了一丝异样,于是对着阿呆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花轻舞,阿呆一笑,接着便看了看帐篷外面,“时间已经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听到阿呆的话,花轻舞点了点头,再次看了花轻舞一眼,阿呆便向帐篷外走去,当阿呆走到篷口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花轻舞,“你说一个人忘了过去是不是就意味着失去了一些负担?”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之前的很多事都忘了。”说到这里阿呆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了一句,“我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叫什么。”说完这话,阿呆便向黑夜里走去。

看着阿呆的背影,花轻舞向前走了两步,本想问个清楚的她最后却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在黑夜里独行的少年,花轻舞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离真相又近了一些。

一夜无话,天微微亮的时候,郎国离字营的士兵就开始吆喝那些囚民让他们起来,听到叫喊声,阿呆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接着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影佣兵团的人已经集合在一起。

看了一眼身边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阿呆上前一脚先是把童木踢醒,接着和童木一起把那些睡梦中的人一一叫醒,等到所有人都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离字营的时候已经开始让那些囚民慢慢上路。

让所有人按照身高依次站好之后,阿呆从他们身前经过的同时让他们喊出自己的名字,用心的记住这些如果错过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面孔,阿呆让他们原地站定之后,就向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李旺花轻舞等人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想训练这些人。”看着李旺,阿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怎么训练?现在队伍正在前进,此去郎国还有不到八百里的行程,不能因为你们这些人而让队伍停滞下来。”

“我会带着他们跟在队伍的后面。”看了一眼李旺脸上的神情,阿呆望了一眼童木等人接着对李旺说道,“这些人包括我在内一共八十七人,我保证不会遗失任何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带着他们原地训练?”看着阿呆,李旺皱了一下眉头。

“也不是原地训练。”阿呆说着顿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不知道从这里走到郎国需要多久的时间。”

“驱马的话,最多两天的行程,不过……”听到阿呆的问话,花轻舞接口,看了一眼远方那些囚民,花轻舞说着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些人的体力会越来越差,至少要五天左右的时间。”

“五天……”重复了一下花轻舞的话,阿呆沉默了一下,“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我都会带着他们向你们报道。”

“我怎么相信你?”王辉这个时候看着阿呆反问了一句,“你们这些人要是跑了,我们找谁去?”

“我们为什么要跑?”看着王辉,阿呆一笑,“你们的军队早晚会回来,就算我们跑了,也不可能跑出纪国,到时候结果不还是一样,所以我们没那么傻。”

“我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郭旗这个时候也上前说道。

“如果就这样一直前进着,就算到了郎国上了战场,他们恐怕也顶不住别人的一个冲锋。”

“难道你带着他们训练几天就可以了?”李旺皱眉。

“就算不能,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将来上了战场活下去的几率大些。”阿呆说着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一转,眼里带着一些期盼。

“你们有什么看法?”看了一眼花轻舞等人,李旺把问题抛了出来。

“招收他们是我的注意。”看着想说话的王辉和郭旗,花轻舞这个时候率先开口道,“所以,我想阿呆的提议我有权作出决定。”听到花轻舞的话,王辉和郭旗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两人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花轻舞。

“这些人一共花费了五百两银子,如果他们跑了,这些银子就从我的饷银里面扣掉吧。”花轻舞此话一出,王辉和郭旗都是一愣,而李旺表情则没有什么变化,从花轻舞的话里听到花轻舞对自己建议的认可,阿呆脸上一喜,对着花轻舞说了一句谢谢。

“那就这样定了。”李旺这个时候看了一眼花轻舞,又看了看阿呆,便扭头向一旁的战马走去,看着李旺率先离开,王辉和郭旗也抬步跟了上去。

“沿途我会留下标记,到时候你们不用担心走错路。”花轻舞说完,看了一眼阿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给我们每人配一张弓,五十支羽箭,长刀长枪各一把。”说到这里,阿呆停顿了一下,“没人半天的口粮,等到每天追上你的时候,你再重新给我们安排食物怎么样?”

“就这些?”

“暂时就这么多。”看着花轻舞,阿呆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为什么要相信我?”

“因为我愿意。”看着阿呆花轻舞也是一笑,“带几个人过来拿食物吧。”说完花轻舞就走向了前面的队伍,看着花轻舞的背影,阿呆回头招呼了童木和袁锡山一声,三个人向着花轻舞走的方向跟去。

等到阿呆拿到食物后,花轻舞又让人扛了一些兵器送了过来,看着这些花轻舞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兵器,阿呆望着花轻舞的背影默默的说了句谢谢,随着花轻舞带着人离开,四周便的安静起来,直到他们的队伍慢慢的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那些被招入夜影佣兵团的人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还是阿呆聪明,不废一兵一卒破敌与百丈之外,咱们赶紧溜之大吉吧。”回过头,童木看着阿呆说道。

“跑?”看着童木,阿呆摇了摇头,“把我的话传下去,谁要是想走可以,留下一只手。”

————

————

在郎国和纪国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名叫白头山的地方,之所以叫白头山,是因为山峰极高,山顶积雪终年不化——在白头山的周围还有一些小山,不过都不高,大小山峰练成一片绵延五百里,这里也是郎国和纪国分界的地方。

在距离白云山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条婉转的小道直通北方,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不过从小道两旁的断枝残叶上来看,这条小道这些日子一定有人不断的走过,至于这条小道是不是这些经过的人走出来的,还是未知。

“团长,郎国的乾坤二营的军队距离白云山的峡口不足百里了。”在一个茂盛的树林中,有几个人正在看着一幅简陋的地图,而说话者是一个刚从山下跑上来的青年。

“让手下的兄弟们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看着黑衣青年,罗啸天把命令传了下去。

“为什么要放他们过去?”在罗啸天一旁,一个大汉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们都是骑兵,就算遇袭也可以很快的穿过山道,倒不如等到其他的盗贼团来到之后干一起大的。”说到这里罗啸天一笑,“不是有消息说后面还有一万五千人的离字营士兵么?咱们的目标是他们。”

“原来如此。”听到罗啸天的话,大汉点了点头,“团长,咱们只有八千人……而对方……难道除了咱们噬血还有其他的盗贼团来?”

“具体几个我也不清楚,这个咱们不用担心,他们都会来到这里集合的。”说到这里罗啸天呵呵一笑,“这次宁国皇帝可是出了大价钱,只要咱们能把郎国攻打纪国的离字营的人灭掉,就可以带人直攻郎国,到时候……嘿嘿,你们就瞧好吧,要是时机成熟,咱们也弄个一国之主玩玩。”

第三百零六章 临战

“谁有水?”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着的众人,双手支撑着上半身的童木嘴唇有些干裂的说,在他的一旁是他刚刚从大山里摘的一些野枣,只是野枣挡饥却不止渴。

“渴着吧。”一旁的袁锡山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似乎为了故意气童木,抓起自己腰侧的葫芦摘掉活塞就仰起头美美的喝了一口,喝完后,袁锡山伸出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接着便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时值盛夏,正是南方诸国最热的时候,除非向山上爬去,不然呆在这山脚下的空地上,除了有树叶遮挡阳光之外,根本就阻止不了空气里的热浪。

“这老天什么时候能下场雨啊,这样下去没被阿呆那个混蛋折腾死都被晒死了。”伸手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可是依旧感觉到空气里沉闷的童木看着袁锡山不帮自己,不由的抱怨了起来。

“接着。”把手里的水葫芦扔给童木,阿呆来到袁锡山的地方坐了下去,看着童木调侃道,“被我折腾死?我也不想这样,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不是么。”

“为了大家好……我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罪,你看我的皮肤,都黑成这样了,看来这辈子是没希望再登台了。”不远处的李天祫听到阿呆的话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对着阿呆一脸哀怨的说道,说完后还轻捻了一下兰花指一指脸颊,“呆呆,你看奴家这脸,要是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哦。”

李天祫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了一片哄堂大笑,看着李天祫故作女人的模样,阿呆伸手从背后的箭囊里抓出一支羽箭对着李天祫就甩了过去,“你怎么不去死!”

“呆呆好凶哦,奴家好怕哦。”看着阿呆甩过来的羽箭,李天祫身子一侧抬手就抓住了箭尾,“谋杀亲夫是要坐牢的。”

“要不呆哥你就从了他吧,怎么说李哥在洛焰城也是一个名角啊,不知道多少黄花闺女盼着嫁给他呢。”童木看着阿呆脸上几乎要杀人的表情,喝完水就忘了送水人,卸磨杀驴,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

“你个小书童,大人说话哪有你插话的道理?”说道这里李天祫伸出手指一拨眼前的一缕长发,接着扬起下巴有些骄傲的说道,“什么黄花闺女,想当年,我可是大家闺秀朝思暮想的李爷是不是?”

“对,对,李爷,您是谁啊,不过可能李爷你贵人多忘事,我可是听说当初朝上的某个大家闺秀闹着非你不嫁的时候你却吓得半个月没敢登台是么?”

“我说陈耗子,奴家可没得罪你吧,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李天祫转身看着陈浩洛,伸出手指一指横眉冷对的说道。

“你是没得罪我啊,可是我说的是实情啊,大伙说是不是?”陈浩洛说着转头问向众人,待众人异口同声说了一声是之后,陈浩洛接着转身看向了李天祫,“我说李爷,我可是看过你演的王平昌挂帅的戏啊,里面的王将军多威武霸气,手里红缨枪横少八方令敌人闻风丧胆,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奴家的?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害臊?”

“要你管。”听到陈浩洛的话,李天祫扭头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阿呆,“呆呆哥……”

“李爷,我败给你了行吗?你这样说话,会冷死人的。”阿呆说着伸出自己的胳膊,“你看这些鸡皮疙瘩。”

“玩笑话么?给呆呆你降降温,呆呆你还当真了啊。”看着阿呆胳膊上的凸点,李天祫张嘴哈哈笑了一声——不故作女声说话的李天祫的声音很是粗狂,大笑中就带了几分豪迈。

看着李天祫的样子,阿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见李天祫终于正常了些,阿呆脸上的神情也就平静了些,“你有什么要说的?”

“咱们这样也有五天了吧,天天这样上山下山来回跑的,你看大伙吃不好喝不好的,要我说咱们就到此为止怎么样?”

“你以为我想这样?”阿呆说着站了起来,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我知道大伙心里对我有怨气,但是还是很感谢大家,这几天来没有人离开。”

“还不是那天你一箭射碎了一块石头把大伙都吓傻了。”陈浩洛在一旁嘀咕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阿呆的耳里。

“陈哥,不让大伙离开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情非得已啊,我答应过花轻舞,保证你们都在的,所以才不得不把丑化说在前头。”说到这里,阿呆的目光从陈浩洛身上移开看向了众人,“我保证,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让大伙恢复自由之身。”

“你不管我们更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溜了。”人群中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阿呆扭头,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不过他从众人的表情中还是看到了一些埋怨的表情,不由的轻皱了一下眉头。

“是啊,阿呆,你说咱们大家都是纪国人,虽然现在成了夜影的人,但是咱们可以直接走不是么?今晚上到了郎国以后,恐怕想走就走不了了。”

“说的对,阿呆你自己不走不要连累我们啊,大伙将来要是上了战场死去,可都是因为你啊。”

“阿呆的箭法厉害,大伙一起四散着跑吧,看他先射谁,一定能有人跑掉的,谁死谁倒霉,就算死了,也比天天这样没事找罪受强。”

人群中很快想起了很多说话声,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之后,人群中立刻安静了些,在多数人的心里,知道这个法子可行,这里除了阿呆一共八十六人,东西南北的跑,就算阿呆的箭法再快在准射伤个几十人人,其他人还是有机会的溜掉的,所以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沉默了起来,只是场面虽然安静下来了,可是却没有人从地上站起来跑——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看见阿呆已经把手放在了腰侧的箭囊上,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阿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帮他们出个注意,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是陈浩洛,他没想到自己把话说出口之后其他人都闭了嘴,被阿呆发现了自己。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就算有人离开,你一定跑不了。”看着陈浩洛说了一句,阿呆接着看向众人,“要是有人跑,我也把这个算在你头上。”

“冤枉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大伙不会放在心上的对不对。”看着阿呆变了脸色,陈浩洛脸色也是一变,有些苍白望向其他人,不过其他人这次并未附和,只是沉默着。

“够了!”看着陈浩洛,袁锡山这个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长刀的他目光扫过众人,接着看向了阿呆,“人无信不立,虽然我也想跑,但是我知道你的做法是对的,一会他们要是敢乱来,我帮你追他们。”

袁锡山的话一出,众人皆有些讶然,当初是袁锡山看阿呆最不顺眼,可是现在袁锡山却帮阿呆说话,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想过没有,跑了之后做什么?咱们的家园现在都成了废墟一片,到时候郎国的军队还会来,与其回去忍辱偷生的活着,倒不如现在就认认真真的拼一次。”袁锡山说着扬起了手里的长刀,“你们想过用手里的刀把郎国的人驱逐出咱们的家园么?别忘了,就在通往郎国的路上,咱们还有十万同胞正在经历着煎熬,咱们逃跑回去了又能做些什么?”

“咱们现在是奴隶,不跑和死有什么区别?”人群中响起了一声问话。

“是的,咱们现在是郎国的奴隶,想成为自由之身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你们别忘了,咱们体内流的是纪国的血!”目光从说话那人脸上看过,袁锡山接着看向了阿呆,阿呆这个时候一手握住弯弓,一手把手放在箭囊上,头微微的垂着……袁锡山知道,虽然阿呆希望这些人活的更好,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要跑的话,阿呆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抬起手里的弯弓,这是因为阿呆答应花轻舞在前——男儿一诺值千金,想起了什么的袁锡山这个时候苦笑了一下,“我希望你们都清楚,就算跑了也没用,倒不如大伙呆在一起做些什么,是的,咱们现在是夜影佣兵团的奴隶,有战事的话,咱们也会冲在前面,但是,这不是咱们退缩的理由,更不是让你们撒手不管前面同袍死活的借口,因为你们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在乱世里做些什么,哪怕什么都留不下死了,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这几天阿呆让你们不停的超越障碍,爬山,练箭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上了战场之后能让你们更好的活着?你们可以怪他不让你们走,但是不能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再说了,阿呆的本事大伙也见了,你们谁想过这短短的几天自己都能弯弓射箭了?没上过战场的你们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你们在这里议论,倒不如拿出些时间想想以后怎么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所以,拿出你们的勇气来,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谁吼着离开,你们谁要要想离开的话就可以,就像阿呆说的那样自断一手,没人会拦着你们,因为懦夫是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的。”

“我就不信,你们自断一手的勇气都有,还会害怕那些敌人?”袁锡山说着转头看向阿呆,“如果我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让郎国的人尝到妻离子散的滋味。”

见阿呆没有吭声,袁锡山说到这里就闭了嘴,默默都走到了一旁。

听玩袁锡山的话,众人都沉默了起来,这个时候,一旁的童木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阿呆这人说话虽然少,但是对大伙的感情这短短的几天想必大家都有所感触,别的不说,就像我刚才喝水,阿呆他不渴么?一葫芦水我就没见他喝过一口,都是大伙喝了,对了,还有鲁胖子,你人胖也就算了,还吃那么多,你知道不知道阿呆每次给你的食物你吃了他就没有了?”

“童木,你没事说这个干吗。”看着童木,阿呆皱了一下眉头,接着阿呆就看向了从地上站起来的鲁广奇,“你不要听他瞎说,我不饿。”

“呆哥,我……”鲁广奇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接着想起了什么抬头,“要走你们走,我就算死也不会走。”

“出发!”看着鲁广奇,阿呆没再说什么,只是扭头看向了众人,一指南方吼了一声——那里有花轻舞留下的标记,众人现在追赶的话,正好可以在天黑前追到离字营的那些士兵。

听到阿呆的话,众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刀箭继续捆着石头前行,没有人迟疑,看到这里的阿呆心里松了口气,就在这些人刚刚迈动脚步的时候,大地忽然传来了一阵颤动,而颤动的方向,竟然是纪国的方向。

看着众人顿住脚步不解的样子,阿呆也皱了一下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的他很快就下达了命令,“上山,隐蔽。”

第三百零七章 十里埋伏

听到阿呆的命令,众人望了一眼东方,接着就向北边的高山上跑去,等到他们离原先的呆着的空地有五十丈的距离时,阿呆轻喊了一声,示意众人不要在前进,接着一行人原地蹲下了身子静静的看着山脚下的山路。(_《《》》)

时间慢慢的流逝,就在众人略感不耐认为刚才地面出现的颤动是幻觉的时候,只见百余铁骑铁蹄声声的从东边策马而来。

这些人手拿刀枪,不过却没有统一的服饰,不过体型都很彪悍,他们路过之前阿呆等人休息的地方后并未停留,直接驱马向西方赶去,看样子是在追什么人。

看着那些穿着混杂的人,阿呆皱了一下眉头,就看向一旁的袁锡山,袁锡山此刻也是一脸的疑惑,见阿呆望来,就带着一丝迟疑的说道,“难道是纪国的义军?”

“如果是义军的话为什么没有旗帜?”阿呆说到这里一顿,“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一点伤,很显然是没参加之前的战争。”

“他们不是纪国的人。”不远处的陈浩洛听到阿呆与袁锡山的对话,或许是因为刚才激怒阿呆让他心里有些担心,所以这个时候他就偷偷的围了过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以博得阿呆的好感。

“理由?”看着陈浩洛,阿呆问了一句,示意陈浩洛继续说下去。

“刚才你也说了,他们身上没有伤痕,这是一,还有就是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和我们的服饰一样。”陈浩洛说着看着阿呆和袁锡山皱眉,就扬起了自己的衣袖,“他们的衣袖要比咱们的宽松许多,还有他们脚下的靴子也与咱们这边的不一样,我看他们应该是炎国那边的人。”

“衣服我没注意。”听到陈浩洛的话,袁锡山皱眉回忆了一下,“不过我现在可以肯定他们不是纪国的人,因为纪国的军队在战败之后都和那些囚民绑在了一起,纪国现在别说像他们那样强壮的男人,就是他们身下的那些战马恐怕都找不到这么多。”

“如果他们不是纪国人,就像陈哥说的是炎国人,他们为什么来这里?”听到袁锡山的话,阿呆这个时候抛出了一个问题,炎国,这个词在他的脑海里很熟悉,他总觉得以前去过这个地方,只是现在的问题是炎国人为什么要来纪国的地界,而且还沿着郎国军队前进的方向?

“去抓个人问问不就清楚了?”李天祫这个时候也围了过来。

“他们骑得可是战马,这一会早在五里外了,怎么抓?”陈浩洛看了一眼李天祫反驳道。

“不要吭声。”童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对着议论声起的众人轻喊了一声,见众人的目光看向了他,童木就抬起手轻轻的指了指东方,“那边有脚步声。”

对于童木的听力,这几天阿呆等人都有所了解,所以见他发话都望向了东方,可是山路那边却没有任何人影,就在陈浩洛等了片刻认为童木撒谎准备嘲讽童木几句的时候,一队人马从东边走了过来,前面的五人骑着战马,身后的队伍看不到尽头。

“那个鹰字旗是什么意思?”看着人群中有人举着鹰字旗,陈浩洛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们果然不是纪国人,而是炎国的人。”袁锡山这个时候轻声回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炎国煞鹰盗贼团的人,你看他们的衣着,腰上绑着麻布,腿脚绑着细绳,都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强盗装扮。”

“煞鹰?”听到这个诡异的名字,阿呆皱了一下眉头。

“是的,在炎国排名前五的一个盗贼团,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传说,没想到这次见到真的了。”袁锡山轻声嗯了一声回答。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陈浩洛看着袁锡山有些不解的问。

“做什么?反正不是无聊的来这里游山玩水的。”

“从他们身上带的刀箭来看,他们应该是准备参加战争。”

“纪国现在一片废墟,那么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郎国,要么是和郎国开战,要么是和郎国一起攻打宁国。”

“大伙都先静一静。”目光一直盯着那些手拿刀枪的煞鹰盗贼团的阿呆这个时候开口说道,“等他们一会离开了咱们在商量一下。”

“这些人至少有近万人……等他们走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只要咱们不喊叫,他们发现不了咱们,现在咱们倒不如原地休息一下。”袁锡山看着下面的人形长龙,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们几个传话下去,让大家休息下,我留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动静。”

“你也休息下吧。”看着阿呆望着下面的人龙皱着眉头,袁锡山劝起阿呆来。

听到袁锡山的话,阿呆摇了摇头,接着转头看向阎锡山说了一句话,“我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咱们接下来咱们……”

“既然这些人现在走在了咱们的前面,咱们没办法与花轻舞他们聚合,倒不如……”袁锡山先是看着阿呆,接着看了一眼身后的陈浩洛等人,再看向阿呆的时候,袁锡山缓缓的说出了两个字:退吧。

“退?”听到袁锡山的话,阿呆摇了摇头,“咱们已经离开洛焰城五天了,现在咱们身上没有食物和水根本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而向东,虽然危险,可是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说到这里阿呆一顿,“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我不能抛下花轻舞他们不管。”

听到阿呆的话,袁锡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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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离字营带着十万纪国囚民终于到达了白头山附近,看着前面逾来逾狭窄的山道,离字营的统帅邱国峰知道再向前走上二十里就能到达郎国的过境,想到到了边境就能好好的冲个凉水澡,还能吃上可口的饭菜,邱国章心里就兴奋了起来,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囚民,邱国章下令让士兵们点起火把的同时,也下达了让军队休息一下的命令,邱国章打算半个时辰后出发,然后一鼓作气走到郎国的边塞。

看着慢慢停下来的队伍,李旺也开始招呼佣兵团的人让他们休息一下,接着黄昏的霞光,望着远处白头山上的积雪,花轻舞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前面逾来逾狭窄的山道上,“这里地势险恶,听说前些日子郎国进攻纪国的时候没少在前面的边塞折损人手。”

“如果换做我是纪国的皇帝,军事上既然没办法和郎国抗衡,倒不如派大部分兵力守在这个位置,而不是把军队都保卫他的皇城。”

“可惜你不是纪国的皇帝。”

“所以纪国灭亡了。”

“纪国虽然亡了,但是这些纪国的百姓还活着。”

“这十万人能干什么?”

“你说这十万人如果是祁家军,能干什么?别说纪国,就是南方诸国都会被他们踏平吧?”

“可是这些人……”听着花轻舞的话,李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现在虽然活着,可是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是啊,等这些人上了战场之后,纪国恐怕只能活在一些人的记忆里了。”看着那些囚民,花轻舞似乎不忍再看,转头看向了东方。

“这个世道现在就是这样,你不杀我我就杀你,不要想那么多了。”看着花轻舞,李旺安慰了一句,说完后,李旺就顺着花轻舞的目光,看向了东方,夜色慢慢暗了下来,想起了什么的李旺扭头看了一眼花轻舞,“阿呆这个人还不错。”

“他说的话倒是做到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和宁国开战的时候,他的那些手下还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就算到战场也是十天后的事了,只有经过战场血的洗礼之后,他们才能快速的成长起来。”

听完李旺的话,花轻舞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看着已经在慢慢前行的队伍,花轻舞和李旺打了声招呼,两人就一起翻身上马准备继续向前赶去,可是前面的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看着前面停止前进的士兵,李旺和花轻舞都有些意外,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队伍的前面传来了一些喊声,“准备备战,有敌情。”

“敌情?”李旺和花轻舞对视一眼,接着火把的光亮,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惊诧,转头对着夜影佣兵团的人吩咐了几声,李旺和花轻舞一起驱马向队伍的前面赶去。

看着站在队伍前面的一队人马,邱国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虽然对方现在现身的只有寥寥的十几个人,但是邱国峰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然除非对方是傻子,敢凭十几个就抵挡自己这边的十几万人。

“离字营的领头的出来答话。”罗啸天站在距离离字营前方二十丈的地方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邱国峰骑着马向前走了两步,扬声对着罗啸天在的方向喊道。

“我们是炎国的噬血盗贼团,今天路过宝地,想向离字营的兄弟借些买路钱。”

邱国峰听过噬血盗贼团的名号,知道对方底细的他不由的有些愤怒起来,“罗啸天,我们郎国和你们炎国的盗贼团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拦我们去路,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哎哟,大人你这话说的我好害怕啊。”看着喊话的邱国峰,罗啸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狠辣,“你们郎国是和我们没有冤仇,但是现在有了,我实话告诉你,现在炎国有五个盗贼团来到了白云山附近,加在一起近七万人,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乖乖的把武器交上来留个全尸,不然的话……”说到这里,罗啸天扬手做了一个手势,站在罗啸天身后的一个大汉拿起弯弓,把箭头上绑着侵泡过蜡油的棉絮点着,接着就射向了半空。

随着火箭射向半空,紧跟着,在四周远近各出现了四支火箭,同时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投降还是找死自己决定。”说完这话,罗啸天就驱马后退了几十丈,随着他的后退,在他的身后的两侧高山上亮起了近千支火把,把整个山谷都照亮了起来。

第三百零八章 箭雨声起

一炷香的时间不短,搁在以往邱国峰可以和自己最喜欢的小妾下一盘围棋,如果故意落败的话,剩下的时间还能怀抱佳人在床上衣衫凌乱一翻,只是今天不同于以往,看着满山的火把,或许是心境变了,邱国峰觉得这一炷香的时间太快,快到他还未想到一个明确的方法应付眼前的局面时,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时光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不知不觉间流失,当它以点最终连成线的时候,皱纹就会通过手背慢慢的爬到额间,就是回忆都会变的模糊不清——或许,当某些画面变得不可捕捉之后,就是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大人,咱们怎么办?”看着邱国峰一直阴沉着脸看着四周的火把,呆在他身侧的一个副将这个时候轻声问了起来。

“下令所有官兵集合在一起,准备战斗。”听到副将的话,邱国峰稍一迟疑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哪怕罗啸天说的是事实,邱国峰也知道自己不能降,哪怕战死,下达了命令之后,邱国峰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这些盗贼团现在来这里做什么?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的邱国峰接着喊了另一个副将,“拿一只雨燕过来。”

等到邱国峰把求救的书信放在雨燕的腿筒里时,李旺和花轻舞也来到了他的跟前,随行的还有另外两个佣兵团的团长,其中一人身材消瘦,年龄刚过而立之年,是烈火佣兵团的团长王启发,另一个则是上了年纪准备回去就不再掌管屠龙佣兵团的罗炳瑞。

“现在是什么情况?”看着邱国峰把手里的雨燕放飞,屠龙佣兵团的团长罗炳瑞看了看四周的火把,开口问了出来,罗炳瑞的屠龙佣兵团是夜影与烈火两个佣兵团人数的二倍,实力在三个佣兵团中最强,见他说话李旺和王启发都没有说话。

“我们被盗贼团包围了。”邱国峰看着眼前的四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对方的人数多的出乎意料,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邱国峰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半空中的雨燕传来了一声哀鸣,接着中箭后的雨燕便落了下来。

“对方既然事先埋伏再次,想必早就做出了完全的准备。”听着雨燕的惨叫,罗炳瑞看了看西方,依稀能看到罗啸天几个人的影子,“知道对方的具体人数和盗贼团的名称么?”

“前面的是噬血佣兵团的罗啸天,他说至少有五个佣兵团来到了这里,加在一起近七万人,想不到国内传来的情报是真的,宁国和炎国的盗贼团勾结,只是……”说到这里邱国峰苦笑了一笑,“只是没想到这些盗贼团并未和宁国的军队一起集结,而是迂回到了这里,恐怕是想和宁国来个前后夹击。”

“五个盗贼团,近七万人。”听到这两个信息的罗炳瑞沉吟了一下,“看来这次大陆排名前五的佣兵团至少来了三个,神秘的血刃,经验丰富的暗屠,擅长远攻的煞鹰,人数最多的苍狼,悍不畏死的魔兽,就是不知道谁来到了这里。”

“离字营有一万五官兵,就算加上你们的三四千人,他们这些人要是……咱们恐怕连他们的一个冲杀都抵挡不住。”说到这里邱国峰强自镇定的伸手指向了西方,“向前走上二十里就是边塞,咱们怎么冲过去?”

“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集中兵力向西方冲,二是分散开来冲破一个缺口上山躲起来。”一旁的王启发这个时候插口,话音刚落,远方的罗啸天的声音陆续传来过来。

“朗国的军队听着,放下武器,不然的话杀无赦。”

“纪国的人们蹲在地上不要动,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

“邱国峰,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聪明的话就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时间对我们来说不多了,还请邱将军传令下去,咱们三个佣兵团也出全力,不然落在这些盗贼团手里,恐怕更是生不如死。”听着罗啸天的喊声,看着西方,李旺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他的目光从身侧的几个人人脸上扫过,落在了那些囚民的身上。“我有一计,各位听听如何?”

听到李旺的话,邱国峰点了点头,王启发和罗炳瑞没有说话,倒是花轻舞刚才顺着李旺的目光似乎猜到了什么,慢慢的从那些囚民身上移开目光,花轻舞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土地,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担忧和无奈,唯独没有害怕。

“刚才罗大哥说有两条路可走,但是我认为第一种方法可行,因为上山的话,大伙四散开来很容易被对方一口一口的吞掉,他们的人手虽然是咱们的五倍,但是前方至多有两万人,硬碰硬之下,再加上这些奴隶……”说到这里李旺一指那些纪国的城民,“用他们开路,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人,李旺说着沉思了一下,“这十万奴隶就是咱们的盾牌,咱们的人穿上他们的衣服混在他们当中,当这些奴隶冲锋吸引他们注意的时候,咱们伺机动手。”

“这些人是用来对付宁国的,这样……”邱国峰转头看着那些囚民,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如果与那些盗贼团硬碰硬的话,咱们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到郎国,邱将军,你说要是咱们死了,这些奴隶会成为咱们对付宁国的利器么?与其他们落在这些盗贼团的手里对付咱们,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消灭一些,也杀一下这些盗贼团的锐气。”

李旺一句反问把邱国峰说的无话反驳,看着王启发和罗炳瑞点头,邱国峰最后心一狠决定放弃这些奴隶,就点了点头,随后就按照李旺的吩咐行动起来——离字营的士兵换上那些奴隶的衣服,把手里的盾牌交给那些奴隶,同时砍断了他们手上的绳索,还有些把手上的刀枪也一并给了出去,只手拿弓箭,而三个佣兵团也跟着离字营的士兵呆在了两万奴隶的后面。

派出两千人在后面驱赶奴隶之后,邱国峰就下达了前进的命令,身在奴隶中的离字营的士兵为了让这些奴隶奔跑起来,一边杀人威慑一边说只要冲过去就恢复他们的自由。

看到离字营的士兵残杀同伴,听着喊话,本就恐惧之极的纪国城民们迈开脚步跑了起来,看着向这边跑来如潮水般涌动的囚民,罗啸天嘴里骂了一声找死,接着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埋伏他身后山上的盗贼团开始向山谷中的囚民们射箭。

山脚下根本就没有什么遮挡物,随着箭声起,纪国的城民们就倒下了一片,可是死亡并未令他们停下脚步,相反,更加刺激着他们想快点离开这里,他们很多人都期盼着能冲过出前面人的包围,就像那些离字营的士兵刚才对他们说的那样,只要跑到郎国,他们就能获得自由。

当自由成为一种信仰的时候,生与死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山上那些人怎么回事?”就在噬血盗贼团开始射箭的时候,埋伏在山上的其他盗贼团也开始射起羽箭来,只是很快他们就停止了射箭,看着没有动静的两侧,再望了望不要命向这边跑来的奴隶,负责堵住他们前进的罗啸天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问向身边的人。

手下的人摇头,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

“把手里的箭全部射过去。”看着距离这边不足二十丈的囚民,罗啸天咬了咬牙下达了命令。

随着箭矢的嗖嗖声,奔跑在前面的囚民们中箭倒了下去,不过很快被后面的人顶上,站在噬血盗贼团的罗啸天眼里出现了一丝血丝,不断的指挥着后面的盗贼团的人把手里的弓箭射出去。

一轮轮箭雨,一排排尸体。

有人捡起了倒在地上同伴手里的盾牌继续前进着。

没有人看那些倒在地上依旧哀嚎的同伴。

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倒下的是不是自己。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冲过去。

“团长,兄弟没有箭了。”看着距离自己这边不足十丈的奴隶们,罗啸天一旁一个手下颤抖着声音说道。

“山上苍狼的人为什么还不下来帮咱们?”看了一眼两侧的火把,罗啸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不过时间不容他多想,奴隶们距离噬血盗贼团的人愈来愈近。

“给我杀,全部杀掉。”怒吼了一声,罗啸天扬起了手里的刀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囚徒队伍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箭雨,直射罗啸天所在的噬血盗贼团的位置——一直隐藏在囚民中的三个佣兵团和离字营的士兵这个时候终于发起了攻击。

“躲避!”嘴里喊了一声,罗啸天转身藏到了一侧战马身后,箭雨落下,罗啸天的身后瞬间想起了无数的惨叫声和呻吟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罗啸天大骂了一句苍狼误我,接着就舞起大刀砍向了已经来到了跟前的囚民。

“噬血这次完了。”就在距离噬血盗贼团后方不远的山脚下,苍狼盗贼团团长苍玄琅看着下面的乱局淡淡的说了一句。

“罗啸天喜欢当出头鸟,这次是他自己找死,恐怕他到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苍玄琅身旁,有一个谋士打扮的人说道。

“噬血估计抵挡不了多久,让兄弟们准备弓箭对准那些手拿武器的人。”苍玄琅说着望向了下面的山谷后方的喊杀声,“煞鹰的人也到了。”说到这里苍玄琅看着山谷的南方,“暗屠的司徒不会对这些奴隶下手,北方的魔兽再等什么?”

“恐怕想保存实力,毕竟接下来还要攻打郎国。”

点了点头,苍玄琅看向了西方,“血刃那边现在不知道把郎国的边塞拿下没有。”说到这里苍狼忽然看向了山下战况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就下达了命令,“噬血的混蛋竟然退了,让兄弟们射箭,不要管噬血的人死活,把手里的箭对着这些奴隶的前方全部射出!”

第三百零九章 第一战,兵溃。

听到苍玄琅的命令,早已蓄势待发的苍狼盗贼众人直接把手里的箭矢射了出去,一阵箭雨过后,只见纪国的那些城民和噬血的人瞬间倒下一片,因为噬血的人已经开始后退,那些不再惧怕前路刀枪的纪国城民开始再次奋力奔跑起来,不过苍狼盗贼团的第二波箭雨再次阻挡了他们的前进,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冲过了苍狼盗贼团射出的箭雨,为了生的希望不断的奔跑着。看着前面的苍狼佣兵团射来的箭矢,李旺这个时候招呼了罗炳瑞一声,随着罗炳瑞一声令下,近两千人的屠龙佣兵团开始弯弓射向苍狼佣兵团的位置,只是山林里树木茂密,根本阻止不了苍狼盗贼团的攻势,反而吸引了苍狼盗贼团的注意,一些苍狼盗贼团的人开始弯弓射向人群中的佣兵团。

随着部分箭矢射向纪国城民中的佣兵团,跑在前面的人就少了一些压力,有几个手拿盾牌的奴隶已经跑出了很远——这更加刺激了落在后面人的内心求生欲,他们有的捡起死去同伴的盾牌,有的捡起盗贼团仍在地上的刀枪,嘴里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喊着向前面冲去,而那些隐藏在奴隶中的离字营士兵也不再弯弓射向躲在山上的苍狼盗贼团的人,开始随着前面的奴隶奋力向西方跑去。

“上官老大,咱们再不出手他们就要冲过去了。”谷幻成看着下面的情况,皱了一下眉头对上官浩宇说道。

“你可以带着你猎杀的人下去。”瞅了一眼谷幻成,上官浩宇继续看着下面的战况说道,说完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他们跑过去,暗屠虽然是盗贼团可是从来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沉默了起来,看着下方局势的他这个时候有些无奈,谷幻成知道上官浩宇的性格,当初在凤凰城如果不是有上官浩宇在,谷幻成相信自己可以捞更多的银子,只是后来凤凰城与麒麟军一战,自己这边折损了不少人手,而乔二又不在这边,上官浩宇根本不会听自己的。

既然上官浩宇决定不出手,那么谷幻成也不会出手,想起噬血盗贼团估计会在这次战斗中破灭,谷幻成心里开心了一些——噬血既然破灭,那么原本属于噬血的那一份战利品自然会分摊到其他盗贼团的身上。

就在谷幻成暗自得意的时候,上官浩宇看着战场忽然轻声咦了一声,听到上官浩宇意外的叫声,谷幻成顺着上官浩宇的目光向下面的山谷内看去。

纪国的城民们这个时候如潮水一样向西方涌去,而苍狼盗贼团的人也放弃了射箭,近万的人聚在山谷里开始厮杀,而那些离字营的士兵看着苍狼盗贼团冲下来,并未与苍狼盗贼团的人正面拼杀,而是借着与奴隶们一样的服饰作掩护继续向西方跑去,因为人数太多,偶尔会趁着苍狼盗贼团砍杀奴隶的时候抽刀给身边的苍狼盗贼团的人一刀,而那些苍狼盗贼团的人则分不清谁是奴隶谁是离字营的士兵,只是见人就杀,很快很多无辜的奴隶成了盗贼团刀下的亡魂。

“想不到那些士兵竟然会舍得这些城民不管而逃跑。”上官浩宇看着更多的奴隶倒下,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留下来必死无疑,这些奴隶是他们获得生机的唯一机会。”谷幻成说着一笑,“就算他们跑出去又如何?到了边塞当他们发现那里依旧是咱们的人,想必他们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下山截住盲目向前冲的奴隶,让你猎杀的人不要滥杀无辜。”说完这话,上官浩宇看着身后那些跟着出生入死的兄弟,叮嘱了两句,说完便率先冲了下去,而谷幻成见上官浩宇决定出手,也招呼了一声,猎杀盗贼团的人在谷幻成的带领下随着暗屠盗贼团冲下山去。

近万人的暗屠盗贼团在上官浩宇的带领下,像一把尖刀生生的在奔跑中的奴隶中撕开了一条裂缝,不同于苍狼盗贼团对奴隶时刀刀见血的残杀,暗屠盗贼团的盗贼对付奴隶时用刀背用枪身把奔跑的奴隶打到在地,见暗屠盗贼团这样出手,谷幻成也不敢乱来,只得命令手下同样为之,等到暗屠盗贼团和猎杀盗贼团把纪国这些城民前进的步伐拦下来之后,才用长枪对着那些早已被恐惧吞噬的纪国城民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谷幻成,带着你的猎杀盗贼团去告诉后面的煞鹰盗贼团的人,离字营的人已经跑了,让他们放过这些纪国的城民。”

“上官老大,煞鹰那个疯子会听我的么?”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东方的火把听着不断的惨叫声,谷幻成脸上带着一些为难说道。

“古枫要是不听,你就让他带着煞鹰过来把暗屠的人杀光。”目光看向东方,上官浩宇眯着眼说道。

“这个……”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便点了点头,“我这就把上官老大的意思给古枫说一声。”说完这话,谷幻成招呼了一声,近百人跟着他向东方走去,而剩下的猎杀盗贼团的人则留下与暗屠盗贼团一起防止那些囚民再次冲突奔跑。

“大家都不要动,我会保证大家的安全。”见谷幻成离开,看着那些望着自己这边的纪国城民,对着一些试图冲上来的城民,上官浩宇气沉丹田的喊了一句,声音传出很远,听到上官浩宇的话,那些原本骚动的纪国城民慢慢安静了下来。

看着那些城民,上官浩宇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短短的时间内,应该有四成纪国的城民在这次战斗中被杀,至于那些跑掉的离字营士兵……想到了什么的上官浩宇看向了西方,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纪国城民,多半是受了箭伤,大部分都已死去,还有一些正在痛苦的呻吟着,而苍狼盗贼团并未派人去追杀那些已经逃离的离字营士兵,看着上官浩宇带人冲下来之后,苍玄琅就下令收手,那些为数不多的奴隶借机向西方跑了过去。

看见苍玄琅向这边走来,上官浩宇扭头看向了北方,只见魔兽的人正在从山上下来,接着山谷到处站满了人。

“那些士兵跑的真快,不过就让他们多活一会,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来到上官浩宇的跟前,苍玄琅张口说道,说完后看了看向这边走来的莫天行,苍玄琅接着上前两步对着上官浩宇轻声说了一句,“罗啸天那家伙已经被我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上官浩宇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苍玄琅,接着便转身看向了莫天行,莫天行身材高胖,身后背着一把厚重的大刀,看着苍玄琅和上官浩宇,来到两人跟前的莫天行笑着说了一句两位好久不见。

“莫老哥英姿不减当年啊。”看着莫天行,苍玄琅回了一句,而一旁的上官浩宇只是对着莫天行点了点头,“现在离字营的人跑了,等古枫过来大伙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吧。”

“宁国派的人还没有到?”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莫天行皱了一下眉头。

“应该快到了。”苍玄琅说着看向一旁哀嚎的纪国城民们,“他们怎么办?”

“杀了吧。”莫天行说着看向上官浩宇,“我知道上官老大不忍动手,这事还是我来吧。”

“把尸体处理一下,受伤的让他们自生自灭,其他人带走。”上官浩宇看着莫天行摇了摇头,刚说完就看到谷幻成带着古枫走了过来。

“咱们的目标一是这些奴隶,而是攻打郎国,现在离字营的士兵跑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看着人员到齐,上高浩宇看着几人说道。

“上官老大安排吧,毕竟这次的买卖是你牵的线。”苍玄琅这个时候看了看没有吭声的古枫和莫天行说道。

“那好。”上官浩宇说着停顿了一下,“一会人手都集结一下,煞鹰殿后,暗屠走在前面,魔兽和苍狼负责那些奴隶,争取一个时辰后赶到边塞,拿下离字营之后,大家就在边塞等宁国的人来如何?”

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率先点头,魔兽和苍狼也都没有异议,倒是煞鹰这个时候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上官老大,我们都知道你和宁国那位的关系,兄弟们这次可是出来卖命来了,到时候宁国的那位来了不先拿点好处,我可不乐意啊。”

“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杀人呢。”看着古枫,上官浩宇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随之点了点头,“放心,等到见到那位主的时候,我一定把你的意思传达。”

说完这话,见古枫没在说什么,上官浩宇抬头看了一下夜色,接着对众人说了一句分头行动吧。

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苍玄琅几人就开始整合队伍,上官浩宇命手下把那些死去的纪国城民全部堆在一起火化,而苍狼和魔兽的人则重新把纪国剩下的六万不到城民捆绑在一起,煞鹰则留在后面,随着队伍慢慢前进,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咱们还是回来晚了。”看着前面的大火,和成千上万的伤者,袁锡山一脸惊讶的说道。

“大伙帮那些伤者处理一下伤口。”看着眼前的场景,阿呆的眼里布满了血丝,“顺便问问看是谁下的手。”

“还用问?当然是那些盗贼团了。”陈浩洛这个时候看着那些受伤的同伴说完大骂了一声就开始帮那些伤着包扎伤口。

看着满是血迹的大地,阿呆慢慢的向西方走了过去,在他的四周,尸体在不停的燃烧,伤者的鲜血在不停的流,不断的有人死亡,不断地有人挣扎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回头看着不断在那些伤者之间走动的众人,这一刻的阿呆终于明白袁锡山为什么那么想报仇——因为,有些血债,必须血偿!

第三百一十章 绝壁崖,生死战。上

人的潜力是巨大的,特别是面对死亡的时候。

当离字营的士兵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在确定后面暂时没有追兵之后,邱国峰下达了步行的命令,这些郎国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只是那些纪国的奴隶却没有一个能跟上来,清点人数后邱国峰发现,加上三个佣兵团,现在这支队伍剩下的人数不足九千人,也就是说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折损将近一半人,目光那些士兵身上扫过,邱国峰看向了身后的副将,站在他身后两名副将现在只剩下一人,有一个之前在保护他的时候中了一箭,邱国峰知道,就算当时他没死,现在恐怕也活不了了。

“将军,卑职带人断后,你们继续想前走吧。”见邱国峰看来,那名副将抬头说道,说完后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峡谷,“我带领一千士卒在上面,定能阻挡他们一段时间。”

“他们要是想把咱们斩杀殆尽的话就不需要等到现在了。”邱国峰说着回头望了一眼东方,“我在想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没有立刻追来?”

“他们的目标可能是那些奴隶。”听到邱国峰的话,在刚才战场中一直护着邱国峰的罗炳瑞皱了一下眉头答道。

“还有一种可能。”听到罗炳瑞的话,见邱国峰王启发等人点头,花轻舞沉吟了一下,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花轻舞望向了西方,“可能在咱们的前方还有敌人,所以他们才会任由咱们离开,因为他们知道咱们跑不了,而且这样也可以把咱们和那些纪国的城民区分开来。”

“你说……边塞已经失守了?那里可是驻扎着五万军队啊!”听到花轻舞的话,邱国峰明显的有些不信,郎国军队的战斗力他很清楚,加上边塞的防御,就是七万盗贼团同时进攻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五万军队是不假,可是那是与纪国发生征战前的数字,当时进攻纪国,将军别忘了是边塞的将士打得头阵,战争结束,纪国的防御被毁,而边塞守军至少损失了三万人,后来进攻纪国,他们又派了一万军队配合乾坤二营征战,现在纪国被灭,乾坤二营回过,主战宁国,你猜他们会不会把边塞的守军调走一部分?毕竟纪国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对郎国不会再构成任何威胁。”说到这里花轻舞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恐怕边塞内剩下的也就是一些伤病残弱,这样的军队还能抵挡的住盗贼团的进攻么?”说到这里花轻舞就闭上了嘴,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峡谷,此刻的花轻舞脸上满是汗渍,额角的刘海贴着脸颊,可是她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一身男儿装打扮的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女子。

花轻舞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扔到了平静的湖面上,哪怕在场的邱国峰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还是被花轻舞这番话在心里惊起了一些涟漪。

花轻舞沉默。

众人沉默。

沉默加沉默,更沉默。

见众人不说话,花轻舞接着喊来两人,那两人听到花轻舞的吩咐,快速的向西方跑去,见两名夜影佣兵团的人离开,花轻舞这个时候轻声对着众人说道,“距离边塞只有五里不到的路程,他们两个最迟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就能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听到花轻舞的话,邱国峰的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虽然他在心里希望花轻舞说的一切只是推断,并不是事实,只是连他自己再稍微思索之后就肯定了花轻舞说的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邱国峰明白现在自己这一行人并不是虎口脱险,而是羊入狼口。

“现在怎么办?前有狼后有虎,这峡谷两侧都是高山,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王启发见众人沉默,就出声打破了沉静说道。

“想不到这次出来竟然要埋骨他乡。”罗炳瑞这个时候叹息了一声,他没想到这最后一次出征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还年纪大了,死了就死了,只是可惜了这些孩子们。”罗炳瑞说着看向了他身后的佣兵团的手下,有风吹起了他已经斑白的鬓角,已经不再年轻的他不止一次经历过死亡,可是却从未像现在百位夹杂——年轻的时候,轻狂,到老,反而有些东西不能轻言放弃了。

“为了帝国的荣誉……”邱国峰说到这里,然后转身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们,最后狠狠的吐出了一个字:战!

“打是一定要打的。”看着邱国峰的背影,李旺和王启发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决然,说完这话,李旺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山崖,“咱们爬上白头山,利用地形还有一线生机。”

“咱们怎么上去?”看着两侧的悬崖峭壁,罗炳瑞皱了一下眉头。

“没有比脚更高的山。”看着罗炳瑞,花轻舞轻轻回了一句,说完之后她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道山壑,“这个地方山势相对来说比较平缓,向上十丈左右就是树木,想必那些地方会更加平坦,就算是陡些也没关系,咱们只需要靠着那些树干不让自己掉下来就好。”说到这里,花轻舞转头看向了众人,“士兵都有攀爬的练习,只要垂下来一些绳索,上去并不是什么难题,而那些盗贼团想要攻击咱们难度就增加多了,咱们居上临下只要守住这道山壑,基本上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听到花轻舞的话,邱国峰等人看向了那道山壑,最后彼此望了望,邱国峰点了点头,“地势不错,可是这九千人上去恐怕需要一些时间。”

“绳索多的话,应该很快。”花轻舞说完招呼了一声,夜影佣兵团的四个士兵走了出来,低声吩咐了两声,只见那四个点了点头,就像那道沟壑走了过去,然后开始攀爬起来。

“之前的战争士兵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爬山的工具了。”看了看那些只拿着一些弓箭和刀枪的士兵,花轻舞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让士兵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凝成绳,让这几个士兵带上去。”花轻舞把话说完,李旺等人已经行动了起来,时值夏日,虽然是夜晚就是不穿外衣也不觉得寒冷,很快就有就有几条用长衣做成的绳索放在了几人的面前,回身拿过一把弓箭,看着从地上拿起一条绳索,李旺接着便把羽箭的箭头穿过拧在一起的衣服一头,对着山上树木的地方射了过去。

衣服做成的绳索随着长箭射出,像条长龙一样腾空而起,长箭落在树木之上,已经爬上去的几个佣兵团把长箭取下,把衣服绑在了树根上,很快四条衣服做成的绳索就贴在了石壁上。

“团长,边塞那边一片火光。我们两个远远看看一眼就跑了回来。”这个时候,刚才花轻舞派出去的两名夜影佣兵团的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隐约能看到一些与之前见到的那些盗贼一样装束的人在边塞里走动。”

听到这话,花轻舞苦笑了一笑,接着目光转向了邱国峰等人,“边塞失守已经成为了事实。”说到这里花轻舞一顿,“先让一些身手利索的人上去,看看山上有没有唱藤,这些衣服和石壁摩擦恐怕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花轻舞说完看向邱国峰,“大人,让士兵们不要慌,继续用衣服做绳索。”

听到花轻舞的话,邱国峰点了点头,接着便走到了绳索旁,抽出了佩剑,命令士兵挨个保持一定距离的向上攀爬,这边士兵往山上爬着,很快又有几条衣服做成的绳索从山上挂了下来,而那些上了山的士兵也没有闲着,他们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些长滕,很快山壁上就垂下了二三十条可供攀爬的长索。

看着士兵不断的向山上爬去,李旺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咱们怎么把这边的消息告诉国内?”

“雨燕恐怕已经没有了,除了派一些死士……”花轻舞说到这里皱了一下眉头,一看眼前的李旺王启发以及罗炳瑞,“穿过边塞去最近的阳川城报信……边塞里现在有多少盗贼还不清楚,恐怕至少有上万人,这是是九死一生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去。”李旺和王启发同时开口说道。

见两个人异口同声,花轻舞和罗炳瑞都没说什么,而李旺见王启发和自己一样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着王启发笑了一下,“王哥,你家里还有妻儿,而且这边你佣兵团的人比我这边要多很多,你走了谁管他们?”

听到李旺的话,王启发沉默了一下,接着看了看李旺点了点头,“咱们这次只有能活着回去,以后你有什么用着我的地方,我要说个不字,天打雷劈。”说完这话,王启发伸拳垂了李旺一下,“保重。”

“王哥放心,我没那么好死的。”说完这话,李旺看了一眼罗炳瑞,对着他说了一句罗大哥保重,罗炳瑞点头,然后看了看李旺和花轻舞就向崖下走去。

“等我回来。”深深的看了花轻舞一眼,李旺微笑着说道。

“能出去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花轻舞看着李旺回了一声。

“为什么?”

“时间不够,而且我们没有食物和水。”说到这里花轻舞对着李旺苦笑了一下。

听到花轻舞的话,李旺的神色瞬间黯然了许多,不过他并没有灰心,“我一定会回来,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李旺的话音刚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花轻舞忽然扭头,看着东边出现的火把,花轻舞接着转头看向了李旺,语气很急促,“快带人走,如果我死了,记得告诉我师傅,就说我不能陪他一起回炎国打天下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绝壁崖,生死战。中

随着盗贼团的出现,白头山下的局势发生了混乱,在邱国峰爬上藤条之后,因为没了威慑的人,被死亡笼罩的离字营士兵争先恐后的顺着长藤向山上爬去,只是长藤和衣服凝成的绳索根本经不起那么多人的攀爬,很快就断了几根,看着山脚下乱成一片的人群,李旺并未听花轻舞的话带着夜影的离开,而是护着花轻舞来到了一条长藤边,让花轻舞爬上长藤后,李旺带着十几个人夜影的人护在长藤的周围组成了一堵人墙,防止离字营的士兵爬上长藤,看着花轻舞的身影消失在树木里,松了一口气的李旺招呼了手下的十几个人,望了一眼东方,就向西方的夜色深处跑去。(_《《》》)

在山脚下大约还有三四千人,看着距离这边越来越近的盗贼团,罗炳瑞望了一眼长藤,接着便看向了东方,在他身后是近千人的屠龙佣兵团的人。

“团长,你先上山,我带兄弟们和这些盗贼们拼了。”站在罗炳瑞身后的一个大汉这时上前对罗炳瑞说道,说完后大汉就要护着罗炳瑞向长藤那边走去,可是却被罗炳瑞拦住,“我年龄已经大了,上去不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说完这话,罗炳瑞看着那个大汉,“罗桂,你上去。”

“我不上,就算死我也要和您老死在一起。”罗桂摇头。

“我让你上去是有任务。”说到这里罗炳瑞声音低了一些,“你上去告诉花轻舞,让她把这些绳索和长藤全部砍断。”看着一脸疑惑的罗桂,罗炳瑞接着说了起来,“不要问那么多,照着我说的做。”说完这话,罗炳瑞上前一把拉过一个离字营的士兵,把罗炳瑞推倒了长藤边,“记得告诉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屠龙的名号就算他死也要给我继续扛起来。”

见罗桂点头,罗炳瑞没再说什么,只是向人群外走去,不同于此刻离字营的士兵都在往长藤上爬,屠龙和夜影的都站在外围,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罗炳瑞向前走了过去,“你们敢不敢跟着我与这些盗贼团再干一场?”

“敢!”佣兵团的人看着罗炳瑞异口同声吼了一声。

“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跟我来。”轻轻的点了点头,罗炳瑞的眼睛有些湿润,此刻的他本想说一些为了帝国之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去,毕竟生命于每个人都是弥足珍贵的,而有时候,为了一些东西,必须有人死。

随着罗炳瑞抓起一把长枪向盗贼团的方向跑去,那些佣兵团的人也跟着冲了过去,这时,已经爬上山崖的罗桂找到花轻舞,把罗炳瑞的话原话转告了过去,听完罗桂的话,花轻舞并未立刻做出决定,而是找到了邱国峰,看着带人向那些盗贼团冲去的罗炳瑞,听着花轻舞的话,邱国峰轻轻的点了点头,见邱国峰点头,罗桂就向那些长藤和绳索走去,手起刀落,那些绑在树根上的长藤和绳索很快就被他砍了个一干二净。

看见上面的人竟然砍断了绳索和长藤,离字营的那些士兵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些人想徒手爬上峭壁,可是没几步就摔了下来,几次之后,明白根本爬不上去的他们都陷入了绝望之中,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跟他们拼了,听到这话后,一些人哭喊着就向已经和罗炳瑞等人战在一起的盗贼团跑去,剩下的有的向西方跑去,有的则拿着武器静静的站在原地。

看着山崖下面那些向离字营冲去的士兵,花轻舞看向了远方,让邱国峰下令让士兵们准备弓箭之后,花轻舞就慢慢别过了头看着远处的夜空。

东方的夜空被火把照亮,崖下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不用看花轻舞也知道,这山下的几千士兵,或许很快就会被那些盗贼团砍杀殆尽,毕竟人数太过于悬殊。

“阿呆他们已经死了吧?”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的花轻舞苦笑了一下,每个人都会死,自己在这绝壁之上又能活多久?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

呆在崖上的众人都慢慢的闭上了眼。

他们不忍心看着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被一个个杀死——看着伙伴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他们闭了眼却没办法堵住耳朵,也就没办法阻止心里的愤恨情绪。

并没有人出声,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崖下的人没有能阻止盗贼团的进攻,当盗贼团的人冲杀到了峭壁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郎国的人站在地上,罗炳瑞用刀支撑着身体半跪着地上,苍玄琅看着罗炳瑞一句话没说,一刀砍在了罗炳瑞的脖颈上,接着下达了不要活口的命令。

看着苍狼盗贼团的人不断斩杀着那些受伤的郎国士兵,上官浩宇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有时候,杀死一个人,远比要他痛苦的活着还要仁慈一些。

“留一个活口。”看着那些郎国士兵的尸体,上官浩宇沉思了一下,接着便对苍玄琅沉声说道。

“为什么?”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苍玄琅一愣。

“郎国的士兵上万人,就算之前杀死了一些,可是这些远远不够,还有几千人活着,他们去了那里?”

“你看这是什么?”苍玄琅说着指向了不远处山崖下面的一团团东西来,刚才只顾忙着战斗,现在顺着苍玄琅的手指,借着火光,看着那些衣服和长藤,脑中想起什么的上官浩宇抬头向峭壁之上看去。

一支箭对着上官浩宇的面门射了下来!

一些箭对着盗贼团的众人射了下来!

“撤!”扬刀把距离自己只有一尺的羽箭击飞之后,上官浩宇几乎是拼劲了全力喊出了这个字,可是已经晚了,就像之前苍狼盗贼团用箭射向纪国城民那样,天空落下的七八百支羽箭瞬间就重伤了近五百的盗贼团众人。

紧跟着第二波羽箭已经射了下来,等到上官浩宇和苍玄琅带人撤出箭矢的攻击范围时,至少有上千人在箭矢的攻击下重伤在地。

三波箭雨过后,呆在崖上的邱国峰下令停止射箭,并且把所有的箭矢和人数都核查了一下,发现所有士兵身上的箭矢加在一起,也不过只剩不到一千五百支箭矢,而士兵的人数将近四千人,四千人分散在上下五十丈左右十丈内,密密麻麻。

“那些受伤的盗贼团士兵就不要再射杀他们了,一是浪费箭矢,二是他们活着还能令盗贼团派人照顾他们。”看着已经退去的盗贼团,花轻舞分析了一下局势说道。

“咱们的弓箭至多再能阻止他们一次进攻。”邱国峰点了点头说道,“地势对咱们很有利,可惜了,因为箭矢多的话,咱们完全可以把它们截留在这里。”

“就算箭矢多咱们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王启发这个时候围了上来,“咱们没有食物和水,硬撑下去,不等盗贼团的人攻上来,咱们就死了。”

“可以喝山上的雪水,只是食物……”花轻舞说到这里沉默了起来,“实在不行咱们就继续往山上撤,我想这些盗贼团不会一直很追着咱们不放,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整个郎国。”

“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吧。”看着眼前的邱国峰和王启发,花轻舞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是就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劝慰的话,奇迹哪有那么容易发生。

唯一让花轻舞意外的恐怕就是阿呆等人的活着。

刚才暗屠和苍狼盗贼团与郎国的士兵拼杀都被阿呆看在了眼里。

“恐怕前路也被那些盗贼团封死了,不然他们不会选择上山。”袁锡山看着默不出声的阿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些伤者没有药物很快就会死掉的。”想起之前那些受伤的同胞,陈浩洛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现在再看这些盗贼的时候,心里除了一丝恐惧之外,更多的愤怒。

“现在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前方黑压压的盗贼团,童木略带伤感的说道,“不过这些盗贼团看样子是想进攻炎国,也算间接的为咱们报仇了。”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直沉默的李天祫望着那些盗贼团,“咱们肯定不是这些盗贼团的对手,所以再留在这里要是被他们发现……”被发现之后如何李天祫没说,不过众人都知道要是暴漏了身形,活着简直有些天方夜谭。

听着众人的话,阿呆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见众人了闭了嘴,阿呆就转身看向了众人,“我决定留下来……”说道这里阿呆笑了笑,“打算用鸡蛋碰碰石头。”

“你疯了?”听到阿呆的话,童木皱了一下眉头。

“我没疯,相反,很清醒。”说到这里阿呆看着众人,“当初我答应过花轻舞带着你们去郎国,现在花轻舞他们恐怕自身难保,我也不会在让你们跟着我冒险,所以,如果你们有谁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当然,有愿意留下来跟着我一起冒险的话……我欢迎。”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绝壁崖,生死战。下

“我们可以走了?”听到阿呆的话,李天祫一愣,反问了一句之后接着便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想着什么的他在阿呆回答说是的之后,没再吭声。

“为什么你让我们走,我却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看着阿呆,陈浩洛这个时候苦笑了一下,“以前我可是做梦都想离开的啊。”

“我留下来。”童木看了一眼阿呆,接着便瞅向了盗贼团的方向,“回到纪国又能做些什么?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是呀。”袁锡山说着重重叹了一声,接着便扭头向不远处休息的众人走去,来到那些人身前,袁锡山把阿呆的话传达了一下,一些人听完袁锡山的话,都彼此观望了一下,接着望向了阿呆这边,见阿呆对这边挥了挥手,确定袁锡山没有没有说谎之后,他们就三五成群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袁锡山喊住,“离开的把弓箭留下。”

一些拿着弓箭的就把弯弓和箭囊留了下来,当初阿呆让花轻舞给每人配五十支箭矢用来练箭,每天和花轻舞集合之后,还会进行箭矢的补充,这八十多人白天一上午的练习,有的弓箭还剩二三十支,少的也有十余支,很快就有近千支羽箭堆在了一起,除了十几个选择了继续留下来,其他人都选择了离开,看着那些背影,袁锡山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走了开去。

目光从剩下的那些人身上扫过,袁锡山知道这些都是家人被杀,就像童木说的回去了也没有家园,而且他们一路走到现在和阿呆的关系较好,就像鲁广奇这些,留下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个忙之类的,至于是否会死这些问题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来的时候见过那么多尸体,经历了这一场战争,生死他们已经看淡了许多,但是这或许并不是他们留下来的全部理由,在袁锡山看来,这些人里恐怕还有一些对未来心怀某种期待,就像阿呆说的,留下来冒险,他们也想靠冒险博得一丝别人不敢想的荣华。

现在的他们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

是生是死,是贫贱是富贵,再惨不过是客死他乡。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看着那些人,袁锡山上前与他们一一拥抱,接着就看着阿呆和童木等人都走了过来,陈浩洛和李天祫这个时候跟在阿呆的后面。

“我没想到大家会留下来。”看着眼前的诸人,阿呆拱手抱拳说道,“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

“你们两个呢?”在其他人对阿呆客套了一翻之后,看着脸上犹豫不决的陈浩洛和李天祫,袁锡山上前问了起来。

“陈哥可是江湖救急的主,怎么会离开?”听到袁锡山的话,童木在一旁替陈浩洛接口道。

“江湖救急?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的事我不擅长。”陈浩洛摇头苦笑说道。

“这么说你是打算离开了?”听到陈浩洛的话,袁锡山笑容为涩的说道。

“我说走了么?”陈浩洛故作犹豫了一下说,说完呵呵一笑,“小的时候算卦的就给我说了,这一辈子遇见贵人之后必定飞黄腾达,可是想来想去,贵人就是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我现在准备赌一把。”

“我和陈耗子的想法不一样。”李天祫这个时候扭头看向看阿呆,“浑身上下伤口不下三十处却还不死的家伙,哪能那么轻易死去,所以跟着阿呆,说不定他日我也能指着身上的伤疤对子孙说,你爷爷当初也是一员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猛将!”

“你们两个就是废话多。”见两个人打算留下,阿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好了,咱们现在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人,大家好以后齐心协力,有钱了就招兵买马干场大的。”袁锡山这个招呼了众人一声,接着说道,“现在有五万以上的盗贼团,咱们准备怎么办?”

“有没有方法把咱们的同胞先救出来?”童木这个时候问道。

“那些同胞被盗贼团包围着,除非咱们把这些盗贼团全部杀了。”听到童木的话,阿呆摇了摇头,“大伙先好好的歇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

“看什么?”陈浩洛皱眉问道。

“先看看花轻舞他们那边的情况,盗贼团这边能骚扰一下就骚扰一下,不能让他们过的太安生。”

“就你一个人?”

“我先摸一下情况。”阿呆说着看了一眼众人,“大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说完这话,阿呆就背着弯弓抓起了两个两个箭囊慢慢的向北边的峭壁上爬了过去。

看着阿呆像壁虎一样在光滑的峭壁上不停的爬动,童木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谁能告诉我他是怎么上去的?”

“他应该是从小在大山里长大,不然很难练到像他这样爬山如走平地的境界。”看着阿呆灵活的身影,袁锡山不由的佩服着说道,“以后恐怕少不了奔波的日子,大伙找个僻静的地方先休息下,今夜我来守夜。”

听到袁锡山的话,众人便点了点头,就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休息了下去,而阿呆爬到峭壁上的树上休息了一下,看着下面已经扯开的袁锡山等人,阿呆接着便看向了盗贼团的方向,那些纪国城民现在都倒在地上休息着,后面的煞鹰盗贼团正在慢慢的集结,前面的暗屠和猎杀盗贼团已经集结完毕,看样子是准备进攻山上的离字营士兵。

“上面的离字营士兵应该不到五千人,看他们刚才射箭的阵势,只有七八百人手里有弓箭,而且剩余的箭矢应该不多,咱们四个盗贼团组成万人进攻,应该很快能把他们拿下。”上官浩宇看着峭壁上的树丛对着一旁谷幻成和苍玄琅说道。

“要我说咱们就不要管他们了,早点和血刃他们汇合,趁着郎国没有提放的情况下直接攻打他们的城池。”苍玄琅这个时候看着高山,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这些人如果跟在咱们的后面终究是后患,而且他们手里有弓箭,咱们要想穿过这个峡谷必定会受到他们的攻击,倒不如直接把他们全部杀了。”谷幻成这个时候倒是很赞同上官浩宇的看法,“就算他们不能给咱们构成威胁,可是咱们攻打城池的他们不停的在后面骚扰咱们也是问题。”

“古枫也没有意见,现在煞鹰正在集结派人过来,等他们过来咱们就开始攻打他们。”上官浩宇说着看向了一旁正在组建天梯的暗屠盗贼团众人,“没想到咱们第一站竟然不是攻打城池,而是爬山,不过好在他们在山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地方。”

上官浩宇的话声刚落,古枫就带着两千多人的煞鹰盗贼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高山,还有已经准备完毕的暗屠和猎杀盗贼团,命令手下率领盗贼团会他们汇合之后,苍玄琅去带苍狼的人,而上官浩宇则和谷幻成古枫一起向暗屠盗贼团里走去。

“这种梯子组合起来非常快,可以说是攻城的利器。”看着手下把一节一节的竹竿组合在一起,上官浩宇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古枫看着那边已经组合好的十几个天梯,上前用手感受了一下梯子的硬度,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东西越多越好,到时候一个接一个的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支撑着。”

“让兄弟们准备好,前面的都拿些盾牌,半盏茶后开始进攻!”点了点头,上官浩宇看着两人说道。

“上官老大,我有个建议。”

“你说。”

“他们手里有箭矢,倒不如用那些纪国的奴隶先耗费一下他们的箭矢和体力。”

“这个主意好,派个五千奴隶上去,那些郎国的士兵手里的箭矢对咱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听到古枫的建议,本就担心自己的手下伤亡的谷幻成立刻赞成说道。

“上官老大你不愿意也没问题,反正一会咱们几家分开进攻,你们暗屠的人厉害,我们煞鹰就先用奴隶抵挡一下那些箭雨。”见上官浩宇不说话,古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谷幻成这个时候也点头表示准备和古枫一样,看着眼前的两人,上官浩宇最后苦笑了一下,“你们用奴隶当挡箭牌就用,暗屠是不会这么做的。”

古枫见上官浩宇这样说,就和谷幻成对视了一眼,接着喊了人准备去拉些奴隶过来。

借着盗贼团的火光,看着正在集结的盗贼团,呆在峭壁之上的邱国峰来到了花轻舞和王启发的跟前,“看样子他们打算进攻咱们。”

“让大家都做好准备。”花轻舞一直在注意下面的动静,“你们看那个位置,他们好像搭建了一些云梯。”

“的确是。”王启发顺着花轻舞的目光,看见那些横放在地上的竹子,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就算他们有云梯,咱们也能抵挡一阵。”说到这里邱国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你们看那个是什么?”就这这个时候,王启发忽然指着二十丈外一个正在移动的黑点说道。

“是人影!”邱国峰看着峭壁上的那道人影,心里一惊,接着便要招呼手下拿弓箭过来,却被花轻舞拦住,“等下。”

花轻舞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峭壁上的人影爬上了一个峭壁上突出的树木上,紧跟着就听到下面的盗贼团里传来了一些惊慌和惨叫。

“是自己人。”看着峭壁上的那道人影,想起了什么的花轻舞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对着一旁的邱国峰和王启发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盗贼团开始扛起云梯向花轻舞他们所呆的峭壁下跑了过来。

“他们开始进攻了,弓箭手准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力挽狂澜

手里拿着盗贼团硬塞到手里的长枪,五千纪国城民在盗贼团的逼迫下向云梯上爬去,看着下面如潮水般涌来的纪国城民,邱国峰的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离字营的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就待邱国峰一声令下,把蓄势待发的箭矢射出去。(_《《》》)

可是看着那些奴隶们,邱国峰此刻有些犹豫不决,他知道箭矢射出去一支就少一支,如果不用箭矢,这些奴隶们要是爬上来,虽然没有战斗力,但是斩杀起来还要费一些力气,要是被那些盗贼团的人趁虚而入……就在邱国峰还未下定注意的时候,下面盗贼团突然射来一阵羽箭,箭矢深深的刺进了树枝树干上,有些士兵躲避不及中箭,身子一个不稳从峭壁上摔了下去,落在下面由奴隶和盗贼组成的人群举起的长枪之上,长枪透胸而出。

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射箭。”目光从那些死去的离字营士兵身上扫过,看着距离藏身之处不足三丈的奴隶们,邱国峰下达了命令,近千支箭雨落下,云梯上再无一人,那些受伤的奴隶在半空中坠下,随后被人群淹没,就在这个时候,盗贼团的羽箭再次射了上来,配合着那些爬上云梯的奴隶们,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令藏在峭壁上的离字营士兵们叫苦不已,有些人躲避不及,不断的有士兵中箭跌下。

“让大家藏好身形,注意那些箭矢。”邱国峰看着士兵不断的死去,大声的吼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一支箭矢射向了远处盗贼团中,看着已经空空的箭囊,邱国峰拔出了眼前树干上的一支羽箭,就在他准备再次弯弓的时候,盗贼团的一支羽箭透过树干之间的空隙射在了他的小腿处,吃痛下的邱国峰闷哼了一声,强忍着剧痛的他把手里的羽箭射向云梯上的一个奴隶,接着便一把抓过箭矢拔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见邱国峰受伤,趁着盗贼团箭矢间歇的空隙,花轻舞来到了邱国峰的跟前,低头查看了一眼邱国峰腿上的伤势,知道邱国峰没有生命之忧后花轻舞松了口气,随后花轻舞喊来两个士兵让他们带着邱国峰向山上退去,站在原先邱国峰藏在的树干后,看着已经爬到云梯顶端的纪国城民,贝齿轻咬的花轻舞一把抓住对方刺过来的长枪,胳膊用力一拨,被长枪带着的纪国城民从云梯上摔了下去,至此,盗贼团的的羽箭停止了进攻,而那些盗贼团和纪国城民开始人接人的来到峭壁之上的众人跟前。

一刀把一个盗贼团手里的长枪挑开,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的云梯,花轻舞想脱离开树干去把云梯掀翻,可是还未等她露面,紧跟着就有两把长枪刺了过来。

看着近三十个云梯上的人影,上官浩宇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手扬起向前一指的他再次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呆在他身后的暗屠盗贼团的人扛着一些新组成的云梯向峭壁之下跑去。

“最多半个时辰,这些郎国的士兵就会像碎石一样一个一个的从峭壁之上滚下来。”看着云梯顶端已经有人爬上了伸出的树干和那些郎国士兵战在一起,上官浩宇带着一丝自信说道。

“他们要是想山上跑去怎么办?”古枫一直抬着头关注着峭壁上的战况,看着峭壁之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茂盛树木,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继续追杀!”上官浩宇神色不变的说道,说完后他突然看着前面的一个云梯忽然楞了一下,“那边是怎么回事?”

顺着上官浩宇的目光,古枫苍玄琅几人看向了云梯的方向,只见一个云梯忽然从半截处断裂,趴在上面的十几个盗贼团和纪国奴隶和上半截云梯一起摔落了下来,砸伤了一些人的同时,这些掉在的地上的人翻滚了几下没有一个能挣扎着站起来。

“支撑力不够?”古枫看着断裂的云梯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话音刚落,紧跟着又有一个云梯从中间断裂,和上一个一样,那些盗贼团的众人随着云梯一起坠落,随着他们落地,原先盗贼团主攻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空隙。

“不会,我做过实验,这些云梯至少能支撑五十人。”说到这里,上官浩宇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有些意外的喊了出来,“快看,是箭!”

一直羽箭射中贴着峭壁的云梯,直接穿过云梯两遍的主框架,迸裂的云梯再也承受不了上面众人的重量,从羽箭射穿的地方断裂。

看着下面的云梯一个接一个的从中断裂,看着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扬刀刺枪的人瞬间摔落下去,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慌,花轻舞有些意外的楞了一下,接着就顺着箭矢的方向看去,因为距离正好在平行的位置上,接着下面盗贼团的火光,花轻舞看到一个人影正在不停的射箭,随着长箭射出,紧跟着又有一个云梯从中间断裂。

“这个人是谁?”王启发这个时候也停止了攻击,见峭壁上发现状况不再往上爬的盗贼团,接着顺着花轻舞的目光,看到了正在射箭的阿呆。

“我们夜影的人。”花轻舞说着从阿呆的身上移开看向了下面的盗贼团,“他们开始撤退了。”

“想不到夜影还有这样的大才,一人一箭就阻挡了这些盗贼团的进攻。”王启发说着看着下面慢慢从云梯下退去的盗贼团,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阿呆并未停止手里的弓箭,随着他的每一支羽箭射出,都有一个云梯被穿透,退的慢的盗贼团再次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给我弯弓。”仰起头看着阿呆藏身的树干,上官浩宇脸上露出一丝愤怒说道。

“这个人是用箭的高手,那么远的距离借着微弱的火光竟然还能射那么准,不杀死他后患无穷。”苍玄琅也让手下递了一张弯弓过来,把羽箭搭上箭弦上之后,苍玄琅皱了一下眉头,“看不到人。”

而一旁的上官浩宇并未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弯弓拉圆,就在树影后射出一箭的同时,上官浩宇也把手里的箭矢射了出去。

箭矢一闪隐入了黑暗中,很快钻入了树丛中。

悄无声息。

上官浩宇再次抽箭弯弓瞄准树丛。

一滴血顺着树枝慢慢的滴了下来。

看着胳膊上的伤口,阿呆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在人群内微微搜索,阿呆就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的上官浩宇等人,轻轻拿出一支羽箭,阿呆的手捏着箭尾慢慢的把长弓拉了起来。

似乎看到了树丛里的振动,上官浩宇再次了射出了手里的箭矢!

看着羽箭向自己藏身的地方射来,阿呆左手握弓的手微微偏转,暗吸了一口气的他把体内涌动的气息灌注在右臂之上,接着轻喝了一声,就松开了握着箭弦的手。

长箭翻转着迎向了上官浩宇射来的长箭。

隐隐的露出一丝银光。

两支长箭的箭头在空中相碰,闪出一丝火花,上官浩宇射来的长箭被阿呆的箭矢撞飞落地,而阿呆的长箭则依旧旋转着射向上官浩宇。

看着射向自己的长箭,上官浩宇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把手里的长弓直接甩出去的他拔出了自己的长刀,就在上官浩宇手握长刀的时候,阿呆射来的长箭距离他不过一丈的距离。

等到长箭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的时候,上官浩宇扬起了手里的长刀,手里的长刀和长箭相触,感觉到一丝异样的上官浩宇心里一惊,接着就看到长箭旋转着突破了自己长刀的防线轨迹不变的射向自己!

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上官浩宇收刀侧退,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晚了一步,长箭刺进了他的左臂,带起了一片血雾射穿上官浩宇的左臂深深的刺进了地上。

“大家小心,射箭的人是个修道者。”捂住受伤的左臂,上官浩宇看着半空中射来的三只羽箭,瞳孔瞬间放大了许多。

见上官浩宇受伤,苍玄琅等人都有些惊讶,随着上官浩宇的话声传来,空中的三支羽箭已经分别射向了谷幻成、苍玄琅与古枫三人,谷幻成和苍玄琅看着射向自己的长箭,都选择了避退,而古枫则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剑与箭碰,剑断箭来,躲避不及的古枫被长箭射进了小腹,这个时候上官浩宇的话才一字不落的传到古枫的耳朵里。

“修道者……”

听到这几个字的古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噗的吐了一口鲜血,上官浩宇这个时候上前抱住体力不支的古枫,下达了让所有人撤退的命令。

看着盗贼团的慢慢的退了开去,阿呆从衣角上撕下了一块碎布,绑住了依旧流血的胳膊,接着就向花轻舞所呆的地方爬去。

刚才阿呆射出的四箭都被花轻舞和王启发看在了眼里,见阿呆两击之下竟然重创盗贼团的首领而且令对方拔营撤退,花轻舞心里对阿呆的身份来历愈发肯定了些,而王启发则不一样,见阿呆向这边顺着峭壁爬了过来,睁大了眼睛,“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就是我们希冀的奇迹。”看着阿呆胳膊上绑着的布条,花轻舞微微一笑,接着便向阿呆迎了过去。

“想不到你还活着。”看着来到跟前的阿呆,花轻舞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哪有那么容易死。”从一个树干上跳了下来的阿呆看了一眼花轻舞,接着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些人现在只有二十人跟着我,你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

“你想多了。”说到这里,看着已经只能依稀看到一些人影的盗贼团,花轻舞看着阿呆莞尔一笑,“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往事未亡人

听着花轻舞的话,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阿呆心里就松了口气,还未等他说话,花轻舞就向阿呆身边走了过来,看着花轻舞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阿呆皱了一下眉头,来到阿呆跟前的花轻舞伸手指了指阿呆胳膊上的伤口,示意阿呆伸出胳膊。**《《》》*

嘴里说了一句没什么的阿呆看着花轻舞的认真表情,最后无奈的伸出了胳膊,看依旧滴血的伤口,花轻舞用撕掉的布块简单的把阿呆的伤口处理了一下,“以后有伤口就及时的处理一下,不然感染了有你受的。”

听到这话,阿呆笑了笑,才想起花轻舞是一个郎中,而一旁的王启发这个时候上下打量了阿呆两眼,随后上前两步来到阿呆和花轻舞的跟前,“小兄弟,夜影给你多少佣金,我给你翻倍,加入烈火吧。”说完后,看着阿呆,王启发一脸的真诚。

听到王启发的话,花轻舞并未说什么,只是又检查了阿呆胳膊上的伤口,而阿呆这个时候则扭头看了一眼王启发,不知道对方身份的他看着王启发脸上露出了一丝抱歉的神情,“有些事并不能用银子来衡量不是么?”

“小兄弟说的有理。”看着阿呆,王启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和无奈,接着便准备转身离去,转过身的王启发刚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的他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了花轻舞,“小舞,邱将军受伤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那些盗贼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继续攻来,咱们在这里待不了太久的时间。”花轻舞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峭壁上正在休息的离字营士兵,“等等吧,看看接下来盗贼团有什么动作。”

“为什么不往上爬呢?”看着沉默的两人,阿呆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顺着峭壁往上爬,翻过雪山不就是郎国的边境了么?”

“这山这么高……咱们没有御寒的衣物还没有食物……”王启发看着阿呆,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就是没有食物待在这里才是等死啊。”阿呆说着看向两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咱们的箭矢终会有用完的时候,越耗下去越对咱们不利。”听到阿呆的话,花轻舞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扭头看向了王启发“王大哥,你上去通知一下邱将军准备出发吧。”

“我还要回去一趟。”见王启发离开,阿呆这个时候看向花轻舞说道,“把其他人带过来。《《》》()”

“他们在什么位置?”听到阿呆的话,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下面还有那么多盗贼团你们怎么过来?”

“距离这边并不远,刚才那些盗贼团后退,恐怕他们也后退了。”阿呆说着看着花轻舞一笑,“放心,我有办法把他们带到这里与你们会合。”

看着阿呆脸上的自信的笑容,花轻舞轻轻的点了点头。

轻声说完一会见之后,阿呆便向上爬去,身子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看着阿呆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花轻舞默默的转头看了一下西方,她不知道李旺那边的情况如何。

在离开了峭壁之后,李旺就带着人向郎国与纪国的边塞走去,很快就来到了纪国的哨所,只是边塞里的设施已经全部被之前郎国进攻时摧毁,只余下一些残壁断垣,借着夜色的掩护,李旺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对面的郎国边塞,与之前夜影前来探查的人说的一样,郎国边塞现在火光点点,依稀能看到一些人影来回的走动着,从他们的说话声里依稀可以听出,他们正在喝斥那些边塞投降的守军。

“团长,怎么办?”看着眼前一条直通前面的边塞的吊桥,跟在李旺身后的一个夜影佣兵团的手下问道。

“看见边塞那边吊桥前守卫的两个人么?”李旺说着向前一指,“我和你从吊桥下爬过去,然后把他们两个杀了换上他们的衣服伺机穿过边塞回郎国报信。”

见那人点头,李旺就回头看向了其他人,“你们在这边等着,等我们的消息。”说完这话,李旺招呼了那个手下一声,两人趴在地上匍匐着向吊桥下面爬去。

郎国边塞,在一栋保存的还算完好的房屋内,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面部带着一个铁制的面具,只余两只眼睛在外面,在那人的面前站着一个大汉,大汉低眉顺眼的站在面具人的面前。

“按照计划,其他几个盗贼团应该很快就到,你一会带人把那些尸体都处理下,等到其他盗贼团来了之后,就集合准备出发。”

“大人,那些投降的人怎么办?”大汉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年轻的留着还有用,病的,残的直接杀掉。”面具人说着向前两步看着外面的夜色,接着便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大汉出去,待到那个大汉离开之后,面具人站在窗外站了一会,就听到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大人,有人找您。”原先离去的大汉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

“让他进来。”听到有人找自己,面具人有些意外,接着便扭头看向了门口。

“是你?”看着进来的人,面具人明显的有些意外,说完这话,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空荡荡的左袖上。

“好久不见了。”见面具人盯着自己的右臂看,刘仪浑不在意的抬手拍了拍左臂的肩膀,“三个月前被张断章废了。”说到这里刘仪呵呵一笑,“好在我命大活了下来,只是可惜了守成,却因我而死。”

“当时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好像魔教的人也死了?”看着刘仪,面具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当时情况太乱,我和守成并没有与魔教的人在一起,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你来找我是为了……”面具人说着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刘仪接着说道,“你就是宁国那边派来的人?”

“是。”刘仪说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宁国皇帝让我来和你们一起,顺便把事成之后属于你们的东西先给你们预付一些。”说到这里,刘仪拍了拍手,接着有几个大汉外面扛着沉重的箱子走了过来,伸手打开一个箱子之后,“这里面的是你的。”

只是在木箱里的金银珠宝上扫了一眼,面具人便移开了目光,看着刘仪面具人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这个我知道,宁国皇帝也给我说了,他说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听到刘仪的话,面具人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想着什么,而刘仪也静静的等着,片刻后面具人抬头看向了刘仪,“我来并不是为了宁国皇帝许诺的东西。”说到这里,面具人看着刘仪,“不知道你的主人有没有给你提起过我?”

“说过,血刃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出来,恐怕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刘仪笑着说了一句。

面具人看着刘仪点了点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有郎国的手谕,越过宁国与郎国的边境就一路走了过来。”说到这里刘仪一顿,“其他人还没有到?”

“应该快了。”面具人说着目光看向刘仪,沉默了起来。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看着面具人的样子,刘仪皱了一下眉头问了起来,说完后他挥了挥手,令那些手下退去,屋子内只剩下两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这次带人来是为了你上面的那位。”面具人说着看着神色如常的刘仪,“我想你应该知晓我的身份,所以有些事你不用瞒我。”

“就凭当年你围剿我们的时候没有痛下下手,而是带人落草为寇这点,现在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不会隐瞒。”看着眼前的血刃头领,刘仪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神色说道。

“叶……的想法是什么?”

“统一南方诸国,而后挥师北上。”刘仪看着面具人直截了当的说道。

“就南方这些人马恐怕还不足以撼动炎国。”面具人说着看向刘仪,“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和天水国也有联系?”

“这些我不清楚,有些事情都是乔二哥再办。”刘仪听到面具人问这个,有些无奈的答道。

“你和乔二之间怎么了?凤凰城一战之后,他似乎去了北方。”

“想不到这你也知道。”刘仪说着苦笑了一下,“这些以后等真相大白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见刘仪不想说,面具人也没问,就在他准备发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喊声,“大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面具人皱了一下眉头。

“有人偷偷的从边塞溜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来历。”

“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具人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后稍一思索就下达了命令,“你带人假意追击一下,不要赶尽杀绝,让他们去报信。”

“你这是何意?”听着面具人的命令,刘仪有些不解的问。

“听说宁国和郎国战事吃紧,才会找来我们,把消息放出去自然是让郎国分神。”

“可是等到郎国的人有准备的话,咱们攻城的话岂不是……”

“这个我自有准备。”说到这里,面具人的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接着快步来到窗边,嘴里吹了一声口哨,接着刘仪就看到一只鸽子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把信鸽放飞之后,看着手里的短笺,面具人没有避开刘仪直接看了起来。

“他们出事了。”看着刘仪,面具人把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郎国的士兵里竟然有修道者。”

“乾坤二营已经离开,怎么会有修道者留在离字营里?”

“没事,一两个修道者根本阻止不了我们。”说到这里面具人一顿,“我一会过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路西行 上

郎国边塞的回复很快就传到了盗贼团中,看完面具人的书信,上官浩宇把手里的纸条传给了谷幻成等人,接着就向古枫走去,来到古枫身边后,上官浩宇低头看了看古枫的伤势——那人一箭看似简单,但是箭矢上隐隐流转的真气瞬间把古枫的五脏六腑震碎多半,就在刚才,上官浩宇凭借自身的修为,把那支箭矢拔了出来,只是伤势却没办法帮古枫治疗,毕竟上官浩宇不是郎中,而且还是被真气所伤,也幸亏古枫生命力强韧,不然换了常人恐怕早已死去泡*书*(

“刚才给你吃的那颗药丸,是帮你止痛和止血的,至于伤口什么时候愈合,还有存在你体内的那些真气,恐怕只有等到血刃的老大来了之后才能帮你”看着古枫血肉模糊的小腹,上官浩宇安慰了两句

“没事,之前这支箭没有要我的命,现在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斜躺在一个简易担架上的古枫看着上官浩宇点了点头,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说完后他扭头看着一旁的羽箭对着上官浩宇问了起来,“上官老大你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了么?”

听到古枫的问话,上官浩宇摇了摇头,接着看着古枫问了起来,“你想干什么?不要忘了咱们接下来要干的事”

“我现在不会惹他,不过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报着一箭之仇”扭头看了一眼之前退回来的地方,古枫一脸阴狠的说道

“不要忘了他是修道者,哪怕是境界极低,如果面对面遇上,咱们恐怕都会落败”看着古枫的脸上的神色,上官浩宇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完后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臂——幸亏上官浩宇发现及时躲避开来,不然这一箭恐怕就会穿过上官浩宇的胸膛

“你不是说过么,天水国有个暗杀组织,里面的人全是修道者,到时候不管出多大的价钱我都要买这家伙的狗命”

“那也要等以后再说啊”上官浩宇说着扭头看向了正拿着纸条看的苍玄琅,“那是血刃铁面人回的话,说很快就过来,到时候说不定碰到那个修道者直接就帮你把仇报了”

“血刃一直很神秘,恐怕也就只有你才认识那个什么铁面人”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和苍玄琅这个时候围了过来,“上官老大,说说呗,那个铁面人是什么来头,既然不怕那些修道者?”

“只有修道者才不惧怕那些修道者,而铁面人就是一个气宗的高手,就像我给你们说的那样,他终年带着一个面具,我对他知道的也止于此”上官浩宇说着看着其他人停顿了一下,“血刃的人数是这次行动中最少的,但是等到汇合之后,咱们这支队伍就交给他带大伙都没问题?”

“到时候看看再说”苍玄琅接口,“不能带着大伙往火坑里跳不是?毕竟咱们出来卖命是为了搏富贵的,如果死了,就算银子揣在怀里都没用”

“这个自然”看着苍玄琅,上官浩宇点了点头说完后,上官浩宇抬头看了看夜色,“我去看看前面那些离字营的士兵有没有什么动静”

“小心些”看着抬步准备离开的上官浩宇,谷幻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没事”回头对着几人示意了一下,上官浩宇就向峭壁之处走了过去,来到之前受伤的位置,看着之前阿呆藏身的树丛,上官浩宇的目光接着落在了离字营士兵之前呆着的地方,只是峭壁之上静悄悄的,借着月光,只能隐隐的看到一些树木的伦敦,倒是贴着峭壁的云梯依旧放在那里

感觉到峭壁之上有些异样的上官浩宇皱了一下眉头,就在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弓准备对着峭壁之上的树木射上一箭的时候,从峡谷的东方传来了一阵铁蹄声

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十几匹战马,上官浩宇松了口气,因为他看到率先一人正是带着面具的血刃老大

战马轻嘶,铁面人率领手下来到了上官浩宇的面前,翻身下马之后,铁面人来到了上官浩宇的面前,而他的那些手下则站在两人的周围,警惕的看着四周

地上全是一些尸体,鲜血把众人脚下的大地染的通红,还有一些受伤未死的盗贼团和纪国城民正在轻微的呻吟者

“古枫的伤势无碍?”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铁面人并未理会那些受伤的人,看着上官浩宇胳膊上的伤势,铁面人看着上官浩宇微微点头示意后问道

“我帮他大致的处理了一下,可是伤口却没有一点复合的迹象”

“被真气所伤的话,一般的药物是没有作用的,一会我帮他看看”说完这话,铁面人便抬头看了看一侧的峭壁,“离字营的士兵就在这峭壁之上?”

轻声嗯了一声,上官浩宇伸手指了指之前阿呆藏身的树丛,“那个人就是躲在这个位置,那些断裂的云梯都是他一箭一箭的射断的,最后他对着我们一下子射了三箭过来”

“没见到人?”铁面人上前看了一眼云梯断裂的位置,接着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的不但是个修道者,而且箭术极好”说完这话,他伸手从后背背着的剑匣里抽出了一把一尺左右的短剑来,随后扭头对着上官浩宇说了一声,“我上去看看”

看着铁面人猛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身子一跃而且踩着峭壁就向上飞去,上官浩宇心里惊了一下,还未等他说出让铁面人小心的话,铁面人几个起落间已经到了峭壁上的树丛旁,回头向下看了一眼,铁面人接着便纵身跃进了树丛中

等到铁面人来到树丛前时,上官浩宇心里还有些紧张,可是等他见铁面人进了树丛中却没有任何声响传来时,本来提着心的上官浩宇心头就放松了许多,可是随着铁面人进到树丛中的时间延长,上官浩宇本来放松的心弦又绷紧了起来

“怎么回事?”听到铁蹄声,看到这边的火把,谷幻成和苍玄琅走了过来,目光在那个十几个静静戒备着的大汉身上看了两眼,谷幻成来到上官浩宇的身边轻声问道

“铁面人上去了”看着两人上官浩宇轻声说了一声,说完后有些无奈的抬头看着峭壁,“已经上去一会了,可是到现在却没有任何动静”

“那些离字营的士兵呢?”见铁面人上了树丛没有任何声响,苍玄琅有些意外的说道,说完后抬着头看着峭壁的苍玄琅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说你们看

树丛一声轻响,铁面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是之前铁面人手里拿着的短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影出现在铁面人的手里

抓着一个离字营士兵的后心,铁面人的身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到来到山脚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他们正在往上爬,我随手抓了一个人下来”把手里的士兵扔到了脚下,接着一脚踢在那个士兵的膝盖处,咔嚓一声,膝盖破碎的士兵从昏迷中痛醒了过来,见士兵醒了过来,铁面人张嘴问了出来,“你们翻山要到哪里去?”

“从他的军服上看,好像还是一个千夫长”看着默不吭声的离字营士兵,苍玄琅这个时候说道,说完后苍玄琅就拔出了腰侧的一把匕首,“拷问的事我比较擅长”

看着苍玄琅来到士兵的面前一把把士兵的下巴捏碎防止他咬舌自尽,铁面人摇了摇头就向盗贼团的方向走去,“我去看一下古枫”

“咱们不去追杀他们?”看着铁面人的背影,上官浩宇问了一声

“等到咱们追上他们的时候,估计他们已经到了山顶了”抬头看了看白头山,铁面人笑了一下,“宁国派的人已经到了,咱们集合先拿下阳关城,这队人早晚会碰上的”说完铁面人就向盗贼团的方向走去,而这边苍玄琅已经开始盘问那个士兵关于离字营的一些事情来

就在铁面人抓走一个千夫长之后,邱国峰花轻舞等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看着那些倒在峭壁上死去的尸体,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一旁的阿呆看着铁面人的背影,手里的弓箭却迟迟没有射出去,等到铁面人带着人离开的时候,阿呆沉默了一下,对着一旁的花轻舞低声说了一句他是一个修道者

“咱们还要想上走多久?”轻轻的点了点头,花轻舞看了看行动缓慢的众人,对着阿呆问道

“再往上地势平坦些就会快上许多”阿呆说着左右看了看,“这座山是不是一只延伸到郎国的边境里?”

“是的,不过没有走过,我只知道在郎国和纪国边境的地方有道天然的沟壑,下面是河流,距离有三十丈左右”

“咱们试着向西走,到时候遇到情况在想办法”阿呆说着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袁锡山等人,见花轻舞身边只剩下几个夜影佣兵团的人,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咱们夜影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百人不到”花轻舞说着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去给邱将军说一下沿着白头山向西走”

“阿呆,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见花轻舞离开,童木这个时候来到阿呆身前有些气喘的说道,刚才阿呆带着他们在峭壁上攀岩的时候,有些恐高的他一直心惊胆战,现在终于好了一些

“带着你们活着离开这里”阿呆说着望了望刚才铁面人消失的地方,沉默了片刻后,他脑中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似乎这样逃亡的场景,以前发生过——紧跟着微感头疼的阿呆边看向了西方,他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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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路西行 下

前日利用藤绳穿过郎国和纪国交界的峡谷,接下来两天离字营的队伍依旧在绵延几百里的白头山上缓慢前进着,因为食物早已在登山那天吃完,到现在将近傍晚时分,这行人的行动愈加艰难起来——渴的时候倒是可以喝些雪水,只是饿的时候那些山果根本没有办法裹腹,几天下来,饥肠辘辘的他们到现在早已精疲力竭泡-书_)

不断的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追不上坚定前行的队伍,看着那些士兵一个有一个的消失在视线里,邱国峰尽管心生无奈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就像花轻舞给他说的那样,现在这四五千人,要是照顾到每个人的话,恐怕永远走不出这白头山,所以到现在这一行人只剩下了不足两千人,而剩下的都是一些体力很好的意志坚强的士兵

趁着休息的时间,看着后面人数越来越少的队伍,邱国峰的脸上满是无奈,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如果等着那些人,自己这些人走出这么白头山的时间无疑会变长许多,现在郎国内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贸然呆在这里后果恐怕加难以想象

“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座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势,邱国峰的目光落在了阿呆的脸上,这一路上多亏了阿呆不断的找些草药帮他处理伤口,现在邱国峰的腿上伤口已经结疤,不然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头

知道阿呆是夜影的人后,邱国峰也没有多问,见他总是和花轻舞呆在一起,邱国峰还以为他是夜影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所以有什么问题不在问花轻舞,而是直接问向阿呆

“从花轻舞给我的地图上看,再往前走个几里就可以下山了,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恐怕还要耽搁些时间,下了山有两个岔口,一个通往阳关城,一个通向泊帆城,到时候去那个城池恐怕还需要大人定夺”阿呆看着邱国峰说道,说完后阿呆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离字营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这些人太累的,要不是靠顽强的意志支撑着,恐怕早就瘫倒在地上大睡了过去,只是相较于离字营士兵的疲惫不堪,王启发的手下则要好了一些,还有夜影剩下的那不足百人的体力也可以在坚持一阵

“也不知道李旺老大那边怎么样了?”看了一眼花轻舞,郭旗一脸忧色的问了出来,一旁的王辉听到这话也苦笑了一下,“这次夜影算是栽倒家了”

“你们两个抱怨什么?只要咱们不死绝,夜影就会一直存在下去泡-书_)”花轻舞看着郭旗和王辉说道,说完后花轻舞看向了东方,“按时间算的话,李大哥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到了”花轻舞说完沉默了一下,“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你们说那些盗贼团的人既然没有追杀咱们,这三天他们在干什么?”看着陷入某种情绪的花轻舞等人,阿呆在一旁转移了话题

“可能正在前面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陈浩洛听到阿呆的话,张嘴说了出来

“不会,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咱们”袁锡山在一旁摇了摇头说道

“就现在咱们剩下这点人数还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李天祫这个时候也在一旁苦笑了一声说道

“他们恐怕正在攻城”邱国峰这个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说不定城池已经被他们攻破了”

“不会那么快?”听到邱国峰的话,阿呆一愣

“阳关城和泊帆城各有四万守军,这些年郎国虽然一直在加大军事力量,可是都是在人员扩编上,而城墙都是年久失修,不像郎国的国都那样城高墙厚,这些盗贼团集中在一起攻城,人数悬殊太大,他们很难防守”邱国峰说完后叹息了一声,“这还是好的情况,要知道现在郎国和宁国开战,每个城池都调集军队去了边境,阳关城和泊帆城剩多少人恐怕还不够那些盗贼几个冲杀的”

“郎国一共有多少军队”听到这里的阿呆问了一个问题

“以前三十万,现在恐怕只剩下不足二十万人了”邱国峰说着顿了一下,“如果搁在以往这些盗贼团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现在郎国和宁国的战争陷入了僵持,如果皇上派军队回援的话,宁国就有机可乘了”

“如果不回援的话恐怕没什么”一直在静静听着的花轻舞想了想说道,“盗贼团一共不到七万人,郎国十一城,这些盗贼团充其量拿下个两三个城池,对郎国与宁国的战局并没有什么影响,如果皇上派人回兵自救,宁国那边要落了下风,战局恐怕对郎国不利”花轻舞说完一笑,“这点伎俩恐怕皇上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可惜了这几个城池了”

“哪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听着花轻舞的分析,阿呆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现在咱们就算下山岂不是还是落在那些盗贼团的手里?”

“现在只有走一步说了一步了”花轻舞说完后看了看西方,“走,争取一鼓作气下山,然后到时候大伙再商量一下去那个城池”

见花轻舞的目光望了过来,邱国峰就点了点头,接着便招呼副将令那些士兵起来开始继续前进,看着那些士兵起来,阿呆招呼了袁锡山等人一声,接着和花轻舞郭旗他们继续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开路,夕阳慢慢的落了下去,整个天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远远看去,只有零星的火光像萤火虫一样在山腰上慢慢的穿梭着

不同于白头山的这些火光,在郎国与宁国交界的地方,火光则把天空照的通亮,一些燃烧的枯木在燃烧时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滚滚的狼烟

看着那些征战一天躺在地上随意休息的众人,叶弱水的目光缓缓从这些士兵的身上的看向了东方,在前方三百丈的地方,就是郎国的军队,那边也是火光漫天,隐隐的能看到一些人影在篝火前晃动

有风掀起了叶弱水面前的面纱,柳眉轻蹙的她接着望了望北方,三个月前南方诸国与炎国的一战虽然失败了,可是这一切都在叶弱水的预料之内——南方诸国虽然有六国,可是整体实力并不如炎国,而且在诸国各怀心态的情况下,那场战争只是导火线,目的就是为了统一南方诸国,现在宁国已经把它西方的诸国扫荡干净,而郎国也在叶弱水的意料之内拿下了郎国东南的三个小国,现在正是郎国与宁国僵持的阶段,结果不可能两败俱伤,只能存一,这就是叶弱水要的结果

“统帅,剑将军要见你”一个将士来到叶弱水的身后,弯腰抱拳说道

听到声音,叶弱水转过了身子,“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提高警惕,今晚上郎国恐怕会偷袭”

那个将士点了点头,待叶弱水从他身前经过之后,他才直起腰,向前面的前线将士跑去

帐篷内,剑十三见叶弱水进来,就上前施了一礼,叶弱水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并未说什么,随后便默默的来到了帐篷中间用沙土拼凑出的地形图来

“主人,刘三哥那里已经传来消息,阳光城一破,城卒俱杀,没有扰民”剑十三看着叶弱水,把自己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度有些慢”听到这个消息的叶弱水头都没抬,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虽然叶弱水说的浑不在意,可是剑十三心里却是一惊,想起了什么他对着叶弱水说道,“听说在边塞外遇到了郎国的修行者,为此盗贼团的古枫还受了重伤,所以耽误了一些时辰”

“你不用给刘仪辩解”叶弱水抬头看了一眼剑十三,“他和上官浩宇都是一个性格,要是屠城的话恐怕就快许多了”

听到叶弱水的话,剑十三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便继续说道,“乔二哥那边也有消息传来,炎国近期倒是有些军队调动,不过并不频繁”

“陆天行的性格我知道”说到这里叶弱水轻笑了一下,“他既然知道我在这里,那么就不会善罢甘休,等到宁郎二国的战争结束,恐怕我不北上,他就会派兵南下”

“主人说的有理”看着低头看着沙丘图的叶弱水,剑十三上前了两步,接着低声说了起来,“郎国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再给官休复一些时间,我相信他能把一切事情处理的很好”叶弱水本来正在移动的身子听到剑十三的话后微微一顿,接着便缓缓的说了起来

“郎国十万大军一直坚守边关,这样耗下去,每天都有无数的将士死去……”

“官休复在郎国呆了十八年,现在是郎国皇太子的老师,他是暗香小队里到现在为数不多一心想着复仇建国的人,我相信他一旦得手,宁国和郎国的战事就会结束,到时候就可以举诸国之力北上了”

“宁浩博会愿意么?”剑十三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兵权在我手里由不得他不同意”叶弱水微微一笑说道,说完后想起了什么的叶弱水看向了剑十三,“明天你派人把陆羽从宁国皇宫接过来”

“主人的意思是……公子是主人和主公的血脉,要是有个闪失……”

“就照我说的去做,男儿本就应该上战场历练一翻”说完这话,叶弱水看了看剑十三,“当初在离火城外你可知道刘仪为什么和魔教的人接触?”

“这个没有听刘三哥说过”

“我倒是听到了一下消息”叶弱水说着离开了沙丘图,来到帐篷外的他看着夜空的万里星光,片刻后回头看着剑十三说了一句,“魔教的教主就是杀死莫离的那个少年”

“苏秦?”对这些故事并不陌生的剑十三皱了一下眉头吐出了这两个字,“他不是在离火城外一战中死去了么,黄泉刀好像落在了魔教之人的手里”

“是的”说到这里,叶弱水低下头想了片刻,接着转身对剑十三低声说道,“可是我为什有种他不但没死,而且正在向我靠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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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念旧

炎国,一号店铺。

作为杂货铺的掌柜,鲁仁贾每天天微亮的时候就会起床,起来后他会先打扫一下店铺的卫生,接着再盘算一下货架上的库存,待到他忙完这些,基本上已是天亮,这个时候,他会来到后院把店里的伙计挨个叫起来,一般等伙计们从床上爬起来洗刷完毕的时候,鲁仁贾的女人已经做好一桌可口的饭菜等着他们,有时候鲁仁贾会坐下来陪店里的伙计吃饭聊天,听听这些比他小上一半的孩子的家常里短喜怒哀乐,有时则会先去把店铺的大门打开迎四方来客。

三个月来,日子就像刀刻在木板上的印记一样一目了然,谈不上按部就班,更说不上循规蹈矩,在离火城这座在整个大陆都排的上名号的大城池里,忙碌,繁杂的生活让鲁仁贾很知足,有时闲暇下来,他会在站在店铺门口拿着酒壶轻抿一口小酒,然后细细打量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从店里进进出出——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用品,酱醋茶,酒肉米,看着一个又一个铜板从他们的那些布满了风霜的手里拿出来,鲁仁贾心里除了开心还有一些温暖。

生活不就应该是这样子么?一日三餐,吃穿住行,与开心的人相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

因为杂货铺的物品齐全,除了货真之外,价格还要比其他的店铺都要低上一两个铜板,所以一号店铺在刚开业的半个月内就吸引了诸多离火城东南西北四城的城民们——这些每天靠体力靠手巧谋生计的人们每个月赚的的银两并不固定,时多时少,而日子却不多不少的一天又一天,所以有时候他们宁可走上一段不短的路也要来一号店铺买东西,毕竟有时候省些银子,比赚那些辛苦钱还要令人愉悦一些。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令很多人对一号当铺流连忘返的最主要的因素还是每七天店铺里举行的抽签。

如当初鲁仁贾和白启他们商定的那样,凡进一号当铺的顾客,只要花上十个铜板就能获得一个抽签的机会,只是随着后来来店铺的人数倍增,当初的十个铜板现在已经提高到了三十个铜板给一个竹签,而一次花销十个铜板以上的客人可以在结账的时候得到店铺里的折扣,只需要付出九个铜板即可,可是就是这样,每七天内一号店铺还是会派发出近千的竹签,这就打破了当初商定的只抽取几个赠送钱财的方案,后来鲁仁贾和白启钱多多商量了一下,除了增加抽签的中率之外,一号店铺开始分发一些类似印签的东西——除了那些抽签被抽中奖励丰厚银子的顾客之外,还有十分之一的顾客会得到一号店铺从几个铜板到十几个铜板不等的免费购物印签。

如此一来,每到第七天,一号店铺的外面都是人山人海,到现在,可以说到了抽签的日子,一号店铺前的丁字路口里都站满了人,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一号店铺的盈余是多少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随着一号店铺在离火城的名气越来越大,到现在三个月,竟然接连在炎国的每一个城池内都开了同样的杂货铺,名字也从一排到了十七,那些其他城池的店铺的掌柜都是鲁仁贾从离火城派去的,各有所长,外人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可是这些人的办事能力却让人吃惊,那些因为店铺抢了生意的掌柜不是没有想过法子联合自来对付这些带着数字的店铺,可是就在他们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之前就被人扼杀在摇篮里,对此,他们都忌讳莫深,于是有人开始猜测这些店铺后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势力在支持着。

可是不管传言是什么,这些数字店铺就像赚钱的机器一样不断的运转着,不止这些,离火城所在的一号店铺现在已经开始涉足药材之类的大行业,随着前几天鲁仁贾盘下了装饰较为奢华的酒楼专门卖抽签的竹子后,更达到了令人出乎意料的效果,一两银子一个竹签,当天抽签,抽中的数字奖励一百两,八十两,六十两不等,成了一些公子哥和富商青睐的场所。

以小博大,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刺激。

现在的鲁仁贾看着站在门口,望着街前络绎不绝的人群,突然就想到了三个月前的光景,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离火城被这么多人熟知。

想起了人们近日不断议论起的南方战乱,鲁仁贾不由的认为生活在这里是幸福的,没有战乱,更没有生死。

只是鲁仁贾的眉头很快皱在了一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不开心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钱多多从外面赶了回来——现在的钱多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了一些银子就两眼放光的主,作为掌管十几家店铺账目的神算盘,钱多多现在一身锦衣,身材也比以往要胖了许多,两只眼睛笑起来只能看到一条缝,出门都是坐着马车,还有随性的保镖护卫,好不风光。

看着钱多多马车上那个小小的钱字,鲁仁贾微微的摇了摇头,接着便向已经停住的马车走了过去,车帘掀开,钱多多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便把随身的一个锦囊交给了鲁仁贾,“银子已经藏好,这是数额和账目。”

“要我说直接存在钱庄多好。”从钱多多手里接过账目,鲁仁贾笑着说道。

“现在兵荒马乱的,钱庄靠不住,银子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舒服,就是取的时候多费些劲罢了。”钱多多说着呵呵一笑,“你想想,这些银子堆成一座山放在你面前是什么的场景,总比那些银票强吧?”

看着钱多多的样子,鲁仁贾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由着他去折腾,接下来两人一起向店铺里走去,来到后院,找了个僻静的屋子,给钱多多倒了一杯茶的鲁仁贾坐到了钱多多的面前,“天水国那边白启已经去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店铺很快就能开起来。”

见钱多多点了点头,鲁仁贾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打算在南方诸国也开一家店铺。”

听到鲁仁贾的话,钱多多喝到嘴里的一口凉茶没忍住喷了出来,“老鲁,你傻了吧?现在宁国和郎国正在打仗,天天刀光剑影的,咱们把店铺开到哪里等着被别人抢?”

“我的意思是等战争结束,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打下去不是么?”说到这里,鲁仁贾一顿,“这也是牧野的意思。”

“你不提牧野也就罢了,提起他我就来气啊,现在店铺正是缺人的时候,他倒好,一声不吭的走了,说要去报仇,就他一个人怎么报仇?还要去部落部族,这不是找死么?当初他走你就应该拦住他。”

“我拦得住么?”听到钱多多的话,鲁仁贾苦笑了一下,“三个月前苏秦失踪,牧野因为着天天饭都吃不下去,当时他说一个男人应该先报恩在报仇,可是现在苏秦生死不明,他等不下,只有去报仇,我能说什么?”

“要我说,咱们这几个月把店铺开到了炎国的每一个城池,苏秦要是活着估计早找上门了,那些掌柜的都是孙大娘这些年暗地里训练的高手,他们有苏秦的画像,见到苏秦自然会有消息传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也只有你们相信他还活着,在我看来苏秦恐怕已经投胎了。”

“你说话太刻薄了。”看着钱多度,鲁仁贾摇了摇头,“杜将军不是说了么,他们没有找到苏秦的尸体,人死了会有尸体吧?”

“人活着还能见人呢。”钱多多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说来也怪,昨晚我还梦见苏秦这小子了,你说我也没盼着他死呀,他在梦里叫我干什么?”

看着钱多多疑惑的样子,鲁仁贾这个时候轻轻的笑了一下,接着对着钱多多说了一句让钱多多听了吐血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听到鲁仁贾的话,钱多多本想发怒,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忍了下来,最后看着鲁仁贾说道,“你说苏秦要是活着现在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不找咱们?”

“恐怕身不由己吧?”鲁仁贾说着叹息了一声,“白启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你没看他拼了命的干活么?闲下来就喝酒,都是心里有事,他之所以想去天水国开分店,还不是因为想找苏秦?”

“是呀,所以我就说苏秦这小子有福呀,你看你,每天赚那么多银子不舍的花,还穿着三个月前的破长衫,还不是想着等苏秦回来交给苏秦?”钱多多说着叹了口气,“当初一起南下的人,奚日问兰走了,祈洛歌走了,苏秦也走了,现在白启也不在身边,真是寂寞呀。”

“对了,你提起祈洛歌我想起来了。”鲁仁贾说着上前两步来到钱多多的跟前,“听白启说他在天水国碰到过祈洛歌。”

“祈洛歌去天水国干什么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钱多多皱了一下眉头。

“白启的书信里没说,这个恐怕要等到他回来才知道了。”鲁仁贾摇了摇头道,鲁仁贾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院中传来一声轻响,扭头看去的他看着院中静静的站着一个人影。

“谁?”鲁仁贾喊了一句,而钱多多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那黑影没有说话,只是忽然摔倒了在地上,鲁仁贾和钱多多跑过去一看,见是一个黑袍老者,胸口正在往外流着血,就在鲁仁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时,一旁的钱多多看着老者手里的东西咦了一声,“这不是苏秦的黄泉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忘情

苏秦的黄泉刀钱多多不止一次见过,自然不会认错,而苏秦最后一次失踪前连刀带人一起消失,现在黄泉刀既然在老者的手里,而且老人还出现在店铺里,钱多多稍一思索就猜到了一些答案,他让鲁仁贾拿着黄泉刀,自己抱着老人向后院自己的住所走去,把老人放在床上之后,看着老者苍白的脸色,还有依旧在流血的伤口,钱多多从鲁仁贾手里拿过黄泉刀,然后便让他快去找郎中过来,同时告诉鲁仁贾不要告诉任何人老者在这里的消息,鲁仁贾听完钱多多的话点头快步离去——这个老者既然拿着苏秦的黄泉刀,说不定知道苏秦现在的死活,而且从他重伤来看,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自然不能声张

见鲁仁贾离去,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黄泉刀,钱多多的目光落在了老者的脸上,这个老者他并不认识,也没有听苏秦说过,看着老者昏迷中紧皱的眉头,钱多多一时间有些担心起老者的安危来——如果他要是死了,以后苏秦问起来,自己改怎么给苏秦解释?

鲁仁贾很快回来,带回来的是在离火城内一个颇有名气的老郎中,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老者,老郎中并未说什么,坐在床头就开始给老者号起脉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看着微闭着眼的老郎中,钱多多心里生出一些不耐就在屋里来回走动了起来,片刻后老郎中睁开眼,伸手检查了一下老者胸前的伤口,然后从自己背着的药箱里拿出一些药水帮老者清洗了一下伤口,接着又用药物帮老者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做完了这些,他才转头看着早已待在一旁一直看着却没有开口的两人说道:“病人失血过多,伤后又不断奔跑导致气血紊乱,而且从他的脉象上看他还受了很重的内伤,我现在只是帮他止血和处理一下伤口,至于他的内伤……我先写几幅药,你们抓来,我片刻后用银针护住他的几个要穴,到最后他能不能活着就要看天意了”

“谢谢老掌柜了”鲁仁贾在一旁拱手说道,老郎中只是点了点头,也未说话,来到书桌前拿出笔砚写了几幅药给鲁仁贾,鲁仁贾拿着药单就去拿药,老郎中写完药单则拿出了几个银针在钱多多的帮助下把老者的上身衣物脱去,然后慢慢的把九个银针在老者的几个胸前重穴扎了下去

做完这些,见老者的呼吸平稳了一些,老郎中又再次号了一会老者的脉搏,最后抬手看了看老者的瞳仁,在鲁仁贾回来之后,交待了几句中药的熬制,就起身告辞,临走时对钱多多和鲁仁贾说如果老者过了今夜未死,明天就派人在喊他再来一次

鲁仁贾对老郎中感谢万分,给了银两之后又亲自送他离开,而钱多多则停留在屋子内找来器具开始按照老郎中说的给老者熬药,等到把中药喂了老者喝了之后,看着老者的面色似乎好了一些,钱多多就松了口气,后来鲁仁贾在屋内又呆了一会,就出去继续忙店铺里的事,而钱多多则留在了屋子里陪着老者,到了后半夜,钱多多忍不住困意趴在木桌上睡了过去,待到天亮的时候,钱多多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原来不住地什么时候,那个老者已经从床上消失,同时不见的还有那把黄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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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城的皇宫一直是很多人的神往之地,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那些普通城民,他们每天都会远远的看一下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不同的是,那些身在朝野的官人每天都会从那一节节台阶上来到那座代表着权力和金钱象征的龙椅前,而那些城民只有远远的停在宫门外看着里面的殿宇独自遐想

乾坤殿是陆天行办公的地方,而再往后,则是御花园,过了御花园,就是后宫妃子的住所——不同于历代炎国皇帝的无数妃子,陆天行上位以来,极少纳妃封贵,只是一心求药问道,甚少与那些后宫佳丽同居,这就苦了那些宾妃们,不过却没人敢说什么,独守空房的她们只得无聊的绣花练字——生活看似奢华富贵,其中心酸无人知

只是最近随着皇太妃在后宫中不断游走,原本一片清净的后宫也慢慢的便的有些生气来,提起这位皇太妃,后宫的很多宫女想到的就是那一只张牙舞爪样子凶猛之极的狮虎兽,大半年来,当初苏秦送给木恨玉的狮虎兽现在已经长大半人高,极通人性,时常卧伴在木恨玉的周围

木恨玉这一个月来过的并不如意

除了琼楼玉器就是山水花草,虽然生活清闲,甚至每顿吃喝都比以往要好上百倍,可是木恨玉总觉得生活中缺了什么

皇太子陆项年方十四,正是贪玩的年龄,长时间见不到陆天行的他在皇太后的娇惯下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每天带着一帮子太监在太子苑里不是打鸟就是捉鱼,除了偶尔在皇太后的管教下会老实的看会书之外,多的时候就是跟着一个画师学画,木恨玉想不明白,作为未来炎国的皇帝接班人,陆项不学治国之道学画有什么用,可是这一切木恨玉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除了出嫁那天她呆在陆项身边一夜之后,这些日子晚上她都是一个人,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现在的木恨玉就像一只被囚禁了飞鸟一样,只能看着外面的天空发着呆,陪伴她的只有那只狮虎兽,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她内心那慢慢膨胀起来的占有欲以及野心——这是她选择的生活,她不后悔

而今天的木恨玉心情很好,早上起来后在宫女的帮助下画了个淡妆,接着吃过早餐后便在随手拿了本从星宿书看了起来,可是看了半天她却没有看下去,直到木洛塔的到来

“这些日子过的如何?”看着木恨玉,木洛塔上前握住了女儿的手,脸上满是疼惜

望着木洛塔两鬓的白发,木恨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好”

听到木恨玉的话,木洛塔欣慰的笑了笑,接着便在木恨玉的一旁准备的软榻上坐了下去,“你没事就好,现在部落部族也都一切顺利,不用担心”

“族人现在生活如何?”听到木洛塔的话,木恨玉点了点头问道

“皇上赏赐的牛羊马匹恩泽到了每一个族人”木洛塔说着看着木恨玉微微有点无奈的说道:“只是盟主的位置被苏沐抢了去”

“其他各族的族长都是墙头草,苏沐一定暗中给了他们许多好处”见木恨玉不说话,木洛塔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莫逍派了使团去了部族联盟,当时我不在,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那些纷争阿爹你就不要管了”看着满脸遗憾的木洛塔,木恨玉这个时候开口轻轻说道

“我倒是不想管”木洛塔说着苦笑了一下,“现在部落部族都生活在一个城池里,一损俱损,根本没办法置身事外”

“苏沐应该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木恨玉安慰道

“不会?”听到木恨玉这样说,木洛塔苦笑了一下,“莫逍的野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成了芒国大汗,绝对不会安于现状的,现在南方诸国战乱,炎国和天水国看似一片太平,可是你别忘了,南方诸国混战之前他们可是先是对炎国发的兵”说到这里,木洛塔的声音低了一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研究星象,发现一个怪象,一颗星在南方的上空变的愈来愈耀眼,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听到木洛塔的话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关注的星象,木恨玉心里猛的有些一疼,最后缓缓的张嘴吐出了两个字,“知道”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木恨玉的话,木洛塔心里一喜问道,“是不是外界盛传的那个叶弱水?”

听到木洛塔的话,木恨玉摇了摇头,“阿爹,你有没有发现那颗星星是不是有些熟悉?”

“熟悉?你为什么这么说?”听到木恨玉的话,木洛塔有些意外的问道

“因为那颗星代表着一个咱们都认识的人”

“谁?”

“苏秦”

“他?”听到木恨玉的话,木洛塔有些惊讶的反问起来,说完后木洛塔皱了一下眉头,“苏秦不是死了么?”

“我也以为他死了”木恨玉说着垂下了头,“那日离火城外一战,属于苏秦的那颗星黯淡了许多,随后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等到南方发现战乱,看了一下星象的我才发现那个有颗星星慢慢的出现在那里,到现在愈来愈亮”

“那颗星……”看着木恨玉,木洛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还看到炎国正在慢慢的走向消亡,天水国的版图会扩大,部族……”说到这里木恨玉抬起头看着木洛塔,“阿爹,你放心,我会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怎么阻止?”看着木恨玉,木洛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后悔,“看苏秦的那颗本命星,似乎有着帝王之势,当初都怪阿爹我心有私念把你许配给陆项,要不然……”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阿爹的决定无关”看着木洛塔,木恨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狮虎兽上,想起什么的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就算苏秦想夺炎国的江山也没有那么容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因为我相信不久之后炎国的江山会是我的”说到这里,木恨玉看着愕然看着自己的木洛塔一笑,“或许别人杀苏秦困难,但是,他却对我没有防备,所以他日如果有机会相见,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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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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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从东方升起,有风缓缓的吹过树梢,那些被践踏的野草正在倔强的直着腰,四周的山林一片青翠,天际的蓝天白云看上去漂亮之极,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墙,阿呆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昨天下了山后一路奔走至此的众人。

花轻舞双手环胸靠着一颗大树和衣而眠,在她的左右是王辉郭旗等夜影佣兵团的人,而童木袁锡山等人则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地上睡的正酣,远处有几个负责守夜的士兵打着盹,篝火已经熄灭,一些青烟缓缓的升起,伸手揉了揉眼睛的阿呆看着管道,感觉到肚子一阵隐痛,就无奈的揉了揉肚子,几天没有吃一点食物的他知道这是正常的肠胃痉挛,感觉到肚子处的痛楚少了一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嘴唇有些干裂的阿呆扭头便看向了泊帆城。

昨天夜里下了白云山,来到岔道前,看着地上的军马痕迹,阿呆断定那些盗贼团去了阳关城,只是去泊帆城的管道上也有一些新的行军痕迹,让阿呆有些不知道该走那条路,后来还是邱国峰与花轻舞王启发等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向泊帆城出发,一行人到了平地,再加上心里对城内生活的向往,就加快了脚步,可是就是这样,到了后半夜,他们再也迈不动沉甸甸的脚步,虽然泊帆城就近在眼前,可是现在三更半夜,泊帆城也未必敢开城门,于是众人就选择在管道上停下来休息一下。

从上山奔波至此,这一路行来阿呆休息的时间很少,不同于那些打着轻酣的士兵,这几个时辰阿呆虽然在昏睡中,可是并未睡死,主要是他一闭上眼就会做一个个奇怪的梦,梦里有野兽,有刀光,而他总是会因为突然出现的追杀而不停的奔跑,不知道所谓何故。

还有那些梦里出现的男男女女,阿呆感觉自己和他们应该很熟络,可是在梦里阿呆就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阿呆皱了一下眉头——梦里有一个骑着战马身穿盔甲的女人,女人站在千军万马跟前,手里的长枪在黑夜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看着对方无数的敌人,女人回头看着阿呆似乎笑了一下,然后轻声问了一声,苏秦,你怕不怕?

苏秦?这个就是自己的名字么?当时虽然是在梦里,阿呆这样问自己。

在梦里阿呆想看清那个女子的脸,可是只模糊记得她那有些悦耳听了有些暖暖的声音。

“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花轻舞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阿呆的背影问了一声,花轻舞的声音把阿呆的思绪从梦境里拉回到现实里,回头看了一眼,阿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也是刚醒。”

“想什么呢?”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阿呆的身旁,顺着阿呆的目光看着前面若隐若现的泊帆城,花轻舞轻声问了出来。

“咱们能活着走在这里真的不容易。”阿呆略带伤感的说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在渔村遇到了楚楚以及楚长河,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

“活着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花轻舞点了点头,接着就扭头看向阿呆,“这一路谢谢了。”

“这么客气干什么?”迎着花轻舞的目光,阿呆笑了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恐怕还和那些纪国城民一样被捆绑着。”

“你说我客气,你不也一样?”花轻舞轻笑了一下,“走吧,把这些人都喊起来,进城。”

点了点头,阿呆和花轻舞一起向那些熟睡中的士兵和佣兵团的人走去,叫醒了童木等人之后,阿呆就向邱国峰走去,来到邱国峰的身边,看了一下邱国峰腿上的箭伤,见伤口已经结疤,阿呆就笑了笑,道:“想不到邱将军的体力很好,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

“阿呆你就不用奉承我了。”邱国峰看着阿呆笑了笑,“伤口能这么快的愈合,还不是多亏了你找的那些山药?”说完这话,邱国峰看了看不远处的花轻舞,“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入军?有的话,以后跟着我如何?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谢谢邱将军厚爱。”看着邱国峰,阿呆抱拳说道,说完之后苦笑了一下,“花轻舞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离开夜影的。”说道这里,看着邱国峰脸上失望的神色,阿呆接着笑着说道:“在下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的话,自然会找将军的。”

“那就好,有什么麻烦就给我说,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邱国峰拍了拍阿呆的肩膀承诺道。

嗯了一声,见花轻舞看向这边,阿呆又和邱国峰聊了两句就向花轻舞走去,花轻舞和王启发已经把佣兵团集合完毕,看着阿呆走了过来,花轻舞对着阿呆说了句准备出发,就和王启发一起向邱国峰走去,三人又商量了一些什么,就集合了队伍一起向泊帆城赶去。

“我还以为郎国比咱们强多少呢。”看着前面泊帆城的城池,童木在队伍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们的城墙和咱们的相比也坚固不了多少。”

“但是他们人多,兵力强盛,所以咱们败了。”袁锡山看着城墙外的水稻心里生出一些无奈说道。

“那咱们怎么报仇?”看了看阿呆,见对方并未注意这边,童木就小声的问向了袁锡山。

“报仇?”袁锡山苦笑了一下,“先把仇恨埋在心底吧,等到有机会,把郎国的狗皇帝杀了解解气。”

“郎国皇上岂是咱们随便能见的?”陈浩洛这个时候皱眉说道,“就咱们这不到二十人,先把把仇的事情放一放,想想怎么活着吧。”

“接下来恐怕还会打仗。”看着不远处的那些离字营的士兵,李天祫开口说道,说完后李天祫看了看前面的阿呆,“我感觉阿呆这个人挺厉害的,咱们跟着他或许以后有意想不到的成就。”

“这是乱世,单凭一个人是成不了大事啊,哪怕对方是一个武道巅峰的强者,也没办法把一个国家毁灭了,更何况阿呆只是比寻常人厉害一点点。”陈浩洛看着几人说道。

“古来王侯将相有多少不是从一个人开始慢慢打天下的?”袁锡山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微微一笑,“你们有空看看炎传,看看他们几千年的历史发生了几次王朝更替,如果嫌炎传的历史太长的话,可以看看纪国传,或者郎国宁国的这些历史记载,他们的皇室祖先都是一个人慢慢打出来的江山。”

“那是历史……传说也能信?”童木在一旁挑眉说道。

“历史都是人写的。”袁锡山看着众人呵呵一笑,“现在正是乱世,乱世才能出英豪,而谁能保证这乱世结束之后各个国家的格局不变?”说到这里袁锡山一顿,“咱们纪国和乐山国这些已经灭亡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是咱们可以走走试试。”

“你们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看着沉默的众人,袁锡山最后说了一句。

“以后有什么打算?”看着愈来愈近的城墙,花轻舞问向阿呆说道。

“有机会的我想去一趟炎国。”阿呆想了一下说道。

“去炎国?”听到这里的花轻舞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笑,“我也一直想去炎国,因为我师傅告诉我他的家在那里,你呢?为什么要去炎国?”

“因为我最近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些我不记得的事,他们都发生在炎国。”阿呆说着看着花轻舞一笑,“我在梦里听到别人叫我苏秦,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叫这个?”

“你既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那么梦境里的东西恐怕就是潜意识幻化出来的东西,极有可能是真的。”说到这里,花轻舞看着阿呆一笑,“苏秦这个名字,至少比你这个阿呆听着好听多了。”

听到花轻舞的话,阿呆一笑没有吭声。

“以后我就叫你苏秦吧,毕竟到了城池里,阿呆阿呆的叫你,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见阿呆不说话,花轻舞就说道,说完后看着阿呆似乎想说什么,就接着说道,“就这样说定了,这个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去了,你不用多想什么。”

“好吧。”见花轻舞这样说,苏秦无奈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花轻舞,苏秦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师傅在什么地方?他什么时候去炎国?”

“我和我师傅都住在郎国的国都天下城里,咱们到了泊帆城,到时候休整一下就回天下城,你跟我一起,顺便让我师傅看看你的病。”

“好的。”看着花轻舞,苏秦一笑,接着就看向了距离他们不足三百丈的泊帆城,“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他们为什么还大门紧闭?”

“恐怕盗贼团入侵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花轻舞看着泊帆城城墙上的士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不用担心,有邱将军在泊帆城的城主杨青云不会为难咱们的。”

嗯了一声,阿呆看着泊帆城心里终于安心了一些,可是不等他幻想着来到泊帆城后好好的吃喝一翻,就发现四周的山林里突然出现了一些飞鸟。

看着远处安静的丛林,目光从那些突然飞起的鸟儿身上扫过,苏秦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些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看着苏秦停住了脚步,花轻舞回头问道。

“那片林子有些古怪。”阿呆说着指向左边百丈外的丛林。

“是你想多了吧?”花轻舞扭头看了看那片丛林,没有发现什么。

“或许吧。”苏秦的声音刚落,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带着阵阵啸声。

“小心!”看着从丛林方向射来的箭矢,苏秦大声的吼了一声,吼完直接抱着花轻舞的腰向一旁的一颗粗树后面滚去。

第三百二十章 拼杀

大伙中秋快乐,今天还有一

箭如雨下

突如其来的箭矢令原本疲乏之极的众人瞬间精神为之一震,就在苏秦喊出小心之后,看着令整个天空一暗的箭矢,众人迅的做出了反应,有的翻身躲到了一旁的树丛中,有的躲到了凹沟里,可是面对成百上千支箭矢,原本就宽敞的管道除了极少数人能暂时找到避身之地,多的则望着射来的箭矢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情,他们下意识的开始奔跑

有利有弊,这支上千人的队伍蔓延近百丈,那些从远处丛林里射来的箭矢却不能涉及到所有人,当第一波箭雨落下第二波箭矢又起的时候,那些侥幸躲过第一轮箭雨的向着广阔的水稻田里跑去

四波箭雨过后,对面的丛林里的箭矢终于停歇,一直在注意丛林动向的苏秦这个时候看了一眼花轻舞,接着便拉起花轻舞的手就把她从地上拉扯了起来——刚才箭矢来的时候,苏秦身子趴在花轻舞的身上躲在树后,刚开始明显有些不适应的花轻舞看着爬在自己身上的苏秦,想伸手推开苏秦,可是看到一支箭矢几乎是擦着苏秦的脸射倒地上的时候,花轻舞停止了挣扎,静静的看着苏秦的面孔

苏秦并未看身下的花轻舞,微抬头的他静静的看着丛林的方向,眉头微皱,两眼有神

现在箭雨一停,苏秦就拉着花轻舞从树丛里跑了出来,接着便向泊帆城的方向跑去——在远方的丛林里,突然出现了几千个盗贼团,手握刀枪的向这边冲了过来

原本苏秦等人休息的管道上现在倒着一片尸体,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瞬间被射成了蜂窝,而地上也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箭矢,看着向这边冲过来的盗贼团,那些没有中箭的人便开始随着苏秦和花轻舞的脚步向泊帆城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回头的苏秦回头看了一下原先藏身的方向,这一看,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就放慢了脚步——童木正在搀扶着袁锡山,袁锡山大腿处中了一箭,血侵染了他的裤子,正在往下滴

“你干什么”看着苏秦松开了自己的手,开始转身准备往回跑,花轻舞惊叫了一声喊道

“不要管我”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声,看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的袁锡山,苏秦咬了一下牙就向他跑了过去

看着不知道死活的苏秦向后方跑去,花轻舞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扭头看了一下泊帆城的方向,有回头看了一眼阿呆的背影,最后一咬牙也往回向苏秦追了过去

“阿呆,你干什么”李天祫从苏秦的身旁经过,看着苏秦往回跑,不由的放缓了脚步

“你们快往泊帆城跑,我去救袁锡山”苏秦脚步不停的喊了一句

“童木,拉着阿呆走,不要管我”看着苏秦来到跟前,袁锡山因为腿上的伤势,疼的冷吸了一口气说道

“一起走”看着来到跟前扶着袁锡山的阿呆,童木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句——刚才羽箭来的时候,是袁锡山拉着他躲在了一个官道旁的凹沟里,把童木的身子压在身下的袁锡山最后中了一箭,童木知道袁锡山是因为自己受的伤,所以才宁死也不忍撇下袁锡山不管

看着苏秦童木袁锡山三人的身影,李天祫楞了一下,看了看前方距离这边不过几十丈的盗贼团,李天祫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也向回跑了起来,而这边随着花轻舞留了下来,那些夜影佣兵团的人也顿住了脚步,在王辉和郭旗的带领下都慢慢的聚集在一起扬起了手里的刀枪看着那些盗贼团的人

“跟他们拼了”看着花轻舞带领的几十人都停住了脚步,本来已经跑出十几丈的王启发也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一下在二百丈外的泊帆城,紧紧握了一下左拳的他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随着王启发的声音一喊,那些原本四散奔跑的猎鹰盗贼团的人也都停了下来,近二百人都跟着王启发的步伐向花轻舞身边靠拢了起来

“这群疯子”刚才一阵箭雨袭来,副将用自己的身体为邱国峰挡住了箭雨,现在看着王启发花轻舞等人竟然不顾危险选择留下来,邱国峰大声的骂了一句,可是骂完之后,邱国峰就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准备战斗,逃跑者,杀无赦”说完这话,邱国峰率先向前冲去,那些离字营的士兵看到邱国峰这个时候竟然也停了下来,不由的一愣,他们的目光从远处盗贼团的身上落在留下来的人身上,接着又看了看刚才死去的同胞,最后望了望只需要在跑击败步就能赶到的泊帆城,这剩下不足五百人的离字营士兵不知道是谁喊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瞬间这些人就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武器向邱国峰围了过去

“大家聚在一起被靠着着背”这个时候花轻舞已经来到了苏秦的跟前,看着那些留下的人,大声的喊了起来

对面的盗贼团有四五千人,这不足千人冲杀上去,恐怕几个回合就会杀的一个不剩,现在听到花轻舞的话,众人明白过来,正面和那些盗贼团的士兵拼杀,总比腹部受敌好些许多,就在那些盗贼团的人快要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这些人都聚在了一起

当盗贼团跑在最前面的一人和离字营的士兵刀剑相触的时候,就像洪水决堤一样,瞬间后面的盗贼团就冲了过来,很快把这方圆不到三十丈的近千人围到了中间

刀戈声起,惨叫不断

“顶住”邱国峰看着不断缩小的包围圈,站在包围圈外人的他用力的把眼前一人砍翻在地,接着嘴里大声的吼道

“照顾好老袁”看着混乱的局势,苏秦这个时候给童木交代了一声,接着便向外围的战场上冲了过去,看着前面的人影,用力一跺地面的苏秦身子一跃而起,接着苏秦便踩着几个人肩膀落在盗贼团和离字营的士兵拼杀的地方,躲过一个盗贼团刺来的长枪,苏秦一把抓住长枪,手一抖,把那个盗贼团震的松开手的苏秦握住长枪,接着便迎着一个缺口冲了过去

而花轻舞这个时候并未上前,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把弯弓的她不断的从地上拾着箭矢,站在包围圈的最中心不断的弯弓射箭

不断的有人倒下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看着不断涌来的盗贼们,被包围的众人都在努力的让自己砍出的每一刀每一枪能够见效,为此,有的人宁可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方式,就算是死也要用尸体把眼前的盗贼避退几步

手握长枪的苏秦慢慢的脱离了包围圈,杀进了盗贼团中,看着落单的苏秦,多盗贼团的人向苏秦冲了过去

枪走游龙,一把再寻常不过的长枪在苏秦的手里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被苏秦舞的滴水不漏的同时,不断的有人中枪倒地

“给我上,把那个小子给我杀了”在那些盗贼团的后方,谷幻成皱了一下眉头对身后的人吼道,虽然谷幻成下了命令,可是那些盗贼团把苏秦前三层后三层的围了起来,根本就近不了苏秦的跟前

“老大,你看”就在谷幻成看着苏秦一心怒火的时候,泊帆城的城门忽然打开,里面一队手拿长枪的轻骑兵从里面向这边冲了过来

“他们竟然有胆子出来”看着不断从泊帆城内冲出的骑兵,谷幻成有些意外的喊了一声,看着前方正在战斗的包围圈,谷幻成知道,最多再给自己半盏茶的时间,这些当初从峭壁之上溜走的人不会有一个能活着从自己手下溜走,可是现在随着泊帆城骑兵的出现……想到了什么的谷幻成一咬牙,接着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地面的震动让那些盗贼团感到了不安,看着从远方奔驰而来了轻骑兵,那些盗贼团的人在听到谷幻成撤退的命令之后,再也无心恋战,接着便开始向北方四散跑了开来

因为盗贼团的撤退,压力骤减的离字营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目光从那些突然撤退的盗贼身上转向了已经来到跟前的骑兵身上

“给我追杀他们”看着骑兵来到自己的跟前就停下了脚步,身上已经有了几道伤口的邱国峰对着领先之人喊道

那人看了看邱国峰身上的金花,皱了一下眉头,就从战马上翻身下马,接着单膝着地抱拳跪在了邱国峰的面前,“大人,卑职的任务是救你们进城,并不负责追杀那些盗贼”

“你……”看着眼前的骑兵,目光从那些死去的手下身上扫过,邱国峰扬起手里的刀想向那个骑兵砍下,却被一旁的王启发拦了下来,“邱大人,咱们现在进城要紧,那些盗贼团先由他们去”

看着地上邱国峰扬刀的影子,那个骑兵身子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在地上,而邱国峰听到王启发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跑出百丈外的盗贼团,不由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放下手里的刀

“把这些死去的士兵都带回城里”看着那个骑兵,邱国峰下达了命令

听到邱国峰的话,那个骑兵说了一声是,接着便开始指挥骑兵下面把那些受伤的和死去的士兵放到马上,而花轻舞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四周,见王辉郭旗等人都在四周,还有童木袁锡山,唯独没有看到苏秦的身影,不由的有些焦急的对着众人喊了一句,“苏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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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死一念间

听到花轻舞的喊话,众人刚开始并未明白过来,王辉和郭旗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解,因为夜影里并没有叫苏秦的人,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竟然让花轻舞这么着急,而那边的邱国峰以及童木袁锡山等人也都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看着花轻舞彼此望了望,不知道花轻舞喊的苏秦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看了四围几眼的袁锡山忽然皱着眉头对一旁的童木和李天祫等人问道阿呆去那了,袁锡山的话音刚落,明白这些人还不知道阿呆的名字可能就叫苏秦的花轻舞醒悟了过来,接着就对众人说道:“阿呆的名字叫苏秦,他人呢?”

这次不止童木陈浩洛等人醒悟了过来,就是王辉郭旗等人也都明白过来,很快众人便开始寻找苏秦来,可是四周哪里有苏秦的的影子

“我记得他刚才杀到盗贼团中去了,难道那些盗贼后退他追杀过去了?”袁锡山这个时候说道,话刚说完,就听一旁的陈浩洛有些兴奋的喊道,“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阿呆?”

顺着陈浩洛的的手指,众人看到一个人扛着一具尸体正从五十丈外向这边走来,尸体上有些断箭,流出的血滴在了那人的身上

苏秦手里的长枪被他狠狠的刺进了土地里,扛着一具尸体的他周围全是之前盗贼团射来的箭矢,苏秦就踏着这些箭矢慢慢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是苏秦”看着那人身影,花轻舞点了点头道,紧跟着一颗绷紧的心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那个人是鲁广奇?”看着苏秦身上扛的那个胖子,童木这个时候轻声的问了一旁的袁锡山一声,袁锡山点了点头,接着便扭开了头——这一战下来,原先跟着苏秦的不到二十个纪国城民,现在只剩下了聊聊**人

“你没事”看着苏秦把鲁广奇放到一匹战马上,花轻舞上前问道

目光在自己身上的几个刀伤上看了两眼,苏秦摇了摇头,接着便回头看向了那些死去的同伴,沉默起来的苏秦没有说话,只是神色痛苦的看着那些伤者

见苏秦不说话,花轻舞也就没再说什么,因为知道苏秦可能就是当初在渔村的修行者,现在苏秦身上的伤对他来说并没有大碍,放下心的花轻舞就开始招呼着众人搀扶着受伤的众人一起随着骑兵向泊帆城内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花轻舞从邱国峰和那个骑兵千夫长的对话里才知道,那些隐藏在远方树丛里的盗贼团他们也不知情,只知道前两天盗贼团已经攻下了阳关城,所以现在泊帆城是全城戒备

看着大门敞开的泊帆城,花轻舞望着站在城墙下的一个全身盔甲的大汉,回头对王辉郭旗等人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杨青山了”

杨青山已经四十多岁,虽然只配一把宝刀,但是站在那里依旧给人很大的压力,看着邱国峰身上的服饰,还有那面早已残破不堪的旗帜,很快就明白了邱国峰身份的杨青山上前对着邱国峰抱拳施了一礼,“想不到是邱将军,青山救援来迟,还请多多见谅”

邱国峰看着杨青山点了点头,“杨兄弟见外了,你我都是为帝国效命,不用这么客气,没有你恐怕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埋骨黄土了”说完这话邱国峰一顿,“废话就不多说了,现在我落难至此,那些死去的将士有劳杨兄弟了,还有我们这一行已经几日滴水未进……”

“邱兄放心,我这就派人厚葬他们顺便安排吃的”说完这话,杨青山一指城内,“邱兄请”

看着邱国峰和杨青山一起向泊帆城内走去,花轻舞等人也就跟着缓缓地向泊帆城内走了进过去,看着走在前面的邱国峰,跟在花轻舞一旁的王辉这时候有些不解的问道,“看样子杨青山竟然和邱国峰是初识?”

“八卦营的人都负责守卫天下城,而且皇上很讨厌皇城守将与地方城池有来往,掌管离字营的邱国峰没有见过杨青山也正常”花轻舞解释了一句说道

“那他们两人谁的官职大?”郭旗在一旁问了一句

“这个不好说”花轻舞看着两人的背影一顿,“邱国峰身在天下城,手下掌管一万军队,而且能经常见到皇上,属于皇上的心腹,而杨青山山高皇帝远贵为一城之主,手里至少有三万军马,算是朝廷大员,至于谁的官职高,对他们来说或许并不重要”

“邱将军现在恐怕比咱们还要难受”看着邱国峰的背影,郭旗苦笑了一下,“一万离字营的士兵到现在只剩下了几百人,回到天下城的时候,他怎么给皇帝交代?”

“这个不是咱们现在要想的事情”看着两人,花轻舞抬头看了蓝天,接着便看向了热闹的泊帆城街道,“今天休息一下,待明天天亮后咱们就买些快马回天下城”

王辉轻嗯了一声,一旁的郭旗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最后王辉说了一句不知道李旺大哥怎么样了

“不知道阳关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如果李旺过了边塞,既然泊帆城没有动静,那么他极有可能去了阳关城,现在阳关城已经失陷,他可能已经离开也有可能被困在了城里,要是他没有冲出边塞……”接下来如何花轻舞没有说,只是看着两人带着安慰的说了一句,“放心,李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几人说话间,就来到了城主府,杨青山命令厨房准备酒菜,接着便开始安排邱国峰王启发花轻舞等人去沐浴,去沐浴的时候,王辉喊了一声苏秦,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苏秦看了看跟着自己身后的童木等人摇了摇头,就在邱国峰等人洗澡的时候,苏秦带着袁锡山去找了郎中,把腿上的箭伤处理了一下,等到他们在来到城主府的时候,邱国峰等人已经穿着一的站在那里,看着苏秦几人,邱国峰让杨青山给苏秦他们找了一些衣裳,等到苏秦李天祫等人粗粗洗澡换个衣服出来之后,杨青山安排的酒饭已经准备好

在城主府大厅外的空地上足足摆了近百张木桌,那些死里逃生的人都坐在木桌上,先是邱国峰讲了话,接着又是杨青山的一翻说辞,可是那些士兵看着桌上满口的饭菜,不知道是谁先流下眼泪,很快那些生还的人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都开始轻声的哽咽起来,没有人下筷

看着大厅外的景象,邱国峰的眼圈也是一红,拿着酒壶和酒杯的他来到大厅外,看着众人说道,“男儿流血不流泪,咱们死里逃生,这第一杯酒就敬那些死去的同胞们”

那些士兵都默默的拿起了酒杯,苏秦等人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袁锡山看着桌位上的几个人,轻声说道,“这第一杯酒,咱们就敬那些死去的纪国城民们”

温酒入喉微辣,下肚微热,众人的情绪慢慢的好了起来

悲愤的情绪离去,在邱国峰的言语安慰下,众人终于开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吃东西,本来几天没有吃东西的他们并不是狼吞虎咽,相反,而是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味美味在舌尖上的味道——这是活着的味道

可是这顿饭并未吃太久,就在苏秦和袁锡山等人吃到半饱的时候,几个城主府的护卫带着刀就向大厅跑了过来,看着跑在前面的那个护卫,杨青山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起身来到了大厅门口,低声问了句什么事之后,那个护卫就低声在杨青山的耳边说起什么来

“什么?”听到护卫的话之后,杨青山有些意外的问了出来,见那个护卫点了点头,杨青山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离开,从回到酒桌上的杨青山看着邱国峰,两人碰了一杯酒之后,杨青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苦笑说道,“邱兄,小弟恐怕不能再陪你喝了”

“怎么了?”听到杨青山的话,看着杨青山脸上的神色,邱国峰一愣

“有四五万的盗贼团正在向泊帆城赶来,看样子是准备攻城”杨青山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落在众人的耳里还是起了一声霹雳

“泊帆城现在有多少守军?”看着杨青山,邱国峰皱了一下眉头问了出来

“本来有四万,只是与宁国开战,现在只剩下了不足两万人”杨青山说着站了起来,“不过不怕,就是这两万人,我相信也能阻挡他们一阵,而且我听说皇上已经开始集合一些城池的军队来对付这些盗贼团的人,现在他们攻下了阳关城既然敢来这里,我只要坚持一阵,等到援兵来到,就能保证他们有去无回”

花轻舞和王启发听着杨青山的话,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

“大家先吃着,我这就去城墙上看看,泊帆城粮草充足,就这四五万人就想拿下泊帆城,我看那些盗贼团到底有多么大的本事”

“我也陪你去看看”邱国峰听到杨青山的话,就站了起来说道

“邱兄先休息一阵,皇上既然把泊帆城交给我,我一定不负皇上的厚望”说完这话,杨青山就抱拳对着邱国峰和在座的花轻舞等人施了一礼之后离去

“想不到那些盗贼团的动作这么快”看着杨青山离去,邱国峰默默站了一会,坐下来后喝了一杯酒后说道

“刚才杨青山说盗贼团的人有四五万人向这边赶来……”说到这里,花轻舞看了一眼邱国峰,“咱们之前在纪国的时候,这些盗贼团的人数有近七万人,阳关城破他们一定会折损一些人手,现在他们又举兵来此,那就说明他们在阳关城的还有留守的人,咱们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距离阳关城最近的洛水和暮歌城,让他们派兵前往阳关城,把阳关城留守的盗贼团全部消灭之后,在率兵从后面包围这些来到泊帆城的盗贼团,到时候就算这些盗贼团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别想在活着离开”

“可是皇上要是不愿意,没有人能调动这些军队”听到花轻舞的话,邱国峰想了一下说道,说完后,看着外面那些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众人,接着便扭头看向了花轻舞和王启发,“你们两个带上佣兵团的人离开,我留在这里”

“将军你留在这里又能如何?”听到邱国峰的话,王启发想了一下说道,“咱们这些人到现在能活下来都不容易,要走就一起走,要离开就一起离开”

“现在那些盗贼团正在攻城,我怎么能离开?”邱国峰说着苦笑了一下,“现在离字营在我的手里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留下来和那些盗贼团一战”

“将军你想过么?”看着神色黯然的邱国峰,花轻舞开口继续说了起来,“你留下又能做些什么?给杨青云打下手?倒不如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然后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皇上,到时候在听皇上定夺”

“皇上的性格你们不了解”看着花轻舞,邱国峰倒了一杯酒,接着一口饮了下去,“这次进攻纪国,我负责押送那些纪国囚民,现在囚民不但全部落在了盗贼团的手里,而且离字营在我的带领下基本上损失殆尽,已经失职,到时候就算皇上不处罚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在留在军营里?”

“莫以成败论英雄”看着心情明显有些不好的邱国峰,花轻舞张嘴反驳道,“就算是乾坤二营在的话,面对几倍于自己的盗贼团,他们又能怎样?而且大人你想过没有,你的一家老少都在天下城内,就算你被罢免官职,至少你还能享一些天伦之乐”

花轻舞说完见邱国峰不说话,就接着说道,“或许,你担心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可怕,现在郎国内忧外患皆有,正是用人的时刻,皇上一向爱才,想必不会太为难大人的”

听完花轻舞的话,邱国峰的脸上本的痛苦神色终于松动了一些,想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看着花轻舞和王启发,邱国峰接着说道,“这一路来不停的被盗贼团追杀堵击,就这样走我不甘心”

“大人的意思是?”

“他们既然送上门来,不和他们战个一两场,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将军说的有理”花轻舞这个时候点了点头,“咱们既然能活着来到这里,不让那些盗贼团付出些代价都不能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交代”

“既然你们和我的想法一样,那就先吃饭,吃饭后休息一下,咱们就去城墙上能杀多少人是多少人”邱国峰说着端起酒杯和花轻舞等人撞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邱国峰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面对这些曾经与他出生入死的人,就像曾经他宣誓效忠这个帝国一样,有时候,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才能没有烦恼

死,有时就是一种解脱

生,何尝不是一场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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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深山里的来客

在邱国峰和huā轻舞等人做出决定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不再似刚才那样沉闷,吃过饭后,邱国峰与huā轻舞等人聊了一会当初自己从军时的趣事,喝了两杯热茶之后,感觉体力已经恢复的众人就向大厅外面走去,邱国峰王启发走在前面,huā轻舞和郭旗等人走在后面,见苏秦的目光看向自己,huā轻舞就转头吩咐了郭旗两声,接着便向苏秦走去。

“我们出去一趟,杨府的管家接下来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看和苏秦等人,huā轻舞脸上lu出一丝笑意说道。

“你们这是要去那?”苏秦点了点头看着huā轻舞问道,说完后苏秦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郭旗和王辉两人。

“盗贼团要攻城,我和邱将军去看看。”停顿了一下,着看着苏秦微皱的眉头huā轻舞接着说道,“咱们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还会奔bo,你们就好好休息。”

轻声说了一句好,苏秦就移开了目光,huā轻舞的目光从袁锡山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对着众人说了一句回见,就转身向城主外走去。

见huā轻舞离开,本来有些沉闷的饭桌响起了一阵议论的声音,苏秦听着童木李天祫等人的对话,并未发表任何看法,重新倒了一杯酒的他静静的喝着,喝完酒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天空很蓝,看不到狼烟。

吃完饭,杨府的管家已经在泊帆城内定下了几个客栈,就带着离字营的士兵和佣兵团的人赶了过去,走在路上,看着正在关着mén的店铺,形sè匆匆的众人,以及那些成群结队向北方赶去的士兵,离字营的士兵内就响起了一些议论,早已知道状况的苏秦袁锡山等人彼此望了望,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沉重。

等到众人来到泊帆城中最大的一个客栈时,本来热闹的街道变的冷情起来,杨府的管家派分了一些人住进客栈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人向临近的客栈走去。

等到把众人安排妥当,已经到了中午的时间,叮嘱了苏秦等人几句,杨府的管家就匆忙的离开,来到客栈内,在掌柜的带领下,看着屋内简洁却又不失奢华的布置,苏秦等人都很满意。

每个人一间房,在客栈掌柜的带领下住进了各自的屋子之后,苏秦先是去看了看袁锡山,见他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不知道他人是否已经入睡的苏秦躺在chuáng上闭上眼想了一会事情,接着就起身来到了窗边,打开窗户的他看着下面的世界,目光慢慢的转向了北边的城墙上——那里隐隐的传来了一些喊杀声。

看了一会北方,苏秦转过身向mén外走去,来到一楼,客栈掌柜的见苏秦下来,就上前来到苏秦跟前问苏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苏秦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现在全城已经不能随意走动了。”掌柜看着苏秦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吗?现在盗贼团正在攻城。”

“城还没破,城内都是安全的。”看着掌柜的,苏秦一笑,“呆在客栈里太闷了,掌柜的,知道不知道最近哪有打铁铺?或者兵器铺?”

“少侠想干什么?”掌柜的看着苏秦问起这个,眉头一皱问了出来,“在城内寻常城民是不能随意携带武器的。”

“我是夜影佣兵团的人,这点想必那个杨府的管家想必已经给掌柜的说着,现在盗贼团兵临城下,我想找把趁手的武器,为接下来的战事尽点自己的微薄之力。”

“这个……”看着苏秦的样子,掌柜的脸上lu出为难之sè,见掌柜的不想说,苏秦也没强求,就抱拳施了一礼向客栈外走去,见苏秦离开,掌控的抬步追了两步,“少侠右拐走上百步,就能看到一个胡同,胡同里有个兵器铺在泊帆城ting有名,你去碰碰运气吧。”

“谢谢掌柜的了。”听到客栈掌柜的话,苏秦顿住脚步回头对掌柜的表达了谢意,就快步的向客栈掌柜说的地方赶去。

街道上并没有行人,阳光照在大地上,八月的天气,正是酷暑,没走两步,苏秦就感觉空气沉闷的令人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影子孤单的跟在苏秦的脚下,走了大约百步的的时候,苏秦就看到了掌柜说的那个小胡同,胡同只有五尺宽,阳光照不到地面,跨入胡同的苏秦感觉到了一丝yin凉。

顺着胡同走了不到不到五十丈,苏秦就看到了一面被风雨侵蚀的三角旗挂在一个闭着mén的店铺一角,看着小旗上画着的刀剑,苏秦知道这个地方恐怕就是客栈掌柜说的兵器铺。

来到méén,屋子内却没有声音传来,皱了一下眉头的苏秦左右看了看,就试着用手推了下房méén栓,应声而开。

不同于外面胡同的狭窄,打铁铺内却很宽敞,屋顶的瓦片掀掉了一些,阳光四四方方的照了下来,给人一种另样的感觉,在屋子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火炉,火炉下面的火苗正在旺盛的燃烧着,墙壁的四周挂着一些刀剑,只是屋子内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些打铁用的物品之外,竟然连一个木桌都没有。

“你是什么人?”就在苏秦打量屋内的时候,一句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看去,苏秦发现在火炉的背后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人四十多岁,一脸的黑灰,不过一双眼睛很有神,正在盯着苏秦。

“来买兵器。”苏秦看着那人笑着说明了来此的目的。

“墙壁上的兵器随便挑。”听到苏秦的话,那人哦了一声,并没苏秦想象中的刁难,直接开口说道,说完后他又低头看了火炉一眼,接着便从火炉上跳了下来,跳下火炉之后,他又拿了些干柴放在下面的火坑里,忙完这一切后他才从一旁的一个水盆里拿出máo巾擦了一把脸,看着站在没动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你不是要买兵器么?”

“我没带银子。”看着中年人,苏秦这个时候尴尬的解释了一句——从渔村到现在,苏秦一直处于逃亡中,到今天才吃了一顿饱饭,一心想找个趁手兵器的苏秦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银子。

“你要兵器干什么?”中年人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看你身上的服饰,是城主府的人?城主府的下人各个都是大爷,还缺这点银子?”

“我只是刚从城主府出来,并不是城主府的人。”苏秦看到中年人并未赶自己出去,而是给自己说话,就多了些意外和期待,“我现在虽然没有银子,但是掌柜的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拿了兵器后,掌柜的可以跟着我一起去拿银子。”

看着苏秦,中年人沉默了一下,他的目光从墙壁上的兵器看到了mén外,yin暗的胡同寂静无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火炉上,想了想,中年人看着苏秦说道,“武器你随意看,刚才有人喊盗贼团前来攻城,我这个兵器铺恐怕也快关mén了,实在有喜欢的话,我送你也无妨。”

“我一定会送银子过来的。”看着中年人xing格如此豪爽,苏秦心里不由的感动万分,如果自己拿兵器的话,他准备回头找huā轻舞借些银子给这个中年人。

到苏秦的话,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说完后就向火炉走了过去,并未在理会苏秦。

苏秦就兀自在屋内看了起来,这个铺子里的兵器都是寻常的兵器,很少有什么极品,苏秦拿着刀剑试了试,不是感觉重量不够,就是觉得不够锋利,不知不觉间,苏秦已经把屋内的兵器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张弓上。

伸手拉了拉弓弦,苏秦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弯弓放回了原处。

“怎么的?没有一个看上眼的?”看着苏秦略带失望的神s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苏秦身边的中年人看着转身的苏秦问道,“你想要什么武器?”

“有没有弯弓。”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苏秦说道,说完后目光落在了刚才试的那张弯弓上,“这张弓太轻了。”

“这张弓比那些士兵的弓需要的力量更大,还轻?”听到苏秦的话,中年人皱了一下眉头。

苏秦看着中年人的样子,点了点头,就在他准备告辞的时候,中年人说你等一下,说完后,中年人就从后mén走了出去,一会的功夫,中年人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通体黝黑的弯弓,还有一个比寻常箭囊要大上一半的箭囊,隐隐的能看到里面满满的二十根箭矢。

“这把弓你要是能拉的起来,我就送给你了。”看着苏秦,中年人把弯弓递了过来。

“好,我试试。”听到中年人的话,苏秦上前从中年人的手里拿过来弯弓。

从中年人的手里拿过弯弓之后,苏秦上下打量了弯弓两眼,接着用手抚mo了一下弓身,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弓身上面有些细微的刻纹,没有心思研究上面刻画着什么的苏秦伸出右手拇指食指轻轻的拨了拨弓弦。

一拉一松间,嗡嗡声在苏秦的耳边响起。

轻声说了一句好弓,说完后,苏秦接着向前走了两步,身子一转,接着马步微踏,摆出了一个弯弓shè雕的架势。

弓弦被苏秦用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捏住。

弓身随着苏秦右手的拉伸,响起了几乎不可闻的脆响。

看着苏秦拉弓的姿势,中年人本来浑不在意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随着苏秦把弯弓拉开,中年人的神sè开始变的惊讶,最后竟然看着苏秦眼里慢慢通红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火炉传来一声轻响,想到了什么的中年人接着便向火炉跑去,而苏秦这时已经开始慢慢的收弓,等到弯弓恢复原样,苏秦低头看着手里的弯弓,一脸的欣喜,而不远处的一声闷哼让苏秦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只见那个中年人手里不知道戴着什么,从火炉里慢慢拿出了一把烧的通红的巨铁来,而闷哼正是从中年人的嘴里传来——把烧红的巨铁从火炉里拿出来之后,中年人并未赶紧打磨,而是拿着通红的巨铁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化了一道。

有血落在巨铁上,很快就融进了烧红的铁块里。

中年人的脸上满是兴奋。

看着中年人正在冒烟的左手,闻着空气里的焦臭味,目瞪口呆的苏秦脑中忽然闪过一些东西,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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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遮住阳光的阴影

看着鲜血融入到铁块里,因为激动,中年人身子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随着的鲜血滴到铁块上,中年人的脸色开始变的通红起来,就在红色的巨铁随着脱离熔炉因为温度下降而开始变的发暗时,中年人从熔炉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了屋内的一角,把手里的巨铁放到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刀模里,中年人就从地上捡起一个巨大的铁锤对着刀模狠狠的砸了起来

看着中年人的背影,苏秦慢慢的走了过去,目光落在那个刚出来的巨铁上,看着那个刀模,苏秦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自己猜测的恐怕是错的,中年人拿着的这个烧红的东西恐怕不是铁块那么简单

中年人没有注意苏秦,只是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重锤,每一锤落下都有火花四溅的落在他的衣服上,可是中年人浑不在意,神色专注而认真的盯着每一次落锤的地方,汗水随着他的挥锤,不断的从他的脸颊滑入脖颈,很快,中年人身上的那件灰色长衫就被汗水浸湿

看着慢慢成形的长刀,苏秦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他又向前一步,看着已经慢慢成形的刀行,脸上现出了一丝迷茫的样子,这个刀的样子与苏秦以前见的刀的模样不一样,刀背和刀身似乎有些改变——在苏秦的印象里,自己以前似乎听到过关于这个大陆一些神兵利器的传闻,而这些几乎可以用传说来形容的兵器,苏秦总觉得已经不能用有德者得之那么简单的衡量,就像现在这个中年人打造的兵器,苏秦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凡品,不然这个中年人会用用自己的血养这把刀

想到这里,苏秦再次看向了中年人,他觉得这个中年人一定不简单,而这种打造兵器的传说,苏秦似乎听说过,可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说的

因为在一旁也帮不上忙,苏秦就后退了两步看着手里的弯弓,刚才弓身上那些被他忽略的符文苏秦此刻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着那些小如蝼蚁般的文字,苏秦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把弯弓弓身上密密麻麻的刻着的是一些古老的文字和符咒

看着那些不知道经过多少时光和费了多少心思打磨而成的弯弓,苏秦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扭头看了一下,来到一个阳光从房顶照射进来的地方,苏秦拿着弯弓慢慢的看了起来,想不到苏秦这一看就看到入神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句声音从苏秦的身边传了过来,“你看的懂上面的东西?”

“看懂一些,有些看不懂”听到中年人的话,苏秦的目光离开了弯弓,落在了中年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年人已经脱去了身上的长衫,**着上半身的他胸前有两道明显的刀疤,而刚才打造的兵器不知道被他放到了那里,那个刀模上空无一物

“你竟然能看懂一些?”听到苏秦的话,中你人的仔细的盯着苏秦的脸看了起来,眉头微皱的他有些喃喃的说道:“你能拉开这把弯弓,还能看懂上面的文字……难道传说真的是真的……”

“什么传说?”看着中年人失神的样子,苏秦禁不住好奇问道

“你不是郎国人?”中年人并未回答苏秦的问题,而是看着苏秦问道

“我失忆了,醒来的时候是在纪国”不知道中年人为什么问起这个,想了想的苏秦如实回答道

“你记得不记得阿第斯山脉?”看着苏秦的样子不像说谎,中年人接着问道,问完后中年人看着苏秦苦笑了一下,“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把弓上刻的文字和咒语是我们部落部族的东西”说到这里中年人一顿,“据我所知,除了部落部族的极少数人知道我们的文字以外,整个联盟国家应该都很少有人知道,所以才会问你”

“部落部族?”听到这四个字的苏秦沉默了一下,如果这个中年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失忆前可能在部落部族?

“是的,不过现在部落部族已经搬出了阿第斯山脉,住到了炎国的城池中”

“这些我都不知道”看着中年人,苏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弯弓,想努力回忆起以前那些记忆的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脑中关于部落部族的东西只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忆起的东西

“你既然认识上面的文字,那就说明你是一个部落部族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看着苏秦,中年人这个似乎低头想了一下,接着看着苏秦忽然就膝盖一弯跪了下去,看着苏秦喊了一声,“部落矛族第六十四代族人扈依虏恳请您带领我们重走向辉煌”

看着中年人向自己跪了下来,苏秦一下子慌了神,上前拉住扈依虏的苏秦看着他直说你认错人了

可是扈依虏只是摇头,待他对着苏秦磕了三个头之后,扈依虏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给苏秦讲矛族的故事——从兵器铺出来以后,苏秦还有一些迷惑,走出胡同,看着天空的阳光,苏秦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弯弓和箭囊,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做梦,只是想起刚才扈依虏的话,苏秦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如扈依虏所说,他是部落部族的人,只是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大战之后,矛族的人就没有再回大山,而是在联盟国家四散靠着祖传的炼造技术在联盟国家里开始贩卖兵器为生,好些的现在在一些国家军队里负责兵器的研究和打造,其他人就生活在城池里,靠手艺打些兵器和一些生活离不了的刀具过活

至于矛族的那个传说,想到这里苏秦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弯弓,据扈依虏说,矛族有一个在族人之间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那就是谁能拉开这把名为噬魂的弯弓,就能带领矛族的人走向前所未有的光明……想到这里的苏秦苦笑了一下,这样传说也能当真么?不过这把噬魂弓苏秦很喜欢,摇了摇头,看了看北门的方向,苏秦背着噬魂弓就向北门的城墙跑了过去

虽然不想想刚才的事情,可是苏秦的思绪却不受控制的因为心里的疑惑而不断的胡思乱想起来——自己真的是部落部族的人?如果不是的话,自己怎么能看懂弯弓上关于一些噬魂弓和矛族的历史记载?还有那个扈依虏也有疑点,如果说这把噬魂弓极其重要的话,他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拿给自己?而且这个噬魂弓怎么会在他的身上?难道扈依虏在矛族有着不低的地位?就像扈依虏所说,这几百年下来,矛族的族人到现在已经所剩不多,没有回过大山,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还有扈依虏为什么不投靠那些混的不错的族人,自己却要一个人在郎国过着这样的生活?还有扈依虏让自己先忙,他回头会找自己?找自己干什么?

难道就像扈依虏所说,冥冥中只有天定?

想起命运的苏秦不由的无奈摇了摇头,对于这两个字,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心里很抵触,每次想到或者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就会莫名的有些心疼,像是一根刺埋在心里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苏秦心里的这股烦躁情绪并未随着他转念想泊帆城与盗贼团的战斗而结束,最后苏秦开始向泊帆城跑去——似乎只有奔跑才能让他静下心来

等到来到城墙下,看着地上凌乱的箭矢和一些受伤的士兵,苏秦想上墙下却被泊帆城的守军拦住,苏秦说明了来意,那个士兵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就准备赶苏秦离开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把苏秦迎上了城墙

看着那人,苏秦有印象,正是之前带骑兵出城营救众人的那个领头之人,而那人认识苏秦,他还以为苏秦在离字营内有着极高的地位,不然当初花轻舞不会那么着急的找他

“我叫杨忠”那个骑兵队长看着苏秦自我介绍着说了一句说完后停顿了一下,“邱将军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

听到杨忠的话,苏秦一愣,看着城墙上的阶梯,就快步的走了上去,“邱将军怎么回事?”

“或许邱将军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杨忠看着苏秦苦笑着说道,“你上去了就知道了”

等到苏秦来到城墙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城墙三百丈左右站立的成群结队的盗贼团,在城墙百丈的距离,还有正在不断的后退的人,看着那些人,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从那些人的穿着上看,这些人应该是前些日子被郎国士兵抓到后来被盗贼团的截获的纪国奴隶们

“你怎么来了?”看着苏秦走上了城墙,花轻舞轻声问了起来,脸上有些忧色,话语里有一些责怪

“邱将军怎么了?”看着花轻舞后面围着的人群,苏秦上前两步焦急的问了起来

“已经不行了”看着苏秦,花轻舞苦笑了一下,眼睛有些通红,“邱将军被射来的盲箭射穿了脖颈……”说到这里,花轻舞再也说不下去,转过了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的邱国峰

“这些混蛋”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已经死去的邱国峰,苏秦嘴里骂了一句,接着便扭头看向了远处的盗贼团们,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杨忠对着众人喊了一声,“大家小心,盗贼团又开始发动进攻了”

杨忠的话音刚落,苏秦就看到远处的盗贼团方向射来了成千上万的箭矢,箭矢射向泊帆城,遮天蔽日,整个城墙都暗了下来

而那些掉转头的纪国奴隶却被盗贼团用刀逼着从扛起云梯向泊帆城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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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夺命的人,要命的箭。

——金戈铁马,看乱史风沙;煮酒一壶,看血染残霞。一生戎马不负年华,刀光剑影血溅壁画。

作为远攻最有杀伤力的武器,箭矢在战场永远是不能忽略的存在,看着漫天而来的箭矢,城墙上的泊帆城守军都把身子紧紧的贴着城墙,而苏秦这个时候并未躲避,站在城墙上的他盯着城墙下面那些稍微跑的慢些就被盗贼团用刀砍在身上的奴隶,脸上满是愤怒,因为愤怒,苏秦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双拳紧握的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天空射来的箭矢。

就在这个时候,花轻舞不知道从那里拿来了一个盾牌,一把拉住了苏秦的胳膊把苏秦扯着蹲了下去,把盾牌挡在两人头上之后,花轻舞看着双眼有些通红的苏秦几乎是大声的吼了起来,“你发什么楞,想死啊!”

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的身子慢慢的软了下去,不再挣扎,箭矢落了下来,有的落在城墙上,有的落在了两人头顶的盾牌上,闻着身边花轻舞的发香,苏秦慢慢的垂下了头。

而花轻舞见苏秦没说话,也就没再吭声,一只手顶着盾牌的她目光看向了四周,虽然有的人贴着城墙,可是还是有一些羽箭落在身上,就是那些手拿盾牌的人偶尔也会被流箭伤中,更有甚者,羽箭刺穿铁制的盾牌射中城墙的士兵,

惨呼声不断的响起,而羽箭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一拨又一拨,很快城墙上到处都是箭矢。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秦的目光落在了邱国峰的身上,已经死去的邱国峰刚才虽然被杨青云拖到了城墙边,可是还是有几支箭矢落在了邱国峰已经冰凉的胸膛之上。

箭雨小了一些。

有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已经有人拿着盾牌冒着生命的风险去掀那些搭在城墙上的云梯,有成功者,有失败着,不过两者的代价都是有人死亡。

直到箭雨停止之后,纪国的奴隶也手拿武器爬到了城墙上。

随着杨青云一声大喊,呆在城墙的人都从站了起来,还有一些正在向城墙上跑来。

长枪不断的递出,不断的有人从云梯上倒下。

这只是开始——那些虽然手拿武器的纪国奴隶怎么会是这些守城军的对手,就在守城将士如秋风扫落叶般把那些似乎砍杀不尽的奴隶一个个击下城墙的时候,一直躲在那些奴隶后面的盗贼团再次对着城墙射来了箭矢!

看着那些射来的箭矢,纪国的奴隶们眼里露出了恐惧,身在半空的他们更加卖力的向城墙上爬去,而那些在地上的奴隶却被后面手拿盾牌的盗贼团强压着向云梯上跑去。

城墙上的泊帆城守军这个没有人退缩,一些中箭受伤着拿着盾牌向帮身边的同伴挡一下,可是更多的则被射来的箭矢刺中。

就在第一轮箭矢落下之后,城墙上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一些士兵看着距离城墙不足一场的奴隶们,翻身从城墙上跃了下去,像一块石头一样顺着云梯滚了下去,随着从云梯坠下,云梯上的奴隶也被带下了云梯。

这招虽然能阻挡纪国城民的攻城,可是却没办法阻止后面盗贼团的进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着城墙上不断的有人倒下,苏秦手里拿着一个盾牌看着花轻舞喊道。

听到苏秦的呼喊,花轻舞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因为盗贼团的出现太过于突然,泊帆城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备,就是这些箭矢都能让那些守军们乱了阵脚,在这样的局势下除了不断的有人死亡之外,花轻舞实在想不到别的方法来阻止这场战争。

“泊帆城不是有骑兵么,打开城门,把这些城墙下的盗贼团全部杀死。”见花轻舞不说话,苏秦对着距离花轻舞不远的杨青云喊道。

听到苏秦的话,杨青云沉默了一下,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两军交战的情况下,如果打开城门,万一城门失守,外面那些盗贼团涌进来,是什么后果,杨青云不用想都知道,这种结果他承受不了,哪怕看着那些不畏死的士兵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看到杨青云不说话且沉默的低下了头,苏秦瞬间明白了杨青云的意思。

苏秦理解杨青云的苦衷,但是理解并不代表认可。

所以他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苏秦把手里的长枪掷到了一个刚爬上城墙上的盗贼。

“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的。”看着来到自己身前帮自己挡箭矢的花轻舞,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微笑,“与其这样躲在这里,倒不如死的痛快些。”说完这话,苏秦后后背取出了自己的弯弓,“你保护好你自己,别管我。”

看着苏秦手里的黑色弯弓,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这把弓看样子不凡,苏秦是从那里搞到的?可是不待花轻舞细想,有几只箭矢射来,花轻舞用手里的盾牌把箭矢击飞,接着就看到了苏秦站在城墙上弯弓搭箭。

不断有箭矢从苏秦的身边飞过,但是苏秦的身体纹丝不动,似乎根本不惧怕那些箭矢。

加长的箭矢被苏秦放在弓弦上,苏秦沉稳有力的手慢慢拉开了噬魂弓。

不过苏秦箭矢的目标并不是正在奋力向城墙上爬的纪国奴隶,而是在那些射箭的盗贼团后面,那里还有一些盗贼团正在等待着什么。

看着苏秦倚墙弯弓的样子,那些原本躲在城墙下躲在盾牌下躲避箭矢的泊帆城守军都是一愣。

这是一幅令人震荡的画面。

万千箭雨中,苏秦独立墙头,他的手里只有一把弓,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

这个时候的花轻舞也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蔓延了好多年。

他的目光是前面。

他的征途在前面。

她就在他的身后。

她就在他的左右。

不远,却一直没有离开。

更多的士兵从城墙上探出了头。

杨青云这个时候对着城墙上的人大喊了一句给我杀!接着一刀把一个纪国奴隶从城墙上砍了下去,随后便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弓和箭囊对着云梯上的人射了起来。

见杨青云不顾自己的危险杀敌,杨忠二话没说上前来到杨青云的身边,手里的盾牌护在了杨青云的身旁。

而那些士兵们这个时候也彻底陷入了某种癫狂,很多人倚在墙头伸出了自己手里的长枪或者拿出了弯弓。

就在城墙上的士兵士气空前高涨的时候,苏秦手里的长箭终于射了出去。

箭出,带着啸声,几乎刚离弦,羽箭瞬间就到了十丈外,这么快速的箭让花轻舞产生了一种错觉,她都没有看到羽箭的轨迹,如果不是弓弦轻轻的晃动,花轻舞一定会以为苏秦根本没有做什么动作。

接着苏秦再次弯弓搭箭,和上次的目标一样,是三百丈外盗贼团中的几匹战马,确切的说应该是几匹战马上坐着的人——在这样的局势下,能坐在战马上的人,在苏秦看来他们是盗贼团的头领。

苏秦的猜测没错,那几匹战马上的确坐着这些盗贼团的首领,分别是上官浩宇,铁面人,古枫,苍玄琅,谷幻成等人。

几人看着城墙上的局势,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只要城墙上泊帆城的守军不敢露头,战争对他们就会变得更加有利。

“这些人是要当缩头乌龟么?”苍玄琅看着被箭雨压的根本没有人敢露头的城墙带着一丝嘲笑说道。

“阳关城的守军两万人,泊帆城应该也差不多,这样耗下去,我想不用到天黑,泊帆城就是咱们的了。”看着那些不断向前涌去的奴隶们古枫也笑着说道,“有这些纪国的奴隶扛着,就算两个人换城上的一个人也是值得的。”

“咱们的箭矢还剩多少?”听到两人的议论,上官浩宇并未发表任何评论,而是对着一旁的谷幻成问道。

“应该还有十万支。”听到上官浩宇的话,谷幻成默算了一下说道,“阳关城的箭矢咱们都拿了过来,刚才射了一半,要我说,咱们把后面的那些阳关城的人也用上攻城,前面纪国的奴隶不多了。”

“他们应该抗不了多少时间了。”铁面人这个时候望着城墙说道,说完后铁面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对着城墙的方向皱了一下眉头,“城墙有人。”待铁面人看到城墙上的苏秦弯弓射箭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接着说了一句,“匹夫之勇而已。”

听到铁面人的话,众人都望向了城墙,直到苏秦把手里的箭矢射出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远,上官浩宇等人都没有什么感觉,倒是铁面人发现了什么,“大伙小心。”

这个时候苏秦的箭矢已经射出。

目标是苍玄琅。

“这么远的距离他的箭能干什么?”苍玄琅只看到了苏秦弯弓的样子,耳边听到铁面人的话,认为铁面人有些小题大做,可是苍玄琅的话刚说完,苏秦的射出的箭矢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箭矢正对着他的胸口射来。

苍玄琅甚至连躲避的念头都没来不及想起。

一道白光闪过,铁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剑,短剑带出的气流砍在箭身,箭矢应声而断,只是前半截箭矢依旧射向苍玄琅,被气流轻微改变方向的箭矢射在了苍玄琅的左肩,透肩而出,接着又射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洞。

“那人是修行者。”看着被箭矢带着坠马的苍玄琅,铁面人刚喊了一句,紧跟着又有三支箭矢一前两后的射了过来,目标是分别是铁面人上官浩宇与谷幻成三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纷争

~日期:~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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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者这三个字再平凡不过的字眼,落在不同的人耳里意义就不一样,对于苍穹大陆的市井匹夫来说,修道追求的就是长生,还会一些诡异且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辟邪求雨之类,而像上官浩宇这些层次的人,修道者三个字对他们来说代表着强大的武力,而且这股力量是难以匹敌的

哪怕苏秦的实力在那些强大的修道者面前不堪一击,但是带着真气的箭矢就像一把撕破黑夜的闪电,如果被击中,上官浩宇谷幻成必定会被这支箭矢穿透,就像之前受伤的古枫一样,带着苏秦无尽怒意的箭矢会把击中之人的五脏六腑随着震碎

苍玄琅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被突然出现的状况惊呆了的众人虽然听见了铁面人的话,可是却没办法闪避,不是上官浩宇和谷幻成不想躲避,而是箭矢的度太快,快到他们心里逃的念头刚起就变成了深深的恐惧——长箭在空中转着圈,箭身隐隐的有银光环绕,不知道是不是箭矢太快的缘故,箭尖上竟然闪现着火花,带着轻微的嘶嘶声,像极了毒蛇的蛇信

看着眼前的箭矢,上官浩宇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日在峭壁之上用箭射伤上官浩宇的人,可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随之上官浩宇就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不同于上官浩宇和谷幻成的被动,铁面人在第一支箭矢射中苍玄琅之后就察觉到了箭矢的不平凡,所以看着再次射来的箭矢,铁面人很快就做出了举动——铁面人手里的断刃并未挥出,因为铁面人知道,自己就算砍断了这些箭矢,这些箭矢的箭头依旧会射向上官浩宇和谷幻成,所以,看着距离三人不过三尺的箭矢的,铁面人猛吸了一口气,接着双手快在面前做了一个手印,随后铁面人的双手快的在自己的面前画了一个圆

随着铁面人的双手伸展,在上官浩宇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气墙,犹如有风吹过,就是这小小的微风,却改变了箭矢的轨迹和阻挡了箭矢的进攻

射向铁面人和上官浩宇的箭矢被气墙挡住,生生的停在了两人的面前不过一尺的地方,再也前进不了分毫,而射向谷幻成的那一箭当铁面人的气流席卷时,箭矢已经冲破了气墙的防线,铁面人的真气只是改变了箭矢的轨迹,但是并未令箭矢停下来,箭身被气墙一扫,箭头突然偏转射向刚才摔落在地上的苍玄琅来,正在痛苦中的苍玄琅接着只感大腿处一阵剧痛,扭头一看的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支箭矢射在了他的左腿上,穿破骨头,箭尖射进了他下方的泥土里

就在箭矢被气强阻挡的刹那,铁面人看着两支箭矢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句躲,听到这话的上官浩宇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双手一拉马缰,战马前肢一扬,接着就掉转头带着上官浩宇向后退去,这个时候,谷幻成等人已经远远的退了开去,而苍玄琅也被几个手下抬着远远的避了开去

看着众人撤去,铁面人看着盯着箭矢皱了一下眉头——箭矢受气墙阻挡,没有一点败退的样子,反而像一个钉子一样慢慢的想刺透气墙,气墙与箭尖接触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的凹陷

就在铁面思索怎么对付这两只箭矢的时候,天空又传来了破空之声,看着再次向自己射来的三支箭矢,铁面人不在犹豫,大喝了一声,接着便双手往前猛的挥出,接着一拍马头,铁面人整个人就接势脱离了战马,随着铁面人后退,原想两只箭向逃脱了囚笼的鸟一样,一支直接射在了原先上官浩宇呆的地方,而另一支依旧方向不变的射向铁面人的位置,只是铁面人已经离开,那支箭矢射在了战马只是,直接把马背射穿,在战马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缺口

另外支射向铁面人的羽箭并未因为铁面人的后退而落在地上,就在铁面人开始后退的时候,箭矢也紧跟着铁面人追杀而尾随了上来,看着箭矢竟然能跟随自己,铁面人心里猛的一惊,关于修道者,铁面人比其他人了解一些,看着那三支能随时跟着自己的身形移动的箭矢,铁面人心里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认为射箭这人已经达到了御气的境界,毕竟在修道者中,也只有御气境界才能控制手里的兵器随意的追杀敌人

既然知道了箭矢会不断的追杀自己,铁面人心里就有了计较,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箭矢,铁面人忽然身形一转来到了一旁的盗贼团中,双手左右抓了一下,就有两个盗贼被铁面人抓到了手心,看着来到跟前的盗贼,铁面人把手里的两个盗贼掷了过去

噗噗两声,两支箭矢穿透两个盗贼团的胸膛,两个无辜的盗贼倒在地上直接死去,而两支箭矢也在射穿了盗贼的身体之后射到了地上

见铁面人竟然用手下的人阻挡箭矢,那些盗贼团一下子四散跑了开来,看着剩下的那支箭矢,铁面人并未再用盗贼挡在直接的面前,而是从腰侧抽出了断刃,对着箭矢射来的方向以谨刀的劈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断刃划出的气流与箭矢相触,在半空中爆炸开来,相撞的气流随之开始四散震荡起来,掀起了地上的阵阵泥土,而站在爆炸圈最近的铁面人身子猛的后退了几步,接着就稳住了身形,接着便抬头看向了那支箭矢,箭矢已经静静的落在地上,上前几步,来到羽箭前,弯腰从地上捡起羽箭的铁面人看着手里的箭矢,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箭矢和普通的羽箭相比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比其他的箭矢长了一些而已

“城墙上那人恐怕就是当初在峭壁之上射伤我与古枫的那人”退片刻,见没有箭矢射来,上官浩宇就上前来到铁面人的身旁说道

“那人的境界比我想象中高了一些”听到上官浩宇的话,铁面人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上已经站满了泊帆城的守军,射箭的那人被人群淹没,再也搜寻不到身影,而刚才的爆炸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前面正在攻城的盗贼团这个时候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后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实力应该和我不相上下”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羽箭,铁面人低头沉默了片刻说道,说完后看着城墙的方向,铁面人又在后面加了一句,“能把箭矢运用到这种程度,应该比我还厉害一些”

“接下来怎么办?”跟着铁面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上官浩宇沉思了一下问道

“先让他们退下来,咱们从长计议一下,就算那人实力很强,一个人也没办法同时阻挡这么多人攻城的”说到这里,铁面人回头看了一下后方,“咱们的奴隶还多,耗也好死他们”见上官浩宇点头,铁面人继续说道,“我苍玄琅的伤势”说完话,铁面人就像苍玄琅躺着的地方走去

见铁面人离开,上官浩宇看着泊帆城的方向,叹息了一声,接着就开始令人下令命那些盗贼团后退

就在上官浩宇下令后退的时候,在前方负责射箭的盗贼团方向,刘仪望着城墙发起呆来,刚才因为距离不过一百丈,刚才那个独立城墙射箭的身影,刘仪虽然看的有些模糊,但是那人握弓的样子,像极了他记忆里的某人

想起什么的他看着城墙上的那人思绪起伏不定,脸色也不断的变来变去,直到远处的一声巨响把他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看着爆炸处,刘仪知道这是城墙上那个少年射出的箭矢,待他在回头看那个少年时,城墙上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踪迹

“会是他么?”看着已经开始后退的盗贼团们,刘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没说什么的他接着便向上官浩宇等人呆着的地方走去,只留下一个孤单的独臂背影

“他们开始后退了”看着下面的盗贼团慢慢的撤走,泊帆城的士兵兴奋的叫了起来,杨青云这个时候下令士兵把手里的箭矢狠狠的射出去

“以后不要逞强,那些箭矢又没有长眼”看着苏秦低头看着手里的弯弓,花轻舞这个时候轻声说道,说完后见苏秦尴尬的一笑,花轻舞接着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是问爆炸?”苏秦说着呵呵一笑,“我也不清楚”

见苏秦说不知道,花轻舞左右看了看,见四周都是人也就没有多问,而这个时候,杨青云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苏秦手里的箭矢,杨青云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说道,“想不到夜影里面竟然还有修道者,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如果没有你我们这次恐怕抵挡不了他们的进攻”

听杨青云这样说,苏秦只是笑了一下,并未解释什么,看了一眼城墙外盗贼的方向,苏秦接着扭头对着杨青云说道,“杨城主,还是多做些准备,这些盗贼团不会就这么离去的,下次恐怕是加猛烈的攻城”

“这个我知道,我早已命人打造投石机之类的守城装备了,应该很快就能做好”

“那就好”虽然不知道投石机之类的守城设备是什么东西,但是苏秦看杨青云兴奋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杨城主,我看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再来,我和苏秦先下去一趟”花轻舞这个时候忽然插嘴对杨青云说道

“好的,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事了,你们去”杨青云对着花轻舞点了点头

轻声嗯了一声,花轻舞接着就拉着苏秦的胳膊向城墙下走去,来到城墙下,看着苏秦,花轻舞忽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傻呀,为什么不解释刚才的事,你不知道在郎国修道者除了皇宫,民间是不允许存在的么?”

“我不是郎国的人”看着不知道为何生气的花轻舞,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你……”看着苏秦花轻舞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从现在开始你也不是夜影的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 血横流,城遂破。

听完花轻舞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花轻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苏秦愈发的不解起来,他不知道花轻舞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就在苏秦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花轻舞看了苏秦一眼二话没说就开始转身离去

看着花轻舞的背影,苏秦犹豫了一下,想起曾经在花轻舞的军帐里出现的某种模糊的感觉,苏秦接着便抬步追了上去——有时候,一次转身就是一辈子的距离,这个世界很小,小到茫茫人海可以遇见,这个世界又很大,大到离开后或许永远不会在相见

还记得那个想一辈子都要抓住不分开的人么?那些曾经?

因为苏秦追了上去,所以才会在以后发生那么多的故事——人与人的相识,本身就是一种故事,可是有些故事最后都变成了事故,而那些情感也慢慢的变成了感情

“为什么?”来到花轻舞的跟前,看着花轻舞有些难过的表情,苏秦眉头一皱问了出来,“是你把我招进夜影的,现在你却说要我离开,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站在面前的苏秦,花轻舞侧移了一步想继续向前走,可是却被苏秦伸手拉住了胳膊,花轻舞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就看着苏秦声音抬高了许多,“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没听清楚的我的话我就给你再说一遍,从现在开始,你和我们夜影的任何人都不再有关系”

看着花轻舞绝然的表情,苏秦并未生气,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你现在心里很难过对不对?”

“难过不难过与你有关系么?”

“告诉我为什么”看着花轻舞,苏秦又带着威胁和诱惑的加了一句,“告诉我就放你走,不然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乐山国还有纪国为什么会灭国?就是因为修行者的存在”看着苏秦,花轻舞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言述的伤感,“修行者虽然没办法面对千军万马,可是他们却可以神出鬼没的要一两个人的性命——关键时刻能杀一两个人就可以了,这也是纪国为什么会被灭国的原因”说到这里花轻舞一顿,“所以对于郎国和宁国这样的小国来说,修行者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已,这也是郎国这些年不惜花费重金许以地位让那些修道者为皇室效命的原因”

“杨青云既然知道你是修道者,就会把这个消息上书朝廷,如果你不能为郎国皇室所用,他们是不会让你呆在郎国的,或许还会担心你加入别的国家,因此先下手为强加害于你”

“所以你才说不让我呆在夜影?害怕郎国皇上将来逼我就范?”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沉默了一下问道

“你既然是修行者,本就是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晚会离开的”花轻舞说着看着苏秦慢慢松开的手,“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看着花轻舞的样子,苏秦呵呵一笑,“不过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这条命算是你救的,自然要报恩先”

“你……”看着苏秦,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说着,想起苏秦以前的称呼,花轻舞苦笑着说看一句还真是一个呆子

“呆子总比傻子好?”苏秦说着笑了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知道,我并不记得过去,而且这么多磨难都过来了,我想也不会被你们郎国的皇帝那么容易杀死”

“事情总要面对的”花轻舞说着沉默了一下,“就像那些退去的盗贼”

“泊帆城如果没有援军的话,是挡不住那些盗贼的步伐的”看着花轻舞的样子,苏秦扭头望了一眼正在不断的往城墙下抬着尸体的泊帆城守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城外的盗贼团人数太多,泊帆城能坚持一时却坚持不了一世,就是不知道天下城那边的消息怎样,一会我去找杨青云打探一下消息在做决定”

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想起了什么的苏秦看着花轻舞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么?”花轻舞不知道苏秦怎么问起了这个,就笑了一下,“我没觉得对你有多好啊”

“就像你刚才让我离开,难道关心还不够么?”说到这里苏秦想起了什么,望了一眼东方,“当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叫楚楚的女孩救的我,照顾了我几个月,纪国被灭,郎国的人屠杀了渔村”

“你是我们夜影的人,我当然要为你考虑了呀”花轻舞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避开了苏秦的目光,听到苏秦的后半句话,花轻舞一愣,接着问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苏秦苦笑了一下说道

“好人会有好报的”花轻舞说着左右看了看,“你是不是当初在丛林了杀了几百个郎国的士兵?”

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点了点头,“他们要杀我,我为了活着只有杀了他们”说到这里苏秦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背着的弯弓,“你们都说我是修行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什么,只是时常感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体内流淌”

“那是你的真气”花轻舞说着抬头看着苏秦,“等到了天下城,我就让我师傅给你看看病,当你记起过去的时候,或许就知道自己学的什么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过去怎样,但是似乎心里对一些事情很恐惧”想起心头那些模糊的人影,苏秦眉头不知觉的皱在了一起

“可是如果没有过去你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不真实,你甚至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担心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对不对”

“你说的对”苏秦认可的点了点头,“虽然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但是我的确很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声嗯了一声,花轻舞又与苏秦聊了两句接着就向城墙上走去,没过多久,做好的投石机也搬到了城墙上,还有一些阻挡箭矢的铁棚也放到了城墙上,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盗贼团只是远远的安营扎寨,并未再攻城

到了傍晚的时候,天下城郎国皇帝的手谕也传到了泊帆城,看完皇上的手谕之后,杨青山只是仰天长叹了一声并未对其他人多说什么,简单的在城墙上吃过晚饭,杨青云就来到了花轻舞的跟前,“看盗贼团的样子,他们恐怕后半夜会攻城,我想了想,没有援军,泊帆城最多能撑到明天晚上,所以……”说到这里,杨青云扭过头看向他身后的泊帆城,“你们一会和这些泊帆城的城民一起撤退,距离这里一百多里就是落霞城,那里是平原,天机城又和落霞城瑶瑶相对,这两城的后面就是天下城,那些盗贼应该不敢轻易的进攻了”

“皇上不打算派兵过来?”听到杨青云的话,花轻舞眉头一皱问了出来,见杨青云点头,花轻舞接着看了一眼那些倒在城墙上休息的泊帆城守军,“杨城主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我们杨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城在人在,城王人亡,这是每一个杨家后代在当上城主前都会对着列祖列宗说的一句话”说到这里,杨青云一笑,“而且我也要阻止这些盗贼团追杀那些平民们,不止这些,如果让盗贼团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泊帆城,我杨青云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先人们?又怎么面对天下人的耻笑?”

见杨青云这样说,花轻舞沉默了起来

“我已吩咐过杨忠,一会泊帆城的南门就会打开,到时候你和王启发带着邱将军的尸体离开,毕竟你们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那些士兵……”

“他们有的比我还热爱这片土地”说到这里杨青云看着花轻舞一笑,“你知道当初他们进入军营的第一天,他们许下的誓言是什么么?”

“什么?”花轻舞不明白杨青云这个时候为什么说起了这个

“如果将来有一天泊帆城有了危险,每个人都要用身体内的每一滴热血抛洒在这片土地上”杨青云说着笑了一笑,扭头看了一眼那些疲惫至极的士兵接着说道,“我们都爱这片土地,也愿意用自己的鲜血为自己许下的誓言作证”

“好了,邱将军的尸体我已经命人放在了一个马车里,你们下来城墙就会有人把你们送到客栈,等到城们开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杨青云看了一眼苏秦,接着对花轻舞说道,“抱歉,由于我的职责,我已经把苏秦是修行者的消息告诉了皇上,希望你不会怪我”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杨城主并未做错什么”

“那就各安天命”杨青云看着花轻舞一笑,接着说了一句保重之后就转身走了开去,看着杨青云的背影,花轻舞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而苏秦这个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盗贼团,又望了望杨青山的背影,苏秦忽然觉得这个夏夜突然变的阴冷了起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后,苏秦偶尔翻到了一个记载杨青云死守泊帆城的野传,当时上面最后的一句话,虽然只有寥寥的十个字,却让苏秦沉默了许久:“无援,血横流,人绝,城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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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矛族的秘密

~日期:~10月07日~

,nbsp;有时,相较于世人的冷嘲和频临死亡时的绝望而言,本来能令人心生孤寂清冷的夜晚反倒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只是这种安全感需要足够强大的内心支撑,如果夜晚足够喧闹的话,还能给人一种温暖,譬如现在——泊帆城的城民在城门打开后就开始一路西行,刚开始出城时泊帆城的众人皆是沉默甚至开始低泣,可是随着月上柳梢,火把滋滋声响后,本来就拖家带口左邻右舍一起出行的他们就开始说起话来,行人脚步匆匆,人声吵杂,偶尔还会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父母的轻斥,还有那些不大却不曾断的马匹嘶吼,十五万泊帆城的城民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那个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与其说迁徙,倒不如说是逃亡,在他们身后的那座空城里,还有近两万的泊帆城守军在为了他们的离开守护着。

那些泊帆城的守军会面对什么,这些离开的泊帆城城民都知道——那里面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相公,阿爹等等,可是并未有人死缠烂打的要他们一起离开。

因为他们知道,当他们的亲人踏入军营的那一刻,早就会想到会有这一天。

死了未必可悲,生者未必可喜。

出了西门,走在平坦的管道上,这些人慢慢的走着,黑暗被火光驱赶,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是更多的是哀伤和无奈,还有一些绝望的面孔。

一些富贵人家都准备了马车,很快就把那些城民远远的撇了开去,在后面就是一些简便装束的青壮年,而那些上了年纪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老者,则被杨青云安排的马车拉着——那些泊帆城守军的战马,杨青云既然决定死守泊帆城,那些战马也就没了用处,被他找来一些府内的家丁用来载乘那些老者。

月朗星稀,一路颠簸。

杨青云安放邱国峰尸体的马车很是豪华,就是五六个人同时坐在车厢里也不会显得拥挤,而且里面还配备了一些美酒佳肴,只是看着浑身是伤身体已经僵硬的邱国峰,谁都没有兴趣喝一杯——哪怕是对酒浇愁都不可以。

苏秦和花轻舞走在马车的两旁,看着前后望不到头的人群,一路走来都是沉默着,默默的在他们的身后是童木和王启发等人,这些从纪国跟着苏秦来到这里的人看着那些颠沛流离的泊帆城城民,都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情境,除了伤感之外他们更多的是无奈。

一夜无话,等到天亮之后,有些人因为体力不支就坐在路上休息着,看着那些拿出干粮啃着的泊帆城城民,苏秦抬头望了望朝阳,第一次觉得朝阳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美。

“咱们下午的时候就能赶到落霞城。”来到苏秦的跟前,递给了一个苏秦夹着牛肉的烙饼,花轻舞接着喝了一口清水说道。

从花轻舞的手里接过烙饼,苏秦点了点头,接着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被困意侵扰的童木坐在马车的车头上打着瞌睡,其他人也都有些无精打采。

“到了落霞城咱们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咱们就赶往天下城。”看着咬了一口烙饼的苏秦,花轻舞接着说道。

“我听你的。”苏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应道,手里的烙饼刚吃了没几口,就看到路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哭着望着苏秦手里的烙饼,女孩的娘亲抱着女孩喝斥着不让她哭,看的这一幕,苏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烙饼,就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烙饼递了过去,小女孩看着苏秦手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脸纯真,扬起小手从苏秦手里拿过了烙饼,而一旁女孩的娘亲嘴里不停的对苏秦说着谢谢。

“这么多人你怎么帮?”看着苏秦回来,花轻舞带着一丝责怪说道,说完后又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葱油饼递了过来,苏秦看着花轻舞手里的葱油饼摇了摇头,“能帮多少是多少吧,你吃吧,我不饿。”

“不饿才怪。”看着苏秦,花轻舞无奈的收回了手里的葱油饼,接着把手里的吃了也放进了身上背着的一个包裹里。

“这些人到了落霞城怎么生活?”看着那些只带着一些包裹的泊帆城城民,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问花轻舞。

“放心吧,到时候会把他们分散到各个城池的安置地去,暂时分住的地方,不会让他们饿着的,只是条件艰苦了一些。”看着苏秦花轻舞解释道,“谁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生战事,想不到平静了几百年的大陆再次陷入了战乱中。”

“当权者权力熏心,最苦的就是这些百姓了。”苏秦无奈的说道,“人命有时连蝼蚁都不如。”

“没办法,不止他们,咱们不也是么?这个世界都是大多数人被极少数人掌管着,而那些极少数人中又有一些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令整个天下生灵涂炭。”花轻舞说着一顿,“现在还只是宁国和郎国相争,如果炎国和天水国,再加上北方的芒国和部落部族,整个大陆都乱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情况应该比现在凄惨百倍。”

“炎国也会参加战争么?”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皱眉更紧了一些。

“我师傅说过,炎国参加战争只是早晚的事情,除非整个大陆统一,只有一个君王,只有一支军队,不然迟早还是会乱的。”

“是呀,整个大陆统一的时候,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事了。”

“我听师傅说楼沙王朝的人也搬到了炎国,现在的炎国实力上升了许多,在诸多的国家中是最为强大的,也有着最多的修道者,依我看就算大陆战乱,炎国恐怕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苏秦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部落部族,炎国,楼沙王朝这些,苏秦虽然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就是记不起来,就在苏秦有些懊恼的时候,一句有些熟悉和惊喜的传来过来,“苏公子苏公子。”

听到喊声,苏秦扭头看去,当苏秦看到扈依虏向这边跑过来的时候,苏秦不知觉的笑了一下,一旁的花轻舞见苏秦竟然会认识泊帆城的人,不由的意外的问了起来,苏秦解释了一句,花轻舞这才知道正在向这边跑来的中年人竟然是送给苏秦弯弓的人。

“苏公子让我好找啊。”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来到苏秦跟前的扈依虏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等我下午找你的时候才知道你去了城墙上,后来当我去城门上去找你的时候,才知你已经回了客栈,可是当我来到客栈你们已经离开了。”说到这里,扈依虏仰起头哈哈一笑,“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啊,在路上就找到你了,不然到了天下城恐怕更是大海捞针了。”

“我本来也要去找你的,可是有些事耽搁了,结果就这样了。”听到扈依虏的话,苏秦的心里生出了一些感动,他没想到扈依虏竟然会这么辛苦的寻找自己。

“这不是见面了么。”看着苏秦脸上尴尬的神情,扈依虏浑不在意的说道,说完后,扈依虏接着扭头看向了花轻舞,“这个是苏公子的女人?”

听到扈依虏的话,一旁的花轻舞脸色一红,低下了头,而苏秦更是尴尬,脸上也有些发热,“这个是我们佣兵团的副团长,姓花,花轻舞。”

“哦,花团长好,你看我这张破嘴。”扈依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知者不怪。”花轻舞说着看着扈依虏身上背着的大盒子,接着就对苏秦说道,“你们聊,我看看其他人去。”说完,花轻舞对着苏秦一笑,就转身走了开去。

“苏公子,以后我就跟着你了啊。”见花轻舞离开,扈依虏转头对苏秦说道。

苏秦看着扈依虏点了点头,接着就想到了曾经扈依虏说的那些话,不由的问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跟着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些。”

“苏公子见外了,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吭一声的。”扈依虏说完,接着抬头看了看天色,“等到了落霞城之后,我介绍我的族人给你认识,到时候消苏公子也带着他们。”

“带着他们?”听到扈依虏的话,苏秦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呀,我们矛族剩的人数虽然不多,除了一些谋官的,剩下的都生活在各个城池里,郎国多一些,还有宁国也有,炎国和天水国也有,不过有些过惯了富足的日子恐怕不会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以后都会跟着我?”苏秦难以压制内心的震动看着扈依虏问道。

扈依虏点了点头,“我们矛族一直都想找一个能拉开噬魂弓的人,之前话已经给你说过一些,而且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说到这里扈依虏神秘的一笑,接着对苏秦卖起了关子,“至于其他的我以后会慢慢告诉公子的,苏公子只要知道我们矛族对你并没有恶意就好。”

见扈依虏不想多说,苏秦也就没有多问,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秦就把扈依虏介绍给了童木袁锡山等人,时间快速的流逝,和花轻舞的估算一样,等到众人来到天下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花起舞和王启发在天下城的城门前分开,花轻舞带着王辉苏秦等暗影小队众人住进了天下城的一家客栈,而王启发则带着他的手下和邱国峰的尸体,从落霞城买了一些马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向天下城赶去。

休息了一下,和花轻舞打了一声招呼,苏秦就在扈依虏的带领下去寻找矛族的族人——这个时候的苏秦还不知道,已经在大陆上上百年没有出现的矛族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会给他带来多少意外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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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矛族的秘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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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海风轻轻的吹

待到苏秦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后,没有人约柳树下的旖旎,跟着苏秦和扈依虏后面的还有两个人,一老一幼,待到苏秦给花轻舞介绍后,花轻舞才知道那个并不起眼的老人是落霞城军营里负责炼造兵器的统领,而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是老者的孩子,老者叫扈浩特,年轻的叫扈伊勒,待分出房子给两人住下后,花轻舞就把苏秦叫道了自己的房间,在得知苏秦还没有吃饭之后,花轻舞就命小二给苏秦送来了一些酒食,不像夜影的王辉郭旗等人,苏秦对酒并不喜欢,只是随意的吃了一些,见苏秦吃完,一直站在窗边的花轻舞这个时候来到苏秦的对面坐了下去,看了一眼被苏秦吃的干干净净的饭菜,花轻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味道怎么样,等到了天下城,我带你去吃有名的小吃去。”

“我对吃的不讲究,有肉就吃,小米白饭也能吃的下口。”酒足饭饱,苏秦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充实。

看着苏秦满意的神情,花轻舞一笑,接着便到一旁拿起茶壶到了一碗热水放到了苏秦的跟前,“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看着花轻舞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凝重,苏秦正襟危坐的直起了腰。

“你不要那么紧张。”看着苏秦的样子,花轻舞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以前不是说过了么?我打算去炎国,而你也要和你的师傅一起去炎国,正好大家在一起也有一个照应不是?”听到花轻舞问这个,苏秦皱了一下眉头。

“那是以前。”看着苏秦还记着以前的谈话,花轻舞带着一丝欣慰的说,说完后她扭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了下来的夜色,接着便扭头看向了正望着自己的苏秦,“就像你刚才说的,矛族的人会不断的来找你,不止这些,还有你是修行者的事情已经暴露,恐怕咱们回了天下城之后一些皇宫内的高手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如果你不想入宫,恐怕又是一场大麻烦。”说到这里花轻舞一顿,“所以,我觉得夜影已经不适合你,而你就应该像那些飞鸟一样,寻找更广阔的天空。”

听完花轻舞的话,苏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沉默着看着眼前刚才花轻舞倒的那碗茶水——茶水正在冒着热气,暖暖的热气飘荡在空中,飘荡在苏秦的脸前,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是赶你走。”看着苏秦的样子,花轻舞心里也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伤感,“咱们接下来还要在一起,等到了天下城我先带你去找我师傅,如果他能医好你的病,到时候恢复了记忆的你在决定去那吧。”

见苏秦还是不吭声,花轻舞接着说道,“我始终觉得,男人是应该来打天下的,以你现在的本事,夜影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累赘,只会束缚着你。”

“我没这么觉得。”看着花轻舞,苏秦苦笑了一下,“我没觉得呆在夜影有什么不好,相反,这一路走来,你们对我的帮助很大,我很感谢你们,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说到这里苏秦抬头看向了花轻舞的眼睛,“我更不希望是你让我离开,而是我自己选择离开。”

“或许你是对的。”看着苏秦的样子,花轻舞慢慢的低下了头,看着苏秦执意如此的样子,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尽管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但是却让花轻舞心里生出了一丝难过——解散夜影,不管对她还是对李旺王辉等人来说都是割肉之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花轻舞不会这样做,可是以后呢?这个时候的花轻舞想到了生死未知的李旺,想起了师傅曾经对她的期许,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同伴,一种无言的伤感从花轻舞的心头蔓延到四肢,心在颤抖,没有任何欢畅可言。

“你怎么了?”看着花轻舞低头不语,苏秦凝眉问了起来。

“没事。”花轻舞抬起了头,接着便站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了一声,看着花轻舞的样子,苏秦点了点头,接着便端起了面前的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就向大门外走去。

看着苏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花轻舞关上了房门,把屋内的两支蜡烛吹灭以后,花轻舞躺倒了软榻之上,不过没有一点睡意的她正在眼看着漆黑的四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天涯共月,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花轻舞一人对夜无眠——在每个时间段,总会有人与你一样,无奈,伤感,或开怀,或流泪,幸福都大致相似,而不幸却不尽相同,就在苍茫看不到尽头的大海上,天水国的臣民们很多都进入了梦想,可是却有少数人却因为有心事而陷入了无言的感伤中。

比如祈洛歌。

这是一处面积巨大的岛屿,正是天水国国主所在的流沙岛,岛的面积虽然大,方圆近十五里,本来高低并不平的岛屿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努力,在靠近海边的沙滩近千丈的地方已经沦为平地,除了远处依稀可见的树丛之外,在靠近沙滩不远的距离修建着一些用石头和木材搭建的房屋,一座接一座,在岸边停靠着数不清大小不一的船只,海水不断的拍打着岸边,一些贝壳之类的东西在夜色下泛着亮光。

祈洛歌正望着西方——乘船两天一夜,就能到达联盟国家,可是祈洛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回去,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来天水国一样。

在流沙岛的四周,还有五个面积大小不一的岛屿,和流沙岛一样,岛屿上生活着天水国的臣民——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之后,被炎国逼得走投无路的天水国国主就率领着二十五万臣民和一些家畜乘坐着木船走向了大海的深处,然后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下来,几百年过去,一直生活在岛屿上的天水国臣民们不断没有消失,而且靠着捕鱼和饲养一些动物慢慢的活了下来,而且愈加繁盛,到现在天水国的人口虽然不及炎国,但是却和楼沙王朝差不多,也有近百万人。

对于天水国的历史,这些日子早已清楚的祈洛歌此刻坐在沙滩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是在思念远方的人还是以后要走的路?

“听说从阿第斯山脉上流下来的雪水能流淌到这里。”看着坐在沙滩旁的祈洛歌,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白启终于按捺不住走了出来。

“白启?”回头看了一眼白启,祈洛歌眼里满是惊讶,把手里的信封叠好重新装进衣服上的口袋之后,祈洛歌接着站起来的他看着白启问道,“你怎么来天水国了?苏秦呢?”

“你不是也来这里了么?”看着祈洛歌,白启笑了一下,夜色虽暗,但是从远处传来的火光白启还是看的清楚,祈洛歌比以前瘦了一些,而且从祈洛歌神色里看出,祈洛歌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前两天我在皇宫前看到过你,这两天一直在找你。”看着祈洛歌,白启并没有马上说苏秦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看着白启,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在她的印象里,白启的话并不多,但是不会说什么废话,而刚才他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不断的闪避着目光不敢与自己直视,这是什么原因?

“是苏秦来让我找你的,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看着祈洛歌,白启扭头看向西方,撒了一个谎。

“苏秦让你来找我的?”听到白启的话,祈洛歌沉默了一下,接着慢慢坐在了沙滩上,“他为什么不自己来?白启,苏秦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瞒我。”

“苏秦没怎么啊?过的挺好的……”白启的话刚说到这里,见祈洛歌盯着自己,白启就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回去的。”看着白启,祈洛歌平静的说道。

“苏秦真的没事,他就是太忙,所以才让我来……”看着眼前的大海,白启继续撒谎道。

“是么?”看着白启,祈洛歌笑了一下,“苏秦的性格我自认为了解一些,如果他真的希望我回去的话,出现在我面前的不会是你而是他,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你来这里只是碰巧遇见我对不对?”祈洛歌伸手捋了一下额头被海风吹乱的长发说道,说完这话,她扭头看了一眼白启,“告诉我,苏秦到底怎么了?”

“苏秦……”听到祈洛歌的话,白启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难过,再看向祈洛歌的时候,眼神里就多少了一些躲闪,“苏秦丢了。”

“丢了?”听到这里的祈洛歌带着一丝惊讶和不信问道。

等到白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祈洛歌见过之后,祈洛歌沉默了起来,见祈洛歌不说话,白启也没有吭声,只有海浪不断的从两人眼前不断的来回拍打这岸边。

“前两天我见你穿着军装,你已经加入了天水国的军队么?”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海风太冷的缘故,白启觉得身子有些发冷,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张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

“是的。”低着头的祈洛歌说了一声,说完后她扭头看向了白启,“没有找到苏秦的尸体是不是?”

见白启嗯了一声,祈洛歌松了口气,“我会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说到这里祈洛歌苦笑了一下,“天水国的国主对我不错,虽然我知道他对我有邪念,可是我需要他的帮助。”说到这里祈洛歌的声音小了许多,“我需要军队。”

祈洛歌说完低头沉默了起来,片刻后,祈洛歌忽然抬起了头,看着远处海面突然转头看着白启眼睛有些通红的说道:“白启,我想苏秦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失败的代价

见祈洛歌说想苏秦,白启轻声嗯了一声,随后就沉默了下来,接下来祈洛歌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坐着,距离不远,彼此也不陌生,可是因为苏秦的生死未知,沉默似乎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一声轻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各怀心事的两人都看向了远处,看着远方的来人,白启扭头对祈洛歌说道:“有人叫你,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你要是有苏秦消息的话,记得找人通知我一声。”祈洛歌点了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远处的人应了一声,接着看着白启说道。

“以后我会经常来流沙岛的。”白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我打算在这里开一个杂货铺,这是地址,要是有苏秦的消息,我会让人第一时间告诉你。”

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从白启的手里拿过地址之后,对着白启挥了挥手后,祈洛歌就向岸上跑去,看着祈洛歌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白启又在沙滩上坐了下来,望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白启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苏秦既然没有在天水国,顺着那条河会被冲到那里去?

就在白启想苏秦是死了还是被人抓走了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在想苏秦是否活着——这个人就是牧野。

牧野已经在黑暗里呆了整整一个白天——从离火城离开后,他就买了一匹快马接着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部落部族所在的古天城。

苏秦失踪那晚,牧野一夜未眠,天亮后就出城去找苏秦,不管是生是死,牧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顺着河流的方向找了一天一夜,牧野不仅没有找到苏秦,就是苏秦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发现,苏秦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一点踪迹可寻,回到一号店铺后,几天没有休息的牧野喝了很多大醉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的沉默寡言起来,除了偶尔在钱多多的指挥下打些下手,更多的时候牧野就望着离火城外的方向发呆,后来鲁仁贾看不过,就给了牧野一些银子,让他继续找苏秦的下落,再次出发的牧野再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一身疲惫的牧野虽然没有说结果如何,但是就像钱多多对鲁仁贾说的那样,八成没找到,不然不会这个样子,像个闷葫芦一样。

一无所获而归的牧野又在一号店铺里呆了一阵,看着越来越瘦的牧野,钱多多和白启都找过他聊过几次,可是每次都被牧野的沉默顶了回来,不管怎么说,牧野就是不说话,时常一个人发呆,用钱多多的话说牧野已经入魔了,跟个活死人差不多,就像厕所里的石头不但臭还硬。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直到有一天牧野突然对人笑脸相迎的时候,吓了所有人一跳,钱多多还以为牧野病了,确定牧野没事之后,钱多多和白启出去办事,店铺管事的就剩下鲁仁贾,牧野给鲁仁贾说要出去,鲁仁贾还以为牧野要继续出去找苏秦就问了一句牧野去哪找,牧野说了一句去古天城,接着就向外面走去。

古天城?听到这三个陌生却又有些耳熟的字,鲁仁贾楞了一下,等到他想到什么向牧野追去的时候,牧野已经坐上了一辆出城的马车,只来得及问一句问一句去古天城干什么的鲁仁贾听着牧野的回答愣在了原地。

牧野说,去报仇。

等到鲁仁贾醒悟过来的时候,牧野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出了离火城,牧野一路向北,路上并未停顿,等到他来到古天城的时候,看着当初只是匆匆路过的古天城,牧野心里百位夹杂,炎国城民早已撤离,部落部族的分区域住在这里,大街上也不见当初炎国城民时那样热闹,只有一些零星的炎国商人在官道两旁卖着生活用品,而那些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族人们则开始在城外的良田里种植着多他们来说陌生之极的水稻。

在古天城一个茶坊里喝了一杯茶,牧野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得知苏沐的住所在城主府之后,牧野就赶到了城主府的外面,在外面观察了片刻的他打算先离开,等天黑后再摸进城主府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城主府内走了出来。

看到那道背影,牧野楞了一下,随之躲到了墙角,接着便尾随着那人向大街上走去。

小青和往常一样,每天傍晚的时候出门买菜——自从来到古天城以后,作为奚蛮族内负责照顾族长的佣人,她也跟着住到了城主府。

就在小青买完菜走在回去的路上时,一个人从后面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向一个胡同里走去,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小青睁大了眼睛不断的挣扎,她手里的提篮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鸡蛋随之破碎,蛋黄流了一地。

挣扎了几下,小青急中生智用脚狠狠的踩在身后那人的脚背上,趁着背后那人吃痛,小青张嘴咬在了那人捂住嘴的手腕上,不过那人挽住小青的腰并未松开,看着小青咬着自己的手腕,牧野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青一愣,松开抓住牧野的手,扭头向后看去,等到她看到牧野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惊喜交加的小青猛的扑进了牧野的怀里,“你上哪去了,也不回来找我,是不是有别人的女人了?”小青的哭着拍打着牧野,说完话想起什么的她松开抱着牧野的手,接着拿起了牧野的手腕,看着手腕上血淋淋的牙印,小青有些心疼的看着牧野道:“疼么?”

牧野摇了摇头,接着把小青揽到了怀里,闻着小青发间熟悉的味道,已经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哭泣的牧野两眼也湿润了起来。

“你回来干什么?苏沐一直想抓你,你快走。”贴在牧野的胸膛上,听着牧野的心跳,虽然小青嘴里说着让牧野离开,可是却不舍的离开牧野的身前。

接着两人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牧野把小青从自己的怀里来开,双手捧着那张令他无限想念的面孔时,牧野的手轻微的抖了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的?三王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看着牧野不说话,小青不依不饶的问了起来,当他知道了牧野来这里的目的之后,小青皱了一下眉头,“我去给族长求情,让他放你一马,你就呆在这里好不好?”

见牧野皱眉摇头,小青接着问道:“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能放弃报仇么?”

“如果没有三王子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说完这话,看着小青脸上重新留下的泪水,牧野伸手轻轻帮小青擦拭之后,看着小青说道,“不要逼我做选择好么?”

“现在苏沐是部落的族长,在他的身边时刻都有人,就你自己怎么杀的得了他?”说到这里小青一顿,“你已经失去了三王子了,难道你还想失去我么?”

“当初如果没有苏沐要杀三王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说到这里,牧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就算你怪我一辈子,这个仇我也要报。”牧野说完,看着不说话的小青,接着说道,“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苏沐住在城主府后面的一个厢房里,不过这两天部落部族有会议,他总是很晚才回去。”看着牧野,小青沉默了一下说道。

“知道他在那里住就好。”

想起后来小青临走时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牧野现在心里还有一些难受,不过他别无选择,按照小青给他的地址,牧野趁黑来到了苏沐住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屋内呆了一天的并未看到苏沐的到来。

不过牧野并不担心,只要苏沐回来,牧野相信自己绝对能杀得了他。

时间不知不觉见流逝,伸手从怀里拿出白天的时候小青送来的一些干粮,刚咬了两口,牧野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和说话声,把手里的干粮塞到怀里,翻身躲在床底下的牧野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凝神静气的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门外传来让苏沐早点休息的话,随后就传来了开门声,等门关上之后,牧野看到了一只脚向床上走了过来,同时还传来了一些酒气。

那人或许是喝多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不过片刻,床上就传来了一阵鼾声,听着鼾声慢慢变的均匀,牧野就从床下爬了出来,直起腰之后,看着面朝里面躺着的背影,牧野扬起了手里的弯刀,可是就在牧野准备动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丝亮光,火光一闪,牧野的心里一惊,就在这时,本来躺在床上的人身子一转,手里的弩弓对准了牧野。

看着穿上的那张生疏的面孔,牧野瞬间明白了什么,盯着那人手里的弩弓,就在牧野准备奋身一搏的时候,一句声音从牧野的身后传了过来,“牧野,你的女人在这里,你要是不想她死的话,就动手吧。”

听到苏沐的声音,牧野的身子一僵,接着回头的牧野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已经站了七八个人,站在前面的正是苏沐,而小青正一脸泪水的站在苏沐的后面看着自己,看着小青,牧野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小青给苏沐求情……可是……

“牧野,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看着牧野,苏沐脸上露出了一丝得色,“被自己的女人出卖的滋味如何?”说到这里苏沐脸上的笑意更浓,“来人,给我把牧野绑起来,明天就在全族人的面前让他们看看背叛我的下场!”

“族长,你说过不杀牧野的。”听到苏沐的话,小青上前拉住苏沐问了起来,很快被苏沐一把推开,“我是说过不杀他,可是我没说过不让别人杀他。”看着再次向自己爬过来的准备祈求自己的小青,苏沐一脚把小青踹到一边,接着狠狠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手下摁在地上的牧野,最后目光落在了小青的脸上,“你要是想陪他一起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第三百三十章 黎明前的黑暗

(拜谢石头今天的捧场,抱抱……)

说完话,看着已经被手下捆绑结实的牧野,苏沐上前来到牧野跟前,抬脚狠狠的踹在了牧野的小腹上,看着苏秦摔倒在地,苏沐再次抬脚踩到了牧野的脸上,随后便往倒在地上的牧野身上吐了一口吐沫,轻笑了一声,苏沐便命人带着被五花大绑的牧野向屋外走去,而小青也被苏沐的手下带着跟在了后面。

一路人牧野不断被苏沐的手下殴打,很快牧野的头上身上就沾满了血迹,而小青在后面看着走路时脚步蹒跚的牧野,除了哭泣之外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泪水迷了她的眼,滴在地上也碎了她的心。

小青没想到身为奚蛮族族长的苏沐会出尔反尔,她更不会忘了刚才苏沐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丝责怪,还有无奈,但是更多的是疼惜。

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苏沐,小青知道这是要把牧野关到城主府后面的地牢里,想起刚才苏沐说的要杀死牧野的话,小青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了起来,被恐惧笼罩的她最后几乎被人拖着向前走去。

跟着苏沐,一群人叫喊着向地牢走去,就在众人从小院后消失的时候,一道人影站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没有人发现还有人在后面,待把牧野和小青扔进地牢里之后,看着关上的牢门,苏沐盯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牧野大声笑了两声,“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时光吧,天亮后,就是你们的死期。”说完这话,苏沐扭头对着众人喊了一声走,接着就抬步向地牢外面走去。

小青并未理会苏沐的离开,只是跪在牧野的身边脸上满是泪痕的看着牧野喊了起来:“牧野,你醒醒呀,都是我害了你。”

似乎是听到了小青的呼喊,牧野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伸手擦去牧野脸上的血迹,小青俯下身子看着牧野道,“牧野,牧野,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牧野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小青,牧野的目光接着又望向了地牢的上空,随之眼里全是绝望,因为身体的疼痛,牧野的身子轻微的颤抖起来,紧跟着一口血从牧野的嘴角流了出来。

“牧野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要吓我。”伸手擦着牧野嘴角的血迹,小青哭喊着说了起来。

“我没事。”看着小青,牧野伸手想擦去小青眼角的泪水,可是手抬到了一半,随之无力的垂了下去,看着脸上泪花不断的小青,牧野咳嗽了两声,“扶我坐起来。”

把牧野从地上扶起来靠住墙壁之后,小青看着牧野脸上痛苦的神情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来到这里的消息告诉苏沐。”说这话的时候小青一脸的内疚和难过。

“不怪你,这都是命。”看着小青,牧野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抬起手把小青搂到了自己的怀里,“是我连累了你。”牧野说完,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小青接着说道,“你害怕么?”

“不怕。”听到牧野的话,把头埋在牧野胸口的小青仰起脸看了看牧野摇头道,“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生不能在一起,死在一起也好。”低头看了一眼小青,牧野最近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随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听到牧野的叹息,小青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牧野的她只是趴在牧野的胸膛上微微闭住了眼。

地牢内很快陷入了一片安静。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很快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的小青抬起头看向大牢外,牧野也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的牧野再次打量了一下地牢,只是除了前面的一些铁制栏杆之外,剩下的三面都是墙壁,想出去谈何容易。

“他们不会改变注意……现在就要杀死咱们吧?”听到脚步声停止,小青轻声的问了一句牧野。

牧野摇了摇头,并未说话,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面孔,而一旁的小青看着那个人影已经惊讶的喊了出来,“大王子?”

来人正是奚蛮族的大王子,苏沐的哥哥苏图。

把手放在嘴边轻声嘘了一声,苏图示意两人不要说话,扭头看了看四周之后,苏图拿出了手里的钥匙把牢门打了开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大王子,你救我们要是让苏沐知道……”看着苏图手上的血迹,牧野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刚才那声闷哼应该是苏沐留下的人手,苏图为了救自己……在奚蛮族里除了苏秦,牧野最敬佩的就是苏图,这是因为苏图对苏秦一直很好,现在见苏图竟然来救自己,想起自己离开后性格暴戾的苏沐恐怕会对苏图不利,牧野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没事,我是苏沐他哥,就算他生气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看着牧野这个时候还替自己着想,苏图宽厚的一笑,接着拉起牧野,背起了牧野,“苏秦现在怎么样了?这小子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三王子他……”听到苏图问起苏秦,牧野一下子哽咽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老三怎么了?”听着牧野的声音,苏图的脚下一顿,似乎觉察出什么的他只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就对后背上的牧野和一旁的小青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先送你们出城,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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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鸡鸣声把苏秦吵醒的时候,看着天外灰蒙蒙的天,苏秦知道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太阳就会缓缓的从东方升起,看着已经燃到尽头随时会熄灭的蜡烛,苏秦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洗漱,等到他收拾妥当之后,东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来到窗前,打量了一下落霞城内那些早起为了生计忙碌的人们,苏秦接着便向门外走去。

把童木袁锡山等人叫起之后,来到房门外的苏秦看到了花轻舞,休息了一晚上,花轻舞的状态明显不错,脸色比以往也好了许多,看着苏秦,花轻舞一笑,接着便对着苏秦说道:“先吃早餐,然后你陪我去买一些马匹,等到城门打开之后,咱们就去天下城。”

点了点头,苏秦和花轻舞一起向客栈的楼下走去,到了楼下,苏秦和花轻舞吃了一笼肉包喝了两碗豆腐脑,打听了一下去牲畜市场的路,花轻舞就和苏秦一起赶了过去。

连买带租,两人弄了十三辆马车,等到他们带着车队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的袁锡山等人也已收拾完毕,加上夜影原先剩下的人,一行近百人就坐进了马车里向落霞城的城民赶去。

花轻舞拿出随身携带的证件,出了落霞城之后,马车就径直向天下城赶去,看着做到马车上之后就没有说话闭目养神的苏秦,花轻舞的目光一直落在车窗外,一旁的郭旗王辉二人也都沉默不语,苏秦这边坐着扈依虏和阎锡山以及童木,几人似乎都有心事,车厢里一阵沉默,只有车轮滚滚的声音。

“如果不休息的话,咱们后半夜就能赶到天下城。”看着路上渐少的行人,花轻舞对着马车内的几人说道。

“晚上城门是不开的,所以咱们晚上恐怕还要在郊外住一夜。”郭旗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现在和宁国的战事怎么样了。”

“应该快结束了。”扈依虏这个时候插嘴说道。

“为什么?”听到扈依虏的话,童木在一旁问道,“不是已经打了快一个月了么,哪有那么容易分出胜负?”

“我听说炎国的军队已经在南方的城池集结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炎国的军队开始集结了?”听到这个问题的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炎国南方的琉璃城距离郎国的墨菲城和宁国的空灵城距离都差不多,炎国要进攻的话……”

“炎国应该是在等这边的战事结束。”袁锡山这个时候轻叹了一声,“看来整个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炎国难道真的准备统一南方诸国?”花轻舞说着沉吟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炎国北方的芒国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果天水国在参加进来,战火一旦燎原,恐怕没有个一两年大陆上别想安宁。”

“咱们怎么办?”听到花轻舞的话,王辉扭头看向了花轻舞,“继续招兵买马?”

“如果战乱真的扩大的话,咱们当然继续战斗,不过没必要为郎国皇室效命了。”

“为什么?”见花轻舞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王辉和郭旗都是一惊说道,而一旁的童木和袁锡山则没有什么感觉,他们毕竟不是郎国的人,而扈依虏听到花轻舞的话,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花轻舞说的很对,如果大陆上真的开战的话,像郎国这样的小国恐怕自保都不可以,更别提扩疆裂土争霸天下了。

“炎国的势力现在大陆上是最强的,郎国根本没办法抗衡,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投靠一个明主。”花轻舞说着看向了苏秦,“苏秦,你的想法呢?”

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转目看了众人一眼,接着便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弯弓,用手摸了一下弓身,苏秦的目光从几个人身上扫过,“我暂时没有什么打算,只想活着。”说到这里,苏秦看着花轻舞一笑,“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不管是谁想让咱们死,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过渡的章节还是没掌握好,泪奔中,下一章天下英雄出我辈啦……

第三百三十一章 狭路相逢

“拼?就算咱们想拼,别人也不见得给咱们机会啊。”听到苏秦的话,童木苦笑了一下说道。

“童木说的对,独木不成林,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整个大陆陷入战乱,局势就像洪水泄流,咱们这些人又能做些什么?说杯水车薪不为过吧?”听到苏秦的话,王辉这个时候有些喃喃的说道,情绪明显的有些低落。

“是啊,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好好的活着?我看有些难。”听到王辉的话,郭旗也在一旁接口道。

“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看着王辉和郭旗,花轻舞带着一丝怒气说道,“还大男人呢?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要不咱们找个深山老林隐居吧,等乱世过了再出来。”看着有些生气的花轻舞,童木小声的在一旁说了一句。

“你这个想法不错,可是等你出来的时候恐怕这个世上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看着童木,袁锡山笑着说道,说完后他想起了什么看了看一旁的扈依虏,“对这些,老扈这些年应该深有感触吧?”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见袁锡山问自己,扈依虏就开口说道,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远处天地交接,一眼望不到尽头,“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的时候,我们矛族在部落里是第一大族,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战败后的我们不甘心回大山……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说到这里扈依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如果当初我们矛族回部落,恐怕早就一统部族了,怎么还会像现在分成二十四个部族。”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记住过去是不错,但是一直缅怀就不对了。”花轻舞似乎知道一些矛族的事情,见扈依虏脸上露出一丝伤感,就劝他说道,“而且你们现在要与苏秦聚一起,现在天下大乱,将来是什么样谁又知道呢?”

“是的,如果我们想得到我们从未得到的东西,必须干我们没有干过的事,就像现在,如果整个大陆一片战乱,咱们不能逃避,更不能担心自己能做什么,而是应该想着怎么打天下”说到这里扈依虏一顿,“虽然咱们现在人少,但是这不是我们逃避现实的借口,大伙更应该齐心协力凝成一股绳。”

“老扈说的对,谁说人少不能干大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滴水也能石穿不是?”听完扈依虏的话,花轻舞赞赏着点了点头。

“就算敌人很强大,但是大家别忘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切都会好的。”这个时候,苏秦忽然开口,说完这话他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因为这话他太熟悉,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似乎以前谁经常在他面前提起,不过接下来不待苏秦深想,马车上的的气氛就变得不似刚才那么沉闷,众人在马车上说了一下现在的局势,接着又聊了一些过往和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慢慢的也就忘了旅途的疲倦。因为到天下城的距离要到后半夜,为了养足精神,到了下午的时候,车队停在路上休息了一个时辰,为的是让马匹休息一下,随后整个车队就继续向天下城驶去。

时间很快,随着管道越来越平坦,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天下城,为了不引起守城军的反感,众人在距离天下城二百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花轻舞率先下了马车,看着前面城墙上的大红灯笼,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她对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苏秦等人说道:“终于到了。”

“再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进了城,咱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看着天下城,王辉这个时候也开心的说道——家,对于每个在外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能令人心生温暖的地方。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望着前面的城墙,又抬头看了一下月色,苏秦在后面看着花轻舞的背影轻声问道。

“困的话就休息。”转身后的花轻舞看着众人说道,“要是不困的就熬一下等着看日出吧,我小的时候经常看日出,现在已经不记得以前什么时候看过了。”

“花老大还真有闲情逸致,竟然等着看日出。”听到花轻舞的话,李天祫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陈浩洛,“我上马车上休息会,你去么?”

“睡了一路还睡?”陈浩洛看着李天祫皱了一下眉头,“要去你去吧,我站着呆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随你。”见陈浩洛不上马车,李天祫回了一句,说完后他就向马车旁走去,就在李天祫一只脚刚蹬上马车时,远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有三四百人骑着马向这边奔驰而来。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看着那些向这边奔驰而来的战马,童木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应该是天下城的军队吧?”郭旗刚把话说完,那些人就骑马来到了众人的马车旁,不过他们并未向天下城继续前进,而是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火把,但是借着月光,众人还是把这些来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三四百人都是轻装,应该是为了长途奔波,而且身上背满了箭囊,除了每人身上带着一把弯弓之外,马身上还绑着长刀长枪之类的武器。

领先一人目光在花轻舞众人身上扫了一眼之后就看向了天下城,接着灯笼的烛光,隐隐约约能看到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

随着领先之人下马,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人也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他们与花轻舞为首的众人分别呆在路的南北方向,看着那些人从马上下来之后就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花轻舞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见那些人沉默的坐在路边也不说话,王辉对着花轻舞问了起来,说完这话他见郭旗拉了自己一把,就顺着郭旗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正擦拭着手里的匕首,而匕首上明显带着血迹!

见有人看向自己,那人恶狠狠的瞪了王辉一眼,还恐吓着扬了扬手里的匕首。

“不是天下城的人,不然他们不会现在留在这里。”目光从那些人的身上扫过,花轻舞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官兵,而且还是那种久经战场的老兵。”

“你怎么知道?”见花轻舞说的这么肯定,苏秦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

“你看他们看似随意的坐在地上,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背对着我们,而且……”说到这里花轻舞顿了一下,“他们的兵器都被他们握在手里,显然是有所戒备。”说到这里花轻舞沉吟了一下,“咱们现在只是普通人的装束,应该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看着花轻舞,郭旗率先明白了过来,“他们在时刻准备着进攻?”

点了点头,花轻舞看向了王辉和郭旗,“传我的话下去,一会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要轻举妄动。”

轻声嗯了一声,郭旗和王辉就向马车后面走了过去,随着两人离开,花轻舞这边的人都沉默了起来,刚才花轻舞说的话,苏秦和袁锡山都听在了耳里,对于这队来历不明的官兵,把他们本来放松的心弦瞬间又绷紧了起来。

接下来花轻舞就和苏秦等人一起呆在马车旁坐了下来,而那边的人也没有理会花轻舞等人的意思,他们的目光盯着天下城,时不时的用目光打量一下花轻舞这边。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那些盗贼团的人?”看着领先那人站在那里望着天下城,苏秦这个时候对着花轻舞小声的说了一句。

“那些盗贼团远在泊帆城,怎么会这么快来这里?”袁锡山率先张口反驳,而花轻舞则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把手里的刀握在了手里,“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天不遂人愿,就在花轻舞的声音刚落,天下城的上空突然亮起了一束耀眼的烟花,随着烟花熄灭,那队人马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一样,手里拿着兵器的他们顷刻间把花轻舞等人包围在内。

看着那些人手里的弓箭,王辉想站起来却被花轻舞拦住。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看着坐在地上的花轻舞等人,那队人马的领头之人对着花轻舞等人喊了一句,见花轻舞等人没有轻举妄动,他随之就下达了新的命令:“留下一些人盯着他们,其他人上马跟我来。”说完这话,他就翻身上了战马向天下城奔了过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看着留下来的近百人,苏秦低头问向一旁的花轻舞。

左右看了看,见留下来的那些人并未注意自己,花轻舞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应该是攻城。”

“攻城?就这么多人?这不是送死么?”

“你没看到刚才天下城内升起的烟花么?”花轻舞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色,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这些人应该是吸引天下城守军的注意。”

“调虎离山?”

点了点头,花轻舞扭头看向了天下城,远处已经传来了弓箭之声,一些火箭射在城墙上,城墙上的房屋燃烧了起来。

隐隐的还能听到天下城内也是一片喊杀声。

“他们应该是宁国的人。”花轻舞这个时候做了一个论断,“天下城内出现了内奸。”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看着那些围住自己的士兵们,王辉这个时候轻声问道——听完花轻舞的话,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想不到宁国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渗透到天下城。

“狭路相逢,勇者胜。”看着那些士兵,花轻舞轻声对着一旁的人说道,“大家准备一下,一会见机行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潭浑水

城外的箭雨声打破了城墙内的宁静,挂在天上的明月也因为战火的燃起而显得暗淡了许多,随着时间的延长,城墙上不断有人死去,那些温热的鲜血顺着墙壁的缝隙缓缓的流了下来,死不瞑目的官兵看着自己脚下的的土地,他们体内的鲜血已经冰冷干涸,身体上的伤疤给他们造成的痛苦已经消失,因为他们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日出日落间,不过最平常的时光,却不断的有人奢望着下一个白天的到来。

当天下城的西门遭遇到箭雨的时候,天下城的其他三个城门的方向也有箭矢不断的射来,不止这些,负责守卫天下城的乾字营士兵却遭到了同伴的血腥残杀——不知道是谁先砍了第一刀,那些原本朝夕相处的士兵却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刀。

要么杀死同伴,要么自己死,两条路,看似不同的选择,不管哪一样都需要拼命的搏杀。

作为郎国的皇城,天下城内虽然乱作一团,可是除了那些躲在屋内偷偷打量外面的局势的城民,还有一个地方则显得的很宁静。

说是宁静,倒不如说有点萧杀。

这个地方就是郎国的皇宫。

负责守卫皇宫的护卫此刻站在皇宫大殿前一字排开,在他们的前面是一队同样身穿盔甲的护卫,两帮人对持着,紧闭的金銮殿大门就在距离他们不过十丈的位置。

“林涛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叛逆作乱!”一个护卫统领看着对面的人吼了起来。

“你说什么都好。”听到对方的叫骂,林涛并未动怒,看了一眼金銮殿的方向之后,林涛接着望向了前面阻挡自己前路的护卫,“黄光,识相的话就把路让开,大家兄弟一场,我给你留一个全尸。”

“你以为你手下人多就是本事?”看着林涛,黄光冷笑了起来,“等到供奉赶来,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就算我们死了……”听到黄光提到供奉,林涛的脸色变了变,接着变有些狂躁的喊了起来,“你们也别想活着,兄弟们,给我上!”

听到林涛的话,呆在他后面的那些士兵便扬起长刀向前面的护卫冲了过去,很快展开了一场厮杀。

看着外面的情况,郎国皇帝林听涛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接着便扭头看向了他身后站着的两人,“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叛乱。”看着林海涛,当初曾在纪国丛林里追杀过苏秦的老者说道,说完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齐老,那几个家伙刚去与宁国的战场上,想不到这边就乱了起来,看来有人并没有把咱们这两个糟老头子放在眼里啊。”

听到李长卿的话,齐万贵冷笑了一声道:“外面那些人并不足为虑,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那个幕后的黑手找出来。”

“林涛这些日子与谁来往密切?”听到两人的话,知道外面那些护卫并不能伤害自己之后,林海涛的神色平静了许多。

“昨天我还见林涛从管休复那里出来。”李长卿这个时候皱着眉头说道。

“管休复?”听到这里的林海涛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管休复在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等今天恐怕已经等了很久了。”齐万贵在一旁一脸阴狠的说道。

“太子呢?”想起什么的林海涛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忧色。

“我这就去找管休复,老齐你在这里保护皇上。”

“有我在,那些叛军休想进的了大殿。”齐万贵看着李长卿点了点头,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管休复既然准备叛逆,一定会有所准备,你前去要小心一些。”

“放心,就管休复那个老匹夫,能接我一招就不错了。”说完这话,李长卿对着林海涛施了一礼,接着就快步的从侧殿走了出去。

看着李长卿离开,林海涛看着远方的火光,接着有些喃喃的说了一句,“难道和宁国开战,真的是我错了么。”

太子行宫。

翻看着《炎传》的官休复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此刻他看的内容正是十八年前关于陆天行登基时的描述,里面对陆天行无限歌颂,却对当时身为皇太子的陆天宇一笔带过,说什么陆天宇与青楼女子相爱,无心治国,甘心把帝位传于陆天行。

轻哼了一声,官休复把《炎传》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接着便抬头看向了外面的夜色,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官休复的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一天,他的确等到了很久,久到他快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来郎国。

“老师,老师。”就在官休复回想过去的时候,一声轻喊从门外传来,“老师快随我走,外面有人叛乱。”

看着衣衫凌乱跑进屋子的林海,官休复笑了一声,“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男子汉大丈夫要沉得住气么?”

“那些人已经包围了皇宫,随时会杀过来啊,老师,你跟我一起去见父皇吧,他身边的那些修行者可以保护咱们。”

摇了摇头,看着一脸担心和恐慌的临海,官休复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是谁带兵造反么?”

“是乾字营的李世华将军。”林海不知道这个时候官休复为什么还说这个,上前来到官休复跟前的他看着眼前鬓角已经有些发白的官休复,林海接着说道,“老师,跟我走吧。”

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林海,官休复心里生出无限感慨,“小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恐怕你就不会来救我而是想杀我了。”说完看着一脸疑惑的林海,官休复继续说道:“李世华将军有勇无谋,他的背后一定有人帮他策划了这场政变……”

官休复说着顿了一下,接着对着林海认真说道,“那个人就是我。”

“老师你说什么?”听到官休复的话,林海一脸的震惊。

“我说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我安排的,李世华是我一手提拔起来安插在军营里的棋子,不止李世华,天下城守军副统帅庞坤,皇宫侍卫统领林涛,这些人都是我这些年精心布置的网,为的就是今天。”

“不可能,不可能。”看着官休复,听着那些犹如晴天霹雳的话,林海震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温和善意的官休复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嘴里问着为什么,林海忽然哭了起来,“老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是事实,我以后会告诉你原因的。”说完这话,官休复就要上去拉林海的时候,李长卿从门外走了进来。

“官休复,你会为你做下的事情遭到报应的。”盯着官休复,官休复接着把目光落在林海身上,“太子,来我身边。”

林海似乎并未听到李长卿的话,只是有些傻傻的看着官休复,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杀我?”看着李长卿,官休复只是笑了一下,接着身子便开始慢慢的后退了两步。

“想逃?”见官休复后退,李长卿嘴里轻喝了一声,接着手一扬,一把短剑突然出现凌空向官休复刺去!

“阿弥陀佛,施主好大的杀气。”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佛号。

城墙外,看着那些站在四周的百十个骑兵,花轻舞低声给王辉和郭旗说了些什么,说完后见两人点头,花轻舞又叮嘱了一句小心些,接着便给苏秦等人使了个眼色,让大家做好准备动手。

见花轻舞再次向自己点头,王辉就嗯了一声,随后双手捂住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哎哟,好痛,痛死我了。”

看着王辉的样子,郭旗上前拉住王辉问怎么样了,手里却偷偷的握紧了一把匕首。

“鬼叫什么?”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的王辉,几个士兵围了过来,而其他的士兵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他的肠子好像坏掉了。”看着来到跟前的四个士兵,郭旗一脸苦色的说道,“长官快想法救救他吧。”

“你们吃什么东西了?”看着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王辉,一个士兵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蹲了下来,就在他伸手准备摁住王辉的时候,王辉突然抬起双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身子一扭就把这个士兵按在了地上,而郭旗这个时候也把手里的匕首向对面的一个士兵掷了出去,接着就抱住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士兵双腿,两人在地上打起滚来,而那边花轻舞和苏秦等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的向就近的士兵跑了过去。

随着花轻舞这边动手,远处的士兵都向这边跑了过来,可是很快就被夜影小队的人缠住,几个呼吸的时间不到,管道上已经展开了一场肉搏战。

惨叫声不断的响起,为这个本就不平静的更添几分寒意。

就在这时,城门缓缓的拉开了一条缝,接着城门就被人打了开来,那些原本在外面射箭的人看着敞开的城们,一起吼叫着驱马向城里冲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城内风雨城外风霜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若不过刹那,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士兵,苏秦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接着便再次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可是已经没有人再向他冲来——此刻苏秦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不止手上,他的脸上,还有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血迹,就是他自己也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死在自己枪下的人,刚才动手的时候,他的心头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杀光那些扑向自己的人,杀死那些想要自己命的人。

看着那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临死前满是不甘的盯着自己的士兵,苏秦咬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嘴唇,可是牙齿入嘴却带着一股腥咸,觉察出了什么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这一刻苏秦的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当初在沙滩上,在丛林里,在峭壁上,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零星且凌乱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更多的是那些挣扎着死去的面孔,令苏秦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凉意,这股凉意不是害怕不是恐惧,而是麻木,是一种见惯了生死后的疲惫与烦躁。

摇了摇头,把心底升起的情绪抛开,紧跟着苏秦就迈动了脚步,随着苏秦抬步,刚才苏秦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双醒目的血色脚印——那是别人的血,侵透了苏秦的衣服,同时也让苏秦刚才混战时混乱的思绪清醒了许多。

来到士兵前,轻轻的把他的眼睛合上,苏秦接着扭头看去,这一看让苏秦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辉郭旗等人都远远的看着这边,除了他们还有不到二十个人站在那里,那些骑兵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是去了那里,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王辉和郭旗眼里的恐惧,苏秦下意识的向他们走去,可是随着他向前迈动脚步,王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个动作,让苏秦停止了脚步。

顿了一下的苏秦接着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看到一二十人躺在自己的身后,一地的断肢残骸,血汇聚在一起化成一条条的细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把手里的长枪丢在地上,苏秦望了望王辉等人,接着便向马车旁走了过去。

“苏秦。”就在这个时候,包扎了几个伤员之后的花轻舞看了王辉一眼,就向苏秦这边跑了过来。

似乎没有听到花轻舞的呼喊,苏秦的身子靠着马车上,缓缓的坐在了地上,有些力竭的他抬起头抬头看了看夜色,接着便无力的把头垂了下去,在苏秦的大腿上的几个伤口,正在流血,可是苏秦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这些伤要不了他的命,而且从腿上传来的痛楚反倒让他心里多了一些快意。只是想起刚才王辉等人看自己的眼神,苏秦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累。

“刚才你杀人的样子有些吓人,太不要命了,有些恐怖,所以他们可能一下子有些不能适应。”在苏秦身旁坐下来之后,花轻舞看着苏秦说道。

听到花轻舞的解释,苏秦苦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看着苏秦,花轻舞反问了一句,接着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么?”

“像什么?”

“像一个受了委屈找不到别人诉苦却故作坚强的孩子。”看着苏秦的侧脸,花轻舞轻轻的说道。

“孩子?”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有些讶然,接着就笑了起来。

“是呀,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孩子。”看着苏秦,花轻舞点了点头。

听着花轻舞的话,扭头看了一眼花轻舞,见花轻舞的头发因为汗渍贴在脸上,一张瓜子脸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自己,苏秦的心情就好了许多,“那你呢?”

“我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却又害怕孤单的孩子。”仰起头看了一眼夜空,花轻舞扭头看着苏秦接着说道,“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和委屈,还要付出很多代价,甚至随时会死,所以不要理会别人的目光,因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当别人不解的时候,你只需要笑一笑,因为除了你自己,没有谁会真的与你一起感同身受。”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看着花轻舞,苏秦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眉头微皱了起来。

“没有人告诉我。”花轻舞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看我一个女孩子整天和你们男人在一起打打杀杀,如果我的父母还活着的话,恐怕会骂我一句不孝。”

“为什么?”

“因为在很多的眼里,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就应该伺候公婆,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准备一日三餐。”说到这里花轻舞顿了一下,伸手轻捋了一下长发,“知道么,我师傅经常教育我说,就算是被人讥笑,捉弄,也要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

“或许,你师傅是对的。”

“没有人会比我了解他老人家。”想起了什么的花轻舞看着苏秦笑了起来,“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作为长辈,他有很多需要我们学习的地方。”

看着花轻舞一脸崇拜的神情,苏秦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很期待之后,苏秦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翟荣光。”看着苏秦,花轻舞静静的吐出了三个字。

轻轻的嗯了一声,苏秦把这三个字默念了一边,接着他就看到袁锡山扈依虏等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想了想,苏秦扭头看向了天下城,“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城里现在局势未明,咱们贸然进去……”说到这里,花轻舞从那些尸体上看过,“虽然危险,可是也比呆在这里强,你说呢?”

“既然早晚要进去,为什么不现在?”看着花轻舞,苏秦笑了起来,接着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和袁锡山扈依虏打过了招呼,而王辉和郭旗也走了过来,看着苏秦,王辉不好意思的一笑,“刚才见你杀人,太震撼了,所以……”

苏秦呵呵一笑,“我以后下手注意分寸。”

“杀人难道还要讲究花样和美感?”看着苏秦,接着瞥了一眼王辉,扈依虏呵呵一笑,“杀就要杀的痛快。”

轻轻点了点头,苏秦看了一眼扈依虏身后背着的包裹,不由的从心里冒出了几分好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扈依虏身后背着的应该是当初在打铁铺炼造的刀,只是刚才那么危机的情况扈依虏都没有亮出这把刀,这是为什么?

“大伙收拾一下,片刻后咱们就进城,进城后尽量避免混战,先跟我着去我住的地方,等天亮后看下局势再说。”

见众人没有异议,花轻舞就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接着和众人一起就把那些死去的同伴的尸体放到了马车上,做完这些,花轻舞就和苏秦一起想天下城赶去,准备先摸一下天下城里的情况。

看着苏秦和花轻舞离开,袁锡山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下城,扭头对一旁的扈依虏笑道,“咱们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

“咱们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着袁锡山,扈依虏接了一句,接着望向了天下城的方向。

就在苏秦和花轻舞向城门赶去的时候,在太子行宫的突然出现的七戒大师令李长卿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意。

随着一句阿弥陀佛出口,射向官休复的飞剑被一串念珠阻挡,看着从侧殿缓缓走出来的七戒大师,李长卿吸了一口气之后,右手一挥猛的把飞秸了回来,握住短剑之后,看着七戒大师,李长卿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刚才佛珠上传来的真气,让李长卿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并不一般:“想不到佛宗的人竟然也学会了助纣为虐了。”

“施主此言差矣。”看着李长卿收回飞剑,七戒大师手一勾,刚才射出的六个念珠重新飞到了他的袖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助纣为虐何干?”

“想不到和尚你不但不辨是非还口出诳语。”说到这里,李长卿看向了官休复,官休复只是平静的看着这边,似乎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和尚的到来,“外面有很多人正在流血,而这一切都是你身后的那个人所为,你却还要护着他?”

“世间万事都离不开因果二字。”看着李长卿,七戒大师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林海,接着便上前走了两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众生,如果施主执意要与我身后的那位施主为难的话,老衲恐怕也要让施主偿一下恶果。”

“不知道和尚怎么称呼?”李长卿看着和尚,脸上阴晴不定,最后问道。

“贫僧法号七戒,他日施主若是想我了,可以去悬空寺找我。”看着李长卿,七戒大师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说道。

“七戒大师!”听到这个名字的李长卿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他没想到远在炎国悬空寺的七戒大师竟然会来到这里,作为佛宗硕果仅存的几个大师,李长卿对这个名字可以说如雷贯耳,他同样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已经破了佛宗五境的七戒大师的对手,所以沉默了片刻后,李长卿就做出了选择,“皇子,随我走。”

“你可以走,但是这位公子却要留下。”看着已经让步的李长卿,七戒大师向前两步来到已经吓傻了的林海跟前。

“七戒大师你不要欺人太甚!”看着七戒大师,李长卿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喊道。

“人不欺人何来自欺?”七戒大师对李长卿说完,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位公子与佛门有缘,我不会为难于他,倒是你……”说到这里,七戒大师一顿,“有个用剑的高手已经去了金銮殿,你要是不死心的话,可以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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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城内风雨城外风霜(******7

第三百三十四章 真太子,假世子。上

当叛变的士兵在大街上搜寻那些藏匿的身影时,当叛军把那些忠臣的府邸包围时,当远在边境与宁国交战的郎国士兵得知皇城动乱率军回援时,当林听涛的头颅被悬挂在天下城的城墙之上之后,天亮了。

没有人清理大街上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些未清理的尸体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大街上除了骑着马来回不断奔跑的士兵,看不到一个城民,那些城民此刻都呆在各自的屋子里,用充满恐惧和担心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而那些富商们已经开始把金银财宝埋藏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天下城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不明白,可是他们有一点他们很清楚,那就是射进树干刺进墙壁缝隙的箭矢会要命。

没有人敢出来,这个本来阳光明媚的清晨,因为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令整个天下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有人骑马说城民不得擅自出门之后,大街上似乎变的热闹了起来,不过这些热闹只是相对清晨的冷清而言,偶尔会有几辆马车从大街上呼啸而过,带起一片尘土,绷紧时刻关注外面世界的人们心弦。

就是寻常日子在树梢上经常吱吱喳喳的飞鸟都少了许多。

“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见花轻舞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呆在院子内的众人就问了起来——昨晚冒险从城门而入,虽然遇到了一些阻拦,但是到最后算是有惊无险平安到达了花轻舞的住所,一夜未睡的他们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似乎又回到了不久前被盗贼团追杀的日子,紧张的心情中还带着一点点亢奋。

“不清楚。”花轻舞苦笑着摇了摇头,“乾坤二营已经去了边境,离字营在与盗贼团的争斗中已经全军覆没,坎字营和艮字营虽然守护天下城,可是与宁国一战都派出了士兵征战,震,巽,兑这三营都是驻扎在边塞,按道理留在天下城的守军并不多,也没有看到皇宫内的侍卫,可是这场战争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由此可见,叛军和守军在势力上应该相差无几。”

“那些昨晚攻城的人是什么人?”听完花轻舞的话,袁锡山皱了一下眉头问了起来。

“其他城池的人?”王辉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猜测了起来。

“如果是其他城池的人进攻天下城的话,恐怕就不会派出这么点人数了。”花轻舞沉思了一下说道,“虽然不知道其他三个城门的敌人有多少,但是想必应该差不多,而这些人在我看来应该是隐藏在各个城池的敌对势力,亦有可能是宁国的人。”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控制了天下城?”一直沉默的苏秦这个时候问了起来,如果他们能够出去转一圈的话就会发现,郎国的皇帝已死,那么,天下城自然是被叛军控制,只是摸不清局势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问完这话,苏秦见花轻舞摇头,想起了什么的他接着说道:“你的师傅呢?昨晚到现在怎么都没有见到?”

“师傅他老人不在家。”看着苏秦,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就去他的房子内找过,可是里里外外都没有他老人家的影子,不知道去了那里。”

“外面兵荒马乱的,他为什么还要出去?会不会……”

见苏秦这样说,花轻舞笑了一下,“我师傅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呆在这个院中,但是外面这些官兵应该伤不了他。”

苏秦见花轻舞说的这么自信就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而这个时候花轻舞看着眼前的众人,抬头看了看时间,接着就带领他们向大厅走去,依花轻舞的意思是让他们先休息一下,而花轻舞则去厨房准备自己做些吃的招待他们,就在花轻舞向厨房走去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小院的门口。

马车一停,有人掀开了车帘,随后就有两个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两人一起来到院门前,看着紧闭的院门,其中一个老者皱了一下眉头,“老官,有人来过这里。”听到这话,官休复一愣,接着看了看紧闭的木门,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有人来过这里,但是官休复还是问了出来:“知道是什么人么?不行的话咱们先回去派些人来?”

“应该不是守军,这么多年你在明我在暗,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存在。”翟荣光摇了摇头说道,“而且就算有高手来,七戒大师不会再帮咱们,接下来的事情都需要靠咱们自己。”

听翟荣光这样说,官休复点了点头,接着就在翟荣光的示意下后退了两步,在官休复后退之后,翟荣光便闭上了眼,就在翟荣光用意念查看院内情况的时候,一旁的官休复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对人马正在向这边赶来。

“有人来了。”见翟荣光睁开眼,官休复上前说道,说完一指远方,“看样子是庞坤他们。”

点了点头,翟荣光沉默了一下,“院里有将近二十个人,有一个气息比较特别,其他人不足为虑。”说到这里翟荣光一笑,“或许是真的老糊涂了,竟然忘了这屋子以往还有人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小丫头他们回来了。”

“花轻舞?”官休复知道翟荣光嘴里说的小丫头是谁,就说了出来。

轻声嗯了一声,看着远处而来的庞坤,翟荣光皱了一下眉头,“刚才不是才见过面么?庞将军怎么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是谁?”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庞坤一行人,官休复有些意外的问道——庞坤和他身后的那些手下都是一身军装,而那个年轻人则是一身锦衣,相貌英俊。

“老师。”来到官休复的跟前,庞坤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接着抱拳对着官休复施了一礼,随后也客气的对着翟荣光拱了拱手——庞坤也是昨晚才知道天下城竟然还隐藏着像翟荣光这样的高手,呆在金銮殿内保护林听涛的齐万贯与李长卿在他的手下一死一伤,可以说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你不好好的守着那些臣子现在赶过来做什么?”官休复见那个年轻人也下了马,就看着来到跟前的庞坤问道,而这个时候,院内的众人已经察觉到了门外的异样,在苏秦的示意下,童木赶向厨房去找花轻舞,而苏秦等人则拿起了身上的武器紧张的盯着门外。

“弟子有要事相告。”说完这话,庞坤回头看了一眼青年人,接着便上前来到了官休复的跟前低声说了句什么,听到庞坤的话,官休复的神色巨变,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那个年轻人。

“怎么了?”看着官休复脸上的神色,一旁的翟荣光有些意外的问道,这些年来,他很少看到官休复这样的神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人……”看着年轻人,官休复激动的险些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是世子。”

“世子?”

“就是主公的孩子。”

“什么?”明白过来的翟荣光心里也是一惊,接着便看向了那个青年——青年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人,眉宇间带着一股自得。

“官休复拜见世子。”看着陆羽,官休复上前两步曲膝跪了下去。

而一旁的翟荣光则没有下跪,而是盯着陆羽的面孔,“这都是他的片面之词,我要证据。”

“证据?”听到翟荣光的话,陆羽一笑,先是上前把官休复搀扶了起来,说了一些客气话之后,陆羽才看向翟荣光,“我来的时候娘亲就说官伯伯不会多疑,所以特意让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给翟伯伯。”说完这话,陆羽把手伸到了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向了翟荣光。

接过信封,看了一眼陆羽,目光落在信封上的翟荣光亲启五个字后,翟荣光的心里猛的一震,因为这字体在熟悉不过,正是叶弱水的字迹!

快速的撕开信封,把信里的内容快速看了一边,看完信的翟荣光神色有些诧异,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接着便重重的跪在了陆羽的面前,“暗香小队翟荣光见过世子。”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翟荣光,陆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上前弯腰扶起翟荣光之后,陆羽看着翟荣光说道:“翟伯伯见外了,我娘亲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说到这里陆羽一顿,“我娘亲还说让我来天下城就是跟两位伯伯见见世面,如果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两位伯伯尽管打骂。”

“世子说笑了。”官休复这个时候接口,看了一眼翟荣光,官休复接着说道,“荣光,先把世子进屋,咱们拿了东西之后就搬进皇宫内给世子接风洗尘。”

说了一声好之后,翟荣光小心翼翼的把叶弱水写的书信叠好贴身放好,接着就来到庞坤的面前耳语了两声,庞坤说了一句明白之后,就带人把这座小院包围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老官你和世子先后退,我先看看是谁来到了这里。”

见陆羽和官休复退开之后,翟荣光就退开了木门,接着就看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正用弯弓对着自己,其他人也是手拿武器一脸的戒备,而这时爬上院墙的庞坤以及他的手下也弯弓搭箭对着里面的苏秦等人。

“师傅。”这个时候,花轻舞和童木正好来到前院,看着门口的翟荣光,花轻舞一脸的惊喜喊道,看着花轻舞,翟荣光也是一笑,接着示意庞坤不要动手,就向前走了过去,“听说你们被盗贼团包围,我就知道丫头不会那么轻易的败。”说完这话,翟荣光想起了什么看向了门外,“丫头,跟我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太子,假世子。下

听到翟荣光的话,花轻舞笑着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些趴在墙上的士兵,花轻舞的心里有些疑惑,她不明白这些士兵为什么会跟着翟荣光来到这里,看着已经转身向门外走去的翟荣光,花轻舞压下心头的疑问,回头给苏秦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安心,接着就跟着翟荣光来到了门外。{书友上传更新}

看着来到跟前的翟荣光和花轻舞,陆羽的目光落在了花轻舞的脸上,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见陆羽盯着自己,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听着翟荣光的介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后,花轻舞心底的疑问更重了一些,虽然没有见过官休复,但是花轻舞知道这个人在郎国的地位,还有那个带队离开的庞坤,都是朝堂之上的重臣,现在都和翟荣光呆在一起……这一刻的花轻舞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翟荣光,她甚至开始觉得翟荣光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恐怕昨晚天下城内的叛乱都与翟荣光脱不开关系。

见花轻舞的目光落在离开的庞坤身上,翟荣光稍一思索就知道花轻舞现在在想什么,看着官休复和陆羽一笑,“她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说完这话,翟荣光扭头看向了花轻舞,“等会我再给说发生了什么。”

花轻舞点了点头,这才上前给官休复和陆羽施礼,官休复看着花轻舞呵呵一笑,“想不到十几年没见,当初那个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您见过我?”看着官休复,花轻舞有些意外的问。

“何止见过,当初还是我把你交给老翟的。”说到这里官休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十八年了,有些事情瞒了这么久,也该让你知道了。”

听到官休复的话,花轻舞沉默了起来,眉头越皱越深——关于自己的身世,花轻舞不止一次问过翟荣光,可是翟荣光都是一笑置之,说什么等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那些往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先进院子。”看着花轻舞扭头看向自己,翟荣光这个时候对着花轻舞一笑,接着侧开了身子看向陆羽,“世子请。”

“翟伯伯见外了。”陆羽客气的说道,说完他看了一眼花轻舞,随后就在翟荣光的带领下向院内走去,来到院子内,看着大厅外的众人,陆羽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翟荣光和官休复既然在天下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在陆羽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翟荣光的死忠,这个时候的陆羽还不知道这些人会是这些年花轻舞组建的佣兵团的人。{书友上传更新}

直到陆羽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的脸上,陆羽猛的顿住了脚步——看着苏秦那张有时在梦里都会出现的面孔,陆羽脑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跑,特别是与苏秦目光对视的时候,陆羽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在陆羽见到苏秦顿住脚步下意识的握住腰侧的佩剑时,苏秦却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并未作出什么异常的举动,看到这一幕的陆羽眉头微皱了一下,一旁的翟荣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着陆羽问道:“世子怎么了?”

“没什么。”目光从苏秦身上移开,陆羽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接着转头看向了翟荣光:“翟伯伯,这些都是什么人?”随口问了一句转移话题后,再次抬步向前的陆羽继续向前走去,目光偷偷打量苏秦的他这一刻有些百味交杂,心底的恐慌很快被意外代替——陆羽不明白苏秦看到自己为什么会放过自己,按道理应该直接追杀自己才对,看了看一旁的官休复和翟荣光,陆羽可以确定苏秦并不是忌讳这两人而放过自己,陆羽知道因为自己,苏秦失去了什么,所以现在看着苏秦似乎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让陆羽很是意外。

意外之后就是惊喜。

时间很短,陆羽已经在心里猜测了大概,苏秦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就像自己不会忘了苏秦的一样,那么,现在苏秦看到自己视而不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苏秦真的不记得自己,而且从苏秦的表情上看陆羽相信苏秦不是在装作不认识自己,暗道了一句天助我也,陆羽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这些人……”来到大厅前,看着身上带着血迹的众人,不明情况的官休复对着一旁的花轻舞问道。

“遇到盗贼团,夜影佣兵团现在只剩下了这么点人数。”说到这里的花轻舞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目光从那些熟悉的面孔上看了一遍。

“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官休复说着看向了翟荣光,后者也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花轻舞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明白一些事了,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花轻舞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沉默了一下,花轻舞苦笑了一下,接着便开始把翟荣光三人介绍给苏秦等人,王辉和郭旗好些,他们都知道也见过翟荣光,而苏秦和扈依虏他们都没有见过翟荣光,听花轻舞说翟荣光就是花轻舞的师傅,就准备上前给翟荣光施礼,翟荣光微笑摇头示意不用那么客气,就在翟荣光准备单独和花轻舞说些什么的时候,官休复这个时候看着前面的人群,忽然眉头皱了一下,接着便上前轻轻的拉了一下翟荣光,看了一眼官休复,见官休复似乎要自己看什么,顺着官休复的目光,翟荣光一眼就看到了苏秦。

苏秦站在人后,身上背着一把黝黑的弯弓,正在看着这边。“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少年有些面熟。”看着苏秦,官休复低声对翟荣光说道。

“面孔伦拓倒是有些熟悉,特别是他嘴角的那道旧伤疤。”说到这里翟荣光顿了一下,“仪哥似乎让咱们找过这样的人?不会这么巧吧?”

“一会问问就知道了。”官休复皱了一下眉头说,而一旁的花轻舞见两人谈论起了苏秦,就走了过来,“师傅,到底怎么回事?”

“你随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翟荣光转头对花轻舞说道,说完后,就和官休复陆羽一起向后堂走去,路过苏秦身边的时候,陆羽对着苏秦笑了一下,而苏秦看着陆羽的笑容也报以微笑,苏秦的笑容让陆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更加确定了陆羽心里对苏秦的某种猜测,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花轻舞则让王辉他们先等一下,就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后堂,陆羽坐在了上首,翟荣光和官休复分做两旁,花轻舞沏了一壶茶水,看着花轻舞把茶水端在三人面前后站在了一旁,翟荣光和官休复对视了一眼,官休复看了一眼花轻舞,最后扭头对翟荣光说道:“还是你来说吧。”

“事情就要从十八年前说起了。”看着望着自己的花轻舞,翟荣光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让你熟读《炎传》和一些野史,所以你对炎国十八年前的那场政变应该知道一些,而我和你管伯伯就是当时逃出来的暗香小队队员。”

虽然心里有些猜测,可是当翟荣光把话说出来的时候,花轻舞的心里还是震惊无比,她知道暗香小队,也知道暗香小队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能想到翟荣光会与昨晚的兵变有关,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却隐藏着这么久远的故事——这一瞬间,花轻舞脑里出现了一些画面,当初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为了光复大业,在别的国家隐姓埋名静候时机,时光磨平了他们的棱角苍白了他们的容颜,看着翟荣光和官休复,花轻舞知道他们的年龄明明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像五六十岁的样子,不是岁月改变了他们的相貌,而是心里的枷锁加速了他们的苍老。

见花轻舞的脸色不断的变化,翟荣光接着说道:“而你阿爹同样是我们暗香小队的队员,当初我们三人一起来郎国前,却被炎国的麒麟军所追杀,你阿爹为了掩护我们离开,最后却力竭战死。”

说到这里,翟荣光一顿,看了看官休复,官休复这时看着身子轻微颤栗的花轻舞说道:“你阿爹的名字叫花金甲,这些年我和你师傅一明一暗,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很少见面,到今天,想必你阿爹可以瞑目了。”

“说到这里,恐怕你已经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叛乱。”翟荣光说着拿起一旁的茶杯,用手轻轻的捏着茶壶盖轻撩着水上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这也是我经常说要带你回炎国的原因,因为那里是生你的地方。”

“我明白了,谢谢师傅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看着翟荣光,花轻舞说着便跪了下去,随着她膝盖着地,有几滴晶莹的泪水也随之落在了青石地板上。

“丫头,你要像你的阿爹那样坚强。”来到花轻舞的跟前,伸手把花轻舞脸上的泪珠擦掉,翟荣光有些语重心长的说。

陆羽这个时候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眼睛打量了一下众人,接着便干咳了一声,“想不到金伯伯还有后人,他日若能收回河山,我必把花轻舞当亲妹妹对待。”

“谢谢世子。”听到陆羽这样说,翟荣光心里生出一丝感动说道,说完想起了什么的他接着给花轻舞介绍了一下陆羽的身份,得知陆羽就是当年皇太子陆天宇的孩子后,花轻舞打起精神重新给陆羽施了一礼。

“刚才人多,有些话我没有说,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此次前来天下城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两位伯伯。”

“世子请说。”看着陆羽,翟荣光和官休复同时说道。

“得知天下城叛变后,乾坤二营已经拔营回援,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回来到天下城,而宁国的军队以及那些盗贼团什么时候能赶到天下城还是未知,接下来怎么做,还望两位伯伯定夺。”

“这个我早已料到,天下城咱们的人还有不足五千,天下城西方的飞仙城有我安插的人手,他们已经得知消息,很快就会来天下城备战,而且我把林听涛已死的消息已经放出去,恐怕郎国的很多城主都会考虑一下现在的局势,我想用不了多久,宁国的军队就能赶到这里。”

“这样最好。”听到官休复的安排,陆羽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翟荣光看向了花轻舞,“丫头,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嘴角带疤身背弯弓的少年是谁?”

“那个人我认识。”花轻舞还没有说话,陆羽已经接口,“他叫苏秦,我和他算是老朋友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兵临城下

“你认识他?”听完陆羽的话,看着陆羽脸上的淡淡笑意,花轻舞有些意外的问向陆羽,见陆羽点头,这边翟荣光和官休复看了看陆羽又看了看花轻舞,最后还是翟荣光对着花轻舞说道:“轻舞你先说。(_-<>-)”

轻声嗯了一声,花轻舞接着说道,“苏秦是我在纪国的时候新招收的佣兵,实力很强,这一路来到郎国如果没有他,恐怕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纪国?”听到花轻舞的话,翟荣光看了看官休复,“纪国不是灭国了么,他怎么会愿意跟着你?”

“他并不是纪国的人。”见花轻舞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羽站了起来,“他是部落部族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似乎不记得我了。”

“部族的人?”听到陆羽的话,翟荣光愈发不解起来,而一旁的花轻舞这个时候想起苏秦讲的扈依虏给他说的那些事,就点了点头,“他应该是部落部族的人,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秦在纪国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说到这里,花轻舞看着翟荣光一笑,“师傅,你一会帮他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点了点头,翟荣光说了一句好的,接着就看了看官休复,“看来仪哥要找的人就是他了,我一会休书把苏秦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

听到翟荣光的话,官休复还未说话,一旁的陆羽这个时候就上前走了两步,“翟伯伯,我和三叔有特别的快速联系方式,还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吧。”

“既然世子和苏秦熟悉,又能联系到仪哥,那就拜托世子了。”看着陆羽,翟荣光稍一沉思说道,说完后他也站了起来,“等我把一些东西拿走,咱们就离开这里准备备战。”

陆羽和官休复都没有异议,几人又聊了一会,就向大厅走去,来到大厅内,陆羽看着苏秦,本想过去说些什么,见花轻舞拉着翟荣光向苏秦走去,就静静的站到了一旁,翟荣光看着花轻舞带着苏秦来到跟前,然后就带着两人来带到了一个僻静的侧房,来到屋内子,翟荣光让苏秦坐下,接着便把手搭在了苏秦的脉搏上。

看着闭着眼的翟荣光,一旁的花轻舞对苏秦笑了笑,苏秦也没说话,片刻后,翟荣光睁开了眼,什么也没说的他沉默了起来,在屋内来回渡着步,见翟荣光如此,花轻舞没有敢打扰只是和苏秦一起静静的等着。(_-<>-)

“有些麻烦。”看着花轻舞,翟荣光最后说了四个字。

“难道师父你也没有办法?”听到翟荣光的话,花轻舞本来满怀希冀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应该也检查过他的身体。”翟荣光看着苏秦说道,“他体内的气息很紊乱,而且不止一道气息,就像他心口的那道气息不是寻常的气息,而是一道剑意,这道剑意就像一个箍在他生命的环,应该是一个剑道高手在苏秦体内种下的禁制,苏秦他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可是这道气息与苏秦头颅内的那块郁结相比,还不算什么。”说到这里,看着沉默不语的花轻舞,翟荣光接着说道,“你不要失望,苏秦现在既然站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体内的气息暂时不会要他的命,对付这道气息,我一个人不行,所以要从长计议,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说苏秦失忆,应该就是他的大脑曾经受过创伤,这个咱们先要知道苏秦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能对症下药。”

“可是苏秦现在对过去的记忆很模糊。”看着苏秦,花轻舞有些无奈的说道。

轻轻的笑了下,翟荣光看着花轻舞道:“这个我自有办法,过了这一阵,我带苏秦找一个人,一定能让苏秦想起过去的。”

“谁?”见翟荣光说的这么肯定,本来已经熄灭的希望瞬间燃烧了起来。

“这个人在炎国,她的识心术在加上我的针灸,应该能帮苏秦记起过去。”说到这里翟荣光心里一动,想起了什么的他扭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那里的苏秦,“至于苏秦心口的那道剑意气息,现在天下城正好有个人或许能够救苏秦。”

“谁?”

“七戒大师,只是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翟荣光说着无奈的叹息了一下。

“怎么做他才能愿意?”花轻舞听到翟荣光提到七戒大师,知道佛宗的一些传闻的她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佛宗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到时候我去求求他吧。”

“这次七戒大师来这里只是因为当初的一个承诺,现在天下城已经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他在这里呆不了太久,还是我来想想办法吧。”说到这里翟荣光扭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秦,“苏秦,你不要着急,你既然帮了花轻舞那么大的忙,我自然会尽力治好你。”

“谢谢您了。”看着翟荣光,苏秦上前抱拳说道:“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翟荣光笑了笑,想起了什么的他看着苏秦接着问道,“你的印象里有一个叫刘仪的么?”

听到这个名字,苏秦皱眉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看着苏秦,翟荣光点了点头说道,说完后察觉到了什么的他扭头对着对着门口说道,“谁?”

“是我。”听到翟荣光的话,陆羽这个时候在门口说道。

“世子?”翟荣光说着上前拉开了房门,“你怎么过来了?”

“官伯伯让我过来看一下翟伯伯收拾的怎么样了。”陆羽说着走了进来,看了看苏秦,“苏秦的伤势怎么样了?”

“失忆了,需要一些时间。”翟荣光简单扼要的说了一下。

“对于苏秦的过去我很了解,这些可以找我的。”陆羽这个时候看着苏秦一笑,上前走了过去,“三王子,还记得我么,当初在部落部族的时候,我还要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呢。”

看着陆羽脸上的笑意,苏秦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记得了。”

“没事。”陆羽看着苏秦一笑,“有我呢,你这些天就跟着我吧。”说到这里陆羽扭头看向了翟荣光,“翟伯伯,管伯伯说飞仙城的罗将军快到了,你收拾下咱们就赶快离开吧。”

点了点头,翟荣光说了句我先去忙,接着就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外后,翟荣光回头看了一眼陆羽的背影,想了想什么的他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世子……”花轻舞看着陆羽看着苏秦就喊了一声,听到花轻舞的话,陆羽扭头看着花轻舞笑了笑,“舞妹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羽哥就好。”

“轻舞不敢。”看着陆羽,花轻舞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叫您陆公子吧。”

“你随意。”陆羽点了点头,接着扭头看了一眼苏秦,“舞妹,我和苏秦好久没见,我有些话像单独给他说下。”

嗯了一声,花轻舞就向门外走去,轻轻的关上房门,看着不远处一个房门开着,花轻舞就向前走了过去,看着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的翟荣光,花轻舞就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

抬头看了一眼花轻舞,翟荣光说了一声进来吧,接着便把已经写好的书信放在了信封里,“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一封信,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送到盗贼团,交给一个叫刘仪的人。”

听到翟荣光的话,花轻舞一愣,“刚才世子不是说他给刘仪联系么?”

“有些事你不知道。”看着花轻舞翟荣光看了一眼门外,“仪哥说这个人很重要,而且关系重大,如果见到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危。”说到这里翟荣光把书信交给了花轻舞,“你有没有发现世子见苏秦的时候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花轻舞有些意外的反问了一声。

“是呀,世子认识苏秦不假,可是你没发现他见到苏秦时的反应不符合常理么?”见花轻舞依旧有些不解,翟荣光继续说道,“当初世子走进院子的时候,他的一个反应或许你们都没有发现,当时他顿住脚步,把手放在了剑柄上,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说到这里翟荣光顿了顿,“那些人他都没见过,只认识苏秦,当时他的反应明显是戒备,仪哥让保护苏秦,而世子……所以……”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世子和苏秦根本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听到翟荣光的话,花轻舞有些惊讶的醒悟过来,明白了什么的她接着就要向外面走去,却被翟荣光喊住,“你去干什么?”

“世子现在和苏秦单独在一起,我怕……”花轻舞有些着急的说道。

“放心吧,现在应该没事,至于两人之间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好说,不过仪哥应该知道,所以我才写信给他,怕的就是世子不把咱们找到苏秦的消息告诉仪哥。”

“可是师父,咱们这样做要是让世子知道……”

“咱们做什么了?”看着花轻舞,翟荣光一笑,“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之事,这么多年都忍了过来,不小心点不行,而且我听说当初莫大哥就是死在了部落部族,世子是乔二哥带回来的,乔二哥……”说到这里翟荣光苦笑了一下,“那些旧事不提也罢。”

说完翟荣光就开始收拾东西,等到两人拿着东西走出书房的时候,陆羽和苏秦也一起走了过来,见陆羽一直待在身边,花轻舞也就没问苏秦陆羽刚才给他讲了什么,就在花轻舞找了一个手下拿着翟荣光从官休复那里要的手谕让他出城时,一个消息传了过来——乾坤二营近三万人,在距离飞仙城的援军后方不足五里地方正在快速的向天下城赶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借刀杀人 上

“他给你说了些什么?”看着走在前面的陆羽,故意放慢脚步的花轻舞对着苏秦轻声问道。-<>-)

“刚才你离开后?”苏秦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说完见花轻舞点头,苏秦沉默了一下说道:“他说我是部落的三王子,之所以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只是因为被人陷害了。”

“被人陷害了?”听到了苏秦这样说,想起翟荣光刚才说的话,花轻舞的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你被谁陷害了?”

“他没有说。”看着陆羽的背影,苏秦苦笑了一下,“他只告诉我说以后可以把他当成朋友。”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看着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的苏秦,花轻舞这个时候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他现在是目前唯一知道你过去的人,但是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除了你,别人说什么那只是片面之词,所以,在没有确定你记起过去之前,他说的有些话,你不必太过于当真。”

“为什么?”看着花轻舞,苏秦有些不解的问,“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这个世上,能相信的人不多,朋友有时候也能变成敌人,还是小心些好。”花轻舞看着苏秦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我听你的。”看着花轻舞,苏秦点了点头道。

“这么相信我?”听到苏秦的话,花轻舞的嘴角露出了一股笑意。

“这是自然,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你要是拿这话骗女孩子,说不定就有人愿意嫁给你了。”看着苏秦,花轻舞移开了目光。

“我说的是实话啊。”苏秦笑了笑,“如果不是遇见你,怎会在这里?”

呵呵一笑,花轻舞轻声嗯了一声,见陆羽向这边看来,花轻舞就对着陆羽笑了一下,陆羽也笑了一声回应,看了看苏秦的陆羽扭头看向了官休复,“官伯伯,乾坤二营的军队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应该是昨晚上咱们发动政变的时候,他们就得知了消息,从天下城到边境不过五百里的距离,这么长时间过去,快马加鞭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们反应如此迅速,竟然不顾宁国军队的反扑。”

“这只能说明飞仙城的援军太慢了些。”官休复这个时候有些无奈的说道。

“飞仙城的援军只有少量骑兵,乾坤二营作为郎国最精锐的军队,没有过人之处怎么行?”看着官休复,翟荣光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天下城出事,乾坤二营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天下城失陷,就算他们在边境打了胜仗依旧是败了。-<>-(”翟荣光说着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只是他们不会想到,现在林听涛已死,就算天下城破,郎国也必败无疑。”

“罗将军带来的援军应该近万人,加上剩下的守军,咱们居高临下,而且守城防御并未损坏,他们长途奔波,此消彼长之下,应该能抵挡一阵。”官休复点了点头,“等到宁国的军队攻来,或者盗贼团来到,咱们基本上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乾坤二营里面有修行者,咱们这里……除了我只有只有一个七戒大师,我一会找下七戒大师。”翟荣光这个时候深思了一下说道,“希望罗将军的援军能再快点,不然到时候能不能打开城门还是个问题。”

“他们应该快到了。”看着前面的城墙,官休复点了点头说道。

“让庞将军带着士兵做好防御。”翟荣光这个时候说道,“守城就交给我了,天下城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那些文武朝官都有护院,我这就带人去征集一些人守城过来。”

“你有方法?”看着官休复,翟荣光皱了一下眉头问。

“除了林听涛没有人知道是我造反,现在我就说城内叛军已被剿灭,城外的叛军正要攻城,谁敢不派人来?”

“如此甚好。”听到官休复的话,翟荣光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陆羽,“世子,你就和老官去皇宫里吧。”

“翟伯伯,我还是呆在城墙上守城吧。”陆羽轻微的摇了摇头道。

“这里太危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没脸面去见主母,还望世子体谅。”看着陆羽,翟荣光皱眉说道,说完后翟荣光扭头看了一眼官休复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官休复也劝陆羽离开。

不想官休复还未说话,陆羽这个时候就上前两步转身对着翟荣光和官休复抱了抱拳道:“在宁国时我就随娘亲同郎国作战,而娘亲之所以让我单身一人来到这里,就是让我快速的成长起来,毕竟以后还有很多的战争等着我,如果一直被人保护着,那为了保护我而死去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岂能瞑目?”

听完陆羽的话,翟荣光沉默了起来,而官休复这个时候稍一思考,就对着陆羽点了点头,“世子说的对,老翟,就让世子上城墙吧,你多照顾他一下。”

轻声说了一句好之后,翟荣光和官休复就开始兵分两路,官休复带着几个夜影小队的佣兵去了皇宫,而这边翟荣光则带着陆羽花轻舞等人向西城门的方向赶去,因为苏秦的原因,袁锡山和扈依虏等人跟着走向城墙的方向。

“世子在部落长大?”看着前面的城墙,一直低头走路的翟荣光轻声问了一句。

陆羽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翟荣光一眼,“这话要是说来就长了。”

“当时暗香的众兄弟为了逃避麒麟军的追杀,四散分了开来,莫大哥和乔二哥带着你去了那里,我们都不知情,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些年莫大哥只是通过乔二哥让仪哥告诉我们你过的很好,所以至始至终我们并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我一时好奇,还望世子不要见怪。”

“翟伯伯不与我见外就好。”看着翟荣光,陆羽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在部落生活有莫大叔照顾,过的的确很好,习武,读书,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芒国的人来到了部族,并且知道了莫大叔的身份,当他们准备杀死我好找个部落的人代替我的身份暗中聚集暗香小队的人脉时,莫大叔与他们来了个鱼死网破,也是那个时候,乔二哥才带我着回炎国的。”

“莫大哥的性子本就刚烈。”看了看陆羽的神色,翟荣光接着安慰道,“世子不必难过,将来等你坐上皇帝的宝座时,给莫大哥建个宗祠吧。”说到这里,翟荣光顿住了脚步,看着陆羽道,“莫大哥的尸体呢?”

“当时情况太紧急,我和乔二叔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莫大叔那边的情况,恐怕连个全尸都不会剩下了。”看着停住脚步的翟荣光,陆羽也停住了脚步迎着翟荣光的目光说道。

看着翟荣光的神色忽然间便的灰暗了起来,陆羽接着说道:“翟伯伯你放心,我早晚要为死去的叔叔伯伯们报仇。”

“报仇是必须的。”翟荣光这个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花轻舞等人,“那个苏秦又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当初芒国找的那个原本要代替我的人。”陆羽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同情的神色,“他当初在部落对我并不错,现在既然已经失忆,那些旧事不提也罢。”

“原来是这样。”翟荣光点了点头,“世子心胸开阔,当真是人中龙凤。”

听到翟荣光的恭维,陆羽摇了摇头:“让翟伯伯见笑了,花轻舞是你的弟子?”

“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说到这里翟荣光一笑,“一直把当成一个男孩来养,你看她现在那还有女孩子的样子,将来如果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世子多多包涵。”

“怎敢?”陆羽笑着说了一句,接着就随着翟荣光的步伐向前走去,来到城墙上,看着远方的高山,望着天际的白云,陆羽知道,或许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升起滚滚狼烟。

城墙上庞坤带领着士兵正在把成捆的箭矢贴墙而放,投石机下已经布满了石头,看着那些忙碌的背影,苏秦看了看一旁的花轻舞,“一会我干什么?”

“你保护好自己。”看着苏秦身上的弯弓,想起了什么的花轻舞接着叮嘱道,“我不允许你在逞强像之前那样不要命的射箭。”

轻声嗯了一声,苏秦接着就看向了远方,在苏秦的眼眸深出,出现了一阵灰尘,慢慢的这些灰尘前方出现了一些人影,随后挂着叶字旗的士兵出现在了苏秦的眼里,“他们来了。”

“打开城门,弓箭手准备,注意这队人马的后面。”翟荣光下达了命令,想起了什么的他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庞坤,“七戒大师在什么地方?”

“大师带着林海就在前方不远的一个客栈里。”

“你看好这里,我去去就回。”翟荣光说着就要向城墙下走去,却被庞坤拦住,“现在援军已到,乾坤二营眨眼既至,如果他们有修行者,咱们的城门根本不够他们一击,现在大人您要是离开,万一有什么差错,卑职就算千刀万剐也担不起这个大罪。”

见庞坤这样说,翟荣光顿住了脚步,这个时候,花轻舞上前一步,“师父,我去找七戒大师吧。”

“我也去。”陆羽这个时候也在一旁开口:“我和七戒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他应该不会为难于我。”说到这里,陆羽看了一眼一旁的苏秦,“苏秦也是一个修行者,翟伯伯你可以让他帮你一起守城门对付那些修行者。”

第三百三十八章 借刀杀人 中

“这样太危险{///书友上传}”听到陆羽的话,花轻舞皱眉接着说道:“和当初他们攻打纪国一样,乾字营的修行者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城门,战争的开始其实就是修行者的较量,如果让苏秦负责守城门,到时候苏秦必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就我所知,在乾字营至少有五个以上的修行者”说到这里陆羽一顿,看了一下翟荣光和城墙上的守军,“其中还有两个是气宗四重境的高手,翟伯伯的实力我虽然不清楚,但是一个人怎么抵挡住这些修行者?如果苏秦守城门,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样翟伯伯的压力就会少许多,不然,等到城门被破,咱们都得死”

“世子说的对,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看着花轻舞,翟荣光的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身上,“苏秦你就留下来陪我一起守城门如何?”

苏秦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好字,接着便向花轻舞走去,“不用担心,没事的”

“你……”看着苏秦,花轻舞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一眼远处的陆羽,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羽脸上挂着的一丝笑意原本潇洒之极,可是落在花轻舞的眼里却阴毒无比,“你放心,我一定把七戒大师请来”

轻声嗯了一声,苏秦看着花轻舞说了一句保重,接着就向翟荣光的身边走去,看着苏秦的背影,花轻舞对着翟荣光说了一句师父我先去了,接着便快步向城墙下走去,看着花轻舞离开,陆羽皱了一下眉头,上前与翟荣光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快步向花轻舞追了过去

“苏秦,你信命么?”看着陆羽和花轻舞的背影从城墙上消失,转过身的翟荣光望着正在快往城墙内撤退举着叶字旗的援军,不知道是有感而发还是心里有些疑惑的对着苏秦问道

“您为什么这么问?”扭头看着翟荣光,苏秦有些不解的问,说这话的时候,他从身上取下了自己的弯弓,而远处的扈依虏则小声的与一旁的扈浩特和扈伊勒说着什么,三人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苏秦手里的弯弓

“我记得你们部落有句老话,叫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说的是不是这个理?”看着苏秦,翟荣光微微一笑,“一会你就老实的站到一旁,乾字营里面的修行者有一个实力在我之上,有一个和我不相伯仲,其他三个都不足为虑,我应该能坚持到七戒大师的到来”

“七戒大师会来么?”听到翟荣光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泡*书*(

“他会来的”说到这里翟荣光笑了笑,“脱尘之人既然入世,就免不了一次次的被俗世缠绕”

听完翟荣光的话,苏秦有些是懂非懂,只好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嗯,见翟荣光看了一眼自己就转头看向城墙远方,苏秦也就没有在说话,低头轻拉了一声弓弦,苏秦转目看了一下箭囊里的羽箭,见剩九支羽箭,苏秦就苦笑了一下,噬魂弓太大,寻常的箭矢根本不管用,而这些箭矢都是扈依虏为了噬魂弓量身定做的,恐怕已经没有了剩余,就在苏秦准备抽出一支羽箭准备作战的时候,扈依虏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苏公子,借一步说话”看了翟荣光一眼,扈依虏小声的说道

点了点头,苏秦就随着扈依虏来到扈伊勒父子前,看着眼前的三人,苏秦叮嘱了起来:“一会他们攻城的时候,你们照顾好自己”

“苏公子应该加小心才是”扈伊勒对着苏秦说道,说完后他低头看向了苏秦手里的弯弓,“公子,让老奴看看这把弓如何?”

“这弓本就是扈依虏送的,您看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苏秦不知道扈伊勒为什么说的这么郑重其事,说完就把手里的弯弓递了过去

“这把噬魂弓是矛族的镇族之宝,据传能屠龙夺天地造化,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彻底激发这张弓”说到这里扈伊勒一笑,“前几年我倒是听说奚蛮族有个少年用的裂日弓不错,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几百年前侵注了矛族人整整一代人心血的噬魂弓岂是那些凡夫之子所造的普通弯弓可比”

扈伊勒的话刚说完,不远处的翟荣光忽然发现了什么,接着大声了喊了出来,“弓箭手准备,准备关城门”

原来,在援军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那些骑兵正在奋力的向这边奔来

“时间有些紧急,我就不废话了,来,族长”看了一眼扈依虏,扈伊勒这个时候轻声说道,说完后,只见他不知道摸了噬魂弓的什么地方,弯弓竟然清脆的响了一声,而接下来,扈依虏竟然拿出一把匕首快的在扈伊勒和扈浩特的手上划了一下,鲜血滴在黝黑的噬魂弓上,慢慢的顺着那些刻着符咒的地方流淌着,随着鲜血不断的滴淌,本来黝黑的噬魂弓竟然隐隐的露出了一丝淡白色的光芒,就在这时,扈依虏也同样用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三股血流顺着噬魂弓不断的流淌着,而噬魂弓在白芒消失之后,竟然开始缓缓的变红,不知道是血色包裹了原来的黑色,还是噬魂弓原本的颜色就是如此,等到三人手上的鲜血把弯弓上那些刻着符咒的地方都侵染之后,扈伊勒把手里的弯弓交给了苏秦

三人的举动在城墙上引起了多人的注意,不过因为远处的马蹄声打破了城墙上的宁静,他们也只是看了看,并未有人上前询问,而是很快把目光转向了乾坤二营的骑兵

援军还有近千人没有走进城门,翟荣光看着远处的骑兵,下达了关上城门的命令,随着城墙内二十匹骏马拉着绳索,厚重的大门缓慢却坚定的合着,城墙下的士兵此刻陷入了某种癫狂,后方的铁蹄声令他们的心神加不宁,拼了命往城门方向挤的他们有的人已经怒吼了起来

“射箭”随着翟荣光发出命令,城墙的三千士兵,直接把手里的羽箭射了出去——目标是正在向城门这边不断跑来的乾坤二营的骑兵

一波箭雨过后,在射程范围内的骑兵多半摔下了战马,可是那些躲过箭矢的骑兵依旧向着城门的方向奔来

“继续射箭”看着乾坤二营的人依旧骑着马向这边跑来,翟荣光不断的下达着命令

随着这波箭雨过后,城门终于合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缝隙,而那些没有被箭射到了骑兵也来到了城墙下,奔入城墙外士兵中的骑兵瞬间被人群淹没,很快城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子哀嚎,近千的援军就和来到的跟前的骑兵拼杀着——他们以为杀死了这些骑兵,城门就会再次打开,可是随着城门下的尸体越堆越高,随着再次有骑兵奔来,这些人再次陷入了绝望中,绝望之后就是疯狂,疯狂的舞起手里的武器看向来到跟前的战马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着扈伊勒递过来的弯弓,苏秦脸上有些不解的看着三人

“这把噬魂弓上有着我们矛族的咒语,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激发了沉睡了几百年的弓魂”说到这里,扈伊勒一笑,“没有人能比我们了解这张弓,大陆上都说什么天诛剑木灵珠之类的是神器,等这把噬魂弓什么时候吸够上千族人的鲜血弓身变得全体通红之后,你就会知道这把弓为什么命名噬魂了”说到这里扈伊勒一顿,看到苏秦箭囊的他转头对着扈依虏说道:“族长,看来咱们是时候打造一些羽箭了”

扈依虏点了点头,接着看向苏秦箭囊里的羽箭,“这些箭也不错,不过不够”说到这里扈依虏一笑,看向了苏秦手里的弯弓,噬魂弓上虽然已经变回原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秦总觉得噬魂弓的颜色变得暗了一些,而且握在手里与以前也有些感觉不一样,似乎变的重了一些

“小心”就在苏秦想问一些关于噬魂弓的事时,远处的庞坤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原来在城门闭上之后,乾坤二营已经不再用骑兵攻城,而是开始用火箭向这边射来

看着天空中的火光,苏秦和扈依虏等人分开躲藏了起来,因为准备充足,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的火箭,可是那些城墙上的建筑很快被点燃,随后冒起了滚滚狼烟,翟荣光这个时候静静的站在城墙上看着前面乾坤二营的方向,而那些射向他的火箭在他跟前三尺的时候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跌落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的苏秦不由的心里生出了一股艳羡,他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这样做,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体内的真气

火箭之后,乾坤二营的方向开始变的安静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墙下那些未来得及进城的援军已经全部战死,空旷的城墙下只有几匹未伤的战马低着头看着主人的尸体,远处的山林里有一些飞鸟正在展开翅膀远飞,似乎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秦放下了盾牌,接着他就看到一些人从城墙下跑了上来,正是刚才进城的援军,为首的一人一脸凝重的来到了城墙上之后,先是低头看了一下城门下的尸体,接着便向苏秦这边赶来,他先是看了看一身锦衣的翟荣光,随后又看了看身上盔甲上印着金花的庞坤,接着便来到了庞坤面前拱手抱拳道:“罗天元拜见将军,请问官大人在什么地方?”

“罗将军见外了,我庞坤,官大人在城内负责城内安定,这位是负责守城的翟大人”

翟荣光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罗天元,“罗将军远道而来,先休息一下”

“乾坤二营估计很快就会攻城,我来这里就是为官大人效命的,谢谢大人关心,叶字旗的每个官兵都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如此甚好”看着罗天元,翟荣光点了点头,“你和庞将军带领士兵一会对付那些攻城的人,修行者就交给我了”说完这话,翟荣光忽然一笑,接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苏秦:“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听到翟荣光的话,苏秦等人顺着翟荣光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有三把飞剑带着啸声直奔天下城的城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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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借刀杀人 下

天地一片萧杀,本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可是阳光却被燃烧的狼烟遮挡,因此城墙外的空地上显得有些阴暗,不知道从那吹来的狂风卷起了地上的沙土,尘沙弥漫翻滚中,三道白光显得异常刺眼。

看着飞来的三柄飞剑,城墙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对于这些官兵来说,修道者的对决并不如市井无赖斗殴那样随处可见,哪怕现在是敌对的立场,失败后极有可能是死亡,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对力量的崇拜,看着这三把飞剑,众人的眼里除了一些狂热之外,并无多少恐惧。

不同于那些官兵,看着那些直奔城门方向而来的飞剑,翟荣光双眼一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翟荣光轻啸了一声,右手一扬,一道白光从地上钻出,射穿了地上士兵的尸体,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迎向了那三柄飞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翟荣光藏于城墙下的飞剑像是猛龙出海般瞬间来到了三柄飞剑的前面,只听一声脆响,三柄飞剑中的一柄飞剑与翟荣光的飞剑相触,剑身上带着的白光瞬间黯淡了许多,剑身一阵颤抖后就开始缓缓的下落,片刻后突然调转了方向向来处飞去,而另外两柄飞剑依旧在主人的控制下继续向城门的方向飞去,看着下面的两柄飞剑,翟荣光冷笑了一下,接着向前猛夸了两步,身子一跃而起的翟荣光站到了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两把飞剑,翟荣光的双手成拳,猛的向下砸了过去——两股气流顺着翟荣光的双拳袭在两柄飞剑的剑身上,令两柄飞剑的攻势一缓。

嘴里喊了一声去,翟荣光的飞剑这个时候一个横穿刺在了两柄飞剑上,两柄飞剑被撞飞到半空,再不见之前的汹涌之势,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两柄飞剑就转身飞向了乾坤二营的方向,看着飞剑遁走,翟荣光并未驱剑追赶,而是右手一抓,他的那把飞剑便被他抓到了手里,看了一眼手里的飞剑,翟荣光的目光接着看向了乾坤二营的方向。

一柄长枪出现在了翟荣光的眼里,枪身闪着电花,滋滋作响,刚出现翟荣光的视线里,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瞬间就来到了翟荣光的跟前!

看着突然的长枪,城墙上响起了一阵惊呼,就在所有人都盯着那把带着强大气息的长枪时,苏秦却扭头看向了远处乾坤二营的方向——苏秦知道现在翟荣光已经吸引了前方所有人的注意,对方既然有五个修行者,从刚才的攻击来看,现在出手的要比刚才的三个厉害了许多,而且对方放弃了攻击城门,看样子准备先把翟荣光杀死后再攻城。

凝眉看向远方,苏秦很快就发现在乾坤二营的最前面站着一群人,而那些人围成圈,中间坐着一个人。{书友上传更新}

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影,苏秦毫不犹豫的把羽箭搭在了噬魂弓上,接着便开始拉弓,看着弓身的弧度越来越大,苏秦把体内的真气顺着右臂慢慢的倾注在箭矢之上,而随着苏秦体内的真气流转,本来黝黑的噬魂弓竟然开始隐隐的变的发红发暗了起来,虽然感觉到了噬魂弓的异样,但是苏秦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控制长枪的修行者身上,这时,本来漆黑的箭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噬魂弓的缘故,竟然变的暗红,随着苏秦松开拉着箭尾与弓弦的手,羽箭像没有了束缚的蛟龙一样,带起一阵红光,射向了乾坤二营的方向!

射完这一箭的苏秦没有丝毫的停留,接着再次从箭囊里抓住三支羽箭的他再次瞄准乾坤二营的方向射了过去!

四支羽箭带着啸声射向了那个坐在地上修行者,看着那个第一支羽箭被其他人拦下,后三支羽箭逼的那伙人不得不离开了原先的位置时,苏秦笑了一下,这才扭头看向翟荣光,本来射向翟荣光的长枪一直停留在翟荣光身前三尺的地方,现在由于长枪的主人后退,受到一些影响的长枪随着翟荣光手里的长剑飞出,长枪被逼得远远的躲了开去,不过并未飞回,而是在城墙外的天空中静静的漂浮着,像一只狩猎的孤鹰一样伺机等待着什么。

看着离开的长枪,翟荣光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乾坤二营,发现了什么的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苏秦,而苏秦见翟荣光看来笑了笑,接着苏秦就看到了翟荣光眼里的惊骇:“小心!”

就在翟荣光惊呼出声的时候,一把长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苏秦的视线里,感觉到剑上带着的浓烈杀意,苏秦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看着射向苏秦的飞剑,翟荣光这个时候想要过来,而半空中的那把长枪却再次向翟荣光射了过来,看着转身的翟荣光,苏秦喊了一句小心,接着就快速的抽出了一支羽箭,对着向自己射来的飞剑就是一箭。

羽箭的箭头在长剑的半尺外停住,看着停滞不前的飞剑,苏秦的心里一喜,可是紧跟着苏秦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原来羽箭的箭身突然出现了裂痕,紧跟着啪的一声轻响之后,羽箭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五六截,而飞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苏秦的胸前刺来。

从飞剑出现到苏秦射箭再到飞剑刺来,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看着来到身前一尺的飞剑,苏秦一咬牙,扬起了手里的弯弓劈了过去,飞剑和弯弓相碰,苏秦的身子猛的后退了两步,虎口一阵发麻,而飞剑则方向不变的继续向苏秦刺来。

看着飞剑,苏秦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这时,乾坤二营的方向再次有火箭射了过来,火光照亮了夜穹,看着射向苏秦的飞剑,扈依虏这个时候上前想挡在苏秦的面前,却被苏秦一把拉住,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飞剑再次调转方向射向倒在地上的苏秦。

就在飞剑再次向苏秦刺过来的时候,翟荣光手里的长剑飞了过来,挡住了飞剑的攻击之势,而翟荣光徒手抓住了那把刺向他胸膛的长枪,长枪在半空快速的旋转着,翟荣光的双手像铁铸的一样紧紧抓住长枪,长枪前进不了分毫,而翟荣光也没办法把长枪击飞,就这样陷入了僵持中,不过翟荣光控制的飞剑却给了苏秦可乘之机,从地上爬起来后,看了一眼扈依虏,苏秦接着就从地上抓起了一个盾牌交到了扈依虏的手里,这个时候,火箭从天空落下,城墙上响起了几声哀嚎。

重新把羽箭抓在手里的苏秦对着半空中被翟荣光所拦的飞剑射了过去,箭矢射在了长箭的外围,剑身仿若有气墙环绕,羽箭根本射不进去,但是苏秦并未气馁,看着不断抽出羽箭射出的苏秦,扈依虏拿着盾牌挡在了苏秦的头顶,而等到苏秦把剩下的五支羽箭全部射在了剑身外的某个点后,本来带着凌人气势的飞剑身上的亮光终于黯淡了许多,这个时候翟荣光的飞剑趁势向前猛的一刺,剑尖突破了飞剑外的气墙,刺在了剑身上,飞剑未断,不过却很快跌落下城墙,不知道落到了何方。

见飞剑消失,苏秦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扈依虏,苏秦的目光接着落向了不远处的翟荣光身上,那把长枪这个时候已经停止旋转,随着远方一声轻啸,长枪嗖的一声飞到了远方的夜幕中,看着遁去的长枪,苏秦的目光落在了翟荣光的脚下,几滴异常醒目的红色血滴正成梅花状散开着。

看着翟荣光双手上的鲜血,苏秦看了一眼翟荣光的飞剑,剑身的光芒已经暗淡了许多,正盘旋在翟荣光的上空,剑身不停的颤抖着。

看了一眼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火箭,苏秦的目光落在了刚才射出的羽箭上,有的羽箭箭身已断,有的箭身已经变形,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办法再用了。

“苏秦,你试试这个。”顺着苏秦的目光,看着那些羽箭,扈依虏接着从身上取下了背包递了过去。

“这是你那天打造出来的刀?”看着包裹,苏秦一愣,“你这是要给我?”

“本来我想留着自己用,可是当我知道你是修行者之后,改变注意了。”扈依虏一笑,“不说那么多了,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这把刀希望也能在你的手里大放光芒。”扈依虏说着把包裹解开,一把同样黝黑的长刀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和噬魂弓一样,刀身黝黑,看着这把刀,苏秦一愣,总觉得这把刀有些熟悉,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

“这是我根据传说模仿黄泉刀的样子打造的刀,至于威力自然是没有办法与黄泉刀比,不过比普通的兵器应该强上不是一点两点。”扈依虏说着握住刀身把黄泉刀递了过来。

握住刀柄的苏秦感觉到刀上竟然传来了一丝温热,不由的一愣。

“这把刀还没有魂,不过要是杀的人多了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扈依虏说着一笑,“黄泉刀当初就是我们矛族的祖先打造的,我们矛族现在是没落的,连造兵器的技术也不如从前了。”说到这里,扈依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

“谢谢了。”看着扈依虏的神色,苏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表达自己的谢意,说完后,苏秦看着已经停止的羽箭,接着起身向翟荣光走了过去。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庞坤和罗天元这个时候也来到了翟荣光的跟前,看着翟荣光脚下的血迹,庞坤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对方的修行者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翟荣光的话刚说完,一直呆在他头顶的那把飞剑突然落了下来,跌落在了翟荣光的脚边,看着脚下的飞剑,翟荣光苦笑了一下,接着干咳了一声,一口鲜血从翟荣光的嘴角吐了出来。

“大人!”看着翟荣光的样子,庞坤心里一急,接着上前扶住了翟荣光,翟荣光摆了摆手,“我没事。”

“谢谢您刚才救我。”看着翟荣光,苏秦知道,如果刚才不是翟荣光驱飞剑救自己,恐怕自己也不会受内伤。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翟荣光说着看向了乾坤二营的方向,接着他的神色一变,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乾坤二营里走出了两个人,正在向城门这边走来。

“他们来了。”看着距离城墙外不过几十丈的两人翟荣光说道,说完后他沉默了一下,“他们这是在向我挑战。”说完,翟荣光就要上前,却忽然看见一个人已经先他一步来到了城墙之上,“一命换一命,你留在这里,我下去对付他们。”说完这话,苏秦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刀,纵身从城墙之上跳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章 拼命一搏

看着纵身跳下城墙的苏秦,翟荣光眉头一皱骂了一句粗话,顾不了那么多的翟荣光先是扭头对庞坤说了一句城墙上就交给你了,紧跟着就弯腰从地上抓起长剑,和苏秦一样也跳下了城墙。**(..)

落到地上之后,翟荣光的身子一震,感觉胸口一闷的他禁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看着前方的苏秦,翟荣光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对着苏秦的背影喊了起来:“苏秦,你给我站住。”

听到翟荣光的话,苏秦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的他这才看到翟荣光也来到了城墙下——刚才从地上跳下来,苏秦把体内的真气灌注全身,想让自己的身子尽可能的变得更轻,可是落地后的苏秦脚底到现在还是一阵生疼,这时的苏秦知道自己刚才有些逞强,可是如果自己不站出来,已经受了伤的翟荣光怎么可能是对面那两个修行者的对手?想到这里的苏秦看向了城墙,可是城墙上哪有七戒大师的影子?

“大人……”看着来到跟前脸上带着一股怒气的翟荣光,苏秦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翟荣光说着拉了苏秦一把,“你这是在送死!”

“有些事终究需要有些人去做不是么?”看着翟荣光,苏秦苦笑了一下。

“你站在这里,不管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向前。”听到苏秦的话,翟荣光深深的看了苏秦一眼,说完后就向前走去。

看着翟荣光的背影,苏秦沉默了一下,接着便抬步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了一眼苏秦,翟荣光脚步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他只是叹息了一声,没再理会苏秦继续向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两位就是袁家兄弟?”看着前面不但衣服一模一样就是长相都相差无几的两人,翟荣光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认识我们。”看着翟荣光,袁同凯这个时候上下打量了翟荣光两眼,“这些年你一直隐身在天下城?”

“最危险的地方一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本来可以发现我的踪迹,只是你们常年呆在深宫,而其他的修行者却没办法发现我,所以,我就侥幸活到了现在。”

“活到了现在又如何?一会你不是还是要死?”这时袁同翔冷笑了一声接口道。

“谁都会死。(1_1)”听到袁同翔的话,翟荣光并未生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林听涛的头颅就挂在城墙上,你们现在是在给谁卖命?值得么?”

“值得不值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死在我们的前面。”袁同翔说着看向了翟荣光身后的苏秦,看了苏秦两眼的他接着把目光转向了翟荣光,“官休复为什么要造反?”

“原因很简单,我们是宁国的人。”

“宁国的人?我看你们应该是暗香小队的余孽才对。”袁同凯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了一股杀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叶弱水的存在。”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们志不在此,为何还要这样非要分出一个胜负?”

“没到最后谁胜谁负谁又能说清?”袁同凯说着打量了一下翟荣光手里的长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调整内息,出招。”说完后,袁同凯手里的长枪被他横档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翟荣光并未出手,只是低着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他似乎根本没有擦觉到袁家两兄弟的怒火,看着不理会自己的翟荣光,按捺不住内心愤怒的袁同翔率先出手,身子后退半步的袁同翔头一低,他背后背着的长剑就脱鞘而出射向了翟荣光,随着袁同翔出剑,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许多,飞剑带着一股阴冷寒意射向了翟荣光的胸前。

而一旁的袁同凯见袁同翔出手,大喝了一声的他也把手里的长枪袭向了翟荣光,看着射向自己的一枪一剑,翟荣光的身子猛退,很快就退出了十几丈,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与两人一战的念头,到最后翟荣光竟然转过身子向城墙上的方向跑去,而一枪一剑紧随着翟荣光的身子追了过去。

就在袁同凯两人对翟荣光动手的时候,苏秦的身子动了,他知道,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年轻,根本吸引不了袁同凯他们两人的注意,不过这正是苏秦想要的,看着注意力都放在了翟荣光身上的二人,苏秦握紧了手里的刀就冲了过去。

“找死!”看着向自己扑来的苏秦,袁同凯眼里闪过一丝愤怒,接着便对着苏秦的方向拍了一掌,一道劲风袭向了苏秦的胸口,察觉到了什么的苏秦身子猛向前一扑就势一滚,接着来到袁同凯跟前的苏秦对着袁同凯的双脚就是一刀!

刀锋贴着袁同凯的脚底扫过,身子半伏在地上的苏秦一击不中,侧身一滚的同时抬起右脚踢向了袁同凯的膝盖,看着期身来到跟前的苏秦,不擅近战的袁同凯不由的后退了两步,而苏秦这个时候并未给袁同凯喘息的机会,从地上一跃而起的他双手握刀对着袁同凯的头顶就劈了下来。

看着身在半空的苏秦,袁同凯的极快的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长枪这时跟着翟荣光的身体来到了城墙下,等到长枪和长剑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的时候,翟荣光一拍身后的墙壁,身子猛的拔高了两丈,而长枪与长剑则刺进了城墙上,一声巨响,城墙上出现了两个深坑,宽达两丈用石头砌成的城墙至少有一丈方圆的位置变成了深坑。

从城墙下收回目光时,苏秦的目光距离袁同凯已经不及三尺,看着苏秦手里的长刀,袁同凯伸出双手就迎了上去,双掌合在一起夹住刀身的他腰部突然发力,双脚使劲一跺地面,袁同凯的身子开始快速的仰躺着后退了起来,苏秦被袁同凯带着向后退去,两人一上一下的倒退着,就在袁同凯身子后仰的同时他的双脚突然凌空抬起踢向了苏秦的小腹。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肋骨断了两根的苏秦只感觉腹部像被石锤重击了一样,腹内的五脏六腑都翻滚了起来,身在半空的苏秦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却依旧紧紧的抓着手里的长刀刀柄,见苏秦不松手,袁同凯的双脚脚尖轻点地面,慢慢站住了身子的他开始快速的原地旋转了起来,握住刀柄的苏秦在半空中被袁同凯带着也开始转圈,袁同凯转的越来越快,几个呼吸过后,猛的松开手的袁同凯看着苏秦被远远的抛了过去。

看着跌倒在地的苏秦,袁同凯回头看了一眼翟荣光的方向,右手对着城墙一挥,刺进城墙上的的长枪快速的向他手里飞来,而一旁的袁同翔也想收回长剑,发现翟荣光不知道什么已经亮出飞剑挡住了自己飞剑的来路。

“你那边什么情况。”看着飞剑被拦,袁同翔知道自己的飞较已经没有了多少真气,根本就抵挡不了翟荣光的反击,而这个时候袁同凯竟然手拿着长枪向苏秦走去,让他心里生出一丝不解。

“我先杀了这个小子。”袁同凯说着扬起手里的长枪对着苏秦就掷了过去,长枪带着啸声射向半跪在地上准备挣扎着站起来的苏秦。

听到长枪的啸声,苏秦抬起了头,看着射向自己的长枪,苏秦一咬牙,不知道从那里生出了一股力气,接着就地一滚,而长枪受袁同凯意念的控制,对着已经离开原地的苏秦改变方向再次刺了过去。

仰头躺在地上的苏秦不断的喘着粗气,感觉到危险临近的他刚侧起身子,就看到了来到跟前的长枪,情急之下来不及躲避的苏秦拿起了手里的长刀挡在了自己的腰侧,砰的一声,长枪刺在了刀身上,苏秦的身子被长枪的冲击力撞的飞了起来,苏秦手里的长刀随着苏秦落地跌到了一旁。

上前从地上拔出长枪,袁同凯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秦,眼里闪过一丝狠毒袁同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向苏秦继续走去,来到苏秦的跟前,看着眼睛紧闭的苏秦,袁同凯扬起长枪就向苏秦的胸口刺去,在长枪距离苏秦的胸口不及半尺的时候,假装昏迷的苏秦这个时候猛的睁开了眼,双手抓住长枪枪头的他往身子的左侧用力的一拉,长枪的枪头深深的刺进了苏秦身侧的泥土里,这时,撒开手的苏秦双腿一转夹住了袁同凯,袁同凯想不到重伤后的苏秦竟然还有力反抗,卒不及防下,被苏秦绊倒在地,苏秦接着就像一条蛇一样双手抓住袁同凯的双手,双脚夹住袁同凯的双腿在地上滚动着。

看着苏秦和袁同凯一起在地上滚打着,袁同翔这个时候顾不得收回飞剑,心慌之下拿出匕首的他就向苏秦跑去,来到苏秦的身后,扬起匕首就要对着苏秦后心刺下的他忽然动作停止,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来翟荣光的飞解个时候却出乎意料的刺进了他的后心。

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剑见,袁同翔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看着苏秦的后背,临死前他对着苏秦的后背重重的刺了下去。

苏秦知道身后有人,可是和袁同凯绞缠在一起的他根本无暇东顾,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袁同翔临死前的奋力一击却没有落下来,就在苏秦一愣的时候,袁同凯趁机抽出了手,扬起拳头的他对着苏秦的脸颊就是一拳,眼冒金星的苏秦被袁同凯一脚踹飞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低头看了一下袁同翔的尸体,袁同凯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接着就看向了苏秦,目光离开苏秦后,袁同凯接着看到翟荣光正在向这边快速赶来,就在袁同凯拿到长枪非要杀死苏秦的时候,半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佛号,而随着七戒大师的佛号声起,一直没有动静的乾坤二营这个时候对着天下城发起了总攻,铁蹄震震,火箭再次照亮了夜空。

ps:下面会加快情节,我受够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那些后事

因为七戒大师的到来,城墙外苏秦这边本来陷入被动的战局很快发生了颠覆性的逆转,看着那些仿佛要吞没眼前所有人的铁骑,袁同凯一愣,皱了一下眉头的他看了一眼身在半空的七戒大师,接着再次把手里的长枪掷向了苏秦,但是长枪却被七戒大师的一个念珠震飞。

火箭不断的呼啸而来,看着袁同凯抱着死去的袁同翔飞向半空,七戒大师先是瞅了一眼距离这边不足三十丈的铁骑,随后他就快速的坠向了地面,抱住苏秦后,七戒大师手一勾,苏秦的长刀就飞到了他的手里,接下来七戒大师就带着苏秦向城门的方向飞去,看着身子有些摇晃的翟荣光,七戒大师手一扬,苏秦的长刀被他掷到了城墙的建筑,一手拉着翟荣光胳膊一手抱住苏秦腰的七戒大师双脚踢着城墙很快来到了城墙。

见七戒大师把苏秦和翟荣光救了回来,本来躲在盾牌下躲避火箭的庞坤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一直在城墙凝神静气的士兵们在同伴的掩护下开始把手里的弓箭射向那些攻城的骑兵们,骑兵的数量很多,带着云梯的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下,等到火箭停止,跟在骑兵的后面的步兵开始了漫长的攻城。

来到城墙,扫了一眼四周,见投石机不断的往城墙下扔着石头,七戒大师就松开了翟荣光,随后把苏秦也放到了城墙,低头查看了一下苏秦的伤势,七戒大师的脸露出了一丝忧色,就在这个时候,扈依虏拿着刚才七戒大师掷在墙壁的长刀走了过来,在他的后面跟着花轻舞和陆羽。

“苏公子怎么样了?”看着昏迷中的苏秦,扈依虏跪在地查看了一下苏秦身的伤势,接着擦了擦苏秦嘴角血迹的他抬头问向了七戒大师。

七戒大师这个时候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的苏秦,目光接着在几个人身看了一眼,“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说完这话,七戒大师看了一眼正在浴血奋战的官兵们,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就向城墙下面走去。

“这出家人哪有一点慈悲心怀!”看着离去的七戒大师,扈依虏有些愤怒的吼了起来,而这个时候花轻舞来到了翟荣光的身前,“师父,你没事。”

“调养一阵就好了。-说完这话,翟荣光看了一眼躺在地的苏秦,“你先把苏秦抬到咱们以前的住所,我去找一下七戒大师。”说完后,翟荣光看了一眼陆羽,“世子,你帮一下轻舞。”

“我也去。”看着翟荣光,扈依虏站了起来。

听到扈依虏的话,翟荣光点了点头,接着就向七戒大师离去的地方走去。

见翟荣光离开,扈依虏就在花轻舞的帮助下背着苏秦向城墙下走去,而陆羽看了昏迷中的苏秦,又看了一眼正在交战的城墙,最后也跟着花轻舞的身后向城墙下走去。

这边七戒大师离开后并未快速离去,见翟荣光在后来跟了过来,七戒大师就慢慢的走了开去,看着前面七戒大师的身影,翟荣光也没有快步跟,只是在后面跟着,等到走了两个胡同之后,七戒大师忽然顿住了脚步,闭着眼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手里的念珠被他转的飞快。

“大师,都说送佛送天,袁同凯还没死,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见七戒大师停住脚步,翟荣光笑了一下前说道。

“给人留一条活路就是给自己少一些牵绊。”七戒大师轻声接着说道,“这就是我们佛家常说的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说到这里七戒大师微微抬目看向翟荣光,“施主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乾坤二营突然发动攻击,根本不管袁同凯的死活,如果袁同凯不傻的话,他就知道这场战争他已经没有办法左右,应该会带着他的兄弟离开。”

“这是自然。”翟荣光说着点了点头,“他见大师您在这里,就是给他十个胆子恐怕也不会再来了。”说到这里,翟荣光低头沉默了片刻,接着快速的转移了话题,“我恳请大师救救刚才那个少年。”

“这就是你跟着我来这里的目的?”见翟荣光点头,七戒大师接着问道,“他很重要?”

“重要不重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让他死在我这里。”翟荣光说着叹息了一声,“大师,十八年前发生的事,你也算在场,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现在终于等到了一些机会,所以在一些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我以前见过苏秦。”七戒大师的话一出口,让翟荣光有些始料不及,看着七戒大师,翟荣光有些不信的说,“大师你不会骗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看着翟荣光,七戒大师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深空,“我有些事想不明白,那个陆羽,就是你们找到的世子?”

听到七戒大师的话,翟荣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下来。

“苏秦现在受的伤都是一些内伤,刚才带他城墙的时候,我已经暗暗的在他的体内输入了一些真气想要护住他的心脉。”七戒大师说着眉头不禁微微的皱了一下,“但是苏秦心头的那股剑意却阻止了我的举动。”

看着不说话的翟荣光,七戒大师叹息了一下接着说道,“断掉的肋骨可以接,甚至那道禁制我也可以帮他去除,但是现在他这个样子我真的有些束手无策。”

“为什么?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么?”看着

“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看着翟荣光,七戒大师沉吟一下说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苏秦的身体太弱,如果强行施法去除他体内的禁制,势必会增加苏秦体内的伤势。”说到这里,七戒大师苦笑了一下,“所以要等一等。”

“可是……”

“可是如果苏秦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看着翟荣光,七戒大师打断了翟荣光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苏秦真的死了,这就是他的命,也是你的命。”

“我明白了。”看着七戒大师,翟荣光点了点头,“大师,你刚才说你之前见过苏秦……当时苏秦是和谁在一起?”

“那时候是在光启城,苏秦和祈洛歌在一起。”说到这里七戒大师看了一眼翟荣光,“说来也怪,那个时候乔二带着陆羽来找我,要见叶弱水,我偶然相识苏秦,想不到现在这两人又碰到了一起。”

“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听说了一些消息。”看着七戒大师,翟荣光这个时候咬了一下嘴唇,“我想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了。”

“你们的事我不想多管。”看着翟荣光,七戒大师双手合十施了一礼,“现在乾坤二营已经开始攻城,还望你不要扰了城里的百姓。”

“大师放心,我们不是魔教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见翟荣光提到魔教,本来准备离去的七戒大师顿住了脚步,“我听说魔教找到了新的教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发出了追杀令。”

“现在大陆局势动荡不安,魔教一定会伺机兴风作浪的。”

点了点头,看着翟荣光,七戒大师最后了一句:“我会在天下城停留三日,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到我住的地方找我。”

轻声嗯了一声,翟荣光看着七戒大师向远处走去,原地站立了片刻之后,翟荣光就向城墙走去,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乾坤二营既然铁了心的要拿下天下城为死去的郎国皇帝报仇,在没有救兵来到的情况下,恐怕会遇连番恶战。

就在翟荣光走向城墙的时候,扈依虏背着苏秦来到了之前花轻舞的住所,看着昏迷中的苏秦,本身就会点医术的花轻舞先是让扈依虏烧了一些开水,给苏秦擦拭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之后,花轻舞又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些银针,把苏秦身的几个要穴扎银针之后,花轻舞找来一些木板和长布,帮苏秦断掉的肋骨固定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热毛巾放在苏秦的额头,花轻舞接着就向厨房准备熬几幅中药,而陆羽一直安静的站在床边看着花轻舞忙东忙西,现在见花轻舞出去,陆羽就前两步来到了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苏秦,陆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伸手摸了摸袖中藏着匕首,看了看一直守护在苏秦身边的扈依虏,陆羽沉默了片刻就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你说苏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来到厨房,看着花轻舞,陆羽问了出来。

“不知道。”花轻舞盯着眼前的药罐,头都没有抬的答道。

“你这是何苦?”看着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的花轻舞,陆羽皱眉问道。

“世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花轻舞抬头看了一眼陆羽,脸的神色满是不满。

“没什么,我也只是有些担心。”看着花轻舞的样子,陆羽转过了头看向了院里的景色,转过头的陆羽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的他突然想起那个名叫奚日问兰的女人,同时一个念头出现在了陆羽的脑海里,如果苏秦死了,这些女人恐怕一定会难过。

第三百四十二章 那些人儿

~日期:~10月23日~

炎国西北方的古天城≥*书*吧()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看着苏图,苏沐沉着脸说道,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接着把一声是伤的苏图从地上拉了起来,把苏图扶在椅子上坐下之后,苏沐剩下的那一只独眼里透着一个阴狠的说道:“你不要怪我,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但是……”说到这里一顿,苏沐接着看了看门外的天空,“这里你不能再住下去了,我不会把对我不忠的人放在身边。”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看着苏沐,苏图垂着头,刚才的一阵殴打,让他本就疲惫的身体有些难以承受,“我可以走,但是我的家人也要和我一起离开。”

点了点头,看着苏图,苏沐眉头皱在了一起,“你说,你为什么要帮牧野?他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一个仆人还不如我在你的心里重要?”

“你是我的兄弟,苏秦也是我的兄弟,别说是牧野,如果将来苏秦……”苏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图打断:“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苏秦,你可以把他当兄弟,但是,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有血侯仇!”

“你为什么一直要杀他?”看着苏沐,苏图激动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不就是因为他从天禁里走了出来威胁到了你族长的……”苏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苏沐抓住衣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脚踏在苏图的胸膛之上,苏沐弯着腰看着苏沐一字一顿的道:“就苏秦他能威胁我族长的位置?从天禁里出来又如何,别忘了我也是从天禁里出来的勇士!”

“那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看着苏沐,苏图喘着粗气吼道。

“为什么?”苏沐说着重重的踢了苏图一脚,“你别忘了他的身份!是他杀死了老三!”

“老三不是他杀的!”苏图说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苏沐接着一脚踹倒在地,“不是他杀的却是因他而死,你别忘了苏秦他是炎国的皇子,而咱们部族和炎国早晚会有一战,所以,我和苏秦早晚都要有一个人要死!”

“原来你是羡慕苏秦是炎国皇子的身份。”听到苏沐的话,苏图冷笑了一声。

“羡慕?”听到苏图的话,苏沐楞了一下,“或许吧,从小到大苏秦那里比得上我?就算他是炎国的皇子又如何?我现在是奚蛮族的族长,是部落联盟的盟主,将来拿下炎国之后,我至少是一方霸主≥*书*吧()”说到这里,苏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狂热,“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奚蛮族的儿郎们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打下江山又如何?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跟着你送死?”看着苏沐,苏图冷声说道。

“不流血怎么成就一番霸业?”说到这里,苏沐低头看了看苏图,“不过这些都已经与你没关系了。”说完苏沐看了看门口,喊了两个手下过来,“看着他,一会把他们一家送出城,别让我明天看见他。”说完,苏沐看着苏图狠狠的说道:“不能让他们带走一点银子。”

说完这话,苏沐看着苏图笑了一下,“不要怪兄弟心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说完这话,苏沐就向房外走去,看着苏沐的背影消失,望了望那两个盯着自己的人,苏图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就蹒跚的向外面走去。

青云城。

虽然当初青云城城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修葺一新的城墙上依旧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看着北方的蓝天白云,呼伦青寒的眉头不知觉的皱在了一起,一旁的奚日问兰看着莫不出声的呼伦青寒,有些百无聊赖,不过呼伦青寒不吭声,奚日问兰也不敢随意开口。

“以往的这个时候,正是草原上草木最旺盛的时候。”望着北方,呼伦青寒淡淡的说道,“还记得么,你十岁的时候,我带你下山,然后赶着骏马,喝着新鲜的牛奶,那时候虽然风沙大了一点,可是却比现在好了许多。”

“比现在好了许多?”听到呼伦青寒的话,奚日问兰有些不解的反问了一句。

“是啊,那个时候天为盖地为床,放眼望去一片辽阔,哪像现在,抬头低头都是一些房子,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变的近了,但是心却变的远了。”呼伦青寒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觉得住在城池里也好,就像师傅说的,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奚日问兰看着呼伦青寒沉默了片刻回道。

“是的,历史的必然。”说到这里,呼伦青寒转身看向了城墙里那些正在忙碌的人们,“住在这里至少不用的风吹雨淋,只是不知道这种宁静的生活还能延续多久。”

“师姐,你这样说……难道又要打仗了?”

“不是又要。”看着奚日问兰,呼伦青寒苦笑了一下,“师傅已经去见莫逍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和谁打?”听到呼伦青寒提起莫逍,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呼伦青寒听到奚日问兰的话,沉默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见呼伦青寒不吭声,奚日问兰也就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城内那些生活的人们,过了片刻后,想起了什么的奚日问兰扭头看向了呼伦青寒,“师姐,你有没有苏秦的消息?”

“苏秦?”听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呼伦青寒扭头看先了奚日问兰,“你问他干什么?”

“有些……想他了。”奚日问兰说完脸颊有些微烫,见呼伦青寒盯着自己看,奚日问兰就移开了目光。

“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听到的一些传闻,呼伦青寒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苏秦他有什么好的?陆羽不是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一些书信么?”看着因为自己说不知道苏秦的消息,明显情绪有些低落的奚日问兰,呼伦青寒不禁有些担忧。

“师姐你或许觉得苏秦没什么好,但是我就是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的感觉,很安心。”说到这里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我不喜欢陆羽,很讨厌他,看着他的笑总感觉太假。”

“看人并不是只凭直觉的,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和过一辈子又不相同。”看着奚日问兰,呼伦青寒在想是不是把苏秦消失的消息告诉她,可是看这样奚日问兰提起苏秦时眉目间的那股喜悦,她实在不忍心打破奚日问兰心里对以后生活的美好幻想。

“你说的对呀,就像我最近在想,当初要不是苏秦挟持我,我也不会来到青云城,后来也不会跑到光启城,按道理我应该恨苏秦才对,可是我就是恨不起来,只想见他,哪怕不说话也好。”

“我看你是发烧了。”见奚日问兰这样说,呼伦青寒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准备走下城墙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莫逍来了,你先下去吧。”

回头看了一眼向这边走来的莫逍,奚日问兰点了点头,接着就向城墙下走去,看着奚日问兰的背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之后,呼伦青寒转过了头,“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么?”目光落在那张百看不厌的脸上,莫逍发现呼伦青寒比以前又瘦了一些,眉目之间并不似以往那样带着自信,相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直困扰着她,看着呼伦青寒的样子,莫逍心里有些微疼,他知道,这一切恐怕都与自己当上了芒国大汗有关。

“大汗难道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么?”看着莫逍,呼伦青寒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说道。

“见了你,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些失神。”莫逍听到呼伦青寒的质问,淡淡的笑了一下,“好久不见,还好么?”

“大汗有话直说。”呼伦青寒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西方的高山。

“宁郎二国的战争已经到了尾声,我这次来青云城就是和你的师傅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看着呼伦青寒的侧脸,莫逍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冒出了一些很荒唐的念头,只是莫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逼着呼伦青寒做一些事情,恐怕自己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过想起呼伦青寒的师傅给自己的承诺,莫逍总觉得自己离呼伦青寒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什么时候出兵?”听到莫逍的话,呼伦青寒转过了头看着莫逍问道。

“等到叶弱水和陆天行开战的时候。”看着呼伦青寒终于面对着自己,莫逍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呼伦青寒说完后就打算转身离去,却被莫逍拦住,“到时候我会把所有铁骑都交给你,消你不会让我失望。”

“让我当你的侩子手么?”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莫逍,呼伦青寒沉默了一下说道,说完看着莫逍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呼伦青寒接着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看着离去的呼伦青寒,莫逍气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上,不过片刻后他就冷静了下来,望着城墙下呼伦青寒和奚日问兰的背影,想起乔二说的要奚日问兰和陆羽联姻的话,莫逍冷笑了一声,接着就向城墙下走去——莫逍相信,呼伦青寒早晚是自己的,就像他一直坚信自己会把芒国的疆域不断扩大一样,等到呼伦青寒身边所有的人都为自己所用的时候,呼伦青寒就算是一个修行者又如何?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后手

郎国天下城。(_-<>-)

乾坤二营的攻城整整持续了一个白天,夜晚来临的时候,那些攻起城来不要命的士兵终于如潮水般退去,看着城墙下的尸体,望着远处乾坤二营生出的篝火,本来绷紧了弦的庞坤和罗天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轻松,只是这股轻松随着守城士兵的伤亡人数出来之后很快消失,两人的眉头再次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近一万五千人,现在剩下的的战斗力不足五千,而乾坤二营那边的人损失应该是咱们的二倍,可是如果其他城池的人赶来,城破几乎是瞬间的事。”罗天元看着城墙上的来回走去的士兵轻声说道——那些死去的和重伤的都被抬到了城墙下,而那些受了轻伤只要不影响拿武器的人都继续留在了城墙之上。

“咱们不好受,乾坤二营也好不到那里去。”庞坤说完就开始下令让那些士兵休息,看着那些浑身带着血迹的士兵,庞坤随后扭头看了一眼罗天元,“为了帝国,拼了!”

“我甘愿流尽身体的每一滴血。”看着庞坤,罗天元接了一句,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一笑,看着城墙下不断有人送来食物,并没有胃口的两人接着看向翟荣光,翟荣光静静的站立城墙的边缘,看着远处的天际不知道想着什么。

“大人。”两人来到翟荣光的身边,庞坤轻轻的喊了一声。

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身上有些地方还在流血,翟荣光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你们先好好的处理一下伤口休息一下。”

“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庞坤笑了笑,一旁的罗天元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现在乾坤二营正在休整,他们不会给咱们太多喘息时间的,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后半夜恐怕就会进攻。”看着庞坤和罗天元,翟荣光叹了一口气说道。

“一会我就带人把守城的器械修一下,乾坤二营就算攻城,咱们也不怕。”

听到庞坤的话,翟荣光摇了摇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因为援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而且也不知道其他城池有没有人来攻城。”

“依大人的意思……”罗天元这个时候一愣,“咱们该如何做?”

“现在林听涛已死,其他城池的城主恐怕观望的居多,而眼前乾坤二营都是死忠,留着终究是祸害。-<>-)”说到这里翟荣光看着两人笑了一下,“我已经命人调查过,乾坤二营的军营里还有一些重盔,等到晚上我带人出城,用铁骑给他们要命的一击。”

“大人,让我带兵出城吧。”看着翟荣光,庞坤和罗天元同时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申请出战。

“你们两个不用给我争,我既然能带兵出城就想好了对策。”说到这里翟荣光苦笑了一下,“只是这一战下来,出城的恐怕能活着回来的就不多了。”

“大人您准备带多少人出城?”被翟荣光搀扶起来之后,庞坤沉默了片刻问道。

“老官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那些权贵的护卫们能凑够近千人,算上他们,再给我两千人就好了。”

“三千人对付近万人……”罗天元这个时候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就算铁骑能冲锋陷阵,可是那些护卫们没有经验,行么?”

“留着他们也是后患,倒不如把他们送上战场。”说到这里翟荣光顿了一顿,“我并不率军和他们死拼,冲破他们的防线后,我就呆在他们的后方,如果他们想攻城,恐怕也会考虑一下呆在他们后方的我。”

“大人,你这样做太危险,如果有其他人来,你前后受敌……”听完翟荣光的话,庞坤急忙开口道。

“我意已决,你们先在城墙上盯着,顺便找出两千士兵,我下去准备一下,后半夜出发。”说完这话,翟荣光就向城墙下走去,看着翟荣光的背影,庞坤和罗天元对视了一眼,罗天元率先开口道,“用我带来的人吧,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骑术没有一点问题。”罗天元说完见庞坤开口想说什么就摆了摆手,“你带人修筑一下城墙和那些损坏的投石机,我这就去找人。”

见罗天元执意如此,庞坤没在说什么,只是望着罗天元的背影,心里生出了无限感慨,接着庞坤就向身后的士兵走去。

就在翟荣光这边准备备战的时候,远在郎国边境的宁国军队终于突破了郎国的守军防线,看着那些四散奔逃的郎国士兵,叶弱水并未下令追杀,而是把部队都召在了一起开始集结,留下了一万人的军队守在宁国的边塞之后,叶弱水看着前面的近八万将士,沉默了片刻后就下达了出发的命令——穿上盔甲的叶弱水带着三万骑兵快速的向郎国奔去,而剑十三则带着余下的步兵也开始出发。

叶弱水带领的骑兵马不停蹄的向郎国距离宁国最近的一个城池赶去,路上遇见那些奔逃的士兵,除了顺手杀死了一些,军队并未在官道上过多停留,可是就是这样,叶弱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就连她此刻也不知道翟荣光和官休复能否坚持到自己的到来。

叶弱水知道,如果顺利的话,快马加鞭赶到天下城也就一个晚上的事,可是距离天下城还有两个城池,这两个城池会敞开大门让自己通过么?如果选择绕过城池的话,还有翻山过河,时间上势必会延长许多,看着前面已经出现的城池伦拓,叶弱水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先赶到天下城再说。

就在叶弱水带着骑兵来到城墙下喊话的时候,陆羽正在屋内的一个写着一封书信,看着已经写好的内容,陆羽笑了一下,接着就拿起了另一封书信出了屋子,来到院子内,见苏秦的屋子还亮着灯,陆羽就快步的向院外走去,穿过院前的小巷,转过一条官道,接着又在漆黑的小巷里走了几个胡同后,陆羽在一个破败的屋子前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漆黑破败的小院,陆羽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跟着自己,陆羽翻身上了院墙,几个起落间来到了木门前。

伸手拍了拍房门,陆羽接着就警惕了后退了半步。

“谁?”屋内传来了一声带着睡意的轻问,并未亮灯,听到声音,陆羽轻声的说道,“忽如一夜春风来。”

听到陆羽的话,屋内想起了一阵声响,接着就有人来开了房门,看着站在眼前的陆羽,那人上下打量了陆羽两眼,接着说道:“千树万树梨花开。”说完这话,中年人侧开了身子,“请进。”

来到屋内,陆羽才发现屋内并不是没有开灯,只是窗户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

看着中年人把灯芯挑亮了一些,陆羽接着从腰里摸出了一个腰牌亮了亮,“属下拜见大人。”看着陆羽手里的令牌,中年人接着就单膝跪了下去。

“乔二叔给我说起过你们,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找你们,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说道这里陆羽上前把中年人搀扶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城里的人们都叫我顾乐天,我的序号是三。”顾乐天看着陆羽恭敬的说道。

“那我就叫你三叔吧。”说到这里陆羽左右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发现屋内的布置极其简陋,就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这么多年三叔你就是这样度过的么?”

“这是乔大哥对我们的要求。”说到这里,顾乐天看着陆羽道,“您是?”

“我是乔大哥的手下。”说到这里陆羽笑了笑,“我今天之所以冒险前来是因为有些事需要三叔帮忙。”说道这里陆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

“当初乔大哥暗中训练我们之后就把我们分散开来,宁国有两人,郎国除了我还有两个,炎国最多五个,天水国只有一个。”说到这里,顾乐天看着陆羽皱眉道,“不知道您让我做什么事?”

“先帮我送两封信出去,然后你在暗中帮我盯一个人。”陆羽说着拿出了两封书信递了过去,“这个交给盗贼团的刘仪,这个帮我想法给乔二叔。”

“这事好办。”顾乐天点了点头,见陆羽这个时候有些迟疑,顾乐天就接着问了出来,知道陆羽的顾虑之后,顾乐天笑了笑,说一会就发出信息,把宁国的另外两人叫过来。

“越快越好。”见顾乐天同意,陆羽接着说了一个地址,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素描的画像,“就是这个人,如果他醒过来,你想办法把他杀了。”

看着苏秦的画像,顾乐天说了一句好,见陆羽离开,顾乐天接着便重新关上了房门,默默的盯着苏秦的画像看了片刻,接着顾乐天就把苏秦的画像放到了燃烧的蜡烛上,很快,苏秦的画像就变成了灰烬,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灰,顾乐天拿起桌子上的书信放到了怀里,最后吹灭了蜡烛后向门外走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征

月朗星稀,凉风阵阵,只是入鼻却又一种淡淡的血性味,离开顾乐天的住所后,陆羽并未赶回住所,而是先去了一趟城门,得知翟荣光的计划之后,陆羽本想留下,却在翟荣光的劝阻之下再次回到了花轻舞所在的住所。**-<>-*

来到院内,看着已经漆黑的屋子,陆羽走向了苏秦休息的屋子,见陆羽回来,花轻舞先是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就起身去厨房准备夜宵。

花轻舞离开后,陆羽与扈依虏聊了起来,得知苏秦一直高烧不断之后,陆羽劝慰了扈依虏两句,然后就坐在了木桌旁,片刻后花轻舞就端来了两碟甜饼,看着低头拿起甜饼吃的陆羽,坐在苏秦床边的花轻舞轻声问陆羽刚才去了那里。

“没事去城墙上看了看。”陆羽一边吃着甜饼一边说道,说着他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对了,翟伯伯决定一会出城。”

“出城?”听到陆羽的话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乾坤二营正在攻城,他老人家出城干什么?”

“守城将士伤亡太大,翟伯伯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说到这里陆羽苦笑了一下,“他打算带三千铁骑先冲散乾坤二营,随后带人守在乾坤二营的后方,这样乾坤二营就不敢轻易攻城了。”

“如果乾坤二营回头对付他们呢?”听到陆羽的话,花轻舞反问道。

“我也这样问过翟伯伯。”陆羽说着把手里的甜饼放到了嘴里,拍了拍手上的饼渣,“可是翟伯伯说这样最好,不过估计希望不大,毕竟乾坤二营的目标是天下城。”

听完陆羽的话,花轻舞沉默了起来,片刻后他拿起苏秦额头的毛巾擦了擦苏秦脸上的冷汗,盯着苏秦紧皱的眉头看了两眼之后,花轻舞看了看陆羽,接着就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见花轻舞一声不吭的向门外走去,陆羽起身追了过去,“你干什么去?”

停住脚步看着陆羽,花轻舞苦笑了一下,“随着师父打仗去。”

“苏秦呢?”听到花轻舞的话,陆羽回头看了一下苏秦,“我一会找一些人过来。”说完这话,花轻舞看着陆羽忽然一笑,“城墙上太危险,世子你就呆在这里吧。”

“你一个女人能去,我呆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见花轻舞的话里满是轻视,陆羽上前走了两步,“走吧,我与你一起。**-<>-*”

看着陆羽的样子,花轻舞的心里生出一个喜悦,随后两人就一起结伴向城门的位置走去,路上陆羽问了花轻舞一些以前花轻舞的事,见花轻舞聊天的兴致不高,陆羽慢慢的也沉默了下来,等到两人来到城墙上的时候,正遇到穿着盔甲的翟荣光下来,看着花轻舞,翟荣光眉头皱了一下,“你不好好的在住的地方呆着,跑这里做什么?”

“我想随师父一起出城。”花轻舞紧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胡闹!”看着花轻舞,翟荣光喝斥了一声,说完这话,翟蓉光看了一眼一旁的陆羽,“世子,你把她带回去。”

“我要是能拦住她也就不会让她来这里了。”看着翟荣光,陆羽无奈的笑了笑。

扭头看了看城墙下那些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兵,翟荣光接着看向了花轻舞,“你来了苏秦怎么办?”

“我一会找些人去陪他。”花轻舞说着倔强的抬起头看着翟荣光,“师父,就算你不带我,我也要出城。”

“你……”看着花轻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翟荣光沉默了下来,“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给你说。”

花轻舞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陆羽这个时候也侧开了身子看着翟荣光和花轻舞一起向城墙下走去,他还以为翟荣光是继续劝花轻舞离开,不想看着眼前的花轻舞,翟荣光首先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来了苏秦的安危怎么办?

“我会安排人一步也不离开他。”花轻舞沉声说道。

“这不是办法。”翟荣光说着眉头微皱了一下,“你知道七戒大师的住所,一会派人把苏秦送到七戒大师那里,让他帮忙照看着苏秦,就说有人要杀苏秦。”

“七戒大师会帮忙么?”

“他和苏秦是旧识,一定会帮忙的,咱们这次出城,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苏秦能不能活着就靠七戒大师了。”说完这话,翟荣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骑兵,“你快去找人安排妥当,我在这里等你。”

点了点头后,花轻舞快速的向城墙上跑去,陆羽见花轻舞经过自己向城墙上跑去,想上城墙,却被城墙下的翟荣光出声喊住,看着陆羽,翟荣光说有些话要交代,陆羽点了点头,就转身向城墙下走来。

来到城墙上,花轻舞边跑边看,等到她看到远处的一伙人时,花轻舞的眼睛一亮,接着喊了出来,“袁大哥。”看着袁锡山童木李天祫等人,花轻舞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知道袁锡山等人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花轻舞知道,如果要论他们对苏秦的感情,恐怕要比王辉和郭旗深很多,这也是花轻舞想找他们保护苏秦的原因。

见花轻舞喊自己,本来正休息的袁锡山从地上站了起来,问了花轻舞干什么之后,花轻舞大致的说了一下苏秦的状况,随后又说让他帮忙带着苏秦去找七戒大师,袁锡山一口应承了下来。

把七戒大师的地址告诉了袁锡山之后,花轻舞接下来的声音小了许多,“有人恐怕会对苏秦不利,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苏秦的安慰就拜托您了。”

听到花轻舞的话,袁锡山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一直对苏秦的来历有些猜测的袁锡山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苏秦来到这里的同伴,声音压低了许多,“你能告诉是谁想害苏秦么?”

花轻舞摇了摇头,“苏秦很重要,所以,还请袁大哥多多费心。”

“好,我保证,除非我死了,不然别人休想伤了苏秦的一个汗毛。”

“嗯,你带上当初与你一起跟着苏秦来这里的人,还有扈伊勒父子,苏秦现在就在咱们昨晚呆的住所里,你们把他送到七戒大师所在的住所以后就留在那里照顾着他,如果别人问起你,你就说这是我师父的安排。”说完后,见袁锡山点了点,花轻舞就抱拳施了一礼,随后就向城墙下跑去。

城墙下的翟荣光已经找来了一匹战马,看着花轻舞,翟荣光递过来了一把长枪,“没有适合你的盔甲,就这样吧。”说完这话,翟荣光看着那些骑兵,接着沉默了片刻,随后大吼了一声,只有两个字:

“出征!”

就在翟荣光摔了骑兵向城外决然的奔杀而去的时候,落霞城外的盗贼团再次对落霞城发起了进攻,不过并不是用人抬着云梯攻城,而是不停的用火箭不断的骚扰城墙上的守军。

“我原本以为泊帆城是个硬骨头,想不到落霞城也这么难啃。”古枫看着城墙上的守军皱眉说道。

“要我说,这一天下来,泊帆城的守军死了不少,咱们把所有的人都派上去一定能拿下落霞城。”苍玄琅这个时候接口。

上官浩宇这个时候微微一笑,“天下城已破,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以咱们的兵力能拿下落霞城,可是手下的人都没了,以后的仗怎么打?”

“也不知道宁国那边怎么样了。”谷幻成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看,“仪哥呢?”

“刚才还在这里啊。”听到谷幻成的话,苍玄琅扭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刘仪的身影,一旁的上官浩宇这时说道,“恐怕去方便了吧。”

在一旁的丛林里,刘仪看着不远处的背影,慢慢的走了过去,“是你?”

“对,是我。”黑灵转过身看着刘仪道。

“我还以为你死了。”见是黑灵,刘仪松了口气,刚才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挥手,没想到竟然带着自己来到了这,刘仪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黑灵。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黑灵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要不是你,苏秦怎么会失踪?”

“你知道当初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看着黑灵刘仪皱了一下眉头,“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你有苏秦的下落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黑灵点了点头,“我来当然是为了苏秦。”

听到黑灵的话,刘仪不知觉的上前走了半步,“苏秦在哪?”

黑灵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我来这里是因为它。”说到这里黑灵拿出了黄泉刀,不知道什么原因,黄泉刀竟然在不断的轻微颤抖着,“这是苏秦遇到麻烦的前兆。”说着黑灵望向了西方,“这一路西行,黄泉刀的反应越来越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天下城。”

“你确定?”看着黑灵,刘仪迟疑的问。

黑灵没有解释,只是向前一步来到刘仪的跟前,“听说天下城现在被你的人控制了,如果你们的人要杀苏秦,你决定怎么办?”说到这里,黑灵一顿,“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我听说乔二对苏秦可是恨之入骨。”

第三百四十五章 困惑

~日期:~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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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话说完之后,黑灵就紧紧盯着刘仪脸上的神sè,有那么一瞬间,刘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黯然,不过很快隐去,见黑灵一直看着自己,刘仪就抬起头和黑灵对视着,片刻后,刘仪苦笑了一下,移开了目光看向了正在攻城的盗贼团们_

“你不说话就是束手无策了?”看着刘仪闭口不言,黑灵冷声说道

摇了摇头,刘仪说了一声不是,随后扭头瞅了一眼自己左侧空空的衣袖接着说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我发现,以前是我做错了”

“你错了?”听到刘仪的话,黑灵略带嘲笑的反问了一句,见刘仪脸上露出一丝伤感,黑灵并没有想着劝慰刘仪,而是接着说道,“有时候并不是一句错了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别人失去的东西”说到这里,黑灵一顿,上下打量了刘仪两眼后道,“再说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有些事我是没办法给你说的”看着黑灵,刘仪摇了摇头道,说完后,他看向了黑灵手里的黄泉刀,“苏秦呆在天下城并不安全,你想办法把他带出来,然后给我地址,我去找他”

“以前都是他找你,现在你终于愿意去找他了?”看着刘仪,黑灵苦笑了一下,“等到我赶到天下城也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苏秦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

“你现在就赶紧动身”听到黑灵的话,刘仪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焦急

“你见到苏秦又如何?”看着刘仪,黑灵抬头看了看夜sè,“如果没有意外,郎国很快会被炎国吞并,到时候叶弱水集合兵力和炎国对抗,那里还有苏秦的容身之地?”

“这个我自有办法”刘仪肯定的说

“你有办法的话苏秦会像丧家之犬一样东逃西窜?苏秦会受伤失踪?所以,不要给我说你有什么办法,我这次来就是要你给个痛快话”黑灵略带气愤的说道,边说边逼近刘仪,“你们暗香小队的事我不想搀和那么多,现在天下大乱,我会带领魔教的一些人跟着苏秦打天下,你要是愿意就带人来,不愿意,咱们以后就战场上见”

“你这是逼我”看着步步紧逼的黑灵,刘仪挺直脊梁说道_&

“我没有逼你,只是想让你早点做出选择,因为这样耗下去,根本没有任何什么益处”说到这里黑灵看向了盗贼团的方向,“他们在找你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了一下”

“苏秦的身份现在……”

“身份重要么?”黑灵厉声打断了刘仪的话,“重要的是人,地位决定不了什么”

听到黑灵这样说,想起那些过往的刘仪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说到这里,看着盗贼团那边有人向这边走来,刘仪接着转头对黑灵说道,“我知道自己改怎么做了,等我的消息”说完这话,刘仪就向丛林外走去,看着刘仪的背影,黑灵看了看手里的黄泉刀身子一闪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大伙还以为你丢了”看着刘仪向自己这边走来,上官浩宇笑了一下

“肚子有些不舒服”刘仪说完见上官浩宇要转身离开,就向前疾走了两步,“上官大哥,我有些话想给你说下”

“不能一会再说么?”看着刘仪,上官浩宇有些不解的问

“有些话早就想给说了”刘仪看着上官浩宇的眼睛说道,听到刘仪的话,上官浩宇的眉头皱了一下,接着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来到这里手下,“你们先回去”

等到那些手下离开后,上官浩宇看着冷清的四周,接着扭头看向了刘仪,“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

“上官大哥,你还记得当初咱们的约定么?”看着上官浩宇,刘仪转头看向了那些正在攻城的士兵

“怎么不记得”说到这里上官浩宇接着凝神沉声说道,“为了主公,我愿意流尽身体的每一滴血”

“世子呢?”听到上官浩宇的话,刘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伤感,“如果世子有危险了怎么办?”

“刘仪你怎么了?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主公是我们的信仰,世子就是我们的消,咱们这些年一直忍辱偷生为了什么?不就是有朝一ri帮主公重夺回那些失去的东西么?”

“是的”听到上官浩宇的话,刘仪点了点头,“可是现在有些问题我想不明白”说到这里刘仪苦笑了一下,“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有些事不能令我信服”

“什么事?”听到刘仪的话,上官浩宇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刘仪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事直说就好,转弯抹角的话你还是不要给我说了”

听到上官浩宇的话,刘仪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怀疑陆羽的身份是假的,而且乔二哥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咱们”

见刘仪突然说起这个,上官浩宇明显有些意外,看着刘仪,上官浩宇后退了两步,接着拔出了身上配着的宝剑,“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要证据”

“证据?”见上官浩宇拔出宝剑,刘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sè,“以前我就是想找证据,才会造成现在被动的局面”说着刘仪上前几步来到了上官浩宇的面前,“有时候,我们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是么?”

“直觉?”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刘仪,上官浩宇摇了摇头,“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看着上官浩宇,刘仪情绪变的有些激动起来,“知道我这个胳膊为什么废么?就是为了寻找真相,翡翠项链并没有丢,而是在苏秦的手里,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对陆羽怀疑,孙大娘曾经对苏秦实施过识心术,苏秦的过往孙大娘知道一些,而且……”说道这里,刘仪想到当初在离火城地下暗道里给自己说的话,看着上官浩宇真诚的说道,“我问过陆羽,他说莫大哥的尸身不知道被部族的仍到了那里去,而苏秦却知道莫大哥死在了那里”说到这里,刘仪沉默了一下,看着上官浩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怀疑是乔二哥杀了莫大哥,然后找来陆羽顶替了苏秦”

看着刘仪脸上的神sè,上官浩宇沉默了起来,等他把刘仪的话在脑中回味了几遍之后,上官浩宇把手里的宝秸了回去,“乔二这么做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见上官浩宇收回了宝剑,刘仪心里松了口气,可是他的背后的汗渍清楚的证明了刚才他是多么的紧张,“这些年乔二一直负责和芒国联系,我想,一定是他和莫逍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好了”见刘仪这样说,上官浩宇的目光落在了刘仪已经废掉的左臂上,“刚才你说的这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这话,上官浩宇就转身向盗贼团的方向走去

看着上官浩宇离开的背影,刘仪默然呆立了片刻,接着仰起头看了看苍穹,只是天地一片黑暗,目光所及,除了黑暗,还有那些微亮的星光

亮光虽小,可是刘仪似乎看到了消,同时也看到了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走的路

两天后

看着从飞仙城来到的援军,翟荣光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sè,他知道,这两ri乾坤二营虽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攻城,但是,城墙上所剩的守军恐怕不足千人,而来到这里的两万飞仙城官兵,势必会对这场战争造成逆转xing的结果

“师父,咱们怎么办?”看着前方正在集合的乾坤二营的士兵,一脸灰尘的花轻舞问向翟荣光

“还能怎么做?”看了花轻舞一眼,翟荣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咱们跟他们拼了”

听到翟荣光的话,花轻舞沉默了起来,此刻在两人的后方,当初跟着翟荣光一起出城的三千勇士,到现在不足三百人,拼?以三百人对抗两万人的军队?就算这三百人是大陆上最强悍的麒麟军也避免不了覆灭的命运

就在花轻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翟荣光的时候,翟荣光忽然透过手里的望远镜看着城民的方向轻声咦了一声

“怎么了?”顺着翟荣光的目光看去,花轻舞的视线里一片模糊

“城门开了”

“什么?”听到翟荣光的话,花轻舞惊呼了一声反问

“城门被火点燃了”说到这里,看着慢慢正在崩塌的城墙,翟荣光接着说道,“城墙也被人挖空了”说到这里翟荣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官休复的想法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守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退到城里和这些人来一场巷战”

不止翟荣光看到了城门旁的变化,来的援军和乾坤二营汇合之后,看着慢慢变成灰烬的城门还有那些倒塌的城墙,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军营里起了进攻的号角

“那是什么?”看着乾坤二营的人向城墙内不断的涌去,感觉到了什么的花轻舞扭头说道——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众人的后方,一队铁骑,正带着浓烈的杀气向这边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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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救人

“是宁国的军队”看着迎风飘展的叶字旗,翟荣光脸上有些激动的喊道,说完他就调转马头赶了过去泡*书*(

来到铁骑的跟前,看着前面那个身穿女盔的人影,翟荣光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暗香小队翟荣光拜见主母”

见翟荣光单膝抱拳跪了下来,花轻舞也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来到距离翟荣光身后三尺的地方跪下,而那些还活着的三百勇士也都下马跪在了叶弱水带领的骑兵面前

“起来”看着翟荣光,叶弱水轻声说道,说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进城的乾坤二营以及飞仙城的士兵身上,“有话等以后再说,你们暂且休息一下,我带人先拿下天下城”说完这话,叶弱水就挥手下令命士兵进攻,看着身边先前冲去的士兵,叶弱水停顿了一下,接着驱马来到翟荣光的面前,“七戒大师在什么地方?”

“应该还在客栈里”翟荣光说完接着说了一下地址,叶弱水记下来之后,看着翟荣光一笑,说了一句辛苦了,接着就驱马向城里赶去,一直呆在叶弱水身后的剑十三看了一眼叶弱水的背影,一边驱马追赶一边扭头对翟荣光喊道:“光哥,晚上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看着剑十三的背影,翟荣光笑了一下,等到叶弱水率领的骑兵都从身前经过之后,翟荣光扭头看了花轻舞一眼,“上马,进城”

轻声嗯了一声,花轻舞接着就对那些剩下的勇士喊了起来,一拨人也向城内冲了过去

天下城内,因为战乱而冷清的街道因为城外的军队涌入,彻底变的吵杂和血腥起来,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满是人影,不断的哀嚎声令那些躲在自己屋内的城民们吓得用木棍狠狠的顶着房门,那些原本睡熟的孩子被喊杀声惊醒,哭闹着,怎么哄都哄不住,原本轻风徐徐的夜晚,随着战争进入极其疯狂的状态,一阵乌云密布之后,夜空里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没有惊雷

听着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天下城的城民这个时候才想起,这是近几个月来的第一次夏雨,雨水落在街道上,树叶上,士兵的身体上,那些灰尘被慢慢的冲刷掉,而那些血迹也随着雨水流进了阴沟里

看着外面的细雨,七戒大师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在他的视线所及,有一二十人正在搏杀在一起,七戒大师知道,城门或许已经破了

回头看了一眼这几日来一直没有休息的林海,七戒大师想了想,接着走到了林海的跟前,抬起手的他在林海额头上拍了一下,林海瞬间昏了过去,把林海打昏后,七戒大师就向隔壁走去,敲了敲门,见袁锡山扈依虏等人都守在苏秦的床边,七戒大师接着就向客栈楼下走去,来到客栈门口,看着外面世界的七戒大师静静的盘腿坐在了门口,有士兵路过客栈门口,想进客栈,却被七戒大师随手一挥重重的摔在路上直接昏了过去

雨一直下,气氛慢慢的变得萧杀了起来

看着坐在门口的七戒大师,黑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黄泉刀,接着就招呼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与黑灵一起悄悄的爬上了客栈的房顶

“老黑,你确定苏秦在这里么?”

“在,我感觉到苏秦身上的气息了”

“那个老和尚我看着怎么有些面熟?”跟在黑灵后面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材中等,眸里不断有精光闪烁

“高崇,我看你是眼瞎了”在高崇的一旁,是一个和黑灵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刚才看见七戒大师的时候,他已经瞧的清楚,“那是佛宗的七戒大师,奇怪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冷寒月,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听到冷寒月的话,高崇顿住了脚步,见高崇关心起七戒大师的事来,黑灵这个时候回头对着两人冷冷的说道,“咱们圣教与佛宗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要是想和七戒大师分个高下,我不拦你们,但是,最好给我改天”

“老黑说的对”看着高崇,冷寒月点了点头,“宁国的人已经进城了,咱们救人要紧”

“叶弱水好像跟咱们魔教也有来往”高崇这个时候看着黑灵和冷寒月,“你们常年不呆在圣教里,我听王长老提过”

“王卫启?”听到高崇的话,黑灵冷笑了一声,“黄炳和他关系不错,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黄炳,我怀疑是他暗中做了手脚”

“这些事咱们现在谈论也没有什么意义”冷寒月看了看黑灵手里的黄泉刀,“找到苏秦所在的屋子了么?”

“应该是那间,里面有很多人”指了指窗前不断有人影晃动的房间,黑灵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帮我在这里盯着,我没有把苏秦带出客栈之前,谁来杀谁”

“没问题,放眼天下城恐怕只有七戒大师能和我一战,就算有人来,我缠住七戒大师,剩下的就交给了高崇了”冷寒月点了点头道

听到冷寒月的话,高崇想反驳,可是却被黑灵制止,“那就这么定了”黑灵说完,身子一跃跳进了客栈里的一间屋子,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屋,黑灵知道,这几天战乱,客栈里哪还有什么人,打开房门,看着依旧亮着灯光的两间屋子,黑灵快步的走了过去

“谁?”听到敲门声,袁锡山伸手拿起了一旁的武器看向了房门的方向,其他人看到袁锡山的反应,也都拿着武器围在了苏秦的床前

屋外没有反应,而门栓则缓慢的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童木和李天祫对视了一眼,都把手里的弯弓拉的满满的

黑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扬起手里的黄泉刀,黑灵向屋内走来,透过人影的缝隙,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秦,黑灵的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们谁是头?”目光落在那些挡在苏秦床头的人,黑灵收回目光看着袁锡山等人问道

众人看着黑灵彼此望了望,最后目光都落在了袁锡山的脸上,可是还未等袁锡山说话,扈依虏这个时候已经带着惊讶的声音喊了出来,“黄泉刀?”

认出黑灵手里的武器是黄泉刀之后,扈依虏想起了传闻,再看黑灵的眼里就带着了一丝惊惧,“你是魔教的人”

听扈依虏说黑灵是魔教的人,袁锡山等人心里一惊,本来就不安的心情变得加沉重起来,此刻的袁锡山想起来之前花轻舞交代的话,不由的身体有些发冷——难道是魔教的人要杀苏秦?可是苏秦怎么会得罪魔教的人?

袁锡山这些人以前虽然是郎国的下九流,但是关于这个大陆魔教的传说,远比那些佛宗的故事还要流传的广一些,他们知道,魔教的人杀人不眨眼,甚至吃人肉喝人血,没有一点人性,如果说那些佛宗的人能够令人敬畏的话,那么魔教的人在袁锡山等人眼里只有恐惧

尽管心里害怕,但是袁锡山等人并未退缩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因为他们的背后就是苏秦

“我是来救苏秦的”看着袁锡山等人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黑灵直接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你们魔教之人都是冷血之徒,怎么……”童木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袁锡山打断,“你为什么要救苏秦?”

“因为他是我们圣教的教主”说到这里黑灵看来看扈依虏,他很意外这里竟然有人认识黄泉刀,“你既然知道黄泉刀,就该知道黄泉刀对我们圣教意味着什么”说到这里黑灵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秦一笑,“他就是这把刀的主人”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苏秦是魔教教主的事把袁锡山惊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其他人也都沉默了起来,魔教的传言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一时半会他们竟然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苏秦不紧紧是我们圣教的教主,而且还是部族的王子,不止这些,他还有很多秘密,只是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说到这里黑灵开始抬步上前,“我是修行者,你们手里的武器根本伤不了我,而我要想杀你们易如反掌,之所以给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就是看在你们这些天保护苏秦的份上”看着慢慢后退的众人,黑灵接着说道,“我们圣教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把冷血无情,相反,我们只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

“袁大哥,怎么办?”看着越走越近的黑灵,童木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手里的弯弓此刻正在不断的发抖,而黑灵似乎没有看到童木手里的弓箭,只是坚定的向床边走着来

“站住”看着黑灵,袁锡山出声,“我们不相信你,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要想把苏秦带走除非把我们杀了”说到最后袁锡山的声音大了许多,他知道七戒大师就在隔壁,可是不想隔壁却没有任何声响

“那就对不住你们了”说到这里黑灵的眉头一皱,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客栈外面的声音突然变的吵杂了起来

看着来到客栈前的叶弱水等人,七戒大师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客栈内苏秦屋内的亮光,七戒大师接着对着叶弱水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女施主,别来无恙”

“十三,你带人去皇城找官休复和陆羽,我在这里与大师说些事情”听到叶弱水的话,剑十三点了点头,留下了一些人守在四周防止意外之后,他就带人向皇宫赶去,而七戒大师这个时候抬头看了看细雨,“女施主既然有话说,就在这里说”

七戒大师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一人骑马向这边赶了过来,花轻舞看着站在门口的叶弱水和七戒大师,不由的一愣,可是等到她抬头看向苏秦所在的屋子时,不由的喊了一声,“苏秦出事了”

就在花轻舞喊叫的时候,看着黑灵抱着苏秦离去的背影,顾乐天想了想,低声与身边的人交代了两声后,顾乐天就起身跟了过去

明天开卷,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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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什么前途,怎么似锦。

等苏秦睁开眼的时候,距离他离开天下城已经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

从黑灵背着苏秦离开客栈开始,不断的有人跟着他们,或埋伏,或追杀,而每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也不相同,有时是修行者,有时是成群结队的铁骑,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四人进入沼泽之地以后才消失,至于是什么人追杀他们,黑灵和高崇两人抓到人的时候也问过,不过并未问出什么,只能猜测,猜测到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不过四人的目的地并没有改变,只是时间上耽搁了一些

就在四人离开宁国穿过宁国的时候,一些消息断断续续的传来,令三人都有些意外——拿下天下城之后,叶弱水竟然在三天内就在郎国集合了近十万人军队,其中一半是郎国的降军,一半是被俘的军队,而以上官浩宇为首的盗贼团也都加入了叶弱水的阵营里,随后炎国那边也有大大小小的近十个盗贼团投靠了叶弱水,不仅如此,那些被宁国郎国吞并的小国也都有奴隶不断的在郎国聚集,这些奴隶负责军队的供给,把一些粮草源源不断的送到郎国的天下城,在这种情况下,宁国也倾其所有重招募了不下五万人的军队奔向了叶弱水,十天的时间不到,叶弱水的手下就汇聚了近三十万军队,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不断的磨合着,似乎随时准备出征

就在叶弱水的军队开始在郎国集结的时候,炎国的军队开始慢慢的向郎国的边境集合,以王羞花和杜临楼为首的麒麟军,率领着炎国十二城的守军加在一起近二十万人的军队奔向了炎国的边境,随着炎军通行的还有五万部族勇士以及芒国五万铁骑,就是楼沙王朝也有五万人的军队加入到了炎国阵营中

军队的不断调动,令整个大陆都笼罩在一股阴影中,在炎国与郎国边境的城池,那些城民已经开始全部北迁或者南走,那些从地牢里拉出来的犯人正在忙碌的修建着城池,大街上偶有流浪的野狗低吼流窜,却被经过的铁蹄惊的瑟瑟发抖躲在路边,三十五万军队静静的在炎国的边境等待着什么

“天下真的要大乱了”划着高崇藏在沼泽地里的小船,冷寒月望着西方的落日说道

“叶弱水的军队就三十万,有些都是招入伍的,战斗力哪里是麒麟军的对手?”高崇这个时候接口,“依我看,这场战争打下了,恐怕炎国就要一统天下了”

“叶弱水这个人我不了解,但是他既然敢挑起这场战争,想必一定有她的理由”冷寒月微微一笑,“炎国一统天下?你别忘了还有天水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天水国恐怕会支持叶弱水”

“暗香小队的乔二可是和芒国的莫逍走的很近”黑灵这个时候开口,“那五万芒国铁骑留在麒麟军旁边,说不定就是叶弱水的后手”说道这里黑灵一笑,“而且那些盗贼团可都是亡命徒,打起仗来论其彪悍程度恐怕炎国的军队,而且炎国已经过了近三百年太平盛世,那些城池的守军也没有参加过什么大的战争,所以势力上在我看来相差并不大”

“祁家军如果还在……你们说会不会左右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冷寒月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能不能左右战争不知道,不过我想十万祁家军要是守一个城池,叶弱水绝对不敢轻易攻城”想起曾经无比辉煌的祁家军,高崇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说道

“可惜了”冷寒月深有同感的点头,说完这话冷寒月扭头看向了苏秦,“刚才他不是醒了么?怎么现在还在昏迷中?”

“体力不支,不过这说明他的伤势好了一些”说到这里黑灵脸上担忧少了许多,“七戒大师算是救了苏秦一命,如果不是他用那纯净的佛家真气帮苏秦祛除体内的瘀伤,苏秦恐怕坚持不到现在”

“当初你们杀死了白浩然后,就应该直接帮苏秦心口的那道剑意消除,现在好了,苏秦没有个十天半月别想下床,这次伤又加剧了剑意的吞噬,说不定什么时候苏秦就一命呜呼了”冷寒月盯着苏秦的脸叹了口气

听到冷寒月的话,黑灵没有开口,而高崇这个时候看了看苏秦说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个小子这么命大,哪有那么容易死,现在既然到了圣教,总会有办法的”

黑灵点了点头,冷寒月嗯了一声,接下来,三人看着闭着眼的苏秦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小浆划动沼泽上的积水的声音

“追踪咱们的人应该不是修道者,可是能把追踪做到他那种地步,不服不行”因为气氛太过于沉闷,片刻后冷寒月开口说道

“我能感觉到他已经离开了”高崇说着看向四周愈来愈多的沼气,从怀里拿出了药丸递给了三人,说是这些沼气有毒,等到黑灵也喂过苏秦药丸之后,辨别了一下方向的他继续划动着木浆,“你们两个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没回过圣教,现在圣教里那些长老都沉不住气了”

“这不正好么?”听到高崇的话,冷寒月笑道,“现在正是大乱的时候,咱们率众争得一席之地,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窝在这里了”

“是啊,搁在以往是挺好,可是现在……”说到这里高崇看向了苏秦,“老黑现在把苏秦带来了,按照以往的规矩,苏秦会是教主,到时候那些老家伙会让这个毛头小子指挥者?”

“谁要不服就以教规处置”黑灵这个时候开口

“话是这样说的”高崇这时苦笑了一下,“这些年我在圣教里倒是培养了一些手下,你们两个在圣教里是有一定的威望,可是威望这东西说白了只是面子问题,你们说的话,他们听就听了,做不做是他们的事”

“那就比谁的剑能杀人”黑灵这个时候冷冷的说道

“杀人?”高崇摇了摇头,“圣教教坛里有近五千人,里面有多少修道的高手你们知道么?还有那些隐藏的信徒在大陆上至少也有五万人,你全杀了?”说到这里高崇看向了黑灵两人,“咱们要智取”

“智取?”听到高崇的话,冷寒月皱了一下眉头,“圣教里都是以强为尊,咱们怎么智取?”

“黄泉刀不是在咱们手里么?”高崇说着扭头看向黑灵,“老黑不是还说苏秦会阴阳诀么?就凭这两点,圣教里至少有一部分人站在咱们这边,至于其他人,咱们在慢慢想办法对付就好”说到这里高崇一顿,“现在叶弱水不是要和炎国打仗么?让他们先打去,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就攻城夺地”

“你说的有些道理”冷寒月点了点头,可是目光随之落在了苏秦的身上,“我对这小子没信心怎么办?”

“咱们可以培养他”高崇这个时候一笑,扭头看向了黑灵,“老黑这个护刀人既然对苏秦这么自信,咱们就赌一把”

“高崇,你变了”一直沉默的黑灵这个时候抬起头看着高崇,“变的比以前知道动脑子了,不过我喜欢”

听到黑灵的话,高崇看着远处的慢慢隐现的灯火,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你要是天天呆在圣教里见人就要低头哈腰的,恐怕也会拼了命的想往上爬坐上神坛的位置”

“我当初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些长老老气横秋的样子才离开的”冷寒月说着加快了划桨的度

“我是为了寻找黄泉刀”说到这里,黑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苏秦,“你终于醒了”

“这是哪里?”看着黑灵,苏秦接着看了看小船上的高崇和冷寒月,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起了雾还是点了烟火,一些飘荡的烟阻挡了苏秦的视线,入鼻还有一些腐朽味,令苏秦有些阴深深的感觉

“宁国南方的沼泽之地”看着苏秦黑灵解释了一句

“你们是谁?”看着黑灵,苏秦想直起腰从穿上站起来,可是身子一动,腹侧断掉的肋骨令他有些难忍的剧痛起来,瞬间冷汗就从苏秦的头上冒了出来

见苏秦问自己是谁,黑灵一愣,而一旁的高崇和冷寒月也是一呆的看向了黑灵,高崇皱了一下眉头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看着眉头紧锁的黑灵等人,苏秦把前些日子说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下,说完后,看着黑灵苏秦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那里?花轻舞他们呢?”

“我来给你讲一些事”黑灵看着苏秦说道,还未说完,一旁的高崇开口打断了黑灵的话,“时间不够用了,咱们马上就要到圣教了,捡重点的说”

“你只要记住你是黄泉刀的主人,至于我们三个,你完全可以放心,要害你就不会留你到现在了”看着苏秦,黑灵想了想说道,说完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高崇和冷寒月,把苏秦介绍给两人之后,黑灵扭头看向沼气中越来越清晰的灯火,看着苏秦继续说道,“一会我们上岸之后你就继续装着昏睡过去,其他事情我慢慢教你怎么做”

听到黑灵的话,苏秦沉默了起来,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疑问的他还想问什么,却被高崇一眼瞪了回去,“先不要问那么多,不然你死就死了,还会连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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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什么灯火,怎么阑珊。

听到高崇的话,苏秦沉默了起来,而黑灵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微弱的灯光,随着小船的前进,那些渺小的火光变的耀眼起来,透过沼气与烟雾已经能看到了一些人影,等到传来人声的时候,苏秦扭头看了一眼建在沼泽之的楼宇,按照黑灵的话缓缓的闭了眼。传更新

看着苏秦闭眼,高崇看了看黑灵,接着弯腰一拳打在了苏秦的脑门,看着昏迷中的苏秦,高崇对着黑灵抱歉的一笑,“他现在失去记忆,咱们得从长计议,让他再睡一会。”

轻声嗯了一声,低头把苏秦的黄泉刀用布包住后,黑灵看向了沼泽面木板搭建的一座座小木屋,划动小浆,待冷寒月把小船靠着木板停下,黑灵就抱着苏秦走下了小船,那些魔教的人此刻都惦着灯笼围了过来,见是高崇,有些人离开,有些人面带笑容的打着招呼,而抱着苏秦的黑灵,以及跟在他们身旁的冷寒月引来了一些人的猜测和议论。

走过人群,穿过一个走廊,接着又拐了几个弯,高崇在一个类似殿宇的阁楼前站定,在阁楼前有一些魔教的守卫手拿长枪守卫着,看到高崇几人,他们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就有一人前来到四人的跟前,“请出示你们的令牌。”

听到守卫的话,高崇什么也没有说,从腰间掏出了一个漆黑的令牌,而黑灵和冷寒月也各拿出了一个令牌在守卫的面前晃了晃,不过两人手里的令牌并不是黑色,而是暗红色,看见高崇的令牌时,守卫并未有多大反应,等到他看到黑灵和冷寒月手里的令牌时,明显的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紧跟着守卫就把手里的长枪刺进了木板里,然后是双腿一弯跪在了黑灵和冷寒月的面前,“欢迎两位尊者归教。”

“起来。”冷寒月看了看黑灵,见黑灵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开口说道,说完后,三人就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了阁楼前,看着头顶阁楼匾额的‘与日同长’四字,黑灵顿了一下脚步,随着高崇推开阁楼的大门,黑灵和冷寒月都走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等到守卫们拿着火把四周的巨大红色蜡烛都点燃之后,才发现这座阁楼的中心非常大,就像一个圆形的殿堂,只是由于太久没有人来的缘故,殿内布满了蜘蛛网,而殿内的座椅也落慢了灰尘。

在正对着殿门的方向,面高低放着很多牌位,如果苏秦此刻没有昏迷的话就会知道,那里存放这历代魔教教主的灵位。

把苏秦放在大殿中央的一个木桌之后,黑灵拿起了黄泉刀就向前走去,拿起了黄泉刀走向了灵位的方向——在灵位的方向有一个大鼎,大鼎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看去大且厚重,来到大鼎前,黑灵拿着黄泉刀一把插进了大鼎中间的缝隙中,随着黄泉刀归位,原本平凡无奇的大鼎竟然露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大鼎的周围突然燃烧了起来,而黄泉刀刀柄随着大鼎中年有铁柱凸出开始缓缓升起,看到这一幕的守卫们都跪了下来,而黑灵和高崇冷寒月三人也对着黄泉刀低声默念着什么。

很快,黑灵带着黄泉刀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这一个被魔教之人称为圣地的地方,纷纷来到了大殿前的魔教之人看着殿内燃烧的火焰,看着那把在火焰中散发着淡淡光晕的黄泉刀,都跪拜在了大殿的门外,还有一些辈分高的人则走进了殿里和黑灵一样,对着黄泉刀默念着什么。

众人的眼里只有黄泉刀,没有人在意躺在木桌的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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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城,郎国皇宫。

现在的郎国已经名存实忘,当初那些每天都要进朝面圣的郎国权贵,随着叶弱水的到来,他们都被贬为了庶民,而此刻,叶弱水坐在龙椅,在她的面前左右分别有一二十人,这些人多半是一些身穿盔甲的将领,还有一些身着锦衣——他们里面有郎国降军的将领,也有那些盗贼团的团长,以及原本就跟着叶弱水来到这里的大将,至于那几个新面孔,则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以前暗香小队的成员。

随着炎国南部的国家现在趋于统一,当初那些隐散在四周的暗香小队队员都开始汇聚在一起,只是经过这么多年,他们早已不是当初那些面孔稚嫩的少年,而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些人的面容更加苍老。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天后咱们就率军开始北。”看着下面的众人,叶弱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说完后,她低下头,看着一幅早已摆在她面前的地图,“虽然炎国有部族和芒国以及楼沙相助,但是,我相信胜利是属于咱们的。”

站在龙椅旁的陆羽这个时候目光看向了乔二,还有站在乔二一旁的刘仪,乔二在用心的听着叶弱水讲话,而刘仪见陆羽望了过来,目光迎了去。

陆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之移开了目光。

接下来叶弱水又宣布了一些事情,她打算把这三十万军队分成左右二翼,每队各有十万人,分别有乔二和官浩宇作为统帅,而剩下的十万人则有叶弱水率领,划分出这些之后,又给在场的每个人分派了一些率军的人数,最后又说了一些粮草供给的事情,等到一切谈妥,那些将领都离开了大殿,而暗香小队的人则留了下来。

“那些降军和俘军的人靠得住的么?”看着那些将领离开,官浩宇皱眉问向正在缓缓向大殿走来的叶弱水。

“他们的一家老小都被我派人送到了宁国,打不打已经由不得他们。”说到这里叶弱水扭头看向了刘仪,“刘仪,开战后,粮草供给的事就交给你了。”

刘仪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明白,而乔二这个时候前,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叶弱水,“主母,这是莫逍的信。”

从乔二的手里接过信看过之后,叶弱水沉思了一会,抬头看向了乔二,“芒国城池里还有多少铁骑?还有部族这次都派了什么人过来?”

“芒国那边至少还有十万铁骑,至于部族,每个部族都有人来,有部落联盟的族长苏沐率领,部族的人到没什么,主要是他们的象军,以及半兽人和那些毒蜂是个麻烦。”

“莫逍打的好主意。”叶弱水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了官浩宇等人,“他想让咱们与炎国的军队交战一段时候后在投靠咱们……”说到这里叶弱水冷笑了一声,“等咱们的人损失的差不多了他再来个渔翁得利?”

“莫逍和部落一直都是结盟的关系,陆天行一定对他许以了重利,只是莫逍的野心太大,恐怕宁郎二国的疆域都不能满足他的欲望……”说到这里乔二一顿,“主母,咱们不如到先安抚他,等到打败炎国之后,咱们在回头对付莫逍不迟。”

“我知道莫逍的野心大,可是等他坐大无异于养虎为患,咱们就这么多兵力,折损一个就少一个。”说到这里叶弱水一顿,看向刘仪,“你不是说戚嘉兴在楼沙王朝么?他什么意思?”

“嘉兴现在是楼沙王朝的法师,楼沙的女王对他很是信任,他倒戈并没有什么问题。”刘仪说着一顿,“只是这次楼沙王朝随着麒麟军出征的人数太少,要想出奇制胜必须要快,一击致命,不给王羞花舞喘气之机。”

听到刘仪的话,叶弱水点了点头,“天水国那边已经有消息传回,这两日他们就会派人从郎国与大海交界的地方登陆,然后偷偷潜伏到麒麟军的东方,等待关键时候出现。”说到这里叶弱水一笑,“炎国这么大的疆域,又这么富饶,引来这么多人的虎视眈眈,所以,咱们的机会很大。”

乔二等人点头称是,随后众人有商量了一下可能出现的状况,等到以乔二为首的暗香小队队员走出大殿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看着外面的夜色,在乔二的提议下,多年未曾见面的暗香小队决定聚一聚,而地址选在了城外驻扎的军营中,吃饭喝酒的时候都聊起了自己的过往,看着彼此见苍老的容颜,众人又是一阵唏嘘,等到酒过三巡的时候,陆羽却突然走进了帐篷,和众人喝了几杯之后,陆羽就和乔二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出去,刘仪望了一眼官浩宇,官浩宇想起前段时间刘仪给自己说的话,见刘仪出去,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与身旁的官休复和疆三说了一声,官浩宇也跟着刘仪走出了帐篷。

“你怎么也来了?”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是刘仪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

官浩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面的乔二和陆羽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只能隐隐的听到一些沼泽的字眼。

“走。”看着乔二和陆羽两人已经说完话,刘仪悄声说道,等到两人回到帐篷内坐定的时候,乔二一个人走了进来,来到刘仪的身旁坐定,和其他人碰了一杯说陆羽有事先走之后,乔二扭头看向了刘仪,“想不到苏秦还没有死。”

“祸害遗千年。”刘仪淡淡的说,说完看着乔二,刘仪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就在他被自己的想法都吓一跳的时候,一旁的乔二已经拿起了酒杯开始敬酒,看了一眼对面的官浩宇,刘仪终于下定决心——他决定今晚就离开这里。

而在这之前,刘仪还有些事要做。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什么磨难,怎么试金。

~日期:~11月12日~

清晨,当第一道晨光穿过地平线的时候,叶弱水听到了敲门声。-

一封信从官浩宇的手里递了过来。

看了一眼官浩宇脸的神色,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打开了信封。

看完信,叶弱水坐在了木椅,微闭着眼,双手揉着太阳穴的她明显的情绪有些激动。

官浩宇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站着,目光落在刘仪交给自己的信,他很想知道刘仪在面写了什么,竟然会让叶弱水露出疲惫的姿态。

“他人呢?”叶弱水的手拿起信封,沉默了片刻问道。

“恐怕已经走了。”官浩宇想起自己来之前刘仪对自己说的保重,不由的心里生出一股苦涩。

轻咬了一下嘴唇,叶弱水把信封递了过来,“你看看。”

官浩宇点头,前拿起信纸看了起来,字数并不多,官浩宇看的很快,看完后,官浩宇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拿着信的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叶弱水,沉默。

“你怎么看?”看着官浩宇的表情,叶弱水出声问道。

“莫大哥已死,现在死无对证,而刘仪说的也不是空穴来风,我认为……”说到这里,官浩宇一顿,“咱们不得不防。”

“刘仪是不会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离开咱们的。”叶弱水说着点了点头,“苏秦前些日子被魔教的人带走的时候我就在楼下。”想起那日的场景,叶弱水沉默了一下,“七戒大师当时也在场,而看七戒大师的样子,似乎对苏秦的离开早就知道。”

“七戒大师?”官浩宇来到天下城的时候七戒大师带着林海已经离开,所以现在听叶弱水谈到七戒大师,心里不由的多了一些好奇,这些年随着佛宗的没落,已经很少能看到佛宗的人在世间行走,相反,龙虎宗的张断章现在是炎国的国师,到时候,自己这方势必会与张断章有一战,而佛宗到时候如果能站在自己的身边,情况会好许多。

“我问过翟荣光,知道苏秦是他拜托七戒大师照看的,可是魔教之人把苏秦带走,七戒大师并未出手阻拦,依我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魔教的人不会害苏秦。”说着叶弱水从木椅起身来到窗外看着外面刚刚升起的骄阳,“这就说明七戒大师也知道这边会有人害苏秦。!。”

见官浩宇不说话,叶弱水转身看着他笑了一下,“你见过苏秦么?”

官浩宇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现在对他倒是很好奇了。”叶弱水说着看着官浩宇手里的信,“把信点了,这件事就你知我知。”

官浩宇嗯了一声,就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把刘仪留下的信点燃,看着信纸在自己的手中变为灰烬,官浩宇想起了什么问向叶弱水,“如果刘仪信的猜测是真的,就算将来咱们与莫逍结盟,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莫逍有灵秀山的那些老人撑腰,炎国有龙虎宗,天水国有天龙阁,咱们这边有佛宗,不过佛宗的人一向不喜打打杀杀,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派人与正一派的那些人联系了。”叶弱水说着看了看地的灰烬,“信里刘仪说要去沼泽之地等苏秦,而我与魔教的人也有联系,或许,等到我和苏秦相见的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可是……如果苏秦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官浩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弱水打断,“乱世英雄,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就是命该如此。”

说到这里叶弱水一顿,看着沉默不语的官浩宇,“你说我是不是很冷血?”

官浩宇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在悬空寺下面每天打坐念经吃斋过了十八年,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可是有些东西还是变了。”叶弱水说着想起陆羽,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就像陆羽,当初乔二带着他来见我的时候,我竟然对他感觉很陌生,包括你们。”

“就像现在打仗,我对这种生活很厌倦,甚至比在悬空寺的时候还讨厌,可是这是我的选择。”叶弱水说着低头沉默了起来,“就是不知道等到有朝一日见到他的时候,你们谁还会呆在身边。”

“到时候不管我们是否还在,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官浩宇看着叶弱水沉声说道。

点了点头,想起刘仪信中说的陆羽可能是莫逍安排的棋子,叶弱水看着官浩宇说了一句,“你暗中盯着乔二一些,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看看莫逍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了一声好之后,官浩宇留下来与叶弱水一起吃了早餐,接着就回到了军营中,对于刘仪的不辞而别,很多人都是意外,而官浩宇对刘仪的离开也装作不知情,等到一伙人来到叶弱水的面前告诉叶弱水刘仪不见了之后,叶弱水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命人去找,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着叶弱水说的话,乔二松了口气,就开始命令手下去找,这样,刘仪的离开在众人的心里掀起了无数疑问和猜测,只是随着紧张的备战,众人都把精力投入到了对炎国的对战中,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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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深处,魔教圣地。

当苏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木屋内一片阴暗,透过木窗,却能看到一些阳光,这让苏秦很不解,从床挣扎着站起来的他来到窗外,看着木屋外沼泽地漂浮的各种腐朽物,苏秦想起了昨天黑灵说的话,而那些阳光则是通过浓浓的烟雾照射下来,所以显得阴暗,进而令苏秦的心里生出了一股阴冷的感觉。

门口有守卫把手,苏秦重新回到了床边,看着屋内简陋的连一个木桌都没有,苏秦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就在苏秦思考着该如何去找昨晚到这里来的黑灵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黑灵在门口与守卫说了什么,接着守卫就离开了门口,守卫离开后,黑灵与高崇冷寒月三人走了进来。

黑灵走在前面,手里搬着一个简易木桌,和两个木墩,看到苏秦醒过来笑了一下,就把木桌放到了木屋的中间,“以后你就暂时住到这里。”

听到黑灵的话,苏秦点了点头,接着看向跟在黑灵后面的高崇和冷寒月二人,高崇手里拿着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一盘牛肉与热饼,而冷寒月手里竟然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罐,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木桌之后,看着苏秦的眼睛直盯盯的盯着食物就笑了一下,“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坏了,赶紧吃。”

冷寒月的话刚结束,苏秦的肚子就咕噜的响了起来,见黑灵在一旁点头,苏秦抓起一旁的牛肉和热饼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一旁的黑灵帮苏秦盛了一碗鸡汤,等到苏秦吃饱喝足之后,桌子的食物已经一片狼藉。

“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些人。”看着苏秦擦着嘴角的油腻,黑灵笑道。

“您能不能先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黑灵,苏秦沉默了一下问道。

看了高崇和冷寒月一眼,黑灵又扭头瞅了一眼外面看了看时间,就点了点头,接着就从与苏秦在灵璧坊认识开始大致讲了一下,“这都是我认识你之后发生的事,至于之前你身经历过什么,你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不过那些现在已经不重要。”说到这里黑灵一顿,“现在很多人要杀你,而我们魔教的人可以救你,而你当初也答应过我要来这里。”

听着黑灵的话苏秦一直默默的消化着,看黑灵的样子,苏秦知道他不会骗自己,不然不会大费周章的把自己从郎国的天下城救出来再把自己送到这里当什么教主,把黑灵刚才说的话记在脑海里之后,苏秦抬头看向了黑灵,“我听矛族的人说起过黄泉刀,你说这把刀是我的?现在黄泉刀呢?”

“在圣坛里。”黑灵淡淡的回答,“不过你要再拥有它恐怕有些困难。”

“为什么?”

“我已经把你是黄泉刀主人的消息告诉了圣教里的人,他们有些人并不消你当教主。”黑灵说着看着苏秦苦笑了一下,“以前我就给你说过,圣教以强为尊,你要想统领我们圣教,要经过三道考验。”

“那三道考验?”苏秦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你一会就知道了。”黑灵卖了一个关子,没有直接对苏秦说。

“如果不能经过考验呢?”看了看高崇和冷寒月,苏秦问出了自己的担忧——虽然忘了过去,但是苏秦从刚才黑灵的描述中已经清楚,黑灵能把自己从天下城,他的本事一定非同小可,但是黑灵却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拿回黄泉刀,这只能说明黑灵在圣教里并不是一呼百应,那些与黑灵是对头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到时候,要为难自己,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过不去考验,就得死。”看着苏秦紧皱的眉头,黑灵无奈的说道,“不过我相信你能给我带来惊喜,毕竟黄泉刀的主人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了,而我们……”说到这里黑灵看了看高崇与冷寒月,“我们都会帮你,等你成了教主之后,那么这个天下,咱们就志在必得!”

第三百五十章 翔龙入水,黑暗来袭。

~日期:~11月12日~

这个天下,志在必得。!。

默默的回味着黑灵的话,苏秦没有说话,他开始想以前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有着怎样的梦想,是不是也像黑灵说的这样,所求的是一呼百应留名千古。

只是苏秦忘记了,想不起,忆不来,因此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痛苦,只是不待这股情绪在苏秦的心底继续蔓延,黑灵就带着苏秦开始离开这里,走向对苏秦来说不知道是盖祸的未知之地。

很长的一段时间后,苏秦偶尔想起生活在这里的一段时光,心里总会浮现出一些难以言述的情绪,他一直不知道是黑灵是给他指了这条路,还是他自己选择自己这样走下去。

当结果有时显得很重要的时候,过程反而有些微不足道了。

来到祭坛,因为苏秦的出现,大厅内的众人响起了一片议论声,他们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陌生而又年轻的面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想不到这个体格看去并不强壮,看去还有些虚弱的少年竟然是会是黄泉刀的主人。

迎着众人的目光,苏秦跟着黑灵的后面慢慢的走着,偶尔与别人的目光对视,他看到了羡慕、不屑、期待等包含着众多情绪的眼神,这一刻的苏秦心里也生出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从清醒过来的那个渔村到现在,苏秦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体会到生死、离别等人生中不可避免的场景,这让苏秦知道,有时候相较于那些残忍伤害来说,人与人之间的莫然则是彼此间最大的讽刺。

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当苏秦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些无奈,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直到他的眼光看到大鼎之的黄泉刀时,苏秦的心猛的一颤,接着就变的安静之极。

黑灵退脚步,高崇和冷寒月都汀了脚步,而苏秦却继续向前走着。

苏秦的眼里只有黄泉刀,这一刻的他被黄泉刀吸引,忘了身外的处境。

没有人拦住苏秦,因为他们看到了本来安静的黄泉刀轻微的颤动起来,随着苏秦向它走来,黄泉刀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黄泉刀并未飞离大鼎,本来黝黑的刀身这个时候隐现一种血色光泽。

来到大鼎前的苏秦透过燃烧的火光看着黄泉刀,缓缓的伸出了手,却被燃烧的火光阻拦,而随着苏秦出手,黄泉刀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摸样。

火光灼痛了手,苏秦清醒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秦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虽然不记得,但是苏秦知道,这把刀是自己的,因为他能读懂刚才黄泉刀给自己传达的意思,黄泉刀想急切的回到自己的手里。

看着站在大鼎前的苏秦,大厅的内议论声已经消失,他们脸之前不屑的目光被震惊取而代,再看向苏秦的眼里的时候他们脸的神色就多了一分害怕——黄泉刀已经认主,除非苏秦死,不然没人能掌控得了黄泉刀,虽然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黄泉刀出手,但是,圣教典籍却记载的黄泉刀的威力,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存在。

所以他们害怕,害怕这个黄泉刀的主人,哪怕他很年轻,哪怕他的修为看去很低——因为害怕,所以敬畏。

但是有些人不怕。

“黄泉刀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轻微的颤动都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一个头发灰白相间,脸满是枯肉的老者看着黄泉刀走了出来。

“王启发,我说的没错,现在这个世只有苏秦能让黄泉刀如此。”望着王启发,黑灵冷笑着说了一句。

而一旁的高崇这个时候则前把苏秦从大殿旁引了过来,本来对苏秦并无什么信心他此刻脸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苏秦只要能掌控黄泉刀,在高崇看来,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本就无可厚非。”看着黑灵,王启发笑了一下,只是笑容看去并不温暖,相反,还有一丝冷漠,和黑灵说完后后,王启发扭头看向了苏秦,“你从那里得到的这把刀?”

听到王启发的质问,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心底传来的声音告诉自己黄泉刀的确是自己的,但是自己当初怎么得到的黄泉刀却没有一点印象。

“这个等以后再说。”不等苏秦说话,黑灵看向了王启发,接着扭头看向了众人,“刚才黄泉刀的反应大家已经看到了,所以,苏秦既然是黄泉刀的主人,那么苏秦自然是圣教教主的不二人选。”

听到黑灵的话,在祭坛里的众人再次掀起了一阵议论,而高崇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扭头给苏秦低声说了几句话,“他们其中有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你现在是黄泉刀的主人,什么都不要怕,尽可能的拿出跋扈嚣张的气焰来,有我们在,出不了什么乱子。”说完后,高崇扭头看向了左手边的一人,那人见高崇看来,会意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向前走了两步,“天机坛坛主李豹见过教主。”说完这话,李豹就对着苏秦跪了下去,而随着李豹下跪,在李豹的后方又有五六个人跪了下来。

听着下面的人报着自己的名号跪了下来,苏秦明白了一件事情,这屋子内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是坛主,而分坛的名称都是以三十六天罡命名,至于以王启发为首的那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来头。

短暂的犹豫后,在李豹的身后有十三四个人跪了下来,而右边以王启发为首站立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动,苏秦向前两步,看着那些年龄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微微有些皱眉,就在这时一句声音在苏秦的身边响起,“不用管他们,你现在质问右边的人为什么不下跪。”

听到黑灵的话,苏秦扭头看向了王启发这边,想起刚才高崇给自己说的话,苏秦走到了王启发的面前,“你为何不下跪?”说道这里,看着王启发脸的怒气,苏秦接着问道,“黄炳当初想暗杀我夺得黄泉刀,追杀令已经发出近三个月的时间,你连一个黄炳都抓不住,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苏秦的话一出口,王启发的脸变得难看之极,看着神色不断变化的王启发,苏秦接着向前一步,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你也想要黄泉刀是么?”

说完这话,苏秦心里有些紧张,这些话都是黑灵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却没有听到黑灵的说话,而王启发的样子看着愤怒之极,苏秦还真害怕他一怒之下一掌把自己拍死,可是王启发没有,看着苏秦,王启发后退两步,没有再看苏秦,而是看向了黑灵,和那些跪倒在地的人群,“圣典虽然说谁拥有黄泉刀就是圣教的教主,但是这几百年来却实行的另一种方法。”

“那是黄泉刀没有现世,你敢逆反圣典?”黑灵看着高崇冷声说道。

“黑灵,你我都知道苏秦拥有黄泉刀并不证明他有能力统领圣教。”说到这里,王启发看向了身后那些默然站在自己身后的坛主,“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要让苏秦过三关,不然……”说到这里王启发盯着黑灵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可以以圣典的教条杀了我们,就算我们死了,还是不服。”

杀死王启发身后的那些坛主不难,或许拼全力杀死王启发也不难,但是黑灵不敢,因为他知道此刻祭坛外至少有千圣教的弟子随时会因为王启发一句话而干出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

王启发早晚要死,不过不是现在。

黑灵看向了王启发那些身后的坛主们,接着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身,接着看向王启发,“那就按你所说,过三关。”说完这话,黑灵正对着众人说道,“王左使说要过三关,如果苏秦能从考验中取胜,那么,谁要是再不服,就以教规处置,颁发追杀令。”说到这里黑灵看向王启发,“你有什么异议么?”

听到追杀令,王启发的眉头皱了一下,不待他说话,黑灵扭头看向高崇,“既然你已经默认,那么就有请四长老。”

看着黑灵,王启发冷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四长老并不是四位长老,而是一个人,一个年龄过了百岁在圣教内有着无比尊贵地位的人。

随后在四长老祭祀了以往的圣教教主之后,黑灵就带着苏秦走向了祭坛的外面,看着前面的各种颜色夹杂的沼泽水,王启发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沼泽一阵翻滚,接着竟然有四道宽大的木板把沼泽泥水分开,有一个阶梯慢慢的伸了出来。

“这是第一关,阶梯有五丈长,下面有一间石室,有通气设施,有淡水,有食物,没有亮光,主要是看你能在里面呆多长时间。”黑灵对苏秦解释道,说完后想起了什么的黑灵看着苏秦小声说道,“任教主陈千帆在里面呆了九天,记住,在里面守住本心,不要多想,熬不下去的时候就拉动里石门的一个木绳,我们会在面等你。”

“其他两关呢?”听到黑灵的话,苏秦皱眉。

“等出来再说。”说完这话,黑灵拍了拍苏秦的肩膀,“进去,这是三百年前楚狂留下的方法。”

点了点头,感觉楚狂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的苏秦正要抬步的时候,想了想,苏秦开口问道,“楚狂在里面呆了多久?”

“十三天。”

默念了一声这个数字的苏秦就向阶梯下面走去,临进去前,他看了一眼王启发,发现王启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透着一股阴狠。

苏秦没再犹豫,开始慢慢向下面走去,等到他进了石室,四周一阵机器的响动,进来的地方被一块石头堵住,接着四周陷入了一黑暗中。

“也不知道苏秦能在里面呆多久。”高崇看着恢复平静的沼泽,脸带忧色的说道。

“看机缘。”黑灵这个时候看向王启发,见他正在和身旁的人小声说着什么,沉默了下,黑灵看向高崇和冷寒月,“接下来的日子咱们也不能闲着,能拉拢多少人是多少,如果苏秦撑不住,咱们就先下手为强。”

第三百五十一章 潜龙出水,龙啸九天。

~日期:~11月12日~

石室有些潮湿,伸手不见五指。

在石门关之后,为了适应黑暗,苏秦就闭了眼,过了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的他以为自己能看到黑暗中的石室情况,可是手指在眼前晃了晃,除了看到一些暗影之后,身子三尺之外看不到一点景象,向前走了两步,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的苏秦弯下腰摸了摸,发现只是一个石墩。

左右前后摸索了片刻,苏秦心里有了石室的大致轮廓——石室方圆一丈左右,至于有多高苏秦不知道。

走了一圈,苏秦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三个水葫芦和一些糯饼,除此之外,苏秦还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沙土。

低头拿起水葫芦晃了晃,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他发现三个水葫芦里有两个竟然是空的,而水葫芦的下面还有一些水渍,这两个空的水葫芦竟然漏水!

沉默了片刻,苏秦摸向了食物,发现有十几个糯饼,如果放开肚子吃的话,三天内绝对可以吃完。

想起进来时王启发脸的古怪笑容,苏秦知道恐怕是他暗地里动了手脚,至于黑灵恐怕由于大意,没有进来查看,才会让王启发的阴谋得逞,想起陈千帆曾经在这里呆了九天,如果自己在这里呆个两三天就出去……想到这里的苏秦向石门前走了过去,可是在石门摸索了半天,哪里有黑灵说的木绳?只有一个被木棍堵死的石孔。

至此,苏秦彻底明白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在食物和淡水不充足的情况下,自己就算能在这里坚持个几天,可是等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没有了通知外面的木绳,自己就没有办法出去,恐怕会活活的在这里饿死,就算不饿死也会渴死。

冷汗从苏秦的头冒了出来,身子慢慢蹲下去的苏秦心里生出了一种恐惧,恐惧蔓延到苏秦的四肢百骸,让苏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只有几天的距离,苏秦似乎可以想到当黑灵来到石室内看到自己尸体的样子。

这一刻的苏秦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当初在渔村时楚楚临走前的泪水,想起了花轻舞对自己说以后要带自己去炎国的样子,也想起了在天下城与那些修道者决战的情境,最后苏秦想到了黑灵说的那些话。

黑灵虽然只是大致的讲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但是苏秦却从黑灵的描述里知道了自己的过去,那些逃离的日子,那些虽被自己忘记但是却隐隐的令人有些心疼的过往。

想了很久,到最后苏秦慢慢的倚着石壁睡了过去,等到苏秦睁开眼的时候,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隐隐作痛,苏秦知道那两根断了的肋骨并没有好。

强忍着疼痛,喝了两口淡水的苏秦拿起糯饼咬了两口就放了下去,糯饼太干,如果自己吃的太饱的话,苏秦知道就那些淡水恐怕很难坚持下去,就这样,吃了两口糯饼的苏秦又倚着石壁坐了下去,没人话说,没有风声,没有阳光,甚至苏秦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苏秦的心里就变得狂躁了起来,沿着石壁走动的他想大声的呼喊,可是最后走累的苏秦却无力的喘着粗气坐了下去。

片刻后,仰起头的苏秦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黑暗出现在他的眼眸里,这一刻的苏秦才发现呆在密室里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就算自己大喊,苏秦依旧听到不到自己的回声。

醒来,睡去,如此往复,苏秦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醒来亦或者第几次压下内心的狂躁,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内水分严重缺失,而肚子也已经饿的干煸了下去,之前的苏秦还会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可是现在的苏秦动都不想动,他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慢慢的,苏秦就出现了幻觉,他听到了鸟儿的叫声,甚至看到了蓝天白云,接着苏秦就感觉自己坐在了茫茫的干草地,在他的面前是牧场的溪流,小河里有一个女子的倒影,女子似乎正在对着他微笑,扭过头的苏秦发现远处是夕阳镀尖的雪山金顶……

慢慢的,苏秦甚至看到了宽阔的大海,听到了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只是紧跟着雪山开始于海面重叠,雪山倒影在海面,折射的夕阳余晖照在苏秦的脸,令苏秦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忽然,苏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歌谣声:“……这里是雪山最圣洁的庇佑,这里是我们成长的乐园,情与山存,爱与梦同在……”

感觉到了什么的苏秦摇了摇头,发现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的时候,苏秦就仰起头大声的吼了一声,可是喊声结束,苏秦发现石室内依旧安静的可怕,接下来苏秦就抬起了手,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脑门,昏迷了过去。

沼泽之,黑灵盯着沼泽的一块细长的浮木,眼睛都没有眨,可是浮木就安静的飘在沼泽之,没有一点动静。

“已经七天了,你们说苏秦现在过的怎么样了?”高崇看着浮木,脸露出了一丝担忧。

“只要能坚持两天,其他人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黑灵紧握了一下拳头说道。

“就算苏秦能再坚持两天,他的身体已经虚弱无比,接下来的两关他怎么过?”冷寒月说着扭头看向正在远处望着这边的王启发,“王启发一定不会甘心的。”

“只要苏秦能出来,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为苏秦争取时间。”黑灵这个时候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高崇点了点头,“再等等,等苏秦能出来,一切都好说了。”

黑灵和冷寒月都没有说话,接着三人又看向了沼泽,浮木依旧漂浮在那里,不晃不动。

苏秦觉得自己刚刚昏迷了过去,可是很快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四周,苏秦记得清楚,这是自己第三次把自己打昏后醒过来。

爬到淡水旁,苏秦喝了两口,晃了晃水葫芦,苏秦知道,剩下的水自己一口气就能喝下去,尽管口干舌燥,但是苏秦不敢喝完——在没有了出路之后,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之前,苏秦想留给自己一点生机,留着淡水,就是留着活的消。

喝完水苏秦慢慢的站了起来,来到石墩的地方,苏秦把石墩从地扶了起来,让苏秦有些意外的是,石墩竟然有一尺半高,只是很细,有两个巴掌大的石面很是光滑,只是贴着地面的地方很是潮湿,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倒了多少年,在石墩坐了片刻,苏秦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继续把自己打昏,消能坚持到黑灵打开石门的时候,苏秦望了望石室的空。

想起了什么的苏秦站在了石墩之,站在石墩后苏秦开始慢慢直起腰伸直胳膊,等到胳膊完全伸直的时候,苏秦的手掌接触到了石室的空,左右摸了摸,苏秦知道面应该也是一块巨石,不然没办法支撑石室面的沼泽压力。

就在苏秦准备从石墩跳下来的时候,苏秦的手指触摸到了什么,皱了一下眉头。

那是一道浅浅的刻痕。

摸着那道刻痕,苏秦胳膊伸了一下,发现在自己能触摸的地方不止一道刻痕,而是有很多,这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密密麻麻的刻在石墙之。

是字!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苏秦有些激动,从石墩跳下来后,苏秦移动了一下石墩,接着又开始对着石室的顶部摸了起来。

顺着笔画,苏秦一个字一个字的摸了起来,每摸完一个,苏秦就用心的记在心里,只是可能由于年代比较久远的缘故,有些刻痕已经连在一起,到最后,苏秦每认出一个字就要费很长的时间。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苏秦把石室顶的字全部摸完的时候,苏秦发现自己已经在石室内转了一圈,这些字都是一个字连在一个字在顶部刻了一个圆,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竟然有五百字之多。

从石墩下来,苏秦拿起水葫芦想喝口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早已空空。

“阴,暗也,阳,明也,阴阳者,天地轮回万物之始也……阴聚百汇,阳卧气海……灌周天,凝神气,散百骸……可吸日月精华,改天地造化……”默默的念着自己记得字,等到苏秦念了一遍之后,本来困意非常的苏秦发现顺着石顶记载的脉络,自己的身体内竟然有一丝暖流不断的旋转着,和自己当初存在记忆里的修炼法门非常相似,盘腿而坐双眼微闭的苏秦脑中不断的出现着文字记载的脉络,随着苏秦的意识慢慢引导,那股暖流最终流向了苏秦胸口那道剑意,暖流与剑意相触,苏秦猛的吐了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不行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冷寒月看着浮木说道,“没有人能在里面坚持这么长时间!”

“我当初放的水和食物,只有十二天的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崇这时说道,“为什么半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苏秦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或许我错了,咱们三天前就应该进去。”说完这话,黑灵盯着那块没有任何变化的浮木,接着转身走了两步摸向了控制石室进出的开关,可是等黑灵摁下了打开石室石门的按钮之后,沼泽依旧平静的没有任何反应,看着那块浮木,黑灵忽然怒吼了一声,“坏了!”

“机关怎么会失灵!”看着黑灵的样子,高崇和冷寒月都觉察出了什么,接着顺着黑灵的目光望向王启发,王启发见自己触动按钮就带着二三十人向这边走来,看着已经准备好人手的王启发,黑灵不由的冷笑了一声,“咱们提前一天放的食物和水,可是苏秦进去的时候咱们并未进去查看,咱们忽略了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人进去。”说到这里黑灵愤怒的向这边走来的王启发走去,“我猜王启发一定动了什么手脚断了苏秦的退路,不然机关不会这么巧失灵。”

“老黑你冷静一下。”看着黑灵一副要给王启发拼命的样子,高崇前拉住了黑灵,“咱们没有证据,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进入石室看看苏秦怎么样了!”

“怎么进,就算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没办法挖开石室。”

“你们看哪里!”这时瞥了一眼浮木的冷寒月猛的喊了起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浮木的旁边突然开始冒起来,一些本来飘荡在沼泽之的雾气开始快速的向冒的地方汇聚,那些雾气一接触沼泽就开始旋转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水雾气柱,水雾气柱不断的加速,越来越快,很快一个大的漩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紧跟着一声巨响从漩涡的深处传来,令整个沼泽的地面为之一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刀,惊魂。

谢谢今天娘子的捧场。很给力!

沼泽震则巨声响。

巨响之后,本来快速旋转的漩涡瞬间停止了转动,转眼间,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沼泽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就在木板的众人迟疑着看着沼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浑浊的水柱冲天而起,腥臭的污泥溅了木板的众人一身。

等到水柱重新跌落到沼泽里,苏秦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脚下轻点浮木,苏秦几个起落间就跳了木板,看着木板两侧围得一群人,苏秦双脚一跺木板,身子一跃而起便落到了一个木屋之。

“是苏秦,苏秦还活着!”看着那道熟悉的人影,冷寒月脸露出了一丝惊喜喊道。

苏秦似乎没有听到冷寒月的呼喊,只是低着头沉默着,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透过苏秦的长发看到他的双眼的话,就会发现苏秦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星芒。

“苏秦好像有点怪。”看着根本没有理会下面骚乱的苏秦,黑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完后黑灵就扭头看向了正在抬袖擦着脸泥水的王启发,想起刚才失灵的机关,黑灵抬步走了过去,“王启发,你不要告诉机关失灵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怎么知……”最后一个道字王启发还没有说出口,眼角闪过一道人影,王启发就发现苏秦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下一关是什么?”

听到苏秦冰冷的声音,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王启发接着沉声说道,“屠龙。”

屠龙?听到这两个字的苏秦扭头看向了黑灵,黑灵见苏秦望了过来,就解释道,“由此向南十里,有个山洞,里面有一些大型的食肉蜥蜴,以往教主闯关都要进去杀死一只。”

明白怎么回事的苏秦没多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王启发,两手空空的他直接跃入了沼泽——苏秦的身子并未沉下去,而是不断的踩着沼泽的漂浮物飞向了远处,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看着苏秦的背影消失在沼泽深处,王启发沉默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刚才苏秦出来的地方,王启发看着向自己逼近的黑灵说道,“石室的事我不清楚,苏秦的第一关就算他通过了。”

“是么?”看着王启发,黑灵冷笑了一声,“我看等苏秦过了三关之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秦过了三关,我该怎么做自然不用你提醒。”王启发说着就带着一帮子手下向一旁走去,看着王启发盯着沼泽深处,黑灵沉默了一下,接着回到了高崇和冷寒月的身边。

“刚才在石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望着沼泽之下石室的方向,高崇满是不解的问。

“这不是重点。”冷寒月说着前来到两人的跟前,“刚才苏秦从木屋落下的身影,还有他在沼泽之展现的轻功,难道你们两个就没有觉察出什么么?”

听到冷寒月的话,高崇点了点头,“有些像圣教里失传已久的绝学。”

“不是像,而是就是。”黑灵这个时候肯定的说道,“当苏秦刚才来到我之前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说到这里黑灵一顿,“王启发窥视教主之位已久,现在苏秦出来他绝对不甘心,所以,他一定会在最后一关下足功夫的。”说着黑灵笑了起来,“王启发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苏秦竟然会在石室之内另有奇遇,这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到黑灵的话,冷寒月点了点头,“从苏秦刚才表现出的实力看,闯过第三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苏秦好像变得比以前冷漠了。”说道这里高崇回想起之前苏秦看自己的眼神,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苏秦不会是继承了楚狂的衣钵入魔了?”

“应该不会,石室虽然是楚狂所建,但是这三百年来,至少在里面呆了二十位教主,为什么没有人发现石室的秘密?”冷寒月想了想分析道。

“难道因为苏秦学过阴阳诀的原因?”黑灵反问了一句,“不过就算苏秦入魔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性情会变得冷血而已,苏秦的实力越强,对圣教越有好处。”说到这里黑灵看着苏秦消失的地方,“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苏秦应该很快就回来。”

黑灵的猜测没有错,苏秦半个时辰后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看着苏秦手里提着的血腥蜥蜴头,黑灵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瞥了一眼远处的王启发,黑灵低声给高崇说了句什么,高崇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开。

把蜥蜴头仍在木板后,苏秦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双手的鲜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的他扭头看向了王启发,随着苏秦张嘴,一句声音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下一关是什么?”

“那里。”王启发脸色阴沉的很是难看,看着苏秦脚下的蜥蜴头接着伸手一指,顺着王启发的手指,苏秦看向了祭坛的大殿,不明白王启发说的第三关是什么意思,这时黑灵走了过来,“圣殿里现在有九十九个刀斧手,只要你能把他们全部击倒就算你赢了。”

“什么方法都可以?”苏秦看着大门紧闭的圣殿问道。

“他们手里都有武器,而你不能伤了他们的性命。”说到这里黑灵一顿,声音小了许多,“里面的九十九人多半是王启发的心腹,谁想拼了命的杀你,你就出手重一些。”

听完黑灵的安排,苏秦点了点头接着就向紧闭的殿门走去,临进门之前,苏秦回头看了王启发一眼,接着就对着圣殿两旁越聚越多的魔教教徒大声说道,“谁不想让我当教主的?”说到这里苏秦的声音就冷了许多也抬高了许多,“现在可以和我一起进去。”

见没有人出声,苏秦就推开了殿门,等苏秦进去之后,殿门再次合。

没有人知道圣殿内发生了什么,从苏秦进入圣殿之后,里面一直是静悄悄的。

“苏秦如果出来了怎么办?”在王启发的身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对着一旁的另一个人低声说道。

“殿里埋伏了那么多好手,苏秦一定会死在里面的。”另一个老者看着圣殿肯定的说道。

而在两人面前的王启发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但愿,说完就沉默了下来看着圣殿的大门,见王启发不吭声,他身后的那些老者也都安静了起来,在他们的身后站着几百位魔教的教徒都看着圣殿的方向。

看着黑灵身后慢慢聚过来的教徒,王启发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扭头和身后的老者说道,“一会如有什么不对,你们就听我的号令。”

跟在王启发后面的老者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圣殿之突然出现了一群人,看到那些人,王启发一愣,紧跟着就有些喃喃的说道,“他们怎么来了?”

“这些人不是说不管教主之争么?”看着圣殿面站着的那些老者,跟在王启发身后的一个老者也皱了一下眉头。

“一定是黑灵他们暗地里动了手脚。”看着那几个修为并不低的老者,王启发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了殿门的方向,“消开门的不是苏秦。”

开门的的确不是苏秦,而是一个穿着魔教寻常服饰的教徒,那人的身体后背直接撞破了殿门,接着便重重的跌落在了圣殿前的木板吐了一口鲜血。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人落地从地爬起来之后,双手捂住脸就向王启发这边跑来,看着那人,王启发心里一惊,暗叫了一句不好,就在他准备抬步的时候,王启发看到苏秦手里拿着一个黑布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晚你还带着面具示人么?”说完这话,苏秦把手里的黑布向那人扔了过去——黑布在苏秦随手一甩的情况下,就像一把利剑一样穿透了那人脚下的木板,令那人打了一个寒噤顿住了脚步。

看着那人的背影,黑灵觉得熟悉,紧跟着就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他不知道圣殿内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出来,听着苏秦话语里的意思,竟然还带着面具?

那人看着拦在前面的苏秦,一脸的惊恐,眼神看向苏秦身后的王启发张嘴喊出了两个字,“救我。”

话刚说完,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对着苏秦突然跪了下去,听到那人熟悉的话声,一个名字从黑灵的名字中浮现了出来,黄炳!

可是已经晚了,王启发身子一闪越过苏秦来到了黄炳的跟前,看着跪在地的黄炳,蹲下身的王启发对着黄炳的心口就是一掌,这一掌直接把黄炳打飞——落入沼泽中的黄炳很快就沉入了沼泽之中。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看着黄炳的尸体消失,来到王启发跟前的黑灵盯着王启发冷冷的说道,“是害怕他说出什么么?”

“我怕他说什么?”听到黑灵的话,王启发似乎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追杀令早就发出,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现在既然见到他,他就应该死。”

“我已经闯过了三关。”苏秦没有理会黑灵与王启发的争执,而是目光在所有人的身扫了一眼大声的喊道,“教主之位还有谁不服?”

随着苏秦的声音结束,谁不服三个字远远的传了出去。

没有人说话,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启发的脸,王启发这个时候前两步来到了苏秦的跟前,接着便要弯腰跪下行礼,看着王启发的样子,苏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这股微笑刚刚露出就变成了冷笑,因为随着王启发弯腰,一柄飞交然顺着王启发的脖子射向了苏秦的胸口!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来么?”看着眼前的飞剑,苏秦的身子猛的拔高了一丈,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杀了他!”王启发见苏秦竟然躲过了自己的偷袭,决定撕破脸皮,扭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听到王启发的话,瞬间有四柄飞戒向了苏秦。

挥手不要黑灵等人轻举妄动之后,苏秦双手在面前布下了一道气墙阻挡着飞剑,看着下面的王启发,苏秦淡淡的问道,“我有一个疑问,在石室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淡水都倒掉。”

“我要让你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看着苏秦,来到半空中的王启发握住飞剑就向苏秦刺来。

“可惜,我让你失望了。”说完这话,苏秦看着王启发身后的那些人,“王启发已叛教,如有同流者,杀无赦!”

随着杀无赦出口,苏秦双手一收,撤销了阻挡着飞剑的气墙,苏秦接着右手向后虚空一抓,圣殿大鼎内的黄泉刀带着欢快的啸声冲破了殿顶飞到了苏秦的手里!

看着来到自己跟前的王启发,握起黄泉刀的苏秦对着王启发就是一刀!

一刀——夺命,惊魂。

夺的是王启发的命,惊的是沉寂了三百年魔教的教徒的魂。

第三百五十三章 圣教一统,沙场点兵。

~日期:~11月12日~

随着苏秦出刀,黄泉刀的磅礴刀气瞬间就来到了王启发的跟前,对于苏秦的实力,王启发之前在圣坛里听黑灵说过,知道苏秦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却是一个难得修行者,对于这点,王启发当时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什么是难得的修行者,在圣地这里至少有十几个修行者,只是修行境界的高低不同而已。

虽然黄泉刀在手,但是王启发并不认为苏秦能杀的了自己。

可是看着黄泉刀的刀气,王启发心底升起了一些惊疑,决定小心为的他把长秸回决定拦下这一刀,可是当刀气透过巾到黄泉刀与长剑接触的刹那,王启发心里生出了一股惊骇,这股惊骇刚从王启发的心底升起,很快就变成了绝望,接着王启发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剑断成了两截,而下面发生了什么王启发并不知道——加入魔教修的魔功的王启发认为肉身已经强劲到不惧寻常刀剑,可是黄泉刀却一刀把他劈成了两截。

看着身子一分为二的王启发,苏秦并未住手,黄泉刀在苏秦的手里快速劈出,等到苏秦收刀后退后,王启发已经从苏秦的面前消失,落入众人的眼里的只有一些碎尸。

血溅了很远,黄泉刀并未有血迹。

苏秦的杀意还未结束,看着王启发身后那几个老者,苏秦脚下一移,身子幻化成了一道虚影,等到苏秦在重新回到原地的时候,那几个老者握剑的手都躺在了地——齐肩而断,受伤的肩膀血流如注。

惊叫声响起。

此刻,那些听到王启发的命令准备前杀苏秦的教徒都顿住了脚步,几个呼吸的时间,苏秦不但杀了王启发,而且又重伤了几个长老,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寻常的教徒,不是修道者,前就是送死,所以看着犹如恶魔降世的苏秦,犹豫间有些进退不得。

“王启发咎由自取,罗波等人助纣为虐,苏教主已经断了他们一臂,待稍后教规处置,至于你们……”站在圣殿屋顶的一个白眉老者说到这里一顿,看了看苏秦之后,接着看向那些或迟疑或惊惧的教徒,“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不然杀无赦!”随着老者杀无赦出口,在四周的木屋都出现了一些手拿弯弓的魔教教徒,而黑灵这边的教徒们也都亮起手里的武器开始向那些王启发的手下围了过去。

那几个老者此刻已经止住了断臂处的鲜血,看着屋顶的白眉老者和黑灵,他们的心里满是不甘和恐惧,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拼了,一些教徒手舞着兵器向苏秦跑去,而剩下的则扔下了武器,开始后退。

看着那些拿着刀剑向自己跑过来的人,苏秦冷笑了一下,接着就扬起了刀闯进了人群中。

惨嚎声不断的响起。

看着不断的有教徒落入沼泽中沉没,黑灵有些不忍再看——从刚才苏秦表现出的实力来看,黑灵知道苏秦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现在的苏秦稍有不满就可能举刀杀人,因为他有这个实力,而这再黑灵看来也是最好的立威的方式,毕竟圣教只膜拜强者。

木屋的白眉老者这时也没有下令出手,他想看清苏秦的身影,结果只看到一道人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了那些教徒,只是这道身影所到之处鲜血横流,时间没过多久,苏秦就重新站住了脚步。

死在他刀下的魔教教徒已经不下百人。

看着那些尸体,苏秦望向了黑灵,“把他们全部仍在沼泽里。”

“教主,还是按照规矩把他们火葬了?”听到苏秦的话,木屋之有人出声制止,听到这话,白眉老者回头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你想和他们一样么?”看着那人,苏秦冷冷的说道,“不想的话,就照我说的话去做。”

苏秦说着看向正在命人把那些尸体仍进沼泽里的黑灵,“一会把所有人都集合过来,我有话说。”

轻声应了一声,黑灵看着向圣殿里走去的苏秦,眉宇间不知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说苏秦之前的性格温顺甚至有点懦弱的话,现在苏秦给黑灵的感觉则是有点冷血。

“冷血总比懦弱好,绝情总比有情好。”黑灵这样默默的想着。

————

————

天水国,流沙岛。

蓝天偶有几只焊飞过,碧水的深处则是地平线。

看着远处已经登船只的将士,身穿盔甲的祈洛歌望了一眼身前的男人背影——那人年过三十,身材却没有一点大腹之态,相反,身材健硕的他身着龙袍头戴金冠,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奢华之气,而言行举止更显沉稳之态。

他就是天水国的皇帝,陈青松。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陈青松扭头看了一眼祈洛歌,见陈青松望来,祈洛歌扭过了头看向远方那些军船,虽然没有与陈青松对视,但是祈洛歌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昨天晚与陈青松的对话。

“只要你从了我,所有军队,整个国家,甚至还有将来打下的天下,都是你的。”昨晚陈青松单独召见祈洛歌时说道。

祈洛歌沉默。

“你只要拥有了我,就拥有了这么多。”陈青松说着前就要拉祈洛歌的手,却被祈洛歌躲开,看着身子后退的祈洛歌,陈青松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犹豫?”

“我没有犹豫。”看着眼前的陈青松,祈洛歌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拒绝您。”

“拒绝我?”听到祈洛歌的话,陈青松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知道天下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我么?我能给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给予的荣华富贵。”说到这里陈青松看着祈洛歌温柔的一笑,“你不怕我拒绝我之后我一怒之下杀了你或者用强么?”

“我想要的并不是什么荣华富贵。”祈洛歌看着陈青松淡淡的说,“我来天水国,被您赏识,是我的荣幸,我消的是您喜欢的是我的才能,而不是我的容貌。”说着祈洛歌看着陈青松也笑了起来,“如果我想死,陛下你就算想救我都救不活的。”

“我喜欢你的性格。”看着祈洛歌,陈青松沉默了一下说道。

“抱歉。”祈洛歌说着抬起头看着陈青松的眼睛说道,“我现在只想着复仇,其他的事情真的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给你军队出征呢?”

听到陈青松的话,祈洛歌脸沉默了起来,最后抬起头的她看着陈青松说道,“做一个随军出征的普通士兵我都很开心了。”

想起昨晚陈青松脸失望的神情,祈洛歌接着望向了自己的身后——楚楚一身紧身衣的站在祈洛歌的身后,遇到楚楚,对祈洛歌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她正巧碰见士兵欺负楚楚,祈洛歌或许也就不会认识楚楚,如果不认识楚楚,那么祈洛歌也就不会知道楚楚身发生的事,也就不会知道就无音讯的苏秦过的如何。

当时军船在忽到一艘纪国的渔船,顺着渔船,就找到了当初离开渔船来到孤岛的楚天河等人,当时就有人提议把这些渔民中的青壮年带到流沙岛,男的充军,女的成奴……后来楚楚,楚天河等人就被天水国的士兵抓到了流沙岛,当时楚楚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有士兵要抢楚楚手里的包裹,楚楚却宁死不给,要不是遇到祈洛歌,楚楚恐怕会被士兵打死。

救下楚楚的祈洛歌就把两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楚天河成了祈洛歌的护卫,而楚楚也成了祈洛歌的丫鬟,后来还是一次偶然,祈洛歌问楚楚为什么当时死死的抓着包裹不放,楚楚说包裹里有别人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当时祈洛歌好奇问了一句,这一问不要紧,竟然牵扯出一些令祈洛歌无比震惊的事情来,原来楚楚手里的包裹是她救苏秦的时候从苏秦的手里发现的,里面有两本,还有一个项链,一个珠子。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对苏秦意味着什么,但是楚楚见苏秦昏迷中依旧死死的抓着包裹不放,就知道这包裹对苏秦很重要,后来苏秦清醒来就遇到郎国的军队,当时情急,楚楚没有来的及把包裹交给苏秦,却一直带在身边。

当祈洛歌一眼认出那个珠子是木灵珠的时候,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等她从楚楚的嘴里得知这个包裹的主人长相时,祈洛歌的心情再也没办法平静了下来,因为从楚楚的叙述中,祈洛歌可以肯定那个失忆被楚楚称为阿呆的少年就是苏秦!

知道这个消息后,祈洛歌就来到了当初白启留下的地址,把苏秦在纪国出现,而且极有可能被郎国人抓走的消息通过店铺传给白启。

收回望向楚楚的目光,想起此去极有可能会遇见苏秦,祈洛歌的脸露出了一股笑意——那封没有递出的信此刻就在她的身,祈洛歌此时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见了苏秦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出去。

“此去东征的统帅是……”说到这里陈青松扭头扭头看了一眼祈洛歌,“祈洛歌。”说完,陈青松就拿起眼前的帅印来到了祈洛歌的跟前,“消你不要让我失望。”

祈洛歌有些意外,但是她很快就抛开了这股情绪——陈青松既然把帅印给了她,她还要点将随她一起出发。

把帅印捧在手里,祈洛歌扭头看了一眼西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阿爹,我为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日期:~11月12日~

“圣教千载,一统江湖。(”

听着近五千人的高呼声,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黑压压人群,苏秦接着转身背对着众人看向那些灵位,目光从一个个名字上扫过的苏秦眉头微皱,不知道想着什么,见苏秦不说话,以黑灵为首的魔教教徒都跪在原地,没有人抬头。

“都起来吧。”片刻后,苏秦转过身,看着插在大鼎之上的黄泉刀,然后对着下面的魔教教徒说道,说完后看着黑灵等人,苏秦接着说道,“长老以及三十六坛的坛主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随着苏秦的话音结束,那些跪在大殿和大殿外的人都起身离开,而黑灵高崇他们则留了下来。

看了下面的几十个人一眼,苏秦就迈下了阶梯,三十六坛的坛主之前被苏秦杀死了七个,目前暂时空缺,至于那个在木屋上出现的白眉老者,苏秦还是听黑灵介绍后才知道他竟然是魔教里为数不多的气宗修行者,一直忠于魔教,名叫罗家胜,是上任教主陈千帆的左右护法之一,在魔教里有着极高的威望。

看着默不吭声的众人,来到人群中的苏秦想了想说道:“现在天下大乱,魔教已经沉寂了这么长时间,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找人问过,王启发以前和宁国的统帅叶弱水有联系,不过现在他死了,这条线也就断了。”黑灵率先开口,说完后黑灵看向了罗家胜,“这些年我不在教里,到底有多少教徒,这个恐怕就要请教罗护法了。”

“教徒都散落在大陆各地,随着宁郎二国的开战,包括哪些隐藏在炎国的,恐怕现在已经不足五万人。”说到这里罗家胜苦笑了一下,“当初楚教主死后,圣教遭到了大陆所有国家的追杀,当时活着来到这里的不足五百人,现在三百年过去,那些先人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因为圣教一直被联盟国家所不容,到现在发展的并不快。”

“人不在多而在精。”听完罗家胜的话,高崇接口看向苏秦,“圣教的教徒每个人的实力要比那些士兵高上许多,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咱们一定能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

“宁国和炎国那边是什么情况?”听到高崇的话,苏秦点了点头问。

“现在宁国和炎国的军队都集结在炎国与郎国交界的地方,炎国联合部落、芒国、楼沙王朝的军队组成了三十五万的大军,宁国叶弱水这边虽然大战刚结束,但是也汇聚了三十万人。”听到苏秦问话,一个负责收集消息的中年汉子站出来说道,“据天水国的教徒传过来的消息,天水国也派出了八万人的军队支持宁国。”说完这话,那个汉子就退了下去。

听完中年汉子的话,苏秦没有吭声,一旁的黑灵这个时候上前一步说道,“宁国的军队都被叶弱水掌控着,现在宁国国内没有守军,等到教徒汇聚之后,咱们完全可以一举拿下宁国,然后再扩充兵力。”

“咱们为什么不与叶弱水合作?”听到黑灵的话,罗家胜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炎国太强大,咱们只有与叶弱水合作才能站住脚步,等到打下天下平分不就好了?”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听到罗家胜的话,苏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黑灵后,他低头沉默了起来,片刻后,苏秦抬起了头,看向了众人,“咱们的人手不足,如果投靠了宁国,恐怕会受制于人,与其这样到不如咱们另寻他路。”苏秦说道这里一顿,看向了众人,“咱们的人本就不多,不能让死去的人鲜血白流。”

“我这就准备,等到所有人聚合之后咱们就先攻打宁国。”听到苏秦的话,黑灵这个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苏秦想的和他一样,这让黑灵很欣慰,虽然不知道苏秦在石室内发生了什么,但是黑灵知道,现在的苏秦已经变了,变得让自己有些陌生起来,不过黑灵同样也看到了苏秦的成长,而他所希冀的就是苏秦现在这个样子,哪怕苏秦再强势一些,黑灵也能接受,因为只有这样,苏秦才能带着圣教走的更远。

“不。”看着黑灵苏秦摇了摇头,“咱们不攻打宁国。”

“为什么?”听到苏秦的话,黑灵有些不解的问,罗家胜这个时候也皱了一下眉头——不攻打兵力全出的宁国的,难道还去攻打炎国?就算攻下一两个城池又能如何?马上就会陷入包围的境地,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早晚要死。

“咱们的人既然分散在大陆的各地,在沼泽这边汇聚,需要的时间会很长。”说到这里苏秦一笑,“刚才我看了一下地图,炎国西北方的青云城以前是炎国的城池,现在却成了芒国的城池,咱们可以潜到青云城,先拿下青云城,这样,进可攻打芒国不足甚至炎国,退可守,在青云城的西方是安第斯山,北方是茫茫草原,不用的没有退路。”

苏秦说完看着沉默的众人也没有在说话,片刻后,黑灵率先点头,接着罗家胜也点头同意了苏秦的观点。

“今天是九月十一,你们把消息发出去,让所有教徒在十月一号之前想进办法混进青云城,等到炎国和宁国交战最激烈的时候,咱们就从青云城内部拿下青云城!”苏秦说着看向众人,“明白了么?”

“教主圣明!”黑灵等人开口说道,声音消失,看着嘴角微笑的苏秦,高崇这时上前两步说道,“如果要潜入青云城,咱们以后的补给怎么办?”

“这个还用想么?当然是从敌人手里抢。”冷寒月这个时候笑道,话音结束,大厅内就想起了一阵议论声,听着对方的议论,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走到了之前声音最大的一个人跟前,看着苏秦走来,那个刚才嘴里说着要杀光所有人的中年人闭了嘴,有些紧张的后退了半步,“教主……”

“你知道三百年前圣教为什么会败,为什么会被大陆上的所有人追杀么?”看见那人后退,苏秦逼近一步问道。

“这个……”听到苏秦问这个问题,那人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他以为苏秦会发怒的时候,苏秦突然转身看向身后那些已经不再说笑的众人大声的问了起来,“你们有人知道么!”

没有人回答。

“我以前听人说过圣教,他们说咱们杀人如麻。”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读过炎传,研究过炎国的历史。”见没人说话,苏秦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炎国历史上有个人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苏秦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是的,咱们可以随性的杀人,杀很多人,但是要是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等到咱们打下天下,恐怕这天下之人也被咱们杀的差不多了。”说到这里苏秦一顿,“如果打不下天下呢?咱们就会重蹈三百年的覆辙,再次被所有人追杀。”

“所以,对于敌人,咱们可以狠狠的杀,因为他们是敌人,而那些老弱妇孺,咱们就不能痛下杀手……”

“别忘了咱们是圣教。”说着苏秦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就算做不了圣人,但是咱们也不能做匪徒,我不可想别人提起咱们的时候都是恨着喊魔教,难道你们想咱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么?然后咱们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说到这里苏秦看向了黑灵和罗家胜等人,“将来你们也都会有自己的妻儿,如果你们不想以后咱们继续生活在这个充满臭气的地方的话,就把不能滥杀无辜这一条加入到圣典中。”说完,苏秦转头看着那些灵位声音低了许多,有些喃喃的道,“虽然我忘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是谁说的,但是要想在大陆上站住脚,咱们唯有如此。”

苏秦把话说完之后,大殿内的人沉默了许久,见没人吭声,苏秦接着大声说道,“把我的话传下去,滥杀无辜着,杀无赦。”说完,苏秦一笑,“除非我不当这个教主,不然,你们最好都管好自己的属下。”

见众人点头,苏秦接着让他们离开,最后苏秦把黑灵,高崇,冷寒月,还有罗家胜留了下来。

四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苏秦,不知道接下来苏秦会做什么。

来到大鼎前,苏秦手一抓,黄泉刀就回到了苏秦的手里,上下打量了黄泉刀两眼,苏秦接着握着黄泉刀看向了黑灵等人,“接下来集合教徒的事情就拜托给各位了。”

“圣教齐心,天下归心!”黑灵等人齐口答道。

听到这句话,苏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魔教里还有多少类似于这样的口号,不过苏秦并未说什么,沿袭了几百年的规矩在他看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至少自己在的时候,可以力所能及的做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打算先离开这里,然后咱们在青云城汇合。”沉默了片刻后苏秦看着四人说道。

“教主你准备去哪?属下与你一起!”黑灵上前一步说道,说完后想起了什么的黑灵看着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你体内还有伤,而且失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你的内伤治好。”

“体内的那道剑意在石室的时候已经被我化解了。”苏秦看着黑灵摇了摇头,“至于失忆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什么我能记得从前,但是,我只要记得清醒后发生的事情就好。”

“我意已决,你就不要多说了。”看着黑灵还想说什么,苏秦就开口说道,“这里还需要你,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了。”

“现在兵荒马乱,教主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好让教徒有个照应。”罗家胜这个时候也上前说道。

“我打算先去一趟天下城,然后就去炎国。”苏秦说着看着几人,“放心,我一定会在约定的日子之前赶到青云城的。”

“教主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看着苏秦脸上的坚决,罗家胜沉吟了一下问道。

“现在。”看着众人,苏秦低头看了一眼黄泉刀,“因为我总感觉有些重要的人等着我去见。”

[记住网址三五]

第三百五十六章 巧遇佳人,偶见旧人。

听到马蹄声的苏秦没再向城池的方向赶去,而是飞身藏到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随着蹄声密集的响起,在苏秦的身后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骑兵,在这些骑兵的身后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步兵,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如果不是苏秦的听力极好而且距离很近,恐怕很难发现有夜色掩护的他们。{书友上传更新}

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城墙上的守军都打着盹,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战争后方。

这些士兵小心翼翼的向城墙的方向逼近,最后在距离苏秦不过五丈的地方汀了脚步,看着前面距离不过百丈的城墙,停止前进的他们都拿出了武器。

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看着两人身上穿着盔甲的样,苏秦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夜色黑暗,但是苏秦还是瞧了个大概,这两个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竟然是两个女人!

看着这两个女人身后的士兵,苏秦心底的好奇心更重了一些,他不明白,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军队从那里来,为什么还会有两个女人带领,看了一眼城墙的方向,又瞅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军队,接着苏秦就望向了西北方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的苏秦瞬间明白了过来——听黑灵说宁国半个月前已经开始集结部队,而炎国也在那个时候开始大规模的军队集结,这些人恐怕从阿第斯山脉那边赶来,准备在宁国后方实行偷袭。

只是这是谁的军队?炎国麒麟军?芒国铁骑?部落部族?还是楼沙王朝?就在苏秦猜测的时候,其一个女统帅已经做出了决定,随着她低声下令,上百个士兵拿着绳索偷偷的向城墙的方向潜了过去。

看着那些前去的士兵,整个军队里静悄悄的等待着什么。

“统帅,发现了一匹无人的骏马。”来到呼伦青寒的面前,一个士兵低声报道。

“骏马?”听到士兵的话,呼伦青寒皱了一下眉头。

“会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奚日问兰这个时候低声说道。

摇了摇头,呼伦青寒驱马来到骏马的跟前,看着马身上的汗渍,呼伦青寒接着扭头看向了四周,四周是空旷的管道,只有一些茂密树木零星的散布在四周。)

见呼伦青寒望过来,苏秦屏住了呼吸。

望着苏秦藏身的大树,呼伦青寒驱马慢慢的走了过去,而奚日问兰也抬步跟在了呼伦青寒的后面,看着越来越近的呼伦青寒,虽然她手里并没有武器,但是心里生出一股警觉的苏秦慢慢把黄泉刀握在了手里。

“统帅!”再有几步就走到树下的呼伦青寒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喊,就顿住了脚步扭过了头。

“东方正在有人驱马向这边赶来。”将领望着东方丘陵的方向小声的说了一声,听到将领的话,呼伦青寒望向了东方,听到马蹄声的她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扭头看向了城墙的方向,那些偷袭的士兵正在缓缓的向城墙上爬着,想了一下,呼伦青寒弯腰拿起马身上的弯弓,又从另一侧的箭囊里抽出了一支羽箭,接着便瞄准了东方。

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在呼伦青寒的视线里,在对方还未发现这边情况的时候,呼伦青寒把手里的羽箭射了出去。

羽箭带着啸声射向了正在奔驰的人影。

听到箭声的刘仪眉头一皱,接着便看到了前方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一惊的他只来得及拉了一下缰绳,羽箭已经呼啸着来到了他的胸前。

一拍马背,刘仪的身腾空而起,羽箭贴着刘仪的脚下射过,身落在地上的刘仪单手抽出了身后背着的长刀。

没有了主人控制的战马向前奔跑了五丈,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刘仪的它接着看向了前方,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战马在原地不安的踏着步。

呼伦青寒驱马向刘仪落下的地方跑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一把长剑的她来到刘仪的跟前发现竟然是一幅熟悉的面孔,不由的一愣,“怎么是你?”

刘仪见过呼伦青寒,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的刘仪心里也满是震惊,望了一眼呼伦青寒身后的军队,刘仪皱了一下眉头,“你们打算偷袭宁国?”

听到刘仪的问话,呼伦青寒并未回答,而是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说完这话,呼伦青寒就把手里的长秸回。

“我来这里找人。”见呼伦青寒收回了长剑,刘仪也把长刀从新背在了后背上,“我只是路过这里,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现在炎国和宁国开战在即,沿着阿第斯山脉绕到这里并没有什么难处。”说着呼伦青寒一笑,“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看着战马上的呼伦青寒,刘仪并不想提苏秦的事,为了让呼伦青寒放过自己,刘仪接着说道,“我已经离开宁国了。”

“你离开叶弱水了?”听到刘仪的话,呼伦青寒的脸上满是不信,看了看四周,“你要南下?”

“去沼泽之地。”刘仪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城墙上,偷偷登上城墙上的芒国勇士正在暗杀着宁国的守卫,刘仪知道过不了多久,城门打开之后,这个城池很快就会沦陷。

“那你走吧。”看着刘仪,呼伦青寒说了一句,说完后呼伦青寒就向军队的前面走去,刘仪看着呼伦青寒的背影,望了一眼那些挡住去路的士兵,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上前恰战马的他接着就来到了苏秦藏身的树下,奚日问兰看着刘仪,想起了什么的他对着刘仪问道,“你知道苏秦的下落么?”

听着奚日问兰的话,刘仪轻声嗯了一声,而呆在树上的苏秦听到奚日问兰的话,意外的长大了嘴巴——奚日问兰骑在战马上,身穿盔甲头戴头盔,看不到奚日问兰面孔的苏秦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及自己?难道是一个和自己重名的人?

可是听到刘仪接下来的回答后苏秦知道,奚日问兰并没有问错人,而这个断臂的年汉也在找自己。

看着城墙上扬起的火把,呼伦青寒知道城门马上就会打开,下令命士兵开始前进的呼伦青寒扭头看了奚日问兰一眼,当她准备喊上奚日问兰一起进城的时候,一道人影从树上落了下来,看着那道人影,呼伦青寒的长剑握在手里就要上前,却听奚日问兰传来了一声惊喊,“苏秦!”

待呼伦青寒看到树下那人的样,心里冒出了很多疑问,望了一眼正在向城墙内涌去的士兵,呼伦青寒扭头想喊奚日问兰和自己一起进城,却看见奚日问兰已经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来到苏秦的跟前拉住了苏秦的手,暗叹了一声的呼伦青寒驱马来到奚日问兰的跟前说了一声在这里等我之后,看了一眼苏秦的她就驱马向城门的方向奔去。

城内传来了喊杀声,随着芒国铁骑进入城门,城墙上的建筑被之前登上城墙的士兵点燃,火光冲天,狼烟滚滚,给这个黎明前的城池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暗。

杀声震耳欲聋,夜风微凉。

“你是……”看着奚日问兰,忍不住从树上跳下来的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他真的不记得眼前的这个女的名字,不过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的奚日问兰,苏秦知道自己或许与她是旧识,想到这里,苏秦也扭头看了一眼刘仪——刘仪刚才说找自己,现在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见苏秦望了过来,黑暗仔细打量了苏秦两眼的刘仪眼睛有些湿润,嘴张了张,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激动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刘仪对着苏秦跪了下来。

看见刘仪跪倒在自己面前,苏秦一愣,就是奚日问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苏秦说话——刚才苏秦竟然问自己是谁这让奚日问兰很是意外,想起之前呼伦青寒给自己讲的苏秦在离火城外可能受了重伤,心里有些猜测的奚日问兰重新把目光落在了苏秦的脸上。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看着刘仪,苏秦说道,见刘仪起来后,苏秦从奚日问兰的手里挣脱了出来后退了两步,“我失忆了,所以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说到这里苏秦一顿,“你们知道我的过去对么?”

“苏秦……”看了一眼奚日问兰刘仪率先开口,“这一切或许都是我的错,你现在没事就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苏秦,你现在要记住我的名字。”听完刘仪的话,不待苏秦开口,奚日问兰就看着苏秦笑道,“我叫奚日问兰长大,咱们在青云城相遇,然后我又跑到光启城找你,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见奚日问兰插嘴,看着有些茫然的苏秦,刘仪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还有……”没有理会奚日问兰,看着刘仪,苏秦想了想问道。

“走吧,先跟我进城。”看着还想问刘仪什么的苏秦,奚日问兰张嘴打断了苏秦的话,苏秦看着再次上前来着自己的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

“我是芒国的神医啊。”说到这里的奚日问兰一拍额头,“这些恐怕你也不记得了,不过没事,我一定会把你的失忆治好的。”仿若没有看到苏秦皱着的眉头,奚日问兰接着满是开心的笑道,“等我把你的失忆治好治后你怎么谢我?”

第三百五十七章 如影随形,未战先退。

说完话,奚日问兰就要拉着苏秦向城里走去,看着火光蔓延的城池,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以奚日问兰的猜测,既然苏秦重伤到失忆的地步,那么伤势一定很严重,虽然现在看苏秦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以为苏秦的实力还汪在原来阶段的她害怕苏秦被误伤,就苦笑了一下对苏秦说道,“现在去城里也不合适,咱们现在这里等,等城破了我就找个地方给你治病。”

见奚日问兰这样说,苏秦扭头看向了城池,这时喊杀声不断的从城池内传来,苏秦就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说完苏秦下打量了奚日问兰两眼——奚日问兰说自己是神医,苏秦刚开始还有半信半疑,他想不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会是医道高手。

苏秦忘了曾经的相遇,更忘了当初自己与奚日问兰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到了么,这个还是你送给我的。”奚日问兰说着扬起右手,看着奚日问兰手腕的玉镯,苏秦皱了一下眉头,这是自己送的?

摇了摇头无奈笑了一下的苏秦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而奚日问兰看着苏秦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开心和失落,而是和苏秦说起当初在光启城的日子。

看着不知道怎么这么多话的奚日问兰,苏秦沉默的听着,那些过往被他一点一点的记在了心里。

而刘仪这时则默默的站在苏秦的身后看着城墙的方向——他也在用心的听着奚日问兰说的话,因为在刘仪看来,那些都是苏秦的过去,而苏秦过去的日子,多半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造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城内的喊杀声少了一些,接着一匹战马就从城内奔跑过来,来到三人身边的呼伦青寒先是看了苏秦一眼,接着又望了望没有离开的刘仪,最后落在了奚日问兰的脸,“跟我进城。”

奚日问兰听到呼伦青寒的话点了点头,接着便一脸开心的对苏秦说道,“走,咱们进城。”

听到奚日问兰的话,呼伦青寒皱眉扭头看了一眼苏秦,“他不能进去。”

“为什么?”看着呼伦青寒,奚日问兰有些不解的问。

“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最好让他离咱们越远越好。”想起带兵出来时莫逍给自己说的话,呼伦青寒看着苏秦说道——当时呼伦青寒问莫逍,偷袭宁国有什么好处,莫逍说好处很多,远离正面战场就是保存实力,你在宁国攻下城池之后,可以看形势是否攻打其他的城池,如果宁国调集大规模的军队来袭,可以撤退,就算在回到炎国,那时战争估计已经进入白热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不过是浪费了一点时间而已。

莫逍最后还给呼伦青寒说了陆羽的事情,说陆羽是自己听了乔二的计谋把陆羽一起培养出来的,为的就是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对付叶弱水,所以莫逍对叶弱水这个盟并不甚看重,关键时刻,以芒国暗中隐藏的实力,完全可以在战乱后的炎国争得一席之地。

所以对于苏秦的身世,呼伦青寒可以说非冲楚,而且,呼伦青寒也不可能因为奚日问兰对苏秦有好感而对苏秦青睐有加,甚至呼伦青寒想苏秦早点死,这样莫逍的计谋估计能更顺利一些——看刘仪的样子,呼伦青寒知道,可能刘仪已经猜出了什么,不然不会离开叶弱水来这里。

杀念从呼伦青寒的心里一闪即逝,察觉到了什么的苏秦抬头看了呼伦青寒一眼。

这个时候的呼伦青寒还不知道苏秦已经是魔教的教主,后来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的暗叹了一声,有些后悔任由苏秦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心里闪过几个年头的呼伦青寒说完后就看向了城池的方向,没有给奚日问兰过多解释什么的她接着说道:“我在前面等你。”说完这话呼伦青寒就驱马向城墙的方向走去。

看着呼伦青寒离去的背影,奚日问兰苦笑了一下,接着看向了苏秦,“我师姐的脾气有些怪,你不要放在心。”说到这里奚日问兰顿了一下,“没事的,你给我一起回城里,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摇了摇头,苏秦扭头看向城墙的方向,依稀还能看到呼伦青寒背影的他皱眉说道,“不用了。”说到这里苏秦扭头看向奚日问兰,“我感觉到她刚才想杀我。”说完,苏秦扭头看向了刘仪,“我打算去天下城,你愿意与我一起么?”

“去天下城?”看着苏秦刘仪反问了一句,眉头微皱的他思考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好意了。”见刘仪同意,苏秦就转身看向奚日问兰,说完后,苏秦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如果有缘他日相逢再说。”说到这里,苏秦看了看奚日问兰身后的战马,“你的战马借我一用如何?”

奚日问兰没有说话,她在想刚才苏秦为什么说呼伦青寒想杀他。

低头想着什么的她片刻后抬起来头对苏秦一笑,然后对苏秦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找两匹好的骏马。”说完,奚日问兰就翻身了战马向城墙的方向赶去,看着奚日问兰的背影,苏秦转身看向了刘仪,“刚才那个女的什么来头?”

“她叫呼伦青寒,来自灵秀山,灵秀山曾经与佛宗天龙阁并称三大神秘之地,不过就我所知,现在灵秀山的人已经被莫逍说动住进了城池。”

点了点头,苏秦看向了城池,“你说宁国会派军队来回援么?”

“看呼伦青寒带来的人数,应该在五万人以,要是宁国派军队来攻打他们,至少要准备近十万人,如果是我的话,不会从前线调兵回来,而是聚集部队守着下一个城池。”

“你说的对。”听完刘仪的话,苏秦点了点头,接着苏秦又问了一些天下城的事,直到奚日问兰桥两匹骏马赶了过来。

“马。”奚日问兰说着把缰绳扔了过来。

苏秦和刘仪没有犹豫,待两人骑马后,苏秦扭头对着奚日问兰说了一句再见,接着就和刘仪一起驱马向东方跑去,可是等两人骑马跑了五六丈,听到身后异响的苏秦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奚日问兰竟然驱马追了来。

“你怎么也跟来了?”拉住缰绳的苏秦等奚日问兰追来之后有些不解的问。

“你刚才不是说有缘他日再见么?”奚日问兰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我跟着你这样就能天天相见了。”说着奚日问兰看着发愣的苏秦,扬起手里的马鞭说道,“快走,被我师姐发现了我就走不了了。”

“少主,怎么办?”看着驱马已经走在前面的奚日问兰,刘仪这个时候皱眉问道。

“由她去!”苏秦说着开始驱马向奚日问兰追去。

蹄声渐息,三道人影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骑在马,看着身侧的苏秦,奚日问兰脸露出了一股笑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与苏秦一起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没有说话的她此刻心里憧憬着新的一天赶紧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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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国军营。

王羞花低头看着桌子画着的地图,一旁的莫逍手里捧着一杯茶水站在王羞花的身侧,而苏沐则坐在椅子,独眼看着正在看着地图的两人,戚嘉兴手里则拿着一本低头看着,王羞花站在帐篷的门口,单手握刀的他抬头看着夜色。

“叶弱水的军队就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的地方,你们说她为什么不再前进了?”片刻后,王羞花离开地图,倒了一杯茶水的他吹了一下杯子的茶叶,随后抬头看向了众人问道。

“咱们现在呆的地方易守难攻,就算叶弱水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苏沐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戚嘉兴合手里的,看了一眼众人,“我刚才看了一下地图,叶弱水呆的地方居高临下,她恐怕也在想着咱们为什么不去攻打他们。”

“要我说,擒贼先擒王,咱们就说和叶弱水谈判,把她约出来,到时候直接杀了她得了。”苏沐继续说道。

“叶弱水不会那么容易当的。”杜临楼这时转身,“现在咱们和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忘,根本没有谈判这一说。”说到这里杜临楼看向莫逍,“大汗的铁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消息了,不知道进展如何?”

“据青寒昨日传回的消息……”说到这里莫逍嘴角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现在宁国的城池恐怕已经被攻破了。”

“大家不要着急。”王羞花这个时候开口,“看看叶弱水知道宁国南方遇袭是什么反应。”

“如果叶弱水对宁国不管不顾呢?”杜临楼反问了一句,“现在军队都被她掌握着,她的目标是炎国,不会因小失大的。”

“叶弱水不会置之不顾的。”听到杜临楼的话,王羞花笑着说道,“因为叶弱水比咱们还明白未战先退这个道理,如果她连退路都不要了,一定是疯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病不能医,生活所逼。

苏秦三人在路上并未酮,等他们驱马赶到宁国下一个城池时,时间已经过了午,走在城内,看着大街上多是妇人和孩,三人心里满是感触,刚找了个客栈住下,几人就听到大街上传来了骑兵敲锣的呼喊声,大意是城门将关任何人不得在大街上随意行走。

“恐怕城破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刘仪站在窗户边,看着一对对骑兵向城门的方向跑去说道。

“除了加强防守之外,宁国已经没有多少军队可以派遣了。”说到这里苏秦扭头看向了奚日问兰,“你师姐城破之后会打开杀戒么?”

“我师姐没有那么坏。”听到苏秦的话,奚日问兰解释了起来,“来的时候我师姐就下令除了反抗者其他人不能随意屠杀,更不能欺辱宁国的女。”看着听到自己话摇头的刘仪,奚日问兰轻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有时候城破会抢劫之类的,但是我师姐说宁国的人个低体弱,不能把我们的芒国的孙后代留下,所以你们多想了。”

“是么。”听到奚日问兰的话,苏秦冷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芒国高人一等,群居的部落部族的人岂不是更加不堪?而你们不还是照样与他们合作。”

“那话又不是我说的。”见苏秦有些不开心,呼伦青寒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们部族不是挺好的么,都与炎国通婚……”说到这里奚日问兰想起了什么猛的闭住了嘴。

“部落部族和炎国通婚?”见奚日问兰忽然闭嘴,苏秦有些意外,这一路上奚日问兰一直都是不停的说着话,让苏秦感觉很是无奈,那像现在这样竟然会说着闭口不言。

“瑶族的人。”听苏秦问,刘仪在一旁接口,“曾经是部落联盟盟主的女儿,现在下嫁给了炎国的皇。”说到这里刘仪一笑,“听说那女人的以前还和陆羽订过婚……”刘仪的话刚出口,就看到奚日问兰不停的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发觉了什么的刘仪猛的醒悟过来,接着便从椅上站了起来,“我去催催小二,这么久了饭菜怎么还没有上来。”说完刘仪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站住!”听到身后的喊声,刘仪扭头看见站起来一脸疑惑的苏秦,顿住脚步的刘仪没有再看苏秦,而是盯着苏秦身前的木桌。

“你刚才说什么?”来到刘仪的跟前,苏秦轻声问了一句,虽然苏秦已经刻意的压低声音,可是从苏秦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苏秦的心情并不平静——从刘仪之前的叙述苏秦知道,天下城的那个陆羽顶替了自己的身份,这事情发生在一年前,而瑶族的那个女人既然嫁给了炎国皇,那与陆羽订婚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而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刘仪口的陆羽。

“我刚才……”刘仪看着苏秦,声音小了许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奚日问兰向前两步来到苏秦的身后冷冷的说道,“他说你定亲的女人嫁给了别人。”

“木木?”听到奚日问兰的话,苏秦猛然看向奚日问兰,感觉心口有些作痛的他喃喃的说道,说完后苏秦的头就开始疼了起来,看着蹲下去双手捂头的苏秦,奚日问兰对着刘仪喊道:“快把苏秦扶上床。”

刘仪依言上前拉住苏秦,不想苏秦站起来后胳膊一晃,刘仪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把刘仪震开的苏秦使劲晃了晃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木板的他双眼变的通红起来,也就一刹那的光景,苏秦的双眸重新恢复了原来样,看着木板上来到跟前的双脚,抬起头的苏秦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我没事。

看着恢复正常的苏秦,刘仪皱了一下眉头,就是奚日问兰脸上也不见刚才开心的笑脸,接下来屋内的气氛就冷了许多,小儿上了饭菜,三人没有人说话,吃过饭后,苏秦率先提出了让奚日问兰看看能不能帮自己恢复记忆,奚日问兰点了点头,出去了一趟的她回来之后买了一些药物和银针,先是熬一些麻痹神经可以减少疼痛的药让苏秦喝下,接着又让苏秦了喝了,看看昏睡过去的苏秦,奚日问兰就上前检查起苏秦的伤势来。

这一检查让奚日问兰有些意外,苏秦的脉搏比常人要坚韧许多,而且照苏秦之前说断了的肋骨现在竟然已经完全痊愈,如果不是知道苏秦失忆,奚日问兰很难相信苏秦现在的体质会生病,最后在苏秦在检查苏秦的头部时,奚日问兰发现苏秦的头顶有一块头皮变成了红色,奚日问兰知道这可能造成苏秦失忆的罪魁祸首——刘仪说那日见麒麟军在离火城外的护城河里搜索,一定是苏秦在水底受到了憋气的时候受到了撞击,才会导致苏秦的头颅内有淤血。

找准了穴位的奚日问兰看着闭着眼的苏秦,缓缓下针的奚日问兰鼻尖上慢慢出现了一层细汗,一旁的刘仪在一旁看着,紧张的握着拳头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一针落下,突然一股黑血从苏秦的鼻里流了出来,看到这里的奚日问兰松了口气,而一旁的刘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见奚日问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怎么样了?”

“我已经帮苏秦把他头颅里的淤血清理了出来,至于管用不管用就要等到他醒过来才知道了。”说着话,奚日问兰帮苏秦擦拭着血迹和汗渍,随后便开始把苏秦头上脸上扎的银针取了下来,“药效的时间并不长,苏秦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刘仪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边奚日问兰收拾好银针之后,就在床头做了下来默默的看着苏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苏秦缓缓的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来的他看了看奚日问兰又瞅了瞅刘仪,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记起了么?”看着苏秦,奚日问兰神色有些紧张的问。

苏秦摇头,接着便苦笑了一下,“看来老天都不想让我记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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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城。

虽然炎国即将对宁国开战,但是世代生活在离火城的城民们并没有多少感触,街上依旧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他们一直感觉战争离自己很远很远,除了那些有孩和自己的男人在军营的家庭之外,很少会有人关心接下来炎国和宁国的战争,因为他们相信炎国必胜。

生活在安逸的环境太久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妻离散家破人亡的感觉,更不知道当鲜血从体内慢慢流尽是什么滋味。

在离火城相对贫困的东城,一个年汉静静的坐在路旁的青石上,一脸灰尘的他已经看不出了本来面目,在加上他那身已经许久未换的破烂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个乞丐,在他的怀里有一个一两岁的孩,孩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不见一点红晕,而男的一旁坐着一个长发女,女恬静的蹲在男人的身边,一手拉着男人的胳膊,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男人怀里的孩,在两人的面前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孩干裂的嘴唇隐隐能看到血肉,看着男人怀里的孩片刻后,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一阵眩晕的他听到了肚里传来的饥饿声,伸手捂了一下肚,少年接着便拿起了腰侧的水葫芦大口的喝起凉水来。

“你看着孩,我去找点吃的。”苏图说着把怀里的孩递给了自己的女人,接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的苏图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苏达,在这里陪着你娘亲还有你妹妹不要乱跑。”

“小雅再不吃药……”女人看着男人腿上的血迹,眼睛有些湿润的说——苏沐把苏图赶出城主府,他的那些心腹把苏图撵出城池的时候竟然下重手打折了苏图的左腿,这一路走到离火城,没有一点盘缠的一家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而为了自己与孩,苏图这些日来都是只喝些水,干粮都没有吃几口,可是就是这样,他们依旧食不果腹,现在苏雅竟然又发起了高烧。

“我知道。”苏图低头看了看苏雅,接着又瞅了一眼自己腿上的伤势,伤口已经结疤,可是因为并未处理,每走一步伤痛仿佛都要再加上一分,“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这话,苏图就瘸着腿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人群。

女人一把拉过苏达,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手低头看着孩,有些心疼的她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苏图在的时候她不敢哭,害怕苏图难过,现在苏图不在,压抑了许多的痛苦终于从心里发泄了出来。

苏图走的很慢,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过了一个路口,苏图躲在拐角处看向了自己的女人和孩,片刻后转过头的他仰起头看向了天空,天空很蓝,阳光刺眼。

想起重病的孩,想起跟着自己一路来此受了无尽苦头的女人,苏图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对不起生自己的娘和为自己生孩的女人,可是现在……苏雅看病需要银,苏达吃饭需要银,就算不住宿露宿街头也要有银才能活下去……可是短时间上哪找这么多银去?

去偷,去抢。

哪怕被人打死,也不要让自己的女人孩再跟着自己受苦了。

想到这里的苏图慢慢的垂下了头,接着便开始在人群里搜寻了起来。

当他看到一个壮汉手里抓着一个一个钱袋放到自己胸口之后,苏图猛的离开了墙壁,然后快速的向胖冲了过去。

向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趁着壮汉不备,苏图抓住胖的衣领,紧跟着一拳就向壮汉的面部击去。

让苏图意外的是这一拳竟然落空。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爷的银,大爷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扭头躲过一拳,壮汉推了苏图一把,接着一脚揣在了苏图的小腹上,看到摔倒在地的苏图,壮汉冷笑了一声,吐了口吐沫的他刚要上前,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胳膊。

第三百五十九章 相聚,待相见。

壮汉的手被拉住,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的他这才回头看拽住自己的人,见拉住自己的只是一个小青年,壮汉扬起手就要打过去,可是却被青年一推,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你敢拦大爷!”壮汉说着就要上前,青年笑了一声后退了两步,壮汉见青年后退还以为怕了自己,汀脚步的他就要回头继续追打苏图,可是等他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图已经被人从地上扶起。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壮汉说着来到苏图的身前就扬起了手里的拳头,可是不等他的拳头落在苏图的脸上,一旁的牧野就抬脚一脚踹在了壮汉的胸口。

壮汉摔倒在地,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站起来,接着便看到之前拽住自己的青年蹲在了自己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些碎银的白启看着壮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想要这些银的话,这事就这样算了,当然,你要想继续打,可以站起来继续,想官报也行,可以让衙门的人去一号当铺找我们。”

“你……”看着白启脸上的笑意,壮汉皱了一下眉头,刚才牧野那一脚的力度恰到好处,虽然他也练过两手,但是和牧野一比就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而且对方还是一号店铺的人,这些日来一号当铺在炎国可谓风光之极,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背景,但是能和锦绣联手的店铺会差到那里去?

稍一犹豫,壮汉就知道眼前的人自己惹不起,伸手快速抓过白启手里碎银的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头都不回的向人群深处跑去,见壮汉离开,白启转身向牧野和苏图走去。

“大王,你怎么来这里了?”见那个人离开,牧野扭头看向了苏图,“还有你的腿伤怎么是怎么回事?”

见是牧野和白启救了自己,苏图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牧野问话的他看着两人说道:“谢谢你们了。”说完这话,苏图好像不认识两人似的挣脱牧野的搀扶,就向前颠着脚步走去。

看着苏图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牧野一愣,接着扭头看向了白启,“大王这是怎么了?”

“你看他现在的样。”望着苏图落魄的背影,白启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刚才抢钱的样被咱们看在眼底,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所以才会羞愧的离开吧。”

“我哪知道刚才那人是他。”牧野皱了一下眉头,“要没有他送我和小翠出城,我恐怕早就死了,那会活到现在?而他现在这个样,恐怕是受了苏沐的报复。”牧野说着眉头皱了起来,“大王在部族的时候一直待苏秦和我都不错,现在他装作不认识咱们,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启说着向前走去,“咱们先跟在他后面看看他去那里。”

牧野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人就跟在苏图身后二十步的距离,好在离火城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有几次苏图回头看有没有跟踪,都被两人轻易躲过。

苏图去了包铺,拿出两枚铜钱厚着脸要了两个冒着热气的包,接着又去药铺,却被人赶了出来,看着手里香气四溢的肉包,望了望药铺的苏图接着便从原路走了回去。

等到他来到他女人和孩的地方时,苏图把手里的包给了苏达和女人一个,接着便垂下头微闭了上了眼。

看着疲惫的苏图,女人没有多问什么,把手里的包也递给了苏达,低头看着苏雅的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来到了几人的身边退下来,得到消息的鲁仁贾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位还请随我一起上车。”

“你是谁?”听到鲁仁贾声音的苏图睁开了眼,见一个掌柜涅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我是谁不重要。”鲁仁贾说着呵呵一笑,接着低头看向了女人怀里的苏雅,“刚才药铺的掌柜让你出来之后非常后悔,让我务必找到你们带你们看郎治病。”

“我们没有银。”上下打量了鲁仁贾两人,低头看了看苏雅的苏图脸色灰暗的说道。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份,药店的掌柜说了,分不取。”鲁仁贾看着苏图带着善意的微笑说道。

“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看着鲁仁贾,苏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话未说完,一旁的女人轻轻的拉了拉苏图的衣袖,看着女人眼神里的祈求,苏图心里叹了口气,隐隐猜到什么的他接着对着鲁仁贾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先生带路了。”

看着苏图一家上了马车,牧野和白启从拐角里走了出来,牧野咬牙切齿的说道:“想不到大王一家都被赶了出来,苏沐这个混蛋,不要让我在见到他,不然我非杀了他不可。”

“我也想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这里白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了牧野,“刚才你接我碰见苏图的事,有些事没有来得及给你说。”

“什么事?”看着白启说话时脸上的凝重之色,牧野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你猜。”

“爱说就说,不说算了。”听到白启吐出的两个字,牧野感觉心里一闷,说完就向马车消失的地方走去。

“祈洛歌传来消息说,苏秦在郎国出现了。”白启快步跟上牧野的脚步,低声说道。

“什么?”牧野猛的顿住脚步,一脸惊讶的看着白启,见白启不像开玩笑的样,牧野接着突然转身向城门的方向赶去,看着牧野的样,白启上前拉住了牧野,“你干什么去?”

“还用问?当然去郎国找苏秦啊。”牧野看着白启说道,说完后牧野瞅了一眼白启拉着自己的手,“你拦我干什么?”

“郎国现在已经被宁国灭了,你这样盲目的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你要计议你计议,我这就去找。”牧野不理会白启的劝阻,说着就要继续走。

看着牧野的样,白启皱了一下眉头,“咱走了苏图一家怎么办?要我说咱们再打听一下,知道苏秦确切的位置在动身不迟。”说到这里白启想起了什么看着牧野接着说道,“祈洛歌的消息说,苏秦已经失忆了,所以咱们就算现在出现在苏秦的面前,他也未必会认得咱们,你就听我的先跟我一起回店铺,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和你一起去找。”

“失忆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牧野楞了一下。

白启点了点头,“走吧,先苏图怎么样了。”说完,白启就拉着牧野想药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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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你们两个休息一下,傍晚的时候咱们出城。”看着两人,苏秦想了想说道。

“现在已经封城了,咱们还能出去么?”听到苏秦的话,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

“咱们是北上又不是南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说到这里苏秦一顿,“实在不行咱们就硬闯,我看谁拦的住我。”

奚日问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苏秦的失忆没有治好,奚日问兰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轻松,相反,脸上露出了一丝忧愁,看着不说话的奚日问兰,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你还是回你师姐那里吧,跟着我太危险。”

奚日问兰倔强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刘仪这个时候看着苏秦有些的的说道:“少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你要找的人恐怕已经不再天下城了,因为据我得到的消息,主母已经带着军队到了郎国和炎国边境的地方了。”

“那咱们就去军营。”苏秦想都没想的说道。

“乔二和陆羽都在那里,咱们贸然前去……”结果会怎样刘仪没有说,可是从他脸上的担忧苏秦已经看出,对于此行,刘仪并不乐观。

“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看了一眼刘仪苏秦微笑了一下说道,“虽然忘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你讲的我已经知道了大概,现在宁国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们要是真的敢杀我,魔教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着苏秦沉默了一下,“而且我这次去,主要是想会会乔二和陆羽。”

“咱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如果真动起手来……”刘仪皱眉。

“我不会给他们动手的机会的。”苏秦说着站了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先动手杀了他们。”

“那少主你见主母么?”听到这里刘仪也站了起来,看向苏秦。

“当然要见。”苏秦说着笑了起来,“不管她认不认我在我看来并不重要,我只要让她知道,乔二那么多次想杀死我,我还活着就好。”

“然后呢?”

“然后带着我在郎国认识的袁锡山和矛族的人去炎国,到离火城找你说的白启,接着就去青云城……”说到这里苏秦一顿,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霾,“拿下青云城之后咱们就自立为王,管他是谁,不顺眼就杀!”

第三百六十章 一战,决胜负。上

芒国铁骑攻破宁国南方城池的消息很快传出,知道消息后的叶弱水并未派兵回援,而是给宁国皇帝写了一封信,收到信的宁浩博沉默了半晌,接着便开始调集皇城内的守卫,做完这些,宁浩博又下诏令其他宁国城派兵来援,一天后,其他城的所有守军都聚集在了皇城下,不仅如此,还有许多招募的新兵也混合在军营,随后,宁浩博就带着这近十万人马赶向了呼伦青寒守着的城池外。

这十万人马可以说是宁国仅存的军队,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后,宁浩博就呆在军营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也不攻城,也不后退,而呼伦青寒也并未派兵出城,两军就这样默默对阵着。

当宁浩博挥兵南下的时候,叶弱水带领着手下的军队开始了对炎国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击,当第一支羽箭从叶家军营从天而降的时候,预示着苍穹大陆陷入整个乱世的开始——叶弱水和王羞花所带领的近十万军队就汇聚在郎国和炎国的边境上,叶弱水的军营驻扎在山腰,而王羞花的军队守在炎国边境只做防卫,并未出击。

直到两天后,看着近万以骚扰为目的的叶家骑兵后退后,炎国铁骑尽出,随同的还有部族的近千象军以及楼沙王朝的骑兵。

近十万骑兵倾巢而出,蹄声震天,看着炎国的方向,叶弱水的嘴角露出的一丝微笑,说了一句终于来了,说完后叶弱水便开始拿起弯弓向夜空射出了第一支响箭,长箭带着啸声入空,随之炸开在夜空出现了无数火星。

看到叶弱水的命令,以疆三为首的骑兵加快了脚步,在距离叶弱水所在的军营只有一里距离的时候,近万骑兵汀了脚步,开始变换队形,变成三角形后,长枪被疆三所带领的骑兵刺在了地上,手拉拿出弯弓的他们看着愈来愈近的骑兵,弓箭上弦,拉弓如月。

就在这个时候,叶弱水的第二只响箭射向了半空,羽箭在夜空炸裂,从山上冲下了近两万的士兵,这些士兵两个人一起扛着半尺长的圆木,这些圆木一头被削尖,一头齐整,长约一丈,扛着圆木的他们把平整的一头插进早就斜挖好深约两尺的圆洞后,就拿起了弯弓静静的守候着这些交叉三排的后面,圆木的方向百米正对着疆三所带领的骑兵。

看着距离这边不足一里的骑兵,疆三率先把手里的弯弓射了出去,近万支羽箭呼啸着射向了炎国骑兵,炎国骑兵手里的盾牌高高举起,速度不减的向疆三这边的骑兵冲了过来。

只来得及射出三轮箭雨,炎国的骑兵已经距离疆三这边最前面的骑兵不过百米,大声的喊出了一声杀之后,疆三就把手里的弯弓仍在地上,一把抓起地上的长枪向炎国骑兵冲了过去。

看着如泰山压顶的炎国铁骑,这近万骑兵保持着阵型向前方冲去,当先一人与炎国铁骑稍一接触,便被长枪刺翻,随后又有新的士兵顶上,可是就是这样,跑在最前面的宁国骑兵不断的有人死去,入眼皆是人仰马翻,就在宁国骑兵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念头一往直前的时候,炎国跑的快的骑兵也来到了之前埋圆木的地方,圆木尖头刺进战马,炎国骑兵从马上跌下来旋即被圆木后的士兵拿长枪刺死,转眼间,几千匹来不及收缰的战马就死在了圆木旁。

哀鸿遍野,触目惊心。

没有人怕死,因为死亡就在身边。

随着天空又一支响箭爆裂,无数的箭矢射向了圆木这边,而这时已经冲进炎国铁骑的宁国骑兵很快被包围,看着四周不断涌来的人群,站在战马上的疆三接着便一跃而起踩着身边同伴的肩膀向前方跑去——看着前方的已经被战马践踏到不见原来形状的干草,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的疆三把手里的火折打着之后,便纵身跳了下来,一把长枪刺进了疆三的箭头,顾不得自己伤势的疆三把手里的火折放在了一处干草上,随着干草点燃,地上不知道泼洒了什么的土地瞬间燃起了一道横向的火龙,火龙燃起的火焰惊了战马亮了夜空,很快就把那些炎国骑兵分开。

完成使命的疆三这个时候笑了一下,随后扬起刀的他这时猛的刺向了地面,咔嚓一声,一个一尺左右的圆洞出现在疆三的面前,“入洞!”大声的喊出这两字之后,疆三抓起身上背的盾牌就跳进了圆洞,见疆三入洞,那些宁国骑兵也都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刀剑的他们在地上刺着,有刺破之前挖的圆洞上面的木板,随后带着盾牌跳了进去,有的则没有那么幸运,还未来得及钻进去或者找不到洞口而被炎国铁骑刺杀,就在炎国铁骑准备对着那些盾牌很刺的时候,宁国这边埋伏在圆木后面的弓箭手开始不停的射出羽箭。

炎国铁骑内一阵骚乱,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而这时随着圆木后的麒麟军军营内传来一声枪响,紧跟着密密麻麻的火枪声响起,火枪一响,里面的铁屑伤害面很大,圆木后面的弓箭手这个时候避无可避,埋伏在圆木身后的宁国长枪手和弓箭手瞬间就倒下了一半。

“弓箭手退!”看着山下面的情境,叶弱水下达了命令,前方被火龙隔开的骑兵有一半,而那些被火龙阻挡的骑兵正在想法过来。

“投石机准备!”随着叶弱水发号施令,藏在半山腰的投石机开始往山下扔着石头,石头落在炎国铁骑,一片血肉模糊。

“士兵们下山!”见投石机已经不能伤到远处的骑兵,看着下面混乱的局面叶弱水再次下达了命令,听到叶弱水的话,官休复在一旁皱眉道,“让弓箭手继续射箭不更好么”

“弓箭手另有他用。”说完这话,叶弱水就接着对另一旁的副将说道,“把弓箭手都调过来。”

“火势已经阻挡不了炎国后面的骑兵了。”官休复这时看着远方的阵地说道。

“时间已经够用了。”叶弱水这个时候一笑,“左右二翼不过是幌罢了,等的就是现在的时刻,现在乔二和上官浩宇的骑兵应该快到了。”叶弱水的话音刚落,之间山谷的左右两边有骑兵正在向这边冲来,“带上弓箭手给我走。”

见叶弱水不在理会下面的战场,官休复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叶弱水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是错误的……虽然想,但是官休复并未说什么,而是跟着叶弱水一起离开军营帐篷。

这时下山的步兵已经越过圆木向骑兵慢慢的包围着,而在山脉的东方出现了一丝火光,看到远处的火光,官休复脸上一喜。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山腰上的炎国士兵,叶弱水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说道:“只要王羞花不退,这场战争的胜利就会属于咱们。”说完后,叶弱水忘了一眼山下的场景,接着便命令弓箭手准备。

“咱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苏秦三人躲在一棵树上,看着前方的混乱局面,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这十几万人的骑兵拼杀很多人一辈都不会见到,你说咱们来的是不是时候?”苏秦看着下面的局势微笑着说道,“炎国的骑兵现在被三面包围,如果乱了阵脚的话,稍一后退就败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正面拼杀了。”刘仪这个时候一脸的担忧,“不知道这场战争下来,还会有多少人活着。”

“现在不是的这个的时候。”听着刘仪的话,苏秦扭头看了刘仪一眼,“步兵都从山上下来了,她呢?”

苏秦虽然只说了一个她字,但是刘仪已经懂了苏秦的意思,“主母应该还留在山上。”

听到刘仪的话,苏秦扭头看去,只见山上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一旁的奚日问兰这个时候也抬头看了看,随后说道:“咱们距离营地的地方太远了,根本瞧不到什么。”

“不好。”苏秦这个时候望着东方一皱眉头,“那里有炎国的步兵。”

看着东边冒起的无数火把,刘仪脸上的担忧更重了一些,“少主,咱们怎么办?”

“我,你俩留在这里。”苏秦说完就从树上跃了下去,可是紧跟着刘仪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少主你并不认识主母,我随你一起去。”

刘仪从树上跳下,奚日问兰也跃了下来,“你们都去了,我也要去。”

看了看两人,苏秦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向东方跑去,等到三人来到军营的后方时,正看到叶弱水命令士兵不停的射箭,而炎国士兵那边也有箭矢不断的射来。

看着站在弓箭手后方的叶弱水的背影,刘仪给苏秦说这个就是主母之后,苏秦点了点头,接着便抬头看向了东方,“那边有高手。”

随着苏秦的话音结束,刘仪和奚日问兰就看到两个人从树林深处慢慢走了出来,走在后面的一人左手握刀,右手握着火把,正是杜临楼,而王羞花走在杜临楼的旁边,两人根本无视彼此双方的箭矢,而那些箭矢也根本无法抵达两人四周的三尺范围之内。

看着王羞花和杜临楼出现,叶弱水笑了一下,接着便向前走了两步。

“停止射箭。”随着叶弱水的声音响起,弓箭手都握紧了弦,却没有人把箭矢射出,而随着王羞花一摆手,他身后的炎国步兵也停止了射箭。

“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弱女从那来的勇气,竟然敢举兵北上。”

“你来这里,是认为你能杀的了我么?”看着杜临楼,叶弱水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一笑说道。

“难道你这边有人能抵挡我手里的刀么?”见叶弱水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王羞花皱了一下眉头。

“不信你可以试试。”叶弱水说道,说完后她扭头看了一眼山下,“这一局你们输了。”

“我们人还在这里,所以,输赢未定。”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驻扎在这里么?为的就是你们上来。”叶弱水说完接着大声喊了一句放火。

火字刚出口,有几百个士兵就点燃了手里的火箭,接着便向炎国士兵射去,看着火光燃起,叶弱水一笑,“这山上全是枯枝和沉积的枯叶,如果你们不想被活活烧死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后退。”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跟我们决一死战只是想逼退我们对么?”看着一眼身后蔓延的火光,王羞花这个时候一笑,笑完后,突然拔出长剑的他身一跃而起直接向叶弱水冲来,而一旁的杜临楼见王羞花出手,把手里的火把砸向一个士兵后,他紧跟着就扬起了手里的刀对着官休复冲了过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战,决胜负。中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王羞花,叶弱水开始后退,而那些弓箭手则一窝蜂的向王羞花围了过来,只是那些士兵根本就不是王羞花的对手,一个照面之下,王羞花手里的刀气掀起了一片血雨,冲出包围圈的王羞花看着前面的士兵,身一闪化作一道虚影折就来到了叶弱水的跟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羞花,叶弱水并未惊慌,而是对着身后说了一句你还不动手么?

随着叶弱水的声音落下,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叶弱水的面前,把王羞花挥出的刀气尽数挡在了回去,“阿弥陀佛,施主杀气太重,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好。”

看着身前的灰衣白眉和尚,王羞花皱了一下眉头,“青灵大师?”

“想不到世间还有人认识我。”听到王羞花的话,青灵大师点头说道,说完这话,青灵大师看了看正在向这边冲来的杜临楼皱了一下眉头,“此日一战胜负已分,施主还是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王羞花没有出声,看了看叶弱水的他目光最后又落在了青灵大师的身上,作为佛宗辈分最高的得道高僧,王羞花想不明白青灵大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起十八年前圆寂的青云大师,王羞花回头看向了杜临楼,杜临楼手里握着弯刀,步伐沉稳,虽然走得极慢,虽然他的四周全是敌人,但是每一刀落下都会有一两个士兵倒地,而那些士兵却伤不了杜临楼的分毫。

杜临楼的目标本来是官休复,可是见青灵大师拦住了王羞花的前面,步伐加快了许多的他很快就来到了王羞花的旁边,随着叶弱水挥手,那些士兵都远远的围了过来,警惕且畏惧的看着两人。

整个大山已经燃烧了起来,空气里满是树枝燃烧的气味,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里。

“你们的骑兵已经败了。”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叶弱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王羞花,“有青灵大师在你们伤不了我,我不知道你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佛宗如果真的如传说那么厉害的话,我到很想领教一下。”杜临楼这个时候上前,看着青灵大师说道,“听闻前辈是佛宗大德,还请赐教一翻。”

听到杜临楼的话,青灵大师并未说什么,一手握着禅杖,一手转着念珠的他微闭着双眼,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一旁的叶弱水这个时候开始命令士兵下山,看了一眼叶弱水,目光落在青灵大师身上的杜临楼突然扬起了手里的弯刀砍向青灵大师,随着青灵大师抬手一挥,他手里的禅杖和杜临楼手里的弯刀相触,猛的后退了两步的杜临楼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王羞花,“我缠住这个和尚,你杀人,咱们不是没有一点机会。”

“先撤。”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王羞花说完就转身看着身后正在燃烧的树木,“回去再说,不然咱们都要困在这里。”说完王羞花就率先冲向了火海,看着王羞花的背影,杜临楼这个时候看着盯着自己的叶弱水忽然一笑,接着便转身离开。

“谢谢大师的救命之恩。”看着离去的杜临楼,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对于杜临楼叶弱水知道一些,知道他曾经看守笼笼,而笼笼是陆天宇最有可能被关的地方,刚才杜临楼脸上露出的笑意是为什么?

青灵大师并未说话,只是扭头看了看山下的战场,就在他准备跟着叶弱水一起下山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的青灵大师顿住了脚步,接着便看向了苏秦三人藏身的地方——如果苏秦没有失忆的话就会记得当初在光启城里青灵大师如何对付自己与白启的,只是苏秦现在忘了,见青灵大师向这边看来,知道行踪已经暴露的苏秦就站了起来。

见苏秦站起来,刘仪和奚日问兰也跟着走了出来,这时察觉到了什么的叶弱水和官休复顿住了脚步,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叶弱水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苏秦身上。

望着苏秦的面孔,叶弱水心里猛的跳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向前跨了半步,一旁的官休复刚开始还以为是炎国埋伏的高手,当他看到刘仪的时候,禁不住心里一喜,可是等到他看到刘仪身边的苏秦时,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恐怕就是当初翟荣光给自己说的苏秦,想起那晚翟荣光的谈话,官休复心里知道苏秦极有可能是世,只是那个女人是谁?

“魔教余孽竟然还有胆出来。”青灵大师从苏秦手里的黄泉刀上瞧出了一些端倪,说着就结了一个手印要对付苏秦,却被一旁的叶弱水拦住,看了一眼刘仪,叶弱水明白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所以望着青灵大师叶弱水解释了一句,“他们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们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的青灵大师手一震散了本来凝聚的真气,接着便叹了口气看向了叶弱水,“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消你事成之后好自为之。”

叶弱水施了一礼,说了一句弟明白,接着便看着青灵大师身一闪消失在了夜幕里。

苏秦并未在意青灵大师的离开,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叶弱水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叶弱水,目光里没有邪念,更多的是迷惘和感伤,只是这股情绪很快被一旁的奚日问兰打断,“你怎么了?”

奚日问兰说着拉了苏秦两下,苏秦醒悟了过来,扭头便看向了官休复还有那些呆在未曾离开的士兵,想了想,苏秦就向前走了过去,“我是苏秦。”

刘仪这个时候跟了上来,看了一眼官休复的他双腿一曲就跪在了叶弱水的面前,“主母,我……”

叶弱水摇了摇手,“你先起来,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说完看着山下凌乱的战场,叶弱水扭头看向了官休复,“你先带领他们找个地方呆着,等我忙完去找你们。”

听到叶弱水的话,官休复点了点头,刘仪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心里也放心了许多——山下的场景刘仪刚才瞧的清楚,乔二一定在下面,如果自己和苏秦跟在叶弱水下去,碰到乔二难免又要起冲突,看现在叶弱水的样,已经在为自己和苏秦考虑,这让刘仪安心了不少,当初给叶弱水书信一封,刘仪就是不知道那些事该如何说,现在则轻松了许多。

叶弱水说完后见苏秦和刘仪没有什么异议,就又小声叮嘱了官休复两句,等她转身准备先行离开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的她回头看向了奚日问兰,“这个人是谁?”

“奚日问兰,来自灵秀山,宁国南方的铁骑有她师姐呼伦青寒率领。”刘仪向前一步说道。

“呼伦青寒?”听到这个名字的叶弱水一笑,上下打量了奚日问兰两眼的她接着又看了苏秦一眼,随即向山下走去。

见叶弱水离开,官休复叫来几个士兵扛着一个帐篷就像山下走去,看着走在前面的官休复,刘仪快步追了上去,“那个青灵大师是怎么回事?”

“炎国有太多的修道者,为了以防万一,主母才想办法让青灵大师出山保护主母的安危。”官休复笑着解释了一句,“今天要是没有青灵大师,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战争刚开始,青灵大师为何离开?”想起消失不见的青灵大师,刘仪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知道官休复说的都是实情,虽然修道者不能穿越千军万马,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修为极高的修道者在旁边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谁说青灵大师走了?”听到刘仪的话,官休复一笑,“他只是藏身在暗处罢了,会一直到战争的结束。”官休复说完随后小声的问了起来,“那个少年就是苏秦?青灵大师为何说他是魔教余孽?”

“他现在是魔教的教主。”刘仪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苏秦,就点了点头对官休复说道。

“魔教教主?”听到这里的官休复忍不住回头看了苏秦一眼,“他实力如何?”

“以前也就也一般,现在如何我不知道。”刘仪说着扭头看了官休复一眼,“老翟呢?”

“和楼沙的人联系去了。”看着明显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刘仪,官休复想了想就对刘仪推心置腹的说道:“荣光把他的一些猜测都告诉我了,乔二和陆羽现在在一起,你放心,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会尽力帮你们。”

“多谢了。”刘仪说着就回头看向了苏秦,见他正看着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骑兵,而一旁的奚日问兰想去包扎那些受伤的士兵,却被苏秦拦住。

“咱们去那里?”看着远处的血性场面,刘仪皱了一下眉头问。

“山上的大火一时半会灭不了,我先找个地方扎下军帐,等到主母回来之后再说。”看着混乱的局面,官休复接着找了一个地方,帐篷刚扎好,苏秦等人刚走进去,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喊声。

刚走出的官休复随即就退了回来,叶弱水走进帐篷后对着苏秦等人说道:“王羞花带着步兵开始反扑了,你们照顾好自己。”说完这话叶弱水就走了出去,看着外面场景,官休复紧跟着向叶弱水追了过去。

“少主,咱们怎么办?继续带着这里?”见帐篷内只剩下三人,刘仪看向苏秦问道。

“出去。”苏秦想了想说了两个字。

还未等苏秦抬步,就看见帐篷被人掀了开来,“主母,你先……”乔二说着探进了头,话刚说了一半就闭住了嘴,看见刘仪和苏秦的他随即握着长剑冲了进来,“苏秦,我看你这次还往那里跑!”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战,决胜负。下

乔二一边喊着一边扬起手里的剑向苏秦冲去,看着乔二冲来,刘仪情急之下挡在了苏秦的面前,“乔二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刚开始苏秦没明白过来,听到刘仪的喊声后,苏秦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乔二,一念至此苏秦上前一步猛的拉开了刘仪,抓起黄泉刀的苏秦砍向了来到跟前的乔二,刀剑相触,乔二手里的普通长剑随即断裂,而苏秦并未就此放手,看着望着手里的短剑一愣的乔二,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向着乔二的头顶劈下,看着明亮的刀刃,乔二的身急忙一闪,可以依旧晚了半步,苏秦手里的刀势一变,一刀寸长的伤口留在了乔二的胸膛上。

乔二后退,苏秦逼近,察觉出自己可能不是苏秦对手的乔二这个时候想退,却不得不回身面对来到跟前的苏秦,看着苏秦再次扬起了刀,乔二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短剑,只觉手腕一阵剧痛的乔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哐当一声,猛的后退了几步的乔二才发现自己握剑的手已经和胳膊分离落在了地上。

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的乔二忍着剧痛看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抵住自己喉尖,脸色苍白了许多,他的右手手腕正在滴血,可是却没有苏秦现在手里的刀给他带来的震撼大。

“少主,杀了他!”刘仪这个时候走到苏秦的背后说道,而一旁的奚日问兰这时也围了过来,苏秦看着乔二沉默了片刻,就在苏秦准备杀了乔二的时候,叶弱水走了进来,看着苏秦手里的刀抵住乔二,瞬间明白过来的奚日问兰皱了一下眉头,“不要杀他。”

看了看眼前的乔二,又瞅了愁叶弱水,苏秦慢慢收回了手里的刀,然后退后了两步,而跟在叶弱水后面的陆羽这个时候看见苏秦,又看了看刘仪,接着便缓缓的退后准备溜走,却被站在他身后的官休复挡住了去路,“世,进去吧,外面太危险。”

听到官休复的话,陆羽皱了一下眉头,可是不待他说话,官休复就在后面推了一把把他推进了帐篷,而跟在后面疆三一走进帐篷看见乔二受伤,随即拔出了手里的剑,上官浩宇进来看见刘仪,又看了看乔二,接着便默默的向前方走了两步。

“除了暗香小队的人,其他人都在帐篷外等候。”叶弱水看着进来的几人张口说道,说完后,叶弱水扭头看了上官浩宇,“上官浩宇你负责盯着他们。”说完这话,叶弱水接着看了看官休复和疆三,“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对付炎军。”说完叶弱水就转身向帐篷外走去,来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叶弱水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帐篷内的众人,“你们谁在动手回来别怪我不客气,也别想着离开,我会在帐篷外面布下弓箭手,我没回来之前,谁出去他们就会杀谁。”

听到这话,疆三皱了一下眉头,可是看着已经随叶弱水离开的官休复,离开前疆三对着上官浩宇只来得及说一句上官大哥你帮我照看一下乔二哥。

上官浩宇对着疆三点了点头,接着便来到了乔二的跟前,查看了一下乔二的伤势的他帮乔二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止了血的乔二身慢慢的靠在了帐篷上。

看着默默靠着帐篷上喘着粗气乔二,陆羽走了过去——刚才只注意苏秦和刘仪,陆羽没想到奚日问兰也在这里,这让他很是意外,低着头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上官浩宇打破了沉静:“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杀我,结果失败了。”苏秦看着乔二冷冷的说了一句,说完苏秦看向了陆羽,陆羽听到苏秦的话抬起头正好与苏秦的目光对视,这一刻的陆羽觉得苏秦的眼神里有太多的冰冷,这让陆羽很不解,可是看了看刘仪和奚日问兰的陆羽很快猜测出可能是刘仪给苏秦讲了那些过往或者奚日问兰治好了苏秦的失忆。

“等着主母回来处理吧。”望了一眼刘仪,上官说着就拿起一杆长枪站在了帐篷的门口,这时陆羽低声的和乔二说着什么,乔二或点头或摇头,看着陆羽不知道在玩什么鬼花样,刘仪上前拉住苏秦让他坐下休息,而奚日问兰这个时候则看向了陆羽,对于陆羽,奚日问兰并不陌生,当初在锦绣的时候,苏秦受伤离开去了灵璧坊,呆在锦绣的那段日,陆羽没少有事没事的找自己。

“好久不见。”和乔二说完,陆羽抬头见奚日问兰正看着自己,就笑了一下说道,奚日问兰点了点头,而陆羽说完就向苏秦走了过来,“苏秦,我想这里面有误会。”

“误会?”听着乔二的话,苏秦笑了一下,“或许吧,只是之前在天下城见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本想找个机会给你解释的,但是一直没机会。”陆羽说着脸上露出苦笑,而苏秦听完陆羽的话也是一笑,“外面的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现在有的是机会。”苏秦说着一顿,接着便看向了乔二,“只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什么,倒是他想说什么我很感兴趣。”

“苏秦,不要以为你伤了我你就翅膀硬了。”乔二看着苏秦冷笑了一声,“今天你别想着活着离开这里。”

“很好,我倒要看看谁能杀我。”苏秦说完就沉默了起来,帐篷内的气氛很快沉寂了下来,不同于帐篷内的安静,帐篷外的世界则是一片热闹,说是热闹只是因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上去,不禁嘈杂,还有一点令人心悸。

王羞花离开之后,并未退回原先驻扎的营地,而是直接下山冲向了正在打扫战场的宁国士兵们,看着那些步兵,宁国的骑兵先是迎了上去,直到不知道什么离开的杜临楼带着溃败的骑兵回来之后,炎国的士兵才堪堪稳住阵脚,就在这时,刚下山的叶弱水命令随行的弓箭手们弯弓射向炎**营的后方,而炎国也不断的有箭矢射来,形势再次陷入了混乱。

高山上的树木正在燃烧,山谷里到处都是尸体,血顺着尸体慢慢的浸入在了这片之前生意盎然的土地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缓缓退去的炎**队,叶弱水冷若寒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打扫战场,治疗伤员,炎国未死的士兵就地杀掉。”说到这里,叶弱水望着燃烧的高手,“咱们的士兵尸体就地掩埋,炎国士兵的尸体扔入火山。”

“这注定是会被载入史册的一战。”看着远处堆积如山的尸体,官休复有些喃喃的说道。

“这只是刚开始。”疆三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说完疆三扭头看向了叶弱水,“主母,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是时候北上了。”说完这话,叶弱水就转头向苏秦等人所在的帐篷走去。

战马微嘶,人影晃动,随着嚎叫声慢慢减少,整个山谷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来到帐篷内,叶弱水看着沉默的众人,叶弱水先是派上官浩宇出去集合剩余的军队——参加今天战斗的人有的来自宁国,有的来自郎国,还有一些是盗贼团的人,叶弱水需要一个具体的数字来知道今天的伤亡。

等到上官浩宇出去后,看着屋内的众人,叶弱水沉默了一下,接着便招呼了苏秦一声,两人一起向外面走去。

见叶弱水带着苏秦离开,帐篷内的都有些意外,不过没有人问什么,来到帐篷外,向前走了十几步之后,叶弱水顿住了脚步,看着脚旁几具死去的尸体,叶弱水望着前方的战场说道:“这一战死了很多人。”

苏秦点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死。”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复仇的话会是什么样……”叶弱水说着嘴角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呆在城池里过着安稳的生活,亦或者呆在深山老林里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

“那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苏秦望着那些死去的士兵,看着他们稚嫩的面孔,想着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死后会是在怎样的表情,不由的从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奈,此刻的苏秦自问了一句,难道将来自己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会如此么?

“可是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叶弱水扭头看了苏秦一眼点了点头,“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所以我现在才会那么渴望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

“我……”叶弱水说着打住话语,苦笑了一下她接着说道,“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说我冷血无情,这些都没什么,为了得到我想要的,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没什么。”

“这个天下本就是握在少数人的,大多数的人命运都因少数人的喜怒哀乐而改变。”想起曾经黑灵给自己说的一句话,苏秦随口说了出来。

“你说的对。”叶弱水点了点头,“所以看着这些死去的人,我除了感觉内疚之外,并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有人比我承受的更多。”

听着叶弱水的话,苏秦想到了暗香小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他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莫离死了,很多人都死了,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他们生前消的那样。”叶弱水说着扭头看向苏秦,“苏秦,给我一些时间,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但是在我没有完成我要做的事情之前,我并不能给你太多。”

听到叶弱水的话,苏秦心里被触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见苏秦不说话,叶弱水向苏秦靠近了一些说道:“如果我要推翻炎国,现在不得不依靠芒国和部族的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听完叶弱水的话,苏秦扭头看向了叶弱水,看着那张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的侧脸,察觉到苏秦的异样,叶弱水这时也扭头看向了苏秦,和叶弱水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之后,苏秦就移开了目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说到这里苏秦苦笑了一下,“我以前过的挺好,以后也会,所以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苏秦的话刚说完,不远处一句惊讶的喊声传了过来,“苏秦?你怎么在这里?”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各自走天涯

听见喊声,苏秦扭头,见是花轻舞,看了看花轻舞的身后站着袁锡山扈依虏等人,苏就秦笑着点了点头。见真是苏秦,花轻舞就快步跑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叶弱水,想起刚才叶弱水的话,苏秦看着花轻舞苦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路过这里。”

“路过?”看着苏秦脸上的苦笑,花轻舞接着瞅向了叶弱水,叶弱水见花轻舞看来就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口说道:“我与苏秦有些私事要谈。”说到这里叶弱水看向了花轻舞身后的众人,“你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见叶弱水这样说,花轻舞虽然心里有些不解,还是点了点头,回头拉着刚来到跟前的袁锡山等人向不远处走去,走了七八丈后,花轻舞就汀脚步看着这边,想起了什么的她这时扭头看向了童木,“不准偷听,不然军法处置”。

听到花轻舞的警告,童木吐着舌头说了一句不敢,接着便扭头看向了战场的方向。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花轻舞等人离开后,叶弱水轻声问道。

“本来想来这里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看着远处的花轻舞等人,苏秦的眉头微微的拧在了一起。

听到苏秦的话,叶弱水侧身看向了苏秦,“我知道你会恨我。”说到这里看着摇头的苏秦,叶弱水便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迎向叶弱水的目光,苏秦说着笑了起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说到这里苏秦看向了花轻舞等人,“有件事我想求你。”

“你说。”

“我能不能把花轻舞他们几个带走?”

“只要他们愿意跟着你,我自然不会反对。”望向花轻舞,叶弱水不明白苏秦为什么要带着花轻舞等人离开。

“你一会回去后会怎么给他们说?”听到叶弱水的答复,苏秦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帐篷的他想起乔二和陆羽的面孔,心里生出了一些苦涩——事已至此,就像刚才叶弱水说的那样,她要想推翻炎国,离不开芒国和部落部族的暗中协助,哪怕知道这是与虎谋皮,可是以现在叶弱水的势力,唯有如此才会有消,苏秦知道乔二和陆羽与莫逍有瓜葛,这是叶弱水现在不得不让他们活着的理由。

“我会说你已经死了。”叶弱水沉默了片刻说道,“乔二在暗香小队和盗贼团里有一些心腹,如果你留下来,我可以软禁他们,只是……”说到这里叶弱水沉默了起来,而苏秦也没有说什么,片刻后,叶弱水看着苏秦缓缓说道:“孩子,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苏秦没有吭声。

叶弱水看了远方的战场一眼,接着再次看向了沉默的苏秦,“你想留下来么?”

“我留下来有用么?”苏秦一笑,“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苏秦说完仰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刘仪和奚日问兰怎么办?”

“一会我进帐篷后他们就会出来。”叶弱水想了一下说道,“你接下来打算去那里?”

“去炎国,我还有兄弟在那里。”

“然后呢?”

“然后?”苏秦说着望向了西北方,“我会带着魔教的人先拿下一个炎国的城池。”

叶弱水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她就向帐篷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望着自己背影的苏秦,“你长的很像你的父亲,特别是那双眼睛,我想有一天我会为你骄傲。”

“他还活着对么?”听着叶弱水的话,苏秦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他知道,叶弱水这样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又能怎样?

“你一定会见到他的。”叶弱水肯定的说道。

嗯了一声,苏秦没有再多说什么,叶弱水接着转身向帐篷走去,看着叶弱水离开,苏秦快速的向花轻舞等人跑去。

“她给你说什么了?”看着来到跟前的苏秦,花轻舞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叶弱水是什么身份花轻舞以前不知道,可是这些日子里她多少知道了一些,所以她很好奇苏秦怎么会与苏秦有交集。

“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苏秦说着目光在袁锡山扈依虏等人身上扫过,“我一会就要离开这里北上,你们愿意跟我走的就一起走,不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

“我们跟着你北上。”扈依虏听到苏秦的话,回头看了看扈浩特和扈伊勒的他扭头对着苏秦说道。

“去炎国干什么?”袁锡山童木几人互相望了几眼,最后还是袁锡山站了出来问道,看着袁锡山,苏秦张口说道,“先去离火城,然后去青云城,到了青云城会打仗,打仗就会有危险。”

“知道干什么就好。”听到苏秦的话,袁锡山一笑,“这些日子本来就在卖命,如果没有你我们恐怕早就死了,给谁卖命不是卖?我们跟你走。”

点了点头,看着一直没有吭声的花轻舞,苏秦轻咬了一下嘴唇问向了花轻舞,“你呢?”

“我……”抬头的花轻舞见苏秦看向自己,想起官休复交代自己暗中盯着乔二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我想先问下我师傅……”说着花轻舞望向了东北方向,“可是我师傅现在不在这里。”

“你的打算呢?”听到花轻舞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可能现在没办法离开。”

“嗯,你先处理你的事情。”苏秦说着点了点头,“如果你忙完了可以去青云城找我。”

默默记下了青云城这三个字,抬起头的花轻舞只来得及说出抱歉两字就被苏秦打断,“这么客气干什么?”苏秦看着花轻舞一笑,接着便扭头看向了袁锡山等人,“找一些马匹来,咱们随时准备离开。”苏秦说完就看向了帐篷的方向。

来到帐篷内,叶弱水的目光在帐篷内的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接着便落到乔二的身上,看着乔二胸前的伤口还有断掉的右掌,叶弱水向前两步说道:“伤势没有问题吧?”

乔二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从叶弱水进来后刘仪就看向帐篷口的方向,可是苏秦没有走进来,见叶弱水的目光看向自己,刘仪迟疑了一下说道,“主母……苏秦呢?”

“苏秦已经死了。”

“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刘仪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主母你……”而一旁的奚日问兰听到叶弱水的话,身子一闪来到了叶弱水的身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的奚日问兰抵住叶弱水的咽喉一脸愤怒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见叶弱水的安全受到威胁,帐篷内的人都紧张了起来,就是乔二也是如此——听叶弱水说苏秦死了,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乔二心里还是有一点欣喜,现在见奚日问兰动手,想起自己计划还未完成的他同样担忧。就在这时一道轻风吹过帐篷,在奚日问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青灵大师已经把奚日问兰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随着青灵大师抬手一挥,一道劲气便把奚日问兰击的后退半步,看着青灵大师,奚日问兰贝齿紧咬,就在她准备再次动手拼命时,叶弱水看着奚日问兰冷冷的说道:“你如果想看苏秦最后一眼的话最后现在就出去,我已经命人把他的尸体扔向火山。”

听到这个消息的奚日问兰看着叶弱水,又看了一眼青灵大师一眼,恨恨的说了一句我要杀了你!

奚日问兰话说完就再次向叶弱水扑去,看着非要与自己拼命不可的奚日问兰,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这时青灵大师的身影再次动了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空气猛烈的振动了几下,接着奚日问兰就昏倒在了地上。

看着昏迷过去的奚日问兰,叶弱水这时扭头看向了刘仪,“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杀你,带着她走吧。”

“苏秦已经死了,我能走到那里去?”刘仪有些喃喃的说道,说完后就向帐篷外走去,看着走出帐篷外的刘仪,叶弱水望了望倒在地上的奚日问兰,接着便看着屋内的众人说道:“既然苏秦已死,这事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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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么?”来到一号店铺内,钱多多先是倒了一杯凉茶,喝完之后才对着牧野和白启接着说道:“炎国现在正在调集军队赶往南方,听说宁国已经攻下了炎国南方的一个城池。”

仿佛没有听到钱多多的话,白启和牧野都没有吭声。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看着默不出声的二人,钱多多的眉头一挑问道。

“这么多天过去了,祈洛歌没有消息,宁国那边更没有什么消息传回。”说到这里白启扭头看向牧野,“你说苏秦会去那里?”

“你们还在想着这个小子啊!”看着两人,钱多多有些苦恼的说,“说不定苏秦现在正在那里快活呢。”

钱多多的声音刚落,牧野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抓住钱多多衣领的他把钱多多推到了墙角,“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还放在心上了?”看着牧野,钱多多双手握住牧野的手腕,拉了几下见拉扯不动,钱多多就转头看向了白启,“老白,救我啊!”

“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白启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说完后,白启看着门外向这边走来的一个人,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是正在南方和宁国打仗么?怎么来这里了?”

听到白启的话,牧野回头,看到杜临楼正在向这边一步一步的走来,不由的松开了手,钱多多见牧野松手,向前两步看着向这里走来的杜临楼,想起了什么的钱多多扭头看着牧野和白启一脸紧张,“他不会是来抓咱们当壮丁吧?”

“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来到门口,杜临楼就站住了脚步,“我随后就会离开这里去南方,苏秦如果回来了,你们把这个东西给他,就说有人在等着他。”

“苏秦现在在那里?”听着杜临楼的话,牧野有些激动的问道,他还以为杜临楼知道苏秦的下落。

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的杜临楼来到屋内放下手里的木盒就走了开去。

“咱们怎么办?”望着木盒,牧野扭头看向了白启,说完后,见钱多多想上前拿盒子,牧野一把拦住了钱多多,“你最好老实点。”

“我就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钱多多说着叹了口气,接着便退了回去,苏秦不在的这些日子,牧野的脾气越来越火爆,钱多多恨不得自己武功盖世狠狠的揍牧野一顿。

“等吧。”看着杜临楼的背影,白启沉默了一下说道,“咱们守着盒子等苏秦回来。”

“苏秦要是回不来呢?”

“等到你快老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白启扭头看了一眼钱多多,接着便把盒子拿在了手里向住的地方走去。

看着牧野也跟着白启走去,钱多多这时呼了口气,看着外面的阳光,片刻后钱多多有些喃喃的说道:“苏秦,你到底在哪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见旧人,闯皇宫。上

炎历三七四八年的秋天比以往来到都要早些,月的一阵秋雨过后,温度下降了许多,随后就是不断的干燥冷风,冷风吹掉了枯叶,吹乱了长发,掀起的灰尘也迷住了外出者的眼。

望着前面巍峨高耸的离火城,坐在一匹马上的苏秦原地站立了很久,这十几天的奔波,可以说劳累之极,但是除了身上的灰尘之外,苏秦的脸上并无倦容,相反,那双眸在黄昏的午后显得愈发炯炯有神。

只是斗篷遮住了苏秦的脸,没有人能看到苏秦的表情。

在苏秦的身后,是刘仪袁锡山等人,之前离开宁**营时苏秦一行人不足十人,到现在已经聚集了近百人,这些后来者都是矛族的族人,还有一些族人已经得到消息先行来到了离火城,等着与苏秦汇合之后北上。

来离火城的路上,苏秦碰见了几波正在南调的炎军,听炎国的城民们议论,宁**队已经攻破了炎国南方的两个城池,而炎军在上一次征战损失过半,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反扑,只是不停的调集这军队,为此有人说是因为楼沙王朝的叛变,还有的说是因为天水**队的到来,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众说纷纭,而苏秦倒是很认同刘仪的看法,刘仪说宁国的军队人数就这么多,随着进入平原攻城夺寨,分散兵力的宁军压力会越来越大,炎军可能会采取各个击破的方法。

想起叶弱水不足二十万的军队既要守城又要攻打炎国,苏秦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至于芒国和部族那边是什么情况苏秦还不知道,还有呼伦青寒带领的芒国铁骑,黑灵传信说呼伦青寒还在和宁国的军队对持,至于呆在沼泽之地的魔教教徒已经全部离开循着阿第斯山脉去青云城,而呆在大陆上的魔教信徒收到消息后也会陆续赶往青云城。

脑里不断想起这些的苏秦看着前方的离火城,他知道,已经几百年没有人能率领军队攻到这座城池下,这个时候苏秦的心底不禁冒出了一个疑问——这座看似没有人敢染指的城池真的如传说那样坚不可摧么?

见苏秦不动,刘仪向前走了过去,“少主,时间已到,再不进城今天就进不去了。”

回过神的苏秦扭头看了刘仪一眼,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你说咱们和她谁会先来到这里?”

听到苏秦的话,刘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袁锡山等人,接着便望向了南方,他知道不管是苏秦还是叶弱水,接下来的战争对两人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沉默了片刻,刘仪回头看向了苏秦,“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在入冬的时候就能回到这里。”

“我在想,如果她要和芒国合作的话,咱们是不是改变作战计划。”听到了刘仪的话,苏秦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过苏秦随之一笑,“莫逍的野心太大,我在后方给他制造点麻烦也好,这样她手里的筹码就会加重许多。”说完,苏秦就驱马向离火城的方向走去。

看着苏秦的背影,刘仪没再说什么,招呼了身后的众人一声便驱马追了上去。

见来的这一行人是挂着锦绣标志的车队,城门的检查放松了许多,但是还是费了不少时间,进了城后,刘仪来到苏秦的身边,“少主,咱们去哪?”

“这一路来你让打扮成锦绣的车队,我想先去锦绣看一看。”苏秦沉默了片刻说道,关于锦绣的事情,苏秦这一路上听刘仪说过两次,知道自己和锦绣曾经发生过一些摩擦,现在自己失去记忆,而之前跟着自己的牧野和白启苏秦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苏秦就想先去一趟锦绣打探一下消息,依苏秦的意思是自己身边这么多人,就算锦绣的孙大娘想对自己怎么着恐怕也会掂量一下,而自己现在的身手也不像以前那样不堪,所以苏秦不的,自己去锦绣的话,牧野和白启知道消息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到时候就能相聚,然后继续北上。

“也好。”听到苏秦的话,刘仪点了点头,“我和孙大娘是旧识,就算她不相信,想必也不会太为难咱们。”

点了点头,苏秦让刘仪在前面带路,接着一行人便向锦绣赶去,等到他们来到锦绣的时候,夜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前面锦绣的标志,望着四周青楼门口站着的年轻女,苏秦皱了一下眉头,锦绣的客人很多,不断的有男人进进出出,让苏秦有些意外,“咱们这么多人都进去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刘仪点了点头,回头看了袁锡山等人一眼,苏秦这时候低声与刘仪说了两句,听到苏秦的话,刘仪下马来到车队的面前,喊了袁锡山和扈依虏,让其他人呆着原地休息。

车队的到来在胡同引起了一阵指指点点,但是其他青楼的女看着车队挂着锦绣的招牌,并没有人上前揽客,这时,呆在锦绣楼上的暖暖看着楼下的车队皱了一下眉头,下面的车队挂着锦绣的标志,可是暖暖并未听孙大娘说近日有什么车队归来,而且就算是锦绣的车队,也不会走正门,应该带着车队绕道后门才是,因为疑心,所以暖暖看着下面的人就留了心,等到她看到抬起头的苏秦时,猛的一惊,手里的秀珍刺破了手指,有血瞬间流了出来。

暖暖不知道苏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暖暖低头把指头上的鲜血吸允后再低头看外面的情境时,苏秦已经不见了踪影,而车队的人依旧呆在原地。

楞了一下,暖暖就向屋外跑去,刚来到屋外,就看到孙大娘正站在楼梯旁看着楼下。

“大娘,苏秦来了。”来到孙大娘的身后,看着来到大厅的苏秦等人,暖暖低声说道,听到暖暖的话,孙大娘点了点头,“我看到了。”说完,孙大娘转头看向暖暖,“我在房间里,你把他们带来见我。”

轻声嗯了一声,看着离去的孙大娘,暖暖接着便向楼下走去,来到楼下,看着暖暖,刘仪低声给苏秦说了两句什么,苏秦点了点头,接着便迎向了暖暖。

“大娘在楼上等你们,随我来。”暖暖说完看了一眼苏秦,便转身带路,苏秦左右看了看,跟着暖暖的脚步向楼上走去,来到楼上,暖暖敲了敲门,屋内传来孙大娘的声音,看着袁锡山和扈依虏,暖暖转身对苏秦说道,“他们两个要留在这里。”

苏秦回头看了看袁锡山和扈依虏,见盯着自己的暖暖,就对两人说了一声小心点,然后就和刘仪推开了木门。

孙大娘站在窗口,听到开门声转过了身,见刘仪反身关上了房门后,孙大娘向前走了两步,“你们比我预料来到这里的时间要快上许多。”

“大娘,我们来这里只是想打听一下消息。”听到孙大娘的话,刘仪有些不解,看孙大娘的意思似乎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可是刘仪并未多想,想起之前孙大娘和乔二接触较多,刘仪直接表明了来意。

“主母已经来信给我打过招呼。”看着刘仪,孙大娘知道苏秦恐怕并未与他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就轻声说道:“所以在这里,苏秦就是少主。”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仪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接着便看向了苏秦,当时出了帐篷离开军营的之后,刘仪曾问过叶弱水与苏秦谈了什么,但是苏秦并未解释,见苏秦不想说,刘仪知道苏秦并不想告诉自己,于是这一路上也就没再多问,现在孙大娘开口承认苏秦是少主,刘仪知道之前终于水落石出,想起这些日的奔波,刘仪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可是刘仪不明白叶弱水既然知道了苏秦的身份还会让苏秦离开。

“主母在信上还说,如果少主愿意,可以先回宁国,毕竟此去青云城太过于凶险。”说到这里的孙大娘看着苏秦微微施了一礼,对苏秦的称呼也有所改变,“不知道少主有什么想法?”

沉默了片刻的苏秦其间想起了之前叶弱水与自己的谈话,最后摇了摇头,由于乔二的缘故,苏秦对那些并不了解的暗香小队的人并不十分信任,所以不管孙大娘怎么说,苏秦也不会与她推心置腹,苏秦想要的只要孙大娘不为难自己就好。

“为什么?”看着摇头的苏秦,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

苏秦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孙大娘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牧野和白启在什么地方么?”

听到苏秦问起牧野和白启的下落,孙大娘点了点头,“少主你在部落的大哥苏图也来到了这里,就和他们呆在一起。”

“告诉我地址。”对于苏图,因为从未有人对苏秦提及过,所以苏秦感觉很陌生。

点了点头,孙大娘随之告诉了苏秦一个地址,接着看着神情与以前见面时大不一样的苏秦,孙大娘接着说道,“听说少主失忆,如果少主愿意的话,我可以试着帮少主恢复一下记忆。”

苏秦摇头,接着便对着孙大娘施了一礼后准备告辞,看着苏秦的样,孙大娘皱了一下眉头,“少主在离火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说了一句好后,苏秦就带着刘仪从屋内走了出来,招呼了门口的袁锡山和扈依虏一声,苏秦就带着三人向楼下走去,接着一行人便向孙大娘说的地址赶去。

看着楼下苏秦等人离去,暖暖这个时候来到孙大娘的身边问道,“大娘,苏秦似乎变了。”

“有些东西他忘记了。”孙大娘说着叹了口气,想起了什么的她接着说道:“有些事忘了也好,这样才能更幸俯。”

“当初他为了木木闯天禁去部落联盟,现在木木成为皇妃,他会心甘情愿么?”看着夜色下的一行人,暖暖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说道。

“苏秦现在的目标应该不是这个。”孙大娘想起叶弱水在信里给自己讲的内容,笑了一下,“他现在是魔教教主,有些事已经由不得他了,我想他也不会冒险进宫。”说到这里,孙大娘看向了暖暖,“你派人叫钱多多今晚有空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他去做。”

第三百六十五章 见旧人,闯皇宫。中

夜色渐深,官道两旁的灯笼反而显得愈加明亮了一些。

跟在苏秦后面的刘仪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直到看到一号店铺的招牌时,他不禁松了口气,刘仪知道孙大娘并未骗自己与苏秦,不然不会告诉自己真的地址。

望着前面店铺内来来往往的人群,苏秦抬头看了一下夜色,因为距离宵禁的时间还长,苏秦就令刘仪带着车队在一号店铺旁找了一个客栈,包下了整座客栈后,苏秦低声叮嘱了扈依虏两声,让他通知矛族的族人都汇聚到这里,随时准备出发。

把矛族和袁锡山等众人安排好之后,苏秦就独自向一号店铺走去,来到门口,看着人头攒动的店铺,苏秦就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店铺内忙东忙西的伙计,就在这时,送走一位老人的鲁仁贾转身看到站在门口苏秦,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这位小哥,你需要……”话说了一半,看着苏秦熟悉的面孔,鲁仁贾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揉了揉眼之后,接着上前一把抓住了苏秦的手,“苏秦,你终于回来了。”鲁仁贾说着双手越抓越紧,生怕苏秦跑了似的。

感觉到鲁仁贾手上传来的力度,苏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便点了点头,“牧野和白启呢?”

“在后院呢。”看着苏秦问起二人,鲁仁贾这时醒悟过来,松开了握住的手腕,“走,我带你去找他们。”说完这话,鲁仁贾就拉着苏秦向店铺内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的鲁仁贾对着一旁的一个伙计喊了两声,说一会关门,晚上都不要走,一起吃饭,

那个伙计见鲁仁贾这样说一愣,一号店铺开业的这段日都是营业到深夜,现在鲁仁贾竟然说要提前关门,这让那个伙计很是意外,看着鲁仁贾身后的苏秦,那个伙计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嘞,接着便开始通知店里的其他伙计和顾客一号店铺准备打烊。

来到后院,鲁仁贾回头看了一眼苏秦,接着就喊了起来,“钱多多,牧野,白启,还有苏图,你们看谁来了。”

“谁来了?”听到鲁仁贾的喊声,钱多多手里拿着一块糕点从门口露出了一个头,当他看到跟在鲁仁贾身后的苏秦时,钱多多的身一僵,手里的甜糕掉在了地上,“苏……苏……苏秦?”

“谁?”跟在钱多多身后的白启听到钱多多的话,扭头向院内看去,当他看到苏秦时,白启脸上全是意外,一句话没说的他抬步就向苏秦走了过去,这时牧野也看到了苏秦,嘴里大喊了一声公之后,牧野就向苏秦飞奔过去,反应过来的钱多多也向苏秦跑去,这时院内偏房的门打开,抱着苏雅的苏图走了出来,看到苏秦,他把苏雅交给了身旁的女人,随后就向院走去。

“公你终于回来了,这一阵你上哪去了?”

“苏秦,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俩货就要把我逼疯了。”

“死胖,你踩到我了。”

……

“我失忆了。”看着围住自己不断问东问西的众人,苏秦苦笑了一下之后大声的说了出来,“所以,我只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是并不知道你们是谁。”

院内几人杂乱的喊声随着苏秦这一句话出口立刻变的安静下来,几人都楞了一下,随后彼此望了两眼,还是钱多多反应快,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的他笑着说道,“苏秦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要是忘了过去怎么会来到这里找我们?”

“有人给我说过你们的名字。”苏秦目光在几人身上看了两眼接着说道,“所以我就找人问路找到了这里。”

见苏秦不像开玩笑的样,白启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便率先向前走了一步,“我是白启。”接下来牧野和钱多多也自报了名字,还有鲁仁贾与苏图,来到后院主厅之后,苏秦先是大致的讲了一下当初自己离开离火城之后发生的事,却没有说自己和叶弱水的谈话,随后便是苏秦听几人讲自己失忆前的过往——先是牧野和苏图说苏秦在部落部族的过去,接着是白启讲与苏秦一起来到炎国后发生的事情,而钱多多则在一旁偶尔插上两句随着苏秦去光启城的经过,等到几人把苏秦的过去讲完之后,苏秦来到一号店铺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好在鲁仁贾已经准备饭菜,几个人就说着走向了院内。

院内有两桌酒席,一桌是鲁仁贾为苏秦接风准备的,另一桌则用来犒劳店内的伙计,此刻店内的伙计已经知道苏秦的身份,知道这个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人是店铺的幕后掌柜之后,他们看着苏秦眼里满是眼羡和佩服。

“那几个跟着你出来的部族族人呢?”想起白启说当初随着他来的还有一些人,苏秦看了看院内的人就问了出来。

“店铺分店需要人手,他们就过去帮忙了。”白启解释了一句,接着便想起了什么看着苏秦,“就你一个人来了么?”

“还有近百人,不过都安排到附近的悦来客栈了。”说到这里苏秦一顿,“咱们先吃饭,吃过饭后我带着你们去见见他们。”

“好。”牧野几人点头,看着牧野身边的小翠以及苏图旁的女人孩,苏秦一笑,接着便端起了酒杯,接下来少不了你来我往的推杯痛饮,但是牧野几人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并未对着苏秦拼命劝酒,等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之后,牧野就说今天先到此为止,然后就撤了酒席,回到主厅,待院内的伙计离开后,女人收拾残局,大厅内就剩下了苏秦,鲁仁贾,苏图以及牧野白启钱多多人。

端起茶水喝了两口,苏秦就看到鲁仁贾手里拿着算盘和账本走了过来,把手里的账本递给了苏秦之后,坐在了苏秦一旁的鲁仁贾对着苏秦说道,“这是这几个月店铺的支出,你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可以再算一下。”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苏秦一笑,接着便随意翻了账本起来,看着盯着账目的苏秦眉头越皱越深,鲁仁贾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就问了出来,“苏公,有什么问题么?”

苏秦摇头,“我只是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竟然能赚这么多银。”

听到苏秦的话,屋内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店铺的生意都是小本买卖,赚的不多,倒是抽签奖那边赚了许多,现在十几个店铺加在一起每周都能保证位数的收入。”

“之前我还在想军饷的问题,现在见到这个账本,算是彻底放心了。”苏秦目光环视了一眼屋内,“这几个月大家辛苦了。”

众人摇头,白启这个时候皱了下眉头,“苏秦你说军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有什么打算?”

“我来离火城的目的一是为了找你们。”苏秦说着一顿,“另一个就是带人北上攻打城池。”

“把你的计划给我们说说。”听到苏秦的话,白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到来,这让白启很是欣喜。

“我会率领魔教教徒拿下青云城,至于以后怎样,要看情况。”听到白启的问话,苏秦笑着说道,“店铺这边需要人手打理,所以……”

“店铺交给老鲁就可以了,我随你北上。”不待苏秦说完,白启就张嘴说道,白启一表态,牧野也嚷着一起去,而钱多多苏图则没有吭声,看着众人的反应,苏秦点了点头,“老钱留下来照看店铺,大哥也留在这里帮忙吧。”

“我也去。”看着苏秦,苏图站起来说道。

苏秦摇头,“你一路赶到这里不容易,我不会再让你冒险。”见苏图还想说什么,苏秦摇了摇头,“这事就这样定了。”说完苏秦看向鲁仁贾,“这么多银都存入钱庄了?”

鲁仁贾摇了摇头便扭头看向了钱多多,“被我埋起来了。”钱多多这时抬头说道,“我想办法换成银票,这样方便携带许多。”

“先换一部分就好。”苏秦点了点头,“等过几个月炎国陷入战乱,那些钱庄恐怕自身难保。”这时牧野起身向后堂走去,苏秦这边又问了一下店铺内的事情,过了片刻就看到牧野拿出了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拿着木盒的牧野来到了苏秦的跟前,“这个是前几天杜临楼送来的,说等到你来这里,就把这个交给你。”

“这里面是什么?”看着木盒,苏秦接了过来,一旁的白启和钱多多也围了过来。

拿着木盒,见木盒并未上锁,苏秦便随手打了开来,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张纸,看着叠成四方形的白纸,苏秦伸手拿了出来,这时钱多多看着木盒惊讶的喊了出来,“还有一串钥匙。”

望了一眼那五个钥匙,苏秦便把木盒递到了牧野手里,打开纸一看的他皱了一下眉头,“纸上画的是一张地图。”看着地图里标注的地方,几个人瞬间明白了过来,钱多多有些迟疑的看向众人:“这是皇宫?”

“应该错不了,你没看这些地方写着金銮殿,御书房之类的字眼么?”白启伸手指了指地图说道。

“这个地方是什么?”看着地图的终点,苏秦有些疑惑的抬头,接着便看向了牧野手里的钥匙,“要用这么多钥匙进入这个地方,里面到底有什么?”

“说不定是陷阱,依我看还是算了。”牧野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苏秦没有吭声,白启在一旁看着思考的苏秦,略带担忧的说道:“皇宫戒备深严,没有人领着怎么进的去?”

“我可以带苏秦进去。”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话语。

屋内的人听到声音,都戒备了起来,看着慢慢向这边走来的人,苏秦知道对方偷听却没有被自己察觉,一定是一个高手,这样想着,苏秦的手不自觉的握向了背后的刀柄,这时,白启看着对方的面孔突然咦了一声,“陆玉箫?”

第三百六十六章 见旧人,闯皇宫。下

突然出现的陆玉箫令屋内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起来,白启这时转身给苏秦低声讲着陆玉箫的来历——当初在西凉城的羞花楼旁,钱多多差点被陆玉箫的手下打死,幸好陆玉箫没有太过于为难,不然就凭陆玉箫的身份,当初自己这些人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不止这些,白启同时还告诉了苏秦陆玉箫的另一重身份,炎国曾经的三皇子。

“我能带你进皇宫。”陆玉箫来到门口,看着苏秦再次说了一遍。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如此吧?”听完白启的介绍,望着陆玉箫,苏秦沉默了片刻,接着便看着陆玉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找一个人并不难。”听到苏秦的话,陆玉箫一笑,“你随我一起进宫么?”

苏秦看了看其他人,最后对着陆玉箫摇了摇头。

“不放心我还是……”说到这里,陆玉箫来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去,“不想见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了?”

听到陆玉箫的话,白启皱了一下眉头,接着看了一下牧野,牧野这时已经准备上前却被苏秦拦住,“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知道杜临楼给你留下的图纸是什么,你进去后会发现什么。”说到这里陆玉箫看着盯着自己的牧野,接着扭头看向了钱多多,“怎么?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来了这么久,一杯茶水都没有?”

从陆玉箫进来后,钱多多一直都在沉默着,看见陆玉箫,让他想起了曾经当初在西凉城发生的事,也想起了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回忆——那些回忆很痛苦,所以钱多多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身子轻微的颤抖着。

察觉到钱多多的异样,白启上前拉住了钱多多,接着白启对鲁仁贾说让他倒些茶水,看着慢腾腾喝茶的陆玉箫,苏秦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地图。

“陆天行怎么会让你回离火城?”白启这个时候看向陆玉箫问道,他这是在提醒苏秦,因为苏秦并不知道陆玉箫很小的时候就被陆天行囚禁到了西凉城。

“早就来这里了。”说道这里陆玉箫扭头看向苏秦,“叶弱水率领的军队帮宁国统一了南方诸国,你见过她了么?”

苏秦没有回答陆玉箫的这个问题,而是向前拿起了手里地图,“皇宫你进出自如,为什么非要带我进去?”

“因为我手里没有地图。”陆玉箫望着苏秦手里的地图诚恳的说道,“更没有进入里面的钥匙。”说着陆玉箫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如果你把地图和钥匙给我,我感激不尽,至于你,完全可以不用进宫。”

“我很想把地图和钥匙给你。”苏秦听到陆玉箫的话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杜临楼南下之前把这个东西送来,说明这地图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看着不吭声的陆玉箫,苏秦向前走了两步:“如果你要是想与我一起的话,最好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陆玉箫说着扭头看向屋内的其他人,“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听到陆玉箫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接着看了牧野白启等人几眼,牧野这时想上前,被白启拦住,给鲁仁贾钱多多和苏图打了一个眼色,白启就带着几人向屋外走去。

见白启带上了房门,苏秦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地图在陆玉箫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在找你手里拿着的东西。”陆玉箫看向苏秦手里的地图说道,“只是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的不过三五人。”

听到陆玉箫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依陆玉箫话语里的意思,这个皇宫里的密道里难道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

“你不用怀疑。”看着苏秦的神色,陆玉箫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来离火城,除了接到我二哥的诏令之外,很大的原因就是找这个地方,可惜,这个世上除了我二哥还有杜临楼我不知道谁还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

想起白启给自己说的话,苏秦的眉头皱的更重了一些,因为白启说这个陆玉箫曾经是一位皇子,他口里的二哥……脑中回响起诏令这两个字,苏秦知道陆玉箫再说陆天行。

“然后你去找杜临楼?杜临楼告诉你已经把这个给我了?”

陆玉箫摇了摇头,“我去找了杜临楼,可是他已经走了。”说到这里陆玉箫沉默了一下,“我打听到杜临楼走之前来过这里,所以就来这里,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陆玉箫说着一笑,“以前在西凉城的时候我们就认识,现在正好,而且我从叶弱水的信里知道了你的事,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论辈分,你应该喊我一声小叔。”

听着陆玉箫的话苏秦沉默着,片刻后他抬头看向了陆玉箫,“你的计划是什么?”

“事情我已经做足了准备,咱们随时可以进宫。”说到这里陆玉箫苦笑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心急么?”陆玉箫说着看向了苏秦,决定直接说出问题所在:“因为里面关着的人,对我,对你,对叶弱水都很重要,如果我二哥要是利用他威胁叶弱水的话,这场战争叶弱水一定会败。”

“里面关着的人是谁?”

“你父亲,陆振宇。”陆玉箫加重了语气说道。

“你肯定?”苏秦有些意外的问。

“我肯定。”陆玉箫说着沉默了一下,“我只想救人,至于他们打仗是他们的事。”

“恐怕到时候你就会身不由己了。”苏秦说完低头看了地图两眼,然后把钥匙和地图放到了怀里,“你如果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好!”看着苏秦的动作,陆玉箫点了点头,随后苏秦就向门外走去,和牧野白启等人交代了两句,见他们不放心也要去,苏秦就摇了摇头说去去就回,这时陆玉箫说天亮前保证回来,可是牧野和白启依旧有些不放心,最后还是苏秦神情一变喝止了他们,这是苏秦第一次在几人面前发火,牧野和白启都楞了一下,苏秦接着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看着苏秦和陆玉箫的背影消失,钱多多这时来到牧野和白启的身边轻声说道:“你们看到了么?刚才苏秦发怒的时候眼里竟然闪过一丝血色。”

“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白启皱了一下眉头。

“以前我犯再大的错公子也未曾对我发过火,这是怎么了?”牧野这时也疑惑的说道。

“苏秦变了。”

“他失忆性格难免会变一些。”白启在一旁接口,“我也发现了苏秦眼里的异色。”白启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的说道:“苏秦说他现在是魔教的教主,我怕……他入了魔。”

“咱们现在怎么办?”牧野这个时候皱眉问道。

“先去悦来客栈见见苏秦带来的那些人吧,然后等消息。”白启想了想说道。

出了店铺之后,苏秦和陆玉箫说了一声,接着便先向客栈走去,给刘仪与扈依虏找了一个理由说晚点回来后,苏秦就回到了陆玉箫的身边,随后两人一起向前走到一个拐角,一辆马车出现在苏秦的视线里。

“走吧,先上车。”陆玉箫说着向马车走去,车夫是一个年青人,一身黑衣,还有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呆在马车的一旁,两人看到陆玉箫过来就上前躬身施了一礼,在苏秦上了马车之后,陆玉箫与公公模样的人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公公点了点头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衣服放在马车之上后,对着陆玉箫再次施礼后转身离去,拿着衣服的陆玉箫对着黑衣人说了一句出发,黑衣人便赶着马车向皇宫的地方驶去。

上了马车之后,陆玉箫拿出刚才公公脱下的一身衣服递给了苏秦,“你换上这身衣服,进宫后扮成我身边的公公,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听到陆玉箫的话,苏秦没多说什么,换了衣服后,发现衣服有点小,不过不太明显,看着苏秦,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陆玉箫接着说道:“现在可以把地图给我了吧。”

点了点头,苏秦拿出地图递给了陆玉箫,接过地图后陆玉箫仔细的看了起来,最后闭上眼想了一会,接着睁开眼又看了一会地图,确认自己没有记错之后,陆玉箫便把地图还给了苏秦,“密道在龙虎宗的道观下面。”陆玉箫说着透过车窗看向了外面的夜色,“看来我还得想个办法先把张断章引开。”

“咱们就算把人救出来,怎么出皇宫?”想起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阿爹,苏秦说话的时候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听刘仪说过十八年前的那些往事,知道那场政变前后发生了什么,所以想起已经十八年没有消息的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苏秦虽然失忆,但是还是禁不住有些激动,不止激动,各种难以述说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他心头。

“能把人救出来,出皇宫就是小事。”陆玉箫说着一笑,“替身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到他们发现人已经被换了,咱们早就出皇宫了。”

“咱们?你不打算回皇宫了?”

“回那里做什么?”陆玉箫说着耸了耸肩,“在西凉城被囚禁了十八年,我现在有太多的地方想去,所以事成之后,我要好好的出去走走。”

“现在天下大乱,那里还有什么净土?”苏秦看着陆玉箫反问了一句,听到苏秦的话,陆玉箫沉默起来,接着陆玉箫转头看着苏秦问了一个问题,“你想当皇上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夜闯密室,大闹皇宫。上

听到陆玉箫的问题,苏秦沉默了起来,当皇上贵为万万人之上应该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吧?权倾天下,后宫三千佳丽,所有人跪在自己的面前俯首称臣,何等的风光?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么?苏秦不禁扪心自问了起来,随后一个答案在苏秦的心里浮现了出来,只是苏秦并未说出来。

“就像你刚才说的,有些事由不得自己,你也一样。”见苏秦不说话,陆玉箫接着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叶弱水现在举兵北上,这个天下她志在必得,到时候你贵为皇子,未来这个天下就是你的。”

“那里有什么万世江山?做一朝帝王梦又如何?”想起曾经看过的史书,苏秦扭头看向了陆玉箫,“你贵为皇子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一天权势尽失,沦为平民之后会如何?”说到这里苏秦一笑,“虽然我不记得曾经在部族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想那应该是安稳开心的……只是那些生活却永远回不去了。”

“每个人总是在不断的失去一些东西,就像一些人从身边离开,一些人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说到这里陆玉箫一顿,“我知道你失忆了,其实我也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但是我发现有些东西我根本做不到。”

“抛弃过去对谁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接着他抬头看向陆玉箫说道:“你知道太子妃的住处对么?”

听到苏秦的话,陆羽神情突然出现了一丝古怪:“我知道但是却不会告诉你,时间紧迫,你不会有时间见她的。”

“我没说要见她。”苏秦说着苦笑了一下,“我现在甚至都不记得她的长相,她现在贵为太子妃,见与不见已经不重要了。”

陆玉箫点了点头,“龙虎宗的张断章不是无能之辈,咱们必须抓紧时间。”陆玉箫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女人么,不要看得太重。”

苏秦没有吭声,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来到皇宫城门之后,陆玉箫亮出自己的腰牌后便下了马带着苏秦向皇宫深处走去。

苏秦以前在锦绣的时候远远的望过皇城,当时只觉得皇城很大,现在身处皇城苏秦才发现皇城不但大而且建筑极其雄伟,只是夜色太深,苏秦借着路两旁的灯笼只能隐约的看个大概,因为要去救人,心怀鬼胎的苏秦此刻印象最深的是不断的来回交叉巡逻的皇宫守卫。

扮成公公模样的苏秦手提灯笼走在陆玉箫的前面,陆玉箫偶尔低声指挥者苏秦的前进路线,直到看到几十丈外的一处道观时,陆玉箫令苏秦停了下来。

“道观里一般只有张断章在里面。”说到这里陆玉箫停顿了一下,“咱们先等等。”

“等什么?”听到陆玉箫的话,躲在假山后的苏秦左右看了看说道。

“等人来,每天都会有人往笼中笼送食物,如果咱们把人救出来,没有人取食物很快就会被人知道。”说到这里陆玉箫伸手向前一指,“从地图上看密道的进口在道观内的天井内,密道内有人把手,希望不是什么绝世高手。”

“炎国内应该有很多修行者吧?”苏秦扭头看向了陆玉箫。

“相较于其他国家而言是多了些,但是炎国除了佛宗龙虎宗里的这些人,其他人都不足为虑。”陆玉箫的话刚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了几声猫叫,听到叫声的陆玉箫让苏秦拿起手里的灯笼晃了两晃,接着就看到五个人一身紧衣的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陆玉箫低声吩咐了来人几句,苏秦就看到三个紧衣人拿出手里的刀剑向远处的金銮殿奔去,而剩下的一个向道观跑去。

“先不要动。”让苏秦熄了灯笼之后,陆玉箫苏秦还有剩下的一个紧衣人三人躲在假山后看着远处的道观,那个紧衣人快速的在道观的房顶上跑了一圈,接着便向之前三人消失的地方跑去,就在那人离开道观的时候,一些火光出现在金銮殿的方向。

紧衣人的身影刚离开道观,一身道袍的张断章出现在道观之上,看着远处的离去的人影,张断章紧跟着就像火光的方向冲去。

见张断章离开道观,陆玉箫轻声说了一句快,接着便快速的向道观内冲去,苏秦自然不甘落后,而让苏秦意外的是那个留下来的锦衣人竟然伸手也不弱,身影落在两人身后不过两丈远。

心头念头一起,苏秦就知道陆玉箫恐怕为了制造混乱拖住张断章,找的可能全是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张断章的手里脱困。

进了道观,看到天井,陆玉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天井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些井水,看着陆玉箫的竟然直接跳了下去,苏秦一愣,这时那个紧衣人也来到了天井旁,看了一眼苏秦,那人就要跳下的时候,井底深处传来了一声轻喊,“井壁上有暗道,苏秦把钥匙给我。”

听到这话的苏秦没再犹豫,跳入天井中的提气控制着自己下坠的速度,当他看到井壁一旁出现一根嵌入井壁内的铁棍时,苏秦一手抓住铁棍慢慢的滑了下去。

陆玉箫就在下面一个一人高的圆洞前站着,看着扬起手的陆玉箫,苏秦稍一犹豫就把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接着苏秦便跳到了圆洞里,进去后苏秦才发现这个圆洞并不小,而井水距离这个圆洞的下方不过一尺的距离,就在苏秦望向井水的时候,那个紧衣人也跳进了洞里。

一声轻响,陆玉箫打开了第一道石门,借着石壁上昏黄的油灯,苏秦看到石道向下延伸而去,看着向下延伸的阶梯,陆玉箫伸手拿出了身上藏着的软见,而那个他的手下则拿出了一柄弓弩,苏秦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握住黄泉刀的他慢慢跟了上去。

看过地图的陆玉箫知道地道很长,所以走的很快,直到面前出现岔道之后,陆玉箫跟着杜临楼的提示走入了左边的一条,随着深入,更多的岔道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好在杜临楼的地图划的很详细,虽然带有机关的暗道很多,几人并没有走错路,看着前面的一个木门,陆玉箫扬起右手示意两人放缓脚步,知道这就是终点的苏秦看着陆玉箫拿起一把钥匙慢慢的打开了木门。

透过门缝,陆玉箫看到一个石室,里面有一桌一椅,石壁是满是刀痕,却没有人影。

扭头对着苏秦两人点了点头,陆玉箫接着便缓缓的推开了木门,进去之后,陆玉箫看着小屋的石室的左右两边的两个走廊皱了一下眉头,按照杜临楼地图的提示,左边的就是关押人的地方,而右边则是负责守护这里的人的住所。

想了想,陆玉箫扭头看了苏秦身边的人一眼,那人上前,陆玉箫做了个手势,那人点头,放下弓弩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竹筒,接着便向右边的石屋内走了过去。

把毒粉点燃吹入石屋内后,那人就静静的等待着什么,这边陆玉箫低声给苏秦说了一声,让苏秦守住这里以防万一,而陆玉箫接着便拿着钥匙向左边走了过去。

“老龙,你说这些是谁的手下?”陆玉箫三人进来后就被陈千帆发现,听到脚步声的他出声对一旁的龙说道。

声音咋响,陆玉箫暗道了一声不好,接着他就听到石屋那边传来了一声怒喝,木门随之被人击碎,就在木门被击碎的那一刻,陆玉箫的手下弓弩里的三支羽箭就射了过去,而一旁的苏秦身子紧跟在羽箭之后对着石屋内就是一刀!

负责守护这里的是一个龙虎宗的中年道士,手里拿着浮尘的他发觉空气里有些异样的时候就闭住了呼吸吃了一粒解毒丸,接着便听到了陈千帆的话声,没想到有人竟然能找到这里的他接着扬起浮尘,一道真气击碎了木门,看着射向自己的三支羽箭,佛尘一甩,三支羽箭就被佛尘缠绕击向一边,就在道士准备出去的时候,一道刀光袭向了他的小盘,感觉到刀气强盛的他身子一跃而且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躲过了刀气,落地的时候背着他身后的两柄长剑已经被他握到了手里。

落地后的中年道士皱了一下眉头,原来不知觉间他又呼入了一些毒气,感觉到心口一闷的他怒吼了一声,接着便再次冲了出去。

看着冲出来的道士,苏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握紧了刀便迎了上去。

“恐怕是救那个家伙的。”听到陈千帆的话,龙说道。

听到龙的话,陈千帆嗯了一声,接着就抬步看向了石屋的方向,只能听到一些兵器碰撞声的他这时轻声咦了一声,“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你这个老魔头,你熟悉的气息除了魔教的邪门功夫还有什么?”龙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了陆振宇打开牢门的声音传来,“难道是救我的?”

用钥匙触动机关后,陆玉箫接着用力推开了精钢打造的牢门,见里面不是陆振宇,陆玉箫接着便向下一个牢门走去。

就在这时,外面的石室传来了一声惨叫,看着胸口深可见骨的伤口,道士看着苏秦有了退意,而这时杀意正盛的苏秦再次欺身向前。

“你们别想离开这里。”中年道士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苏秦凄惨的一笑,接着便把手里握着的一个东西捏的粉碎。

苏秦的刀落在了道士的脖颈处,看着身首异处的道士,苏秦接着望向了他手里的东西,一团黑烟化作了一个青鸟的模样在石室内盘旋了一下就要向外面飞去。

看着那支不知道什么符咒幻化的飞鸟,苏秦扬起黄泉刀就追了过去,一刀砍在黑烟里的他接着就看到黑烟消散开来,可是很快黑雾再次聚焦到了一起,看着眼前的一幕,苏秦皱头一皱扭头对着陆玉箫的那个手下喊了起来,“我先挡住这个黑鸟,你去帮陆玉箫,快!”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夜闯密室,大闹皇宫。中

听到苏秦的话,那个紧衣人就向左边的走廊赶了过去,而苏秦则闪身守在了石室出口,再次抬起刀的他紧紧的盯着黑雾幻化的飞鸟,不知觉间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超级生物帝国。本书最新章节首发来自书河

似乎能感觉到前面的危险,那只黑鸟在空中不断的盘旋着,竟然发出了阵阵类似于鸟儿的惨叫哀鸣声,苏秦凝神注视着半空中的飞鸟,真气灌注在黄泉刀的刀身上,随时准备着阻止飞鸟飞出去,这样过了片刻,黑鸟变得焦躁起来,一个俯冲向苏秦冲了过来,似乎想快点逃出去。

可是飞鸟并没有如愿,苏秦的刀气再次击在了它身上,一击之下,黑鸟再次破散,看着半空中的再次缓缓聚在一起的黑雾,苏秦心里不由的对龙虎宗的道士佩服至极,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股黑雾消灭,苏秦一边守护着出口,一边注意着左边的走廊。

苏秦先是看到了一个双腿露出白骨的人出现在视线里,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腐烂,随着他每走一步,都有一些衣屑落下,让苏秦奇怪的是,那双腿如果换做常人恐怕早已不能走路,而露出白骨的腿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不但行动自如,就是速度也丝毫不弱于常人。

这个人正是龙翔天,出了囚室的他先是眯起了眼看了看四周,接着便看向了苏秦,确切的说是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身为天龙阁阁主的他视野当然比那些寻侈道者高上许多,一眼就瞧出苏秦手里的刀非凡品的他脑里一闪就知道了苏秦手里黄泉刀的来历重生之政道风流。

这个时候陈千帆也从牢房里走了出来,不同于龙翔天的腿伤,陈千帆的脖子锁骨处被一串铁链穿透,铁链的两端被陈千帆握在手里,听到脚步声,龙翔天扭头,“看他手里的玩意,应该是你们魔教的人。”

“黄泉刀现,看来外面真的天下大乱了。”陈千帆说着看向手里的铁链,接着便扭头看向了龙翔天,“龙兄,帮我一把。”

听到陈千帆的话,龙翔天点了点头,随后来到陈千帆身后的他猛的提了一口气,双手紧紧的贴在了陈千帆的后背上,陈千帆和龙翔天的一头乱发受到真气的震动飘荡了起来,而陈千帆这个时候右手拉住铁链开始慢慢的向外扯动,贯穿他左右锁骨的铁链就这样被陈千帆一点一点的扯了出来。

看着来到石室的两个状如野人的怪人,苏秦的眉头为皱了一下,这时黑鸟再次向苏秦冲来,苏秦一刀砍出,飞鸟竟然一闪避开,就在苏秦准备再次挥刀的时候,却听陈千帆说道:“你这样是杀不死它的。”

把铁链扔在地上的陈千帆这时回头看了龙翔天一眼,低声说了一句相助之恩他日再报后,陈千帆就抬步来到了石室中央,看着头顶盘旋的黑鸟,抬起双手成爪型的他轻喝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往回拉,而黑鸟就像是被一双手抓住似的,开始在半空中挣扎了起来,只是无论它如何挣扎却没办法逃脱陈千帆的双掌,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黑鸟,陈千帆竟然张开了嘴——看着陈千帆竟然把黑雾一口气吸进了肚子,苏秦一脸震惊的后退了两步,慢慢收起刀的他这时看着陆玉箫扶着一个人出来,苏秦的心里不由的一紧。

陆玉箫已经把身上的外衣给陆振宇披上,他的那个手下跟在两人的身后,因为头发长时间未曾打理的缘故,乱发遮住了陆振宇的脸,苏秦只能看到他裸露在外面的手和脖颈。

干枯的手,不带一点血色的脖颈。

各种难闻的气息充斥在石室之内网游之咆哮祭司全文阅读。

“苏秦,咱们走。”陆玉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看了陈千帆和龙翔天翔天一眼的他接着招呼了苏秦一声想要离去,却被陈千帆拦住。

“你想怎样?”看着拦在面前的陈千帆,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不知道陈千帆和龙翔天的身份来历,但是陆玉箫知道,能和陆振宇一样关在这里的人,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

“带我们出去,不然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陈千帆看着陆玉箫说道,说完后陈千帆转身忽然一指苏秦,“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想对你们也是。”

“陈千帆,你还是想想出去后怎么对付张断章吧。”陆振宇这时扭头看了一眼苏秦,接着便对陈千帆说道,“玉箫,咱们走。”说完这话,陆振宇扯了陆玉箫一下,陆玉箫点了点头,那个他带来的手下这时看向了陆玉箫,陆玉箫见他望来,说了一句一起走。

从陆振宇出来后,苏秦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他刚才望自己的时候神色并无什么变化,苏秦知道陆玉箫还未告诉他自己与他的关系,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苏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玉箫。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魔教的人吧?”看着跟在陆玉箫与陆振宇身后的苏秦,陈千帆看了龙翔天一眼,示意他跟上来之后,追上苏秦脚步的他便低声问了出来。

苏秦看了陈千帆一样,想起刚才他生吞黑雾的事,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见苏秦不吭声,陈千帆笑了一下说道,“我是魔教教主。”

听到陈千帆的话,苏秦的脚步一顿,想起曾经黑灵说的一些事,苏秦带着迟疑的问了一句,“你是陈千帆?”

“看来你真的是魔教之人。”听到苏秦的问话,陈千帆苦笑了一下,陈千帆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人叫了,想起过去的那些往事,再看看现在的自己,陈千帆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丝苦涩神农之妖孽人生。

“我是魔教的现任教主。”苏秦看着前方的陆振宇与陆玉箫,扭头对着陈千帆说道。

“呵呵,我早就该想到这些了。”说着陈千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失踪这么长时间,而你有黄泉刀,这个教主自然当得。”说着陈千帆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了身后,“瘸子,用不用我背着你?”

“骨头没断就用不着你。”龙翔天在后面冷哼了一回道,“看陆振宇的样子似乎不想带着咱们走,一会出去后咱们怎么办?”

“当初要不是张断章使用被逼手段,我怎么会被他囚禁在这里?”陈千帆说着冷笑了一声,“我一定要把这仇报了。”

“就凭现在的你?我看你这是送死。”

“虽然功夫这些年耗损了许多,但是我要是跑,张断章也未必能抓的住我。”

“是啊,然后仇人相见,你扔几句狠话,接着便跑了?”龙翔天对刚才陈千帆说的话有些呲之以鼻。

听到龙翔天的嘲讽,陈千帆有些不以为然,看了看龙翔天的双腿的他想起曾经龙翔天说的一些事就张嘴问道:“你呢?去天龙阁复仇?”

“你既然要复仇,我当然也要复仇。”说到这里龙翔天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陈千帆的步伐,“我有个提议,你听听如何?”

“你想让我先与你一起去天水国复仇,然后在帮我对付张断章?”

“你已经想到了,怎么样?”听到陈千帆的话,龙翔天一点都不意外的说道。

“我考虑一下。”陈千帆说道,说完后看着走在前面的苏秦,知道苏秦一直在听自己与龙翔天对话的陈千帆这时对着苏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魔教的人现在还在沼泽之地么?”

“苏秦帝国再起之全面战争全文阅读。”回了一句之后苏秦回头,“不,他们已经离开了。”说完这话,看着前面放慢脚步的陆玉箫,苏秦接着低声对身后的陈千帆和龙翔天说道:“快到出口了。”

一路走来,虽然一直在讲话,但是陈千帆和龙翔天心里却是无比的紧张,因为他们对这里暗无天日的生活早已深恶痛绝,甚至带着一点恐惧,密道岔道多的难以想象,而且里面还全是陷阱暗器毒物之类的埋伏,如果没有正确的指引,根本走不出去,现在听苏秦说快到出口了,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未曾见过天日的他们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股惊喜。

来到天井处,看着天井上方的星空,陆玉箫先是让他那个手下偷偷的潜了上去,收到一切正常的消息后,陆玉箫看着陆振宇爬出了天井,回头望了一眼苏秦和陈千帆龙翔天三人,轻声说了一句小心之后,陆玉箫快速的向天井上爬去。

看着陆玉箫出去,陈千帆这个时候拉了苏秦一把,接着对着身后的龙翔天说了一声,“让龙翔天先出去。”

低头看了一眼龙翔天的双腿,苏秦沉默了一下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面是张断章的道观,你们进来张断章去那里了?”

“被引开了。”苏秦看了陈千帆一眼说道,说完后,看了一眼天井方向的他接着对陈千帆说道:“你先上去吧。”

听到苏秦的话,陈千帆没有拒绝,接着便向天井上爬去,看着陈千帆出去,苏秦一提气,抓住铁杆的他很快就来到了天井之上。

刚探出了一个头的苏秦看着天井外的景象楞了一下,天井外一片冷清,那里有什么人影?扭头四顾一看的苏秦接着看到一个人影在道观南方一闪,暗道了一声坏了的苏秦接着便从天井里跳出来追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夜闯密室,大闹皇宫。下

苏秦没想到一出天井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陆玉箫等五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不见了踪影?

好在苏秦看到了那道身影,情急之下苏秦握住黄泉刀就追了出去,出了道观向南,看着冒着狼烟的金銮殿方向,苏秦慢慢放缓了脚步,刚才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皇宫守卫正在不停的来回奔跑着。-<>-/-<>-/【】【59文学网友分享】

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的苏秦看着四周,看着那些救火的守卫,苏秦的眉头不禁皱在了一起——没有打斗的声音,说明陆玉箫和龙翔天并未与皇宫的人碰上,只是他们去了那里?还有自己刚才看到的那道人影是谁?

看着远处的火光,苏秦脑里灵光一闪,刚才那人向着火光的方向奔去,一定是道观的人,就在这时,苏秦的脑海里出现了陆玉箫临走时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和那一句小心,瞬间明白过来的苏秦不由的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在苏秦看来,陆玉箫一定准备好了退路,只是没想到会被陈千帆和龙翔天打乱,以至于出现这种情况,只是陆玉箫带着陆振宇走苏秦可以理解,陈千帆和龙翔天去了那里?

稍一思索,苏秦就明白刚才那道人影极有可能是张断章,张断章向南,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踪迹,只是前方这么皇宫守卫……想到这里的苏秦看了看自己穿的这身衣裳,接着便把黄泉刀藏到了身后,来到之前藏身的假山,拿起灯笼的他点燃了蜡烛之后就循着来路走去。

路过金銮殿的时候,苏秦扭头看了两眼,见地上躺着四具尸体——陆玉箫找来的人都是高手,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张断章杀了,由此可见张断章的实力如何,看着前方站着的十几个道士和戒备深严的守卫,苏秦低头加快了脚步想早点走过去。

“站住。”就在苏秦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句声音在苏秦的后面响起。

苏秦顿住了脚步,并未回头。

“你是那个宫里的?”一个侍卫手握长枪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目光瞥了一眼苏秦手里的灯笼后,侍卫皱了一下眉头,“太子在东宫,你向南干什么?”

看了一眼灯笼上的陆字,苏秦知道这个侍卫错把自己当成了东宫的太监,脑里这样一想,苏秦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慌看着远处的几具尸体说道:“这里失火,太子让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这么血腥,惊慌之下走错了路,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你的领头太监是谁?还有你的腰牌呢?”听到苏秦的话,侍卫上下打量了苏秦两眼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苏秦心里暗暗叫苦不已,自己那里知道这里的太监头是谁?腰牌?天知道是什么玩意,可是看着侍卫的样子,苏秦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上百守卫,就在他把手伸进怀里准备在下一刻动手杀人的时候,一句声音传来过来,“苏秦,你还不赶紧过来!”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苏秦心里一惊,抬头便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在她的身后还有四个宫女,而领先那人头戴凤冠,身穿百花金丝裙,正望着自己。

“这位将军找我要腰牌。”苏秦说着手从怀里拿了出来,而那个侍卫见是木恨玉,就上前施了一礼,“这里太危险,娘娘你……”

“我只是路过这里,那个太监是我们殿里的人,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木恨玉看着侍卫冷冷的说道。

听到木恨玉的话,那个侍卫回头看了一眼苏秦,接着便说了一句娘娘注意,说完后就回到了之前的队伍中。

“跟我走。”见侍卫离开,木恨玉看了苏秦一眼说道,说完后木恨玉就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听到木恨玉的话,苏秦抬步跟了上前,这偌大的皇宫,认识自己的可以说没有几个,特别是女人,而且这个人还知道自己的名字,苏秦一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看着木恨玉的背影,苏秦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来到寝宫之后,木恨玉让随从的宫女离开,接着便转身看向了苏秦,苏秦站在原地,望着屋内奢华的布置,目光最后落在了木恨玉的脸上。(看小说就到)

木恨玉看着苏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直到她来到苏秦的身前半尺之地后停住了脚步,伸出手捧住苏秦脸的她仔细看着苏秦的面孔。

苏秦直视着木恨玉的眼睛,感觉到木恨玉手指温度的他这时微微一笑,“你嫁人了,过的好么?”

“我以为你会叫我木木。”听到苏秦的话,木恨玉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接着踮起脚尖的她轻吻了一下苏秦的唇,随后便后退了几步,“你恨我对不对?”

“恨?”听到这个字眼的苏秦摇了摇头,“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

“是么?”听到苏秦话的木恨玉垂下了头,“你过的还好么?”

“挺好。”苏秦看着木恨玉说道。

“为什么来这里?是来看我的么?”木恨玉抬起头看着苏秦问道。

“只是路过这里,没想到会遇到你。”苏秦看着木恨玉说道——此刻的苏秦心里有些百味交杂,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自己想要娶的人,看着木恨玉姣好的容貌性感的身材,苏秦心里一下子闪过了很多念头,他想知道自己与她有着怎样的过往,他想知道自己与她为什么分开,他想知道自己已经忘了过去为什么知道她是谁后心里还会隐隐的作痛……所以看着木恨玉苏秦向前走了一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了部落。”木恨玉心里闪过一些往事——她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种树说长到标记的地方时她就嫁给他,她记得为了得到木洛塔的认可,苏秦不顾生命危险去天禁,只为成为奚蛮族的勇士后能证明他能保护她,她记得在她病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木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她记得……记得很多很多,只是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在关注过他的消息,不记得他过的是好是坏是否开心。

苏秦没有吭声,部落这两个在对他来说很模糊,他已经忘了部落的生活,忘了部落的人,甚至忘了自己在部落那些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事——虽然失忆,但是苏秦的有些观点并没有改变,那就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势必生死相依。

只是看着眼前的木恨玉,苏秦知道一切都已成为了过去。

所以苏秦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你现在连陪我一会都不想了么?”看着转身的苏秦,木恨玉皱了一下眉头,见苏秦停住脚步后,木恨玉就上前从后面抱住了苏秦。

看着环保在胸前双手,苏秦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可是抬到一半的时候苏秦再次把手垂了下,看着外面夜色他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神色不断的变换起来。

“陪我喝杯酒再走吧。”木恨玉在苏秦的身后贴着苏秦的后背说道。

待苏秦回了一个好字之后,木恨玉就向一旁的桌子上走去,那里有一壶刚温过的辣酒,回头对着苏秦笑了一下,见苏秦并未看自己这边,木恨玉看着眼前的酒杯犹豫了一下,接着还是偷偷的把手伸到了袖中。

见木恨玉端着两杯酒走来,苏秦笑了笑,“一会你能不能找个人把我送出宫?”

“好的。”看着苏秦接过酒杯,木恨玉头微扬便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木恨玉把酒喝完,苏秦低头看了看酒杯里的酒,随后又抬头看了木恨玉一眼,木恨玉正笑盈盈的看着苏秦。

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之后,苏秦就把酒杯递给了木恨玉。

接过苏秦手里的酒杯,木恨玉就向桌旁走去,而苏秦这个时候看着木恨玉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苦笑一闪而逝,看着转身望向自己的木恨玉,苏秦问道:“我可以走了么?”

“你恐怕走不了了。”木恨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笑,“苏秦,你知道刚才我给你喝的什么么?”

“喝的什么?”苏秦的话刚说完,他接着便捂住肚子皱了一下眉头,“毒酒?”看着木恨玉脸上的冷笑,苏秦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恨你!”木恨玉看着苏秦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当我知道你是炎国的皇子后我就发誓要杀死你。”

“我以为你爱我,我嫁给了别人,我想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或许我就会心软饶你一命,可是你没有。”

“如果你是奚蛮族的族长或者其他什么国的皇子,我都可以嫁给你,只是……”只是什么木恨玉没有说,只是沉默了起来。

“说完了?”苏秦看着木恨玉,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这是一种失去了某些重要东西后的不甘神色,确切的说是在察觉出木恨玉会杀自己之后,苏秦就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可是有些事就算不记得了,苏秦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此刻受到的煎熬,像通红的烙铁慢慢的贴在皮肤上,带着一股灼痛的同时还会有一些令人窒息的气息。

“你就要死了,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看着苏秦,木恨玉有些喃喃的说道,“苏秦,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我曾经相遇吧,等我手握天下权的时候,我会好好的……”木恨玉的话未说完就被苏秦打断,“我想你搞错了。”

“有些人并不是你想让他死他就能死的。”说到这里苏秦嘴一张,一口酒水从苏秦的嘴里吐了出来,“当我发现你的眼神里出现一丝冷漠却故作温柔的时候,我就多了个心眼,所以你让我喝酒,我一直用真气控制着这些酒水。”说道这里苏秦苦笑了一下,“木恨玉,你要明白,我曾经喜欢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喜欢的不是那段时光,不是那个念念不忘的你,不是那段掏心掏肺的经历,我喜欢的只是当年那个羽翼未丰却依然执迷不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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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临别一吻,临走之前。

苏秦说完便向木恨玉走去,而木恨玉听到苏秦的话后就陷入了某种思绪中,因而看着苏秦有些走神起来。

“你为什么非要杀我?”来到木恨玉的跟前苏秦轻声问道。

“你是部族的敌人,又是叶弱水的后人,而我们部族要想争霸大陆,咱们早晚会有一战,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看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木恨玉有些恨恨的说道。

“部落争霸天下?”苏秦看着木恨玉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这就是你嫁给炎国太子的目的?”

“算是吧,你别忘了我是瑶族最出色的星象师。”说到这里木恨玉脸上露出了一丝凄色,“就在你去了光启城之后,我看到了一些未来的迹象。”

“你看到我阻挡了你的步伐?”关于木恨玉是星象师的事,苏秦完全不记得,但是看此刻木恨玉的神情,苏秦知道她不会撒谎,如果真是这样,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说到这里木恨玉醒悟过来忽然闭住了嘴,“苏秦,你不要想着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

听到木恨玉的话,苏秦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自己从未想过从木恨玉嘴里想听到什么。

“我给你的木灵珠呢?”看着没有说话的苏秦,木恨玉突然问道。

“木灵珠?”在心里说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之后,心思一转苏秦对着木恨玉摇了摇头,“我没有带到身上。”

木恨玉看着苏秦的表情没有吭声。

见木恨玉不说话,苏秦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接着转头对着木恨玉说道:“我要走了。”说完苏秦就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木恨玉身子快速的移动了一下,一把抓住卧榻前短剑的她对着苏秦的后背就刺了过去。

苏秦的转身本身就是一个试探,听到身后的风声,苏秦心里本来还存在的一丝心软彻底冷却,身子一转,右手抓住木恨玉手腕的他微微使力,木恨玉手里的短剑就跌落在了地上。

“这是你逼我做的。”看着因疼痛眉头微皱的木恨玉,苏秦接着上前拉住了木恨玉的另外一只手,随后苏秦便拉着木恨玉向床边走去,把木恨玉推倒在床上之后,苏秦伸手拉着床前的帘子用力一扯,一根帘子被苏秦扯断,接着苏秦便上前把木恨玉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绑住了木恨玉的双手后,苏秦又扯下了一根帘子捆住了木恨玉的双脚,至始至终木恨玉一直闭着眼,直到感觉苏秦的双手离开双脚之后,木恨玉睁开了眼。

“抱歉,为了防止你叫人追杀我,我不得不如此。”看着木恨玉,苏秦说道,说完后苏秦就上前抱起了木恨玉,把被褥掀开之后,苏秦把木恨玉放进了被窝,盖上被子之后,苏秦坐在窗前看着木恨玉的眼凝视了片刻,随后便慢慢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在木恨玉的额头轻吻了一下之后,苏秦便转身离开。

当苏秦轻吻木恨玉额头的时候,木恨玉便闭上了眼,听到远处传来的关门声,木恨玉这时睁开眼在床上挣扎了一下,“苏秦,你跑不掉的。”刚说完这话,木恨玉就看到了一个人影,不知道从那里回来的苏秦看着木恨玉,手里拿着一块锦布,“我差点忘了你还可以叫人过来。”说道这里苏秦低头看着木恨玉一笑,“你说我是把这个塞到你的嘴里还是直接把你打晕?”

听到苏秦的话,木恨玉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看着木恨玉的样子,苏秦脸上的笑容消失,沉默了片刻后,苏秦一手握住木恨玉的下颚一手把锦布塞到了木恨玉的嘴里。

木恨玉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秦慢慢的从眼前消失,挣扎了几下的她无力的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木恨玉片刻后眼睛落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这个夜晚对她来说,或许是最难熬的一次,她知道,这一次败了,败的很彻底。

在第一次离开木恨玉的房间后,苏秦转身回去的原因除了防止木恨玉叫人,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现在皇宫内因为陆玉箫的手下闹事,一定要比之前严上许多,所以在回到木恨玉-房间后,苏秦借着往木恨玉的嘴里塞锦布时,顺手从木恨玉的身上取下了一个腰牌。

低头看了看手里带着龙凤的玉佩,苏秦笑了笑,再次望了一眼木恨玉所在房屋后,苏秦看了看方向,接着一个身跃来到了屋顶之上,随后便开始在楼房之间穿梭起来,遇到重兵把守的地方,苏秦便从房屋上走下来,遇到士兵盘查后就亮出从木恨玉那里拿来的腰牌,见守卫看到腰牌时脸上的害怕神情,苏秦知道这块腰牌并不简单,于是狐假虎威起来的苏秦一会夜行一会大摇大摆的出了皇城。

出了皇城后的苏秦并未回到之前离开时去的一号店铺,也没有去悦来客栈,把身上的太监衣服脱掉之后,苏秦便直接去了六九胡同的锦绣。

夜正酣,寒风微冷,一路走来的苏秦想着今晚上发生的事,感觉犹如身坠云雾理不出一个头绪——先是陆玉箫的离开,接着便是遇到木恨玉,想起木恨玉,苏秦现在心里有个疑惑,木恨玉在守卫盘查自己的时候出现,是她预见了自己会出现那里还是碰巧路过?想到这里的随后就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应该是碰巧路过,她这么想杀自己,她一个弱女子为了以防万一,一定会找高手埋伏,而不是只是见到想毒死自己。

想起木恨玉的面孔,苏秦知道,有些事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一念至此,苏秦叹了口气后就把这一切抛在了脑后,看着宵禁后在大街上巡逻的士兵,苏秦借着夜色开始再次在城里穿梭了起来。

六九胡同的夜永远是纸醉金迷伴着欢声笑语的,看着那些在青楼里不断流连忘返寻欢作乐的男人们,苏秦直接来到了锦绣的门前,锦绣门前招揽客人的姑娘见有年龄和相貌均不错的青年上来,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媚眼如丝的来到了苏秦的跟前。

“这位公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女子说着手里拿着绣花丝巾一甩,整个人的身子就像蛇一样向苏秦贴去。

“我找孙大娘。”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相貌都是上上之选的女人,苏秦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说完这话,伸手推向女子的苏秦手里出现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他想早点打发眼前的这个女人。

听到苏秦的话,女子心里就有些吃惊,能这样来锦绣直呼孙大娘之名的人要么就是没有脑子要么背后就是权势撑腰,看苏秦的装扮,女子只能觉得苏秦有些特别,但是当他看到苏秦手里的银子后,女子伸手一拍苏秦的肩,另一只手便握住了苏秦拿着银子的手,“这位公子哥,你和孙大娘是朋友?”

女子之所这样问,是因为如果苏秦和孙大娘相识,这个银子自己是万万不敢要的,如果不是,女子自然会有办法拿到这块对她来说不菲的银子。

见苏秦摇头,女子一笑拿过银子,“还请公子报下姓名,我这就去通知一下暖暖姐,让她问问大娘见不见你。”

说了自己的名字后,苏秦又对着女子说了一句有劳了。看着女子向门内走去,苏秦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门口后的苏秦看着锦绣内香气袅袅的情境,听着充满各种调笑声音的苏秦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听说苏秦来到锦绣找孙大娘,知道苏秦身份早已今非昔比的暖暖没有敢耽搁,没有通报孙大娘的她直接下楼先接了苏秦,随后便带着苏秦向楼上走去。

“你这些日子还好么?”走在前面的暖暖接着上楼梯的闲暇时间回头看了苏秦一眼问道。

“还好。”苏秦淡淡的回答。

“你不要恨木木,她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暖暖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回头看苏秦,“当初她给你写那封信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成终成眷属。”

虽然忘了木恨玉给自己写的信里的内容,但是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后,苏秦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转移了话题,“大娘睡了么?”

见苏秦不想在木恨玉的问题上过谈论,暖暖心里暗叹了一声之后摇了摇头,“大娘有很多事要处理,每天都是很晚才睡。”

苏秦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锦绣下面吵闹,越往上走越安静,来到孙大娘的门前之后,暖暖敲了敲门,接着便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让苏秦走了进去。

“少主,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看着苏秦脸上皱着的眉头,孙大娘轻声问道。

苏秦点了点头,接着便来到了窗口旁,遥望皇宫方向的他沉默了片刻回头对孙大娘说道,“我来这里想问你一件事告诉你一件事然后在让你帮我一件事。”

听到苏秦这么绕口的话,孙大娘眉头也皱了一下,接着她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苏秦神情认真的说道:“公子请说。”

“你对陆玉箫了解多少?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个人底细,如果可以的话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陆玉箫?”听到这个名字的孙大娘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少主你和他有仇?”

听到孙大娘话的苏秦摇了摇头,“你照我说的话就是了,因为他和我一起我父亲救出来之后就不见了。”说到这里苏秦一顿,“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他现在恐怕已经离开了皇城,所以我想让你利用你的人脉查一查。”

“陆玉箫和你一起救出了谁?”听到苏秦话的孙大娘猛的上前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问道。

“我父亲,陆振宇。”

确定了苏秦说的是谁之后,孙大娘神色变了几变之后终于镇定了下来,“少主,最后一件事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要在天亮之前出城,不止我自己,还有几百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听到苏秦的话,孙大娘沉吟了一下,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一章 星空下的自由 上

“我等你的消息。”见孙大娘应允,苏秦看着孙大娘说道,“需要多久?”

“要是一两个人我可以走关系把你们送出城门,但是少主你带的人太多,走城门不行。”孙大娘看着苏秦说道,说完孙大娘话锋一转:“刘仪不是和你在一起么?去年他离开离火城的时候,地下的暗道虽然被麒麟军封了一部分,但是剩下的有些依旧能用。”说到这里孙大娘一顿,“我知道确切的位置,但是要把离火城的守军引开。”孙大娘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你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那就有劳大娘了。”苏秦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孙大娘点了点头,接着便喊了暖暖送苏秦离开。

看着苏秦的身影从夜幕里消失,暖暖转身回到了楼上,孙大娘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皇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大娘,为什么不告诉苏秦陆玉箫来过这里?”暖暖来到孙大娘的身后轻声问道。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送他们出城,如果告诉了他真相,恐怕又要费不少时间。”孙大娘皱着眉头说道,“我想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为好。”听到孙大娘这话,暖暖明显听出了话语里的其他意思,不过暖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孙大娘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暖暖,我一会出去安排一下,你通知锦绣的姐妹们准备一下。”说到这里孙大娘看着暖暖一笑,“咱们也离开离火城。”

“什么?”听到孙大娘的话,暖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离开离火城去哪?”

“咱们之所以一直呆在离火城就是为了等这一天。”说到这里,孙大娘一笑,“现在主公已经救出来了,咱们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与其在这里倒不如去南方帮主母分担一些事情。”

见孙大娘这样说,暖暖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了什么的她皱眉说道:“陆玉箫说被张断章发现了行踪,咱们现在帮苏秦是不是太危险了些?”

“这是我欠他的。”孙大娘转身看着外面的夜色说道,“现在陆玉箫恐怕已经带着主公出了城,希望路上不要再出什么变数。”

“此去宁国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说到这里暖暖就住了嘴。

“陆玉箫刚才来的时候说没事,他早就准备了退路……”说到这里孙大娘顿了一下,“只是没有见到主公,这些年真是苦了他了。”孙大娘说着看了暖暖一眼,“我去引开守军,锦绣内你多注意点,张断章既然知道主公逃走,陆天行现在恐怕也知道了,整个离火城都会戒备起来。”

“锦绣不会有事,大娘你小心点。”暖暖看着孙大娘略带担忧的说道。

“放心吧。”孙大娘点了点头,接着便向门外走去,暖暖随后跟着孙大娘离开了屋子,站在栏杆上的她望着下面歌舞升平的场景,想起刚才孙大娘说的要离开这里,知道自己以后将会过上另一种生活的暖暖第一次对锦绣里的一切有些不舍——在很久以前她很想过平淡的生活,但是随着与孙大娘在锦绣呆的日子愈久,她发现其实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地方,甚至已经习惯了这里,所以看着下面的人群,暖暖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股迷茫,这种迷茫与生活与公孙错有关,不知道多少次暖暖幻想着像离火城的城民一样——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积蓄,只是现在公孙错不知道去了那里,而两人什么时候能呆在一起?想到这里的暖暖苦笑了一下,接着便开始下楼准备通知那些锦绣内的女子做好离开的准备。

苏秦离开锦绣后,就快速的向悦来客栈赶去,路上碰见一队队骑兵,看着那些骑兵拿着画像搜查的样子,苏秦皱了一下眉头后就走了另一条路。

来到悦来客栈,苏秦直接去了刘仪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是刘仪等人都还未睡,不仅如此,白启和牧野也呆在屋内。

看到苏秦回来,刘仪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苏秦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接着便看向了扈依虏,“族人都联系好了么?”

扈依虏点头,“一共四百七十九人,现在大部分都呆在离火城的东城区,随时可以跟着咱们一起北上。”

“你现在留下消息,让他们找机会离开离火城去青云城,咱们一会就出发。”

“为什么?”听到苏秦的话,屋内的人都是震惊的说道。

“去皇宫暴漏了行踪,如果不离开,明天大家恐怕都走不了了。”

“怎么离开?”白启这时看着苏秦问道。

“走暗道。”苏秦说着看向刘仪,“我已经找了孙大娘,她说你去年离开离火城时留下的暗道有些还能用,半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说着苏秦扭头看向了牧野,“牧野你去一号店铺交代了一下吧,让店铺的人照顾好自己。”

牧野说了一声好,想起苏秦说的还有半个时辰,牧野就率先离开屋内,而扈依虏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其安排矛族族人的事。

见苏秦安排完,刘仪来到苏秦跟前说道:“暗道里还有一些密道,麒麟军不一定能找到,只要能进去,我试试看。”

听到刘仪的话,苏秦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之前你问我做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陆振宇被我和陆玉箫救出来了,只是现在我没有陆玉箫的消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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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陆天行行宫。

“饭桶!一群饭桶!”看着眼前的侍卫统领,陆天行气愤的骂道。

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闻言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头深深的垂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说我养你们何用?”陆天行说着转身抽出了宝剑向侍卫统领走去,听到刀出宵的声音,侍卫统领的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盯着地面的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和绝望。

就在陆天行扬起手里的刀准备把眼前的两位皇宫的正副统领都杀死的时候,一句声音从陆天行的身后传来,“皇上息怒。”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断章身上带着一些血迹,看到张断章回来,陆天行皱了一下眉头,接着缓缓的收回了宝刀,“国师,事情怎么样了?”

“狄坤被他们杀了,人全部不见了。”看着陆天行,张断章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机关都完好无损,这只能说明他们有里面的钥匙。”

“钥匙只有看守的人才有。”听到这里陆天行紧紧的握了一下刀柄,“狄坤已死,到底那里出了漏洞?”

“皇上忘了还有一个人也在那里面呆过。”

“你是说……”说到这里陆天行扭头看着那两个侍卫,“都滚出去,在门外等我的命令!”

听到陆天行的骂语,两位统领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语言,站起来对着陆天行和张断章行了一礼后,两人就快速的向大殿外退去。

“杜临楼应该不会……”见两位统领退去,陆天行看着张断章带着一丝困惑说道。

“我没说杜临楼会帮助他们逃脱,从王羞花的来信里可以知道杜临楼在前线一直很拼命。”张断章说完叹了一声,“现在问题已经发生了,我追了陈千帆和龙翔天一阵,却被他们两人逃脱,现在他们已经出了离火城,恐怕陆振宇也已经离开了。”

“有没有发现那些救走他的人?”

“殿外死掉的四个都是死士,虽然没机会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什么,但是……”张断章说着一顿,“他们的实力都不弱,来源应该不难查。”

“我已经命人正在搜索全城,就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发现。”陆天行说着看了一眼外面的漆黑的夜色——夜色总是能掩盖一些事情,也总能幻想起一些心底的事情,就像十八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色,也是在这里,他开始决定追杀陆振宇,想不到过了这么久……想到这里的陆天行回头看向张断章,“我应该听你的早些杀了他的。”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张断章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里张断章看着陆天行沉吟了一下,“皇上,臣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旦讲无妨。”看着张断章,陆天行示意张断章不用顾忌什么。

“当我察觉到不对回到道观的时候,隐约的看到了一个人。”

“谁?”

“陆玉箫。”

“玉箫?怎么可能?我派人暗中监视了他的动作,如果他出府,我应该知道才对。”

听到陆天行的话,张断章摇了摇头,“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才来请示皇上,如果真是陆玉箫该如何处置?”

沉默了片刻,陆天行默默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如此甚好。”听到陆天行的话,张断章点了点头,“皇上,我需要人马去一趟西凉城,如果真是陆玉箫的话,西凉城恐怕会有变。”

“好,我现在就把军权交给你。”陆天行说着回身去那大印,而张断章则看向了远处夜幕的灿烂的星空——现在狼烟四起,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永远安宁?

离火城外。

一辆马车正在快速的向东行驶着。

“玉箫,咱们这是去哪?”

“先去东边,经楼沙王朝再沿海岸线去宁国。”陆玉箫看着陆振宇一笑说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是我把你救了出来,到时候首当其中的就是西凉城,不过那个时候咱们恐怕已经到宁国了。”

陆玉箫说着,看向看着外面夜空的陆振宇,“大哥,你在想什么?”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灿烂的星光了。”陆振宇说着回头,“给我讲讲现在的形势吧,以及暗香小队的人……”说到这里陆振宇沉默了一下,“还有她过的好么?”

“一切都还好。”说到这里陆玉箫看着陆振宇脸上露出了一丝抱歉,“大哥,刚才在密室里的那个少年我没来得及给你说……”

“怎么了?”

“他叫苏秦,不过那是他在部族的名字,其实他是你和嫂子的孩子。”陆玉箫说着迟疑了一下,“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相认,是因为他现在是魔教教主,极有可能已经入魔。”

第三百七十二章 星空下的自由 下

“魔教教主?苏秦入魔?”听到陆玉箫的话,陆振宇惊讶的反问起来,“他怎么会接触到魔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嫂子在信里提了两句。”陆玉箫说着看向陆振宇,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对魔教的所作所为一直深恶痛绝,所以……”

听到陆玉箫的话,陆振宇闭上眼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苏秦的相貌,想起苏秦看自己时眼神里带着躲闪,陆振宇睁眼说道:“我相信他只是学了一些魔功,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说着陆振宇的双眉一拧,“只是魔教之人终归是一群亡命之徒,当年如果没有楚狂,魔教也不会那么猖狂。”

“三百年多年的事了……”听到楚狂的名字,陆玉箫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哥,我小的时候就问过你魔教的事,你总是我说还小不想告诉我,我现在想知道入魔之后到底会怎样。”

“会有很多变化,身体,性情都会变。”陆振宇看着近二十年不见已经长大了的陆玉箫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嗜血好战,冷酷无情,野心膨胀,如果入魔至深的话还会六亲不认。”

“这些只是性格上的变化的话,随着入魔之人的修为渐高,其干出的事更会令人发指,就像楚狂当年为了争权夺利坑杀了多少寻常百姓?至少十万!”

“这个世上的修行者讲究的是利用天地造化或者自身修炼,而入魔的人却走邪路以期快速增强自身实力为目的,这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事,一个不好就会前功尽弃。”

“那苏秦……”听到陆振宇的话,陆玉箫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看苏秦入魔的时间并不长,短时间内只要不性情大变应该没什么事情。”陆振宇说着看了一眼窗外,“你知道他会去那么?我想去找他。”说到这里陆振宇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弱水既然知道他已入魔,为什么还会让他出来?”

“这个我不清楚。”听着陆振宇的问题,陆玉箫苦笑着摇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希望能早点见到他,这样或许还有法子能救他。”

“什么方法?”

“废了他的一身修为就好。”陆振宇看着陆玉箫无奈的说道。

“这样太残忍了些吧?现在天下大乱,如果没了修为,那种滋味一定生不如死。”陆玉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他毕竟是你的孩子……”

“就因为他是我的骨肉我才会这样,我可不想将来他变成杀人恶魔连你我都不认识。”说到这里陆振宇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命苦,刚出生我们就分开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年恐怕吃足了苦头。”

听陆振宇的话,陆玉箫知道他想起了过去,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陆振宇扭头看向了陆玉箫,“这次救我出来,钥匙是杜临楼给的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这是自然。”陆玉箫说着一笑,“只是他现在正在帮炎军对付嫂子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应该不会太久。”陆振宇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暗香小队的人都怎么样了?”

“已经没剩多少人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在西凉城的时候没少听说二哥追杀暗香的人。”

“天行的性格就是太要强了一些。”陆玉箫沉默了一下说道,“当年我本就打算把皇位让给他的,没想到……”陆玉箫说着苦笑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你先讲讲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的,不过大哥……”陆玉箫看着陆振宇迟疑了一下,“你和二哥以后要是在战场上碰见了怎么办?”

“就算我不杀他,你认为他还会放过我么?”看着陆玉箫,陆振宇微微摇头说道,“所以我想明白了,这些年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不能再心慈手软下去……玉箫,不过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好吧。”听到陆振宇的话,陆玉箫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始讲起自己这些年的过往来。

就在陆玉箫给陆振宇讲那些往事的时候,刘仪也在给苏秦讲他们的过去,这个过去主要是围绕着离火城内地下密道而展开,用刘仪的话来说,离火城下的这些密道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而知道这些密道的只有陆振宇,只是随着当初刘仪带着乔二等人离开,最终被陆天行发现,差点搞得路人皆知。

“这个密道也是当初主公在光启城离开我们之前告诉我的。”刘仪说着一顿,“我在离火城的这些年有空就会下去看看,所以对地道很熟悉,从里面的一些痕迹上可以看出这个地道三百年前就应该存在,而那个时候正是部落部族与联盟国家大战的时候。”说到这里,刘仪扭头看了一眼苏秦,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时离火城虽然没有沦陷,但是情况并不怎么好,这条密道恐怕就是当时城里的守军准备的一条退路。”

“出口入口有很多,只是不知道麒麟军都封了那些。”

听到刘仪的话,苏秦点了点头,刚才孙大娘已经派人传来消息,说了一个地址,让苏秦带人过去,听苏秦说出地址,刘仪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地方,那里应该有重兵把守才是。”

“没事,孙大娘既然叫咱们过去就说明没事了。”苏秦说着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就开始出发。

路上有士兵不断的巡逻,苏秦一行人借着夜色走走停停,等他们来到孙大娘说的地点,看着前方亮着烛光的房屋,苏秦低声交代了刘仪一声,让他传令下去注意安全,说完后苏秦就向前面走去。

见苏秦等人到来,孙大娘就从一旁的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

“这间屋子是巡逻士兵的临时落脚点,我已经引开了他们,少主你们动作快点。”来到苏秦的跟前说完这话,孙大娘就推开了一旁的一道房门,走进去后,孙大娘拉开了屋内木桌,把地面上的一个青石掀开,看着里面露出的一个凸点,孙大娘用力的按了把凸点按了下去,随着凸点下陷,一旁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地道入口。

“有一次一个负责守卫这里的人在锦绣里说漏嘴我才知道这里,具体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孙大娘看了一眼屋外,“不过据那人说出口就在北门城外,正好你们可以北上。”

“谢谢大娘了。”苏秦说着来到了门口,吹了一声口哨后,刘仪就带着人快速的向这边跑了过来,看着底下的洞口,刘仪在苏秦的示意下率先跳了下去,而随后袁锡山等人也都跟着走向了地道。

时间很快,跟着苏秦来到的百余人很快都走进了密道里,地面上只剩下苏秦牧野和白起,看着孙大娘,苏秦向前了两步,“大娘,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说了一句忘不了之后,孙大娘看着苏秦:“公子,你们赶紧走吧,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联系的。”

看着孙大娘,苏秦点了点头,接着招呼了牧野和白启一声后,三人快速的进了地道。

来到地道口,见三人没了踪影,孙大娘又摁了一下按钮,接着便把青石盖上,最后又把桌子移到了原来的位置,做完这一切,看了看屋内,孙大娘出去的时候随手关上了房门。

离开了木屋,孙大娘就向锦绣走去,可是当她来到锦绣外的时候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锦绣外面站满了全身盔甲的士兵。

看着带着皇家标志的守卫,孙大娘看了看锦绣内正在往外走的客人,稍一思索,孙大娘转身走向锦绣的后门,避开了后门的皇宫侍卫之后,来到锦绣内的孙大娘看着站在锦绣中央的一个人不由的有些意外。

原来带兵来到锦绣的竟然是木恨玉。

“你现在身为太子妃还来这里做什么?”看着木恨玉,暖暖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如果换做从前,暖暖会上前拉住木恨玉的手好好的叙旧一番,可是如今木恨玉的身份今非昔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暖暖刻意的保持了距离。

“苏秦来过没有?”木恨玉环顾了四周一眼,最后对着暖暖低声问道。

“怎么了?”暖暖看着木恨玉的表情,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就在这时楼上的孙大娘似乎猜到了什么,看着下面的二人大声的说道:“暖暖,带太子妃上来喝杯茶吧。”

虽然不知道木恨玉为什么来,但是看着木恨玉全副武装的侍卫,暖暖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就在暖暖不知道该不该把苏秦来过的消息告诉这个闺中密友的时候,孙大娘的话传来让暖暖心神一定,想到这里的暖暖看着木恨玉说道:“大娘叫了,走吧,这里人多耳杂,上去再说。”

听到孙大娘的话后,木恨玉就向楼上看了一眼,现在见暖暖这么说,虽然心里比较着急,但是见孙大娘还呆在锦绣,木恨玉就心定了许多——城门现在严密把守,如果孙大娘不帮苏秦,苏秦极有可能还留在城里。

“不知道太子妃带着这么多人来这烟花柳巷所谓何事?”待暖暖上楼后,孙大娘对着暖暖施了一礼后问道。

“来找苏秦。”暖暖看着孙大娘开门见山的说,“不知道苏秦有没有来过锦绣?如果来过的话还请大娘告知苏秦的下落。”

“苏秦来过。”看着暖暖脸上带着的一丝急色,孙大娘点了点头说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只知道他在悦来客栈,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想起钱多多给自己说的消息,孙大娘半真半假的说道。

“悦来客栈?”听到这里的木恨玉把暖暖刚递过来的茶杯放到了木桌上,接着便对两人起身告辞。

见木恨玉离开,孙大娘看了一眼暖暖说道:“暖暖现在贵为太子妃,而且杀心太重,你以后在她面前说话最好小心点。”说着孙大娘扭头看向了窗外,“苏秦等人现在恐怕已经出城了。”

看着孙大娘的背影,暖暖这时问道:“大娘,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三天内。”说着孙大娘看着暖暖笑了一下,“终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会拥有更多更美好的明天。”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天凉好个秋 上

因为消息封锁的原因,陆振宇等人的离开虽未引起轰动,却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首先是皇城守军为何奔赴西凉城,对此陆天行并未解释,这让众多臣子很是不解——现在宁炎两军交战,炎国投入了大量的军队在南方,后方军队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西凉城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再则就是有消息称天水国的神秘之地天龙阁竟然让天水国的军队驻扎起起所在岛屿的周围,不知道在防范什么,而随着皇城守军南进西凉城,离火城内的布防和搜查要比以往严了许多,只是最终似乎一无所获,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令离火城城民不解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锦绣内青楼女子的离开,首先是锦绣闭门谢客,再则就是一场无名的大火把锦绣烧成了平地,等人们发觉时,以孙大娘为首的青楼女子已经在离火城蒸发,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到了陆天行的耳朵里,陆天行下令追捕孙大娘等人,只是炎国南方的各个城池并未发现孙大娘一行人的行踪,这让陆天行极为气愤,而就在这时,奔赴西凉城的张断章传来消息,说西凉城并未发现陆玉箫的行踪,知道这个消息的陆天行呆坐了半晌,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声。

春折花,夏执伞,秋拾叶,冬添碳,一生就是一年,朝阳和夕阳则勾勒了离火城独特的风景,在炎历三七四九的这个秋天,比以往都要冷一些,随着南方的战乱,似乎整个天空都显得有些阴暗,一阵秋风过后,地上落满了黄叶。

叶落归根,壮士未归。

就在整个炎国的天气变得萧瑟后,此时南方的战报源源不断的传来,这场战争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朝堂百官,粗衣平民,总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当下的局势——远在战场的亲人们牵挂着他们的心。

有战争,就会有人死去,有人死去,就会有人悲伤。

有悲伤,痛苦就会蔓延,痛苦蔓延,就会加大仇恨。

这半个月来炎国和宁国的军队在南方大小战斗进行了数十次,重新聚集了五十万军队的炎军在第一次战败之后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实力,部落军团,芒国铁骑,炎军步兵配合默契,本来攻下两个城池的叶弱水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不得不放弃一个城池,把所有的军队都退到了一个城池中。

处于上风的炎军每天从早到晚对叶弱水的守军发动着进攻,城墙上满是箭痕,城墙下满是尸体,本来雄伟之极的城墙早已残破不堪,而叶弱水的军队也有当初一战胜利后剩下的近二十万人到现在不足十万,而在叶弱水的面前还有近四十万的炎军,在这种局势下,叶弱水不得不下令后退。

这一退就是三百里,叶弱水率领军队直接回到了郎国的落霞城。

就在宁军后退炎军追击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中的祈洛歌率领着天水国的军队对炎军发动了进攻,不到八万人对抗近四十万大军,祈洛歌并未慌乱,在付出了三万人的代价重创炎军骑兵之后,祈洛歌开始撤退,为此,王羞花命杜临楼率领麒麟军和芒国铁骑追击,引开了炎军的十万人军队,而祈洛歌这一退就退到了海边,坐上渔船的他们开始北上,目的地直奔炎国划分给楼沙王朝的领地。

杜临楼率军继续追击,现在的他们住在了楼沙王朝的领地中,而祈洛歌则乘着海船率领着五万天水国的将士在距离沿海十里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见天水国要从东方登陆进攻楼沙王朝进而直取炎国城池,率领楼沙王朝军队的戚嘉兴这时向王羞花请令回援,王羞花看着楼沙王朝这一战下来不足三万人的残兵剩将,就批准了戚嘉兴的请求。

待戚嘉兴率军离开后,王羞花带领着以部落部族苏沐为首的部落军团和炎军主力继续向郎国进军。

随后这近三十万军队就在郎国的边境内安营扎寨等待着呼伦青寒率领的芒国主力汇合——在夺得了宁国最南方的一个城池之后,呼伦青寒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按兵不动牵制着宁国剩余的军队,而随着炎军在北方战场不断传来胜利的消息,王羞花就下令呼伦青寒率军回来从正面战场对抗宁军。

以王羞花对宁国国力和叶弱水率领的军队估计,就算宁国的军队与叶弱水汇合,不足二十万的军队想战胜自己这边近四十万军队简直是天方夜谭,而现在南方诸国被宁国统一后一片狼藉,报着长期作战准备的王羞花知道,时间越久,形势对这边越有利。

随着呼伦青寒率军沿着阿第斯山脉与王羞花汇合,与其一直对持的军队开始撤回奔向叶弱水所在的落霞城。

战争似乎陷入了僵持,但是谁都清楚,下一次两军的交锋则有可能是最猛烈的,而谈胜负还有些过早,只是谁能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则极有可能争得整个大陆的半壁江山。

落霞城内,叶弱水站在城门之上,正在默默的看着北方,在她的身后站着剑十三上官浩宇等人,而宁国的军队也涌入了城中。

“呼伦青寒已经与王羞花汇合了,而接下来王羞花极有可能会进攻。”站在叶弱水身后的剑十三这个时候说着最新的消息以及自己的猜测。

“我看未必。”上官浩宇微微摇头反驳,“王羞花此次前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贸然进攻,他现在的军队有三十五万,咱们这边也有近二十万,攻城的话,他占得的优势并不大。”

“浩宇说的对。”翟荣光这时候点了点头,“依我看王羞花一定会先想办法把祈洛歌的军队打败,这样他就能全力对付咱们,毕竟相较于天水国而言,咱们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天水国的军队从小在海上长大,杜临楼能耐他们如何?”官休复这时候皱眉说道,“如果杜临楼那边一直打不败天水国的军队,难道王羞花就一直不进攻?”

“他会进攻的。”叶弱水这个时候回头,“而且应该很快就会进攻。”说道这里叶弱水看了一眼翟荣光,眼神里只有两人才能读懂的内容——当初翟荣光北上去楼沙王朝,虽然没有找到戚嘉兴,但是却与楼沙王朝的小公主单屏幽谈的很来,后来翟荣光回来时冒死潜进炎军中与戚嘉兴长谈了一翻,得到了戚嘉兴的首肯,叶弱水和翟荣光都知道,戚嘉兴如果不是背信弃义之人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杜临楼率领的军队就会在楼沙王朝与天水国的进攻下惨败,到时候其影响一定会远远的超出众人的所料。

“他快到了。”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叶弱水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但是虽然只有寥寥的四个字还是在众人的心里惊起了一阵涟漪,众人表情不一,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悦,陆振宇的到来,对于他们这些坚持了近二十年的人来说,可以说是莫大的鼓舞和振奋。

“乔二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见众人不说话,叶弱水这个时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说道,“浩宇,荣光,你们多注意一下,别出什么乱子。”

上官浩宇和翟荣光对视了一眼,接着一起对着叶弱水说了一句明白。

“这些日子我一直挟持着奚日问兰令呼伦青寒不敢轻举妄动,今晚上我就设宴款待她,然后明早就让她从这里向北吧。”

那日奚日问兰在帐篷里挑战青灵大师昏厥过去之后,叶弱水就写信给呼伦青寒,说奚日问兰在军营里过的很好,希望能和平相处,以此暗喻让呼伦青寒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呼伦青寒已经率兵与王羞花汇合,叶弱水知道奚日问兰虽然依旧有些利用价值,但是叶弱水不想因此激怒呼伦青寒令其与自己死战到底,再者,奚日问兰背后是灵秀山,得罪了那些修道者,叶弱水知道一定会招惹来极其恐怖的报复,所以这些日子奚日问兰在军营里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只是叶弱水不让其离开,令奚日问兰大为恼火,而陆羽则没事就会找奚日问兰解闷。

“大娘的人估计还得等几天。”官休复这时想起孙大娘一行人,于是张口说道。

听到孙大娘的名字,想起了什么的叶弱水笑了一笑,接着便点了点头。

“魔教那边……”翟荣光这个时候开口,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翟荣光没有提苏秦的名字,“距离他们汇合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为什么青云城没有消息传来?”

听到翟荣光的话,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转身看向了西北方向。

见叶弱水不说话,众人也没人敢开口,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城墙之上,看着向这边走来的花轻舞,翟荣光扭头看了一眼叶弱水,随后快步的走了过去,“丫头,你上来做什么?”

“我有些事想给师傅说。”

“你讲。”看着花轻舞的表情,翟荣光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叶弱水众人。

“我想去青云城。”花轻舞说着又在后面加了一句,“这是我答应苏秦的。”

听到花轻舞的话,翟荣光沉默了片刻,接着点了点头,“你现在大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去吧,不过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花轻舞说着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两句,见翟荣光向叶弱水等人走去,花轻舞站在城墙边上遥看这西北方向不知道想着什么,片刻后她垂下头看着城墙外的枯叶有些喃喃的说道:“此时远隔千里之外的你那也已凉秋了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天凉好个秋 下

(感冒,鼻涕一直流,怎一个难受了得,大伙注意保温。)

楼沙王朝。

戚嘉兴率领楼沙王朝的军队回到陆天行划分的区域后,就被楼沙王朝的国王叫了过去——世代以女为王的楼沙王朝,现任国王单屏幽的母亲单灵凤年龄不到四十岁,按照以往楼沙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过完年单屏幽成人之后,她就会传位给单屏幽。

不像大陆上的联盟国家,楼沙王朝的女王生育孩子之后,就会用秘法防止再次受孕,这是为了防止皇女过多而篡位——如果生下来发现是男孩则会直接杀死,直到生出女孩为止,看过楼沙王朝的王国历史的人就会发现,这个在沙漠了存在了上千年的王国令人难以置信的都是一脉单传。

在沙漠的时候,楼沙王朝用沙土砂砾建房,来到炎国后,陆天行只是分给了他们一片靠海的区域,这半年来,他们学着炎国城民的样子,用砖瓦泥土石头建房,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住进房舍里,很多人都住在临时搭建的木屋里。

当初为了穿越沙漠,有很多牲畜都被他们抛弃,剩下的也多半半途渴死,而长期与世隔绝的他们生活一直自给自足,靠着绿洲饲养牲畜,全国上下并没有多少银两,而现在情况不一样,在这个没有银子寸步难行的大陆,他们的生活可想而知,哪怕陆天行为了彰显大国仁慈博怀送给了他们一些布匹——在没有足够食物的情况下,就算穿的再好又有何用?

不过楼沙王朝的人并未气馁,因为他们曾经生活的环境要比这里恶劣的多,在女王单灵凤的带领下,楼沙王朝的人们为了活下去,学会了狩猎,也学会了捕鱼,更学会了种植稻米。

只是这些远远不够,这半年来不断的有人死去,如果说改变的话,那就是他们终于活在了广阔的蓝天下,这里没有干旱没有烈阳没有风沙。

“前方战事如何?”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戚嘉兴,单灵凤眉头微皱问道,对于戚嘉兴,她了解的虽然不多,但是却知道这个人有着大本事,作为暗香小队里为数不多的修行者,戚嘉兴当初离开光启城,翻过大山,穿越沙漠,为的就是寻找传说中的楼沙王朝,当戚嘉兴来到楼沙王朝后,凭借一身修为很快成为了楼沙王朝有名的护国法师。

“王羞花率领大军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却没有让叶弱水元气大伤。”戚嘉兴接过单屏幽递过来的茶水说道。

单灵凤看着戚嘉兴点了点头,接着便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大门看向外面忙碌的人群,“前些日子有人找你,至于有什么事你与小幽谈吧。”

“陛下,有些事我想告诉您。”戚嘉兴知道单灵凤说的是翟荣光,想起翟荣光给自己谈论的事情,戚嘉兴想问一下单灵凤的意见,毕竟这些年来,单灵凤对他不薄,像率兵讨炎这种关系着楼沙王朝以后生死存亡的大事,戚嘉兴不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如果单灵凤不愿意,他会带走一部分人,不会让楼沙王朝陷入对抗炎军的正面战场。

听到戚嘉兴的话,单灵凤摇了摇头,接着一脸爱怜的看向了单屏幽,“你想说的话,屏幽已经给我说过了,至于怎么做,要承担什么样后果,这个有屏幽决定。”

说到这里,单灵凤站了起来,“搬出沙漠之时我还以为能寻一个安静之地,但是现在整个大陆都被战火蔓延,如果还想着独善其身就是自欺了,与其这样到不如快点做出选择。”说到这里单灵凤回头看着单屏幽一笑,“小幽,你和法师商量一下吧。”

单屏幽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单灵凤向外面走去。

“法师,宁国和炎国现在各有多少军队?”等到单灵凤走远,单屏幽看着戚嘉兴问道。

“加上驻扎在楼沙王朝附近的军队,炎国现在还有近四十万军队,而宁国那边现在不足二十万人。”

“楼沙现在所能聚集的兵力不足八万,咱们怎么和他们战?”单屏幽说着叹了口气,“翟伯伯很是信任我,直接把计划告诉我,咱们与天水国联合也只是比炎军的人数多上一点,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如果小幽你真的决定和炎国开战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能用最少的损失换来最大的成功。”

“什么办法?”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说到这里戚嘉兴上前轻轻的把单屏幽额前的长发捋到了耳后,“你放心,我不会让楼沙的人们卷入这场战争。”

“等到咱们这边开始作战,他们可以先搬迁到宁国,到时候会空出一个城池让他们暂时生活在那里。”

“这样我就放心了。”单屏幽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小幽,到时候你随着陛下一起去宁国,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单屏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毅,“我要留在这些士兵的身边陪着法师。”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多危险,如果……”

“如果这次战败,宁国恐怕也会遭殃,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先死去,这也算我为自己的决定付出的代价吧。”

“小幽你……”戚嘉兴说着闭住了嘴,看着抓住自己胳膊满是决然的单屏幽,戚嘉兴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一趟准备一下。”

“你去那里?还是歇歇再说吧。”看着回来后未曾休息的戚嘉兴,单屏幽有些心疼的说道。

“现在时间对咱们来说很重要。”戚嘉兴摇了摇头,“我先去找一下杜临楼,试探一下他的口风,随后出海去见祈洛歌,到时候咱们回来再商量对策。”说完,戚嘉兴就又叮嘱了单屏幽几句就离开了住所,向着不远处炎军驻扎的军营走去。

来到统帅帐篷,杜临楼见是戚嘉兴,就喝退了身旁的几个副将,接着看着眼前的地图,“前面战事如何?”

“一切顺利,只待将军击败天水国的军队后,就可以对叶弱水的军队发动总攻。”看着并未看自己的杜临楼,戚嘉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说完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杜临楼手里的残月弯刀,不由的微微握了一下拳头——在之前的战场上,戚嘉兴见过杜临楼出手,知道杜临楼手里的这把刀是多么的可怕,除了王羞花,整个炎军应该没人是杜临楼的对手,而杜临楼要是不像翟荣光说的那样,戚嘉兴知道事情就会棘手许多。

“击败天水国的军队?”听完戚嘉兴的话,杜临楼抬起了头,“你回来就是为了打败祈洛歌么?”杜临楼说完,见戚嘉兴沉默的看着自己,就微微笑了一下,“或许你还不清楚,陆振宇已经被人救出来了。”

见杜临楼说陆振宇被救出来了,戚嘉兴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惊容,杜临楼突然提起陆振宇这让戚嘉兴很是意外,而让戚嘉兴震惊的则是杜临楼说的消息,因为不知道真假,戚嘉兴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

“救他逃出牢笼的钥匙是我给的。”说着杜临楼离开了地图,“我说这么清楚还不明白么?”

“将军的意思是?”想起翟荣光说主母说杜临楼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了陆振宇,本来有些迟疑的戚嘉兴这个时候有些兴奋的问道。

“想想用什么法子能打个大胜仗吧。”杜临楼说着来到了军帐外,看着随风拍打着岸边的浪花继续说道:“越快越好。”

————

————

青云城。

曾经祁家军凭借青云城阻拦芒国铁骑长达几百年,而随着祁家军全军覆没,这座在炎国有着极其重要的边关现在则成了芒国国土。

天已入秋,城墙外的树木随风飘落,而那些夏天时一片青绿的野草也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失去了生机,远看之下,地面之上一片枯黄。

夕阳慢慢的落在了山腰上,用不了片刻整个天空就会被黑暗笼罩,随着青云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关闭之后,城里的房舍上冒出了无数的炊烟。

苏秦此刻头上戴着斗笠站在城主府的后门对面的胡同里——生活在青云城里的人主要是芒国锋芒族的人,而住在城主府的人则是莫逍的一个名叫莫甘特的叔伯,当初莫逍夺得可汗的位子,莫甘特暗中没少出力。

而苏秦之所以呆在这里是因为他在等人,魔教的人在黑灵的带领下已于三天前全部来到青云城,摸清了青云城内芒国守军布置和人员分配情况的后,苏秦和黑灵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今天动手。

因为晚上有风。

大风。

风起,尘扬,狼烟滚,战火燎原。

一直注意着四周动静的苏秦看到白启和牧野两人扛着干柴和蔬菜走来时,不由的一笑,上前从白启的手里接过一捆干柴,苏秦把黄泉刀藏进干柴之中,接着牧野上前敲门,苏秦和白启对视了一眼,苏秦微微点头,白启则慢慢的吸了口气,想让心情变得平缓一些——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百七十五章 边塞的狼烟 上

(小刀在这里拜谢石头的月票。)

夕阳落下,黑暗来袭,无数的灯笼挂在酒肆客栈的门前,不同于炎国有宵禁的律列,在草原上素来豪放的芒国人并未沿袭这一习惯,所以就算到了深夜依旧能看到一些醉酒的汉子在大街上摇晃的行走,依旧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呼喊。

深呼吸后,白启回头看了一眼来路,有风吹过树梢,落叶飞舞,月上柳梢。

牧野敲响了木门,白启深吸了口气,苏秦这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星星不多,所以整个夜空看上去寂寥而又深邃。

“怎么现在才来?”看门人打开门见是牧野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来到青云城后,牧野先是花了一些银子给每天莫府送蔬菜的人,找个理由取代了他的位置,不止这些,每次来牧野也会给看门人一些好处,所以听到看门人的问话,牧野一笑,说话的同时就把一块碎银递了过去,“今天市场里的菜都不新鲜,挑选的时间就长了些。”

看门人从牧野的手里接过银子之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愉悦了许多,而这时牧野回头看了看苏秦和白启,“这是府里让我准备的干柴,大哥你要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就赶快送过去了。”

“一会就变天了,你们快去快回,别打扰了我休息。”看门人的目光在苏秦和白启的脸上扫了一眼,接着便对牧野说道。

说了一声好嘞,牧野就带着苏秦和白启向城主府内走去,走过小径,穿过长廊,再路过一个花坛就到了主管莫甘特府内上下近三百人饮食的膳房,把蔬菜和干柴放到膳房后,牧野看了看正在膳房忙活的人,和主事着打了一声招呼后牧野就带着苏秦和白启走了出来,“还没到用饭的时刻,现在这个时候莫甘特应该在书房。”

“什么叫应该?”听到牧野的话,白启皱了一下眉头。

“我来的这些日子都打听清楚了,如果没有大事的话,这个时间莫甘特都会书房看书。”牧野看着白启低声说道。

“前面带路。”听到牧野的话,苏秦想了想低声说道。

轻声嗯了一声,牧野便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早已暗中摸熟城主府地形的牧野这时借着夜色在城主府内穿行了起来,三人的身手都不弱,虽然城主府内不断有护卫来回巡逻,但是却不能阻止三人前进的步伐。

“那个人就是。”来到后院,看着书房内亮着灯,一个人影投射在窗户上,牧野松了口气道,说到这里牧野一指门口的两人,“那两个只是寻常护卫,而莫甘特是武将出身,身手应该不错。”牧野说着转头看向苏秦,“灵秀山的人不在青云城,所以我猜青云城内没有修道者。”

“你们在这里盯着,我进去。”听到牧野的话苏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在烛下看书的人影,苏秦接着又低声给白启和牧野耳语了两句后才转身离开,看着苏秦偷偷的向书房门口的方向潜去,白启和牧野对视了一眼,接着一起退后几步来到了一个树丛旁,看着远处的护卫,两人伸手轻轻晃动着树枝。

听到异响,正在门口警戒的两个护卫这时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拔出弯刀就向树丛的方向走去,而剩下的那个右手握着腰侧的刀柄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进入自己视线的护卫,苏秦从阴影内窜了出来,身影一闪来到书房门口那人的身后,黄泉刀在护卫的脖子上一抹,看着护卫挣扎了两下死去,苏秦接着身子一跃凌空对着向树丛走去的护卫就是一刀,黄泉刀劈出一道弧线,等到那个护卫的头颅摔到地上,脖子上的血才四溅而出。

杀了这两个护卫后,苏秦直接冲向了书房,当门外传来异响的时候,莫甘特就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看着破门而入的苏秦,目光在苏秦手上带血的黄泉刀上扫了一眼,莫甘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秦的脸上,“你是何人?”说这话的时候,莫甘特处变不惊,没有一丝的慌乱,年过五十的他鬓角有些发白,但是两眼却炯炯有神。

“我是谁不重要。”苏秦说着一笑,慢慢抬起了刀向莫甘特走去,“我不想杀你,你最好不要想着动手。”

听到苏秦的话,莫甘特冷哼了一声,接着右手一拍木案,书桌上的书全部震起,随后莫甘特便挥手拍打书卷,几本书带着劲风射向苏秦,苏秦看着击向胸口的书浑然不惧,黄泉刀一晃,那些书卷就被击碎,而这时莫甘特已经退后两步拿到了悬挂在墙上的宝剑。

宝剑出,寒光闪,长剑直指苏秦脖颈。

看着向自己攻来的莫甘特,苏秦身子继续向前,一刀阻挡住宝剑后,苏秦用刀压着宝剑继续向莫甘特逼去,随着苏秦使力,莫甘特的身子开始后退,最后身子紧贴着墙壁的莫甘特不甘心的一咬牙,奋力握剑想避开苏秦,只听一声脆响,宝剑在黄泉刀的压制下从中断成两截。

宝剑断,苏秦刀势不缓,黄泉刀瞬间就来到了莫甘特的脖颈处,有血从莫甘特的脖间流出,嘴张了张的莫甘特感觉到喉间的寒气,死亡的阴影袭来,莫甘特再看向苏秦的眼里就露出了一丝恐惧。

“我暂时不会杀你。”看着莫甘特,苏秦慢慢收回了刀,这也是莫甘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话,苏秦就一拳击在了莫甘特的脑门上,看着昏迷过去的莫甘特,苏秦来到了门口,牧野和白启这时走了进来,牧野上前扛起莫甘特,白启拿起灯笼,便扔到了书房的书架上,看着火燃烧了起来,苏秦低声喝了一声走,三人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当火光从城主府燃起的时候,一直在暗中埋伏的魔教教徒冲向了四门的守军,有黑灵这些魔教高手在场,本来在人数上就占着绝大优势的魔教教徒很快占得了上风——而之所以选择先控制四个城门,为的就是不让青云城战乱的消息传出去。

攻下城门后,战争并未因此停止,那些呆在城里的芒国巡逻守军们开始不断冲来,等到两万芒国守军被斩杀殆尽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随后魔教教徒在黑灵的带领下便开始闯入民宅抓那些年轻力壮的芒国男人,其间有很多反抗着都被杀死——跪着生,站在死。

那些放弃抵抗的男人最后被捆绑着带到了青云城的广场中央。

一夜之间,青云城已经千疮百孔,早上没有商贩的叫喊声,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女人孩子的低泣,还有那些正在燃烧的房屋的噼啪声。

浓烟笼罩在青云城的上空,随着风向飘向很远很远。

站在一个高台之上,苏秦扭头看了一眼被捆绑的莫甘特,接着便望向了那些跪在地上的男子。

“你们到底是谁?”莫甘特看着苏秦问道,他的脸上和身上有几道伤口,那是昨天晚上苏秦带着他走时,被箭矢所伤留下的伤口。

“魔教听说过么?”苏秦扭头看了莫甘特的一眼,接着望向了东方的朝阳,“从今天起,青云城我接管了。”

“你们不会得逞的,早晚不得好死。”莫甘特看着苏秦愤怒的喊道。

“就算死也是你先死。”牧野这个时候上前一脚踹在了莫甘特的腿弯处,莫甘特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青云城内的五千匹良马和武器都已全部接收了。”黑灵这个时候来到苏秦的身前说道。

“分成五十个小队,不停的在城内巡逻。”苏秦点了点头,看着黑灵安排人在城里巡逻,苏秦接着扭头看向了袁锡山,“下面这些芒国强壮男人有多少?”

“至少有五万人。”看着下面跪着的黑压压人群,袁锡山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咱们还剩下四万人左右,这些人留着终归是祸患啊。”

“你的意思是把他们都杀了?”听到袁锡山的话,苏秦笑着反问了一句,接着摇了摇头。“他们留着还有用。”

这时黑灵安排了人走了过来,看着黑灵,苏秦来到他跟前低声在黑灵的耳边说了两句,听完苏秦的话,黑灵一愣,随之点了点头,接着便把魔教的高崇,冷寒月,王启发三人喊了过来,而这边苏秦也把白启和袁锡山叫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六人,苏秦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一战能够胜利,离不开大伙的帮忙,所以我在这里谢谢大家。”

“教主言重了,这本就是我们的份内之事,而现在天下大乱,正是扬我圣教威名的时刻,就算死也是值得的。”王启发抬头回道。

“王长老说的对。”听到王启发表态,高崇这个时候接道:“不知道教主叫我们过来所谓何事?”

“攻下青云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是后面会有很多问题随之而来。”苏秦说着扭头看向了远方,“不说芒国什么时候会反扑,就是咱们圣教的教徒如何管理都是问题,以后的人会更多,打仗的时候不能一窝蜂的冲吧?咱们自然要想个法子。”

“黑灵和王启发各率领八千教徒,至于高崇和冷寒月每人六千,白启和袁锡山以后各率领五千教徒,这就是我的想法,不知道你们又什么意见?”

听到苏秦的话,众人都明白苏秦这是在干什么,听着苏秦的安排,黑灵王启发高崇冷寒月死人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有异议,当初在魔教的时候他们也就一两千人的手下,现在所有教徒归来,能有这么多人听自己的指挥,他们很知足,而白启和袁锡山本就是苏秦的下属,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见众人没人开口,苏秦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定了,你们手下的人百人一队,千人一组,至于委派谁掌管,这个我不管,我只要你们对圣教的忠心。”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的苏秦看着几人声音有些微冷的说道:“不得滥杀无辜奸-淫-女子,不然杀无赦。”

第三百七十六章 边塞的狼烟 下

几个时辰后,苏秦站在青云城北城门上,看着远处的阿第斯山脉,不知道想着什么的他眉头微蹙,白启和牧野就站在他的身后,远处城墙上还有一些魔教的教徒在守卫着,而城墙外,被看押的芒国的城民正在挖着深坑,昨晚上死去的芒国守卫和那些平民的尸体如小山般堆积在四周,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把那些枯草都已染红。

“以前城外的这些空地都是咱们与炎国进行交易的地方。”扭头看了一眼苏秦,牧野想起前年冬天大雪封山前和苏秦一起来这里卖山货的日子。

“现在部族搬入了城池之中,芒国也结束了游牧生活。”白启说着目光从城墙下的尸体上移开了目光,“而咱们现在也结束了平静的生活。”

“是啊!”听到白启的话,牧野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前些天离开离火城的时候我还在想……”说到这里牧野苦笑了一下,闭住了嘴。

“想什么?”苏秦扭头看向牧野。

“想起以前在部落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小青然后生一堆娃,可是现在发现,这最简单的生活,却也是最难的。”

“有时候看似复杂的东西往往也意味着很简单。”听到牧野的话,苏秦转身看向了两人,“咱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没有办法回头了。”说到这里苏秦回头一看城外的那些尸体,“昨天一晚上至少死了五万人,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有可能是你们,也有可能是我。”

“不管谁死,不管如何,趁着现在还活着就做一些证明自己存在过的事情吧。”说完,苏秦就向城墙下走去,白启和牧野对视了一眼,两人跟着苏秦的步伐一起向城墙下走去。

大街上除了打扫血迹的芒国城民外,还有一些魔教教徒,早不复之前热闹繁华的样子,男人被捆绑着挖坑,修城墙,而剩下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则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没有命令不准随意出来。

在大街上走了一圈,苏秦听到的最多的不是魔教教徒称呼他教主的称呼声,而是孩子的哭声,看着墙壁上的那些血迹,苏秦突然顿住了脚步,“你们说有多少孩子没有了阿爹?”

听到苏秦的话,白启沉默了起来,没有吭声,而牧野则上前了一小步,“如果我们死了,连后人祭拜都没有。”

听到牧野的话,苏秦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说完后苏秦不再理会那些孩子的哭声,而是快速的向广场中央走去。

来到广场,看着下面依旧跪着的上万芒国男人,苏秦接着走上高台来到了莫甘特的身前,蹲下身子的苏秦看着莫甘特说道:“我要你给莫逍写封信。”

“你有本事杀了我!”听到苏秦的话,莫甘特咆哮了起来。

“你这么想死?”听到莫甘特的话,苏秦站了起来,“你的家人现在还都在城主府,我随时可以让你看着他们去死。”说到这里苏秦加重了声音,“不止你的亲人,包括你的族人,如果你想看着我把他们一个个杀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做给你看。”

“你想让我给莫逍写什么?”听到苏秦的话,莫甘特沉默了片刻,神色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之前他一直不肯面对现实,认为莫逍会派人来救他,可是现在听到苏秦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就算莫逍出兵来救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自己还会活着么?就算活着,可是假如亲人都被苏秦杀死了呢?

“告诉他,你们都还活着,只是青云城已经被我控制,让他送些牛羊和金银财宝过来,如果他敢出兵,我就会先杀了你们。”

“好,我写。”听到苏秦的话,莫甘特点了点头,接着白启拿来笔墨纸砚,写好信后,苏秦找人看了一遍,然后找了一个芒国的城民,给了他一匹骏马,让他把青云城已破的消息传出去,再把这封信送给莫逍。

“教主,我查过青云城的粮草库存,坚持个一年半载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你还要牛羊和金银?”看着那个送信人的背影,黑灵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些都无所谓。”苏秦呵呵一笑,“我只是想借这封信告诉莫逍现在青云城已破,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再则就是咱们此举一定会大乱莫逍的计划,逼他在炎国和宁国之间做出抉择。”

“莫逍一直很狡猾,他要死心塌地的帮助炎军怎么办?”黑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如果莫逍帮炎军打败了宁国的军队,这样炎国就会变得更加强大,而莫逍不会这么蠢……”说到这里苏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是炎国的五个城池那么简单。”

“那他还想要什么?”

“他想称霸整个大陆,所以,只有与宁国合作一起打垮炎国,他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如果真的如教主所言,芒国倒戈,咱们呢?”

听到黑灵的问话,苏秦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字:等。

“等天水国来到大陆上的时候,咱们就动手。”

————

————

楼沙王朝。

看着沙滩旁祈洛歌退败时留下的船只,戚嘉兴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而不远处有几个副将这时围着杜临楼,说要去追杀祈洛歌,看了看地平线,杜临楼摇了摇头,“天色已晚,让士兵们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天亮后随我一起出海。”

“大人,士兵们都在内陆长大,不习水性,在海上作战恐怕有些不妥。”一个副将听到杜临楼的话,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咱们就在这里继续等?”看了那名副将一眼,杜临楼接着说道,“咱们在这呆了七天,他们就上岸了这一次,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次攻来么?王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把天水国的军队全部追杀殆尽,然后再回到战场与之汇合一举拿下宁国。”说到这里,杜临楼看着那名副将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咱们的主要敌人是宁国的军队,如果咱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长了,要是延误了南方战场的战机,这个骂名是你还是我来承担?”

“这个……”那名副将听完杜临楼的话,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大人说的有理。”

“现在的情况是祈洛歌不敢上岸与咱们决一死战,而咱们不可能永远与他们耗下去,所以,虽然有风险,咱们也要试一试,毕竟咱们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胜算很大。”

听到杜临楼的话,几个副将都点了点头,杜临楼这时看向戚嘉兴,“明天你率领你们的楼沙王朝的军队随时准备接应我们。”见戚嘉兴点头说好,杜临楼看向几名副将,“先打扫一下战场,让士兵今晚上都好好休息,明天吃过早餐后就出海。”

几个副将领命而去,杜临楼这时转身看向地平线,随后看向那些正在火化的士兵,他知道随着自己刚才的命令下去,明天出海后恐怕能回来的人不会有几个,想到这里的杜临楼向戚嘉兴走去,见杜临楼向自己这边走来,戚嘉兴迎了上去,“将军……”

“祈洛歌留下的船只比约定的少了一些,有些人可能上不了船,所以,到时候我们走后,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们了。”

“将军放心,有心攻无心之下,我想很快就能分出胜负。”

点了点头,杜临楼便向自己的军帐走去,一夜的时间很快,第二天天一亮,吃过早餐的炎军和芒国铁骑就向船上走去,几百支军船上很快就站满了士兵,这些士兵身上都穿着厚重的盔甲,手里拿着武器,而地面上至少还有近两万的炎军登不上船,看着船只排成排浩浩荡荡的向远处驶去,戚嘉兴开始命令楼沙王朝的近五万军队集合,当那些剩下的炎军回到驻扎的营地时,戚嘉兴便来到海边,他在等祈洛歌给自己发信号,等到祈洛歌点起狼烟,这边戚嘉兴就会率领楼沙王朝的士兵偷袭对驻扎在营地里炎国军队。

站在船首的杜临楼看着远处排列整齐的船只,下令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在距离祈洛歌所率领的船只还有二百丈的时候,整个海面上的海水突然变得发黑起来,“大人,下面的海水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海底的一些漂浮物。”说完杜临楼就命令士兵开始弯弓搭箭。

两队船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杜临楼左手握刀的手越来越紧,而这时祈洛歌这边的船只突然散开曾包围之势向杜临楼率领的船只包围了起来。

“放箭!”看着已经来到自己事先布置好的水域后,祈洛歌对着身后的楚天河说道,听到祈洛歌的话,楚天河点燃箭矢上的棉布,随后一箭射了出去。

火箭没有落在杜临楼这边的船只上,而是落在了海面上。

更多的火箭落在了海面上。

那些黑黑漂浮在海面上的东西遇到火之后迅速的燃烧起来。

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整个海面开始燃烧了起来。

火海,火船,活人,火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暗度陈仓

海在燃烧,船在燃烧,人在燃烧,甚至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看着前方的火海,祈洛歌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不断的指挥手下对杜临楼率领的船队进行包抄,而杜临楼这边有几艘船只看着前面的情况不对想调头撤离火海,却被祈洛歌的军船所拦,当他们准备奋力反抗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水国的士兵已经偷偷把己方的船只底舱敲破,看着慢慢沉下去的船只,船上的士兵绝望的呼喊着。

一箭把一个趴在木板上的士兵射死之后,祈洛歌看着正在着火的几百支船只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她知道这些炎军之所以这么容易中计,少不了杜临楼安排,可是现在那些船只都在燃烧,杜临楼的人在那里?

就在祈洛歌四处查看的时候,不远处并未燃烧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串浪花,紧跟着杜临楼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看着在海面下御气行走出来后踏浪而行的杜临楼,天水国的士兵心里一惊,而祈洛歌这时下令不准对杜临楼出手,随后就命令船只向杜临楼驶去。

来到海面上的杜临楼看着祈洛歌所在船只的帅旗,踩着浪花就快速的赶了过来,来到军船旁,杜临楼双脚踢着船身,几个呼吸间就落到了船上。

“杜将军好功夫。”虽未谋面,但是见杜临楼至始至终手不离刀,就知道眼前这人错不了——来到杜临楼的面前,祈洛歌看了一眼杜临楼的脚上的靴子,发现除了鞋底之外,鞋面上只有寥寥的几滴水渍之后,不由的从心里生出一股感叹。

听到祈洛歌的话,看了祈洛歌两眼的杜临楼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看向了身后,那些正在燃烧的船只冒着滚滚的狼烟,随着海风飘向远方。

不断的有士兵哀嚎着扑向海中,可是海面正在燃烧,沉下海面下的他们有很多都没有在浮上来。

看着这一切,杜临楼头微微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将军,该出发了。”见已经有不少船只沉没,祈洛歌这时来到杜临楼的身旁说道,“看到这边的狼烟,戚嘉兴恐怕已经动手了,咱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再帮帮他。”

“留在岸上的麒麟军手里有火枪,告诉你的人小心些。”说完这话,杜临楼就走向了船尾,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说了一句好的之后,祈洛歌就命令一部分船只留在这里看着,保证不留活口,而剩下的人则随着她一起向岸上赶去。

当船向岸上驶去的时候,杜临楼就来到了船头,而祈洛歌就站在杜临楼的身边,海风吹起祈洛歌的长发,看着愈来愈近的海岸,祈洛歌带上了头盔。

“我听戚嘉兴说这计策是你想的?”杜临楼这时看着前方正在大战的人群轻声问祈洛歌。

“天水国的一个岛屿上会不停的冒出那些黑黑的黏黏的东西,极易着火而且很难扑灭,后来我发现这些东西就是在水面上也能点燃之后,就想到了这种方法。”说到这里,祈洛歌扭头看向了杜临楼,一笑,“这种东西粘着即燃,这次战争我命人准备了许多,有这些东西在,就不用担心麒麟军的火枪了。”

听到祈洛歌的话,杜临楼扭头看了祈洛歌一眼,见祈洛歌脸上满是笑意,杜临楼也不知觉的一笑,随后点了点头,接着杜临楼便看着祈洛歌问道:“听说你和苏秦的关系不错?”

“他啊。”听到杜临楼提起苏秦,祈洛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离开他。”祈洛歌说着看着杜临楼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认识,打过几次交道。”看着祈洛歌提起苏秦时开心的面孔,杜临楼移开了目光,“他现在应该在青云城。”

“青云城?”听到这个名字的祈洛歌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他去那里做什么?”

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后,杜临楼看着远方说道:“祁家军不灭,炎国不亡,可惜了祁家男儿。”

杜临楼的话勾起了祈洛歌内心的回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这种回忆依旧带着一股淡淡的痛,一股莫名的难过,所以听完杜临楼的话,祈洛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不知道,所以沉默,沉默中带着一股无奈,无奈中隐隐悲凉。

“先解决岸上的麒麟军和芒国铁骑再说吧。”扭头看了一眼祈洛歌,杜临楼看到了祈洛歌眼底的悲伤,有些后悔的他看着前面的海岸线,接着身子一跃跳到了海面上,左手握刀的他踩着海水瞬间就来到了岸边。

当远处的天空因为狼烟变的阴暗的时候,麒麟军和芒国铁骑的士兵就围到了海边看着远处的情境,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的他们都小声的议论着注视着,直到后面的楼沙王朝的军队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有很多士兵来不及拔刀就死在了楼沙王朝士兵的铁枪之下,随后便展开了近战搏杀。

当杜临楼来到海边的时候,海滩已经被鲜血染红,无数的尸体随着海浪不停的来回摆动着,看着那些正在拼杀的士兵,身陷人群的杜临楼如临无人之境——那些士兵刚开始见杜临楼都是面露喜容,当他们看到杜临楼面无表情的把残月弯刀看向自己人的时候,面孔上的惊愕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后来醒悟过来的他们看着杜临楼,知道杜临楼本事的他们没有人敢上前,都远远的退了开去,到死他们也不知道杜临楼为什么会杀害自己人。

见无人拦着自己,杜临楼径直向围成圈的麒麟军士兵走去,看着杜临楼,发现杜临楼错杀自己的副将这个时候醒悟过来,命令麒麟军把手里的火枪对准杜临楼,可是看着向这边走来的杜临楼,没有士兵敢开枪,因为杜临楼是他们的统帅,因为他们并未亲眼看到杜临楼残杀自己人。

“开枪!”看着杜临楼越走越近,而杜临楼身边的士兵越避越远,知道杜临楼的实力有多么恐怖的副将脸上露出了一丝惊骇喊道。

士兵迟疑者,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就在这时,副将一脚把一个士兵踹到,从士兵手里夺过来火枪的他对着杜临楼就是一枪,火枪喷出了一道火焰,里面的铁珠射向杜临楼,杜临楼看着副将冷笑了一声,身子一闪的他凭空消失,化作一道淡淡人影直接冲进了火枪营围成的圈中,只听一阵哀嚎声,那些手拿火枪的麒麟军士兵后背都挨了一刀。

吃痛下的麒麟军士兵躺在地上哀嚎着,杜临楼虽未杀死他们,但是他们却会因为身上的伤势而死。

看着戚嘉兴率人向这边冲来,杜临楼迈动脚步慢慢的向战乱的人群外走去,踩在沙滩上的他一步一个脚印,留下一个孤单且荒凉的背影。

祈洛歌这时率领的天水国的士兵来到了岸边,从船上跑下来的士兵趟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很快就与炎军战在了一起。

把手里的箭矢全部射完之后,祈洛歌从船上跳了下来,直接参加了战斗中,而来到人群外的杜临楼则静静的站立着,偶尔有士兵萌生退意想偷偷溜走,被杜临楼发现直接杀死,除了注意有没有炎军成为漏网之鱼外,杜临楼的目光更多的落在祈洛歌的身上。

鲜血染红了祈洛歌的盔甲,而祈洛歌就向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样,手里长枪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时光就在默默的注视中流逝,地上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

“那些投降的人怎么办?”战斗结束,看着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的近千人,戚嘉兴来到了杜临楼的身边问道。

“问她吧。”看着正在指挥士兵处理炎军尸体的祈洛歌,杜临楼淡淡的说道。

听到杜临楼的话,戚嘉兴看了看杜临楼,接着又望了望祈洛歌,最后无奈的向祈洛歌走去,见戚嘉兴离开,杜临楼就看向楼沙王朝的人住的地方,这场战斗开始,楼沙王朝的都注视着这边的情况,刚开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害怕等等情绪,现在战争结束,他们则畏惧的看着这边,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自己的亲人是否在这场战斗中活了下来。

“那些人留着吧。”听到戚嘉兴的问话,祈洛歌扭头看了杜临楼一眼,接着对着戚嘉兴说道,“不杀来使,不杀俘虏,这是规矩。”

说了一句好之后,戚嘉兴就命人把那些俘虏捆绑了起来,随后就与祈洛歌一起来到了杜临楼的身前,看着正在低头看着手里残月弯刀的杜临楼,祈洛歌轻声问道:“现在这边战争已经结束,咱们该如何做?”

“我现在就一个人,而你们两个每个人手下都有几万人马,来问我?”看着两人,杜临楼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我们这边剩不下几个人。”戚嘉兴看了一眼杜临楼接着说道:“你这样说难道不想和我们在一起?”

见杜临楼不说话,祈洛歌也在一旁说道:“咱们一起并肩战斗过,说说你的打算吧。”

“叶弱水的计划是什么?”听完两人的话,看了看两人,杜临楼张嘴问道。

“让我们在东边攻击炎国,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祈洛歌张嘴说道。

“这样么?”听到祈洛歌的话,杜临楼轻笑了一下,“为什么不带着这十万人马去炎军的后方?毕竟现在两军的人数相差不多,如果偷袭的话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炎军如果败了,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汇聚二十万人以上的部队,这时芒国和部族如果再乱的话,炎国基本上就处于被蚕食的地步了。”

“想法不错,可是要是偷袭的话,咱们怎么接近炎军?”听完杜临楼的话,深思了片刻的祈洛歌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你忘了我是炎军的副统帅了么?你们只需偷梁换柱,我就能带你们暗度陈仓。”

第三百七十八章 局势,世局。

傍晚时分,落霞城。

以叶弱水为首的暗香小队众人都站在了落霞城的北门外,在他们前方十丈的地方,有一辆马车正在缓缓驶来,看着前方的马车,叶弱水禁不住向前跨了一小步,而这时,站在叶弱水后方的乔二看了陆羽一眼,在众人都在注视着马车的时候,两人慢慢的向城内退了进去。

马车在众人面前三丈的距离停住,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陆玉箫,接着便是陆振宇。

离开离火城的这些日子来,两人一路乔装打扮,好在炎国对沿海地区管理的并不如城池那般严,两人在路上夜行昼宿,于现在终于来到了落霞城。

不同于刚出地牢时一头乱发衣服尽酸的模样,现在的陆振宇一身锦衣,头发用束带绑在脑后,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不过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精神。

下了马车的陆振宇看着城墙外站在的一行人,目光落在了叶弱水脸上的他片刻后在叶弱水身后的等人脸上一一看过,接着便快步向城墙这边走了过来,陆玉箫跟在他的身旁落后一步的距离,那个赶马车的手下则拿着包裹跟在陆玉箫的身后。

“主公。”看着陆振宇来到跟前,上官浩宇等人都跪了下去,而那些跟在众人身后的士兵这个时候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何等人物,但是看着连翟荣光官休复等人都跪了下去,也都跪了下来,很快城墙内外跪下来黑压压的一片。

与叶弱水对视了一眼,陆振宇接着就上前牵住了叶弱水的手,而叶弱水这个时候则抬起手挽住了陆振宇的胳膊,静静的看着陆振宇的侧脸。

“都起来吧。”陆振宇对着叶弱水微微一笑,接着便看着眼前的众人,“浩宇,荣光,修复,十三……”每看一个人,陆振宇都会念出一个名字,等到他把暗香小队的人都说完之后,接着看着众人一笑,“近二十年没见,你们的相貌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说玩陆振宇转头看向叶弱水,“小叶,那些是什么人?”说这话的时候,陆振宇望向了上官浩宇等人的身后。

“宁国的将军,还有些是盗贼团的团长。”叶弱水看着那些人解释道,目光穿过上官浩宇等人,叶弱水皱了一下眉头,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就在她继续看众人想发觉那里有些不对的时候,一旁的陆振宇皱了一下眉头,“暗香小队的那些人,除了现在在这里的,其他人……”

“楼沙王朝那边还有戚嘉兴,其他人都已经被杀了。”说到这里的叶弱水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的她突然离开陆振宇向上官浩宇走去,“乔二和陆羽的人呢?”

“刚才还在这里啊。”上官浩宇说着扭头一看,不见了两人踪迹的他这时眉头一皱,“难道他们……我这就去追!”

叶弱水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翟荣光,“你与上官浩宇一起去。”说到这里叶弱水又在后面加了八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白事情严重性的翟荣光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接着便跟着上官浩宇向城墙内跑了过去。

“怎么了?”陆振宇看着叶弱水脸上的凝重神色,眉头微皱的问了出来。

“一言难尽。”叶弱水说着苦笑了一下,看了一旁的陆玉箫一眼,“你和玉箫一路来此辛苦了,进城再说吧。”

听到叶弱水的话,陆振宇看着面前的众人,就点了点头,进了城后,叶弱水和陆振宇两人一辆马车率先向城主府内赶去,在车厢里,叶弱水轻轻的靠在陆振宇的胳膊上,双眼微闭,似睡熟了过去,而陆振宇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弱水,这样过了片刻,叶弱水睁开了眼,见陆振宇正望着自己,叶弱水就笑了一下,“这些年,你想我么?”

“地牢的生活暗无天日,不过心里有你,恰如明月当空。”陆振宇看着叶弱水的眼睛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和你相比,我这都不算什么。”叶弱水说着再次把头靠在了陆振宇的肩膀上,微闭着眼的她近似呢喃的说道:“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

“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陆振宇说着伸手挽住了叶弱水的肩,闭眼轻轻的嗅了一下叶弱水发间的香味后,想起了什么的陆振宇侧身看着叶弱水问道:“苏秦入魔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一会在告诉你。”叶弱水想起离开的乔二和陆羽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点了点头,陆振宇看着叶弱水接着问道:“莫离是怎么死的?我怎么没有见到乔二?刘仪呢?”

“莫离的死找到乔二就知道了,至于刘仪离开,是因为苏秦的原因。”见陆振宇问起莫离等人,叶弱水想了一下,见回城主府还有一段路程,接着便大致把乔二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和陆振宇讲了一些,当陆振宇听到乔二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苏秦时,陆振宇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木板上,木板尽裂,陆振宇脸色有些发怒的说道:“好个乔二,瞎了我的眼竟然认识了一个奸人!”

“乔二一定和莫逍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说到这里的叶弱水接着又给陆振宇讲了一下大陆的局势,包括之前祁家军的灭亡,现在祈洛歌率军伐炎,同时还讲了部落部族与楼沙王朝的事。

“现在炎军有什么动静?”听完叶弱水的话,陆振宇想了一下问道。

“暂时按兵不动,不过……”想起刚收到戚嘉兴消息的叶弱水这个时候把杜临楼与祈洛歌戚嘉兴三人准备率军偷袭的炎军的事情告诉了陆振宇,“我已经同意了他们的计策,三日后他们就会赶来,到时候就是一决胜负飞时候了。”

一直认真听着叶弱水话的陆振宇这个时候点了点头,“我听玉箫说苏秦打算去青云城,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是魔教的教主,想打下一片天下,就选择了青云城。”叶弱水想起苏秦,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心疼,“这孩子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有愧于他。”

“我见过他。”接着陆振宇把在地牢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我现在就后悔当时没有相见。”说到这里想起大陆局势的陆振宇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的他看着叶弱水说道:“我看苏秦选择青云城除了地势的原因外,很大的原因是为了牵制莫逍,莫逍为人怎样?会不会对苏秦痛下杀手?”

“这个……”听陆振宇说苏秦有可能是为了牵制莫逍,叶弱水瞬间想到了更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苏秦北上,其实是为了暗中帮助自己?想起当初自己让苏秦离开时苏秦脸上的苦笑,叶弱水看着陆振宇继续说道,“现在你回来了,大局就有你来定,我这就想办法让苏秦回来。”

陆振宇点了点头,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叶弱水和陆振宇下车,看着城主府,叶弱水对着陆振宇说道:“青灵大师在里面等着你呢。”

“青林大师?”想起当初青云大师为了保护叶弱水和苏秦被陆天行逼死,陆振宇先是说了一声好,“我这就去见他。”

轻声嗯了一声,叶弱水本想与陆振宇一起,却见翟荣光这时骑马向这边赶了过来,就顿住了脚步,喊来官休复让他先陪着陆振宇去见青灵大师后,叶弱水接着又让剑十三-陪着陆玉箫,而她则向翟荣光走去。

“主母……”来到叶弱水的身边,翟荣光神色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

“事情怎么样了?”看着翟荣光的神情,叶弱水愈发觉得不安起来。

“我听西门的守将说,他们已经出城了,上官大哥现在正在追。”说到这里翟荣光一顿,“以我估计,是主公来的时候他们离开的,应该走的不是太远。”

“多派些人去搜查!”沉默了片刻,叶弱水脸色一沉的说道。

“这个我刚才已经派人去了。”说道这里,翟荣光有些迟疑的说道:“主母,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蹊跷。”

“什么事?”看着翟荣光,叶弱水眉头皱了起来。

“听城门的守军说,随着他们离开的还有一个人。”

“谁?”

“奚日问兰。”翟荣光说着抬头看向叶弱水,“听守将说,奚日问兰当时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昏迷中的奚日问兰?”听到这里的叶弱水突然脸色一寒,“陆羽好大的狗胆!”

而这边,乔二和陆羽出了西城门之后,并未北上,而是选择了南下,看着远处上官浩宇带着人北上而去,断了一臂的乔二招呼了陆羽一声,上马后乔二对着陆羽呵呵一笑说道:“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咱们并未北上。”

“二叔高见。”陆羽也笑了起来,“等到他们发现不对时,咱们恐怕已经辗转到了炎国了。”

点了点头,乔二看向了陆羽怀里的奚日问兰,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她出来?”

“咱们计划失败,但是有这个女人在手,莫逍恐怕也得对咱们毕恭毕敬的。”

“何出此言?”

“如果我成了灵秀山的女婿,呼伦青寒是我师姐,山里的那些老人是我长辈,莫逍能耐我何?”

听到陆羽的话,乔二瞬间明白了过来,“你就不怕奚日问兰醒过来后杀了你?”

“杀我?恐怕她爱我还来不及呢。”陆羽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奚日问兰,嘴角露出了一抹淫笑。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会面

看着陆羽脸上的笑意,乔二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在昏迷中的奚日问兰脸上停留了片刻后,乔二就抬头看向陆羽说道:“注意不错,不过目前恐怕没有时间让你干那苟且之事,还是等回到芒国再说吧。”

听到乔二的话,陆羽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做这事要讲究一个情调,不能操之过急。”

嗯了一声的乔二没再说什么,随手扔给了陆羽一个包裹,说了一句把这个带上之后,便驱马转身向南方赶去,而陆羽这时也收起了心里的色心,低头轻轻把奚日问兰拥入怀里之后,陆羽解开了乔二扔过来的包裹,见里面有一个人皮面具和一套衣物,陆羽带上人皮面具后就驱马追向乔二,很快两道人影就消失在了小道上。

而北去搜索的上官浩宇和翟荣光自然是一无所获,看着已经暗了下来的夜空,上官浩宇的眉头紧锁在了一起,而一旁的翟荣光也好不到那里去,在他们的四周则是近千的骑兵成直线不断来回奔跑着。

“他们恐怕已经走了。”上官浩宇这时扭头看了一眼翟荣光,“主母让咱俩好好的盯着乔二和陆羽,没想到还是让他们跑了。”

“现在不是想怎么给主母交差的时候。”翟荣光苦笑着回了一句,接着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咱们追了将近四十里,可是却没有两人的踪迹,时间上并未相差太久,难道他们两个插翅飞了不成?”说到这里翟荣光扭头看向了上官浩宇,“我觉得咱们搜查的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听到这里上官浩宇皱了一下眉头,“听西门的守将说两人出了城是往北去的……怎么会错?”

“如果不错,现在怎么解释?别说三个活人,这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人烟,就是野兔都被咱们惊出了不少。”翟荣光说着看了一眼那些正在搜查的士兵,“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现在找不到两人,倒不如这样……”说着翟荣光再次回头看向南方,“我带一些人去南方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上官浩宇沉默了片刻,接着对着翟荣光点了点头,“也好,我继续带人向北寻找,如果有消息的话,你让人捎信给我。”

嗯了一声,翟荣光接着喊来副将率领三百人马向南而去,而这边上官浩宇继续带人向北搜寻,时间很快,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南方赶来,上官浩宇听了来人的话后,说了一声知道了,接着便叹了口气,随后召集士兵向落霞城赶去。

来到城主府前,看着灯火通明的府内,上官浩宇大步的跑了进去,而大厅里叶弱水,陆振宇,陆玉箫,包括官休复剑十三等人走在,唯独不见翟荣光,想起之前带信之人给自己说的话,上官浩宇心里不由的骂了一句乔二好奸诈。

“浩宇回来了。”看着上官浩宇进来,陆振宇的目光落在了叶弱水的脸上,“荣光说有人在南方发现乔二他们,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我觉得两人已经走远了。”

“还是让翟荣光继续搜寻吧。”听到陆振宇的话,叶弱水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摇了摇头,陆振宇先是让上官浩宇坐上椅子上休息一下,接着对着众人说道:“乔二最擅长的是易容术,他既然想走,化了妆后就算是他站在咱们面前恐怕咱们也不认得。”

叶弱水知道陆振宇说的是实话,所以点了点头,便命人去把翟荣光等人叫回来。

“不等荣光了。”陆振宇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叶弱水说道,叶弱水点头,“再有三天杜临楼就会率领天水和楼沙的军队来到炎军的后方,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率兵出城,只要杜临楼一到,咱们就攻打炎军,先乱了他们的阵脚,再让杜临楼他们在后方给炎军致命一击。”说到这里陆振宇顿了一下,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但是咱们又不能靠炎军太近,毕竟咱们的人数比他们少了十万,而杜临楼率领军队什么时候到的时间又非常关键,所以咱们要想个法子稳住王羞花。”

“等咱们距离炎军二十里的地方就先安营扎寨,随后佯装与王羞花谈判抛出诱饵,暗中再确定杜临楼到的时间,到时候全军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大家以为如何?”陆振宇说完看向众人。

见众人点头没有什么异议,陆振宇接着说道,“苏秦那边有消息了,他率领的魔教现在已经拿下了青云城,我想接下来莫逍那边很快做出反应,而咱们现在与莫逍在两个阵营中,我想派人去炎军那边和呼伦青寒谈一下,看看莫逍的打算。”

“我去。”上官浩宇这时站了起来说道,对于乔二和陆羽的离开,上官浩宇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这个时候他想把这个危险的任务拦下。

“我和小叶已经商量过了,决定派荣光去,毕竟他的修为不低,就算谈判失败,全身而退不是问题。”看着上官浩宇,陆振宇微微一笑说道,“浩宇你不要急,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丈要打的。”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官休复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少主现在夺下了青云城,芒国还有近十五万的铁骑,我觉得应该想办法让少主退回来才是。”

“这也是我们担心的。”叶弱水这个时候向前一步说道,“我已经写了信出去,只是不知道他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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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莫甘特写的书信之后,本来一直注意炎宁二国战场的莫逍震惊了片刻后就沉默了起来,仔细的把莫甘特的写的信看了一遍之后,莫逍就把莫甘特的信放到了蜡烛上点燃,嘴里默念了一声魔教的他片刻后就冷笑了起来,给呼伦青寒写了一封信后,莫逍随后就去了一趟灵秀山那些高人的住所,等到莫逍出来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多了两个人。

回到改建的可汗大殿后,莫逍并未停留,而是命人准备了五百头牛羊,还有两箱珠宝,然后就带着一百铁骑直奔青云城而去。

苏秦并不知道莫逍的打算,攻下青云城后的这几日他并未闲着,命人修城墙,打造武器,还有训练魔教的那些教徒——魔教的教徒都有武功的底子,单人作战能力强,可是如果真的和上万的军队对战的话,毫无章法的他们根本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军队对手。

这一日,苏秦正在城墙上看着魔教教徒在青云城外练兵,忽然有探子来报说在城东十里处发现芒国士兵,还有一些牛羊。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苏秦一边命令探子继续打探,接着便把黑灵等人召集了过来。

“芒国的人来了,不过人数并不多,三百人左右。”苏秦说着看着众人,“现在还不知道来人是谁,你们怎么看?”

“就不足三百人能奈咱们如何?我看他们是来谈判的,咱们收了牛羊珠宝让他们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就是。”高崇接嘴说道。

“就是,莫甘特在咱们手里,还有那么多芒国人,他们只有三百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招?”冷寒月这个时候也有不屑的说道。

“三百人就敢来这里,我看他们一定是有所依仗,他们就不怕咱们再把他们全部扣下?”白启这个时候微微摇头说道,“依我看还是先命人看看这些人的后方有没有军队跟来才是上策。”

“现在芒国的军队和炎军一起对抗宁国一部分,剩下的也就十几万人,我猜他们应该不会调军来此。”黑灵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就像白启说的,他们既然敢来,一定是做足了准备,我也同意先看看他们后方有没有援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管等着就是,他们还能直接跃上城墙不成,要是他们胆敢玩什么花样的话,咱们就杀鸡儆猴!”王启发看着苏秦说道,“教主,我愿意率人出城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听到王启发的话,苏秦点了点头,接着看着众人的他接着说道:“让教徒们做好准备,同时把莫甘特一家老小押上城墙。”说到这里苏秦看向了王启发,“王长老也不用急,等探子回来看看来人是谁咱们在商量对策好了。”

说完苏秦就率人来到了东城门之上,待探子回来说看到一个奢华的马车和挂着莫字的金旗时,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看向了身后的众人,“难道是莫逍亲自来了?”说到这里苏秦一顿,“来人,去他们的后方查看一下。”

的确是莫逍亲自来了。

来到东城门一百丈的地方,马车就停了下来,那些牛羊被赶到了马车的一旁,而一百铁骑则护在马车的周围成扇形散开。

走出马车的莫逍抬头看向了青云城的东门,见上面几百魔教教徒手拿弓箭站在城墙,莫逍冷笑了一下,当他看到莫甘特一家陆续被捆绑着吊在城墙上时,莫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气,不过这股怒气只是一闪而逝,莫逍接着回头看向了马车内,“胡长老,浩长老,青云城到了。”

听到莫逍的话,灵秀山的胡长清睁开了一路微闭的双眼,看了一旁的浩特一眼,见浩特正在擦拭自己的宝剑,胡长清就呵呵一笑说道:“三百年前楚狂与整个天下为敌,我倒要看看魔教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势不可挡。”

“擒贼先擒王,剩下的就好办了。”浩特点了点头,接着起身和胡长清一起来到了马车外。

这时莫逍已经下了马车,两人跟在莫逍的身后向城墙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是,青云城的东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奔出了上百骑兵,而为首的一人正是身穿黑盔的苏秦。

第三百八十章 杀人

黑盔白马,黄泉刀斜背在苏秦的背上,在苏秦的身后跟着黑灵,冷寒月,白启,王启发等人,还有上百铁骑,而城墙上的魔教教徒见苏秦等人出城,开始弓箭上弦瞄准莫逍等人。

一阵马嘶,苏秦在莫逍前面牛羊前方三丈外停住,就在苏秦打量莫逍等人的时候,莫逍也看向了苏秦这边,当他发现领头之人竟然是苏秦时,不由的有些意外的说道:“竟然是你。”

苏秦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失去记忆的他当然不记得当初莫逍在部落部族和青云城内派冷夜兄弟对他做了什么,不过苏秦并未对莫逍的话语过多的揣摩,上下打量了莫逍两眼的他看着莫逍问了一句:“你是莫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见苏秦竟然不认识自己,莫逍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目光在苏秦身后的几人身上看过之后,莫逍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苏秦身后的黑灵和王启发,莫逍从两人的眼神里就可以瞧出他们的身手不弱,想到自己只带了两个人来,莫逍不由的想是不是自己大意了,不过旋即想到了什么的莫逍心里冷哼了一声。

想到这里的莫逍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胡长清和浩特,见两人正盯着苏秦众人,想起灵秀山的传说,莫逍心里底气就多了一些,随后便扭头看向了苏秦,见莫逍看来,苏秦迎着莫逍的目光笑了笑,“是不是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现在莫甘特一家还有十几万芒国城民都在我的手里……”说到这里,苏秦一顿,看着莫逍接着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来这里想告诉我什么。”

听了苏秦的话,看了被吊在城墙上的莫甘特等人一眼,莫逍接着向前走了两步:“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说说你的想法吧。”莫逍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知道苏秦的目标不仅仅是这些带来的牛羊和金银珠宝,甚至还会凭此想要更多的东西。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看着眼前的人,苏秦知道这人就是莫逍无疑,低头沉默了片刻,苏秦抬头看着莫逍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想借青云城一用呢?”

“借?”听到苏秦说的这么直接,莫逍明显的有些意外,不过莫逍随口答道:“不可能。”

“不可能?”看了一眼莫逍,苏秦忽然笑了起来,“我就呆在城里不走,你能奈我何?”

“能耐你何?”听到苏秦的话,莫逍微微的摇了摇头,“你们魔教有多少人?能挡得住我们十万铁骑么?”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苏秦听出了莫逍话语里的威胁味道,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的说道,“现在只是莫甘特一家人在城墙上,当你大军压境,我保证你们的族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城池。”

“你……”见苏秦说要杀死全城人时神色很平静,莫逍知道苏秦并未开玩笑,想起去年在部族见苏秦时,当时苏秦的性格和善温和,想不到现在竟然会变得这样嗜杀。

“我想这十几万人对芒国来说应该是无价的。”看着莫逍脸上的难堪神色,苏秦继续说道:“所以我在我借用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当然,这个前提是你不想他们死。”

“你的想法很天真。”看着苏秦,莫逍冷声说道——苏秦攻下青云城,可以说断了莫逍北上的道路,而且现在正是大陆交战的关键时刻,莫逍不会也不允许苏秦留在青云城,因为莫逍知道,如果将来芒国铁骑尽出时,苏秦说不定就会继续攻打其他的城池。

苏秦笑了一下没有吭声,而这时说完后的莫逍伸手摸了摸腰侧配着的弯刀,见到莫逍这个动作,一直呆在莫逍身后忍而不发的胡长清和浩特动了。

随着两人意念一动,两人手里的长剑脱手而出,剑尖直指苏秦。

苏秦身子未动,呆在苏秦身后一直凝神戒备的黑灵和王启发则迎向了两柄飞剑,黑灵手里用的是扈依虏原本要送给苏秦的长刀,而王启发也是用的飞剑。

两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长剑飞回了胡长清和浩特的手里,而黑灵和王启发则落在了苏秦的马前。

“莫逍,我这边人多,你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见莫逍拦住想上前的胡长清和浩特,骑在马上的苏秦看着莫逍说道,说完后,望了望莫逍腰侧的宝刀,“听说以前天诛剑在你们芒国,后来为了换的炎国五城池,献给了陆天行,你能当上可汗,想必身手也不弱,要不咱们两个打一场?”

“好!”想不到莫逍听到苏秦的话竟然一口应承了下来。

听苏秦说要给莫逍打,黑灵和王启发都对视了一眼,当他们两个正要劝说苏秦不要冒险的时候,苏秦已经一拍马背从马上跃了下来,身在半空的苏秦抽出黄泉刀,接着扬刀对着莫逍就劈了下去。

就在苏秦动手的时候,黑灵和王启发也再次出手,两人的目标依旧没有变,黑灵迎上胡长清,而王启发则剑指浩特,两人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在苏秦和莫逍交手的时候防止两人突袭。

看着黑灵和王启发,胡长清和浩特直接迎了上去,而冷寒月和高崇这个时候回头对着白启说了一句率人后退后,也拿出武器下了马站在外围静静的观战,以防有什么不测。

苏秦在半空中拔出黄泉刀后,对着莫逍的头就劈了下来,拔出腰侧宝刀的莫逍看着苏秦,宝刀横扫,一股劲流和苏秦散发的刀气相触,顷刻间两股力量相融,随后消失,而身在半空的苏秦这时已经来到了莫逍的头顶,黄泉刀不断的和莫逍手里的宝刀碰撞着,而每一次碰撞都有一道气流向两人身侧荡去。

时间似乎很久,其实不过一瞬,身在半空的苏秦在砍向莫逍最后一刀后,借着刀上传回的力道,苏秦的身子在半空中一翻,就落在了莫逍身前两丈处,而这时见苏秦和莫逍分开,黑灵和王启发也慢慢的从胡长清与浩特的身前退了回来。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宝刀,见上面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缺口,莫逍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脚下的土地已经凹陷下去,抬脚后退了一步,两个深约三尺的脚印出现在莫逍的面前。

“黄泉刀?”看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胡长清这个时候皱了一下眉头,一旁的浩特这个时候也盯向了苏秦,随后向莫逍身旁走进了两步,来到莫逍身边浩特对着莫逍低声说道:“可汗,想不到魔教里的修道高手这么多,以我之见不如从长计议。”

听到浩特的话,莫逍点了点头,他知道以胡长清和浩特的实力,与苏秦身后的那两个人相斗未必会输,但是除了不知道为何功力大进的苏秦,看着刚才一直在旁边掠阵的高崇和冷寒月,莫逍知道如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恐怕自己一行人都要死在这里,想到这里莫逍看向了苏秦:“你们真的非要霸占青云城么?”

“只是借,你非要说霸占我也不否认。”苏秦看着莫逍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退了。”

“想走?”苏秦这时向前走了一步,“莫逍,你刚才说我想法天真,我看是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你还想怎样?”听到苏秦的话,莫逍紧紧握住手里刀问道。

“我既然敢夺青云城,就不怕你报复,现在你既然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这话,苏秦扭头的身子慢慢的开始后退,“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

听到苏秦的话,莫逍神情一变,而胡长清这时拉了莫逍一把,“可汗你快走,我们阻挡一阵。”说完,胡长清就向苏秦冲去,而这时听到苏秦说要杀光莫逍这些人,黑灵王启发都再次聚了上来,而高崇和冷寒月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与黑灵和王启发以二对一。

就在胡长清和浩特冲上去的时候,莫逍就开始后退——他很清楚当前的局势,知道如果自己犹豫那么极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他的身子一动,接着落在马车上,随后一掌把一个人从马上击下,接着便驱马向来路跑去。

看着离开的莫逍,苏秦冷笑了一声,身子并未动,而这时胡长清竟然冒险向苏秦攻来,看着向自己奔来的胡长清,苏秦不退反进,刀剑相触,苏秦和胡长清各退一步,苏秦还好,胡长清却被黑灵一刀砍重左肩,瞬间鲜血浸湿了胡长清的长衫,受伤后的胡长清一个站立不稳身形一晃,苏秦的黄泉刀已经砍向了他的面门,而高崇的长剑这个时候也刺向了胡长清的胸口。

伸手挡了苏秦一刀,胸口中剑的胡长清身子猛的向前一冲,以剑为刀劈向高崇,高崇手里的长剑刺穿了胡长清的胸口,看着不要命的胡长清,高崇想抽剑却被胡长清一手握住长剑拔不出,不得已之下,高崇弃剑而退。

一道劲风袭过,正中胡长清的面门,看着身子缓缓倒下的胡长清,黑灵来到苏秦的身边,“教主,莫逍跑了。”

望着莫逍的身影和那些向这边冲来的芒国铁骑,苏秦点了点头,“让他尝点苦头就好了,真要杀了他,芒国恐怕就要和炎国同心了,他的野心越大,对咱们越有利。”

“这些人怎么办?”看着正在和王启发游斗的浩特,以及向这边冲来的芒国铁骑,黑灵问道。

“全部杀掉。”苏秦眼里闪过一丝血光,接着就冲向了芒国铁骑之中。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万事俱备,时候未到。

炎国军营。

从王羞花待的帐营回来之后,呼伦青寒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没有睡意的她坐在帐营里的床榻上,沉默了片刻,接着便抬头接着灯光看向帐篷外——那里跟随者她南下的芒国士兵正围坐在一起,篝火的火焰很高,那些士兵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脸上洋溢的都是笑容。

有时候,呼伦青寒很想坐在他们之间听听他们聊些什么,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出去,那些士兵势必会局促许多,与其如此,倒不如远远的看着。

看着那些士兵,呼伦青寒不知道最后会有多少人能跟着自己重新回到芒国——刚才王羞花说杜临楼已经率军归来,叶弱水那边的军队也已开始拔营北上,大战一触即发。

虽然战争迫在眉睫,虽然之前王羞花说回来之后通知士兵做好准备,但是今晚上呼伦青寒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这些士兵的打算,她想让他们过一些宁静的夜晚,哪怕只有一晚上,对这些常年在外的士兵来说也会安宁许多。

就在呼伦青寒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那人嘴里喊着快报,看着军旗下的帐营,直接奔了过来,来到呼伦青寒的帐营前之后他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双手托着一封书信跪在了帐营前。

见有人来送信,那些士兵都望向了这里,有些人担忧,有些人兴奋,这时呼伦青寒也走出了帐篷,从士兵手里接过书信后,看着信上熟悉的字体,呼伦青寒的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接着便命士兵休息,拿着书信回到了军帐内。

借着灯光把信上的内容看完之后,呼伦青寒原本微皱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再次把信看了一遍,确信莫逍所说全部记下来之后,呼伦青寒就把信扔到了帐篷中央的火炉里点燃。

青云城失陷了?魔教?

想到这里的呼伦青寒苦笑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时间没有现世的魔教一出现就盯上了青云城,这个时候呼伦青寒还不知道莫逍已经在青云城外与苏秦战了一场,不过这些在呼伦青寒看来都不是太重要,因为她现在在南方,这些事莫逍自然会处理,她只是在想莫逍在信里那句伺机而动。

呼伦青寒知道,这四个字是莫逍在提醒自己有合适的机会就率军叛炎。

可是现在芒国已经大军压境,怎么动手?想到这里的呼伦青寒来到了帐营前,看向了东方,那里是部落部族的军队,呼伦青寒知道苏沐一直在和莫逍联系着,想必莫逍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沐,苏沐那边还有五万军队,芒国和部族加在一起一共十万,一起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就在呼伦青寒准备去找苏沐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的呼伦青寒看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树叶虽然已经凋零过半,因为有夜色掩盖的缘故,并看不到什么,而在那棵大树不远的三丈外就有士兵围着火堆休息。

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呼伦青寒知道那棵树上有人,而且还是一个修道者,不然不会有股气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整个芒国铁骑的修道者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个藏身在树上的人是谁?为什么不隐藏自己的气息,还故意用气息让自己发现他的行踪?难道是想见自己?

想到这里的呼伦青寒,随手一招,帐篷内的宝剑就落到了她的手里,握住宝剑后呼伦青寒就向那颗大树下走去。

见呼伦青寒已经发现了自己,翟荣光接着身影一闪离开了大树,向着南方跑去,速度并不快,看着那道身影,呼伦青寒稍一犹豫,接着就跟了上去。

前进了百丈左右,翟荣光就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过三丈的呼伦青寒,看见翟荣光顿住身形,呼伦青寒也停下了脚步,见翟荣光沉默着看着自己,呼伦青寒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并没有埋伏,就对着翟荣光问道:“你是谁?”

“暗香小队,翟荣光。”看着呼伦清寒,翟荣光没有任何隐瞒的说了出来,说完话,看着眉头有些微皱的呼伦清寒,翟荣光继续说道:“我家主公让我过来带句话给你。”

听到翟荣光的话,呼伦清寒一愣,“主公?陆振宇现在在宁国?”

翟荣光点了点头,“是的。”说到这里翟荣光的脸上有些意外,“王羞花没有告诉你们?”

看着翟荣光的神色不像说谎,呼伦清寒不禁一愣,王羞花知道陆振宇已经到来?这个念头在呼伦清寒脑里一闪即逝,接着她便想起了陆振宇——虽然不知道陆振宇是何等人物,但是看这些暗香小队的死忠就知道差不到那去,不然近二十年过去不会有这么多人依旧无怨无悔的跟随,想到这里,呼伦清寒盯着翟荣光神色不变的问道:“他说什么?”

“如果芒国想争霸天下的话,明天的战争就是开始。”翟荣光把陆振宇说的话一字不变的说了出来。

“明天?”听完翟荣光的话,呼伦清寒有些意外的反问了一句,“以叶弱水的实力她就不怕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是可怕的。”翟荣光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我相信胜利的曙光总会照耀在我们这边,当然,如果芒国和部族愿意的话,那么胜利可能会来的更早一些。”

呼伦清寒沉默了起来,芒国现在加上芒国与部落部族还有正在赶回的杜临楼,有将近四十万大军,而叶弱水那边只有近二十万军队,如果两军交战,就算自己和部落部族这十万人倒戈,那么叶弱水那边也只有三十万人,正好与炎军持平,就算这边芒国和部族偷袭,叶弱水那边那些新征的士兵扛得住炎国这边训练有素的士兵么?

见呼伦清寒不说话,翟荣光上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如果明天形势不对,还请您快速的做出决定。”说到这里翟荣光对着呼伦清寒点了点头,接着便慢慢的后退着消失在了呼伦清寒的视线里。

看着翟荣光离开,呼伦清寒沉默了下来,她不明白翟荣光说的那一句形势不对是什么意思,在原地站立沉默了一会,呼伦清寒便向军营走去,并未回芒国军营的她直接去了部落部族的军营。

当呼伦清寒来到苏沫的帐篷前时,苏沫正在和部族的其他族人商议着什么,见呼伦清寒过来,苏沫便下令让那些人离开,把呼伦清寒带进帐篷之后,给呼伦清寒递了一杯茶水的他看着呼伦清寒笑道:“我正打算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来了。”

从苏沫的手里接过茶水之后,呼伦清寒顺手把茶水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听完苏沫的话后,她看着苏沫微微一笑,“我来是有事与盟主相商。”

听到呼伦清寒的话,苏沫看了看帐篷外,见外面有族人正在把手之后,苏沫就转头看向了苏沫,“是可汗说的事情么?”

“莫枭都给你说什么了?”

“可汗在信里说让我配合你快点结束这场战争。”想起莫枭信里的内容,苏沫对着呼伦清寒说道,说完话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呼伦清寒,“统帅,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刚才叶弱水的人来找我了。”想起翟荣光说的话,呼伦清寒看着神情有些不解苏沫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如果明天发生战争的话,你带着你的人看我命令行事。”

苏沫点了点头,“之后呢?”

“之后咱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芒国和部族,随后调集所有兵力瓜分炎国。”说到这里呼伦清寒苦笑了一下,“恐怕那个时候炎国的南方几个城池已经成为叶弱水的囊中之物了。”

“明白了。”苏沫说完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呼伦清寒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接着说道:“你想过你这样做瑶族的反应没有?毕竟木恨玉现在是炎国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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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荣光回到叶弱水的军营后就把与呼伦清寒见面的前后说了出来,看着叶弱水,翟荣光最后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呼伦清寒并未答应明天动手,她应该很疑惑明天咱们为什么有胆子进攻炎军。”

“只要让他知道咱们有必胜的把握就好。”叶弱水点了点头,“以呼伦清寒的性格她会暗中做准备的。”

“杜临楼他们明天什么时候到?”一旁的陆振宇看向上官浩宇问道。

“去打探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过只要他们进入方圆五十里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消息传来。”

轻声嗯了一声,陆振宇这个时候笑了一下,“昨天我找给王羞花送了一封信,约定明天见面,这样稳住他,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事成之后呢?”叶弱水这个时候看向了陆振宇,“以我的打算,击败炎军之后倒不如直接再把芒国和部族的人灭了,毕竟他们将来也会变成咱们的敌人。”

听到叶弱水的话,陆振宇摇了摇头,“不用,留着他们还有用,不然没办法牵制炎军剩余的军队。”说到这里,陆振宇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明天一战就看诸位的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有变

听到呼伦青寒的话,苏沐沉默了一下,接着便对着呼伦青寒一笑,“我现在是部落联盟的盟主,瑶族现在在联盟里已经没有话语权。”说到这里苏沐一笑,“就他们瑶族一万多人,又能奈我如何?”

“我一直听说瑶族的占卜很是灵验,不知道真假?”看着苏沐,呼伦青寒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些故弄玄虚。”苏沐有些不以为然,“和炎国开战,对部族的利益更大,联盟里的族长超过一半都会支持我的。”

“那剩下的呢?”

“都是一些墙头草,不足为虑。”苏沐说着神色有些微寒的说道:“实在不行就杀一儆百。”

看了苏沐一眼,呼伦青寒点了点头,“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苏秦还活着。”呼伦青寒知道苏沐一直想杀苏秦,于是接着说道:“他现在是魔教的教主,而且已经率领魔教教徒攻下了青云城。”

“魔教教主?攻下青云城?”听到呼伦青寒的话,苏沐剩下的一只独眼猛的一睁,“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呼伦青寒说完就看了一眼外面,“不早了,我先回去,记得刚才我说的话。”

嗯了一声之后,苏沐就把呼伦青寒送到了帐篷外,看着呼伦青寒离开后,苏沐就回到了帐篷内,想起刚才呼伦青寒说苏秦既然当时魔教教主而且攻下了青云城,苏沐猛地抽出了腰侧的弯刀一下子砍在了眼前的木桌上,木桌一下子裂成两半,苏沐有些恨恨的骂道:“该死的!”

当苏沐正在心里恼恨苏秦还活着的时候,远在北方的离火城皇宫内,木恨玉正站在陆天行的面前说着什么。

“你说那边救走陆天行的还有苏秦?”听到木恨玉的话,陆天行反问道。

“我当时就是被苏秦困在了寝宫。”说到这里,木恨玉轻咬了一下薄唇,“锦绣的人离开恐怕就与苏秦脱不了关系。”说到这里,木恨玉抬头看向陆天行,“父皇,有件事我想禀告你。”

“什么事情?”陆天行看了木恨玉一眼,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一迟疑,就继续说道,“旦说无妨。”

“儿臣前些日子夜观星象,看到了一些令人吃惊的事。”木恨玉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你不用顾虑,直接讲吧。”见木恨玉说的有些吞吞吐吐,陆天行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我看到了南方炎军与叶弱水大战惨败而归,血流成河。”木恨玉说完看了一眼陆天行的神色说道。

听到木恨玉的话,陆天行沉默了起来,片刻后抬头看向了木恨玉,“咱们的军队是叶弱水的二倍,怎么会惨败?”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异象,星象上显示炎国会灭顶之灾。”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这样说,陆天行一定会恼羞成怒杀之后快,可是陆天行很清楚木恨玉不会无的放矢,就像张断章曾经说过瑶族的占星术的确有过人之处,所以稍一沉思,便问向了木恨玉,“可有破解之法?”

“有。”木恨玉轻微点了点头,接着便对着陆天行跪了下来,“父皇,还请您免了儿臣的欺君之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木恨玉,陆天行上前两步,神色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和蔼。

“我发现战败的原因与时辰有很大的关系,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所以我就假冒了父皇之名对王羞花颁布了诏书。”说到这里,木恨玉抬起头看向了陆天行,“我命王羞花提前对叶弱水发动进攻,现在诏书应该送达到了王羞花的手里。”

“你好大的胆子!”听到木恨玉的话,陆天行又怒又气的说道,说完后来到木恨玉的抬起手向打木恨玉的他最后把手放了下来,“你假传圣旨,其罪当诛九族!”

“父皇,我……”木恨玉说着抬起了头,看着陆天行的眼里竟然闪现了一些泪花,“占星术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无稽之谈,我知道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父皇,父皇一定会有所犹豫,当时时间紧迫我不得已而出此下策,如果父皇非要责罚,儿臣认罪,只是消父皇不要为难我的族人。”

听到木恨玉的话,陆天行沉默了一下,接着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陆天行的话音刚落就有四个侍卫推门跑了进来,看着单膝跪着的侍卫,陆天行看着木恨玉冷冷的说道:“把太子妃送回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不准见她。”说着陆天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也不准她擅自离开。”

听完陆天行的话,侍卫们起身围住了木恨玉,而木恨玉这个时候对着陆天行拜了一拜,接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在侍卫的看守下慢慢的向殿外退去。

见殿内再无一人,陆天行想了想,接着便向殿外走去。

就在陆天行准备去找张断章让他看看木恨玉说的星象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本来已经躺下的王羞花却被帐篷外的一串马蹄声惊起。

来到帐篷外,见到一个穿着皇宫侍卫涅的人向这边本来,王羞花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

看见王羞花,那个侍卫从马上跳了下来,“王羞花听令。”说完就展开了手里拿着的诏书。

看着侍卫手里的诏书,王羞花虽然心里有些不解,可是还是依言单膝跪了下来,听完诏书的他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皇上要我现在立刻出兵攻打叶弱水?”看着侍卫,王羞花上前接过诏书问道。

“诏书上说的一清二楚,难道王将军听不明白么?现在就出兵。”说完这话,侍卫对着王羞花一笑,“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急。”

王羞花打开诏书看了一眼,接着点了点头,“好的,我遵命。”说完王羞花就喊来了副将,命他去把呼伦青寒和苏沐喊过来。

副将领命很去,很快呼伦青寒和苏沐就来到了王羞花的军帐中,看着呼伦青寒和苏沐,王羞花说道:“这么晚还叫你们来是有事。”说着王羞花一顿,“你们两个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所有士兵集合,然后对叶弱水的军营发起进攻!”

“这么急?”听到王羞花的话,呼伦青寒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嗯,出了一些状况。”不知道原因的王羞花找了一个借口说道,说完后王羞花看了看呼伦青寒和苏沐,最后目光落在了沉默中的苏沐身上,“有什么问题么?”

苏沐看了一眼呼伦青寒,见呼伦青寒暗中点头,苏秦摇了摇头,“没有问题。”接着便对着王羞花抱拳说道,“我这就去准备。”

带苏沐走后,呼伦青寒也转身准备离开,来到帐篷门口,想起了什么的呼伦青寒扭头看向王羞花问道,“王将军,陆振宇现在在宁**营中?”

见呼伦青寒不知道为什么问起陆振宇来,想起昨天陆振宇派人捎信给自己说有事要谈,王羞花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宁**营,他派人给我捎信说有事谈论一下,本来我还想看看他想说什么,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之后,呼伦青寒就转身离开,看着呼伦青寒的背影,王羞花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摇了摇头,然后命人开始准备向宁**营进军。

而陆振宇这边商量了一下明天杜临楼率军归来时会出现的状况后,就让上官浩宇翟荣光等人退了下去,和叶弱水看了一下地形,就在两人准备休息的时候,上官浩宇来到了帐篷外。

听到上官浩宇的喊声,陆振宇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已经躺下的叶弱水,接着就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帐篷,“什么事?”

“主公,炎军那边情况不对,他们的部队正在集结,看样子随时都会攻来!”

“你说什么?他们正在集结?”听到上官浩宇的话,陆振宇心里一惊问道。

上官浩宇点了点头,“据探子报来的消息,芒国和部落部族也正在集结,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完看着陆振宇,上官浩宇有些着急的问道:“主公,咱们该怎么办?”

“退!”听到两人谈话的叶弱水重新穿上了盔甲来到了门外,“命令所有士兵,带着武器撤退,撤退前把粮草和帐篷全部烧掉。”

“是不是走漏的风声?”看着上官浩宇去传命令,陆振宇扭头看向了叶弱水。

“应该不是,不然王羞花不会现在进攻,而是应该后退。”说到这里叶弱水苦笑了一下,“现在咱们和王羞花拼不起,先退吧。”叶弱水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兵器的碰撞声,顺着声音望去,看着那道黑发人影,叶弱水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她怎么来了?”

“她是谁?”看着向这边冲来的人影,陆振宇扭头问向叶弱水。

“芒国铁骑的统帅呼伦青寒,她现在只身来这里应该有什么事情。”说完,叶弱水就向围住呼伦青寒的士兵走了过去,“都住手。”说完,看着退开的士兵,叶弱水看向了呼伦青寒,“炎军就要进攻,你现在来这里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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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暗潮

听到叶弱水的问话,呼伦青寒并未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陆振宇,上下打量了陆振宇两眼,呼伦青寒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因为陆振宇并没有她相信中的那么强大,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一丝病态,不过这个念头在呼伦青寒的心里只是一闪即逝,看着陆振宇,呼伦青寒上去问道:“你让人捎话说明天一战如果芒国叛炎会是争霸的开始,现在战争提前该如何处置?”说到这里呼伦青寒看了看叶弱水,接着又望向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宁国军队:“退?你们又能退到哪里?”

“时机未到超级生物帝国全文阅读。本书最新章节首发来自书河”听到呼伦青寒的话,叶弱水有些无奈的答道,一旁的陆振宇这个时候上前两步看着呼伦青寒问道:“如果你能和我们结盟的话,我保证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会是我们。”说着陆振宇一笑,“只是比计划晚了几个时辰而已。”

“计划?”听到陆振宇的话,呼伦青寒的眼睛亮了一下,“我要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听到呼伦青寒的话,陆振宇摇了摇头,“我只能把计划告诉我信得过的人,而你还不是我盟友的关系。”

听到陆振宇的话,呼伦青寒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可以信任我,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盟友的关系。”

“不要信她重生之政道风流最新章节。”看着陆振宇,呼伦青寒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们有选择么?”陆振宇望着叶弱水苦笑了一下,说完陆振宇就拉住了叶弱水的手,然后看向了呼伦青寒,“杜临楼率领的十万大军现在已经全军覆没,楼沙王朝站在我们这边,还有天水国,而现在他们组成的十万大军正在有杜临楼率领着向这里赶来。”说着陆振宇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王羞花现在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提前进攻,你知道的,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不能与王羞花抗衡,所以我们不得已选择撤退。”

“原来如此。”听到陆振宇的话,呼伦青寒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虽然不知道陆振宇怎么让杜临楼背叛了炎国,虽然不知道杜临楼率领的那十万大军如何全军覆没,但是呼伦青寒知道,陆振宇不会骗自己,因为就凭叶弱水手里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与炎国抗衡,想到了什么的呼伦青寒这个时候看向了叶弱水,“你们可以先退回落霞城,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说完呼伦青寒不待两人说话,接着便向夜深深处掠去。

看着呼伦青寒的背影消失,叶弱水看着陆振宇有些苦恼的说道:“你就不怕他把杜临楼的事情告诉王羞花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算告诉了又如何?”说到这里陆振宇呵呵一笑,“她能这么晚前来,一定不会告诉王羞花的,不然直接杀了咱们岂不是更加直接?”

点了点头,叶弱水看着陆振宇笑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说着叶弱水看着夜空有些喃喃的说了一句,“能让莫逍心仪已久却不能得之的女人哪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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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炎国军营一百里的地方,杜临楼率领的天水国以及楼沙王朝的军队正在原地驻扎休息着,在他们的东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海,而西边走上百余里就是炎国的城池,其间偶尔路过一些渔村,都对这支军队报以热烈的鼓掌——这些渔民还以为杜临楼已经率领炎军把天水国之类的叛军剿灭,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网游之咆哮祭司最新章节。

一轮明月挂着也的上空,在大海里投影出万千倒影来。

祈洛歌静静的坐在海边,看着海里的那轮明月,脑子里闪现出了许多事情,小时候被祁天烈桥手站在城墙上望着广阔的草原,长大后在后院习武时摔倒在地时的痛楚,城破时祁家军的惨烈,还有南下时在府里看到的那些令牌,最后那些画面全部终止,一个面孔浮现在海面上。

看着那张面孔,祈洛歌抬手想要触目一下,可是手抬了一半,才发现这只是自己的幻觉,苦笑了一下的祈洛歌回手摸了摸胸口,不知觉的笑了一下——给苏秦写的那封信静静的躺在那里。

想起信里写的一些话,祈洛歌的脸不禁有些微烫起来,她不禁想如果苏秦看到这封信时是什么反应,想到这里的她想起苏秦对木恨玉的感情,不禁觉得心里有些发酸起来,不待这股情绪蔓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脚步声的她眉头不禁微微皱了一下——那些士兵正在休息,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脚步声在祈洛歌身后一丈处汀,随后一句声音传了过来,“还不睡?”

“不困。”听到声音的祈洛歌笑了一下,然后回头,“你不也没睡么?”

看着祈洛歌脸上的笑意,杜临楼没有回答而是来到了祈洛歌的身边,望着大海,杜临楼默默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天水国的时候经斥样一个人看着大海。”祈洛歌说着拍了拍身旁的沙滩,“站着不累么?坐下吧。”

听到祈洛歌的话,杜临楼楞了一下随后便依言坐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祈洛歌,杜临楼接着看向了大海:“我也是最近才有机会看海,以前都是一个人呆着。”

“我也是,青云城那里哪有什么海域可看?”祈洛歌说着一顿,“我知道你们杜家,炎国能有现在,杜家功不可没神农之妖孽人生。”看着杜临楼,祈洛歌笑着说道,经过这几日的接触,祈洛歌已经摸出了杜临楼的一些脾气,沉默寡言,似乎陪着他的只有那把刀,想到这里,祈洛歌望向了杜临楼腰侧的残月弯刀,见杜临楼就算坐下依旧稳稳的握住弯刀的刀柄,祈洛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她不明白杜临楼对这把刀的感情,但是她觉得杜临楼这样无疑活的很累,所以看着杜临楼,祈洛歌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一直握住这把刀,有没有想过放开它握住别的什么?比如……”说到这里祈洛歌一笑,脸上露出一丝调皮,“比如握住一个女孩的手?”

“有人想给我许多黄金让我松开这把握刀的手,也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把一把刀看的这么重……”杜临楼说着望向祈洛歌,“就像你刚才说杜家对炎国功不可没,而现在杜家就只有我还活着。”

“我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这把刀。”

“只是还没有到放弃它的时候。”杜临楼说着苦笑了一下,“因为它能给我带来安全感。”说着杜临楼瞥了一眼祈洛歌的手,“握着女孩的手?咱们都是军人,冰凉的武器有时候比温热的手掌更舒服。”

“或许你是对的。”听到杜临楼的话,祈洛歌沉默了起来,她知道杜临楼说的是实话,就像杜家与自己的祁家,当初炎国建国时都曾立下过汗马功劳,只是随着年代久远,人们早已忘却了当初那些老人留下的丰功伟绩,更多的时开始谋取自己的利益,不然当初祁家军为什么会败?

“明天就回来到炎军的后方,这一战后,炎国基本上就四分五裂了,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看着祈洛歌不说话,杜临楼打破了沉静问道。

“攻打离火城。”祈洛歌静静的说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陆天行,没有他,祁家军怎么会尸骨无存?”

杜临楼轻声嗯了一声,接着便看向了大海的深处沉默了起来。

见杜临楼不说话,祈洛歌也沉默了起来,片刻后,看着大侯处的她扭头看向了杜临楼,“你说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杜临楼摇了摇头,“沙漠里有楼沙王朝,大海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国家,只是恐怕没有人会来冒着危险去探险帝国再起之全面战争最新章节。”说完杜临楼看向了祈洛歌,“你现在代表的是天水国,如果有天和苏秦在战场上碰见怎么办?”

“苏秦不会动手的。”听到杜临楼的话,祈洛歌自信的笑道,“因为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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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了青云城之后,莫逍驱马一口气奔波了近三十里才停下,身下的骏马已经口吐白沫,由此可以想象这一路本来莫逍是如何的挥动手里的马鞭不断的鞭笞着骏马。

从马下跳下来后,莫逍便爬上了一个高树,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之后,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坐在树上休息了片刻,莫逍就看向了青云城的方向,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想到这里的莫逍默默算了下行程,知道用不了几个时辰就能赶到下一个城池后,莫逍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胡长清和浩特战死,自己怎么向灵秀山的人交代?

握住刀柄的他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一刀狠狠的砍在了树干上,树干上留下了一个一寸长的伤口,重新拔出刀的莫逍还想继续发泄心中的怒火,可是看着眼前树上的疤痕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还不知道呼伦青寒那边情况如何,想到这里的莫逍苦笑了一下,他顾不了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容忍苏秦在自己后方的存在。

看着喘着粗气的骏马,莫逍坐在树枝上闭着眼休息了片刻,接着就翻身上马,让骏马在官道上继续奔跑起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调兵,然后攻打青云城的苏秦,哪怕城里的十几万死掉也在所不惜。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临战

把莫逍带来的骑兵全部杀死之后,看着还有些气息的浩特,苏秦对着白启使了个眼色,白启走上前去一刀结果了浩特的性命,见在没有一个活人,苏秦就命牧野率人挖个坑把这些人就地掩埋之后,苏秦就带着众人就回到了青云城内超级生物帝国全文阅读。本书最新章节首发来自书河

等到黑灵他们所有人聚齐,苏秦命人把芒国族人重新押上城墙修葺那些破损的城墙,接着便让黑灵继续训练那些魔教教徒,等到城墙上只剩下苏秦和白启牧野三人时,苏秦看向了东南方对着两人说道:“莫逍这一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等到他率军前来之时,咱们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不行就退进大山,到时候就算芒国铁骑再精锐,也不可能骑着马翻山越岭的追杀咱们吧?”白启嗯了一声说道。

“这些天我翻看了一些青云城的历史。”说着苏秦望了望城内,“当初十万祁家军阻挡芒国铁骑在草原之上上百年,所以,咱们不用的什么。”苏秦说着望了一眼白启自信的一笑,“祁家军能做到的事情,咱们未必做不到。”

“城内的武器装备倒是有很多,只是咱们只有四万人。”牧野说着皱了一下眉头,“咱们抵挡一阵没有问题,可是要想一直守着青云城,这是下下策。”

“芒国的那些族人能不能为咱们所用?”白启这个时候在一旁开口问道。

“如果逼着他们攻城可以,可是让他们守城难度太大重生之政道风流。”苏秦说着顿了一下,“此去向北能不能绕到东方的大海?”

“应该没有,不然芒国雄踞草原这么多年不会没有发现。”白启摇了摇头说道。

听到白启的话,苏秦知道白启说的是实情,要是有别的路能绕到炎国东方的话,芒国也不会在草原上生活那么久,不会一直把青云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到这里,苏秦看着两人说道:“如果咱们不敌,就退进大山。”

白启和牧野听了苏秦的话,接着便点了点头,又和苏秦聊了几句,两人就走下了城墙,城墙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苏秦,看着天际的他不知道想着什么,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忽然苏秦的眉毛挑了一下——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人影。

看着正在驱马向这里奔来的人影,苏秦扶住城墙身子向前一探,待他看清来人的伦拓时不由的一笑,接着单掌一拍城墙上,整个人便凌空飞起向城墙下落去。

望着犹如苍鹰抓兔般从城墙上飞下的苏秦,花轻舞这个时候禁不住笑了一下。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看着一脸灰尘的花轻舞,望着她身下那匹喘着粗气的骏马,苏秦笑着说道。

“不知道你这边什么情况,所以就赶的急了些。”说完花轻舞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意外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和莫枭交了次手。”苏秦说完看着从马上下来的花轻舞,“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袁锡山他们现在都在忙,我一会命人给你接风。”

听到苏秦的话,花轻舞一笑,“有饭吃就不错了,不用那么客气。”

“走,我带你进城,你先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说到这里,苏秦扭头看了花轻舞一眼,随之一笑,“现在南方局势如何?”

“我来的时候,王羞花正在率军南下,这一路行来费了不少日子,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网游之咆哮祭司全文阅读。”

轻声嗯了一声,苏秦望着青云城的城门说道:“我写了封信过去,算日子,那边现在也该有消息传来了。”说完,苏秦一拍马屁股,看着骏马向城门内跑去,“青云城这边暂时安全,不过恐怕等莫枭再率军前来时就危险了。”

“不怕。”花轻舞说着一笑,“我来就是打仗的。”

“那就看着我如何把芒国搅成一团乱泥吧。”苏秦哈哈一笑回道,花轻舞在一旁浅笑着点了点头。

不同于此刻青云城的平静,落霞城现在已经兵临城下,当知晓王羞花要率军进攻时,叶弱水就率领军队开始后退,这一退就退到了落霞城,而王羞花率领炎军追到距离落霞城不过十里的时候命令士兵停止了前进——粮草补给都还在后方,要是运送到这边,至少摇到明天中午,所以这就导致军帐内的争议声一片。

“没有食物,咱们要是现在攻城的话,坚持到粮草到来至少要到明天中午,这简直是让士兵们去送死。”一个副将看着王羞花说道。

“你们两个怎么看?”听到副将的话,王羞花扭头看向了呼伦青寒和苏沐。

“我认为不急在这一时。”想起刚才来军帐之前呼伦青寒给自己说的话,苏沐起身说道,“叶弱水现在退守落霞城不会再退,而咱们粮草不足,杜临楼率领的大军也要明天才能赶到,到时候两军汇合,一鼓作气拿下落霞城岂不更好?”

“我觉得完全完全没有必要等。”见苏沐把话说完,呼伦青寒起身看着王羞花道,“咱们这边有三十万大军,就算今晚上攻不下落霞城也能重创叶弱水,等到明天粮草和杜临楼率军来此,一定能拿下落霞城结束这场战争。”呼伦青寒说着,想起了陆振宇说的话——明天杜临楼率军归来之日,恐怕就是炎军覆没之时,而现在自己和苏沐对攻城不使出全力,仅凭王羞花的二十万炎军,想短时间内攻下落霞城谈何容易?

听到呼伦青寒的话,陆振宇点了点头,“呼伦将军说的整合我意神农之妖孽人生最新章节。”王羞花说着看向了苏沐以及其他的几个副将,“咱们粮草虽然未到,但是别忘了叶弱水的军队也是一路奔来自此,咱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也未必有时间休息吃饭,而咱们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说完,王羞花站了起来,“全军开始攻城!”

听到王羞花的话,那几个副将没再说什么,开始命令士兵集合准备攻城,就在呼伦青寒和苏沐准备离开的时候,王羞花叫住了两人,看着停步的两人,王羞花对着两人说道:“以往都是炎军作为主力攻城,今晚上芒国与部族一起联合攻城如何?”

呼伦青寒和苏沐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好的。”见呼伦青寒答应,王羞花接着说道:“那好,片刻后开始攻城,芒国军队攻攻落霞城东门,部族攻落霞城西门,炎军攻打北门,你们两军谁先攻破城门我将黄金千两。”

说了一句谢谢统帅之后,呼伦青寒和苏沐就离开了帐篷,望着两人的背影,王羞花接着看向了落霞城的方向,紧紧的握了握腰侧的长剑。

“怎么办?”扭头看了一眼王羞花,见他并未注意这边,苏沐就低声问向呼伦青寒。

“保存实力,做些表面工作就好。”说到这里呼伦青寒看了一眼苏沐,“等到明天宁军出城之时咱们就从左右两翼攻打炎军。”

听到呼伦青寒的叮嘱,苏沐皱了一下眉头,说叶弱水会率军出城么?呼伦青寒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你听我的话就是,苏沐嗯了一声,随后奔向部族的方向开始命令族人向落霞城的西门方向赶去。

而这边呼伦青寒也向芒国的军队走去,很快,炎军,芒国,部族就率领各自的军队向落霞城围了过去。

站在城墙,吹着有些微凉的夜风,陆振宇看着正在向这边移动的军队,命令士兵把城墙上的火光全部熄灭,整个城墙上漆黑一片之后,前方缓缓推进的火光愈加清晰起来帝国再起之全面战争。

“看样子王羞花准备同时进攻三个城门。”见前面的队形慢慢分开,叶弱水望着距离这边不过三百丈的炎军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北门的主力应该是炎军,而东西二门方向的敌军应该是芒国和部族的军队。”说到这里陆振宇沉吟了一下,“呼伦青寒应该不会拼命攻城,而部族与芒国是一丘之貉,派人告诉守着东西二门的上官浩宇和翟荣光,如果确定东西二门的攻城者是芒国和部族的人后,就保持实力,用箭矢保持着与他们的距离就好。”

叶弱水点了点头,命人告诉上官浩宇和翟荣光,让他们收城门的时候注意警戒,如果芒国和部族不拼命攻城的话,保持实力。

“让士兵们都先把火箭点上,等到炎军来到一百丈的时候射出去,到时候咱们在暗他们在明,先用箭矢阻挡他们的进攻。”说到这里陆振宇望向了炎军的后方,“消杜临楼他们能按时赶到。”

之前就在王羞花接到木很与假传的圣旨要他进攻的时候,杜临楼和祈洛歌也结束了在海边的谈话,看了一眼杜临楼离去的背影,祈洛歌又独自在海边做了一会,这才回到自己的住所,就在祈洛歌还未入睡的时候,戚嘉兴这个时候来到了祈洛歌的帐前。

“祁将军,我有些事找你商量。”看着带着一丝困意的祈洛歌,戚嘉兴这时开口说道。

“将军有事请说。”望着戚嘉兴的面孔,祈洛歌有些意外的说道,她不明白戚嘉兴这么晚还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是关于楼沙的事情。”说到这里戚嘉兴一顿,“如果有一天我战死了,还请祁将军帮我多照顾一下楼沙王朝的臣民们。”戚嘉兴说着望向祈洛歌,“因为我知道没有谁比祁将军更能体会到国破家亡的感觉。”

第三百八十五章 新王

听到戚嘉兴的话,祈洛歌沉默了起来,国破家亡是什么感觉?祈洛歌不禁想起了当初城破时的情境,祁家一族到现在……思绪蔓延,祈洛歌的身子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见祈洛歌不说话,而且神色明显有些悲伤,戚嘉兴在一旁小声喊了一句祈将军,知道自己勾起了祈洛歌内心深处痛苦回忆的他这时心里不禁有些自责。

“我没事,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祈洛歌说着看向了戚嘉兴,“为什么找我?我现在只是一个人而已。”

“因为屏幽还只是一个孩子。”说到这里戚嘉兴一顿,“祈将军自谦了,祁家哪怕只有一人就胜过千军万马,如果祈将军愿意,我愿请求皇上封你为护国大将军,而我率领的军队都可以交托与你。”

摇了摇头,祈洛歌看着戚嘉兴道:“我现在在为天水国卖命,所以这事我看你是找错人了。”祈洛歌说完,看着戚嘉兴脸上的失望神色接着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求叶弱水?”

戚嘉兴没有吭声,见戚嘉兴打住话语,祈洛歌这时想明白了什么,就轻叹了一声——叶弱水现在的目标是推翻炎国,而后趁此机会极有可能争霸天下,而戚嘉兴要是率领楼沙王朝投奔叶弱水,楼沙王朝就会像宁国一样,不知道在以后的战事里会死亡多少人,想到这里的祈洛歌抬头看向戚嘉兴,“现在全大陆都卷入了这场战争,而且楼沙王朝也已乘着船只南下,你就算再为楼沙王朝着想,恐怕也会不尽如意。”说到这里祈洛歌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听说火沙盘在楼沙王朝,可有此事?”

见祈洛歌提起火沙盘的事情,戚嘉兴有些意外,望了祈洛歌一眼,戚嘉兴不由疑惑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这些东西的传说是否是真的。”祈洛歌说着沉吟了一下,“我在天水国见到过玲珑镜。”祈洛歌说着抬头看向戚嘉兴,“我也见过木灵珠。”之所以这样说,是祈洛歌知道当初苏秦来到渔村时包裹里的东西是什么,后来楚楚拿来给包裹给祈洛歌看的时候,才发现那里面有项链,木灵珠,还有几本书。

“传说毕竟是传说。”戚嘉兴看着祈洛歌说道,“我在楼沙王朝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火沙盘,所以传说恐怕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似乎不同意戚嘉兴的观点,祈洛歌微微摇了摇头,“《遗忘之书》记载的东西应该不会错,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拼命的想找到它。”

“当初传闻公孙无敌是看了《遗忘之书》之后名震天下的是真的么?”听到祈洛歌的话,戚嘉兴有些迟疑的问道。

祈洛歌点了点头,“是的。”说到这里祈洛歌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戚嘉兴继续说道:“我曾经听苏秦讲给一些事情,当初芒国攻打青云城时,在公孙错布下的阵法中,木灵族能令苏秦不惧幻阵穿越阵法,所以我刚才才会想起问你。”

见祈洛歌提到苏秦,戚嘉兴的眉头皱了下,“等有机会我问问吧。”

“火沙盘能驱火,我想要是有了这个,恐怕在战场上一定能拒敌。”见戚嘉兴也不知道,祈洛歌说道,说完后看了看夜色的她看了一眼戚嘉兴,“夜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到时候就能和炎军决一死战了。”

说了一句好之后,戚嘉兴便准备离去,刚转过身走了两步,戚嘉兴想起刚才祈洛歌说的话汀了脚步,“你说你见过玲珑镜?”

祈洛歌点头,似乎知道戚嘉兴想问什么,就直接说道,“玲珑镜能看到未来。”

“看到未来?”听到祈洛歌的话戚嘉兴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的。”祈洛歌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迷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据说能透过镜子看到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需要施术者付出极大的代价。”

“原来如此。”戚嘉兴听完祈洛歌的话,脸上也满是不解,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接着便转身离开,望着戚嘉兴的背影,祈洛歌站在帐篷门口独自站了一会,接着便转身走进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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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皇宫。

夜已深,宁浩博独自坐在皇宫的龙椅上,在他的面前是空旷的大殿,有不知道从那里吹来的风令四周的烛火不断的摇曳,看着灯下自己的孤影,宁浩博低头凝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直到一道瘦弱的人影推开了厚重的大门慢慢的探进来一个脑袋后,宁浩博缓缓的抬起了头。

看着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憔悴,与之前相比苍老许多的宁浩博,宁蓝莓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不过这股惊愕很快被害怕代替——宁蓝莓看到了宁浩博眼里的血丝,同时也看到了缓缓站起时宁浩博苍白的脸色。

“父皇。”背靠着身后的木门,宁蓝莓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宁浩博喊道。

宁浩博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看着有着重重心事的宁浩博,宁蓝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还是有些害怕和担忧——从叶弱水来到宁国之后,宁浩博对她的态度一直在转变着,从当初的漠然到后来的热情,有一段时间宁蓝莓感受到了宁浩博对自己的厚爱,只是随着叶弱水率军北上,宁浩博对宁蓝莓的态度也越来越冷,就像现在,宁蓝莓不知道什么原因,宁浩博会变的如此,虽然不懂,但是宁蓝莓却从皇宫里的许多事上看到了一些,比如宁浩博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上朝堂,那些文武大臣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比如随时跟在宁浩博周围的侍卫,还有渐渐不再热闹的皇宫。

“你怎么还不睡?”来到宁蓝莓的跟前,宁浩博低头看着个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自己胸口的宁蓝莓问道。

“睡不着。”宁蓝莓看着宁浩博说道,“路过这里见这里的灯还亮着就想进来看看,没打扰到父皇吧?”

笑着摇了摇了头,宁浩博上下看了宁蓝莓两眼,看着宁蓝莓的容颜,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宁蓝莓说道:“走吧,陪我出。”

听到宁浩博的话,宁蓝莓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拉开了木门,跟着宁浩博走了出去。

门外的空地上站着一些侍卫,见宁浩博出来,那些侍卫分开,跟着宁浩博和宁蓝莓走了起来。

走在熟悉的青石板上,吹着凉风,宁浩博的脸上没有一丝惬意,重重心事压在他的心里令他喘不过气来,只不过那些愁事都化作了额头的皱纹。

而一旁的宁蓝莓不知道宁浩博在想什么,看着身后那些不远不近跟着宁浩博的侍卫,宁蓝莓觉得这些人很怪,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惧怕宁浩博,而宁浩博似乎也没有在意那些侍卫,就在宁蓝莓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禁一惊的时候,看着宁浩博行进的路上,宁蓝莓知道宁浩博这是去娘亲生前的住所,这么多年宁浩博很少去那里,现在自己住在那里,宁浩博为什么要去那里?

“父皇,那些侍卫……”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宁蓝莓看着一旁的宁浩博问道。

“他们都是叶弱水的人,负责监视我的。”见宁蓝莓问起,宁浩博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说完后看了一眼宁蓝莓,宁浩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你的父皇我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不然你以为那些大臣为什么不上早朝,还不是因为他们也都失去了自由。”

“叶弱水……”听到这个名字,宁蓝莓的心里就出现了一张面孔,可是听着宁浩博的话,宁蓝莓就觉察出这些事态的严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看着宁浩博问道:“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宁浩博自嘲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都怪我野心太大,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宁蓝莓沉默了起来,知道了结果,她大致猜到了一些情形。

宁浩博也没再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来到宁蓝莓的住所之后,宁浩博看着冷清的院子,想起这十几年来,自己来这个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宁浩博就扭头看向了宁蓝莓,“你长的越来像你娘亲了。”

宁蓝莓没料到宁浩博会这样说,以致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宁浩博并未注意宁蓝莓的神色,说完后就他就在大堂前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父皇,外面天寒,进屋休息一下吧,我去生些炉火。”见宁浩博竟然坐在石阶上,宁蓝莓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也坐下吧,陪我说会话。”看着宁蓝莓,宁浩博招了招手。

听到宁浩博的话,宁蓝莓依言坐了下来,而那些侍卫跟着两人来到院子之后,就四处散了开来,望了一眼那些侍卫,宁浩博便抬头望向了夜空。

夜空中挂着几颗星星,没有明月,秋风轻吹。

“小的时候我时斥样看着夜空发呆,那时候就想着一定要一统天下。”

“这些年来,宁国在我的治理下谈不上繁荣富强,但是也说不上民不聊生,而我的目标并没有变,依旧想着一统大陆。”

“可是……这些日子我才发现,有些事情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古人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不敢说治国如何,就是这个皇宫内,有许多事我都欠多思量。”

“就像你娘亲,还有你,亏欠了你们太多……”宁浩博说着拉住了宁蓝莓的手,“我没想到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竟然会是你。”

“世态炎凉?人走茶凉?”说到这里宁浩博扭头看向前方,“我终于明白先人说的那句有朝一日权在手杀进天下负我狗时是什么心态了。”

静静的听着宁浩博的唠叨,宁蓝莓一直没有吭声,见宁蓝莓不说话,宁浩博也沉默了起来,“现在军队被叶弱水控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场战争叶弱水胜利后,宁国也会沦为他们的土地,到时候我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而叶弱水对你一直不错,所以,我就想我这一辈子功过暂且不伦,临死前能不能再为宁国的百姓做些什么。”

“父皇,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听到宁浩博的话,宁蓝莓有些意外,想起叶弱水曾经给自己说的那些话,宁蓝莓想对宁浩博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糟糕,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下诏把皇位传给你,你来当宁国的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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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出征

不断有士兵倒下,刀靳鸣,箭声嗡嗡。

落霞城城外火光亮如白昼,地上的尸体堆积如山,俨然成了人间地狱,没有人有时间理会死去的同伴,那些受伤颇重的士兵有些不是被同伴践踏而死,就是自己拿起武器结束了痛苦,而受伤轻的则躲避着不断射来的箭矢,继续缓慢而坚定的向落霞城攻去。

王羞花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向落霞城发动进攻,看着前方的火光,他知道,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大亮。

有些士兵已经登上了城墙,和城墙上的守军厮杀着,有好几次王羞花看着攻上城墙的士兵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可是看上去明明即将攻破的城墙到最后还是没有攻下。

尸横遍野,王羞花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在他身后的几个副将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炎军二十万大军这一夜已经折损了一半左右的人手。

“芒国和部族那边情况怎样?”看着一个向这边跑来的副将,王羞花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芒国和部族虽然一直在攻城,但是却没有什么进展,到现在还没有攻到城墙根下。”那名副将脸上带着血迹,身上有几处伤口,望着王羞花继续说道:“大人,让士兵退下来等天亮后在攻城吧,不然这些士兵恐怕……”

恐怕如何副将没有说,但是王羞花知道,现在每一刻都是士兵倒下——但是王羞花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紧紧握了一下拳头,低声说了一句芒国和部族这笔账以后再算之后,王羞花看着那名副将继续说道:“咱们这边损失惨重,叶弱水的人也不轻松,率领士兵继续攻城!”

那名副将嘴里喊了一声大人,看着王羞花决然的脸色,不由的一咬牙站了起来,握着长刀的他趔趄着继续向落霞城下跑去。

“火枪手准备好没有?”看着那名副将远去,王羞花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问道。

“五百火枪手,杜将军带走了两百人,还有三百人随时可以攻城。”一名副将向前一步说道。

“十人一组,开始攻城!”王羞花下达了命令,那个副将说了一句好,接着对着远处喊了一声火枪手准备,接着就带兵向城墙的方向奔去。

看着火枪手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拿着火枪向城墙下奔去,王羞花再次看向了城墙上,城墙上人头晃动,看不出具体的人数。

看着仿佛杀不完的士兵,呆在城墙上的叶弱水这个时候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抬手挥出手里的刀把一个士兵从云梯上击下去之后,叶弱水望向了城墙外,城墙外的士兵依旧向潮水一样涌来,而城墙上到处是士兵的尸体,看着正在奋战的士兵,叶弱水知道如果炎军一直不断的进攻下去,落霞城根本坚持不到杜临楼的到来——自己率领的这些士兵很多都是新征入伍的,还有一些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下,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他们根本不是炎军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炎军会不停的攻上城墙的原因。

“除去东西二门的士兵,原本守在北门上的士兵已经死亡七成以上了。”陆振宇手里抓着一把带血的长枪,看着源源不断向城墙上爬来的时候,转头对着叶弱水喊道。

“咱们阻挡不了王羞花的进攻。”叶弱水看着那些拿着火枪的士兵,心里不由的一惊,“告诉上官浩宇和翟荣光,让他们来北门掩护,咱们从南门撤!”

听到叶弱水的话,陆振宇点了点头,喊来疆三让他带人去把上官浩宇和翟荣光率人来北门支援,而一直呆在两人生活的陆玉箫这个时候上前两步,“大哥,我下去会会王羞花吧。”

摇了摇头,陆振宇看着陆玉箫说道:“没用,现在这么多士兵,修行者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杀了他也不能改变战局。”说完陆玉箫看着叶弱水,“准备撤吧,保存实力。”

叶弱水点了点头,时间很快,三百火枪手十人一组爬向了云梯,爬在最上面的火枪一响,一丈外的士兵根本躲闪不及,很快就被他们冲出了一些缺口,手里拿着火枪爬上城墙手,很快就占领了十几丈的城墙,下面有士兵不断的爬上来加入,而他们控制的距离正在不断的扩大。

看着前方的战局,上官浩宇和翟荣光各率领两万士兵冲了过来,而叶弱水和陆振宇这个时候则下了城墙。

回头看了一眼,见城墙上已经有了一半的炎军人影,陆振宇这个时候汀了离开的脚步,“城墙已经守不住了,上官浩宇和翟荣光阻挡不了他们多久。”

“全部南撤!”叶弱水回头对着疆三喊了一声,听到叶弱水的话,疆三点了点头,向空射出了一支响箭。

看到在半空炸开的响箭,上官浩宇和翟荣光看着看着爬上城墙的士兵,开始下令边战便退。

待上官浩宇他们都撤离了城墙之后,那些攻上城墙的士兵追杀着,有士兵打开了北方的城门,瞬间从外面涌进来了成千上万的士兵。

看着城墙上响起的欢呼声,王羞花本来紧握的拳头终于慢慢松了开来。

望了一眼东方渐起的鱼肚白,王羞花翻身上马后,接着对着身后的几名副将喊道,“随我一起追杀叶弱水!”

就在落霞城城墙上的人离开之后,呼伦青寒知道叶弱水已经阻挡不了王羞花的进攻,想了一下,呼伦青寒命令士兵登上城墙打开城门,然后便率领芒军随着王羞花率领的炎军向叶弱水追去。

这一追便是二十里。

当太阳挂着上空的时候,看着身后疲惫的士兵,王羞花终于下令士兵停止追杀,溃不成军的宁军一路丢盔弃甲,跑的慢的都成了刀下鬼,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王羞花脸上的笑容愈盛——经此一战,叶弱水手下的兵力至多还有五万人,再也都炎国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统帅,士兵们体力已经不支了。”一名副将来到王羞花身前,看着前方偶尔露出的人影说道。

“率兵回落霞城!”王羞花看了副将一眼,接着便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人,呼伦青寒和苏沐率兵一路跟来,芒国铁骑在追杀展现出了不同凡响的奔袭能力。

不过王羞花并未招呼呼伦青寒和苏沐,之前的攻城如果不是芒国和部族没有使出全力,叶弱水众人想要离开落霞城谈何容易?可是王羞花也不能治呼伦青寒和苏沐的罪,一个是芒国统帅,一个是部落盟主,两人可以说是炎国的双翼,虽然存有私心,但是却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王羞花知道现在还需要他们。

“怎么办?王羞花一定知道咱们并未使出全力。”苏沐看着王羞花率人归去,不由的有些担忧的问向呼伦青寒。

“没事,他不会撕破脸的。”呼伦青寒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走吧……”说着呼伦青寒看了苏沐一眼,“回去后告诉你的手下,准备动手。”

“准备动手?”听到呼伦青寒这话的苏沐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叶弱水打败,就算咱们联合,等到杜临楼来了……”

苏沐的话未说完就被呼伦青寒打断,“让你的手下准备就好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说完这话,呼伦青寒没再说什么,接着便驱马率领手下的士兵向落霞城赶去。

看着追来的大军退回落霞城,叶弱水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气氛的她说道,“想不到王羞花竟然想赶尽杀绝。”

“换做是咱们,会让他们跑么?”听到叶弱水的话,陆振宇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在那些倒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上看了一眼,陆振宇接着看向了上官浩宇等人说道:“都把自己的士兵集合起来,看看还有多少人。”

“有许多都跑管道旁的树丛里去了。”大致看了一眼那些士兵,上官浩宇皱眉接着说道:“这些人不足两万。”

点了点头,陆振宇望向了北方,“先集合,休整一下,算时间杜临楼他们现在距离落霞城不远了,咱们还要赶回去。”

“咱们现在断了与杜临楼的联系,如果杜临楼到时候没有出现,咱们……”听到陆振宇的话,叶弱水有些担忧的说道。

“荣光,你骑快马想办法越过落霞城北上,联系一下杜临楼,确定一下他们到达落霞城的时间,得到你的消息后,我就率领大军在落霞城南门叫阵,到时候把王羞花吸引过去,等杜临楼进城后,咱们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说了一句好后,翟荣光就找了一匹骏马向着落霞城的方向奔去,而陆振宇这边开始集合队伍,可是不等他们出发,就见翟荣光骑着快马奔了回来,“主公,落霞城有变。”

“怎么了?”看着翟荣光脸上的喜色,隐隐猜到了什么的陆振宇问道。

“杜临楼率领的军队已经占领了落霞城,现在王羞花正在城南门和他们对持着。”

“芒国和部族的人呢?”听到翟荣光的话,陆振宇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问道。

“还和炎军呆在一起。”

“出征!”陆振宇大声的对着所有人喊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胜利

落霞城外,军旗微荡。

王羞花看着紧闭的南门,忍不住望了一眼北方,远处的天际很蓝,阳光温暖,可是阳光落在王羞花的身上并未让其感到丝毫的温暖,相反,他的心里早已冷若冰窟,这是被信任的人出卖而感到心寒的感觉。

相较于王羞花冷若寒霜的脸,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副将已经忍不住对着城门骂了起来——似乎只有谩骂才能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而有的性暴躁的已经拿出弓箭射了羽箭出去,想要把杜临楼一箭毙命,可是羽箭根本就来不到杜临楼身前一丈的范围之内。

杜临楼的左边站着祈洛歌,右边是戚嘉兴,在他们的四周是严阵以待的天水国和楼沙王朝的士兵,长途奔波到此的他们并没有什么疲态,相反,看着城墙下的炎军,手里的弯弓早已拉满如月,静等一声令下后就发动对炎军的攻击。

看着城墙上的杜临楼,王羞花下令让身后的几个副将安静下来,接着便驱马走上前去,来到距离城门五丈的距离后王羞花退下来。

“为什么?”王羞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杜临楼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楼下的王羞花,一旁的祈洛歌望向了杜临楼的侧脸,最后目光落在了杜临楼的左手上,杜临楼的左手指头关节泛白,握刀的手一看就用了不少力气。

“杜临楼,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骑着马的王羞花望着杜临楼喊道。

听到王羞花这样说,杜临楼摇了摇头,接着便对着王羞花说道,“我和你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杜临楼的声音并不高,但是话语却清晰的传入了王羞花和众人的耳朵,说完这话,杜临楼看了一眼王羞花的后方,“你身后的士兵现在不足十万,而且还都是一些残兵弱将……”说到这里杜临楼一顿,“放下武器,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不然什么杜临楼没说,但是王羞花知道,如果真的攻城的话,有备无患的杜临楼当然可以取得战争的胜利……只是,想到了什么的王羞花回头看向了那些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而那些副将这个时候也听到了杜临楼的话,有的沉默,有的则叫嚷着要与杜临楼一战。

看着杜临楼,王羞花慢慢的退回了军营阵前,勒住缰绳的他这时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呼伦青寒和苏沐都站在芒国和部族的最前面,想了一下王羞花就命副将上前去把两人叫过来。

来到王羞花的面前,呼伦青寒先是问了出来,“统帅,这是怎么回事?杜临楼怎么会与祈洛歌在一起?还有楼沙王朝的人怎么回事?”

“这一切恐怕都是叶弱水策划好的。”说这话的时候王羞花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杜临楼刚才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有什么想法?”

“当然不能放下武器,不然不就任他们宰割了么?”呼伦青寒眉头微皱的说道,说完这话她看着苏沐说道:“既然他们早有预谋,咱们宁可死也不能降,就在这里与他们决一死战!”

听到呼伦青寒的话,王羞花点了点头,而一旁的苏沐心里则是不同的感受,之前呼伦青寒说还会有一战,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特别是刚才呼伦青寒的最后一句,在苏沐看来呼伦青寒不是说和杜临楼一战,而是联合杜临楼与芒国一起把王羞花率领的炎军全部消灭,想到这里苏沐的后背不禁有些发凉,见呼伦青寒和王羞花都看向自己,苏沐点了点头,“那就与他们一战!”

看到两人表态,王羞花点了点头,虽然知道结果可能并不乐观,但是至少不会让叶弱水轻易得逞,想到这里的王羞花接着对着两人说道,“那就等我命令同时攻城!”

“好的,等王将军下令,我和部落就动手。”呼伦青寒说完见王羞花望向城墙,就别有深意的看了苏沐一眼,苏沐轻微的点了点头,接着也望向了城墙的方向——有天水国和楼沙王朝的军队这里,苏沐知道这一战必胜无疑。

“将军,南方有宁国的骑兵正在向这里奔来。”就在呼伦青寒和苏沐离开,王羞花准备下令攻城的时候有消息传来。

“命令士兵向南方冲锋,杀!”看着南方官道上出现的人影,王羞花迅速下达了命令,说完,王羞花就一马当先扬起手里的长剑向着南方冲去。

站在城墙上的杜临楼望着南方出现的军队,看着王羞花向南冲去,这个时候的王羞花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击溃叶弱水的军队之后可以先往南撤,一边保存实力一边伺机而动。

这个想法刚结束,王羞花就听到了一阵惨呼声,扭头看了一眼之后,王羞花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原来呼伦青寒率领的芒**队竟然开始攻击毫无防备的炎军起来,就在王羞花心里一惊拉住马缰的功夫,部落部族的人在苏沐的带领下也开始攻打炎军来。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羞花心里怒不可赦的悲呼了一声,接着便调转马头向着部落部族的苏沐冲去,就在芒国和部落部族开始对炎军进攻的时候,城墙上的杜临楼已经转过了身望向了北方,而祈洛歌和戚嘉兴则下令打开城门开始对炎军进攻。

望着前方的情形,叶弱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之便命上官浩宇和翟荣光向炎军冲去。

就在芒国和部族发起对炎军的进攻时,苏沐一直在注意着王羞花的动静,见他驱马向着部落部族这边冲来,心里不由的有些意外和吃惊,苏沐意外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王羞花竟然不选择离开,却向着自己这边冲来,一定是为了报仇——呼伦青寒是来自灵秀山的高手,王羞花想要短时间内取她的性命不容易,而自己却不是王羞花的对手,一念至此,苏沐便驱马向后退去,可是只是部族勇士的他怎么会是王羞花的对手,见苏沐想逃,王羞花心里念头一转,手里的长剑就化作了一道长虹射向了后退的苏沐。

见王羞花一剑攻来,苏沐忙从马上跃下,可是就是如此还是晚了一些,长剑刺穿了苏沐的胳膊深深的刺进了土里,王羞花手一招,长剑破土而出,长剑回到王羞花手里之后,一剑挥出把身前几个部落士兵杀死后,王羞花就继续向苏沐走去,可是却有更多的部落族人向王羞花冲来,而苏沐却在几个族人的拥簇下越退越远,王羞花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接着便望向了落霞城的城墙,杜临楼这个时候站在城墙上看着这边,而戚嘉兴和祈洛歌则率领士兵攻来。

“杜临楼,莫逍,苏沐,不杀你们三个我誓不为人!”大声的喊出这话,王羞花看向了被包围的炎军,难以抑制心里痛楚的他这个时候忍不住身一晃,嘴角露出一丝血迹的他看着四周混乱的局面,长啸了一声便向东方冲去。

“主公,王羞花要走。”一直注意场情形的翟荣光看着王羞花杀出一条血路准备向东离开就对着陆振宇说道。

“让他回去给陆天行报信也好。”陆振宇看着王羞花的身影说道,示意翟荣光不必动手。

“他恐怕不把苏沐和杜临楼杀了是不会回炎国的。”叶弱水这时在一旁说道:“炎军落得这样的下场,他难脱干系,像他这样自傲的人宁可战死也不会逃,所以他现在离开只是为了报仇。”说到这里,叶弱水看向远处,“呼伦青寒和杜临楼追王羞花去了。”

“让他们去吧。”陆振宇看着杜临楼和呼伦青寒的身影在东边消失,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杜临楼这一去恐怕就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他能去那里?”听到陆振宇的话,叶弱水意外的问道。

陆振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接着便看向战场,随着祈洛歌和戚嘉兴的加入,整个战局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本来还有些斗志的炎军看着四面八方的敌人,斗志瞬间丧失的他们开始四散奔跑起来,还有一些直接抱头跪在地上,数万人几乎顷刻间就被瓦解,翟荣光和上官浩宇打扫战场,很快那些投降的士兵就被集合起来,芒国和部族的人呆在一起,天水国和楼沙的人汇聚在北方,南方叶弱水这边的军队后面还有上万人。

“祈将军,就此别过了。”见战事结束,戚嘉兴扭头对着祈洛歌说道,祈洛歌嗯了一声,戚嘉兴便率领着楼沙王朝的士兵向叶弱水那边走去。

苏沐看着天水国的祈洛歌和叶弱水的军队,受了一剑的他脸上有些苍白,呼伦青寒不在这里,他担忧叶弱水会报复芒国和部族的军队,可是见叶弱水这边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心安了不少,就在他心里暗自恼恨呼伦青寒这个时候去那里的时候,呼伦青寒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和苏沐汇合后,远远的望了叶弱水这边一眼,呼伦青寒就和苏沐一起率领着军队离开了这里向北出发,见芒国和部族的人离开,祈洛歌这个时候想了一下,来到叶弱水的面前和叶弱水以及陆振宇打过招呼之后也选择了离开,不过不是向北而是向东。

“得到祈洛歌消息后,天水国就会继续增兵东进,而芒国和部族没有意外的话也会进攻炎国,咱们现在占着地利,下令让士兵休整下,明天天亮后北上。”

“如此一来炎国就算不四分五裂也难再像之前那样强大了。”陆振宇望着北方说道,说完他扭头看着叶弱水一笑,“咱们重新在炎国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新的王国吧。”

叶弱水点头,只是望着北方的她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苏秦所在的青云城不知道情形如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战火燎原

秋雁南归,北风渐寒。()

寒潮在瓦楞之间结出一层薄薄的霜,青云城的天气变得愈加寒冷了起来,偶有落单的孤雁南飞,叫声凄惨,天空也不似以往蓝天白云,阴沉的可怕,阳光已经许久没有透过云层照射在这座被无数次战争侵蚀的城墙上,阴冷的天就是阳光都没办法给人温暖。

那些从草原上迁徙而来的芒国族人对这样的天气早已司空见惯,但是因为有魔教教徒经常在街上巡逻的缘故,老弱妇幼都只能在院子内活动,大街上除了身穿盔甲的魔教教徒外,看不到任何芒国族人的身影,那些青壮年都被派驻在各城门之上——矛族的人对兵器一道很有研究,苏秦就命他们制造守城的武器,近千矛族人在扈依虏的带领下,打造出了比寻常投石机打上两倍的投石机,还有一次能发五十支羽箭的箭弩,除此之外,魔教教徒手里的长枪也被矛族的人改进了许多,枪头加长了半寸,做成了棱形,取代了以往的刀型,如果不是时间太短,苏秦相信一直威慑天下的麒麟军用的火枪矛族的人也能研发出来,而那些芒国的族人则被魔教的教徒监视着使用投石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苏秦已经从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知道,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来临。

看着矛族的人在城墙上组装着投石机,苏秦接着就看向了阿第斯山脉,不觉的想起了几天前去阿第斯山脉的事情,当时牧野带着苏秦和花轻舞重走了一遍儿时生活的地方,可是这才不过一年的光景,山上的那些木屋已经残破不堪,看着一片狼藉的住所,苏秦没待多久就和牧野赶了回来——此行是花轻舞的注意,她想让苏秦旧地重游看能不能忆起一些记忆,只是结果并不乐观。

目光从阿第斯山脉收回,苏秦的目光落向了南方,望不到尽头的天际仿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的人生,虽然看不到,但是苏秦知道南方现在战事正急,想到这里,苏秦摸了摸胸口,里面有叶弱水飞鸽传过来的书信,信上叶弱水已经第三次催促自己早日率兵回到宁国,回到战争的后方,对于陆羽与乔二的逃跑,叶弱水也没有隐瞒,知道芒国在炎军兵败后并未派出军队攻打炎国后,花轻舞也曾劝说苏秦南下,这样至少安全,却被苏秦拒绝,至于原因,苏秦没说花轻舞也不知道——苏秦有他的想法,从他率领魔教教徒之后就没打算回去,原因不仅仅是当初他和叶弱水见面时叶弱水让他离开,更重要的是苏秦相信陆羽和乔二会回到芒国,呆在青云城里,苏秦相信自己在战场上的遇到他们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有消息说天水国已经派大军压境了,而叶弱水那边已经连攻了炎国三个城池,芒国和部族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他们上次既然叛变,目标自然也是炎国。”花轻舞见苏秦一直沉默着,就出声说道。

“天水国和炎国恩怨由来已久,这次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芒国和部族之所以不动手恐怕是要对付咱们。”苏秦笑着说道,说完后,望着城墙上积水凝成的薄冰,苏秦轻轻的踩了上前,咔嚓一声轻响,薄冰犹如有闪电划过,瞬间四分五裂。

看着苏秦的样子,花轻舞一笑,“你还有心思玩这个,不是有探子说芒国和部族已经集结了兵力要往这边赶来么?”

“不是要来,而是已经出发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黄昏的时候应该就会来到城下。”看了一眼花轻舞,苏秦接着扭头看向了东南方向,等到芒国和部族大军到来,青云城能守多久?

“咱们这边只有四万人手……”看着苏秦浑不在意的样子,花轻舞有些担忧的说道,“芒国和部族如果倾尽其力的话,至少能够调集二十万的大军……如何敌得过?”

“几百年来,青云城在祁家军的守卫下,十万人阻挡了不下芒国的上百次进攻,每次芒国铁骑到来的时候,都没有少于你刚才说的数字,虽然咱们人数少些,但是芒国和部族也得防着炎国,放心吧,他们不会把所有的兵力都调过来的,而且……”苏秦说着望了一眼北方,“咱们打不过不是还可以跑么?”

见苏秦这样说,花轻舞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苏秦就向扈依虏走去,长约三百丈的南城门上放着近百个投石机,还有上百个箭弩,用扈依虏的话说就是只要芒国铁骑赶来,城上箭石齐发,苍蝇都飞不上来。

“牧野带着人去拉石头去了,箭矢我检查过,芒国的存货很多,坚持一阵没有问题。”见苏秦走过来,扈依虏对着苏秦说道。

苏秦点了点头,“芒国的那些族人没有问题吧?”

“上次杀了几个人之后他们老实了许多。”扈依虏点了点头,说完他伸手拍了拍一旁的投石机,“听说天水国那边有许多黑火,如果能搞一些过来,我找些东西把他们盛起来扔到芒国的铁骑中一定让他们吃不消。”

“石头已经可以了,一次仍三四块石头,这么多投石机一次就能攻击很多人。”说到这里,苏秦看向了城墙内,“你在战马上安置的利刃我看了,很不错,只是目前咱们没办法出城和他们战斗,所以……”

“那个东西就是鸡肋,只是为了刺伤对方的战马。”扈依虏说着一笑,“苏秦,把箭矢上都弄上毒药?”

听到扈依虏的话,苏秦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便点了点头,“现在是非常时期那就用非常手段吧。”

“好,我们矛族里面有一些剧********,见血封喉,我这就命人造来涂抹在箭矢上。”扈依虏点了点头,接着又和苏秦聊了两句,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苏秦没事就与花轻舞一起在城墙上转着,时间很快,不断有探子回来报着芒国和部族与青云城之间的位置,等到黄昏时,芒国距离青云城十里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而城墙上苏秦等人望着芒国和部族的军队都不禁有些意外。

“看来那句老话说的不错,岂能容他人酣睡,莫逍有了前车之鉴,竟然派了这么多军队过来。”

“这恐怕有不下十五万吧?”望着前方绵延十余里的方阵,黑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至少有十万。”一旁的高崇接口,说完这话,高崇望了望青云城下的空地,“也不知道扈依虏在城墙外布置的埋伏有没有用。”

“等他们休息够了就会进攻,到时候就知道了。”说到这里苏秦扭头,“注意那些芒国族人,稍有异动直接杀了他们。”

黑灵在一旁点头,“每架投石机旁都有人看守,而且……”黑灵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冷寒月,“我照着老冷的注意,把他们的妻儿都汇聚在城门后,如果他们谁要是敢心怀不轨,遭殃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家人。”

听到黑灵的话,花轻舞皱了一下眉头,看向苏秦的她发现苏秦脸色有些阴沉,就没说话。

“都准备吧,看看咱们能守青云城多少天。”说完这话苏秦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然后看向了身后的众人,“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退,后退者人见可杀。”

黑灵等人说了一声是之后,就分散了开来,看着望着芒国军营方向的苏秦,花轻舞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苏秦,你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守卫青云城。”

苏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青云城对我很重要。”

听到苏秦的话,花轻舞有些意外,想到白启曾经讲的苏秦和祈洛歌一起从青云城一路南下,青云城……祈洛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的花轻舞对着苏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接着便把手里的头盔戴在了头上。

就在苏秦等人在城墙上静静等着芒国铁骑进攻的时候,呼伦青寒和苏沐站在军营的正前方望着黄昏下的青云城。

“青云城曾经让芒国的先人们吃尽了苦头,城墙下的每一寸的土地上都有芒国人的血。”看着青云城,呼伦青寒有些缅怀的说道,说完后,呼伦青寒轻笑了一下,看着城墙上的点点人影,“就让这一切成为历史吧。”

“我看到他了。”听着呼伦青寒把话说完,苏沐望着城门中央的那个人影说道。

“他本早就该死了的。”看了一眼苏沐讲话时脸上的厌憎表情,呼伦青寒轻声说道。

苏沐点了点头,“在他小时候就应该死了。”说着苏沐紧握着拳头向前走了半步,“在部族的时候我就应该杀了他的。”

“你为什么那么想杀他?”

“因为他该死。”

默默的重复着苏沐说的这句话,呼伦青寒忽然一笑,“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

“苏秦进天禁想夺我的族长之位,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去木恨玉,可惜啊……”苏沐说着笑了起来,“木恨玉嫁给了炎国皇子,而他就是当上了魔教教主又如何?还不是龟缩在城墙里不敢出来?”

听着苏沐的话,呼伦青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你既然那么想杀他,还等什么?”

“部族的勇士们,给我冲!”苏沐回头大吼了一声,而呼伦青寒这个似乎也抬起了手向前一挥,芒国铁骑扛着云梯和部族的人一起向青云城冲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十步杀一人

青云城内外,不管是以苏秦为尊的魔教教徒,还是以呼伦青寒为首的芒国铁骑,当部落部族在苏沐的指挥下开始向青云城进攻时,就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有战争就会有流血,有流血就会有死亡,当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土地上时,生与死似乎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认为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魔教已经在大路上消息了近三百年,像黑灵和王启发这些魔教长老都想凭此一战打出魔教的威风来,就算不能回到楚狂时令人闻风色变的地步,也要在现下的乱世里争得一席之地,而呼伦青寒是莫逍手里的一把利器,一直想争霸天下的莫逍自然不会容苏秦呆在自己的背后,而苏沐作为部落联盟的盟主,从部族的人离开大山开始,就注定要走上与寻常不一样的道路——在大山里,他们与那些野兽打交道,杀的也只是野兽,而进入城池后他们的敌人则变成了同类。

老话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可是苏沐并未感觉到快乐,因为他一直想杀死的苏秦不但没死,而且过的很好,正站在城墙上看着这边。

不止苏沐不开心,站在呼伦青寒身后的乔二同样阴沉着脸——二十年前他是一名忠诚的护卫,也就是因为忠诚,在他最美的年华里他隐藏在暗处,没有美酒与佳人,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当他看着昔日的兄弟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时他怕了,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生的希冀,因为希望,所以恐惧,他过够了这种逃亡的生活,他想尝尝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光鲜,有女人,有美酒,有金银,而莫逍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却失去了信任。

信任?有些事想起那些死去的同伴,乔二觉得他们很傻,傻到用最珍贵的生命换得一座无名的孤坟,所以乔二不后悔自己的抉择,而他之所以来这里,因为他想着看着苏秦死,这不仅仅是因为苏秦断了他一臂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如果没有苏秦,他能等到更多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做江山。

而陆羽没有在这里,因为奚日问兰的缘故,陆羽本想在回到芒国之前就把奚日问兰占为己有,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呼伦青寒打乱了计划——到最后陆羽也不知道,呼伦青寒的出现是因为乔二,在陆羽看来,呼伦青寒很重要,有了呼伦青寒,等到生米做成熟饭,这可比莫逍厉害多了,莫逍喜欢呼伦青寒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自己一旦有了灵秀山的人做靠山还不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而在乔二看来,呼伦青寒不仅仅对陆羽重要,对自己也是,所以他暗中通知了呼伦青寒,这也是以呼伦青寒的性格为什么会让他呆在这里的原因,虽然断了一臂,但是,能成为芒国铁骑里的一名千军,虽然与自己期望中的位子有些距离,但是这也是一般人艳羡的职位。

看着向前方奔去的士兵,乔二望向了城墙的方向,月落西山,光明未散,黑暗未来,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个大致的轮廓,但是乔二可以肯定苏秦就在城墙之上。

“距离城墙不过百丈了。”因为是修行者的缘故,呼伦青寒比苏沐和乔二都要看的更清晰一些,话刚结束,呼伦青寒就楞了一下,随后说了一句不好。

“怎么了?”看着呼伦青寒的神色,一旁的苏沐问道,在他的前面是无数向青云城奔去的士兵,喊杀声震天。

“前面有状况。”呼伦青寒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话间,跑在最前面的一些士兵突然惨叫了起来,几十个四方形的铁刺突然从地上冒了出来,像一堵墙挡在了芒国和部族的士兵前面,而跑在前面的躲避不及,直接撞在了铁刺墙上,那些铁刺有一尺长,很是锋利,直接刺穿了士兵身上穿着的盔甲,一丈左右的铁刺上几乎一眨眼就有四五个士兵死在了上面,而铁刺在刺中人之后猛的弹回来地面,等到铁刺再重新立起的时候,挂在铁刺上的尸体已经被远远的甩了出去。

跑在前面的士兵躲闪不及,很快被铁刺刺中,胸口,脖颈,眼睛,献血瞬间淋湿了地面,而跑在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撞在停止前进了的士兵身上后,直接把同伴撞向了死亡。

看着下面那些一丈左右的的铁刺不断的来回收弹的铁刺,黑灵和王启发等人都是啧啧称奇,见铁刺阻挡了芒国士兵的进攻,苏秦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扈依虏,“前些天你在城外率领族人神神秘秘的,原来就是搞这个。”苏秦说完,又在后面加了两个字,“很好。”

听到苏秦的赞扬,扈依虏脸上露出了一丝得色,不过嘴里却谦虚的说道,“雕虫小技而已,我们矛族本来就擅长这个。”说完看着下面的铁刺,扈依虏解释道:“这东西用不了几次就会成为摆设,不过……”扈依虏说着一笑,拍了拍身边的投石机,“有这个。”

见扈依虏这样说,一旁的白启皱了一下眉头,“寻常的投石机不过几十丈的距离,前方那些铁刺距离城墙有近百丈,行么?”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扈依虏一脸自信的说道,说完扭头看向了苏秦,苏秦点了点头。

“发射!”见苏秦应允,扈依虏对着族人下达了命令,芒国族人在魔教教徒的监督下把大小不一的石块放到了投石机上,看着一些石块上包着一些用窗纸包裹的东西,苏秦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迷药。”扈依虏干脆的说道,“这东西是粉末,见风就散,吸入后会失去力气。”扈依虏说着一顿,“我本想弄些巨毒,但是一时半会很难研制出来,而且让芒国士兵失去战斗力,要比把他们死了更有用处,因为这样他们都会变成呼伦青寒的累赘。”

听到扈依虏的话,城墙上的众人都沉默了起来,看着扈依虏,众人神情不一,最后还是苏秦率先开口,“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不过我喜欢。”苏秦说着扭头看向芒国士兵的方向,见石块除了极少一部分落在拿下铁刺这边外,其他的都落向了铁刺那边的芒国士兵身上,随着石块砸下去,芒国士兵那边响起了一阵惨呼,而一片白雾已经蔓延了开来,“芒国率军来此,除了一些军医,想必没有什么解毒的行家,而且一来一往,又要耗费一些日子。”

而其他人这个时候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刚开始苏秦让扈依虏调动人手在城外挖坑的时候,黑灵冷寒月他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扈依虏一直保持怀疑态度,今天见了铁刺的威力,又见扈依虏使出了如此手段,不由的都对扈依虏刮目相看。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恭维,扈依虏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让各位见笑了,我也只能在器械上出点力,守城这种大事还得依仗各位。”

“老扈,不是我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人在战场上用毒,你这是开了战场先列啊,我想这一战结束,矛族一族一定威名大扬!”袁锡山这个似乎开口说道。

“扬我矛族之名是我毕生所愿。”扈依虏也很开心,说完扈依虏看向苏秦,“这些毒并不难解,不过就算医治好了浑身使不上力也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这些迷药在我制作投石机的时候就命人准备了,今天北风吹的正好,可以派上大用场。”扈依虏说着看了一眼南方继续说道:“铁刺前百丈左右的芒国士兵应该都会中毒。”

苏秦点了点头,本来握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来——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战斗不紧张是假的,而且是面对三倍于己方的兵力,可是听完扈依虏的一席话,苏秦本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从部族进攻开始,花轻舞一直就沉默着,这个时候见扈依虏来到身边的城墙前观察芒国士兵那边的动静,就轻声问道。

“当然。”听到花轻舞的话,扈依虏点了点头,“我还准备了火攻,不过还没有准备好,主要是易燃的蜡油正在筹备。”说完扈依虏伸手一指,“到时候城墙几十丈外都会变成一片火海,除非长了翅膀,不然至少能阻挡芒国的一次进攻。”说完后扈依虏看了看身后那些箭弩,“两天后等到我的族人把那些剧毒熬制出来抹在箭头上,见血封喉我看芒国到时候还有多少人能活着登上城墙。”

“扈依虏。”苏秦这个时候扭头看着扈依虏喊道,“这笔我给你记下来,这场战争你们矛族功不可没。”说完苏秦望着那些依旧不停扔着石头的投石机,随着投石机每一次的扬起,都会有士兵倒下,而那些铁刺已经慢慢的停了下来,把那些芒国士兵隔离在铁刺外面,见投石机不断的扔着石头,那些士兵前面的已经不再前进,后面的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扈依虏笑着说道,而一旁的黑灵这时看着芒国士兵的方向,忽然面露笑容说道,“芒国和部族开始退兵了。”

第三百九十章 见面

芒国铁骑和部落部族来的快退的也快,看着像潮水般退去的大军,苏秦额头的皱纹虽然舒展了一些,但是盯着那些远去的士兵,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因为这场战争就像一个圆,一旦开始在上面奔跑,哪怕再累,除非死,不然不会结束,那些自以为到了终点的时候,其实都是重新回到了起点。

就在苏秦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那些芒国人不断的把尸体抱回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的他看向了一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阵前的呼伦清寒站在了那些铁刺之上,正望向这边。

迎着苏秦的目光,呼伦清寒清晰的看到了城墙上的情景,目光最后落在脚下铁刺上的她默默站立着,在她的身后,上千的芒国和部族的士兵在刚才的冲锋中死去,死亡对战争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让呼伦青寒难以接受的是芒国和部族的士兵竟然只攻到了青云城前百丈的地方,这在以往芒国对炎国的战争中是从未出现过的。

回头望了一眼那些死去的士兵,呼伦青寒慢慢的从腰侧抽出了软剑,身子一翻落地之后便轻轻的对这眼前的铁刺挥出,一道淡淡的红光从呼伦青寒手里的软剑里出现,直接落在了铁刺之上,只听一声轰隆声响起,精铁打造的铁刺顷刻间便成了废铁落在了后面的深坑里。

看着呼伦青寒手里的软剑不断挥出,那些铁刺一个接一个的成了废铁,扈依虏这时有些心疼的对着一旁的苏秦说道:“这个女人是谁,竟然是个修道者,用投石机对付她吧。”

听到扈依虏的话,苏秦摇了摇头,“她是灵秀山的人,投石机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苏秦说完便看向了呼伦青寒身后的军营——上次莫逍带着灵秀山的两人来到青云城下,莫逍逃走,其他人都被自己杀死,这次呼伦青寒率领芒国北上,灵秀山没有来人么?

苏秦相信一定会有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教主,让老奴下去和她一战如何?”看着远处的呼伦青寒,黑灵上前一步对着苏秦请令说道。

摇了摇头,苏秦看了黑灵以及身后的王启发冷寒月几人一眼,“现在只有一个呼伦青寒露面,我想灵秀山一定会有人来,大家多多防备,到时候再好好的战上一场。”

呼伦青寒不知道苏秦为什么不命人动手,把那些铁刺的机关全部摧毁之后,呼伦青寒望了望城墙上,就在她准备向前几步和苏秦对话说些什么的时候,骑马赶来的苏沐翻身下马后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呼伦统帅,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怎么了?”看了一眼苏沐的脸上的神色,呼伦青寒停住了脚步问道。

“刚才退下来的士兵有些……”苏沐说着目光没再看呼伦青寒,而是望向了地上那些带血的石块,脸上的神色再抬头看向呼伦青寒的时候就露出了一丝愤恨,“头晕,无力,还伴随着呕吐,我怀疑他们是中毒了。”

“中毒?”苏沐的声音落下,呼伦青寒的脸色一沉,接着便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

苏沐点了点头,望了城墙一眼,依稀看到苏秦面孔的他独眼里露出了一丝怒意之后,便翻身上马向着来路奔去。

见苏沐离开,呼伦青寒看了一眼远处的军营,接着便向青云城的城门走去,来到距离城墙三十丈的距离,呼伦青寒停住了脚步,而苏秦看着只身一人前来的呼伦青寒,下令让弓已上弦的魔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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