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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零章 云中神将,彻夜来访
第一一零零章
云中神将,彻夜来访
“十天之后,五州九十人。还在此处一决胜负!”
“弥天境天人到时当亲临接引,良机在前,切莫自误。”
云海瑶的声音并不高昂,却似润物细无声一般,传遍了整个天地,每一个人听在耳中,皆如低语偏偏字字句句清晰。
几乎每一个候选尊者神情皆是一凛,谨慎听来,不敢错漏一字。
这事关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如何不紧张。在听到天人将亲临的时候,尤其如此。
与他们相反的,张凡极致洒脱地倚靠在一处歪脖小树上,恍若悠游般自在。
这就是实力了。
若是不到他现在足以轻忽云海瑶一方霸主身份的实力安敢如此,怕是云海瑶也不介意拿他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现在嘛,却只能恍若不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诸位的住处皆已安排妥当,这十日尽量莫要远离。”
说着,云海瑶向着不远处一指,那里错落屋宇近百,皆是独门独院。清雅幽静,远离尘嚣,俨然高士别府。
此后,云海瑶带着掩不住冰冷之意的声音,又循例交代了几句,所有人都弓身应诺,惟有张凡全不在意。
现在他想的,已经不是候选尊者之事了,而是如此从云海瑶的身上得到有关叔通的线索。
片刻之后,云海瑶交代完毕,最后深深望了张凡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这一复杂眼神,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中州神木之下,也只有云芸、云远两人,依稀猜到了什么。
“看来要找机会与这位渊主聊上一聊了。”
张凡淡然一笑,他在云海瑶最后的目光中并未捕捉到敌意、屈辱等负面情绪,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一时无法分辨,只能目视着她的背影离去。
“走吧!”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冲着云远示意了一下,便再对那些互相寒暄着套交情的候选尊者们不感兴趣,径直带着云华随便挑选了一座外围的院落走了进去。
……
云中界上空,弥天境低低的压下,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沉重的乌云,这不是风雨欲来。而是黑夜到降临。
夜凉如水,人间如此,云中亦然。
在重新清净下来的中州神木附近,一处院落中,张凡的目光平静而悠远,似可看透一切。
此时他淡然地坐在庭院中,一边看着云华仙子煮茶,一边神游物外,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自从道出了她心中的隐秘之后,云华仙子一直是一副神经与身体都是紧绷绷的模样,及至整个人笼罩在氤氲水汽中,才如解脱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良久,张凡忽然叹息一声,收回了目光,看了云华仙子一眼,道:“等等或许有人会来看你。”
“嗤~”
云华仙子素手一抖,端在手上的茶汤溅落地面,浓郁的茶香散逸着,极浓转淡。
“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低下了头,似想要掩盖着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吗?”
张凡并未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屈指在虚空中一划,淡然问道。
星光共水波涟漪,荡漾一泓清泉水镜。
水月镜花中,一个身负雪白的羽翼掠过空中,手中剑,脸上容,皆是一片肃杀的女子占满了整个画面。
这一幕,赫然是百多年前,两界大禁术破开时,张凡第一次与云中修士接触时的景象。
这个女子当时激烈的反应,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他相信不过是偶然相遇,能否找到叔通遗留下来的线索,就着落在了此人的身上。
“不认识。”云华仙子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认识她身上的战甲。”
“战甲?”
张凡眉头一挑,却是想起了云海瑶身旁的两个女性元婴真人,她们两人当时给他的感觉便是纵横沙场,十荡十决的女战将。
“中州云渊有血炼与雪莲战将,今日出现在我母亲身边的,是两位血炼神将,都有元婴初期的修为。”
云华仙子似乎在死命地思索着,吐字极慢,状若字斟句酌。
“另外还有一位云中神将,历代相传,只听命于我母亲一人,白衣而衬以白色软甲,上有云中雪莲纹路,被称作雪莲神将。”
“雪莲神将很是神秘,云华也只听说她的修为在三大神将中居首。中州云渊内,也只血色我母亲渊主一人。”
“她的属下有九名雪莲战将,皆天资才情出众之辈,隐藏于暗处,惟我母亲命而是从,少有曝露于人前的时候。”
“这人,应该是其中之一!”
云华仙子一指水月镜花形成的影像,做出了结语。
“雪莲神将,下属九大战将?”
张凡沉吟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若说当年那个女子是九大雪莲战将之一,目的就是监控叔通遗留下来的某种东西,故而想都不想就对他出手,也是说得通的。
“她的使命,便是我的线索。”
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刚要再说,忽然住口,做出倾听之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稍顷,云华仙子的脸色猛地一变,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战栗。
“不错的手段。”
在那一刹那,张凡分明见得一缕缕淡薄得几不可见的云气,沁入了云华仙子的体内。
“功法相乘一脉的传音之术,若非云华早就是我的傀儡。怕是未必能发现得了。”
还不等云华仙子开口呢,张凡便若有若无地笑道:“云华,你去吧,记得了,有些事情说说无妨。”
“说说无妨?”
云华仙子先是一怔,继而看着张凡的笑容若有所悟,随即点了点头,起身向着院落之外走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落中,张凡方才端起一盏香茗一饮而尽,自语道:“云海瑶,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天人忠狗。亦或是,有野心的女人……”
……
清冷夜色,孤寂天地,一处灌木丛生的小树林中,一身白衣,羽翼洁白的云海瑶仰望着天空。
此时那弥天境天人宫显得是那么的近,仿佛只要伸出手来,便能触摸得到。
“呼~”
恍若沉浸在某种感觉中,云海瑶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长出了一口气,幽幽一叹:“华儿,你来了。”
“嗯!”
云海瑶身后的灌木丛处,云华转身而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华儿,你看那天人宫,离我们是那么的近,可无数年来,可曾有人能真正接近于它?进入其中?”
云海瑶今日似乎颇为多愁善感,雪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一指天上,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怅然与不甘之色。
“尊者……”
云华仙子不解,方才开口,便被云海瑶打断。
“尊者?哈哈哈~~~”
云海瑶的笑声状若疯狂,好像有不尽的痛苦隐藏。
“什么尊者,不过是狗一般,区别就在公狗或是母狗,不过是延续他们种族传承的工具,仅此而已。”
“别说那些‘尊者’了,就是为娘的,都从来没有接近过真正的天人宫,天人天人,不高高在上,他们怎么端得起天人的架子。”
说实话,云华仙子很是震惊,五大云渊之主中,云海瑶一直旗帜鲜明地站在天人一方,故而也与其余的四人闹得甚僵。
再从她矢志不移地要生出一个拥有纯净天人血脉的女儿。并决意为其牺牲长女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是中天人之毒已深。
这点在人间界修士想来完全不可理喻,可在云中界中,却是无数年潜移默化下来形成的条件反射,并不足奇。
一时间,云华依稀觉得她对母亲完全不了解,若非是云海瑶是突如其来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她怕是都要追问出声了。
等待着云海瑶的,只有沉默。
云华仙子不仅不言,甚至将头深深地低下,连眼中闪出的光芒,都不让人捕捉。
云海瑶见状摇了摇头,脸上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了一抹失望之色,一闪而逝,不曾落入任何人的眼中。
“罢了,不说这个!”
“为娘的问你,那……是不是那个人?”
云海瑶所说的话踟蹰而含糊,但没有人会会错意。
“是他!”
“人间界元婴后期大修士,秦州法相宗妖皇法相的所有者,东华真人——张凡!”
云华仙子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直视母亲的双眼,坦然说道。
“果然!”
云海瑶并无惊奇之色,颔首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还已经是元婴后期的大高手了。”
说着,她啧啧赞叹:“果然一代天骄,惊才绝艳,接连得罪了灵仙界、血神界、魔神界,还有我们云中界,还能活蹦乱跳,修为突飞猛进,着实羡煞旁人,可敬可佩,可畏可怖。”
听得云海瑶毫无掩饰的赞叹,云华仙子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仿佛受到这个她一辈子都觉得无比可怕女人赞叹的是她自身一般。
与有荣焉!
“这么说……”
云海瑶紧接着说道:“你背后的,可是云中神剑?!”
“东华真人大驾光临云中界,又是所为何来?”
图穷匕见,云海瑶彻夜来访的目的,终于从那嫣红湿润的唇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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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一章 天音岛云,舞恋九莲
第一一零一章
天音岛云,舞恋九莲
“正是云中神剑!”
云华仙子略一迟疑。旋即坦然直言,却想起了赴约前张凡所说的话。
“至于东华真人所为何来?”
“母亲你为什么不亲自问他呢?”
说到后面,她还是忍不住言语之间,带出了几分讥诮之意。
“我不适合问的。”
云海瑶何等人物,岂会轻易为云华所动,语气平静无比,仿佛没有感受到讥讽之意一般。
事实上,不到一定程度,她的确不会去亲自拜访张凡,因为若是事有不谐,一言不和,可能便是兵戎相见,生死之战了。
早先的试探,已经让她明白了张凡的实力,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冒这个险,将有可能的盟友硬生生地推成敌人。
若无这份谨慎小心,如何能为五大云渊之主,且以一女子之身,隐然而居首,将东云子之类的豪杰生生压在下面。
这个时候。云华仙子也明白了过来。
“敢情,我只是一个传声筒……”
霎时间,那种受到母亲看重的扬眉吐气,顿时化作了烟消云散。
看得越重,也就越是敏感,那种上下起伏,刹那云端顷刻九幽的感觉,让云华胸中憋闷得直欲吐血。
与云海瑶相比,她还太嫩了。
“华儿,你知道为娘为什么要将你取名为华吗?”
不知不觉中,云海瑶重新掌握了言谈的主动权,随口一句话,便牵动了云华仙子的情绪。
“华?不是春华秋实,花儿凋零际,便是果实成熟时吗?”
云华仙子再也忍耐不住,一语道破。
“不,不是。”
云海瑶对云华如此理解似乎一点都不为奇怪的样子,施施然轻移莲步,摘下灌木上一朵小花,温柔地插在云华的鬓角上,温柔地道:“为娘是想让你如同花儿一般,无忧无虑地绽放,不要去像果实似的,承载着传承的重担。”
“你明白为娘的苦心吗?”
云海瑶的小手沿着云华鬓角脸庞滑落,最终在她的香肩上拍了一拍,才略带怅然地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云华仙子已经全身僵硬。仿佛泥雕木塑一般任其施为。
“是真的吗?”
“假的吧?”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如欲疯狂。
落水之人,一根稻草,足以承担生命的希望,会牢牢地捉住,现在的云华仙子,恰如那个遇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落水人。
忽然,她脸上的神情一僵,只持续了刹那,便回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的云海瑶,仿佛也沉浸到了自身营造的情境之中,仰天长叹,却是不曾发现云华的异状。
也正是这一僵硬,好像让云华一下子从所有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她淡然说道:“两界大禁术!”
“东华真人此来,为的是两界大禁术。”
“娘亲,小心!”
话一说完,云华仙子好像下了绝大的决心一般,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隐然露出屋宇峥嵘的院落处走去。
“华儿……”
云海瑶神色一动。伸手欲要留住女儿,手刚伸到一半,却如针扎一般猛地一下缩了回来。
刹那间,她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云气,好像溶溶雾气所凝成的薄纱,隔绝所有。
“腾腾腾~~”
云华仙子背上的云中神剑,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豁然火焰吞吐。
一层层金色火焰凭空冒出,燃爆声声之余滚滚热浪辐射开来,恍若天空在震动、空气在燃烧,稍稍触碰便是惊天动地的爆发。
“好厉害的太阳金焰!”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恐怖。”
云海瑶收回了手掌,捏在了一处,目送着云华仙子离去,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有这样难对付的高手出现在云中界,难道真是天意吗?”
好半晌,她别过头去,幽幽叹息了一声。
与此同时,云海瑶身后优美到了极点的天生羽翼,微微扇动了一下,顿时腾空而起,仿佛无数道丝线拉扯着,向着远处飘飞而去。
她不曾注意到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某处灌木丛中某处阴影,如有生命般地蠕动了一下,旋即归于了沉寂……
……
云华仙子脚步沉重,缓慢地踏入院落,重新落座于庭院中。
在她的周遭。茶香依旧水汽升腾,惟有对面少却了一人。
对张凡的不在,云华仙子早有了心理准备,先前那一刹那,正是张凡的传音让她清醒了过来。
“告诉她!”
当时那清朗而熟悉的声音入耳,一下子将云华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他想做什么呢?”
“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两手托腮,云华仙子坐在院落中石桌旁,一时无言。
……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向来前呼后拥的中州云渊之主云海瑶,此时却如孤单的燕子,展开翼翅在层云间穿梭。
不知不觉间,无数的云气在身后破碎,恍若白色的雪莲花,沿路绽放。
这一飞,便是一天一夜,已经离开了中州范围。
云海瑶这一次极飞,真正将天人羽翼的神妙显露无遗,远非张凡此前所见的那些各种云兽翼翅炼制成的羽翼所能比拟的。
舒展自如,乘风万里,有法术之灵动,有天生羽翼翱翔九天的自然。轻灵到无法捕捉,优美到不能入画。
一天一夜之后,当她悬停降落带来的时候,已是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
那只是一个方圆数十里大小的岛屿般云层,在万里云海中,不过沧海一粟般的存在,丝毫不起眼。
不过这不起眼,也只是相对来说,当云海瑶合身扑落,降落其上的时候,顿时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层云汹涌而翻滚。恰似波涛如怒咆哮,蓦然间,万千变幻凝于一处。
待得一切平静下来再看,
一样是数十里方圆的小云朵,比起五大云州来只是如纤芥一般的存在。
可这个小岛云,又有其特殊之处。
云海瑶的到来,好像揭开了一层面纱一般,将小岛云朵的真面露显露。
从高空中望去,有山有水有林木,有鸟兽气息,有虫鸣音韵,俨然一个离群索居的世外桃源。
云中界里,云层若大,积聚若强,由无形之云气,化作有形之存在,虽然玄妙,却也不少见,至少五大云州皆是如此。
在这样的地界,虽然一切都是由云气凝成,然与人间界中同样的东西相比,几无区别。
这是自然造化鬼斧神工,即便是修仙之人也难窥见其玄奥。
眼前的这个小岛云,就是另外的一个奇迹了,小小一处所在,竟然有与五大云州,大型云层特有的属性变幻,堪称奇妙了。
落足小岛云后,眼看周遭一片平静,仿佛沉睡了无数年一般,云海瑶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此前一日夜,她始终担心一到此处,所见的只有满地狼藉,若真是如此,麻烦就大了。
四顾左右,前后查探。没有发现什么后,云海瑶才朗声说道:“舞恋何在?云中九莲何在?”
舞恋……云中九莲……
云海瑶的召唤声在整个小岛云上回荡着,每每触碰一点云彩,便发出如同折射般的回音,顷刻之间似有亿万人在重复这一句话,天音般玄奥的感觉。
这个小岛云,便是因此而被称作为:天音岛云!
“舞恋,见过渊主!”
声音柔美无比,听在耳中,恍若薄薄的丝绸纱带在掌中滑过一般的感觉。
循声望去,那个自称“舞恋”的女子,正盈盈而立于百丈之外,漫步而来。
她身高不下男子,高挑健美之中偏偏又有弱柳扶风般的感觉,一身白甲紧贴上身,将凹凸有致的身材突显。
舞恋的身上,有一袭披风随着风气而飘荡起伏,不仅将她身后的羽翼遮掩,还给人以一种飘逸不属于人间,随时可能乘风而归去的不真实感。
无论是披风还是白甲,上面那华美的花纹,皆是一朵朵或含苞待放,或尽情展露的雪莲花……
——云中神将,雪莲舞恋!
五大云州实力最强的第一神将,也是中州云渊仅次于云海瑶的第一高手,就这么漫步而来,停在云海瑶的面前,微微躬身一行礼。
在她的身后,九名神情冰冷清雅,若高山雪莲般的女子,亦步亦趋,正是云海瑶口中的云中九莲,雪莲舞恋座下的九大战将。
她们每一人,都有结丹巅峰的修为,放到外面皆是一方高手,便是元婴初期的真人出手,想要将她们留下亦不容易。
九人联手,更是足可力抗元婴,不容小觑。
待得云中九莲行礼完毕,舞恋才淡然问道:“何事劳动渊主亲自前来?”
“便是真的有事,渊主传讯一声,或是舞恋往中州一趟即可,渊主何须亲至?”
语言之中尚算恭敬,然而舞恋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并不如中州其余修士那般对云海瑶既敬且畏,不敢妄动。
对她的态度云海瑶仿佛也习惯了似的,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不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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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二章 天风化羽,万载灵禁
第一一零二章
天风化羽,万载灵禁
“我不得不来。”
“我若不亲来布置一方。心中实在难安。”
云海瑶凝重的神色与语气,终于让舞恋动容,她收起了淡淡的笑容,道:“可是有高手来犯?”
提起“高手来犯”时,云中九莲皆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望向舞恋的目光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与信任。
想来在她们看来,无论来者何人,又岂能是云中神将雪莲舞恋的对手?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她们的神色,自然逃不过舞恋和云海瑶的眼睛,舞恋不过淡然一笑,云海瑶却是暗暗摇头。
“舞恋可听说过法相宗,妖皇法相,东华真人张凡!”
云海瑶神色一正,将那九个丫头抛诸脑后,正色说道。
舞恋脸上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缓缓摇头道:“法相宗妖皇法相终于出世了,绝非易与之辈。若是这样的人要来寻衅,却也是一个**烦。”
“不过渊主你是知道舞恋的,向来不与外人接触。这个东华真人何等实力名声,舞恋却是不晓得。”
舞恋的答案也在云海瑶的意料之中,她神色不变,一五一十地将她所知的有关张凡的一切缓缓道来。
……
“法相宗,妖皇法相,东华真人,张凡!”
舞恋一字一顿地念出,脸上的神色淡然渐去,代之的一种灼热,仿佛欲要张凡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其一较高低一般。
在她的身后,云中九莲则要失态得多,一个个神色变幻,如同走马灯似的。
听了云海瑶的讲述,她们才真正了解张凡有多么的恐怖。
以往尊崇无比的舞恋,真正实力对比如何尚且不知,但单从战绩上来看,却有天上地下之别。
别说他们了,即便是张凡当面,听到云海瑶的话也要暗暗咋舌不已。
无他,实在是太过详尽了。
从他早年在地下修仙界中,一直到海外,到再回秦州,一路征途,几乎每一个战例,每一个奇迹,都被云海瑶一一道出。犹如亲见一般。
这些资料不要说云海瑶一个足不出云中界,缩在一处称王称霸者了,便是法相宗烛九霄,也未必能清楚至此。
单单这个情报来源,就很有问题。
天下间能有此能力的,除了灵仙界外,再无其他人了。
在云海瑶述说的同时,天音岛云上的某一处阴暗,不自然地颤动了一下。
“咦?”
云中九莲一脸的茫然,舞恋与云海瑶却是蓦然神色一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轰~”
倏忽之间,强大的神识蓦然爆发了出来,如同洪流一般呼啸而过,席卷整个天音岛云,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错觉?”
舞恋与云海瑶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身为中州,乃至整个云中界,除却天人中绝顶高手外最强的存在,她们的强者信心让她们在遍寻不获之下,也只得将其归于意外。
沉默了一下,舞恋眼中的灼热方才渐渐褪去,正色问道:“渊主。东华真人这等强者,来我云中界所为何事?”
“渊主又如何会以为他会对天音岛云感兴趣?”
舞恋一语中的,所言的正是最关键的地方。
“两界大禁术!”
云海瑶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消息是从那不孝女口中所得,她这次是与东华真人一道前来的,我查探过,她身上没有被禁制的痕迹。”
说到这里,云海瑶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起来。
无论如何,云华仙子毕竟是她的女儿,女儿背叛己方而帮助外人,又不是被禁制的痕迹,那就是自愿的了,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即便是吐露了“两界大禁术”的消息,但这毕竟是云海瑶利用手段套出来的,且张凡能不露痕迹地一直到了中州,若说没有云华仙子这个地头蛇的功劳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云海瑶的猜测并无错,只是不够深入罢了。
这点隐秘,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了,她猜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在云海瑶提及云华仙子之时,除却舞恋面无表情之外,她身后的云中九莲皆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过她们的态度,云海瑶又岂会放在心上,若是换成舞恋还差不多。
舞恋对此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神色凝重地问道:
“两界大禁术……”
“你是说东华真人是为了叔通而来?”
若果真如此,那就再不只是一件单一的小事了。
别人不知道,甚至连隐然为舞恋弟子的云中九莲也不甚了了,真正知道一切的,也只有云海瑶与她舞恋了。
即便是云海瑶,对有关叔通的一些细节问题,也远不如舞恋了然。
舞恋所在的雪莲神将一脉。虽不是代代都能修炼到舞恋这般为中州第二人,与其余四大云州渊主平起平坐的地步,却也无一庸手。
但她们这一脉,哪怕是实力再强,也少有离开中州,甚至是离开天音岛云的时候。
绵延了无数年的责任,只有当代雪莲神将,才会真正知道其端倪。
“嗯,事实如此,不然我也不知道以东华真人的身份地位他跑到我们云中界,又能是为了什么?”
云海瑶此言一出,便是舞恋与云中九莲也暗暗点头,认为是最合理的解释。
她们又如何能知大衍天数这般演化天机的大神通秘法,如此猜测再正常不过了。
“啊!”
忽然,云中九莲中的一人,一名双十年华,白衣胜雪,羽翼如霜的女子捂住嘴巴惊呼出声。
“莲蝶,你想到什么了?”
舞恋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舞恋在云中九莲心目中的俨然天神一般,便是天人当面,也抵不上这份经年累月的敬畏。
在这种情况下,舞恋的声音虽然并不如何严厉。被称作莲蝶的白衣女子还是悚然一惊,片刻不敢迟疑地说道:“神将,还记得当年两界大禁术紊乱出现破绽时莲蝶报告的情况吗?”
“外人!”
“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人是东华真人张凡?”
舞恋恍然大悟,按时间推算,那个时间段里,张凡不正是在地下吗?
有此前科在了,张凡专门为此跑一趟云中界,也不为怪了。
想明白这些后,舞恋反而不再继续纠缠此事,转而向云海瑶问道:“既然东华真人的目标在天音岛云上。渊主又何必亲来?传讯一声便是,不怕反而因此曝露了岛云存在的位置吗?”
“东华真人的实力或者更在我之上,可要说跟踪我而不被察觉,几无可能,舞恋莫需担心如此。”
云海瑶颇有自信地说道。
对此,舞恋也没有什么异议,此前一问不过是自然反应而已。
云海瑶也是元婴后期的大高手,与张凡位于同一修为境界,便是彼此之间有高低之别,可要说跟踪千万里,当无此可能才是。
“我此来,为的是启动最后防护!”
云海瑶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缓缓从换种摸出一根羽毛状的东西,摊开在手掌中。
“哪怕是张凡真是三头六臂,这次我们中州云渊也要让他吃一个大苦头。”
自信满满地声音甫一落下,她手上光辉大作,那羽毛状的东西如同狂风乍起,蓦然高飞。
倏忽之间,羽毛在整个岛屿上横扫而过,每过一次,皆有点点白光晶莹洒落,仿佛最美丽的流星雨一般。
当整个天音岛云都被笼罩在光点下,再无半点疑惑的时候,羽毛状东西自身也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化作了齑粉夹杂在光点中飘落。
“天风化羽,万载灵禁!”
“你竟真的启动了它?”
舞恋始终淡然的神情,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大变,一时竟是连渊主都不喊了,直接以“你”称呼之。
她的身后,云中九莲亦是一个个皆面露异色,不过与舞恋不同,她们的脸上多是带着好奇与兴奋之色,好像多年传说出现在了面前一般。
“不错!”
“非如此,不足以阻挡东华真人!”
云海瑶的脸上有惋叹,亦有自得,矛盾中又带着松了一口气的神色,继续道:“张凡能在灵仙界。与诸多仇敌的狙击下臻至元婴后期境界,并有元神大成,长生不老的可能,如何高估,也不为过!”
“如何高估,也不为过?!”
“真想与他较量一番啊!”
舞恋怅然若失,仿佛有什么遗憾未了似的。
“咯咯咯~~~”云海瑶娇笑出声,“万载灵禁启动,张凡不来则已,若是前来,定为禁制所困,哪怕是拿不住他,也可将其牵制住。”
“到得那时,舞恋你与云中九莲其上,我也会前来助上一臂之力,看他张凡如何了得,能救得叔通!”
稍顷,待得云海瑶的声音渐渐散开,舞恋淡然一挥手,道:“你们去吧,切记吩咐,莫要乱闯,尤其是那里!”
舞恋伸手指向之处,也正是整个岛屿中心所在。
那里,小山包,老枯树,窄瘦井……
“谨遵神将谕令!”
云中九莲躬身应命。
舞恋没有察觉、云海瑶不曾发现、云中九莲更是全无感知,在那一刹那,有一道黑影如同明月下的月色斑驳,向着小山包上游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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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三章 丹道问答,郁闷的张凡
第一一零三章
丹道问答,郁闷的张凡
“第一神将,雪莲舞恋!”
“云中九莲!”
“莲蝶!”
小山包上。老枯树下,一个阴影蠕动,渐成人形。
——张凡!
以天妖遁影秘法,万里追踪云海瑶,至此天音岛云,叔通遗留下来的线索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云海瑶、舞恋,皆非庸手!”
张凡隐身暗处,目光收敛无华,眼看着云海瑶与舞恋离去,云中九莲散开不见。
先前他听闻叔通讯息时,心境稍稍起伏,就险些被这两个女子发现了踪迹,由此就不难知道她们两人的手段了得了。
此时乍看起来,整个天音岛云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凭风。
事实上他清楚得很,若是稍稍有点动静,定是十一人齐至,联手围攻于他。
“原来那个女子叫莲蝶。”
早在第一眼望见的时候,张凡便认出那个叫莲蝶的云中九莲之一。
当年惊鸿一瞥时,莲蝶的修为犹在他之上,能安然脱身已是侥幸。还是凭借着两界大禁术下特殊的环境才勉强做到。
今时今日,已可俯视。
这便是世事变化之奇妙,以双方现在的差距,张凡不过稍稍关注,便将此人抛诸脑后了。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这小山包、老枯树、窄瘦井……
小山包隐然沟通了整个天音岛云的地气,盘根错节,仿佛一张大网笼罩,似枢纽又似节点。
小山包上的老枯树,看上去干枯瘦小,恍若只要风来得大上一些,或是微微震动,便会断折了一般。
然而就在这棵老枯树的身上,张凡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悠远之意,好像从极其久远的过去流传下来,内部每一点年轮,每一片干枯的树皮,都承载着什么似的。
“确非寻常!”
张凡略一皱眉,旋即将目光投向了那口窄小的瘦井。
这井充其量与三四岁上下的孩童齐肩宽窄,站在一旁,却只觉得不住地有幽冷的风气从中透出,触及体表,如坠冰洋。
这种幽冷,乃是发自灵魂深处,好像从九幽黄泉传来,让人不寒而栗,心生惧意。
斑驳龟裂的井口。青苔遍布的古老,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存在了无数年,久远到了其中的井水都已经枯竭成了一地干裂。
“便是此处了。”
张凡的眉宇间露出了一抹喜色,在这窄瘦井口边上,他分明感受看一种异样的气息,一时无法用言语尽述,只觉得好像隔了一层,有一个特殊的空间存在。
“叔通,你在里面吗?”
张凡自语了一声,旋即一步踏出,凌于井口。
“砰~”
刹那间,仿佛一只蚊蚋撞入了大张着的蜘蛛网中,周遭地表上的灵气缓缓震荡。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张大网在浮出、拉起,随时可能合拢过来,将撞入网中的存在绞杀、束缚。
“天风化羽,万载灵禁!”
张凡心中一动,神识蓦然爆发,又局限于方圆丈许之间,豁然压下。
“原来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万年灵禁。”
一层又一层的禁制,密密麻麻。强弱交杂,一步踏入其间,既似落入网中的虫子,又似匍匐着攀登高峰的虔诚者,每一挣扎、每一朝拜,皆在万千禁制大道之上。
“好了得的禁制!”
张凡神色不动,脱口赞叹的同时,嘴角露出了一抹哂然笑意。
“拿来对付他人,便是化神道君也要费上一番手脚,可惜……”
“你碰到的是我!”
张凡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蹲下身来,手掌遥遥在井口处按落。
“砰!”
低沉的闷响,束缚于丈许间,不曾远传半点。
五色灵光,如紫电游走,倏忽之间,遍布方圆丈许。
——大五行破禁术!
大五行破禁术下,天下禁制,万载亿年,亦不过纸糊一般。
那遮蔽整个天音岛云的大网一隅全无抵抗力地颤动了一下,无声消融,甚至连震荡异变都不及传出。
刹那间,张凡身子一沉,从万载灵禁大网中,从井口处,没入不见。
整个变化过程,不过顷刻之间,当他没入井口中不见后的顷刻,被融开了一个破口的万载灵禁便蠕动着。自我修复、还原,再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一直到这个时候,笼罩在方圆丈许内的气势方才散去,好像盖顶的乌云溃散。
……
“咦~”
天音岛云不远处,云海瑶、舞恋,两人同时从静修中蓦然睁开了眼睛。
在这一刹那,她们两人就好像盘踞于蜘蛛网上的毒蜘蛛,一察觉到蛛网的颤动,便猛地一下惊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两道强大的神识爆发,在天音岛云上横扫而过,一次、两次、三次……七轮过后,无功而返。
“奇怪!”
舞恋与云海瑶齐齐皱眉。
万载灵禁,那一不起眼的羽毛,乃是天人遗宝,极其难得之物,万年诸般禁法加持,方能成就一羽。
哪怕是以云海瑶中州云渊之主的身份,也不过看家族传承,方有一羽,她是决计不会相信万载灵禁会轻易为人所破的。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次是意外,现在两次呢?
不觉间,云海瑶与舞恋的心中。皆生出了一种不详的感觉,又一时把握不住,就仿佛一阵幽冥之风吹过,不伤肉体,却将神魂割裂了一大块一般。
……
在云海瑶与舞恋忐忑不安,无数次探查全岛的同时,张凡已是彻底了落入了井中。
井下世界,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揭开了面纱。
“嗯?”
张凡蓦然止步,一个低声惊疑,轰然回响百万次,成洪流从万丈上冲刷而下的威势。
“这里是?”
他四顾了一圈。暗暗心惊。
这哪里是井下,分明便是另外一方世界。
无边空旷,无边孤寂,无数合理分布排列的药田,向着无尽的远方蔓延着。
以张凡的丹道修为,竟也有数中灵草从未听闻,不少更是只从古籍中看到过点滴。
“好手段!”
张凡此时的心情,几可用骇然来形容。
明明知道这无边无际,不过是梦幻泡影,虚而不实,然而无论他如何爆发神识,展开感知,皆无所获,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下意识地,张凡伸出手来拂向一株七叶灵芝草。
刚一碰到,触感方生,“砰”的一下,那株灵芝草便如泡影般湮灭。
刹那间,好像整个天地所有药田中的每一株灵草,都感受到了威胁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成片成片的破灭、消散,化作无数的光点汇聚于空中。
片刻后,那无边无际,直铺陈向天际的药田尽数不见,代之的是一个光门在虚空中浮现。
浮空而起,凝于光门之前,张凡心中一动,恍若感受到一种孤独,一种呼唤,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步踏入,入得光门之中。
一入光门,眼前的情况再变。
无边的空旷不见,恍若是各走极端一般,再次出现在张凡面前的,不过是一间小小的静室。
这间静室狭小到了极点。四面墙壁,上下两面,就好像在不停地压来一般,连转身都觉得吃力。
张凡在这样的房间内,只会觉得压抑,可或许换成了某人,便是一种安全的感觉吧。
这间静室之内,无云床桌椅,唯一存在的,便是一面光洁的玉璧,其上光辉流转,渐渐字迹显化而出。
在张凡进入这个狭小的空间时,这些字迹就在一个接着一个地浮现了出来,不过片刻功夫,汇成一个问句:
“蕴灵丹的丹方是……”
“这个……”
张凡的脸上满是古怪之色,此前他都已提起灵力,准备任何应对了,便是一个化神道君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足以让其如此。
“丹道问答!”
“叔通……”
张凡一时无语,发现自己对叔通这个百多年来在他的修仙之路上出现过无数次的人物全无半点了解。
无语归无语,这个问题还是难不倒他的。
几乎在心念刚动的瞬间,精神烙印在玉璧上,构成了一行行的字迹,正是蕴灵丹的丹方。
“砰!”
恰在字迹行了到最后,一个完整丹方浮现的瞬间,玉璧、静室,乃至整个天地,轰然崩溃。
破碎与重组,在须臾之间,重复了无数次,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啊~”
举目一看,这次张凡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简直是郁闷了。
无边空旷依旧,光门浮于半空,一切恍若片刻之前。
上一刻见到这一幕,张凡还有点期待与激动,这次再见,却几乎郁结于胸。
这光门之后会是什么东西,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了。
“叔通……叔通……”
“丹道问答……”
张凡郁闷得要吐血,四顾了一下,还是不得不一步迈入光门之中。
随即,在无边空旷崩溃之前,一个近乎呻吟的声音,依稀从光门中传来。
……
时间在这个时候也失去了意义,仿佛这个世界,是一个独立于时间与空间的特殊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张凡在一扇又一扇的光门中穿梭着,在一个个丹道问答的海洋中畅游,如是反复,不知凡几。
一直到……一扇明黄色的玉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好!”
一切已成了习惯,当张凡习惯性地作答之后,才恍然惊觉了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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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四章 “我要化神”,造化秘法
第一一零四章“我要化神”,造化秘法
“不好!”
张凡恍然惊觉。却是为时已晚。
顷刻之间,明黄玉璧上的问题,他给出的答案,齐齐如流水般从他的脑海中滑过。
“若有人辱我、谤我、以强力压我,当如何?”
这便是明黄玉璧上的问题,与此前的丹道问答不同,这是一个纯粹的选择。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凡一个“杀”字脱口而出。
一路无数光门,不尽丹道问答,他都有点麻木了。在这种情况下,所给出的答案纯粹是出于本心。
以张凡的心性,面对压迫,悍然反抗,血战一场,你死我活,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暗叫糟糕。
叔通要是有如此杀伐手段,至于成为结丹之耻、元婴之辱、中州之鼠吗?
霎时间,张凡心头一跳,一个不详的预感涌出。
果不其然。明黄色玉璧上突然光华大作,一个龙飞凤翔的字迹浮现。
“逃!”
硕大一个“逃”字,占满了整个玉璧,字迹扭曲盘旋,恍惚间似一个狼奔豕突,鼠窜奔逃的形象跃然而出。
“砰~”
蓦然间,狭小的空间破碎,明黄玉璧飞遁,张凡眼前一花,只觉得被卷入了倒流而回的激流中,随波逐浪。
稍顷,待他回过神来,举目望去,几欲吐血。
无边空旷,区域药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恍若永无穷尽……
“又来……”
看着药田上每一株药草消散,药田崩溃,尽数化作无数的光点在天穹上汇成一个光门,张凡一时间竟有欲哭无泪之感。
一切,从头再来!
……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次头昏目眩的丹道问答之后,张凡再次站在一间狭小的静室之中,内有一玉璧,色呈明黄。
“终于……”
张凡长出了一口气,甚至没有敢直接看明黄玉璧上的文字,而是先平静了一下。
“若非丹道宗师。单单这些丹道问答就足以阻拦住所有人。”
“即便是丹道宗师,若非有特殊的经历,怕也要失败无数次,才有可能到达这里。”
一路行来,他心中的感触实多。
此前那次明黄玉璧的失败让一切重头再来,最开始的时候张凡还郁闷得想吐血,到得后来,反而渐渐沉浸入了丹道问答之中。
这些问题包括了上古丹道、大破灭后的九州丹道,及至地下修仙界的金石矿丹之道,水蕴丹法,要不是张凡的经历让他对这些都有足够的研究,换成任何一个丹道宗师怕都是要捉瞎。
缓了一缓,将自身的心神从丹道上拔出,张凡这才望向了明黄玉璧。
玉璧上书:
“若有强者以力压之,万里追杀,逃之不得,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玉璧上“如之奈何”四字重复多次,望着这些文字,似可见得一个贼眉鼠眼的老者唉声叹气,抱怨命运多舛,不得安宁。
“如之奈何?”
张凡几乎是强压下本能的反应。不让心念透出。
这一幕与此前的那次几无分别。
要是按他的本心来答,第一反应定然是回身一击,血战到底。至不济,也是步步谋划,设置陷阱,通过各种手段将双方的实力拉至同一个水平线上,然后战而胜之。
不过张凡知道,他要是这么答,不用说,再来一次吧!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很是回想了一番叔通的经历,小心翼翼地透出心念。
旋即,一行字迹在明黄玉璧上浮现:
“逃之不得,惟有躲避,挖掘一洞府,遍布众禁制,藏身其间,待敌退去!”
张凡用心念显露出这行字后,便静静地等着明黄玉璧反应,同时心中暗暗发狠:
“这样要是还不行,我就破坏一切,看看是这个空间的承受能力强,还是我的破坏能力刚猛。”
他正自咬牙间,明黄玉璧上的字迹齐齐扭曲,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其上,更有一股欢愉之意透出,如遇知己之感。
“知己……”
张凡摇头苦笑,要跟叔通成为知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从明黄玉璧上的情况来看,至少不用重头再来一遍了。
字迹扭曲整整持续了不下十息的功夫,到得最后平静下来,整个空间骤然一凝。
这一凝,恰似时间与空间齐齐变成了固体,坍塌汇聚,向着中心一点凝聚。
稍顷,“轰~”的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尽归混沌。
无边空旷天地,光门丹道问答,明黄玉璧求心,所有的一切,皆成了过去。
好半晌后,张凡缓缓睁开眼睛,四顾了一下,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愕然。
现在他所处的空间,方圆不过丈许,四面成弧形包围,脚下无数密密麻麻的脚印践踏痕迹,正面则有一石碑,色呈明黄。
仰天望去,张凡只见得一个圆形的如同天窗一般的破口。有天光泄露了下来。
“坐井窥天,便是如此了。”
须臾之间,他就明白过来,此时其正在那口窄瘦井中。
井口极下,愈是往下则愈大,到张凡立足的地方,已经是井底这才有丈许方圆。
从井底地面上凌乱复杂,彼此覆盖的脚印上看来,此前不知多少时间里,他都在这方圆丈许里绕着圈圈。
想到这里,即便是张凡也暗暗骇然。心下感慨:“化神道君就是化神道君,哪怕是叔通这般实力弱小之辈,亦有他杰出的地方,果然小觑不得啊!”
此念一生,此前仗着陆地真仙肉身击杀数个化神的骄傲自满顿时烟消云散。
“那不过是外力,对方也不在完全状态。”张凡暗暗捏紧了拳头,“我要化神!”
“我要化神!”
心中呐喊,他的脸上却渐渐平静了下来,惊愕骇然不见,化作坚毅。
云中界一行,便是机缘至矣,化神可期。
“等我离开云中界,便是已元神大成,至不济也是只差临门一脚,我要化神!”
“化神之后,有化神凭依,有紫府神州,有陆地真仙真身……有不与草木同朽的长生,天下之大,还有什么是我张凡不敢做,不能为的!”
“我要化神!”
“轰~”
气息一闪而逝,狂暴的威势如同一个龙卷风在井底成形,席卷而上,无数年的尘埃与风化的岩石,尽为之狂舞。
好在张凡还有点理智存在,将这股气势局限于井下,若是爆发出去,立时便是一场大战。
那样的话他虽不惧,但是叔通一事,怕是还要多生枝节。
“叔通,他定然知道不少事情,至少……”
“扶桑树!”
“他肯定了解一些扶桑树的线索,若能通过此人寻得扶桑树,化神的机会就要大上不少。”
张凡站立在狭窄的井底,脑海中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待得平静下来,胸中只剩下对化神的期待与排除万难的坚毅后。这才望向那面明黄色的石碑。
在望向这面石碑之前,张凡就通过气息确定了,此前让他郁闷无比的明黄色玉璧,正是这块明黄石碑的投影。
这石碑,也正是此前一切的中心所在。
“咦?”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在望见这面石碑的时候,张凡还是惊疑出声。
“造化道秘法!”
“物我两忘!”
上古造化道,有诸多秘术,闻名天下。
当年在地下修仙界中所见的两界大禁术便是其中之一,遑论当年了,即便是今时今日,张凡也没有把握能破除。
造化道以秘法闻名遐迩,若非其造化秘法多需要化神以上修为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也不至于销声匿迹于上古尘埃之中。
眼前出现的,就是造化道另一秘法,号称托体于万物,及至长生不灭的造化秘法——物我两忘!
本来造化道的很多秘法、传说,皆已淹没在历史的尘埃当中,以张凡的修仙年月完全无法知晓。
不过他不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苦道人与叔通就是其中了解甚多,亲手发掘造化道遗迹之人。
在当年遇到两界大禁术的时候,苦道人为了以防万一,就已将他所知的有关造化道的一切都倾囊相授,其中便有此秘法。
“物我两忘啊!”
“托体于物,便是长生,那还是人吗?”
张凡暗暗皱眉,发现叔通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上无数倍。
造化秘法——物我两忘,按苦道人所言,需得化神之后方才能施展出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一秘法实是造化道中人濒临绝境,暂时苟延残喘的手段,一经施展,需要将元神融入某件物品当中,物品不灭,元神不灭,从而得以物我两忘,长生不灭。
元神大成,本就长生,谁愿意束缚于一物品中,不得自由?
故而这一秘法,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且真施展此法,自身无法解救,只能靠着别人才有可能挣脱出元神,可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要是始终没有人来援救,或许无数年过去,所有神智都被湮灭,沦为器灵,亦未可知。
“叔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扶桑树到底何在?或者说,是否存在?”
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张凡缓缓伸出手来,按上石碑!
第一一零五章 七天七夜,天阙宫仙府
张凡的手,缓缓按上了明黄石碑。
“轰~”
甫一接绁,一股无形的气息、奇异的感觉,就透过手掌传入了他的“这是什么宝物?”
“怎么好像是馈府石碑一类的东西?”
张凡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之所以说好像,而不是肯定,实在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馈府石碑一类的东西,会恐怖到这个程度。
明黄石碑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大大,接了他人,或许还没什么感觉,奈何张凡身为器道宗师,对法宝一类东西的敏锐着实吓人。
不过稍稍一接触,很多东西就再也瞒不过他。
“怪不得叔通要以此石碑施展‘物我两忘’,哪怕是整个云中界毁灭,这块石碑怕也是毁灭不了吧?”
张凡越是探查,便越是心惊。
这块石碑中给他熟愿感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与紫府禁碑有部分相似,与九州盟誓相差仿佛,其内更有仙灵之气结合紧闭,无法调动,仿佛天生便是一体。
·这块石碑怕是出自仙界,或为仙界某个仙主的镇府石碑!”
说来话长,当其时不过一瞬。
电光石火间,张凡得出-结论时,他的手掌刚刚按实在石碑上。
旋即,异变突生!此时,若有外人在场,只会见得他的手掌无声无息地帖在石碑上,旋即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好像僵硬在了那里一般。
没有人知道,在张凡的脑海里如有惊雷轰鸣,将意识生生扯出。
良久良久,待得鼓荡的风气止歇,扬起的尘埃落下,一切平静得让人窒息。
“这是哪里?”
张凡周遭的空间,蓦然从窄小的井鹿,,变幻成了一个有芝兰玉树庭芳的人间仙境。
这次的变幻,与此-前丹道问答时不同。
那个时候,张凡还可说是主动地踏入一个个奇妙的环境,哪怕是不能完全勘破,也始终保持着一种洞察与鱼死网破的毁灭能力。
这次却大不一样。
张凡的意识几乎是在接触石碑的刹那,就被生生扯出,遁入了这个空间之中,一切发生时,他甚至好了未反应过来。
这就显得恐怖无比了。
好在,他旋即反应过来,真正有这般戌能的是石碑本身,若不是叔若是不然,简直无异于是将生死掌握在他人的手上。
沉静下来,张凡放开神识感应了一番,只觉得一层薄膜笼罩整个天地,稍稍用力,便能破出。
既然后路无忧,他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
鸟语花香园林,氤氲升腾紫气,美轮美奂殿宇,清新醉人林泉……
人间仙境,亦不过如此。
这个仿佛仙府一般的存在,有着一股无形力量的保护,以张凡的实力完全无法突破以探查内部情况,故而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便举步向内走去。
片刻后,张凡在整个仙府第一重天阙上顿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不足十丈远的地方,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躬身而立。
张凡一停住脚步,老者立刻深深一鞠躬,道:“老仆欢迎贵客大驾光临夭阙宫。
“天博官?”
张凡目光扫过,暗暗点头,最后停留在那个自称“老仆”的老者身上。
这个老仆神态生动,举止自然,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唯独在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觉,好像初学言语,更似少了情感的存在。
即便是七情六欲断绝的无情修仙者,也不是没有感情,不过平缓罢手,而在这个老仆的身上,张凡却只感觉到了一种机械。
“这就是传媸,中的仙府管家?”
张凡又望了他一眼,心中多少有了一些计较。
现在的修仙界,修仙者上至化神道君、元婴真人,多有自己的洞府、道场;太古时则不同,仙界尤其迥异。
在那个地方,那个所在,真正拥有仙府的,无一不是一方之雄,仙府的作用也原本不是居住地砰-么简单。
真正的仙府,是攻防一体的法宝,是进退自如的凭借,代表着仙府主人的真正实力,远非现在一洞府道场所能媲美的。
这样真正的仙府,传说中都是有仙府管家存在的,多为黄巾力士一类的傀儡,对仙府了如指掌,只是不做战斗之用而已。
若得投权,这样忠心绝对无虞的仙府管家也可操纵仙府攻防「为极其重要的一环。
既然早知这明黄石碑是仙府馈府石碑,那这个仙府管家出现也就不张凡上下打量之后,心中忽然一动,问道:“请问,叔通何在?”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须臾不离仙府管家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
仙府之内,仙府管家无所不知,要寻得叔通,没有更简单的办法叔通若是特意隐藏,想要寻出他来,怕是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敢问贵客寻主人何事?”
仙府管家一脸的木然僵硬,又是一躬身,沉静地问道。
“我一一一一一一”
还没等张凡开口,仙府管家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欲追杀主人的,请左行……”
仙府管家伸手一指,氲氲紫气洞开,一道白玉铺陈的大道向着远处延伸出去,大道所及之远方,隐然屋宇亭台楼阁错落。
“欲寻丹求药的,请右行……”
再是一指,又是一条大道自雾气中浮现,金碧辉煌,黄金铺陈地砖,玉树明珠装饰左右,满日皆是铜臭,若无倾国之财力,怕是踏上一脚这条大道都会自惭形秽。
“欲访友叙别情的,请中行……”
最后,仙府管家一躬到底,僵硬地说道。
随着他躬身的动作,在左右大道之中,一条崎岖的小路浮出。
,这…···”
张凡一见之下,立时无f60小路崎岖,老树昏鸦,一片暮色,仿佛永,I-o-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之中一般。
更夸张的是,这条只容得一人同行的小道上,长满了各种杂草最高处不下一人高低。
“访友叙别情……
“叔通看来是没什么朋友了。”
张凡暗暗摇了摇头,旋即略一皱眉,思索了起来。
从仙府管家的口中,他已经得到了一些讯息了。
其一,这个天阙宫仙府确巳认主,从左中右是情况上来看,正是叔通无疑;其二,仙府管家绝不会透露叔通的行踪。
明白这两点后,张凡再也无跟这个仙府管家多说的兴致了。
若换了常人,还可威逼利诱,诸般手段上去,自然能逼问得出来,可是面对仙府管家,就全然无用了。
仙府不灭,管家不死。
所谓的仙府管家,实质上是傀儡,同时也是仙府本身意识的投影,只要仙府不存毁灭,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张凡也懒得花费那力气了。
“罢了!”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举步向右边那条金碧辉煌,玉树明珠装潢的大道上走去……
一天后,张凡重现出现在门阙之外,一脸的阴沉。
沉吟片刻,转而向着正中杂草丛生的小道上行去。
又是一天,同样的地方,张凡的脸上如同阴云密布,暴风雨在酝按捺着,一咬牙,他转向了左边大道。
一天又一天,整整七天过去了。
在不知道第几次重新出现在天阙宫外,张凡终于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郁闷阴沉的表情的,反而是一片麻木。
任是何人在无数的丹房中团团转个了七夭七夜,所见皆是一模一样的景况,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个,张凡就想破口大骂。
什么左中右,什么寻仇访友炼丹,全是狗屁,三条道路任选其一,都不会有任何不同,皆是重复又重复的丹房,绕了七天连叔通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耐性早已消磨,若非事关化神机缘,扶桑神木,张凡早就拂袖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为何中州云渊一方要花费偌大的力气看守此处,而不是消灭叔通。
事实上很简单,一来那个丹道问答是怕是除了张凡,少有人能完成;二是仙府的馈府石碑为仙界之物,不可摧毁;三来就是叔通这次实在是藏得太过严严实实的了,便是张凡深入到了仙府之中,也摸不到他的影子,遑论他人了。
“到底要如何做呢?”
张凡摸着下巴,只觉得暗暗头痛,胸中一股气发不出来,直欲内一边沉吟着,他的目光一边在天阙宫内扫过。
白玉为栏,内有芝兰玉树;亭台楼阁,其上遍陈珍馐;仙乐飘飘,似有天女歌舞不休……
真正的仙家宫阙,人间之所无。
在这美丽得使人窒息的仙府之中,只有仙府管家还给人以一点存在感,其余一切由其华美,反而给人以不真实之感。
仙府管家果然不愧管家之称,张凡的日光刚刚在他的身上扫过,其便远远地躬身一礼,近得前来,问道:“贵客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会说出叔通在哪里吗?还是想再给我来个左中张凡苦笑,正想摆手让他离开,心中却是忽然一动。
“嗯?”
“我明白了。”
张凡的眼中,蓦然一道亮色闪过,璀璨如星辰。
第一一零六章 丹师叔通?(上)
“我明白了。”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亮色,璀璨如星辰,蓦然回首望向了始络恭敬如一的仙府-管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贵客一一一一一一”仙府管家神情全无变化,继续以僵硬的声音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张兄便已接口打断,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话的同时,他目光炯炯,直逼视着仙府管家的双眼。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间,张凡才反应了过来。
所谓的仙府管家,乃是管理仙府,外拒强敌,内迎贵客所用络,而这一切的前提,却是仙府的真实存在。
现在的天阙宫、仙府管家,乃至于张凡本身,皆非实体而不过是意识幻化。那样的话问题就出来了,这种情况下,仙府管家又有何用7
若是正常情况下,释放侦府石碑,显化仙家宫阙,自是非仙府管家不可,然而此时一切不过是幻境的存在,叔返的自我保护,这种情况下仙府管家的存在就显得有点多余和奇怪了。
张凡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点,实是他早在井底时就先入为主地有了判断,有馈府石碑的存在,再见到仙府管家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现在心中生疑,他望向仙府管家的日光顿时就大不一样了。“贵客此言何解,老仆愚钝,不能为贵客解忧。”
仙府管家标志性的僵硬声音再次响起,无半点起伏,仿佛张凡言语间带出的猜疑根本不曾被他听在耳中一般。
“何解?”
张凡冷然一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话音未落,他一手探出,当胸抓去。
此前不出手,只是因为不想做无谓的事情,现在既然心中生疑,张凡自然不介意试探一二。“砰~”仙府管家全无反抗,无论是神态还是反应,皆是恍若不觉。
这份平静完全符合仙府管家的反应,若是换做任何正常人类,都难以如此轻忽地将生死置之度外。闷响声处,张凡的手臂径直从仙府管家的胸口处穿过,自后背中探“轰~”
太阳金焰,豁然爆发,将仙府管家的身躯燃烧成了漫天的灰烬,扬扬洒洒而下。“贵客稍候,老仆去去就来,实在抱歉。”
在仙府管家躯体消失的同时,那僵硬的声音重新响起,飘飘荡荡直至融入天地中不见。
“嗯?”
张凡略一皱眉,望着眼前的一切暗暗迟疑。
“错了吗?”
疑窦一闪而逝,张凡旋即坚定了心思。
“苯可能!”
“以叔通的本性,精于老鼠打洞躲避,仙府管家直接曝露于人前正是最危险也最安全,叔通不可能看不到。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待得漫天的光点消散,一个人影几步间,便从远方踏步而来,恭敬地立身在张凡的面前,正是仙府管家。
若非此前一个身躯,已在他的亲手施为下化作了灰烬,张凡简直看不出现在的这个仙府管家身躯与此前的老者有任何的不同之处。“贵客,老仆来迟了,请贵客海涵。”仙府管家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我不信!”“再来!”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对仙府管家的话充耳不闻,话一说完,悍“砰!”又是一手穿胸而过,金焰燃烧成了一个冲天的劣火。
倏忽之间,张凡眼中神光大作,不曾放过任何一个光点,以前所未有的精细将所有一切收入眼底。“贵客一一一一一一”
仙府管家的声音再起,这次张凡却连听都不听,眼中猛地冒出一片金光,口中暴喝一声:“就是你了。”
“叔~通~!”
张凡一手探出,凌空捉向一个光点,仿佛要将其紧紧地攥在手中。
那个光点是不是叔通还两说,但反应之快,却是远出张凡的意外。
遑论暴喝及出手了,几乎就了他的目光将其锁定的瞬间,那个光点就瞬间变幻而去,再不伪装寻常。
单单这份敏锐,就可知叔通以微不足道的战力纵横天下而始终不死的能耐了。
“你往哪里跑!”
张凡冷然一笑,身化金虹,倏忽之间划破长空,紧随着光点而去。
稍顷,尘埃落定,仙府管家重新现身出来,刚刚开口一声:“贵客……”便是一阵愕然,旋即沉就。天阙宫中,重归于了沉寂!
“轰轰恚~~”
声声轰鸣,由远及近,倏忽近前。
一间普通的丹室中,上一刻还平静如千万年尘封,下一刻轰然巨响,先有一光点,继而一金虹,相继破出。一前一后追逃,眨眼间丹室内两个豁然大洞显露,呼喝与轰鸣声远
类似的一幕,在此前的片刻中发生了无数次,张凡与叔通在无数丹室药房中穿行-,经行处一片废墟,几无片瓦完全。
张凡紧随在光点之后,一路追来,到得此时渐渐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怎么回事?”“从此前的丹道问答、明心之间,再到后面进入天阙宫中,丹师叔通应当是为寻得一知己,抑或是一好友,能救得其脱困才是。“那么……他又在跑什么?”“他又在跑什么?”
这个疑问萦绕于张凡的脑海中一段时间了,随着追击的继续,愈发明显地浮现了出来。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诸般念头,自然影响不到他的动作,越追越进,越追越近,双方的距离不断缩短,眼看着用不了多久光点就再也逃不过张凡的掌握了。恰在此时,金虹骤然一凝,张凡轻咦了一声,现出身来,环顾左右。“人呢?”
电光石火之间,他失去了叔返光点的踪迹,那一切是发生得如此突兀,消失得是如此的彻底,就恍若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咦?”
这猛地一下停了下来,张凡才注意到他所处的地方,与此前那些被他们撞碎的丹房大不相同。他忍不住抽*动了几下鼻子,深吸一口入腹。
整今天地中,都萦绕着一股丹药馨香,极纯又极杂,充斥所有,夹杂在每一点空气中,借着每一次接触,沁入体内。
这些丹药馨香入得体内,酰化作一股胶粒小不一的暖流,恰似河水冲刷体内,仿佛要将一切杂质荡去,还以琉璃剔透。“丹华!”张凡暗暗咋舌不已。
他自身也是丹道宗师,自然比寻常修士要明白得多上一些,可不会将这股馨香之气当成普通的丹药之芬芳。
所谓丹华,实则已与丹药本身无关,是无数年药气浸透,侵蚀入丹室内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事物中,最终形成的一种纯粹丹之精华。
丹华一成,即便是百年、千年、万年不曾在其中炼制丹药,丹华也会仍旧留存,不过是缓慢地淡去罢了。
丹华自身,就有更胜过绝大多数灵丹的效用,往往浸身其间「呼吸丹气,就大有裨益。有这等妙处,而丹华却难以得见,就不难知道这东西形成之困难了。
要想形成丹华,最基本的便是千年如一日,不停地在其中炼制丹药,更对丹药的品级有一定的要求,如此方才能成。“这里定是丹师叔通的丹窒,甚至可能是天阙宫原主人使用了无数年的丹室。”稍顷,张允才从丹华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打量起了周遭的情况。偌大空间,俨然开阔广场,中置一丹鼎,下有数百蒲团铺陈,仿佛上古丹道盛况,开炉炼丹,师友观摩论道,一大盛事。
四面皆有无可计数的玉简堆砌、丹药叠放,若为真实,简直是大宗门倾其所有也不及的无上丹道财富。“可惜了。”张凡暗叹一声,以他的城府和心性,也不由得生出了惋惜之情。
眼前的天阙宫,毕竟不过是镇府石碑内部形成的幻象,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哪怕是真实存在的,除开叔通这个已经将馈府石碑认主完毕的主人之外,其余人等也动不得分毫。
张凡毕竟心性不凡,不过片刻功夫,伎重新收敛了心神,再次打量起了这座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徒长岁月的丹室。“叔通到底跑哪里去了?”
他暗暗奇怪,先前不过刹那功夫,光点竟然能在他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气息皆无。
若真有此本事,又岂会让他追得上天下地的?自然是这个丹室本身另有玄妙了。打量到最后,丹窒正中心的一座巨大丹鼎,跃入了张凡的眼帘。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这座丹鼎,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通体恍若黄玉雕琢,玲珑剔透之余有带着一种朦胧与沉厚,远非寻常青铜丹鼎所能媲美的。
以张凡的丹道和器道修为,更是轻易地看出这座丹鼎,兼具九州丹道、水蕴秘法的特点,正是将两种丹道法门熔于一炉的手段,且通体气息纯正,正是最上等的丹鼎。
这样一座黄玉丹鼎,就这么寂寞地摆放在丹窒的正中处,通体药气氲氲腾起成清雾弥漫。“难道一一一一一一”张凡心中一动,一个荒诞的想法浮上心头,缓缓举步走上前去。恰在他近前将手掌按在丹鼎盖上时,一个声音蓦然传入了他的车中。
今天晚了,折腾到傍晚才回,具体的不说了,博同情和虚伪的道歉没意义,我知道最近的更新不给力,只说一句,我尽力了。
具体的,等我恢复过来,会跟兄弟姐妹们唠嗑唠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就是朋友间的倾诉了,那氛围我喜欢一点。
第一一零七章 丹师叔通(下)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一一一一一一不要过来一一一一一一”
声声颢动,字字战栗,无限恐惧在其中,仿佛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正在眼前发生一般。“嗯?”张凡的手掌,猛地一下凝在了黄玉丹鼎盖上。“这声音?”“是从鼎中发出的。”他的眼中顿时一亮,手上加力一掌拍在了黄玉丹鼎侧面。“砰~”鼎盖飞出数十丈,远远地砸到了地面上,一声巨响回荡。张凡循着鼎口处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叔~通?!”
黄玉丹鼎之中,丹气氲氲,不停地沁入到丹鼎内壁中,也不停地从内壁中沁出,彼此参杂,浓郁的药香中渲染出天上宫阙般的朦胧与神秘。
在丹鼎虫部一处角落,一个小小的人影缩成了一团,口中念念有词,正是此前怪异声音的源头。“这是叔通?”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之色,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按此前他的判断,以及追击至此的情况来想,此人当是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叔通无疑了。
但是实际上,真正见得此人,张凡反而犹疑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是叔通?”
别看张凡对叔通元婴之耻辱,中州之鼠专名号嗤之以鼻,其心日中实无轻视之意。
毕竟一个不以战斗见长的丹师,能在危机重重的修仙界中屹立不倒,顽强地存活下来并一直臻至了元神大成,长生天地间的境界,无论如何也定有其出类拔萃之处。可是眼前此人,实在是……张凡的眉头渐渐皱起,骡缩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个颢抖个不停的身“不要一一一一一一不要杀我一一一,一一”“水落丹道,清浊同流,金石化丹,水流蕴灵……”“我怕一一一一一一”“阴阳化生,药引合中,导引药性,文武相攻,糅合乾坤……
天心子、无根水、七情草、九叶灵芝……阳极九日炼化,成回阳“叔通竟然是这个德行,怎么可能?”耳中听着近乎呓语的喃喃声,张凡怔在原处,一时元语。”叔通怎么会中如此怯懦……或者说是……疯癫!”张凡格眉头紧皱,顿觉事情脱出了他的掌控。
要不是夹杂在呓语中的丹方与一些丹道知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蜷缩在丹鼎中战栗的老者会是大名鼎鼎的丹师叔通,长生大道中的存在。从他打开丹鼎,发现叔通到现在,已经不下十息的时间过去了。
运段时间中,叔通呓语不断,战栗不止,但诡异的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抬头看向张凡一眼,甚至观其模样,好像连黄玉丹鼎被人打开了都不曾发觉一般。“不对劲!”“那他是在怕什么?”
蓦然间,一个念头从张凡的心中涌出,瞬间眼中神光暴涨,在蜷缩战栗的瘦小身影上扫过。
渐渐地,一种不协调的感觉浮现,好像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黄玉丹鼎中,叔通对张凡的注视全无所觉,犹自以颤抖的兵线自语“不要过来……我怕……”“拿云气……聚精华……汇云池……集天光……”无~神~大~成~”
在那苍蝇般嗡嗡响的呓语中,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句传入张凡的耳中,顿时似开天辟地一般,一下“轰”了起来。“化神之秘!元神之法!”
张凡的精神瞬间前所未有的集中,在一片恐惧与战栗中,将那一个个貌似无意义的字句牢记。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以丹师叔通天生的弱点,哪怕他的丹道修为再是惊天动地,应当也到不了元神大成,长生不老的境界才是。
毕竟元神大成,那是内外明澈,生命的终极升华,即便是臻至了天仙境界,剥离所有的仙灵之气,其核心处仍然是纯净的元神。
以叔通天性上的弱点,一生中当是化神无望才是,元婴或可以丹道强行冲破,化神又如何可能?现在看来,叔通是有其独特法门的。这一点,对即将踏上元神之路的张凡来说,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吸
就在他想继续听下全的时候,叔通的呓语忽然戛然而止,整个人抖如筛糠,连恐惧的呼喊声都困在口中,不得传出。张凡略一皱眉,喝了一声:“叔通!”“叔~~返~~”喝声在这个空旷的丹室内无数次回荡,在黄玉丹鼎中更是百万声轰
然而这一切落在那个战栗身影的耳中,却恍若清风拂面,全然不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久久不愿醒来。
要是这个时候,张凡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他这数百年来经历,当真是白费了。既然叔通全无反应,张凡也就不再客气了,精气神凝合神识在其全身上下刷过“咦?!”突然,张凡惊疑一声,精神与神识豁然溃散开来,形成风暴席卷。能让他如此大反应的,自不是寻常小事。”原来如此!”这个时候,张凡才明白叔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确非无因。“造化晷神术!”一个在上古之时大名鼎鼎的“鸡肋”法门,顿时从张凡的记忆中浮现了出来。“看来当年造化道遗址处的收获,叔通要远远大于苦老啊!”
他暗暗感慨,昔日苦道人也不过大略讲述过有关这些造化道法门的特征而已,毕竟苦老自身也不曾得到这些秘沽。
不曾想叔通竟然有此本事,看他的情况,不仅仅是得到,还一一将它们修炼成功了。先前的“物我两忘”此刻的“造化裂神术”都是其中的大神通。
造化裂神术,为造化道化神道君最后的保命秘法,在上古之时!\}有赫赫声名,却少有人能见得,并被人以“鸡肋”称呼之。
此法与“物我两忘”一般,皆为最后的保命秘法,若说有所不同的话,那就是“造化裂神术”要更积极一些。嗯?不对啊!”
回想了一下造化裂神术的细节,张凡的眉头重新皱起,望向叔通的目光也愈发地疑惑了起来。“既然施展了造化裂神术,又怎么会又画蛇添足地加上物我两忘呢?”
按张凡的了解,这两个上古造化道长生强者最后的保命秘法,严格说来是冲突的,绝对不会一起施展。
物我两忘更安全,也更被动,一经施展若无人解救,几乎没有脱困的可能。与其相比,造化裂神术更主动一些,乃是一种自救的大神通。
在无神大成的化神道君遇到不可解决的危难,甚至危急到生命的时候,造化裂神术就是其中一个选择了。
施展造化裂神术后,元神将会分成两半,其中的一部分会通过天地玄奥力量,直接传送到事先埋下“裂神偶”的地方。
裂神偶是一种特殊的元神寄托之物,需要事先以造化裂神术秘法中附带的法门炼制一个出来,然后妥善保存。
这样一施展造化裂神术,就相当于将元神的一部分传送到安全的地方,保全了下来。如此大神-通看似不错,但其被视之为鸡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元神一分两半,后面即便解救顺利,将另外一部分找回,想要回复原本的水平,也是难上加难。
除此之外,分裂开来的元神还存在着各种问题,各种不可测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到头来,说不定不能保存一半的元神以期东山再起,扭转危难,搞不好还会让情况更加的严重起来。
能修炼到化神道君,踏入长生大道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冠绝一时的人物,他们又岂会将生死托付于不可测的运气?故而造化裂神术鸡肋之名,也算是广为人知了。
想到这里,张凡心中忽然一动,目光一下子凝在叔通的身上,若有所思。好半晌,他忽然叹息出声:“我明-白了。”
张凡一边惋叹,一边觉得好笑,到得此时他对当年在叔通身上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了一些猜测。想来,虽不中,亦不远矣。
昔日在五大云州高手与天人联手所做的那件大事中,叔通定然是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或是占了绝大的便宜,终究惹得麻烦上身。
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他既打不赢,也逃不了,最终只得施展造化裂神术,保一线生机。
叔通这个胆小如鼠之辈既然敢施展这个秘法,想来也是有所准备的,这点从他预先埋好裂神偶就可以猜到了。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个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造化裂神术,分裂元神,形成两个独立的叔通。这本来没有问题,问题是,那一次的施展出现的意外太过致命了。
人有人格,不可测度,或许某些时刻气吞万里如虎,某些时候胆怯懦弱如鸡,综合起来平衡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叔通偏偏倒霉到了极点,他分裂出来的元神中所带的人格,十之**便是他所有的怯懦,与部分的丹道执念。
失去了其他人格的压制,这个怯懦叔通元神将胆小如鼠发挥到了极致,不仅仅没有按着原本的计划施行解救,甚至直接施展了“物我两忘”把自己封禁了起来。那个情形,就恍若骤脱大难的老鼠,死命地往地下钻一般。“叔通啊叔通,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背啊!这种事情都能被你遇上!嗯,开始恢复~
顺便……抱头~兄弟姐妹们,轻点来~~还有,别打手……
第一一零八章 苏醒,张凡的目的!
张“叔通啊叔通,你还喜不是普通的背啊!这种事情都能被你遇上!黄玉丹鼎前,张凡一脸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叔通竟然倒霎到了这种程度,堪称祥瑞了。问题是,他若是一直如此,张凡的麻烦也是不小。
他一日不清醒,我就一日不得知晓有关扶桑树的线索,化神的机缘,看来还真非救他不可了。”张凡摇了摇头,探出一手,掌心正对叔通。
在他沉吟的过程中,叔通一直口中喃喃不断,不是恐惧战栗求饶,就是丹道秘法丹方,好像这两者,便是其整个世界一般。“看来要唤醒他,也要着落于此!”
张凡微微一笑,正对叔通的弘公处蓦然间金光大作,若一往天光将其笼罩。“叱!”一声暴喝,不过开场。
旋即,掌心金光处一个个苻纂浮现出来,无数玄奥复杂的组合,蜂拥而入叔通的体内。
与此同时,一个个丹方,一项项丹道秘法,下至君臣佐使,中有火候掌握,上有时机权衡,从张凡的口中不断地冒出。
张凡每一声出,金光中便有一符纂闪烁一下,仿佛呼应一般。
渐渐地,偌大丹室中轰鸣阵阵,若有万千弟子,齐声应和、诵读,声震天地,好像要将整个丹室掀翻了似的。
在无数符纂,无数丹道法门的淹没下,从出现至今一直颤抖个不停的叔通,慢慢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叔通,就恍若一下子从冰天雪地中进入温暖的室内,颤抖平复,脸上也现出了血色。
他的嘴唇在微微开合着,若是细看,不能发现要是将其放出声来,隐然应和张凡的诵读,正是一个个丹道秘法。
沉浸其中,叔通仿佛忘却了一切,渐渐从黄玉丹鼎的角落中站了起来,缓缓挺直了腰杆。
还不仅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口中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也愈发地明亮,那种怯懦如鼠的神态隐蕺,代之的是一种光亮,尽在掌握中的自信。“好!”“果然不错!”见得如此,张凡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
这个模样的叔通,才真正有了丹道绝顶大宗师的风采,沉浸入其毕生钻研的丹道中,果然可以让他忘却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叔通的眼神愈发地明亮了起来,张凡口中的内容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一样的丹道秘法感悟,此次他的话在听在叔通的耳中,又是另外一“不一一一一一一对~”叔通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开着口。张凡恍若不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此时若有外人在场,便会发现他每一停顿,便是叔通皱眉时。迳样的情况出现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恍若两个音律妙手坐而论道,弹奏者有意留下破绽,聆听者一个不拉地指出。“圣果然是老的辣!”张凡暗暗赞叹了一声。
在这整个过程中,他每一次故意留下的破绽,都不曾让叔通有过哪怕丁点儿的迟疑,亢不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更为可怖的事,有时他并无露出破绽之意,叔通仍然表现出皱眉不满之色,只是没有那么激烈罢了。
此时的叔通,自然不可能有作伪的问题,如此表现只能证明他的丹道修为,确实更在张凡之上。
“不对,不对,不对!”
“错了……这里错了,又错了……张凡口吐丹道法门的频率越来越高,叔通也显得愈发地烦躁了起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背着手在黄毒丹鼎中转着圈子。
看他那副模样,就好像是在考核自家弟子的严师,又如刚刚寻得一知音,却发现对方狗屁不通一般的痛苦。就在他渐渐要忍耐不住之时,张凡猛地一下停住了口。“你一一一一一一你一一一一一一”“怎么不继续了?叔通第一次抬起头来,望向张凡时眼中一片茫然之色,喃喃出声。
张凡与其对视,只见得他的眼中那点清明之色,正在飞快地裢去,那种怯懦的恐惧又开始抬头,连忙暴喝出声:“你是何人,能言对错?!”
此声暴喝,张凡无形中用了绝大的力气,轰然回响,恰似春雷炸响,天地在寒冬中苏醒。“我是何人?”
叔通似是被声音震懵了,又似被张凡的问题绕了进去,一时定在原地,一片茫然。“我是何人,能言对错?”“我怎么知道是对,还是铝?”我是谁?叔通痛叫一声,双手抱头,深深地蹲了下去。他双手在一头银发上拼命地抓着,好像一个脑袋就要暴烈了一般。此前无数年,叔通自身封禁在此,心中尽数被恐惧与怯弱占得满满的,其他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
这种情况继续延续下去,或有一日,这一半元神只会剩下单纯的恐惧,其余皆被吞噬。
若是如此,别说张凡在此了,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亦是无可奈何了。
“好在一一一一一一”
“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正是抱着这般想法,张凡见得叔通的反应,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叔通!”
“丹师一一叔~通~”
在叔通的痛苦到达最极限的时候,张兄的声音如甘霖一般,蓦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尤其是最后一句,声音骤然变得穿透力十足,恍若一下穿透他的耳膜、元神,直接将“叔通”二字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中。
整个过程中,张凡手上笼罩在叔通元神身上的金光骤然浓郁了起来,已走动用了“破邪金印”独有的烙印之力。
这般手段施展出来,便是一个与叔通全无关系的外人,也会产生自己就是叔通的幻觉,恍若叔通本身。
“我一一一一一一”
叔通元神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我是一一一一一一”
他的眼中,仿佛一个东西悬挂在两眼之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我是叔通!”
蓦然间,黄玉丹鼎中的那个人,全然不同了。
眼中神光大作,一片清明;腰杆挺直,无形的气息震荡;气质变化,如岳如测,那是在某个领域站到了巅峰者特有的骄傲!“我是叔通!“丹师叔通!“哈哈哈~~~~■叔通长笑着,声音中带着凄厉之意,又如长哭,仿佛要将一切积郁“轰~”
积郁了无数年的气势瞬间爆发,黄玉丹鼎轰然暴烈,整个丹室被一股从中心处爆发出来的滚滚气浪推倒,所有的一切化作狼籍……,?”张凡一个飞退,再现是已在百丈开外,眼中带着惊疑之色。他的目光先在漫天尘埃中凝立的背影处停顿了一下,随即望向天
在头顶上龟裂的丹师穹顶处,无数裂缝内皆有云气渗透而入,就仿佛这间丹师是建立在深海之下,一经破裂有海水诱入一般。“万年灵禁?!”张凡一皱眉,感知到了外面的一切。
现在他不过是意识入内,寄托在馈府石碑中,存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但以他的修为,这个镇府石碑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还不足以隔绝他对外面的感知。
在叔通清醒过来的一刹那,张凡分明感受到了整今天地好像瞬间变做了固体,无数以云气为凭依的禁制轰然爆发,齐齐压下。
这样一来,也就是说整个岛屿都被惊醒、封锁,万年灵禁的戌能爆发于一点,锁住咽喉。若欲离开,一场较量是免不了的。“那就来吧!”
张凡眼中的忧色渐去,既是事已至此,那水来土掩便是,以他的心性,压根不准备多费半点思量。“叔返。”心念一动,他的目光重新凝在了那个一派宗师气度的背影上。”万年灵禁,贼婆娘你还真下得了手?”
清醒过来的叔通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对张凡视若无睹,反而一手指天,叫骂了起来。“轰隆隆~~”
惊雷般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整个丹窒、天地,无数次破碎整合,连叔通肆无忌惮的叫骂声都掩盖了不少。“果然厉害!”
张凡暗暗皱眉,他所说的厉害自然不是指的叔通,而是全力爆发出威能的万年灵禁。
现在他是身处在馈府石碑之中,那破碎的丹窒以及天地不过是幻象,代表的是整个馈府石碑受到的压力显化而出。镇府石碑犹自受到如此压力,若是曝露于外,可想而知了。
稍顷,叔通毕竟是叔通,那汪洋恣肆般的气度终究没有,更不用说如尸弃道人般对上天不屑一顾,对众生鄙夷视之,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叔通回过头来,轻咳了一声,道:“小兄弟,你想要什么?”“嗯?”
张凡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头,不知道是不善于作伪还是有其他的压力,他轻易地在叔通的眼中看出了一种迫切。
稍稍沉吟了一下,他手上一翻,庆云缭绕,上托一红光,隐然树影,仿佛拨云见日一般,刹那万丈光芒。”九曜栖日!
在叔通瞳孔骤缩,目露恍然之色的时候,张凡微微一笑,说出了他的目的:“扶桑树!”
第一一零九章 约定,扶桑树,化神机
“扶桑树?!”
叔通的目光了九曜栖日上一扫,继而听到张凡的直言,彻底明白与上过来。他有点疑惑地问道:“小兄弟你是地下修仙界中人?”
别人不知道,叔通他还能不清楚吗,两界大禁术的另外一边便是地下修仙者,张凡是地下修仙界的修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之所以问得如此迟疑,却是因为九曜栖日!
惊鸿一瞥下,叔通很清楚地见得,九曜栖日上的太阳金焰已经被彻底引发了出来,而且其纯净与灵性,与他昔日封禁之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显而易见,张凡是一个主修大日神通的修士无疑。“以地下修仙界中的情况,应当是不可能有人能以大↓神通修炼到元婴后期境界的才是。”“况且一一一一一一”
叔通望着那不时舔舐而出的太阳金焰,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一直到将其与炼丹所需的火焰联系在一起,感觉才好了一点。
他在想什么,张凡不用问也心知肚明。一辈子没有见过太阳的地下修士,能将大日神通修炼到这个地步,再是天才也不可能!张凡并没有犹豫的意思,坦言道:“泰州法相宗,张凡!“轰~”话语间,大日金鸟法相蓦然浮现,横绝于叔通的面前。
大日金鸟现身之后,一声鸟啼震天,九曜栖日瞬间颢抖了起来,仿佛在应和着什么。“法相啊!”叔通顿时信了,还有什么比“法相”更能说明法相宗弟子的身份呢。“法相宗,法相宗……”喃喃重复了几遍,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一般。
毕竟浑浑噩噩多年,这个时候的叔运难免不够敏锐,张凡却是不同,几乎在九曜栖日出现异状的瞬间,他的神色顿时一凝。“怎么会这样?”张凡暗暗心惊,九曜栖日表露出来的灵性让人大吃了一惊。
九曜栖日,本为扶桑树枝,被他以心炼之法炼化。这般炼化之法,本来就比较不损伤其本身的灵性,然而这么多年来,九曜栖日与大日金鸟法相同时出现无数次,何曾有过这样的异状。“只能是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仰望苍天,仿佛可以通过无尽的虚空,直接看破镇府石碑望得那弥天境一般。“扶桑树!”“来到云中界后,距离扶桑树更近,九曜栖日的灵性也得到加强得出这个结论后,张凡的心中几乎是难掩的雀跃之意。
九曜栖日不过是扶桑树一枝,都能如此,若是真正的扶桑树在面前,有大日金乌法相相助,将其收为己用的可能性无疑就要大上了许多。
张凡虽然早就想要将扶桑树作为化神凭依,这点是昔日苦道人给他设计的最佳化神凭依之物。
毕竟他是木火双属性,又身具大日真解和先天乙木造化诀两门木火顶级功诀,还有比身为木之身,却是火之顶级灵物的扶桑树更为适合作为化神凭依的东西吗?没有!
只有将扶桑树作为化神凭依,才能让张凡在长生者的较量中,第一大步,就将绝大部分人都抛在身后。
试问,在初入化神时,便能俯瞰绝大多数的长生者,这又是何等的威风与荣耀。
在其他人来说,或者只是附带的,不过虚荣,但对张凡来说,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的仇人,着实太多了。若无绝对的实力,踏上灵仙界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小兄弟,你想要扶桑树?”忽然,叔通的声音中略带焦急之意,猛地一下将他惊醒了过来。张凡回过神,神色一肃,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志在必得!“叔通前辈,你帮我得到扶桑树,我助你脱困。
毫无掩饰之意,张凡直接将他的意图讲了个通透。
现在叔通的境地,已经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能摆脱的了。若说还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又岂会沉沦至今?故而张凡一点都不怀疑,叔通会有不同意的可能。
叔通的确没有拒绝,只是以复杂的眼神望了他一眼,旋即长叹出声:“命啊,都是命啊!”“天地间有一只大手拨弄,无论怎样的努力,终究比不过它一划拉~”叔通的声音中满是瀹然、颓丧,说不出的意志消沉。
任谁以天生不足又无法克服的本性与缺点,站在生命的巅峰,长生于天地间,正自得意满时落入了这种生不如死的境地,表现都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这种态度,却让张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有此人的相助,想要找到扶桑树,近而收服无疑要难上无数倍。就在他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叔通回过头,道:“好,线索我会给你,帮助也会给你,不过那个就不是现在的我了。”“不是现在的我?”张凡铝Is了一下,旋即恍然:“他说的是另外“不知道失去了怯懦与丹道一方成就的另外一个叔通,会是怎么一
他正自想象呢,叔通已经片刻不停地说了下去:“我也不用你承诺什么,反正你想得到扶桑树,就肯定要过救我的这一关,赌咒发誓什么的就不需要了。”“若是扶桑树真被你收服了,老夫只要小兄弟你帮我一个小忙就行“就这么简单?”张凡疑惑地望去,若非叔通神色郑重,又事关其“小忙?叔通前辈需冬我做什么?”张凡沉吟了一下,沉声问道。“哈哈~”叔通放声大笑“小兄弟你对收服扶桑树很有信心嘛,你知道那代表的是怎样的恐怖吗?”
叔通显然对张凡说得如此轻易不以为然,同样的,张凡也对他的话视若耳旁风。
大日金鸟、扶桑树、大日真解、先天乙木造化诀……这些彼此之间的关系,乃至大衍天数的天机演算,他自然也没有跟其交代的必要。
“小兄弟,你若能取得扶桑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不能,多说无益。”
叔通摆了摆手,怅然出声:“不过小事罢了
“小事?”
张凡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只要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不难从叔通的脸上看出这事对他有怎么样的意义,不过正如其自身所说的,这是得到扶桑树后的事情了。
“叔通前辈,你的情况?”
谈妥之后,张凡也放松了下来,目光无意间在叔通身上一扫「旋即皱起了眉头。“无妨!”
叔通苦笑着摇头,道:“元神枯竭,精神衰弱,神魂飘摇……除非两个元神合一,不然永远也恢复不了。”他所说的,正是其此时的状态。
在张凡的眼中,现在的叔通仿佛在一面破碎的镜子中出现的影子,时不时地扭动一下,便会出觋错位的情况,好像手脚头颅都不听使唤且随时可能裂去一般。这种情况,怎么也说不上一个“好”字。
更让张凡感到麻烦的是,他发现叔通元神又开始轻微地颢抖着,愈演愈烈,眼中更是透出淡淡的恐惧之色。“要打回原形了。”
看这情况他哪里会不明白,此前的手段可一不可再,想要再轻易地将其唤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在张允的神色沉重下来的时候,叔通以急促而颢抖的声音开。“小兄弟,你是想借机元神大成是吧?”“不错。”张凡既然已经看出了他现在的异状,自然不敢迟疑,迅速接口。”那你要记住,弥天境天人宫,汇云池,天光崖……”
越说到后来,叔通的声音越是徽!!”好像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眼中的恐惧之色如有实质,仿佛太古凶兽巨口就在眼前,要将其一口吞下一般。“汇云池,天光晃!”张凡重复了一遍,正色道:“多谢叔通前辈提醒,张某记住了。”
他此言并非敷衍,此前叔通犹自错乱时,就约略提起过这两个地方,无疑这是他能成功化神的隐秘所在。
现在能将此事说出,固然是为了多出几分张凡能救他脱困的把握,可也未尝不是一番好意,张凡需得领情。“叔通前辈,张某再说一遍,定会竭力助你脱困。张凡正色说道,不过这番话,却无异于对空气所说。
在叔通的声音低落下去的同时,他的眼中也失去了焦距,好像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在远去,他又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不一一一一一一不要过来一一一一一一”
缩在一角,瑟瑟发抖,那种仿佛一阵风都能让他竭斯底里的怯弱,如何与此前的丹道宗师,哪怕是命运捉弄仍然不改气度的丹师叔通相Flo
“唉~”张凡忍不住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代宗师,或者一生多羞于人言事,但其在丹道上的恐怖实力,一生的努力与成就,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的。
这个时候,张凡并未担忧他还没给出足够的线索,因为他知道,叔通不会放过这个唯一可以摆脱这般窘境的机合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叹息出声的时候,数个光点凭空浮现,悬于他的面前。“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的神色,蓦然大变!
第一一一零章 裂神偶,金乌遗骸
这是。
张凡的神色蓦然大变,由错愕,到不敢置信,再到狂喜,终至若有所思。
在他的面前,三个光点悬浮,渐渐褪去光华,露出了本真的形貌。
正是这三样东西,让张凡动容失态。
他早就知道叔通会留下些暗手,怕还是安排了无数年的暗手。若没有这些东西,没头苍蝇一般,让他如何有可能救出叔通的元神。毕竟事关自身的身家性命,叔通自然会有所准备的。张凡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这么三样的东西。
此时,三样东西上光华收敛,仿佛被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托着,绂纹靠近了他的面前。最先靠近过来的,是一个残破的人偶。
这个人偶通体黑光晶莹,乃是纯由某种黑色晶体构成,大略上看去还有几分叔通的模样。
不过此时这个人偶的模样堪称狼狈了,要不是叔通就在眼前对照,张凡简直认不出他来。
手脚尽断,凌乱地悬浮在一旁,要不是与躯干好像还有无形的联系,若绳索般牵连着,怕是早就无力地零落一地了。
人偶的头颅亦是残损,仿佛被巨力敲击,老鼠啃噬过一般,通体上下更是遍布裂纹,好像稍稍加力,就会彻底破碎。“裂神偶!”“这就是裂神偶吗?”
张凡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这样为造化裂神术专门准备的器物他虽然早闻其名,却还是第一次得见。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三样东西,张凡早有心理准备的便是这裂神
裂神偶,乃是元神寄托之处,造化裂神术的凭依所在,正是通过这个裂神偶,叔通的一半元神才会出现在此处。
换在其他时候,以张凡对造化裂神术的兴趣,第一时间定然是以大五行破禁术分析一番,或可从中窥视到裂神秘法的根底。不过在此时,他却没有这个兴致,褒神偶的真正价值也不在此处。
有这东西指引及做元神感应,张凡才有可能寻得叔通另外一半无神的所在,这才是叔通给他留下的裂神偶的目的所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叔通此时在他面前的半个元神,充其量也只能感应到另外一半存在与否,具体位置那就无法可想了。
有了这裂神偶,这就不成问题了,只要到了弥天境天人宫,张凡自有办法可寻得叔通的踪迹。
稍顷,他的目光自裂神偶上移开,转而凝到了第二件事物上,眼中凝重之色,百倍于此前。
裂神偶的出现,可说是题中应有之意,张凡并不觉得意外,这第二件事物就不同了,不仅仅是意外,还是惊喜。他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还要着落在这第二件东西上。
这件东西即便是此时-,仍旧有金光如水一般在其上萦绕。这些水般柔和的金光,又隐然带着只有张凡才能感受到的火之炽热,恍若蛰伏
随时可能暴起燃烧天地。”金色兽爪!“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张凡失神地望着此物,脑海中浮现出了另外两个兽爪,比较着、
昔日白骨城中灭杀白骨真人,还有前段时间于十万大山放逐八臂魔神,两次收获的兽爪与眼前的这件,完全是一模一样,看不出半点分别。
从气息到形状,再至独有的火焰金光,无不说明这三只兽爪乃走出自同一种妖兽,甚至是同一个身躯……“难道是一一一一一一”
在这一刻,张凡怦然心动,眼中一片火热,恨不得现在马上离开馈府石碑,回到肉身中将三只兽爪好生比较一番。
若是实物在手,他便能感应出三者之间的关系,要是真如他此时所想的话,那意义就大大了。“金乌吗?”“这是金鸟神爪?金鸟遗骸?”大日金鸟会有遗骸存世?”抵臾之间,诸般念头纷至沓来,恍若要将兽爪前的张凡引燃了一
好半晌,几乎是用了绝大的毅力,他才将目光从金色兽爪上移开,转而凝视到最后一件东西上。与此前的两件相比,这第三样东西就显得不起眼许多。
不过大拇指大小一颗丹药,没有外放的光芒,只有贴近了去看,才能看到在丹药的表皮底下,依稀有流水般的光泽转动。
这光泽看上去不当是灵丹所有的,更无药气芬芳,仿佛更像是宝物特有的光泽一一宝光!“咦?!”张凡悚然一惊,一个可能浮上心头,瞬间对其前所未有地重视了起“丹宝?!”似丹而为宝,似宝而为丹,以丹做宝,炼丹而成宝。所谓丹宝,便是以丹道之灵荜吗,丹道之手法,突破灵丹
一次性消耗品的局限,秦至宝物境界,逐被称做丹宝。丹宝若成,更有诸多玄妙之处,不是普通的法宝能望其项背的,毕竟是丹道至高的一种手段了。
丹宝境界,便是张凡借助九转乾坤鼎,也远远不曾达到的境界。
此丹在前,他才真正明白了在丹道修为上,他与叔通的差距所在。
“这丹宝又是作何用处?”
震惊过后,张凡心中疑窦顿生。
此前的裂神偶,无疑是为了感应元神,指引他找到叔通的另外一半元神;金色兽爪,如果他猜测无错的话,应当是得自扶桑树附近,与其息息相关。这两样东西的出现都是有其咽由的,那这丹宝呢?
即便是对叔通来说,想必丹宝也不是易成的,在太古之时这也是丹道至高秘法,不知多少丹道大宗师一生炼制也不过成就一二而已,绝非无端出现的。此念一生,张凡的心神高度集中,目光在丹宝上来回扫过。这一下,还真发现了一些此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血?”
张凡瞳孔骤缩了一下,眼前神光如箭矢,刺在了丹宝上。
这枚丹宝的纹路上,隐然现出一种暗红色的血痕,仿佛是在成丹的过程中,吸收了太多的鲜血一般。
以张凡的丹道修为,自然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出现这么明显,直沁入丹药本体,如同根系般紧密相连的只有一种可能。
“血引?!”
“以血引秘法淬炼丹宝,叔通想做什么?”
张凡百思不得其解,血引之法一般来说为了利用血脉中的力量,将其完整地融入丹药之中。
若为寻常丹药,还可作为药引使用,但这是丹宝,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稍顷,张凡缓缓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此事。”叔通!”“张某会再回来的,到时便是你脱困之时。张凡最后望了一眼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叔通,蓦然转身,一步踏
这一步,仿佛他在虚空的节点之上,一下子踏破空间,整个世界飞快地倒退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裂神偶、金色兽爪、丹宝,也重新化作流光,化作流光紧随破空。
它们并未远走,而是在飞行了片刻后,仿佛通过了什么破口、通道,突兀地消失在了丹室之中。
到得此时,偌大丹室之中只有叔通一人,喃喃自语,战栗恐惧,再无其他。井底下,石前,张凡保持着平静站立,一手触碑的姿势,已经良突然,他的手颤动了一下,旋即睁开7眼睛。同一时间,馈府石碑上空处,三点流光从石碑中飞出,悬于他的面“嗖~”
第一时间,张凡的眼中精光四射,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三件东西中的金色兽爪顿时飞到了他的掌心上。旋即,衣袖一抹,另外两只一摸一样的兽爪,也从他的袖中飞出。
“轰~”
金光如火,似浇油火上,轰然爆发。
三只金色兽爪齐齐悬浮了起来,彼此间恍若有无形的力道作用,保持着一定距离当空飞舞,仿佛久别重逢的雀跃。金光过处,若有无形的风压降临,空气中烈烈做声,似有不尽族旗“竟然真的是……”
这一切,全无张凡的参与,他只是静静地仰望着三只金色兽爪的动作,眼中尽为惊喜与憧憬之色。
半晌后,三只兽爪终于平静了下来,保持着两下一上的位置,沉凝地悬浮在张凡的面前。
在它们汇聚在一起后,彼此沟通爆发出来的气息再也瞒不过张凡的感知,不是大日三足金鸟,又是何种妖兽,能有凌驾天地的霸道绝伦,王者风范。
以三只金乌神爪的位置,张凡在脑海中一次次地勾勒中,终有一只与其法相一般无二,百倍气度的大日金乌浮觋而出,不逊红日的光辉映照三界众生。“金乌啊!”“金乌遗骸,大日金鸟竟然真有遗骸存世?!“当日八臂魔神反应过来,是否是这个答案?
带着诸多疑问,万般感慨,张凡伸出手来,遥遥一招,金光一闪,三只金乌神爪纳入袖中。
那一刹那,仿佛捅日入怀,金鸟法相蠢蠢欲动,若欲乌啼一声,宣泄心中的激动。“若能凑齐金鸟遗骸,会发生什么呢?”张凡的拳头不觉中紧握。”扶桑树下,是否还有其余的金鸟遗骸存在?
第一一一一章 丹宝:血引幻形
“金鸟连骸!”“扶桑林!”井下,馈府石碑旁,张凡拳头紧握,眼中是不熄的火焰在熊熊燃
在金乌神爪真正落入手中,纳入袖里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冥冥中把握住了什么,虽然无法言说,却已日渐接近了某种真相。
少年时得大日金乌法相,青年时获大日真解,此后无数,多与大日三足金鸟息息相关。
这个太古妖皇,周天星辰图中的妖皇法相,却始终如迷雾面纱笼罩一般,怎么都看不真切。惟有此次,张凡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近了一一一一一一近了一一一一一一”
大日金鸟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与他的生命纠缠不开的原因,乃至那些青铜鼎,终有-一日会彻底揭开其中的神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从未有一刻,张凡对此这般深信不疑!
不知不觉中,裂神偶被他收入袖中,丹宝也被他捏在了指间,叔通留下的三样宝物尽数到手。
张凡收拢了一下心神,裂神偶也就罢了,那枚丹宝他可走到现在都还没确定其用意,只知道叔通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情。这个疑惑,也在丹宝入手的瞬间得到了解答。
恰在张凡第一次接触到这枚丹宝,心中便是一颤,旋即一种类似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掌中传递了过来。“咦?”张凡惊疑出声,目光凝在手上。
在他的手中,那枚丹宝上的血痕仿佛一下子有生命一般,先是缓慢地流动着,继而飞快地扩散,终至遍布整枚丹宝尽成血色。
随即,丹宝好像顷刻之间就被他的体温所融化,化作鲜红如血的液体沁入了他掌中。
第一时间,他下意识地轴手,旋即反应了过来,凝住不动,平静地看着鲜红液体一点一滴地进入了他的体内。丹宝与丹药,与法宝皆是不同,乃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与丹药相似的地方,在于丹宝要在进入体内之后才能发挥作用。这个进入体内不需如寻常丹药一般通过服食,而可通过任何一点接触吸收入体。关键时刻让张凡沉静下来的,也正是这个原因。
丹宝入体之后,只要他愿意,都可如法宝一般将其从体内逼出,循环使用。若不是知道这一点,张凡也不至于处变不惊至此。
整个过程中,他的心神神识都在关注着丹宝进入体内,一直到其彻底在他的掌中消失无踪而无半点异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旋即,张凡就再无暇估计此事了,脸上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了一抹“竞然是一一一一一一”在丹宝入体之后,自然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这个所有者的感知
仿佛一株久格的灵根入到土中,除却飞快地汲取灵气与水源之外,将根系洒出,纠缠在所能及的所有范围。入休的丹宝,给张凡的感觉亦是如此。
不过刹那功夫,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嫣红之色,周身气息一遍,恍若化作一片羽毛,随时可能乘着东风而起。“我明白了。”恰在张凡无声地悬浮而起,仅仅以脚尖点地的瞬间,他忽然平静出“凝!”出声的同时,张凡一声低喝,手掌中鲜红之色一闪而过,恍若大潮褪去,血红倒卷,重新在掌中凝出丹宝一枚。
他这是瞬间将丹宝退出!
“就叫你血引幻形丹吧!”张凡的目光在丹宝上一扫,眼中略带着惊喜之色地说道。
就是惊喜,真正明白了这丹宝血引幻形的功效后,他便明白了叔通留下此物的意思,更对日后的弥天境天人宫一行平添了几分把握。
毫无烟火气息地将是丹宝收起,张凡淡然抬头,仰望井口处。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试验下去,将丹宝的功效威能彻底挖掘而是一轻即收,便是因为此时上空处的异状。“轰轰轰~~”庞大的风压可拔起大树,能摧折山峰,却不过是余波而已。此时的井口处,恍若整今天地都塌陷了下来。滚滚云气蜂拥而来,在井口处当作巨浪,轰然而下。
张凡平静地立在井底,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唯一的反应,不过是一声:“终于来了。”“轰~~”一块块巨石塌陷、砸泾,仿佛坠落的流星,轰入井中。宁静了无数年的井中,顿时被喧嚣充斥,被烟尘掩盖,被巨石掩
馈府石碑前,张凡眼中一片漠然,缓缓伸出一只手来,遥遥对着井口处捉去。“砰~~”
手掌所向,大块大块的巨石成了齑粉,一簇簇的火焰凭空燃烧,整今天地蓦然一清,只有一只巨手,拿捏云气!
大音岛云上,十一名女子羽翼煽动,悬浮于空中。她们每一个都有绝俗的风致,或为妩媚多姿,或为清纯可人;有的雍容华贵,有的灵动■狡黠……
在这十一名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女子脚下,大片大片的云气八方汇聚,向着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涌去。
在高处望来,若将漫天云气比做海水,那么那个云气汹涌汇聚之处,便是海眼所在,无尽的云气吞吐其间。十一名女子中,有两人脱颖而出站在前方,面色凝重地望着眼前的这两人就好像太阳明月,各具风韵,在她们的掩盖下,其余的九人”中州云渊之主,云海瑶!”云中第一神-将,舞恋!
这两个云中界最顶尖的女子,云海瑶失去了雍容尊贵的子衿「舞恋的淡漠亦化作了无踪,脸上尽是不解与凝重之色。
在她们的眼皮底下,那不断汇聚而来,借着万载灵禁之力凝入井口的无边云气,仿佛是泥牛入海一般,不仅仅没有成万钧之势,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顶起,鼓成了小山一般的模样。不露气息,不显痕迹,汉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井下之人已经将实力“是东华真人张凡吗?”看着眼前的一切,舞恋忽然开口问道。”是吧……”云海瑶苦笑出声,脸上的苦涩之意却非伪装。
除却张凡,还有何人会为了叔通大动干戈,又是何人会在这个时间,有这个实力做出这等事情来。张凡的出现,云海瑶并不意外,只是在这个时候,那就只证明了
那就是,张凡从头到尾都跟在她的身后,不下万里之遥,她云海瑶竟然全无所觉,无形中的较量已经输了不止一筹。“跟踪万里,若是寻机偷袭……”
想到这里,云海瑶便有不寒而栗之感,恍若倏忽之间,有阴影笼罩。
看到她脸上的苦涩,舞恋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无声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舞恋心中明白,若非有她在一边,有万载灵禁为依托,云海瑶怕是已经没有单独正面对阵张凡的信心了。
这简直是一个耻辱,尤其是云海瑶还曾信誓旦旦地说道她绝无可能被跟踪,现在看来无异于笑柄。
舞恋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从张凡准确地找到叔通藏身所在来看,或许那个时候张凡正满脸讥诮地将造句话听在耳中,这是怎样的讽刺?
云海瑶何等心高气傲之人,此时脸色“刷”的一下铁青了下来。
“万载灵禁,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稍顷,舞恋暗叹一声,低声说道:“你我联手,又有万载灵禁为助,天时地利在我,他东华真人再是厉害,也要避让,正可为渊主雪耻。
云海瑶吞了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脸上神色忽然大变。
“啊~”
与此同时,她与舞恋的身后,云中九莲齐齐惊呼出声,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在她们的眼前发生了一般。
“轰~~”
一声轰鸣,恍若鸿蒙初辟,无边云海洞穿。
舞恋与云海瑶蓦然回首,恰好见得了最惊人的一幕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原本就拱起如山峦的井口上方云气骤然紧随,旋即仿佛被戳了一个口子的皮球一般,无尽的云气带着狂风呼啸。
“刷刷刷刷~~”
万丈霞光,破开云雾映照半边天宇。
“张~凡!”
云海瑶咬牙切齿,此时那井下之人是张凡乃是再无疑问的事情了。
云海中,霞光里,金乌横空,傲然昂首,一声乌啼响彻天地。
大日金乌法相,妖皇之尊,张凡独有!
“轰~”
就在云海瑶和舞恋或惊或怒的注视下,厚厚的云层下,一只巨掌豁然破出,仿佛捉住了毒龙七寸一般,猛地一拽。
霎时间“噼里啪啦”之声响彻整今天音岛云。
天音岛云本就地势特殊,每一点声音都会被百倍放大,形成浩瀚天音。此时这些“噼里啪啦”的响动更是如同疾风暴雨敲打玉盘一般,充斥整今天地。“刷”的一下,云海瑶、舞恋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云中九莲先是错愕,继而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尽是骇然之色。“禁制一一一一一一”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刹那间,无数禁制崩溃汇成的洪流之声,万载灵禁在这只大手拨弄下,仿佛蛛丝般一挣佼断。“怎么可能?”她们犹自不敢置信之时,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Ps:第二更,晚点还有一章^
第一一一二章 云中神龙,败舞恋
“怎么可能?”
万载灵禁的崩溃,仿佛一个重锤砸在了云海瑶等人的心头上,恰在此时,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洞穿云层的大手。&地一攥、拖拽,在那一刹那,无形的云气仿佛化作了有形的云龙,在大手的拿捏下成形。“嗷呜~”一声龙吟,云龙化形,盘旋而起,捷碎万里云气。”这是一一一一一一”云海瑶与舞恋两人脸上的骇然之色顿时定格,化作浓络的惊疑。
她们可不比身后的云中九莲,只知道惊恐却不明所以,以她们两人超绝的修为感知,清晰地感受到无数的禁制正通过云气贯通,汹涌而入云龙口中。鲸吞虎噬,饮尽七海水!
此时那只巨手上五色光辉不住流转,掌中云龙纵横云中,每一吞吐,便是万顷云气波涛。
在万载灵禁的作用下,此时那无边云海每一缕云气中都蕴涵着无数的禁制,这些禁制的恐怖之处,不曾亲身体验是无法真正明了的。
若有结丹修士闯入其中,十息之内,定成齑粉;元婴真人,亦不过能短时间自保。要不是如此,云海瑶与舞恋此前也不会如此有信心,现在也不至于
此前张凡一只巨手撕裂云层,破碎无数禁制,已经让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一幕,简直是超过了理解的极限。
从头到尾,不过十息上下,天音岛云上空处的每一绫云气,都不曾逃过云龙吞噬,尽入其口中。
当最后一律云气消失的时候,整今天宇为之澄清,云龙、巨手,真切地出现在了云海瑶等人的视野当中。巨掌如欲遮天蔽日,其上五色光辉轮转,耀目到了极点。掌中所握的,正是已然膨胀至万丈长短,活灵活现,纤毫毕现的
这条云中神龙与此前在大擒拿手拿捏之下勉强成形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龙身上每一块鳞片,皆有无数玄奥的符纂,变幻不定,禁制气息显露,恍若通体由恐怖的禁制凝聚而成,有凛然不可测之威。
真论起来,这条云龙还真是张凡以大五行破禁术掌控云气吞噬禁制而成,说是禁制之龙也不为过。“这是怎么做到的?如何可能做到?”
虽然还不曾亲身感受到这条云中神龙的威能,但云海瑶和舞恋等人还是悚然而惊,单单凭借那恐怖的禁制气息,就足以让他们不寒而栗了。大五行破禁术,五色神光的神奇与玄妙,岂是她们两人所能明白
恰在此时,一轮杜日蓦然自云海中升起,刹那间万丈光芒,给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光。云中界中,无日月之光辉,此时出现的自是张凡无疑了。”哈哈哈~~”
长笑出声,张凡的身影云中浮出,通休金光笼罩,仿佛身负大日耀眼到让人无法正视,看不出眉宇轮廓。越是如此,云海瑶等人的神色越是凝重,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而来
先是暗探叔通所在,继而以暴力手段强破万载灵禁,现在又摆出以云中神龙横扫一切的架势,最后以长笑出现。
这一切的一切,若是浓缩成四个字,便是“来者不善”0
确每-来着不善,她们既然已经出手了,张凡又岂会善罢甘休?若真是任人鱼肉之辈,他也活不到今日了。张凡不是叔通,遇得挑衅,只会迎击,而不是逃避!“i\}卅云渊,云海瑶!”“云中神将,舞恋!”暴喝之声,若旱地惊雷,将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云气炸得“初次相见,便逢款待,无以为报,张某初悟得一神通,请两位方
张凡的声音悠然回荡,与之相对的,一声震天龙吟,霸道至极点,威猛到了极致,舞恋与云海瑶只觉得眼前一花,劲风扑面而来,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轰~~”一环环云气构成的环囹,蓦然间划过万丈距离,倏忽近前。
这些云气环囹不是张凡的攻击,不过是云中神龙以肉眼不可见的恐怖速度,无比的威势破空而来形成的异象。见得如此,云海瑶等人齐齐花容失色,惊呼出声。没有试探,没有伸量,一出手便是杀招。
云涤瑶固然对张凡了解颇多,也深知他的厉害,然而阜竟没有接触过,不曾想其一经出手,便是暴烈至此。与她相比,舞恋的精神就要集中得多了。
舞恋云中神将一脉,困守天音岛云无数年,她又是绝代天骄之姿,欲得一对手而不可得,此时骡逢强敌,反而杂念尽去,只剩下一战的渴望。“来得好!”她大喝一声,先是翅膀一扇,劲风
固走,将云海瑶送离了身边,继而双手环抱,成握持状凝于身前。舞恋的战意近在咫尺又对她了解颇多的云海瑶自然心知肚明「没有反抗地借力退开,掠阵一旁观看起了即将爆发的战斗。
舞恋一脉,实是中州云渊除却她这个渊主之外最强的战力了,故而明知张凡的厉害,云海瑶心中多少还是带着些许期望了。
后面的云中九莲想法也相差不多,她们对舞恋的崇拜近乎盲目「虽然对张凡表现出来的威势心惊不已,却不认为舞恋会不是其敌手。
顷刻之间,众人目光汇聚,云中神龙跨越无数距离裹挟着无尽咸势近前。这个时候,舞恋心中一片空明,一切杂念斩断,心神尽在双手之此时的舞恋,才是那个云中神将,雪莲舞恋。
她身上那身将体型修饰得矫健优美无比的白色战甲上,每一块甲片上的雪莲纹饰齐齐扭动着,如有生命一般向着双手间流去。
白光一闪,漫天雪莲飘落,一柄雪白色,带着锋锐与圣洁气息的战枪出现在了舞恋的双手上。
与此同时,她身后披风无风自动,一对丈许长的雪白羽翼伸出,豁然张开,若苍鹰博兔一刹那的威势。电光石火,千钧一发,云中神将,雪莲舞恋,已是最强的状态。”娟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当其时,张凡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之色,脱口赞道,手上动作却无半点留情之意。
蓦然间,漫天呼啸的狂风止歇,一个狰狞的龙头,带着碾压一切之势,轰然扑出。
面对张凡的攻势,舞恋仿佛进入了一个独特的状态,脸上一片漠然无喜无悲,矫健的身姿扭动,以手上雪莲战枪为轴,恍若健舞。九天战舞!”
云海瑶眼中一亮,云中九莲一个个皆是面露兴奋之色,关注着双方的第一次接触。
就在云龙与舞恋堪堪要接触的刹那功夫,舞恋矫健的身姿扭动了无数次,每一个扭动,仿佛都契合了天地间的某种玄奥,威势不断暴涨,终成凌云之势。舞到了极点,舞恋骤然一凝,身姿挺拔,手中本来幻化出无数戟影的雪白战枪亦一下子由极动变作了极静,让人几欲吐血的反差。
“喝!”
舞恋轻喝一声,所有威势凝于一点,一枪点出。
“轰隆隆~~”
百倍惊天雷霆舨的轰鸣,万般火山爆发的炽烈,无尽的云气轰然散开,猛烈的狂风暴怒着咆哮。
气浪汹涌之下,连云海瑶都不得不避其锋芒,退避百丈开外,方才凝神望去。这一看去,她的心便是一沉,直入谷底。原本两人站立之处,早就空无一人,只有云中神龙盘旋,恣意咆
一道云气向着数百丈外延伸,恍若一人在大地上被强力推出,留下的拖地痕迹。云气的尽头,舞恋一脸苍白地鼓动着翅膀,勉强凝立于空中。
她的脸色雪白如纸,眼中尽是不信之色,倒是嘴角处两道嫣红「在一片雪白中显得是如此的刺眼。
乔恋倔强地抿着嘴唇,胸前剧烈地起伏着,双手战枪微微抖动「在枪头处幻化出无数的雪莲花。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她的两手虎口,两臂皮肤上,皆有鲜血沁出,显然受创绝对不止表面上看来的轻。
要不是她的周遭方圆数十丈屯,仍有圣洁的雪莲花不住飘落,无婴神通域不曾崩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被伤了根本一般。见得她如此模样,云海瑶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她是明白舞恋的心高气傲的,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甫一得遇强敌,既遭挫败,那种挫折盛足以将任何心智不够坚毅者摧毁。“这就是东华真人张凡?!”“果然厉害!”云海瑶这个时候,才真正感受到了“东华真人”四字代表的是什随手一击,就险些让舞恋接不下来,这样的强大,她所不能及。不过眨眼间,她就无心再考虑这些了。”哈哈哈~舞恋神将果然不凡,张某领教了。”“云渊主,也接我一招。”
张凡朗声大笑,云中神龙一击不仅仅出乎了云海瑶等人的意料,甚至也超过了他的预期,灵机一动下,一个崭新的天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现在要做的,就是试招,眼前的两伞云中高手,出现得正当时也大笑声中,张凡的大擒拿手一甩,云中神龙咆哮着破空,目标一PS:圣更完毕~~
手有点生,不过好在是完成了~~呼,长出一口气~~
第一一一三章 云渊雪莲,威压全场
“云渊主,也接我一招!”
张凡大笑着挥手,云中神龙咆哮破空,空气爆鸣声中,庞大的身躯化作残影,直扑云海瑶。
此时他的笑声中满是爽朗之意,在其需要试炼新神通时,有这么两个高手适逢其会,让他的心中大畅。
这也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云海瑶他们三人当作不可跨越的高手,那种肃杀与严肃才不曾出现,只是单纯以云中神龙攻击。若是不然,云海瑶等人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不过现在云海瑶就已经花容失色了,再也顾不得舞恋那边的情况,注意力高度集中。
她并没有尝试躲闪,刚才与海瑶就已经见识过云中神龙的恐怖速度了,所谓躲闪只是笑谈罢了。
“喝!”
“云池临渊,云渊,现!”轻叱一声,云海瑶双手环抱,豁然推出。正前方,云中神龙带着恐怖的禁制之力,一头扎入。
同一时间,云海瑶双手之间,云气旋转,深不可测,仿佛凭空溥现出了一个云之深测,吞噬一切一般。云龙与云渊,在这一刻轰然对撞!“轰~~”
惊天轰鸣声中,有形无形波纹扩散,平静的虚空中浮现出无尽的纹路,好像织锦高手,纵横编织的纹饰。“咦?!”“有意思!张凡甚至还有闲心赞叹了一声。
以他的角度看来,正见得在云龙探首之时,云海瑶环抱的双手间云气升腾,无尽深测浮现,恍若天地间开一裂口将云龙吞噬。“云剞「」?!”
“原来云渊之说,源于此!”
张凡至此才明白了云华仙子口中的五大云测真正所指的是什么。
五大云渊之主,也只有云渊在手的时候,才是天人之下云中界的顶级高手,怪不得以云中神将舞恋的实力,亦只是五大云测之主下的第一人。
云渊在手,即便是张凡也不能轻忽于五大测主,遑论∽0“正可见识一番。”张凡微微一笑,不加以其他手段,亦无闪避之意,右手遥遥一握。
这个动作在他做来是如此的轻描淡写无烟火气息,可在外人看来,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随着他的动作,拿捏着云龙尾巴的大擒拿手上五色光辉骤然转炽,恍若游龙一般窜出,在偌大的云中神龙身躯上游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连绵脆响声从云中神龙体内爆出,仿佛生灵震动骨节的脆响。
云中神龙是禁制捏合云气构成的,何来的骨节?这是禁制叠加的音爆!“这是一一一一一一”“他是疯子!
本来因为云测限制住了云中神龙而稍稍松了一口气的云海瑶,脸色顿时一白,咬牙切齿地说道。
云海瑶毕竟是曾经亲自布置了“万载灵禁”的人,对禁制也不是没有了解,此时一见立刻反应过来,张凡这是以一种她所无法理解的手段,不停地将全新的禁制烙印在云中神龙上。“嗷呜~”云中神龙剧烈地扭动起了身子,空气摩擦之声恍若龙吟一般「不尽威势散布。
随着五色神光的游走,云中神龙的轮廓愈发地清晰了起来,每一个鳞片上的花纹也如活着一般,在不停地扭动着,愈发地繁复而神秘。“果然可以!”没有人知道,此时张凡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将心中的喜悦发泄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无意间的灵光一闪,确实是此前他轻忽的一个地方。
诸般禁制的不断叠加,形成以禁制为核心的攻击手段,这本当是张凡的一个强硕il却一直被他忽略了过去。禁制,本身就是法宝,就是神通,就是无上的威能。换句话说,或许这才是更接近力量本源的地方。
先前灵机一动,直接以大五行破禁术束饵万载灵禁,形成云中神龙便是他这个想法的一个具体的体现。
现在再以五色神光将他自身掌握的无数禁制尽可能地烙印在云中神龙上,真正让这件禁制之宝大成。其威力,此时的云海瑶最有发言权。,嗯…-,
一声闷哼,云海瑶本来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好像被一座高山迎面撞击了一般,整个人豁然飞退。
整个过程中,她的双掌间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恍若环抱着什么似的,不住轮转,恍若磨盘消磨。
横跨万丈的云中神龙自龙头始有三分之一的身躯没入云测之中,经过张凡的禁制烙印,顿时以泵凶猛的姿态挣扎了起来。
倏忽之间,云海瑶两臂间云渊百万次膨胀收缩,给人的感觉就仿佛随时可能“砰”的一声,被硬生生地撑爆。
面对这样的压力,不仅是云海瑶出到了全力,便是云测也真正显露出了所有的根底。“咦?!”脸上始终浮现着轻描淡写笑意的张凡稍稍动容,望了一眼王气弥漫天宇,若有所思。在云渊被云中神龙通出了全部威能之后,一个变化蓦然间出现在天地间。
以张凡不下化神道君的感知,轻而易举地发现在那一刹那,整个云中界无量距离中,隐然有四个与云海瑶双臂中云渊呼应的存在,正透过无法言说的途径彼此传递着力量。
这种感觉无形无质,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其余的四大云测!”
还不仅此,在五大云测形成沟通之后,在无限高的高空处,一个纯由云气构成的漩涡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可能越空而出。
云池!↑,
一个名称征地一下从张凡的口中蹦出,没有理由的,不过惊鸿一瞥,他便知道了这个漩涡便是叔通口中的云池,也是他化神的机缘所在。
云气汇聚,无边压力,甫一露出端倪便凌驾于五大云渊之上,居于主导地位,不是云池又能是何物?“停手!”
云池的出现,无疑对云渊的力量大有帮助,在这个云池将现未现的时候,云海瑶却神色大变,大喝出声。
在喝出声来的同时,她双臂一凝,竟是硬生生地限制住了云渊对力量的吸收与吞噬,冒着被云中神龙挣脱爆开的危险保持现状不变。“停手?”张凡哂然一笑,他既已出手,又岂会因为别人一句话而有片刻的迟疑。
正当他要加把力气,彻底地将云测破碎之时,几个惊慌的声音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神将!”“莲主~”张凡蓦然回首望去,但见一朵巨型雪莲花开,横于空中,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是何等眼力,目光如电,瞬间穿透一切,见得了其中真切。”云中是大芰!”
此时云中九莲九个美丽的女子,正各自盘坐一方位,身下虚空一片
又若有一层层的花瓣似莲台承托着。
她们全力政发神通,循着某个阵法或是秘术的引导,方才在空中幻化出了这么一朵雪莲花来。“不错的手段。”张凡见状暗赞了一乒-0
这云中九莲不过是结丹巅峰修为,其中一两人甚至还不到,但是九人合力幻化出的这朵雪莲其中蕴涵的力量,哪怕是元婴初期的真人都要避其锋芒,不敢直面。
这朵大型雪莲花后,便是双手颤抖个不停,脸上犹自带着瀹然之色的云中神将一一舞恋。
从张凡一击败舞恋,再与云海瑶召唤出来的云测争锋,从头到尾亦不过两三息的功夫罢了。
这点时间,仅仅足够云中九莲察觉不对,义无反顾地挡在舞恋的身前,显然是防止张凡继续对明显受了伤的舞恋出手。“忠心可嘉。”张凡淡然一笑,云中九莲的作为在他看来,也就是这四个字而已。
不过她们的举动倒也不是徒劳,有了这么一点缓冲,张凡忽然发现了一点此前不曾注意到的东西。
在他的正对面,隔着漫长的距离,云海瑶面露惊慌之色,却不是为他,更多的心神都凝在了天上云池隐现的所在。
在这刹那间,她不仅仅没有继续吸取云池与其他四大云测的力量巩固防守或是反击,反而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种平衡,显然对着某些东西很是忌讳。“难道?”张凡心中一动,本来要送出的手腕凝滞了一下,旋即有了决断。”罢了,说不定另有转机,且先放你一马。”
有了主意之后,张凡再不迟疑,手腕翻转大擒拿手拖拽,云中神龙咆哮地盘旋,猛地一下从云渊中挣脱了出来。“轰~”
若巨浪拍击礁石,天地间一声轰鸣,云中神龙庞大的身躯如鞭子般甩过,间不容发地砸在成形的大型雪莲花上。“砰~”
梦幻泡影,烟消云散,沉凝如实质的雪莲花,足以让元婴真人避让的威势,在这一鞭打抽击之下瞬间崩溃。“啊~”
数声惊呼,云中九莲九个女子如同狂风暴雨中凌乱的花瓣,人人口角溢血抛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云海瑶与舞恋同时闷哼出声,前者是神通落在空处反噬,后者是余波震荡影响。
稍顷,风平浪静时,天地间只有云中神龙骄傲地舒展身躯,愈发地将身后那个悠然的身影衬托得如同神祗一般高大无比。
张凡出现至今,以一神通,三击力,威压全场!
第一一一四章 “我能帮你!”
烈烈风,漫漫云。狂风呼啸,云气四散,天地间惟有一条云中神龙不受狂风影响,犹自盘旋当空,肆无忌惮!
千丈之外,云中神将舞恋,云中九莲,还有中州云渊之主云海瑶,皆以不可思议地目光望着那个凌驾在云中神龙之上的身影。”张凡!
她们虽然早就将张允看得甚高,但却从未想到他能强大到这般不可抗拒的地步。
没有动用法宝,没有移动身形,甚至连神通都只施展了一个,便将所有人的骄傲挫败。
云中神!$舞恋自不用多说,一招而败,再被攻击的余波迫退,可说连借口都不用找了,再明显不过地落在下风,生死不过他人一念。
云中九莲更惨,她们压箱底的手段,让她们不惧普通元婴真人的雪莲秘法,在张凡的手下亦不过随手可破。能不死,多半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之故。中州云测主云海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一招,就被张凡逼出了压籍底的手段,即便是如此,也不曾占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上风。
或许在懵懂茫然者看来,她的云测还能踉张凡的云中神龙抗衡一二,不落下风,也不算输得难看,然而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单单从张凡的随手抽身就知道双方的胜败了。
云海瑶动用云测,甚至将战斗引到了不开侧的地步,引动了其余的四大云渊,乃至弥天境云池,亦不过勉强相持。张凡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手将云中神龙抽开,一击而败云中九莲。一个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一个挥洒自如,双方高下立判。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张凡心中的惊合丝毫不比她们的惊惧少了。
要不是灵机一动,以万载灵禁为材料塑造了这么一条云中神龙,张凡即便是能挫败她们,也无法如此的举重若轻,怕是神通法宝要诸多动用了。
不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怕也不是现在只伤不死的情况了,不知要陨落几人。从这点看,便是知道了真相,云海瑶等人也说不清是喜是悲与七
看着云中神龙悠悠然地空中舒展着身躯,仿佛在惬意地小憩,又似在酝酿着雷霆一击,云海瑶心中一紧,先是抬头看天,继而环顾了舞恋等人一眼,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东华真人且住。”
她也不是空口白牙,说话的同时双手一震,云测散开化作漫天的云气,遍布空中恍若鱼鳔。“哦,云渊主有话要说?”张凡脸上似笑非笑,无可无不可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抖了抖手掌,云中神龙顿时鲸吞虎噬一般将无量云气吞噬入口,天宇重新澄清。看着张凡肆无忌惮的动作,全无要收敛的意思,云海瑶也只能长叹一声,没有说什么。这是胜利者的嚣张,败者无法置喙。
这点时间,舞恋与云中九莲已经满脸苦涩与无奈地飞了过来,悬停于云海瑶的身后。
云中九莲九个女子多为互相搀扶,显然受创不轻,至于受伤比她们要重得多的舞恋反而身子挺得笔直,好像不如此无法保持她的骄傲一般。至于其脸上万年不改的淡然,却是再也韧不住了。
骄傲这东西,往往是没礓到更高的山峰,恰如背负着石碑的乌龟,只会以为它背上的石碑便是世上的最高处。片刻交锋,中州云渊一脉修士的骄傲,尽数被践撩脚底,跌成了粉碎。
深吸了一口气,云海瑶几乎是以绝大的克制才让悲愤之色没有浮上脸庞,朗声道:“东华真人神威,海瑶等甘拜下风。”话一说完,盈盈下拜一礼,姿态可说是摆得极低了
这一服软,包括舞恋在内,其余人等脸上皆是悲愤之色,深深地低下头去,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
反倒是云海瑶,话一出口,随后仰望了一下渐渐隐没于空中的云池后,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卸下了心中大石一般。
在她散去云测的时候,张凡便已注意到那若隐若现,好像正在一个边缘的云池重新隐没不见,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时再看云海瑶的动作,张凡终于肯定了此前的想法,微微一笑心中暗送:“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样一来,他的态度立刻就不同了,伸手在虚空中一拨,道:“测主客气了,张某鲁莽了。”
一声“鲁莽”便将此前一切揭过,犹自挂在云中九莲和舞恋嘴角的血迹,更是好像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随着他的动作,肆虐了一阵的先天一气大擒拿手散开,云中神龙却并未随之溃散,而是呼啸一声,好像被天地齐齐施展压力,猛地一下缩小了无数倍。倾刻之间,横亘天际的云中神龙不见,惟有一个云气构成的小蛇模样头尾衔接环绕于张凡的手臂上,恍若一臂环。
这条禁制云龙算是张凡在禁制一道最新领悟的成就,短时间内再想凝成这么一条难度极大,堪称是可遇不可求。
这般情况下,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在可想见的一段时间里「禁制云龙定然是张凡的又一杀手锏。
他收回云龙的动作,顿时让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云海瑶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
经过此前的一幕,禁制云龙在她们的眼中是无比恐怖的存在,虽然明知只要张凡愿意它随时可以再现狰狞,但不出现在眼前终究是轻松了许多。
“云渊之,那可是云池?”
张凡轻抚着云龙臂环,淡然问道。
“不错,东华真人如何得知?”
云涤瑶先是确认了下来,紧接着反问出声。
云池的存在,便是她的女儿云华也不知晓,遑论张凡这个初来乍到者,由不得她不好奇。
张凡笑而不语,沉就一下,接着道:“云渊主可是有话要对张某说?”
对他这般态度,云海瑶也是无可奈何,蹙了蹙眉头,道:“张真人可知方才险些闯下大祸?
“大祸?”
“哈哈哈~~”
张凡满是讥诮之色地反问了一句,继而长笑出声。
看他如此反应,云海瑶等人齐齐色变。
这般手段,也只好唬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张凡又岂会吃云海瑶这一套。
“云海瑶许是上位者当习惯了,以为我是任她拿捏之辈吗?”
这话张凡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神-色已经将一切道明。
云海瑶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他没有接口的意思,无奈道:“方才已经惊动了其他的四个渊主,若是继续施展下去,定会彻底引动云池,引来天人关注……”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凡打断:“那又如何?”“tio?”
云海瑶等人愕然,毕竟是云中界本地修士,天人至高的想法已经铭刻到了骨子里,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
张凡见状暗叹,对这些云中修士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又如何?”
他又重复了一遍,随即胡声道:“天人如何?不过是天地主角竞争的失败者,困局一隅苟延残喘的无能者,畏之如虎,宁无愧乎?”
岂能无愧?人类为天地主角,那是从太古上古至今一路厮杀而来,人类两字就是由无数种族的鲜血菜成的。
天人虽也是人类种族之一,却是竞争的失败者,有什么资格骑在正统人类的头上作威作福,也就是云中界这些近乎被天人囹养的人类,方才有这般在张凡看来简直是可耻的想法。
若是换成九州,乃至人间界任何一个修仙者,让他们对异族低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哪-一个不是一副嗤之以鼻的口吻。“我一一一一一”云海瑶张了张口,竟是不知要如何说下去。
别看她云海瑶,乃至身旁的舞恋,多少都带着一些天人血统,甚至云海瑶自身还有一对天人羽翼,然而无论是天人还是她们自身,都还是将自己当作是人类。
在天人看来,这些人类强者不过是他们繁衍血脉的容器,放养人族的牧羊犬罢了,又岂会有尊重可言。
也正是这个态度,无数年的积累,终在云中人族与天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
张凡抬头望了望天上弥天境,暗暗摇头:“天人如此将自己隔绝于人族,固然高高在上神秘感十足,却也是人为地制造了障碍,殊为不智。
尴尬沉就了半晌,云海瑶艰难地开口道:“东华真人可是为叔通而来?”
张凡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转移话题的举动,坦然道:“不错!”
“扶桑树?”
“正是!”“你要上弥天境天人宫?可曾想封天人阻碍?”问答间,云海瑶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云中两颗黑宝石,灼灼生“尽杀之,可也!”张凡顿了顿,豁然抬起头来。
霎时间,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上至云海瑶下至云中九莲,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生出窒息一般的感觉。“好重的杀气!舞恋不寒而栗。”好可怕的人。云中九莲颤剁■0“就是他了,无数年的梦想,或可一搏!云海瑶整个人一下子如弓一般绷紧,一字一顿地道:“我~能~帮~你~”
第一一一五章 天人三重宝,世代的禁锢
“你能帮我?”张凡洒然一笑,并无意外之意,云海瑶的答案早在他的科中。
若非如此,即便是他本来的想法只是试括,也不介意将这几个云中界顶尖的人物斩落云端。
见得他神色如常,云海瑶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之色,虽然一闪而逝,掩饰得极好,却也不曾逃过张凡的眼睛。“请云渊主详细道来,张某洗耳恭听。”张凡徽微笑着,状若随意地挥出了衣袖。”妄~”八方云气汇聚,彼此碰撞着凝聚,在虚空中凝成了一朵云状平台。平台上云床桌椅齐全,氲氲云气,万道璎珞丝绦,仿佛华美行宫一般。
其中三个云床等高,其余案桌则要低上一些,在这一点上张凡可说是给了云海瑶与舞恋面子,将她们与其摆在一般身份地位上。对此云海瑶等人自然不能有什么意见,互视了一眼,各自落座。
近距离地落座之后,经过了初始的不自然与压力,众人反而轻松了下来。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此前那让人窒息的压抑感蓦然消散,恍若雨后的清新。
与她们相比,身为强势的一方,张凡当然更要自如了许多,再一挥衣袖,每个人面前凭空多出各种灵果灵涌,各式杯盏。
张凡缓缓在自己的杯中斟着酒,微笑道:“张某初来乍到,没有多做准备,慢待贵客了,惟此赤炎心灵酒为张某所爱,想来尚值得一品,诸位请!”
说着,遥遥一举杯,紧接着一饮而尽。
云海瑶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无奈举杯饮下。
张凡这等简直是喧宾夺主的举动,她们也只能硬生生忍了,还能怎么样。
刚才的咋呼没能将他唬住,反而吓到了自己,就已经注定了眼前的这个局面了。
对张凡来说,有云海瑶等人的帮助会省下不少力气,没有的话大不了大杀一场,相当于锦上添花罢了。
可对云海瑶等人来说,却是事关生死,同时与她们自身的计划相关,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赤炎心涌入口,云海瑶雪白的脸色上透出一片嫣红,显得愈发的美人如玉。“罢了~”
别人不知道的是,她此时4_中却满是苦涩,暗叹了一口气,彻底放弃了拿捏的想法,正色道:“东华真人你可知晓,我云中修士为何一直没能反抗得了天人?
“哦,愿闻其详。
张凡正了正身姿,收起了无可亢不可的神色。
他架子姿态已经摆得差不多了,现在是谨正题的时候,给对方一点尊重,亦亢不可。他早不是那种毛头小伙子,扯风要扯到尽头,拿捏个庋也就差不多了。
张凡重视的态度果然让云海瑶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也不卖关子,坦然道:“因为我们不敢!”
“不敢?”张凡若有所思“怎么说?”
他可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天人一路衰败,人族渐渐繁衍,又有外域入侵,灵界参与等等因素,却一直没有反过来实力压倒弥天境天人的时候。
即便是真没有,以人类自身天地主角的身份,有天地大气运庇佑,总有趁势而上的机会。这一点看妯」下修仙界就可知一二了。
当年上古大破灭时进入地下修仙界的修士并不多,可无数年来与荒兽争锋,共遗族拼杀,还是慢慢占据到了上风,成了真正的主角。
没有道理云中界的人类修士最为无能,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天人牢牢地控制住,连反抗之心都不起。这一点,张凡是真的好奇。“是的,我们不敢。”云涤瑶面沉如水,道:“因为我们的性命,都捏在天人手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海瑶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了这个即便是在云中界里,也只有少数的顶峰之士才能知道的隐秘。云中界,这个世界在最开始时,并不是这么一番模样。此处不过是附着在人间界,不起眼的外域罢了。
之所以会有今时今日的堪称兴盛,除却云中界自身的扩展变化之外,便是其特殊的环境所致。这里,简直是专门为天人而生。
在不知具体年月的久远,天人身为异族,在与人间界人奏的争锋中失败后,壮士断腕集体撤到了这个所在。
在那个大神通者纵横的年月,天人即便是弱于正统人族,但单看他们能保持完整的实力退守云中界,就可知他们的实力了。当时的天人一族,自然不乏眼光长远之辈。
在退守云中界的时候,他们还不忘裹挟着大批的人族,一起来到了这个特殊的外域。天人身为人类的一个支脉,虽然是为天地所淘汰的一族,但是共天生的实力,无异于胜过凡人的。
普通一今天人,只要正窜成年,都有不逊色于人类筑基修士的云力傍身。
这是单纯的力量,固然真正动手不可能是筑基修士对手,但无论如何也比普通凡人要强大得多。
月有阴晴圆缺,天生万物岂有独钟?
天生的强大,让天人一族与太古天龙等曾经纵横一时的强大种族一般,有着无法回避的缺陷一一繁衍!
天人的繁衍能力,虽然远没有太古天龙那么夸张,但也绝对不是人类的对手。若是固步自封,无数年过去后,甚至不用人类动手,他们就有可能舍己消亡。
便是艿了这个原因,才有了迁徙人类的举动。现今的云中界人族,正是那一批人类繁衍的后裔。
不能不说能在那个辉煌时代崭露头角的无一不是超绝之士,天人先祖的算盘无疑是打得极精的,若非有着这一手段为天人输血,怕是天人一族早就灭亡了。可是这也产生了一个问题一十反噬!
天人一族要如何才能防止人类反噬,若是被囹养的人族反过来打败,那就真是养虎为患,愚蠢到了极点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按天人们本来的想法无异于按着时间间隔屠杀了事了。不曾想,在他们真正在云中界扎下棋来,却发现了另外一个办法。
云中界怎么说也是一个外域世界,自有其玄妙,或因为与天人属性契合的原因吧,在此处安家的天人俨然得到了云中界意识的宠爱。
他们很快发现,云中界有天然孕育而生出的三件宝物。
云池!
云中剑!
云雾弥天珠!
“天然孕育,先天成就?”听到这里,张凡第一次动容了除却云池只是惊鸿一瞥外,其余的两件宝物,可是一直就在他的手中啊。
以张凡的器道修为,虽然早就觉得云中剑与云雾弥天珠有古怪,仿佛有什么力量蕴涵在其中引导不出来似的,然而却怎么也不曾想到它们竟是先天成就的宝物。“不错,这便是天人三大重宝。”云海瑶说着,一边还不忘若有深意地望了张凡一眼。
张凡对她的目光恍若不见,只是伸手一引,道:“云测主继续,张某洗耳恭听。”看他如此不上道,云海瑶也是无法,只得继续说了下去。“导致我们云中人族这么多年来始终振作不能的,便是那天人重宝中的云池!随着云海瑶的述说,张凡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天人重宝之中,云中剑与云雾弥天珠云海瑶不知是真的不清楚逼是不想多说,不过一笔带过,反而云池被她珍而重之地介绍了一遍。
这云池,对天人,对云中人族来说,的确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
此吾便是天人先祖仗之掌控人族,防止反噬的手段了。
云池为云中界核心之宝,汇聚八方云动,为一切精华之所凝聚。
早在天人先祖发现了云池的功效之后,一个堪称恶毒而绝妙的计划便出现了。
当时以天人族中的至强者一一羽化仙的元神为献祭,天人先祖彻底启动了云池的力量,将进入云中界的所有凡人尽数抽取了部分精血、部分神魂,与云池融为了一体。
如此代价,又是通过在云中界有巨大意义的至宝施展,效果可想而知了。
受此禁制,所有云中凡人,以及他们的后代,皆有一丝烙印在云池上,只要天人们有心,付出一定的代价,便可通过云池直接将该人抹杀。
抹杀,如此轻易,隔着无数距离,连人影都不需见得就可待人从天地中抹去的力量,让人如何不惧?一个云池,便将世世代代云中人族禁锢,挣扎不能。若是事有不谐,天人一族绝对会在最后关头引动云池,将云中人族彻底抹去。有这一把利剑高悬,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听到这里张凡也为天人先祖的手段之狠辣,目光之长远而暗暗心惊,随即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你们就没打过云池的主意?”
“有!”云海瑶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没有机会的,烙印在云池中硌人,只要靠近云池方圆百里之内,就会被吸入云池之中炼化。”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只有外人可以。”
张凡主意到,说到这里的时候云海瑶下意识地向着叔通所在的窄瘦井处张望了一眼。“弗道说一一一一一一Ps:第三更,补昨天,呼呼,总算是补完了~~后面的更新就是今天的拉……撒花
第一一一六章 约定,渐近的弥天境
“难道说……”“叔通当年也是他们选中的人选?那又为何会落入如今的境地?张凡的疑惑虽然没有问出口,但那循着云海瑶目光望去的动作却无掩饰。
云海瑶何等人物,立刻反应了过来,开口解释道:“不错,丹师叔通虽然被称为……那个,但是在当年他却是云中界外来者中的第一人。“叔通修为境界足够,又是丹师身份,甚至到了能炼制丹宝这般旷古绝今的地步,自然被先祖们寄予厚望。”
毕竟张凡是为叔运而来,她不知道张凡踉叔通的关系“中州之鼠”四个字就不好说出口了。“不曾想,丹师叔通后来却卷入了另外一件事情,即便是我等先祖也不知其中细节,只知道天人宫颉下谕令,誓要灭杀。”“先祖们生怕叔通落入天人手中,将我等图谋泄露,故而配合天人倾力追杀。”“叔通后来在这天音岛云处自我封禁,先祖便封锁了消息,派雪莲神将一脉世代守护,怕的就是万一事有不谐,累及后人。”
云海瑶此次可说是坦承到了极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通透,甚至连最后她们云中修士先祖翻脸无情都不做隐瞒。
对此张凡暗暗点头,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叔通的生死,在那个时候毕竟事关他们所有参与者的身家性命,更与人族的安危相关,绝不是玩什么雪中送炭的时候,无可厚非。至于扶桑树一事,云海瑶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张凡已经没兴趣追问了。
若是她蓄意隐瞒,除非张凡动用搜魂大沽,否则说什么都是徒劳。现在云海瑶明显对他还有帮助,她们的打算跟张凡的计划可说是不谋而合,还有利用价值张凡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其出手。
云海瑶说了这么许多,日的一来表现出利用价值,免杀身之祸;二来就是让张凡重走当年叔通之路了。
“云池……看来还是要走上那么一遭。”
张凡沉吟不语,不顾不远处云海瑶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自顾自地打着自己的算盘。
云中人族面临的禁锢,他并无大多救世主的想法,若是机缘到了,顺手帮上一把并无不可,若是豁出性命来,那他就敬谢不敏了。“事情应当不像云海瑶说的那么简单,云池烙印或许尚有其他的限制,比如……不能化神!”
现在的张凡临那元神大成-,长生大道并不遥远,隐然已经能感悟到不少东西,如云中修士这般相当于有着天生的缺陷,或许在化神关卡上有着不可跨越的难处。“再者,他们也未必就没有别的目的,不能将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上自然毋庸多说,可要是掌握别人的生死,那又是何等的诱惑?”抵臾之间,张凡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一个新的计划渐渐成形、丰满。
好半晌后,他才抿了一口酒水,悠悠然说道:“云测主,送张某上弥天境天人宫,掩护我。”没有太多的试探,张凡直接说出了他的要求。
这个要求再简单不过了,云海瑶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直接应承了下来。刭碉1此时,云台上的气氛彻底和缓了下来,所有人都有长出一。气的架势。
云中神将舞恋望向张凡的日光也显得复杂了起来,那种敌意渐渐散去,代之的是无限的希望。
越是强者,越是不舱容忍生死由不得自己,那是屈辱,百万倍于凡人的恐惧。因为得到,才害怕失去;不曾得到,又岂会恐惧失去。
凡人既不知这些,再加上生死本就由不得他们,一场疾病,一不小心,都能让脆弱的他们消亡。
与其相比,云海瑶、舞恋这等强者,才真正能明白那恐惧到底多么地让人窒息。
由此也不难看出,当年天人先祖的手段果然高妙,但也是一个注定会爆发的隐患,就是不知道结果是天人被灭族,还是人族遭清洗而已。
“这么说东华真人你是答应了?”云海瑶惊喜之余,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张凡微微一笑说道:“自然,只要你们云中修士全力配合,张某自然会尽力一试。”
他自然清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失败的话叔通就是下场,成功的话怕是另有麻烦上身。
不过这些张凡都不放在眼中,除却艺吝人胆大之外,云池本就是他的目标。
在现阶段,还有什么比化神更加重要的?此前的叔通的话还只是让他半信半疑,现在云海瑶提及云池的玄妙之后,张凡便更加确信此宝的功用了。至于合体如何,那就要亲赴云池,方才能够知晓了。“那好,回到中州之后,本渊主立刻沟通其余的四大渊主,协商此事,定会与张道兄全力的支持。”云海瑶豁然起身,雷厉风行地说道,真正展露出了一方霸主的风张凡微笑不语,心中却道:“五大云渊之主间果然有些猫腻。”
早在云华仙子对他提及中州云测与东云:q有所不合的时候,他心中就有点犯嘀咕了。现在看来,他们的确是在做戏。
玩的无非是下属不合,上位者容易掌控,不容易遭天人之嫉,被当作隐患抹去罢了。
这些事情,倒也没有明说的必要,张凡也不接口,自顾自地饮着酒,目光在~s下扫过。
到了这个时候,云中九莲还是一副无比震惊的表情,想来以她们的身份,过不够资格知晓这些秘闻,骤然得知震惊难免。目光扫过的同时,张凡注意到了其中一个熟悉的脸庞。
那名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正是当年通过两界大禁术,他短暂降临云中界时短暂接触过的那位。
昔日若论及实力,此人尚在他之上,今时今日,却在他的面前连说话的份都没有,世事变幻莫测,终究是实力为尊……,f-sji)!”
不觉间,张凡仰望弥天境,短短时间里,化神的冲动一**涌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那一天已然并不久远。“张道兄,若无意外的话,即将到来的天人接引尊者之时,便走进入弥天境的最好时机,我们就选在那时如何?
片刻后,云海瑶琢磨了一番,开口说道。
“可以。”
张凡无可亢不可,紧接着问道:“云渊主,难道上到弥天境很困难吗?”
这点他是真的不知晓,自从见到云中界中人将弥天境的高低变化当作区分日夜的标志时,他就对这今天人独占的所在很感兴趣。
现在又有扶桑树、云池等因素,自是更不用说了。
云海瑶神色郑重,道:“弥天境升到最高时,隐然接绁到云中界的最高处,天人们称之为穹庐;最低处,也离云州不知其几十万里。”“越是往上,飞行越难-,有云中界本源力量的压制,按先祖们的记载来看,怕是只有化神道君勉强能爬升上去。”“化神道君才能勉强爬升上去?”
张凡暗暗骇然,按这般说法,这弥天境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在,从其上下来或许容易,想要上去却是无比的坤吉。
以他的修为加上大日金鸟法相化虹之术等等手段,或也可媲美化神道君登上弥天境,不过其中的难度与危险可以想见。“不错,所有海瑶才建议张道兄借着接引尊者之机上去,方能保万
云海瑶神情凝重,全无玩笑之意。
她的一片好意张凡自然不会拒绝,至少在云池的问题解决之前,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倒也不惧其暗中搞鬼。“也好,我也正好趁此机会观察一下弥天境天人宫的情况。”张凡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反正以他的修为,也不担心会被人看
若非他愿意,便是天人之中有化神道君,想要看透他的底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时至今日,天人中是否还有这等高手还是两说的事情。很快的,他便将此事放下了,转而想起了几天后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想必已经身处弥天境,叔通处得到三件宝物就要发挥出作用,叔通另外一半元神、云池……乃至雄踞这云中界无数年的天人一族,就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便是以张凡的城府与经历,此时也多少有点热血***之感。“时间紧迫,东华真人,舞恋,我们出发吧!”
迫不及待的不仅仅是张凡一人,云海瑶还要与其他四大测主沟通,紧迫之心更在他之上。对此张凡自然没有意见,含笑起身,似有意若无意地瞥了舞恋一听云海瑶的意思,舞恋似也要同行,其日的不言而喻。”有意思,弥天境一行愈发的精彩了。”张凡想到犹自在中州的云华姐妹、公子云远,兴致愈发地高了起三日之后,中州云剞卜关键的时刻到了。
遮天蔽日巨木犹如华盖,其下黑压压人群,鸦雀无声,只有弥天境渐渐压下,阴影笼罩天地,如入夜色。“时-候到了。”
第一一一七章 通天宝塔,天人降临
时候到了。”
当弥天境压下,阴影笼罩天地的时候,这是在场无数人的心声,却只有张凡一人倚身在身后华盖巨树下说出声来。
回到中州之后,张凡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这么一个姿势,倚靠在中州神木上。
这株连一片叶子也无的神木,始终给他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此时近距离接触,更是再也瞒不过他的感知。“扶桑树啊!”张凡的手缓缓在青铜色,泛着灰白灰烬般类7泽的林皮上抚过,暗叹出声。这自然不是真正的扶桑树,却与扶桑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时他多少对这株中州神木的来历有所猜测70
在这之前张凡也不是没有趁着与云海瑶有共同利益的机会探问过这株神木的来历,不过结果却是让他失望。
云海瑶的确对其来历茫然不知,只道远在云州一分为五之前,这株神木就已经存在了,不过那个时候叫的是“云州神木”罢了。
在张凡看来,这事上云海瑶所说的当时真话,换句话说中州神木的来历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得多。
中州有中州神木,其余Q!j四大云州核心处皆为断壁残垣废墟「其中定然隐藏着什么。
这些张凡还不能尽解,但中州神木与扶桑树有关却是无疑的。在近距离接触后,通过扶桑树枝的反应,他彻底确认了这一点。“到底是扶桑树的什么部分形成了中州神木呢?”
张凡收回了抚在中州神木上的手,压抑了一下体内扶桑树枝的躁动,若有所思。
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是短时间内无法得出了,恰在这个时候,中州神木下黑压压的人群忽然一阵躁动。
虽然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惊呼,然后骤然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如洪流般席卷了过去,仿佛沸腾了一般。导致这一切的,是一柱天光,倏忽之间划破了天穹从天而降。嗯?
张凡就在中州神木下,天光映照下顿觉不适,略一皱眉一步踏出,从树下避了开去。他这一步,跨越敌百丈距离,落入了一处人群。那里与附近的拥挤大不相同,即便是加上他一人,也不过是恰好二十八之数。
在这二十八人周围,空出了偌大一块区域,场中多有半是欣羡半是嫉妒的目光投向此处,却又敬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二十八人,包括张凡在内,就是这一次获得上至弥天境天人宫的尊者。是尊者,再不是候选!
此前五大云州候选尊者之战早已结束,毫无意外地,张凡、云远等人自然各自占据了一个名额。真正通过战斗决出来的尊者,正是十八之数。至于多出格十个人选,却是五大云渊合起来推荐的人。
这些人方才是云渊之主看重的嫡系、亲信,他们自然是不用通过层层战斗而可直接入选的。
当日云远突然站出来争夺名额,东云渊主之所以震惊如此,也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吐露半点口风,不然的话直接推荐可也,哪里需要辛苦竞争。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云远早说,怕是他连竞争名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其父亲禁锢了都有可能。云海瑶的两个女儿,云华与云芸正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人”舞恋!正是-云中神将舞恋!
她通过秘法压低着修为,气息极度晦涩,即便是张凡也几乎无法察觉,若非她形貌不改,怕是都未必能认出她来。
此时的舞恋除去了终年不曾离身的雪莲神甲,少了几分英姿飒爽,多了点女儿妩媚,看上去张凡倒觉得顺眼了不少。说来话长,当时张凡不过一眼扫过,旋即便将目光投向那道从天而降的天光。
这些尊者们,要不就是不曾被他看在眼中,要不就是配合于他的,自然不需要多加关注。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敌人只是那些高高在上,视人类为圈养猪样配种工具的天人。
他不曾关注表人,却不代表众人不会关注于他。
在张凡的身边,明显又空出了一个小园子,除却云华、云远-站在其身旁外,其余人等无不远远避开,偶然偷眼望来,满是敬畏之色。
在尊者资格竞争的时候,张凡表现得实在是太过强势了。虽然外表看来,施展看不出修为的深浅,然而无论对手实力高低,从头到尾就没有人能在他的威压之下递出手来。
更有倔强和自以为修为高深,死不低头,最终也没能出手反而吐血到底伤得了根本。这般强势,让众人如何不惧。
这也是张凡懒得与他们纠缠,不屑于自降身份与这些人动手「不然的话又有哪个能在他的手上支撑过一息而不死?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无人目光乱瞥了,所有人的心神皆是汇聚于一处,连张凡都不例外
那柱从弥天境中降下的天光,一直打在了中州神木的华盖顶端,慢慢凝实,渐露棱角。“装神弄鬼!”张凡皱着眉头望着这一切,暗暗哂然。此时天光已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换了一副模样。若无惊人的眼力,完全看不出其本质了,代之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
通天高塔下接中州神木之顶部,上抵弥天境,好像一条通天之路铺陈,目光循着高塔望去,心中顿生一种膜拜、攀登的冲动。
张凡心中虽对这按引天光幻化通天高塔嗤之以鼻,却也暗暗留心了一下。以他的修为境界和器道造诣,轻易地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以阵法之道,集天地之力,催动:;宝幻形,倒也有几分手稍顷,张凡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赁赏之意来。
随着他修为日高眼界愈高,能得他一言之赞的也愈发地少了起来,从这点看这座通天高塔也算是有可取之处。
在通天高塔出现的同时,云海瑶也带着她的手下,以及数名其他四大云州派来代表排众而出,安静地守候在高塔之下。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通天高塔愈发地凝实,宝光四射,这件得张凡赞赏的法宝已将威能释放到了极致。
场中的寂静,也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压低了呼吸,每个人都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众人之中,或许只有张凡一人不待其放在眼中,然而为了少费些功夫,他也只处按捺下来,做出与周遭众人一般的神态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万丈光芒爆发,铺天盖地而来,恍若一下拨云见日,遍洒光辉。张凡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眼中神光一闪,透过耀眼的光辉望去。
霎时间,他只见得在那宝塔的顶端高处,一枚明珠光华大作,仿佛太阳一般光耀。
在明珠的光辉爆发到了极点时,蓦然间,一个羽翼大张着的人形在光辉中浮现。“天人!”张凡的瞳孔骤缩了一下,日光扫过,将这今天人的形貌尽收眼底。
在明珠的光辉映照下,那今天人正在空中飞快地落下,随着他的下落,形貌也愈发地清晰了起来。张凡的第一个印象,便是他那对羽翼。
这个男性天人的羽翼张开,两边加起来足足有三丈长短,矫健中带着优美,强力中带着柔和,每一片羽毛都如白云凝就,在明珠光辉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天人羽翼,比起云海瑶、云芸的羽翼来说,更多出了一分霸气,些许灵动,更多是自然,隐然与这云中界融合一体的自然和谐。天人羽翼之中,便是天人的本体了。
乍看起来,似与寻常人类并无太大的区别,不过是头发成云朵丝绦般的雪白色,不似银丝之显老,反而有一种脱俗之感。
这个男性天人身材之高大,也非寻常人类能企及的,约略看上去至少有近八尺,比其普通长年男子高出两个头还多。
这般高大,却不显得迟钝夸张,反而比例极度的协调,仿佛拿着尺子量出的最佳比例,充满了自然的美感。随着天人的降落,张凡的眉头渐渐皱起。
第一眼的震撼与赏心悦日过后,他似乎从这今天人的身上感觉到了某种僵硬的感觉,以及一种极度协调产生的不自然感。这种感觉很是莫名,一时间张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云海瑶已经领着五大云州一众高手迎上前去,行礼道:“云海瑶,见过上使。”“名r过上使!”
先是那些各州使者,继而是在场的所有云州修士,声浪几乎要将天地掀翻。
这般声势堪称惊天动地,换来的却不过是男性天人的稍稍抬手,除却在云海瑶身上多看了一眼外,其余人等近乎漠视。
许是潜移就化,在场的云中修士并不以其为怠慢,反而一个个以满是热切激动的目光望向天人,那种崇敬帘直是刻入骨中。“云海瑶,可准备妥当了?”
天人淡漠的声音蓦然响起,在虚空中回荡,仿佛全无感情在其中,声音虽然磁性,可听在耳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受。“禀告上使,他徂便是此次的尊者,无一不是英才。云海瑶恭敬地伸手一引,将天人的日光引了过去。第一次,天人的目光在张凡身上扫过。Ps:今天的第二章~~汗,又到半夜了,还欠大家一章。
今天写了五章,补昨天的三章,今天的两章,上下眼皮又打架了,第三章就留在明天吧。明天四章!
呼呼呼,总算补了一部分,没有累积下去~不幸中的大幸~
第一一一八章 弥天境,天人宫(上)
“嗯。”那个男性天人淡然点头,Q光所及正是张凡等人。云海瑶的举动,一瞬间便将焦点引了过来,不仅是天人,便是其余的云i\}修士目光所聚,也在他们的身上。下意识地,二十八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挺了挺胸膛,迎接着天人的目光。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连身为东云渊主之子的云远都不曾例外。
这下,便将始终显得有几分淡然的张凡突显了出来,天人目光一顿,凝在了他的身上。“糟糕!”
知道其中真相的云海瑶、舞恋、云华等人心中皆是一惊,暗叫不好,却又无法可想。天人日光望来,张凡怙然不惧,淡然回望了过去。这一幕的出现,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他想混在这群尊者中上到弥天境,可要他如求偶般的孔雀开屏,博人赏识那就太强他所难了。
强者自有其骄傲,让他做吧卑躬屈膝仰慕状,那还不如……
张凡的目光在通天宝塔上一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就是当场翻脸又如何?通天宝塔已立,大不了我直接杀上去。有那样东西相助,天人想要找我的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凡心中有底,表现得愈发地淡然,不亢不卑地面对天人的注视。
气氛一时凝滞,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人的目光中,渐渐露出了一丝严厉,立足处滚滚气浪推动浮尘飞扬,倍增其威势。
面对天人威压,张凡恍若不觉,甚至连神色都不曾稍有变化。
“此人的实力倒也不弱,天人一族虽衰,倒还真不能小觑。
就了众人以为他面对着怎么样强大压力强撑的时候,张凡却在那对这今天人品头论足。
这名他平生所见的第一今天人,实力确实不错,足有元婴级别的实力,可若是要对他威压,那还差得远了。
清风拂面一般。
稍顷,就在众人以为这个骄傲的家伙会受到天人惩罚斥责的时候,天人的反应却走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好,很好!”男性天人石雕般的面容终于生出了几分生气,回首对云海瑶道:“这次的人选不错,上面会高兴的。”
说着,婺:不忘以赞赏的日光望了张凡一眼。
“这也行一一一一一一”众皆愕然!
费心费力恭敬无比地讨好,就希望能一八天人发眼,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桀骜不驯的愣头青,这让人情何以堪啊?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中,张凡的表现无异于一个愣头青了。别说他们,便是张凡也很是错愕了一下。
在他看来,天人看不穿他的真实修为是肯定的,但竟然颇为欣赏他的态度,那就显得古怪了。
众人的愕然在天人眼中显然算不得什么,话音落下他连跟云海瑶等人应付一下的心情都没有,赞了一声后旋即转身,向着通天宝塔处走去。“络们跟上吧!”男性天人的背影处,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
这个“你们”指的是谁自鼓没有悬念,包括张凡在内二十八尊者连忙紧随在天人的身后行去。“轰隆隆~”
随着男性天人抵近,通天宝塔忽然震颤了一下,轰鸣声中大门洞开,宝光如脱禁锢,蓦然爆发了出来。“果然好宝物。”
夹杂在人群中步入的张凡暗赞了一声,这充盈的宝光就足见这座宝塔的威能了。
宝光爆发的同时,他手上噬宝灵气猛地颤动了一下,仿佛睡梦中被糕点香甜味道唤醒的孩童一般,那股雀跃简直是要将整座宝塔吞下肚子里去。
张凡稍稍伸手安抚了一下噬宝灵气,在步入宝塔大门的同时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正与云海瑶与她身后的数名其余四大云州使者目光相对,她们齐齐深深点了点头,略略躬身,恳请之意显露无遗。
张凡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再不迟疑地踏入。
“若是云池到手,他们还能如此吗?”
最后一刹那在他嘴角处浮现出的冷笑,并未一人得见。通天宝塔之中的景象,与众人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本以为会如外表所见般的金碧辉煌,至不济也是古朴庄严,然而实质上踏足其中,却恍若置身虚空一般,惟有无尽的天光环绕,说不出的孤寂之感。二十八名尊者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仿佛不如此不足以驱散那种无边孤寂的恐惧。“这是一件摄人、困人的法宝,用来接引算是大材小用了。”与其他∽同,张凡大略一扫,便明白了这件通天宝塔法宝的根脚。这个孤寂天光空间,就犹如他的乾坤袖中一般,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天人传承,果然了得。”
发现了这一点,即便是张凡也不由得暗暗赞叹。
他纵横人间界多年,几乎不曾见过类似的空间法宝,他自身要炼制也不是炼制不出来,难度却好,材料也是靡费,又有袖里乾坤在手才一直没有动作。
然而对人间界的器道高手来说,这实是一个困难无比的领域,不曾想天人竟是在其中涉足颇深。
“各位,稍安勿躁。”“不过片刻可圣。”
蓦然间,一个凭空显出几分恢弘气度的声音在宝塔空间中回荡着。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不知何时那个男性天人已经舒展着翅膀,脚踏天光如实质,凝立于一处。张凡9!i瞳孔,不觉间缩小了一下,旋即恢复常态,便是周遭众人也不曾发觉。“绝不能在这个空间中与此人动手。”
他暗暗心惊,一直到了此人出现的瞬间,他心中才生出警兆来,若是生死相搏,无疑已经落了后手了。
这个男性天人自然没有如此强大的修为,造成这般结果只能是因为这个空间的特殊,身为宝塔主人的特权。这一点,就如张凡在袖里乾坤内与人动手一般。他向来不做此事,怕的是乾坤袖为人所破,损失太大罢了。想到这里,张凡下意识地极目向着四野望去,欲要寻得屏障所在。“这样的法宝想来不止一件,若是事有不谐被收入其中,需得直接破开法宝屏障,若在其中与人动手,吃亏大矣。”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潜意识地已经将天人放在敌人的位置上,其余人等惊诧之余并未放在心上,反而上前与男性天人套起了近乎。
这个男性天人此前开口之后,便一言不发,恍若泥雕木塑一般,直接将众人当作了不存在。
见他这个态度,大多数人悻悻然住口,只有一个灰衣老者不死心,凑上前去,谄媚地道:“敢问JL使高姓大名,在下南宫离,今后就拜托上使照顾了。”“若有所需,南宫安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从态度到言语,这个灰衣老者已经将套近乎及**裸的投靠之意表露得明明白白了。
他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男性天人的身上,却是不曾注意到包括张凡在内,数个明眼人露出的讥诮之色。“问这今天人的姓名,这事方才云海瑶都不曾做过。”“面对云海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连通报姓名都省了的人,会理会于你?又岂会在乎你的投效?”张凡冷笑了一下,别过头去,此人的下场已经可想见了。“砰~”天人翅膀一扇,劲风鼓动直接将灰衣老者扇出了数百丈之道,在这个无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独特空间中狼狈地翻着跟头。“噤声,莫要呱噪。”慎回了翅膀,男性天人方才淡然说道,对那个灰衣老者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待那个灰衣老者稳下身形,面对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脸上涨得通红。
好歹也是一个结丹巅峰的强者,在云中界不敢说呼风唤雨也是一时之雄,竟是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屈辱的一面,那眼中的怨毒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他自然不敢将这怨毒冲着天人去,反而目光在露出讥诮之色的众人脸上打量,好像要将他们牢牢记住一般。“鼠辈罢了。”张凡摇了摇头,再不理会。
尊者之中兴许还有抱着与灰衣老者一般心思的人,不过在看到他的下场之后,所有人都乖乖地将杂念收起,用噤若寒蝉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些天人果不将人类当人,视之如猪狗一般。”
看到男性天人如扇飞一只苍蝇一般的态度,张凡对在天人心中人类有何地位便有了自己的判断了。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他悄悄地闭上7眼睛。
神识悄无声息散发出去,思感随风飘荡,此时的张凡恍若融入了这个宝塔空间一般,向着极限处探寻了过去。“噼里啪啦~”
极其微小,仿佛不存在一般,在宝塔空中时不时地便有五色光辉闪过,一闪西逝又掩盖在天光之下,便是男性天人这个宝塔主人,亦不曾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在大五行破禁术的助力下,张凡的思感终于透过宝塔,观察到了外界的情况。“这是……”张凡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弥天境!”
第一一一九章 弥天境,天人宫(中)
凌驾于九天之高,凭风御空,是何等的感觉?层层叠叠万里云气踏于脚下,如同九地之厚,又是何等的感觉?无量高处,宝塔天光纵横,仿佛天梯从大地上收起,直入天庭一般。仰天望去,头顶上空处,大片的阴影笼罩。
这阴影以及蓦然压下的感觉,就好像从没底摸到了岛屿下方一般,无尽博压抑之感。“弥天境,只能是弥天境!”
身体颢动了一下,张凡缓缓睁开7眼睛,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云华也不曾注意到他已经透过通天宝塔的空间阻隔,窥视到了外界的情况。“好快的速度,好神妙的手段。”
哪怕是此前借着大五行破禁术的威能钻了宝塔的空子,也不影响张凡的赞叹之情。
与弥天境上的某个阵法结合,这通天宝塔的威能已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了。
试问,张凡身在局中,竟无法感受到那宝塔纵横而上,视数十万里之遥如无物的极速,还不能说明其神妙莫测吗?恰在此时,沉就如雕塑的男性天人僵硬如音律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弥天境,到了。”“啊~”天人话音刚落,下方众人顿时喧哗了起来。
置身在这今天光空间中,无空间之感,无时间把握,只觉得过了一瞬,又似漫长的光阴流逝,正自焦灼间,忽然说到了?
喧哗不过持续了一刹那,虽然多有惊喜不能自己之辈,然而灰衣老者前车可鉴,他们又岂会不吸取教“旋即安静了下来。男性天人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漠然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一拨。“划拉-”
毕竟是自己的法宝,掌控随心,不似此前张凡花费偌大的力气,随着他轻描淡写地一拨,天光空间中便恍若开了天窗一般。明亮的光释,沉重的压力,蓦然降临了这个空间。
稍稍适应了一下,众人抬眼望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四处响起。
黑压压,无边广大,仿佛沉积了无数年的铅云,轰然压在众人的头顶上,那种天地伟力的威压,胜过人间一切高手。
“弥天境!”“真的到了?”
无数细碎的声音,自以为压得很低,汇在一起还是成了洪流,瞒不过任何一人的耳朵。出人意料地,这次男性天人却是全无表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弥天境起落在云中界中被视为时间的界定,在云中修士看来恰如人间时日月的熟悉一般,又怎么会认错。男性天人既不f涉,众人愈发地兴奋了起来。
这种感觉张凡虽不以为然,却也能够理解,若是有朝-一日让他上到太阳一见大一,登得皓月一唔嫦娥,他的表鱿也未必就比这些人差到哪里去。
“问题是,这些天人,是太一,是嫦娥吗?张凡冷冷一笑,目光穿过天窗,极目望去。
随着宝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弥天境那仿佛九地之厚的云层也愈发地让人感到压抑,即便是以他的修为,还是不由得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毫无疑问,若是就这么撞土击,破的绝对不会是弥天境云层,只能是这座宝塔,这今天光空间。
渐渐地,发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他了,其余的尊者也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望着眼前的一切。张凡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凝到了天人的身上。也正是这一眼,让他见得了一个微小的细节。
男性天人一直背转在身后的一直手,一直在不自觉似地颢动名,手指上好像牵扯着丝线,在虚空中划着星图一般。“玄妙!”
张凡的心神沉浸在其手指划出的轨迹中,恍惚间似见星云变幻,星辰隐现,契合于天地自然之道。“原来如此!”
稍顷,他才恍然,结合此前窥视通天宝塔外的情况,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通天宝塔并不是如他们在下方所见的笔直向上,而是始终循着某种特殊的诡异,而此诡异显然不是法宝自身所能掌控的,所有的一切始终都在这个男性天人的掌握下。“怪不得要让一个元婴级别的天人前来接引。”
今时今日,天人只余下百佘人,每一个个体是何等的宝贵,不过接引小事,何至于劳动元婴真人?原因便在这里了。“怪不得这无数年来,云中修士始终没有炼制出什么大型法宝以横跨此虚空,怕不是不做,而是不能。”“要登上弥天境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门槛并不只是高度,还另有玄妙在。”
张凡沉吟之时,其余的尊者显然顾不得那么许多,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奥秘,只是单纯地以崇敬的日光望眷眼前的一切随即,答案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蓦然间,毫无征兆地,一缕天光从天而降,将通天宝塔以及其中的众人笼罩。
恰如宝塔空间中的天窗,此刻在弥天境厚厚的云层上,仿佛也开启了一今天窗,也正是那道天光的来处。明亮、光辉、夺目、耀丁眼……
在这一刻,所有置身在通天宝塔中的人们,恍若经历了百万年的黑暗,终等到了拨云见日的一天般,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不对劲!”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压下那种仿佛要将自身淹没,顶礼膜拜的感动,回复了一片冰心。“好一今天人,四布暗手,经此一事,若是一切顺利这些尊者怕是真要将天人奉做神祗了。”
张凡暗暗心惊,一路所见,这些天人倒也不是一味的强力控制,类似洗脑的手段想必也是屡见不鲜。
恍若在海上漂泊了无数寺-的巨舟驶入港茼,宝塔搭载着众人向着那犹如彼岸般的天光处飞去。“轰~~”
一声轰鸣,空间共鸣,包括张凡在内所有人都只觉得一股巨力加身,要将他们抛飞了出去。
张兄瞬间念动,抑制住了身体本能的反抗,随波逐流地顺着那股力量离开了宝塔空间。甫一离开,他蓦然睁开眼睛,极目远眺。
旋即“轰”的一下,脑海中一阵轰鸣,并非外力加身,而是体内血液沸腾,好像骤然暴动,要破体而出一般。张凡顿时顾不得打量周遭的情况,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了下来。
随后,方才感觉到有一股沁入神魂的清冷弥漫天地,顺着所有的空隙潜入。“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了。”张凡稳了一下,便适应了下来。
以他元婴后期的修备,更胜过元婴级别不让强大妖兽身体,不过稍稍不自在,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其余人等就没有这般本事了。
众人中最弱的几个甚至当场趴窝在地,如同炎炎夏日中不堪酷热的家犬般伸长着舌头,满脸的痛苦之色。稍微好上一些的,也顾不得其他,当场盘膝而坐调息了起来”见状,张凡才真正理解了云海瑶口中攀登弥天境的难处。
这还是他们已经踏上了弥天境,有这方云中大陆本身力量的护持,受到的天地压力百不存一,若是不然,怕是在场的二十八人除却少数一两人,第一时间都要爆体而亡遑论其他。“看来天人们也不是那么笃定,对人类始终抱着不下恐惧的心思。张凡橄做一笑,从一路的蛛丝马迹,已经足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恐惧或许不至于,戒心是绝对存在的,无怪云海瑶等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掌控,甘冒风险也不在乎了。
在天人这种戒心之下,或许一些小事,就会让他们动了清洗的念头,到得那时所有的权势一切的追求,尽成泡影。“好,很好,天录你做得不错,这次着实有几个好苗子。忽然,一个优美无比的女子声音,蓦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与此前的男性天人一般,优美伞带着一种僵硬,转折中少了一些自如,明明美妙无比,却给人以一种强行以某种韵律规划的生硬感。
循声望去,张凡只见得一男一女两人并肩而立,正以俯视而下的目光望着众人。
那名男子,正是此前接引他们来此的男性天人,现在他的手上不再空无一物,而是托着一座玲珑宝塔。“天盈,交给你了。”
这名被那女子称为天录的男性天人并不牲口,显然对女子居高临的语气不感冒,只是淡然回了一句。
话音刚落,他便托着掌中宝塔施施然离去,无论是张凡等人,还是名叫天盈的女子,在他的眼中都恍若浮云一般。“修炼狂!”天盈冲着天录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忿之色。这个时候,张凡也已经将天盈打量了一番。
这名女子身着天蓝色的战甲,背后羽翼舒展,一样的长达三丈,与天录相比多了几分灵动少却了些许的刚健。
她始终微微震动着羽翼,一双赤足离地,不着半缕,白哲晶莹得仿佛不染半点尘埃。
越过此人向着远处望去,大片大片,一直蔓延到目光极处的建筑群跃入7眼帘。”天人宫!弥天境上天人宫,遮天羽翼天上人。
随着张凡目光移动,这个在云中修士眼中乃是真仙界的地方,在他的面前揭开了一角。
Ps:第二更~后面还有两章~
第一一二零章 弥天境,天人宫(下)
亭台楼阁,琼楼玉宇,金碧辉煌。这不过是天人宫一角罢了,若以此来形容天人宫全貌,不过盲人摸象,以偏概全。
弥天境,天人宫,真正出现在张凡面前时,他才知道此前的想象错得有多厉害。弥天境之广大,不逊色于中州,乃是一个偌大的陆地。可在这片陆地上,至少以张凡目之所见,竟无半点荒芜空置。一切的一切,都被大片大片,永无止尽的建筑群所覆盖。天人宫,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宫。
这些建筑的风格迥异,界限分明,就好像专为一个个人西单独建立,遥遥望去,好像整个世界脊浓缩在其中。江南水乡的婉约细致;崇山峻岭的恢宏壮观;大漠风沙的沧桑质朴;北国风光的漫天飘雪;朱门的富贵,柴扉的雅致……无数迥异的风格,构成了这一个庞大的建筑群。
或许,在小桥流水人家旁,能见得风化千年的凄凉;在崇山峻岭中,能见到红尘喧嚣……
蓦然间,云海瑶当日的一句话在张凡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我们永远到达不了真正的天人宫……”迳或许不是她原本的话,但是她说那话时的凄凉,却在此时被张凡这遍布所有的建筑群,哪里才是真正的天人宫?
它们都是?抑或是,天人宫根本就不存在?
稍顷,张凡收拢思绪,放到了眼前。
此时众人多已回复,适应了过来,那名叫做天盈的女天人也正以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着众人。张凡对天盈还是其余人等都不感兴趣,自顾自地欣赏起了脚下。
在众人的脚下,大片的白玉铺陈,晶莹着反射着柔和的光辉,正是最上等的玉石。
在这些玉石的表面,不住地升腾着淡淡的烟云雾气,日暖而玉生烟,脓朦胧胧的美丽,便是如此。
众人或沉浸在这天上宫阙的美丽中,张凡却是目光骤然一凝。
以他的目力,透过烟云雾气,分明见得在每一块玉石地砖上,皆是刻着浅浅的痕迹。
这些痕迹彼此沟通着,仿佛一条条不见首尾的长龙,蜿蜒绵长不见尽头。“绎法!”“这就是沟通通天宝塔,接引我们上来的阵法。”
出现这个阵法不足为奇,让张凡震撼的是这个阵法仿佛没有尽头,随着玉石的铺陈向着无限远处延伸出去。兴许,它布满了整个弥天境。”这样恐怖的阵法若是彻底激发出来,又是怎样的恐怖?”张凡暗暗警惕之时,一个压低了,极力显得轻柔的声音忽然在他的“你,叫什么名字?”“呃?”敉■凡愕然抬头,正见得那个女天人天盈正震动着翅膀,在空中漫步
一边靠近,她还一边舔着嘴唇,眼中冒着如同热火一般的光华,与此前高高在上的模样大相径庭。“难道一一一一一一“不是吧~”
张凡这下真的是吃惊不小,开始还有点懵,以为她是看出了他的隐藏实力,不过旋即联系到尊者的作用,顿时如吃了苍蝇一般。
尊者之说,不过是云中修士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同时也是看在天人的面子上给出的尊称。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天人繁衍,而挑选出来的强者。难听一点的说法,就是配种之用。
这个作用实在是耻辱,张凡虽然要利用这个身份上来,却下意识地将它给忘了,现在受天盈一刺激才反应了过来。
天盈眼中的火焰,他又如何看不明白,这分明就是熊熊燃烧的**之火啊,不用说,她是看上张凡了。“该死!”天盈的举动自然被其余尊者收入眼底,不知多少人双目圆瞪,心中
云华、云芸、云远、舞恋等人,自然是生怕功亏一篑,张凡在这里就跟天人大战一场,那样在云地中动手脚的可能性就要小上许多了。至于有着同样心声的其余人等,自然是又妒又恨了。
张凡却是管不得那么许多了,眼看着天立越是越近,香风扑鼻,他的拳头不觉间紧握。
开玩笑,一代强者,东华真人,在这里被一个女人给挑牲~_样挑走,然后那个啥,就是不传出去,张凡都受不了。
就在天盈遥遥伸出一只玉手,似乎要抚摩张凡的脸庞;张凡灵气鼓动,要将眼前的女人轰杀至渣的时候,一个冰蓝色的身影忽然闪过,横在了张凡与天盈之间。,嗯…”天盈的动俸一僵,张凡即将暴起的动作一滞,周遭众人一下子瞪大冰蓝的羽翼扬扬洒洒着美丽的光点,一身冰蓝色的战甲贴身显得雍容华贵一派贵公子气度,再加上那俊美的脸庞,不是公子云远又是何人?他……看来他也知道了。”张凡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显然,云海瑶沟通四大云渊之主后,东云测主还是交代了他的儿子。若不是知道张凡的底细目的的话,云远不会如此紧张,要替他拦下此事。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刚入弥天境就有女天人看上,这是何等的好事啊!又岂会知道张凡对此是敬谢不敏的。“好胆……嗯?你是?”
天盈本要发怒,目光扫过云远的脸庞风仪,怒容顿敛,继续压低了声音柔声细语地问道。
这声音,听得云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道:“在下云远,家父是东云渊主。”
“哦~”
天盈忽然捂住嘴巴,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怎么回事?”
看她这样子,是人都觉得好奇了,倒是云远忽然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想起来了。”
恰在此时,天盈一拍额头,媚眼如丝地说道:“你是云小哥的儿子啊,太好了~”说着,还不忘舔着嘴唇,一脸回味无穷。”啊~”云远顿时张大了嘴巴,合不起来了。天盈这副模样,这个语气,傻子才不明白。
▲她……她跟老爹有一腿……”
云远彻底傻了。
他此时站出来,本就有点为张凡挡祸的意思,仗着年少英俊,贵公子气庋,想来是没有问题。
就是天盈“移情别恋”他也准备咬牙认了,毕竟说实话这女天人长得还是蛮漂亮的,不算苦差。!!……现在这个结果,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怎么办……从是不从?她可是跟我爹……
云远犹自纠结,心中满是要不要撬老爹墙角的挣扎,在他身后张凡等人的脸上则尽是古怪的笑意。
云远这个苦恼,又如何瞒得过人,在形势最紧张的时候出现,分外的有戏剧性。张凡等人正自看好戏呢,天盈也纠结地蹙起了眉。”到底选哪一个呢?”天盈美目盼兮,秋水般的日光在张凡与云远间转动,似是很难决
她最开始选择张凡,乃是因为他的实力即便是遮掩了,还是众人之冠,长得也不算难看,正适合天人繁衍。
现在看到云远难免有点犹豫了,若论外形,云远自然远胜,又有他老子的“测源”在,也难怪天盈犹豫了。“罢-7,晚点再说。”
好半晌,天盈苦蚀地摆了摆手,心中暗恨:“该死的规矩,凭什么一人只能选一个,两个都很好啊……”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压下了心中格郁闷,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随我来,先行安顿,择日再行安排,到时自有人前来挑选,好自表现,莫要自误。”许是受情绪影响,天盈三言两语地交代了一下,便当先引路而
只是在临走之前,还以十分犹豫的日光在张凡与云远身上扫而扫的,让两人不寒而栗。
好在,接下来一路行去,她倒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直接将众人引领到了一处庭院群落。
这些群落足有数百之数,皆是独门独院,乍看起来每座院落都是不错,然而整体一看,却皆是一模一样,难免显得重复与单调了。这就是他们一众尊者的临时住所了。
正如天盈所说,他们估计就要在这个地方等候传唤,然后让天人们前来挑选了。
这种挑选牲口般的做法,张凡自然是无法忍受的,好在他也不用忍受,压根就不准备等到那个时候。
他的想法计划暂且不表,且说天盈将众人引领至此,让他们选好院落之后,便自顾自地离去了,想来是前去汇报之类。
有心人当不难发现,她在离去时还特意在张凡与云远选定的院落处多瞄了两眼,一副“我记住了”的模样。
见得如此,张凡心中早有主意还能神色如常,云远的脸色却是刷的一下白了,变化之快引人发噱。
初抵弥天境天人宫,未来尚不可测,那些尊者们也没了寒暄的兴致,一个个回到备己的院落中休憩了起来,打的无非是静修一番将状态调整到巅峰的算盘。
在选定的院落中,张凡并未静修,而是在屋中盘坐,烹煮香茗布置杯盏,似等人前来。恰在灵泉三沸,水汽氤氲之时,数个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本了!”
第一一二一章 替身人偶,开始了!
“来了!”数声脚步声,传入了张凡的耳中。他并无起身的意思,继续悠悠然地烹茶煮酒,任由水汽氤氲朦胧了稍顷,三女一男进入了他的房中,一看眼前的情况,一个个默默落云远、云华、云芸、舞恋!不用说,这四个人便是云渊之主安插在尊者中,以求能配合张凡行
张凡自然心知肚明,他们的人手绝对不止这几人,还不知有多少人隐藏其中,待到关键时刻才会露出峥嵘。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情,半点不曾放在心上,甚至在他们四人进来之后,张凡也仅仅是略一点头,便继续烹茶,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云远等人默然不语,注意力却不在那沸腾的灵泉,散发出沁人心脾香气茶酒上,而是一个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注存张凡的身上。
那里,一团金焰凭空燃烧,不增减分毫,好像虚空中有燃料不断地添加,以支撑这炽烈的燃烧。火焰中,一个袖珍的人形若隐若现,恍若玩偶一般。
张凡在这个时候分心炼制的,自然不可能是玩偶,在场的众人都是已经知道他身份的,更不会等闲视之。
张凡器道修为登峰造极,这点远比他的丹道造诣更为人所知,云海瑶不知收拢了他多少消息,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一点。一时间,云远等人竟是有点期待了起来。”请茶!”忽然,正当他们看得兴起的时候,张凡蓦然伸手一引道。”多谢东华真人赐茶!”
包括舞恋在内,所有人皆是躬身行礼,便是云远这个本来跟张凡谈笑无忌的少年人亦是如此。随即,各自举杯,满口清香。张凡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却是不言。
好半晌,云远这个贵公子先忍耐不住了,试探地问道:“这个……张兄,你真是东华真人张凡,元婴后期的大高手?”
话刚出口,张凡回望过来,他便如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连摆手道:“前辈莫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凡徽做一笑,摆手道:“无妨,本座正是法相宗张凡。”此言一出,云远的目光立时不同了。
先前怎么都是别人说,与张凡亲口承认自然不是一回事,再望来时已满是仰慕之情。
元婴后期的大高手啊,即便是他的父亲不动用云渊时也远不是其敌手,可说云远生平所见,张凡才是货真价实的第一人。
他正想继续问什么,一个冰冷而稚嫩的声音忽然插入:“东华真人,我等奉命配合与你,不知真人有何计划?”
说话的,是一个冰雪雕琢般的小女孩,怎么看也不过是女童转为少女的年纪,稚嫩的脸上偏偏一片冰冷,仿佛全无人类的感情一般。”云芸。
说起来,这还是张凡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一路行来这还是她第一句话,这性子着实是冷到可以了。
听到她开口,坐在离她最远距离的云华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就好像梦魇忽然降临一般,脸色一下子涨红。
张凡随意摆了摆手,让云华稍安勿蹂后,才目视云芸说道:“掩护本座,让天人尽量晚发现本座离去,即可!”“其余诸事,自有张某亲自解决,就不用劳烦诸位了。”
他要做的事情,就以这几位的实力,不添麻烦就不错了,还是掩护一下比较合适。
若真能遮掩过去,越长时间不被发觉,张凡自由活动不受天人围攻的时间也就越长,越有可能解决问题。
这个道理,众人自然明白,闻言无不默默点头。
“那张兄准备何时出发?”
毕竟有一路相伴而来的交情,云远显得要自然得多,插口问道。
“:r91!”
张凡微微一笑,将温好的灵酒一饮而尽。
“:r91?”
云远惊呼一声,众人面面相觑,除却与张凡关系特殊的云华之外,所有人都有点不明所以。
不仔细探明,不详加计划,不充分准备,就要马上出手……
“他难道真要大杀上一场吗?”
顿时众人的心中浮出这么一个念头,张凡实力虽强,可要说能将力敌所有天人,他们却是不信的。张凡却不准备与他们多说什么,他敢如此做自有他的倚仗。
伸手一捞,身后的火焰顿时化作一团火云,托着在其中燃烧了好一会的人偶漂浮到了他的面前。随后张凡摆了摆手,便将那个人偶引到了云远的面前。“接着!“啊!云远手忙脚乱地按住之后,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进入张凡的房间后,他就一直在猜测那火焰中到底在炼制什么法宝,却不曾想到竟是为他而准备的。一边问道,云远一边低头望去,一看之下,脸色顿时有点古怪了。
这个人偶在火焰中还看不真切,此时落入手中他第一眼便看出其与张凡自身足有八分相绦,若非完全无法模仿的气度神韵等因素,简直可说是十成十的另外一个袖珍版的张凡。“这是一一一一一一”云远心中多少有点猜测了,但还是开口问道。”替身人偶。”张凡屈指一弹,一个光点飞出,在云远反应过来之前,便没入了“这是操纵之法,简单容易,以你的实力当可轻易施展。”紧接着,他大略地将这替身人偶的用途讲述了一遍。简而言之,这东西就是为了方便云远冒充于他而专门炼制的。
有了今天天盈这么一回事,再加上为了谨慎故,张凡离去之后这处院落一定要出现另外一个“他”没有人比云远更加合适的了。
这就要借用到替身人偶。
替身人偶的炼制,乃是张凡参考了裂神偶的一些手段琢磨出来的,虽然无裂神偶完全忽略时空的距离直接将元神拉过去的恐怖,却也有其神妙在。
只要祭炼了这尊替身人偶,云远就能引导出张凡的气息,只要张凡本体不做抗拒,便能源源不断,从气息判断,他便一直不曾离开。
这是其一,不过是最基本的,真正了得的是第二伞功效。
“云远,若是情况紧急,你便捏碎此人偶,倒时你这个祭炼完毕与其心血相连之人,就会瞬间幻化成张某的模样,气息容貌,半点不差。
张凡神色郑重地说道:“不过切记,这种替身变幻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时间一过,便会彻底失效。”“从气息到外貌,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竞有这等神妙的人偶?”
“真是神乎其神!”
云远连连点头,心中赞叹不已。
他却是不知,这替身人偶其实张凡还受了另外一样东西的启发,那样东西也是他有信心不惊动天人而获得他想要东西的凭仗。这点自是不需与云远等人交代了。张凡看着云远将替身人偶滴血祭炼,收入怀中,眼中闪过一抹异这样东西,他本来是不愿意让外人得到的。
毕竟此宝能模拟他的气息与形貌,若是事有不谐,便是隐患,好在他事先已经在其上做了手脚,倒是不怕会出什么问题。
张凡只是在心中暗暗警醒,类似的宝物,一定要谨慎小心,否则早晚会酿出大祸来。当然,用得好也有奇效,比如此时。
待得云远收拾妥当后,张凡随手向着地面一指“砰”的一下劲风爆起,地面上一座阵法纹路浮现了出来。他虽然对阵道并不精通,然而熔炼一阵盘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将阵法显露之后,张凡递给云远一个令牌,道:“张某在离去前,会在屋中布下禁制,非天人中的顶级高手不可破,再说他们也当不会硬闯才是。
若是有人前来,未远你便持此令牌传送至此间,以替身人偶模拟本座犹自闭关,尽量拖延时间。”“好,在下明白了。”
云远是真明白了,珍而重之地将传送令牌收入囊中,真论起来,掩护张凡行迹的任务基本都是落在他的肩膀上。
霎时间,可说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承担责任的云远顿时觉得重任在肩,整个人都显得坚毅了起来。
看张凡已经交代完毕了,云芸忽然起身,来到张凡的身旁,递上一只雪白的翎羽,声音全无起伏地道:“东华真人,云芸奉家母之命送上此物,此翎羽可在弥天境任何一个角落传递消息予我等,不惧任何干扰,若有所需,真人便以此宝呼唤我等策应。”
云芸放下翎羽,便退了回去,张凡目光一扫,却发现舞恋的脸上,竟是有几分决绝之色。稍稍一动念,他也就明白了过来。
若是事情顺利,动用这翎羽之后的情况还难说;可若是事有不谐,那为了保证张凡能成功,舞恋等人可能还肩负着拼死阻拦的使命。
这些事情张凡只走过了一过脑子,便暂时放在了一旁,毕竟那是云池之事,他虽然要去,却不急于一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思定之后,张凡微微一笑,举杯饮尽,道:“诸位,今日兴尽,来日再邀诸位共饮。”
话至此,众人皆已经明白他是要动手了,无不连忙起身告辞,临别时,云华仙子的眼中似有难明之色,但终究不曾说出口来。“开始了!”
天人、叔通、云池、扶桑……”“化神!”张凡长身而起,只觉得胸中一口气酝酿、发酵,直欲凌云而起。
第一一二二章 云中井,不测渊
第一一二二章云中井,不测渊
弥天境,天人宫。无边广大,也无边孤寂。
偌大的区域,
无数的建筑群落,不曾看到一个天人进出,恍若死城一般。
这天人宫,乃是天人一族全盛时期所建,今时今日却只有一百三十八天人居住其中,洒了开去就好像尘埃一般,自然难得一见。
这对张凡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无声无息,某处庭院某株绿树某片池塘……在各个角落所在,都蓦然暗了一下,待要留神,却又看不出端倪来。
这种感觉,就恍若天上明月偶然被飘过的云朵遮掩,明暗变化极其自然,稍稍不留神就会忽略了过去。
——天妖遁影!
“这个神通果然不愧是天妖秘法,隐形匿迹再好不过。”
隐身阴影之中向着某个方向极速掠去的张凡暗暗赞叹,若无此秘法护身,即便是天人宫冷清如鬼域,想要在其中恣意来去而不被发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说天人中没有绝顶强者存在。张凡第一个不相信,不得不小心谨慎。
现在他前进的方向,按云海瑶所介绍的,当是弥天境天人宫中几处戒备森严,任何时候都有天人留守的所在。
类似的地方,云海瑶一共举出了三四个,皆是她多次上得弥天境所留心到的。
云池的所在,当在这几处之一。
不过张凡此来却并不是按照云海瑶的指引,真正引导他来此的,却是他手中一个残破的人偶。
——裂神偶。
张凡掠空而去,左手上始终握着黑色晶石塑成的裂神偶,不住地以灵力引动其中蕴涵的力量、感应,寻找另一半叔通元神的所在。
他第一目标,自然是先去寻得叔通的那一半元神,有了他的帮助,无论是云池还是扶桑树,才算是有一定的把握。
整整高速飞行了一个时辰,张凡在猛地地一下停了下来,身子一转,藏入一处阴影之中,再无痕迹。
“应该就在这里了。”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精芒尽敛,投向前方。
那里,一个天人正倚身在一处巨石旁,似在假寐,又如在感悟着什么。
这个天人乍看起来与天盈天录并无太大的区别,一样的身材高大。一样的羽翼舒展矫健优美,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他的身上始终散发着一种如同婴儿般的气息。
凡人修炼到了一定的地步,体内浊气尽去,反照先天,就会有这种如同婴儿般的气息。
但是眼前这个天人却不可以此来理解,单单才他满脸稚气的脸庞,就不能看出他的稚嫩。
自从修炼了先天乙木造化诀后,张凡对这种自然生气的感知愈发地敏锐,他能肯定这个天人并非修炼功法之故,而是真正的稚嫩。
“天人血脉,却有值得骄傲处。”
明白这一点后,张凡也不由得暗赞出声。
眼前这个少年天人,怎么看也是一副年纪不大的样子,一身修为却已在结丹巅峰,丝毫不让那些选上来的尊者们。
“就是他了!”
张凡微微眯了眯眼睛,身子一动,蓦然间从阴影中破出。
他已经找了很久了!
“你……”
天人猛然惊醒了过来,一个“你”字在喉咙与嘴唇间回荡,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在张凡现身,并以凌厉一眼望来的时候。他便恍若堕入了泥沼当中,全身上下皆被沉重的压力包围,再不能自主半点。
这个天人的眼中尽是骇然、愤怒、屈辱,死死地盯着渐渐靠近了过来的张凡。
“果然骄傲,不过砧板上的鱼肉,竟然还敢用这样的眼光看我,被人类所擒,你觉得屈辱吗?”
张凡淡然出声,却根本没有要对方回答的意思,径直伸出一只手来,遥遥按向他的头颅。
手掌越是靠近,其上的黑光便越是浓郁,正是张凡屡屡得手的搜魂大法。
“……”
天人虽然发不得声,做不得动作,脸上却是骤然现出惊骇欲绝之色,不住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他认出来了?”
“天人在人间界与人族争锋时搜魂大法想必尚未绝传,故而认得。”
“那么……”
千钧一发之际,张凡的手掌凝住了,堪堪触及天人的头发,离他的头不过一掌厚的距离。
“不对!”
在那一刹那间,张凡的心中警兆突生,先天八卦金钱跳动,方才让他悬崖勒马。
“轰~~”
神识蓦然爆发,横扫方圆千丈距离,一草一木一尘埃,皆逃不过他的感知。
近在咫尺的天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异无比的神色,显然为张凡这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感到震惊。
或许,在此之前他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卑贱的人类偷袭了罢了。至此才真正明白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脸色顿时变得死灰。
旋即,“呜呜呜~”,他再次挣扎了起来。
若说此前是这个天人地拼命地不让搜魂大法及身,现在则是恨不得能凑上前去,让张凡搜个够。
“做梦!”
张凡冷然一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定!”
天人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再不能动惮分毫。
“裂!”
张凡伸手一抹,霎时间血洒长空,一对天人羽翼被生生撕裂,抛飞了出去。
那个天人的面容顿时扭曲,显然痛苦到了极点。
仔细观察张凡还清楚地捕捉到,在羽翼离身的刹那,天人本来光洁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少细密的皱纹,连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就好像瞬间老去了百岁,更似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天人羽翼果然是其力量源泉!”
张凡暗暗点头,这点早在当年云华仙子第一次以天人翎羽施展神通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了,现在不过是验证了一番而已。
他这般做法当然不只是为了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而是另有目的。
羽翼一去,张凡再不迟疑,手掌轰然压下,罩在了天人的头上。
——搜魂大法!
黑光流转。天人染血的身躯抽搐着,渐至不动。
“侥幸!”
好半晌,张凡收回手来,长出了一口气。
此前若非反应够快,又有先天八卦金钱警醒,怕是要阴沟里翻了船。
天人一族,果然不愧是经历过那个波澜壮阔岁月的强盛种族,对搜魂大法这等魔道鼎鼎大名的诡异神通法术确有防备、反制的手段。
刚才他若是冒冒然直接在这个天人的身上施展搜魂大法,结果便是那对天人力量所凝聚的羽翼轰然爆开,将方圆里许尽化混沌。
这样的攻击即便是突如其来,也未必能要了张凡的性命。然而那动静之大,绝对会引来所有的天人围攻,此前的计划那是提也休提了。
想到那一幕,即便是张凡也生出了心有余悸之感,庆幸之余伸手一招,将那对撕裂出去的天人羽翼取到了手中。
至于那软软倒在地上的天人身躯,他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少了这对羽翼,天人身躯与普通凡人之躯也无太大的区别,全无意义。
伸手在天人羽翼上抚过,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张凡暗赞了一声“果然奇妙”,便将其收入了囊中。
他的手中,惟有一滴闪着银光的液体,在指尖滴溜溜地转着。
——天人血液!
张凡并没有急着处理这滴天人血液,虽然这才是那个天人惨遭殒命之祸的原因。
但见他略皱着眉头,原地沉吟了起来。
方才搜魂大法在那个倒霉天人的身上,可说收获了很多,也可说是很少,少到可怜。
这个天人与天盈、天录等全然不是一个级别,他只是“少年”罢了。
此人的记忆单调到了极点,出生,某个地方被传授然后修炼,接着来此看守,一直到死在张凡的手上。
他的一生之中,除却被族中长辈安排的居所之外,只去过出生之地、传承之地,还有眼前的所在,简直连凡人六七岁满山跑的孩童都不如。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堪称是震惊的神色。
这个天人对人世间的第一个印象便是——云池!
在云池中,他还看到多个如同蚕茧般的东西,里面有一个个与他类似模样的天人……
“天人是这么繁衍的?”
“云池对天人竟有这般意义?”
这些是张凡在搜魂之前无法想象的。
此时他心中通明,要是按他原本的想法在云池中借着神秘力量化神,那跟天人的全面冲突绝对是不可避免的了。
除却云池之外,那灌输知识辅助修炼的天人传承之地张凡也很是感兴趣,可惜在这个天人的记忆中却是一片混沌,仿佛被封印了一般。看不真切。
稍顷,这些东西被张凡暂时放下了,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前方不远处。
那里,也正是裂神偶指引他前来寻找的所在,也是这个天人奉命看守的地方。
通过搜魂大法,张凡自然已经知道了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了。
“云中井,不测渊”
不测的深渊,直达云中核心的云中井,无数年不止的凄厉哭嚎,同时也是所有天人最后的归宿之地!
“叔通竟然在这个地方……”
张凡摇了摇头,只觉得要救其出来,甚至寻得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那个天人的记忆中,他分明感受到了其对云中井无可遮掩的恐惧。
“那绝对不是一个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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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三章 天人化形,不测之险
“云中井,不测渊!”
张凡的嘴角弯起一道弧度,似笑非笑:“我倒要见识一下,你天人埋骨之地,云中的核心所在,到底是怎么一番模样。”
对这个所谓的埋骨之地,天人为何要将自己的身后托付到这样所在?他还挺感兴趣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张凡目光下移,凝到了他的指尖,那里一滴银色的血液随着微风微徽变幻着形状,滴溜溜地转动着。天人血液!
这滴天人血液,也正是那今天人殒命的罪魁祸首,若非为此张凡完全可以瞒过此人偷偷地潜入其中。手掌一翻,他的掌中出现了另外一样东西。一一丹宝:血引幻形。此宝是叔通留给张凡的助力,正是用在此时。
丹宝一现,那滴银色血液就仿佛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吸力一般,不住地向着丹宝所在扭曲着,在张凡特意放任之下,终于“嗖”的上下如同乳燕投林似的扑到丹宝上。
整个过程自然而然,好像在丹宝上有着什么强大的吸附之力,让这滴血液无法抗拒一般
霎时间,丹宝好像征地一下活了过来,其上暗红的血痕转动,通体血光大作,仿佛张开了巨口,瞬间将那滴银色血液吞噬了个干净。“轰~~”
丹宝在张凡的掌间无风自动,每一转动,宝光便浓郁上一分,到得最后俨然此前宝塔顶端的明珠一般,耀眼夺qo
整个过程中张凡眼睛都不眨眼一下,凝神于这个他不曾触及的丹道最高成就,到了一切尘埃落定,才脱口赞了一声:“好!”话音刚落,他便将手掌一紧,将丹宝紧紧地握在了掌心。
顷刻之间,那丹宝好像融化了似的,一抹血光将他的手掌染成了赤红,继而转为银白,最终仿佛流水一样的东西从他的手上流动,及至全身。
丹宝入体,威能显露!
张凡原本沉凝如山岳,深邃如测海的气息,骤然显出几分不稂来。
若是换在平时,气息不秩足以让他大惊失色,怀疑是否哪里出了大问题,现在却是满脸期待之色,等待着丹宝发挥作用。
不过片刻,惊人的变化便在张凡的身上出现了。
先是身材,仿佛充气一般,他本来不过中人的身材蓦然拔高「及至颀长的九尺,与天盈天录还有方才那今天人一般高低;
继而是头发变幻成天人似的雪白,脸上线条如同雕塑般变得刚毅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在张凡的背上发生了。
他的后背处,不觉间玫起两个大包,旋即“砰”一下,一对雪白的羽翼伸展开来,左右展开不下三丈长短。”天人羽翼!正是货真价实,让云华仙子两然神伤,注定了此生悲剧的天人羽翼
庞大的力量在这对羽-翼上汇集着,沁入血肉筋骨,一直顺着每根羽毛遍布所有,及至所有末端。天人!
任何一人望来,哪怕是天人自身,也会认为眼前这个颀长英气的男子,是货真价实的天人无疑。“呼呼呼~”蓦然间,狂风呼啸,似一只只无形的手掌,在天人羽翼下承托着。
几乎是无意识地,张凡整个人离地浮起,先是脚尖犹自点着地面,继而随着羽翼轻轻一颤动,猛地一下拔地而起,直上百丈。整个过程中,无灸力作用,非神通功效,而是真正地仗着躬\{\}飞翔。
张凡在十几岁时便第一次御空飞行,当时在爷爷的身后,第一次搏击长空时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却与此时的感觉全然不同。
那种一点点上浮,伴着风气翔翔、转折,在长空中真正自由的感觉,不是凭借着自身翅膀飞翔的人是无法领悟的。
好一会儿,张凡收拢了翅膀,降了下来,感觉了一下自身的不同,暗暗赞叹。“叔通毕竟是叔通,其丹道修为我不及也。”
血引幻形丹宝,以血为引,化形怊I物,从内在构造到气息变幻,无不惟妙惟肖,远非他的替身人偶所能媲美的。
想来,此宝也是叔通能多次逃出生天的倚仗之一吧,若非陷入绝境,非张凡不能解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交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适应了一下这伞新的身体,旋即将杂念放开,向着前方行去。
渐行街远时,他向着身后随身一挥,金焰嫩烧而过,遍地灰烬随风,再无半点痕迹。
当最后一缕风,卷起最后一点灰烬的时候,张凡的背影已经拐过了一处弯角,消失不见。繁花盛开,绿草如茵,一派春光明媚。
整个弥天境中,虽然遍布天南地北风韵,塞外江南奇景,可依张凡所见,惟有此处最真,最得神韵。嗯,如果没有那回荡于空气中
,若隐若现显得无比凄厉的呜咽声,一切就显得越发的完美了、感受着风气中的湿润与生机,脚下踩着柔软的青草,张凡漫步向前,在一处金玉井栏处停下了脚步。
金玉井栏便是再华美再灵气逼人,亦不是死物,是装饰,并不能让他真正驻足,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乃是在井栏包围下那只有一人大小的井口。
隔着井栏望去,井口处不断升腾着雪白的烟雾,缭绕着四散,就好像一个永恒沸腾着的大锅,亘古煮沸云雾。“云中井!”除却云中井,还有何物有着亘古悠远仿佛伴着整个世界走到今天的“砰~肆~”
时不时地,一声闷响,大股的云气涌出,仿佛火山喷发,又如泡沫崩溃,散发出其中积郁的气体。“呜呜呜~”霎时间,那呜咽声百倍放大,好像直接在神魂中响起。
挥了挥衣袖,拂去扑面的运气,张凡定睛望去,清楚地见得一个个羽翼舒展的模糊人形,在云气中挣扎着、扭曲着,终至湮灭。“这是安息、埋骨之地?”张凡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看这情况,那些天人模糊与其说是安息了,倒不如说是禁锢,是折“他们怎么会对自身如此?对族人如此?”
不知不觉中,张凡的眉头紧紧皱起,只觉得这云中井,不测渊中蕴涵的隐秘,怕是远在他的想象之外。“又是什么东西将这些魂魄逼出溃散的呢?”
张凡沉吟着,步步靠近。
蓦然间,他的身子一僵,旋即探手八怀,再现时一个残破的黑晶人偶出现在了掌中。
本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不再有生命的黑晶人偶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四散的四肢好像受到了什么牵引,不住地向着躯体处靠近,好像要重新融成一体般。“裂神偶!”张凡将手一攥,把裂神偶攥在手中,低声道:“叔通,你果然“真不知道失去了所有怯懦与丹道执念后,你的元神会变成怎么
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他一步踏出,完全无视了金羽井栏的阻隔,迈入了云中井内。“轰~”无量云气包裹,如同寒冬腊月,温暖的棉被包裹,融融暖意中惬意“好厉害!”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强提精神抗拒那睡意。
不用人提醒,不需警兆,他心知肚明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睡去,怕就真的是沉睡了。
换成意志不坚定之辈,怕在第一时间就沉迷其中,最终为这云中井同化,成为它,乃至整个云中界的一部分。云i\}井,确有无限玄妙在其中,甫一入内就给了他一个下马戌。
一边抵抗着这睡意,抵抗着J壮中蓦然生出的那种要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的渴望,张凡不住地向着不测的深处落去。
速度奇快无比,口鼻处充塞劲风,然而不知多少时间过去,竟是始终到不了底部。
恍惚间,张凡仿佛觉得自身就在一个独立、孤寂的空间中禁锢,上不去,用永远落不到底,只有彻底融入这方世界,才得解脱。他几乎是拿出了全部心神,才将这种潜移就化的侵蚀抵抗。
不知过了多久,将在张凡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就欲爆发出真正实力,将这方天地撕开一个口子,恣意破坏之时“砰”的一声,一个坚实无比的感觉忽然从脚下传来。
“到了?”
张凡长齿-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下来。
下意识地,他仰望天穹,只觉得无边广大,却见不得那个不过一人宽窄的井口,好像蓦然间,他就转移了一今天地吧。“不测测!”四顾之下,张凡才明白“不测渊”三个字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云气缭绕、升腾,极目望去无边无际尽是如此景象。”砰砰砰~”
如同井口处所见,不少乍吞起来如张凡脚下般坚实的云层蓦然间爆发出了大团大团的云气。
透过这些云气不难见得一个豁然大洞,洞外既为虚空,既为外域,一入其间,怕是永世迷失,再不得返回。“不可测的环境,不可测的危险,不可测的一切,这就是不测渊
举步之时,犹是实地;落足之际,忽化虚空……类似的危险,不过几步踏出,张凡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恰在他小心谨慎地打量着、前进着时,整个人猛地一滞,后背骤然“轰~”破空呼啸之声,疯狂杀戮之气,毫无征兆地近前。
第一一二四章 冥骨天人,震撼云眼
第一一二四章
冥骨天人,震撼云眼(第一更)
“轰~”
破空呼啸之声。裹挟着疯狂杀戮之气,倏忽之间,毫无征兆地近前。
张凡的背后处,骤然一片冰凉。这种感觉,就恍若一把利刃,蓦然切近了过来,紧紧地贴着肌肤,削断了汗毛。
近在咫尺的威胁,顿时让他全身汗毛炸起。
“有人偷袭。”
此前张凡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那随时可能爆发的不可测度危险上,再加上没有留意到任何异样的气息,骤遇偷袭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片刻愣神也无,必要常年争斗养成的习惯,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蓦然回首正面来敌准备应对。
哪怕是到了图穷匕见的这一刻,他仍然没有感觉到异常之处,就好像那攻击、那来敌是凭空浮现的一半。
转身直后,惊鸿一瞥,张凡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惊愕之色。
这抹惊愕吧一闪而逝,却丝毫不曾影响到他的应对动作。
间不容发之际,张凡一收探出横于胸前。
在上一刻,那里还空无一物;当他以手阻拦时。情况突变。
“嘭~”
气浪过处爆鸣声声,一柄长剑如延伸出去的云气,带着撕裂空气的锋锐临神,直欲将张凡的手掌及身躯一齐洞穿。
“云中剑?”
这是张凡的第一感觉。
“不对!”
这柄偷袭而来的剑形状法宝乍看起来简直就是云中剑的翻版,然而稍稍一感应,高下立判断。
张凡之所以还有心力分神如此,实是因为来敌远不如他想象中的可怕。
千钧一发之际,他一只手掌已经拦于剑前,四指并拢捏合在一起,指间剑刃如同毒龙一般拼命地扭动着,却不能动弹分毫。
正是从背后偷袭而来的剑刃。
本以为能瞒过他的感知,偷袭于他的实力决计弱小不到哪里去,不曾想甫一接触才发现大谬不然。
“最多不过结丹巅峰。”|
“好弱啊~”
张凡捏合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一缕太阳金焰顺着被夹住的长剑燃烧了过去。
霎时间,金光大作,蒸腾所有雾气,照透方圆百丈。
一剑之隔,来袭之敌也彻底地暴露在了张凡的面前。
那是一个九尺高低的人形,身后有羽翼舒展,若看轮廓,再明显不过的天人特征。
的确是天人,不过是过去的天人!
从整个身躯,再到背后随着扇动而漏风的羽翼,皆是白骨铺陈,勉强榫合在一起,每处关节都以云气相连,无半点血肉的痕迹。
那些骨头。每一块皆是漆黑如墨般的颜色,看上去森寒流转,可谓之为冥骨,从幽冥中打捞出的骨骼。
——冥骨天人。
这个冥骨天人才彻底出现在张凡的面前,再到太阳金焰舔过,瞬间化作漫天的飞灰,不过刹那功夫。
一闪而逝,消失天地间,飘逸的云剑狰狞的形貌,恍然如梦。
“呼~~”
张凡长出了一口气,指间的云剑一抖,亦溃散化作云雾散开。
以他爆发出来的太阳金焰,本来奈何不得这样法宝级神剑,不曾想冥骨天人一陨,云剑竟也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似的,张凡连反应都不及掌中便只剩下淡淡的几缕云气了。
沉默稍顷,张凡叹息出声:“原来如此!”
张凡是何等人物,数百年经见得多了,惊鸿一瞥已经足以判断出不少东西了。
“这个冥骨天人之所以靠近而不为我所察觉,不是其实力高妙,而是与云中井。不测渊融为了一体。”
“既如空间本身,自无半点痕迹与排斥,也难以为我所察觉。不到出手的那一刻心中警兆起,即便是明知他们的存在,也是难以发觉。”
越是深思,张凡就越是心惊。
不难想见,若是在下坠入不测渊的过程中,他的意志不够坚强,抵抗不住这个诡异空间的同化,那他的下场与这些冥骨天人想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以他生灵之躯,意志之坚定,尚且为之心驰神摇,遑论那些天人尸体了。
他们一入云中井,下场便已注定。
“那么……叔通元神如何?”
“他是否抵抗住了空间侵蚀,保持住了最后一点清明?”
……
好半晌,“嘭”的一声,远处又一云气毫无征兆地爆发,云气冲天而起不让火山爆发威势。
这声云爆,也将陷入沉思的张凡惊醒了过来。
叔通暂且不表,想明白了之后,那些偷袭天人真正实力不强这一点并未让他心中稍安,反而让其愈发地警惕了起来。
那个冥骨天人的实力,也说明了不少的情况。
方才表现出来的只有结丹巅峰水平,然而正常情况下,天人漫长的生命走到尽头,往往也不止此水准了。
毕竟是先天强大的种族。
那么很有可能,这些天人骸骨被不测渊侵蚀之后实力大减,尚需许多时间才能回复,乃至超越生前的水准。
“回复也就罢了。若是超越……”
张凡的眉宇间,渐渐凝重了起来。
天人生前,固然起点极高,修行远比人类为易,但也不是人人皆为强者的。
毕竟天赋越强,在某些关卡的突破上就越是困难。
故而,张凡一直不曾担心过天人之中会有太多的顶级强者,乃至化神道君。但是此地的情况,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融合入云中井,不测渊中,自身亦为天地,若有足够的时间沉淀积累,
怕是这些冥骨天人真会超越生前的水准,成为真正的大敌。
不难想见,那些天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将这云中井不测渊作为天人埋骨之地不知道多少年了,有个把强大无比的冥骨天人毫不奇怪。
心中的弦紧绷了起来,张凡以比此前百倍专注与谨慎之心,继续向前而去。
若非有不知何时就会才暗处爆出,发出偷袭一击的冥骨天人,此时的风景堪称天上人间罕有了。
漫步云间,有脚踏实地的沉稳,有云气丝绦的飘逸。眼见云气爆发,耳听云爆之声,更是如同歌舞与韶乐,倍增了那种仙境之感。
警惕着、欣赏着,不觉间小半个时辰过去。
张凡的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段时间来,随着他的前行不测的云爆愈发的频繁,若非凭借着他超人一等的灵觉,怕是早就不知遇险多少次了。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一路走来,风景单调而无变化,甚至连那偷袭也恍若梦幻。再不曾出现过,就好像这条路、这个世界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
以张凡的耐性,也渐渐觉得不耐了,恰在此时,他的脚步抬起,却不曾落下,反而凝在了空中。
“嗯?”
张凡神色微动,侧耳倾听。
“嘶嘶嘶~~”
恍惚依稀,若灵蛇吐信,又似极其顺滑轻薄的皮草从指环中一拉而过的响动,借着偶然风气传入了他的耳中。
来到这云中井不测渊后,多闻云爆之声,这种类似吞噬吸纳的声音,却是第一次听得,张凡顿时精神大振。
此时一凝神,再加云爆也识趣地在这一刻避让了开来,那飘忽的声音立刻显得清晰了起来。
“就是那里!”
凝神倾听了片刻,张凡的眉眼间顿时显得鲜活了不少。
凭着那顺滑到了极点的声音,他几乎可在脑海中还原出一副无形无质的云气如同流水漩涡一般,不停地向着某处倾斜,被导入其间。
海有海眼,泉有泉眼,此时被他捕捉到,兴许便是云眼之声。
早就对此处的单调与孤寂感到不耐的张凡,哪里还能忍得住,凝于空中的足一踏脚下云层,后背羽翼扇动,霎时间化作一道惊鸿,循着声音的痕迹而去。
……
数千丈的距离,倏忽之间跨越。
雪白凝实的云层上,一道浅浅的残影掠过,就好像苍鹰搏击天穹,倒影亦可惊散觅食的野兔。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堪称恢弘的景象,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轰~”
虚空中劲风鼓动,排开成滔天风浪,张凡由极动到极静。凝在了空中。
四顾之下,他脱口赞道:“好一个云眼!”
眼前的景象,也的确配得上他出口一赞。
在张凡的面前,恍若天倾于此,地陷于斯,一个硕大的漩涡扭曲了整个感悟。任何人望来,只会觉得连视线都要被吸入那惊天大漩涡中。
漩涡中汹涌的不是其他,正是铺天盖地雪白如棉花般的云气。
由于吞噬甚急,云气如最汹涌的激流般澎湃,然而顺滑到了极点,又是无形无质,竟是罕有是大的响动。
那并不明显的声音,正是此前张凡在远处所捕捉到的。
恢弘无比的景象,低若蚊蚋的响动,两者配合在一起,这云眼给人的冲击力千百倍放大,就仿佛在山中漫步,明明万籁俱寂,蓦然转过一个弯角,一个巨大的瀑布跃入眼帘一般。
就是这种震撼。
“咔嚓咔嚓~~”
蓦然间,一个诡异的声音将张凡才这奇特的震撼感中唤醒,循声望去,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色。
“难道……”
一个猜测,从他的心中浮现了出来,连想都不想地,猛地伸手虚空中一捞,仿佛要在云眼中捞取什么似的。
PS:第一更,在此,向所有在网吧码字的写手兄弟们致敬,你们了得!
四个小时啊,四个小时才一章,这效率,简直是被废了八九层内力了。
其他的时间都在做大纲,等回家再继续,受不起那折腾~
漫漫长夜,我能完成的!晚点回家后当有电了,继续更新爆发~拭目以待吧,不会偷懒的。
第一一二五章 实质战意,沉默沙场
“难道……”张凡眼中神光一闪,从这云眼大漩涡奇景中拔了出来,豁然伸手一“轰~”漫天云气汇聚,凝成小山般的云手大擒拿,在云眼大漩涡中一掠而霎时间,部分漩涡逆流,云气波涛互相碰撞着,搅成了一片粉碎。“咔嚓~咔嚓”的响动,也从云眼大漩涡中转移到了那云气巨手
张凡的面前,巨手摊开,一片云气中大堆黑色如晶石一般的碎片显得突兀无比。正是这些东西彼此碰撞,造成了那诡异的“咔嚓”声。此物他并不泻生,就在片刻前,他还将其化作过飞灰。”冥骨!这些黑色的东西,正是天人冥骨的碎片。
在这些冥骨出现的刹那,张兄一直凝立在云眼大漩涡旁,自然能肯定不是从外面流入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漩涡之下,另有乾坤!”
张凡的眼中顿时大亮,“了中一动,那些冥骨碎片飘起,悬浮在了他的面前。目光如炬,不放过一个细节,在每一片碎片上扫过。”云眼之下,当有我之所来。蓦然间,一个预感浮现心头。”嗯?果然有问题!”忽然,张凡瞳孔一缩,数片冥骨碎片排众而出,凝在他的眼前。
此前他就觉得奇怪,这些冥骨碎片突然出现在云眼中也就罢了,毕竟他还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然而这些碎片粉碎的情况,就不能不让他起疑了。一看之下,果不其然。
就那几片悬浮于他眼前的冥骨碎片来说,破碎之处皆有撕裂之痕,乃至利刃斩击之迹,就好像经吞了一场苦战,被硬生生地拆碎了一般。
这样的痕迹在大堆的,一看就不止走出自一副骸骨的碎片上比比皆是,张凡之所以只挑出了这么几个,自有他的原因。
“叱!”
张凡神色冷然,如蹦珠玉般吐出一字来。
“咚~”
一声钟声,凭空浮现,他的身体上浮现出东皇钟虚影,无形的钟声化作有形的波纹,在冥骨碎片上震荡着。
受此一激,被他特意挑选出来的每一块冥骨碎片上,皆有鲜红色的光泽闪过“砰”的一下,化作猛兽咆哮。“嗷呜~”
猛兽呼啸山林的狂暴战意,与东皇钟声波纹正面冲击,轰然爆发出来的震荡之力须臾之间将那几片冥骨碎片震成了齑粉飘落。对此,张凡视而不见,那些冥骨碎片在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价值。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那些鲜红色的光泽,以及由此激发出来的“战意!”“好强的战意!”张凡的神色,漭渐凝重了起来。
多年在生死中磨练,他对战意的敏锐远非寻常修士所能比拟的,鲜红光泽猛兽咆哮甫一出现,他便确认了这是实质化的战意。
战意实质化,凝练到了极点,非盖世豪雄之辈不可驾驭。
即便是张凡,因其性格中带着阴沉的一片,也无法真正驾驭这种实质化的战意。
他生平所见,怕是惟有灵儿之父,人头做酒杯,饮尽仇催血的豪雄师中天能有此盖世豪情,或者他未曾谋面的曾祖父张烈亦有此气度。
这是人天生的风采,在今时今日的张凡看来,当年妁张烈、师中天,其修为都不值一提,然而这种风采却非修为所能增减的。“那些冥骨天人到底是与什么东西在交战?竟会有如此实质化的战意存在,还以近乎挥霍的手段施展。”
张凡沉吟了一下,正见得云眼大漩涡渐渐浑浊“咔嚓咔嚓”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前次更多上许多的冥骨碎片再次从漩涡中浮出。“战斗正酣啊!”这些东西,瞬间坚定了张凡的心思,洒然一笑,蓦然间一步迈出。
迈步的同时,身后那对天人羽翼剧烈地扇动了几下,霎时间漫天云气汇聚,无边力量抽取,透过那对羽翼的扇动,发出击碎空间般的爆鸣之声。
张凡踏出的脚步,凌空的身影,顿时显得沉重无比,落足之时,仿佛连虚空都要踏破。
恍若巨石入水,溅起滔天巨浪,却不能半点阻止巨石的飞快下沉一般,张凡一步踏在漩涡的正中心,整个人豁然下沉,倏忽没顶。
顷刻之间,整个云眼大漩涡逆流,由吸转吐,卷起漫天的云气「化作惊天云气巨柱,轰鸣之声破碎了整个不测测的平静。沉沉浮浮,飘萍浮于海。
经过云眼大漩涡的激荡,张凡便沉入了一个黏黏糊糊、腰朦胧胧的世界中,一片单调,看着什么也都隔着一层,好像临于镜子之外,看着镜中的精彩一般。在他不住下落的身旁,时不时地有冥骨碎片从身边窜起,向着高处的光亮飞去,那里也正是他的来处。显而易见,先前所见的天人冥骨,便是由此而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张凡只觉得无边压力蓦然消散,身子陡然一沉,连忙调动灵气震动翅膀,方才没有砸落了下去。“好诡异的所在。”
凝于空中之后,张凡暗暗骇然,他几乎是用了三分力气,才勉强保持住了御空飞行的姿态,换句话说,没有元婴级别的实力压根就不可能在这个诡异的地方飞行。
初入元婴境界的实力,怕还不行,那样的话其全部实力用来飞行,想来不出片刻就会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死于非命。此地确是危机重重,张凡降临斯处不到一息功夫,对此就已经心知肚明了。“轰~”
张凡的身旁,一团火焰忽然爆起,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半焦黑半灰烬的东西跌落云端。
那是一头类似秃鹫,通体血色的飞禽,看着他刚刚出现还茫然不知所措时想来拣个便宜,不曾想却撞上了一个铍板。
类似的飞禽,在张凡脚下数百丈的空中,黑压压一片,不知凡几。
“咦?”
第一只飞禽在他的身边化作焦炭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再见得这些飞禽群落,他顿时察觉到号异;对。
以他现身此处时的感觉来说,非元婴不能飞翔,但是这些飞禽显然不可能个个元婴,其中就另有玄妙了。“有意思!”
发现了这一点,张凡反而没有与这些飞禽多做纠缠的意思了,心中一动,周身太阳金焰包裹,恍如一火山虚空嫩烧。
火焰方起“砰砰砰砰…”数声抖响,数十道火流星划过天际,从用的身旁坠落。它们正是紧随其后,在张凡的护身火焰上自己撞成-了焦炭的飞禽们。
由此一幕,瞬间数以千万计的血红色日光凝聚在了张凡的身上,正是黑压压的飞禽群躁动。
稍顷,一道最为凌厉,在飞禽中显得鹤立鸡群的目光投来,在他的身上一扫,满是警惕与审视之意,片刻后消失。
随后,一声恍若猿啼鹤唳的声音在飞禽群中传出,黑压压的飞禽们顿时对张凡视而不见,转而掉头向下急扑。“呼~”见得如此,张凡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心里明白,刚才的那道Q光与猿啼鹤唳之声当走出自飞禽之王,想来是看他不好招惹又非仇敌,这才转移7Q标。
张凡有袖里乾坤傍身,自然不惧这些无边无际的飞禽群,然而若无必要,他也不想马上招惹上这些东西,初到贵境自以观察为主。更要紧的是,在这些飞禽的身上,他感应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战意!
这些飞禽血红色的双目,锋利的爪牙中,分明都有一种凝固的鲜红,恰如冥骨碎片上的实质化战意。
既然发现了这一点,又暂时不需动手,张凡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观战的机会,目光透过飞禽群中偶然现出的缝隙,望得了下方千丈所在陆地上的战场。
顿时,张凡的瞳孔骤缩,在那默默的,没有厮杀声的战场上「他一眼就望见了其寻找的东西。
铺天盖地,一漆黑洪流,一血色波涛,迎面相撞,顿时仿佛滔天巨浪撞上了亘古礁石,溅起无数的浪花。
漆黑洪流,为无数手举着云剑的冥骨天人,在这个特殊博所在,他们已经化作了冥骨的羽翼也再不能支撑他们飞翔,一个个大跨步地前进着;
血色波涛,乃是数不清的猛兽,咆哮着扑了过来,丝毫不惧透体而过的云剑,头当空一扑不下数十丈,以居高临下之势将一个个冥骨天人扑到在地撕咬。
这般如同洪流对撞般的潋烈战场,若插在人间界,即便是缩小十倍规模,亦是喊杀声震于天际。然而在此处,却是一片沉就,只有砸落地下发出的一声声闷响,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分外的恐怖。由其沉就,愈显肃杀!
这个双方前仆后继,恍若永无止尽的战场,想来便是那些从云眼大漩涡中浮现出来的冥骨来处了吧。张凡正自如此想时,眼前忽然一道血光闪过,旋即露出了恍然之色。
在这一刻,他的眼仁处倒映出了一头老虎长啸着扑出,狂风助力犹如插上了翅膀般,在天上滑翔而过的景象。尤其是虎身上那一抹血染般的鲜红,更是在张凡的眼中定格。”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第一一二六章 强者登场,不妙的处境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张凡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终于明白这些滔天战意的狂兽飞禽是如何能在这诡异的地方飞翔,反而是那些隐然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又有着羽翼的冥骨天人不行。关键所在,便是战意!
在那头虎兽飞天滑翔之时,身上鲜红光泽如流水般流转着,仿佛一层薄膜,将其与周遭隔绝。在其巨大的力量与疯狂战意的作用下,猛虎一跃,飞鸟可扑,何
它一扑之下,身下冥骨天人顿成齑粉,随后剪尾虎爪,搅乱周遭冥骨天人阵势,好半晌后才被无数把云剑淹没碎尸。猛虎与冥骨天人不同。
天人陨则留下破碎冥骨被无形之力逼上高空,没入那隔膜般的层次中不见,最终会从云眼大漩涡中流出;
猛虎则是刚被碎尸,血红色的光辉一闪,顿时“轰”的一声,通体自燃,溅射火星无数,附近所有沾到的尽数被焚烧一空,周遭顿时清开了一片空旷。
“战意燃烧!”
张凡的眼中尹!过一抹讶色,终于明白为何只见得冥骨,却不曾看到半点这些战意狂兽的遗骸。
战意升腾到巅峰,自然而成火焰,为战意燃烧,酷烈之火,凡属生灵,沾之不熄,也是一种大名鼎鼎的火焰。偏偏这种战意之火,张凡数百年来纵横天下,却从来没有见过。
原因很简单,战意滔天如师中天辈,他是见过的,但要诞生出战意之火,需要战意不尽燃烧,最终达到一个极点,方才可能。这点外人无法强迫,本心有一点挂碍,皆不可能。!!\}!!,ili;1……“这是怎么回事?”张凡挑了挑眉毛,脸上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就在他注意到那头猛虎身陨,燃烧出战意之火,方自惊异时,如同星星之火般,冥骨天人阵中、双方交锋之地,皆多有类似的火焰爆出。
一个可能是巧合,是意外,然而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那就只能是另外的原因了。“有人在操纵!”顷刻之间,诸般念头闪过,张凡灵光一闪,恍然了过来。
能发生这种情况,证明战意燃烧的根本原因不在这些狂兽飞禽的身上,只能是暗中另有巨手拨弄。甚至一一一一一)“这些战意的来历,也有问题!”
就在张凡出神的片刻,两道对冲的狂涛巨浪,俯冲而想的漫天飞禽,在大地上绽放出无比的光芒。在沉就中,不知多少狂兽,多少冥骨天人,湮灭当场。
然而战斗持续到现在,双方都没有力竭的意思,后续力量源源不断,彼此冲击着、血战着,好像一直要到世界的尽头。
在这整个过程中,无论是冥骨天人还是战意狂兽,多有注意到张凡存在者。不约而同地,双方对他采取了一样的态度一十视而不见!
张凡一副天人模样,却非冥骨天人,又有足够的实力,狂兽在冥骨天人未天亡之前,不会招惹于他。
同样的原因,那些冥骨天人虽然灵智不存,但怎么看都不会将张凡划分到狂兽一方去,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来找他麻烦。故而他竟然优哉游哉妯,凌空而立,看着双方激战。
不知过了多久,恰在张凡渐渐也没多少兴趣,准确或离开,或出手寻觅线索时,场中情况忽然发生了剧变。“p叟嗖嗖~~”数声破空呼啸之声,从一侧远方传来,极速靠近。”杀!”
沙哑至极,恍若骨骼磁撞,闻之神魂摇曳几欲被拖拽而出的破锣声音,瞬间撕裂了长空,笼罩在战场上。
征战双方齐齐一滞,冥骨天人一方还好点,不过是顿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战意狂兽一方受到的影响就大了,肉眼可见鲜红色的战意受连声暴喝影响,成起伏不定之势,那种势不可挡的威势也为之破除。
单单看这形势,也知道来者是属于哪一方的了。
张凡瞳孔骤然一缩,极日循声望去,心中暗道一声:“强者!”
能破空而来,已是元婴水准;那一声暴喝,更不是单纯的以力压人,明显还是一种克制、压制战意的神通。
由此就不难知道这新来的冥骨天人不仅实力高超,也不似下方的那些般全无灵智,与野兽无异。
不过片刻功夫,下方冥骨天人刚刚转守为攻之时,十余道流光破空而来。
“果然!”
出现在张凡视线范围之内的,果然如他所想的是冥骨天人不错,不过他们与下方的那些区别也是明显。
一个个御空飞行且不说他,单单那一身暗沉黑水晶般的战甲,以及云气吞吐,威势惊人的云剑,就知道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十余新来冥骨天人中,最弱的一个也有元婴以上修为,最强的三人,一身晦涩气息,便是张凡也探不见底。“元婴后期巅峰~!”
张凡神色顿时一凛,那三个当先飞来,威势沉凝如山岳的冥骨天人,赫然是在修为境界上跟他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的顶级强者。此前暴喝出声,正是三个元婴后期强者中中持云中长枪的那个。
其余两人,一持云剑,长达数十丈,剑气过处俨然天地开裂;一手持巨盾,破空之声层层气浪被巨盾排开,恍若河岸大堤顶着激流大踏步前进。“单单这三人,就能尽屠战意狂兽。”张凡收回目光,饶有兴致地在眼前的战场上一扫。
他并不为那些狂兽的局面当心,毕竟双方能相持那么多年,自然各有底牌在,冥骨天人一方底牌已出,就看剩下的那一方了。
张凡可不相信,这双方是在个天才第一次爆发出这般冲突的「世上岂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恰在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同时那三个冥骨天人强者带着十余无婴近前时,战意狂兽那方突然发生了异变。
本来前仆后继,不知退后为何物的战意狂兽们,好像齐齐收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先是猛地一凝,旋即如潮水般退下。理所当然的,冥骨天人们衔尾追杀,十佘新来的冥骨天人亦居高临下的攻击。
眼看着,不消十息的功夫,本来足可压着冥骨天人打的战意狂兽们就要被扫荡一空时,一个诡异的情况忽然出现了空中。
“嗯?”
张凡蓦然抬头,强忍住一种被猛兽盯视着,下意识想要躲避或反击的感惠望去。
冥骨天人们无论强如三大高手,还是普通一员,齐齐停下未手上动作,跟他望向了同样一个方向。
那里,血色红云从无限远处席卷而来,倏忽之间菜遍大半今天际,向着战场所在飞速蔓延了过来。
翻滚的血色红云,并非鲜血凝就,而是战意显化而出,即便是隔着无数的距离,张凡仍能感觉到强烈的战意充斥天地,更胜过此前无数狂兽之总和。“来了!”
张凡微微一笑,知道狂兽一方的真正暗手出现了。
一时间,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个带着无尽威势登场的强者跟那三个要骨天人强者较量的场面了。其余碌碌,在张凡的眼中,却是压根等于不存在。
与他的兴致勃勃不同,那三个冥骨天人强者蓦然止步,显然是带着强烈的警惕之意。“战~皇~”
还是那个先前暴喝出声的云枪冥骨天人,但见他横枪一扫,冷冷出声。
云枪撕裂空气,沙哑的嗓音化作滚滚声浪,冲上了血色浓云滔天战意,郑重警惕与邀战的心思显露无遗。
一旁,云剑与云盾两今天人强者,亦是做出了动手的准备,显而易见,云枪天人压根就没有公平一战的念头。
生死之间,仇敌对面,哪里有公平一战的道理?
从那声“战皇”的呼喝,就不难知道双方已经是老冤家了。
“战皇之名,倒也名副其实!”
不过顷刻之间,铺天盖地的战意终于浓重到了极致,置身其间呼吸都会变得灼热,渴望一战的冲动压过所有。
今日注定张凡是看不成好戏了,眼看着笼罩了整今天地战-意就要化作惊天一击之时,一个诡异的情况忽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轰~”
一只巨掌从天而降,血色的大手犹如捞鱼摸虾一般,在战意狂兽中一捞,旋即重新缩回了空中。“呃~!”
这一幕,不仅出乎了张凡的意料,便是那三个剑拔弩张,准备一战的冥骨天人强者,也怔在的当场。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巨掌缩回,看着就要被一4_吞下的战意狂兽被巨掌一锅脍了个干净,一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1,-”*……”,张凡有些元语,只能说那铺天盖引得人热血沸腾的战意欺骗性实在是大强了。
巨掌缩回,红云骤缩,化作一只红11!彤的大眼睛,在空中凝滞了一刹那,眨动了几下,旋即消失不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现身到消失,加起来也不到三息的功夫。
这短短的三息时间,却恍若过了一世一般,待所有人回过神来,漫山遍野只剩下冥骨天人,还有……张凡!
此时张凡犹自沉浸在那血红色的巨眼在消失时仿佛凝聚在他身上,若有所指的目光,心中忽然一凛,抬头望去,正对上无数道凝视过来的目光。
“好像一一一一一一”
“有点不妙啊!”面对那**裸全无掩饰的敌意,张凡只能苦笑了。
第一一二七章 小试身手,暂寄人头
好像有点不妙啊!”
张凡摇头苦笑,目光所及正是那云枪、云剑、云盾,三大冥骨天人强者。他们的目光,绝对说不上是友善。
那些不能飞天,刚刚与战意狂兽血战了一场的普通冥骨天人们也就罢了,他们的实力微不足道,也没有足够的灵智。上空处这十余名元婴真人级别的冥骨天人,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他们的眼中,分明有着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
到得此时,张凡才有点明白刚才那个血色巨眼消失前望来的古怪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那分明布匕是幸灾乐祸,是坐山观虎斗,是看热闹……“倒也不是一味的战意滔天,豪勇刚猛,那个‘战皇,不简单他暗叹一年,颇有点被/、利用了一把的懊恼。
刚则易折,刚强豪勇并不可怕,还懂得趋利避害和动脑子,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
张凡在心中将对血色巨眼主人的警惕提高了一个等级之后,暂且便将此事放下了,毕竟另有敌人在眼前。目光一转,顿时凝于了那些冥骨天人的身上。
他们各中强者泄露出来的恨意,张凡其实早在其现身时就有所感应了,不过那时候以为是错觉,毕竟当时冥骨天人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战皇”身上的。
现在看来,这可不是什么错觉,是刻骨铭心。
“他们怎么这么恨我?不就是看了场热……”
张凡犹自不解,刚想了一半,豁然反应了过来,一拍额头:“我明白了。”天人!他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天人!
即便是再天真的人,也不会以为这些冥骨天人会对他们曾经的同族会有什么好意,有的只会是刻骨的仇恨。
被空间同化,那代表的是什么?是无止尽的痛苦,消磨一切存在的痕迹,更胜过烟消云散,神魂俱灭的恐怖。
其余人等还就罢了,经历过这一切,重新踏上元婴境界,找回自身灵智的十余名强者,那种仇恨简直是深入骨子里的。“无妄之灾啊!”
张凡叹息一声,也就罢了,至于现在通出丹宝血引化形,重返人类之身接触误会等举动,他却是不会做的。那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再说一一一一一)“我有何惧?”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啸!
啸声震动九天,撼动九地,天上血色巨眼消散后刚刚恢复了些许平静漫天云气再次破碎成了鱼鳞,大地震动仿佛百万只巨象奔腾践踏,整今天地恍若都在战栗。“来吧!”进入云中界后,一直没有恣意宣泄过的心气骤然爆发了出来,直欲
此行关于化神,张凡难免谨小慎微,这种感觉自他神通大成修为大进之后,已经罕有体验过了。这下这些冥骨天人算是撞到了刀刃上了。
感受到张凡的气势变化,那当先的枪、剑、盾三个冥骨天人高手猛地一滞,被仇恨充斥的眼中难得清明了一下。
张凡的目光须臾不离他们的身上,眼中的肃杀之意就如同清泉一般,顿时让他们清醒了过来,明白眼前天人的不好惹。“不逊色战皇的存在!”
三个冥骨天人强者心中齐齐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掠空的身影愈发地迟疑了起来。
他们这一停顿,可把其余的元婴冥骨天人突显了出来,一个个从他们三人的身边冲过,向着张凡杀来。待得三个冥骨天人强者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却是已经迟了。
张凡一样是看都不看其余人等一眼,却不代表他不动作,头也不回一下,蓦然一袖子卷出。
霎时间,夸今天地蓦然暗下,比起此前血色浓郁舒卷时更要恐怖百倍的威势,恍若天地被这一袖子装了下去。
张凡的实力,未必就强过那个“战皇”但袖里乾坤却非铺天盖地的战意所能媲美的。
冥骨天人三大强者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得一切恢复正常,一种古怪的感觉笼罩心头:“怎么空荡荡的……”环顾左右,十余名无婴级别的冥骨天人,渺然无踪。“啊~”
凄厉的叫声,蓦然从三人的口中爆发出来,是宣泄心中的惊慌,是恐怖的音爆,也是总攻的命令。
霎时间,本来愣在地面上的无数冥骨天人蜂拥而来,虽然不能飞天,然而攻击可至;若是掉落下去,就如猛虎落入无数的蚁群中,下场可以想见。
与此同时,张凡的周遭所在,层层音波荡漾出水波般的纹路,恰似蛛丝缠绕,紧紧地束缉在他的双翼上,好像要将他一把拉落。
若是无破解之法,若是张凡真是一个真正的天人,或许这一下就足可为三大冥骨天人占据绝对的优势。
毕竟曾是天人,三大冥骨天人施展的手段,隐隐克制了天人的神通,第一击就冲着天人的力量源泉而去。奈何,张凡有破解之术;奈何,他也不是真正的天人。
羽翼被封锁,他依然能凝立虚空伞不动分毫;音波缠绕时,一座铜钟蓦然浮现。“咚~咚~咚~”
三声东皇钟,定池水风火,整今天地所在的时间,好像被一下子定格了一般。
刹那凝滞,随后又仿佛要将耽搁的时间彻底补足,时间的流速骤然变得奇快无比。
在三个冥骨天人看来,倏忽之间,那缠绕而上,震荡不止的音波被百倍鼻■大的钟声波纹冲散,随后一只遮天蔽日的袖子,笼罩整今天地。
还是袖里乾坤!
张凡并不急着对三个冥-骨天人动手,毕竟纯论修为对方是与其比肩乃至超过的强者,固然因为冥骨天人这个躯体而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但终究不是好欺的。不先剪除其羽翼,张凡还真无必胜的把握。这一袖子过去,三个冥骨天人彻底地怔住了。此时发生的一切-,自他们苏醒于这个痛苦世界后,从来不曾发生过。
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冥骨天人,自从云中井不测测成为天人埋骨之地后无数年积攒的尸骨,怕是九成九都被这一袖子给一锅脍了。惊愕之后,就是震怒了。
这些冥骨天人虽然无知无识,还不是他们的伙伴,然后在他们看来,就如同孩子一般。
在g己的面前,孩子全给逮了,不要说三个元婴后期,就是凡间一个农夫,也要暴怒了。“死!”
云枪冥骨天人凄厉地喊叫了一声,一枪划破虚空,好像时空的限制全不存在一般,瞬间刺到了张凡的胸前。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柄蓦然化作数百丈长短,恍若长虹般临身的云剑。
一枪一剑,借天地之威势,融空间之强力,经行处虚空裂纹,仿佛空间都在沿路崩溃。
如许威能,已是元婴最舀峰,其他不论,单单这一击,这冥骨天人三人就有与化神道君较量一二的本谶。不过这对张凡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化神道君,亦不是不曾陨落其手过。“砰~”云枪倒飞而出,云剑剑气摧折,倏忽之间,气势汹汹而来的攻击烟消云散。导致这一切的,不过随意挥洒的一袖子。一一大地乾坤袖!
天地间最顶级的防御至宝,便是化神道君全力出手,也难以奈何得了它,恍若两个冥骨天人尚未臻至元神大成境界。土黄色的光辉一闪而过,衣袖翻转,一条云龙咆哮着云中探爪。一一禁制云龙!
这条禁制云龙,乃是张凡禁制之道的最大成就,威能之大本就不逊色于他任何一件法宝,在这个云气充足的所在,威能更是呈几何倍数提升。“轰~~”
八方云动,漫天云聚,借天地云力,无数禁制催动,犹如一条天地长鞭,豁然横扫了过去。
这一击,法宝被荡起,又受了大地乾坤袖反震之力的云枪与云剑两人注定是无法抵挡的了,若是两人单独与张凡对阵,乃至是以二敌一,仅次一击就足以让他们陨落。可惜,还有第三人的存在。”喝!”
吐气开声,吞吐云华,一面巨盾上云气变幻无数密实的花纹,仿佛一道高山拔地而起,拦在在禁制云龙的面前。“砰~”
禁制云龙长鞭般甩在云盾上,霎时间一声巨响,驱逐了方圆数十里内的所有声音,成了天地的唯一。
站在张凡的角度,清楚地见得云盾在云中神龙禁制威能之下,无数次龟裂,无数次凝合,一击被击飞了数里之遥,云盾犹自能勉强保持完整。
云盾不碎,其保护下的三人自然也无太大的伤害,虽然狼狈了一点,但冥骨天人中的云盾,的确是防住了张凡倾力一击。“好!”
张凡赞了一声,云中神龙倒卷,盘踞于他的手臂上,与此同时诸般法宝飞舞,环绕周身,显然是要全力出手,将三人一起击杀于此。
恰在之大冥骨天人高手骇然望向张凡之时,他的动作猛地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侧耳倾听的样子。”?”
张凡略一皱眉,迟疑了一下,似有什么难决之事,随即怀中某物微徼颤动了一下,似是极为激动。“罢了!”“暂寄尔等人头,张某他日来取!”
话音落下,金虹破空,远处留下了满脸茫然之色的三大冥骨天人高手,孤零零地站在空中。
张凡,早已不见了影踪。
第一一二八章 天人始祖,战皇叔通
暂寄尔等人头,张某他日来取!”
张凡的声音犹自回荡,重重叠叠后更显得浩瀚无边威势,循声望去,却是早已不见了影踪。
本来冥骨天人与战意狂兽酣战正浓的战场,此时一片空空荡荡,惟有三个冥骨天人强者,茫然立于空中,不知所措。
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原本自从张凡云龙一击后,蓦然鼓荡起来的威势,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渐渐散去,化作一阵狂风席卷天地……数十里外,金虹破空,一声轰鸣,张凡震动着身后羽翼现出身来。平静地悬停在空中片ke,他忽然开口道:“出来吧!”
话音落下,似雨水滴入水洼,涟漪阵阵,空气中鲜红色的波纹浮现,汇成淡淡的雾气萦绕左右。
鲜红色的雾气看上去很是飘忽淡薄,然而却有滔天的战意,恍若血战十日夜,尸山血海中的气氛。
这战意虽然远不如此前血色浓云席卷而来,一只巨手捞走所有的狂兽那般霸道,但也足以让人热血沸腾,渴望一战了。
在这些雾气的包围下,张凡恍若不觉,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张某灭杀了他们,岂不是正趁了你的意?”
张凡刚才没有动手灭杀三大冥骨天人,正是因为在关键时刻传入他耳中的三个字:“杀~不~得!
这声音张凡并不熟悉,然而那充斥天地的战意,却是做不得伪装的,他立刻知晓了声音主人的身份一一战皇!
本来不论是战皇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别想靠着无头无尾的一两句活动摇他的决定,偏偏在那一ke,怀中一物颤动。此时,张凡一边淡然问出声来,一边探手入怀,将那一物取在了手中。”裂神偶!
开裂的黑晶石躯体,四散的肢体,萦绕不散的元神力量,正是当年丹师叔通仗之分裂元神的裂神偶。
此前的关键时刻,正是此物剧烈的颢动,恍若察觉到了什么波动人心之事,才让张凡改了主意。
恰在张凡将裂神偶茸手中之后,整今天地猛地凝滞了一下。
凝滞的其实不是天地,而是充斥天地的血色实质化战意。
不知不觉中,八方汇聚之下,本来淡薄几不可见的血色战意,已然有了铺天盖地的威势。
这战意笼罩在头上,犹如暴风雨前凝聚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置身其间,张凡脸上的微笑不变,全无动容的意思,尤其是在见得漫天战意僵住,就好像涨潮时堤坝阻隔不得不止步时,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明显了。“怎么?”“你想跟我动手吗?战皇!”
说话时,张凡的脸上带着一抹讥诮之色,提及“战皇”二字时,更是加了重音,若有所指。
他并非无的放矢,那铺天盖地战意岂是无意而来,分明是要与他动手之意。
张凡虽然不明白这战皇不与三个冥骨天人交手,却反而来寻他麻烦的用意,却不代表他察觉不到。“你~~不是天人!”战皇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在每一缕血色战意中传递,成天地共鸣之声。“不是天人”四字一出,空气中的气氛顿时一机,战意不曾散去,但那种你死我活的敌意却不存在了。
心中一动,张凡顿时明白了过来:“敢情战皇要对我出手,是以为我是天人的身份。”一时间,他都有点哭笑不得之感。
早些时候,他还在为化作天人身份而庆幸,否则也不会有机会坐山观虎斗而双方皆不打扰。不曾想等到双方的强手出现,这今天人身份立刻变成了大麻烦,双方皆欲杀之而后快。
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凡便将此事放下了,四顾打量了一下弥天的战意,忽然一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是天人?你就这么肯定?”这次再没有声昝传来,天地间一片沉就。
张凡可不相信,对方能凭借一些外相判断出他不是天人,原因很简单,使用丹宝将自身转化成-天人之后,他自己也曾感应过一次,即便是以他的感知和丹、器修为,亦是看不出各中玄妙端倪。
他都不行,遑论余者。
战皇不答,张凡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道:“说吧,为什么杀不得?”沉就,还是沉就。
张凡没有继续追问,神色却渐渐沉了下来,本来有些松下的气氛再次凝结。“云中意识,同化,天人始祖,复生……”好半晌后,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声音从云中传来,飘忽不定,渐至远去。“云中意识,同化?”张凡略一皱眉,这一点他还能够理解。毕竟此前看那些冥骨天人,还有他自身的一些经历,都足以说明这个世界本身恐怖的侵蚀与同化之力了。
更关键的是,在此前对阵三大冥骨天人高手,他抽身而去的瞬间,分明感到了三人的力量暴涨,恍若有什么东西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想来,那便是所谓的云中意识了。天人始祖……天人始祖……
张凡喃喃重复了几遍,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明显变了:“复生?!”
战皇的声音远去,弥天的战意消散,整个过程张凡恍若不觉,只是凝立不动消化着对方透露出来的消息。
这话如果给普通修士听得,怕是茫然不知其所指,偏偏张凡在法相宗内早已是地位崇高,有机会可以查看一些秘不示人的典籍,对此还真有些许了解。所谓的天人始祖,当是太古巨人中的一支。
类似的神话很多,在人族兴起之初,太古巨人的传说本就是人族神话中的一部分,受初生人族的崇拜与祭祀。这一点,一直到圣皇崛起,修仙统治之后,才得以改变。
太古巨人在人族神话中的地位,单单从那无数处子踩到巨人脚印,从而怀孕孕育出顶尖人物,一时人杰就可看出了。类似的神话传说,不知兄几。
天人本也是人类中的一支,所谓的天人始祖,想来当也与太古巨人一族有关。
想到这里,张凡的神色大变,面沉如水。
因为,他忽然明白了天人们将云中井,不测测当作是历代天人埋骨之地的原因了。“同化!”“他们正是要不测测云中意识同化掉所有的天人,从而通过什么办法,唤醒天人始祖,太古巨人!”“好狠的心肠!”
想明白后,即便是以张凡的铁石心肠,也暗暗心惊,如此做法相当于将自身无数代的后人奉献出来,作为献祭。
当年做出这般决定的天人先祖,又是何等的狠辣啊,不愧是那个波谰壮阔时代的佼佼者。
至此,张凡也彻底明白了战皇明明在先前还对他有着敌意,三个冥骨天人更是其对手,还走出言阻止他下杀手。原因很简单,战皇不想激起奎中意识的反弹,更怕把天人始祖的复“怪不得战皇的实力明明在三个冥骨天人之上,却始终不下狠寻,张凡暗暗摇头,只觉得事情的复杂远出乎了他的意料。稍顷,他暂时放下天人始祖之事,抬起头来四顾左右。
周遭一片空挡,清风徐徐拂面,云气淡薄如最轻薄的丝绸,一派安详宁和。
曾经充斥天地,即将要对他发起惊天一击的战意,早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战皇的声音,他的气息。”你以为走了就行了吗?张凡哂然一笑,状极不屑。
战皇从原本的沉就到忽然开口提及天人始祖之事,其目的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张凡的眼睛。无非是分散其注意力,他好趁机离去,不想与张凡见面罢了。”叔通啊叔通!”“你在怕什么,已经变成了战皇的叔通,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很好奇啊!”张凡把玩着手中的裂神偶,脸上满是戏诸的笑意。
那个战皇,自然便是叔通,确切的说,是叔通剥离了怯弱与丹道执着后剩下的另外一半元神。这无数年过去,这半元神竟然变成了一一战皇!若非有裂神偶在手,便是张凡也不敢相信这一点。从结丹之耻,元婴之辱,再到中州之鼠,乃至今日的滔天战意王者这个改之,不可谓不大。
张凡能确定这一点,裂神偶对叔通元神的感应备然是其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叔通自己道出来的。
战皇能确定张凡非是天人,这点连张凡自己都无法感知得到,丹宝之玄妙岂容小觑?战皇何德何能!
惟一的可能,便是对方知道丹宝的存在,而且深明叔通那被困在馈府石碑中的一半元神,绝对不可能将丹宝交给一个天人。一时错口,再不可改!这点叔通想必也是明白,于是更不想跟张凡纠缠,跑得飞快。”你逃得了吗?”
张凡随手将裂神偶放入怀中,施施然举步:“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我倒要看看,这次你又是在怕些什么?”“哈哈哈~”寻得叔通,张凡心情大好,长笑声中一步踏出,金虹破空!
第一一二九章 “我不愿!”
“轰隆隆~~”
云层中骤起波澜,一道雪白的云线向着远处一直延伸出去,奇快的速度伴着惊雷一般的轰鸣。
云i\}井内,不测渊下,云眼大漩涡降落,这个世界中从无日月,更无雷霆闪电等自然之兆,这惊雷一般的响动,顿时破碎了不知多少年的沉静。
云中穿行,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间天外处一片金光乍现,仿佛拨云见日,光耀九州。“轰~”
最后一声巨响,云气震荡,一道金虹从云中穿出,耀眼的日光普照而下。张凡!循着对战意的感应,裂神偶的指引,张凡终于来到了这个特殊的所在。到了这里,即便是没有裂神偶与战意的感应,他也知道离目标不远了。
一路行了,为了加快速度,减少麻烦,张凡一直在云中穿行,蓦然地,至于此处忽然云气尽散,猛地一下曝露在虚空中。一时间没能压制住力量,这才有了旭日东升,万丈光芒般的景象。
自入云中界来,少有这样万里无云的情况出现,他要是还不知道此处有问题,那才真是见鬼了。悬浮于空中,张凡深吸了一口气,豁然放开了神识。”轰~”
顷刻之间,无形的波纹在他身体周遭隐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来,恍若地毯般铺陈了过去,覆盖目之所及的所有。
与此同时,他对自身的气息也再不掩饰,骤然放开,凝练充足的精气,充沛不下妖兽的血气,如同狼烟巨桎般冲天而起,即便是隔着数里之遥,也能韶易发觉。恣意张狂,肆无忌惮!到了云中界后,张凡还是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地释放出自身的力量。
这般情况下,战皇一一或者称之为叔通一一绝对没有发现不了的可能,然而片刻过去了,整今天地依然默然如沉睡。“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几时?张凡洒然一笑,一步-迈出。
排斥所有云气,战意充斥天地,在这方云中界的异类之地中心处,一座血色的小山突兀于平原。
小山并不如何高大,却自半山腰起笼罩云雾,血色的雾气弥漫着,隐然金铁之声。这金铁交击的响动并非实质,不过是偶然风动,云雾升腾碰撞之音。
云雾碰撞,都能发出杀伐声音,足见这小山上万物皆是浸染战意,恐怖到极点。
张凡立身于山脚,仰望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好一个战意充沛至极的所在。”
他的目光一扫,便知道那战皇叔通元神,定然是在此处了,也只有这等所在,才有那无边战意可供挥霍。
在这大略一扫中,张凡就在山脚下见得不少战意狂兽,想来当是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回的那些。
这些战意狂兽虽然因战意护休之故,不惧空间非元婴无法飞行的禁锢压力,与冥骨天人争斗时尚算得力,但真要说起来,却也无甚大用。
毕竟,战皇叔通出手,冥骨天人难逃尽没的命运;三大冥骨天人强者出手,须臾之间足可扫荡狂兽!
双方的真正实力,皆不在这上面,只取决于本身。
对战皇叔通来说,更是如此。
他不对冥骨天人三大强者出手,不是因为实合不足,而是投鼠忌器,这样一来这些狂兽就更无用处了。
“他为何要弄出这些战意狂兽来?“又是如何做到的?”“战意入体,浑然和谐,岂是易与?
越是深思,张凡越是感兴趣,只觉得眼前的这座血色小山上掩藏着不少玄奥之秘。更关键的是一一化神!张凡神色一定,再元顾忌地踏步上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什么目的,我还非弄清楚不可!”“事关我化神成败,岂容你退避!”
张凡心志之坚,此刻顿时体现了出来,随着他向着血色小山每一步迈出,一股无形的气息都在不断地攀升着。
一步,两步,三步…
不知不觉中,淡淡的血色萦绕周身,极其自然和谐,仿佛本就当是如此。
不知何时,张凡化作天人后一头的雪白头发蓬起,恣意地伴着狂风飞舞,渐渐地由白转红,说不尽的狂野与恣意。
片刻之后,回头再看,他就好像换了一人般,所有的阴霾与算计尽去,剩下的是一一滔天战意!
若有数百年前的旧人当面,不看此时外貌,当看这疯狂中带着冷静,似要屠戮天下以做祭奠的气质,就会生出似曾相识之感。
当年天柱山下,张凡刚经过师中天豪烈的落幕,又为师兄的陨落而震怒,杀上天柱山尽屠仇寇时,便是这么一番模样。一步一步,乍看起来并不
快速,然而不过愣神功夫,张凡的背影已经在半山腰上闪过,最终没入笼罩的血色雾气中不见。整个过程中,所有的狂兽都不曾近前,不曾表示出任何的敌意,反而有挡在前方,恰在左近的,无比避之犹恐不及,恍若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战意狂兽,只以战意分强弱,张凡此时的惊天战意,足以威慑群兽“战~皇~何~在~”
稍顷,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雾气中炸响,霎时间把八方云动,汇成漩涡,向着某处塌陷了下去。
四个字吐出,那吞噬战意云气的漩涡便前进了相当长的距离,离山岌所在不远。“叔~通~何~在~”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炸响,这次汇聚的再不是云雾那么简单,不再是漩涡那么温柔,犹如鲸吞虎噬,蓦然间整个血色小山的雾气为之一空○山j&处,一个血色身影凝住了脚步,俯瞰而下。
此时的张凡,如同浴血奋战了十天十夜一般,周身上下血红,眼中光芒如藏锋敛锷宝剑,随时可能爆发出刺穿一切的锋芒。
天地战意之所汇聚,并不云雾,不在狂兽,正是在他脚下的这座血色小山中。
张凡将自身沉浸入昔日情境中,借着化神关隘定要跨越的心思,彻底通出了心中战意。
战意一物,他并非没有,甚至堪称浓烈,不过是心性问题,无法长久驾驭不衰罢了。非不能,只是不适合!
如张凡现在这般瞬间爆发,又借这战意之地,除却不极战皇叔通之外,再无可媲美者。这也是他一路行来,战意狂兽如遇克星一般,亢不退避的唇因。”叔通,你还不出来,真当张某寻你不得吗?”
张凡神色变幻,周身战意升腾,整个人恍若沉浸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仿佛可以感受到脚下小山的脉搏一般。
在话音出口的同时,他一步踏出,玄之又玄,犹如踏在节点上,霎时间小山震动,好像泥足巨人拔足而起的前奏。一步刚落,一步又起,一个模糊的影子,接连不断天罡三十六步踏
这天罡三十六步,每一步皆是张凡自身战意与小山战意的接触、撼动、激发,每一步皆是惊天动地。
待得他三十六步踏完,恰好回归原处,甫一凝立,眼中神光顿时大作,蓦然望向一处。“叔通,你终于舍得齿L来了?”张凡嘴仓一弯,似笑非笑。
当其时,小山震动,滚滚雷鸣是巨石滚落,轰然炸响是山体开裂,好像那三十六步是三十六记重锤砸在小山上,动摇了根本。“唉~”蓦然间,一声叹息,从空无一物的一处山壁中传来,满是无奈、徘
叹息声音传出的同时,山壁处一阵模糊,先如水波涟漪,再似骤然澄清,映照出一片通明。顿时,一个全然不同的景象,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一个老者,粗布衣裳,蹲坐在地上,不时从地上拿起什么来,在手中捏合起来。
整个过程中,明明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安详自然,可看在看中,却凭空让人生出一种战意滔天之感,就好像这个随时可能长身立起,化作倚天长剑刺破苍穹。
“叔通?!”张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这个老者的形貌,与他从苦道人口中打听到的,此前在天音岛云上所见的,几无分别,正是叔通无疑。
问题是,那迥然不同的气度,深藏鞘中宝剑的锋芒il在他的潜意识中,却是怎么也不当与叔通杜上关系的。
早前通过判断,得知战皇便是叔通,但那终究是逻辑分析,此时亲见才知道那冲击与对比有多大多鲜明。
叔通在叹息一声,现出身形之后,并未抬头望向张凡,若是仿佛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啊,不住地在手上捏合着。
张凡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也不出言打扰,就那么静静地看下去。
稍顷,叔通好像完成了最后的步骤,长出了一口气,放开了手掌。“砰~”一个鲜红血光环绕的东西,从他掌中一劝而出。”兔子一一一一一一”张凡愕然,正见得那兔子欢快地一蹬腿,狂奔着向山下而去。”狂兽一一一一一一”“我明白了。张凡终于恍然,明白那些狂兽是如何来的了。”造物创生的手段?”一时间,他的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之色。“叔通……有此手段?”恰在此时,叔通蓦然抬起头来,满脸的疲倦之色,瀹然道:“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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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零章 裂神之遗祸,为何不造人
我不愿!叔通满脸的疲倦之色,三字吐出,有说不出的无奈与瀹然神伤。”不愿?”张凡皱起了眉头,对方的话虽然没头没脑,但并不影响到他的理解。
想到此前战皇叔通看到裂神偶的反应,以及现在疲倦与瀹然,不难看出他不备的是什么。“身为分裂出去的元神之一,竟然不愿重归一体?”这个结$”却是此前张凡所没有想到的。
元神之凝练,之纯粹,是一计已经超乎了天地法则的存在,故而有长生之功效,不与草木同朽之神奇。
这种凝练的元神,天性上就是一体的,除开少数的裂神秘法,压根就无法分割;即便是分裂开来了,归于一体也是嵌入核心的本能。现在战皇叔通竟然说“不愿”如何让张凡不惊诧。
在他一时默然的时候,战皇叔通继续以疲倦到极点,心力交瘁一般的苍老声音说道:“你又何必非要逼我出来呢?”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在虚空中一扳。
手掌过处,一处血红色的泥沼凭空浮现,他的手掌在其中一掠而过,再缩回时已有一团血红在手中拿捏。
这因血红蠕动着,仿佛掺多了水的泥巴,不停地战皇叔通的掌中变幻着各种形状。
在这整个过程中,浓浓的战意散发出来,非是这团“泥巴”有意,而是其本身就是战意之凝练。“如此精粹的战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张凡终于动容,目不转睛地望着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功夫,一个老虎一般的轮廓渐渐成形。至此,张凡瞳孔骤缩,多少明白那些战意与狂兽的真正来历了。沉就稍顷,他缓缓开口道:“你若不愿出来,我又如何逼迫得到你?”
张凡的意思,无非是叔通就躲在这个地方,不曾远遁千里,足见其心中矛盾,便是他自身也无法抉择。
分裂元神的本能,终究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战皇叔通的犹豫又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唉~”叔通手上动作一顿,长叹出声。
感觉到神情声音中的疲倦与瀹然,张凡也不由得沉就,他明白,叔通这是在恐惧、在不甘、在不愿……
他不想回到过去的那个样子,那个只有丹道执着,其余方面胆小如鼠,怯弱如鸡,哪怕是身为化神,得证长生,也是无用。
但他们又毕竟是一个整体。
在此处威风八面的战皇叔通,在馈府石碲中瑟瑟发抖的丹师叔通,终究是一体两面的一个人!想明白这些之后,张凡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失去了性格弱点和丹道执着之后的叔通,本性中的强者心态树立起来,遂有战皇叔通。”“现在要让他回到过去,回到那副模样,无异于让一个顶级强者失去力量,在凡人市井中沉沦,又有几人愿意?”
张凡心里清楚,抱着这般想法的战皇叔通,又因真是同一个人的缘故,在怨惧的时候也渴望着成为一个整体,于是挣扎,于是矛盾,于是痛苦。
看到这般情况,张凡心中暗暗下定了注意:“日后决计不去施展这种分裂元神的手段,或可一时得利,终会成为不可弥补的大祸患。他几乎是悚然而惊,涉及到神魂玄妙,元神奥秘,果然玄之又玄,不可尽解。此时摆在他面前的,便是裂神之遗患,前车之鉴,岂能重蹈覆辙。
仿佛被张凡一言点中了心中的痛il战皇叔通不再开口,重新低下头去,不住地以枯瘦如老树盘根般的手掌捏合着。
张凡也不去打扰于他,静静地看着。
片刻之后,一头袖珍的,只有一宇大小的老虎,终于彻底成形。
这头老虎虽然只是静静地趴窝着,却有猛虎深山在,百兽不敢呼的威势,配上冲天战意,更显出王者微风。
战皇叔通的脸上显出了一抹微笑,轻轻放手。“嗷呜一”风从虎,虎啸山林,一团血光从他的掌中蹦下,虎啸带起狂风肆虐小山。“好一头猛虎!”张凡暗赞一声。这头新鲜出炉的战意狂兽身上,看不出半点的人为斧凿痕迹,除却冲天战意之外,自具猛虎神韵,百兽王者风采。“果然神乎其神!”
张凡在赞叹之余,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前世神话传说中的先天大神女娲娘娘,传说中的人族圣母。
她便是以捏土造成,补天之裂而亘古威名传诵的。
想到了这里,张凡忍不住脱口而出:“叔通前辈,为何不造人?”
是啊,为何不造人?
这战意狂兽,毕竟是兽,哪里比得上人族,得天地钟爱,有大气运傍身。
这般捏合出来的人族,或许比不上真正的人类,但当不下于那些北疆异族、云中天人,自有气运庇护。那样一来身为这个种族的创造者,叔通自身也当有大气运大功德庇护,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他这一问,战皇叔通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僵住了。“为何不造人?”苦笑,苦涩到极点的表情在叔通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仿佛感受到了创造者心中的痛苦,那头新生的战意猛虎朝着张凡咆哮了一声,旋即趴窝在叔通的身旁,以脑袋磨蹭着其腿脚,好像是在安慰他一般。“如此灵性,就是随手捏合而成?张凡心中的波荡,简直无法言述。
“这是造物主啊!”
“叔通怎么可能达到如此境界?这是元神强者能摸到边缘的吗?想来便是天上仙人,亦无此手段吧?”
张凡震惊到无以复加,其实他还说得不准确,别说天上仙人,就是太古妖神,人族圣皇,谁敢言造物?
那是鸿蒙初辟,天地主宰才能有的手段,除非假借外物,否则绝非后天生灵所能达到的境界。“那个血色漩涡,定有玄妙!”心中一片通明,张凡清楚答案肯定在那一闪而逝的血色漩涡上。
在新生猛虎的安慰下,战皇叔通也回过神来,宠溺地在其身上抚摩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虎头。“呜呜呜~”
猛虎呜咽了几声,似为告别,又对着张凡瞪视了一言,若是警告,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向着山下走去。
从头到尾,这头猛虎的灵性表现都不下妖兽,哪里如傀儡般僵硬,反而有着自身的思想与灵性。仅仅此点,就可说叔通的手段,堪称造物了。”为何不造人?”“老夫又何尝不想造人?”战皇叔通收回了目光,望着张凡摇了摇头说道。”嗯?惫闻其详!”
张凡在叔通的声音中,分明感受到了一种遗憾与怅然,还有无边的寂寞在萦绕。
身处此地无数年,只有狂兽为伴,冥骨天人为敌,连一个同族都没有,只有“战战战”便是被称做战皇,也难以其心中寂寞。
战皇叔通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又重复了一次此前的动作,将一团血色握在手中。“你自看吧。”叔通叹息了一声,随即集中精神,再不多言。
张凡就隔着数丈的距离,眼看着血色“泥团”在叔通的掌中变幻
渐渐浮现出了人类的轮廓来。
类似的事情,叔通在这无数年中不知做了多少次。张凡甚至能感觉到,叔通在捏合成*人形的过程中那熟及而流的动作,远非此前的兔子猛虎能比。“非不愿也,是不能为。”
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与L了,不是战皇叔通不造人,而是他迷不了人。
不过片刻功夫,叔通手中的泥人已经成形“嗖”的一声灵活如猿猴地从他的掌中琐下,拜伏于地,口称:“圣父!”
张凡见状眼中放光,心中呐喊:“果然是万物之灵的人类,生而能言,明祭祀礼仪,若能造就,定然不凡。”
恍惚间,他似可看到前世神话传说伞永恒的一幕,第一批人族拜伏在地,口称“圣母慈悲”同时宣告人族诞生于天地间的景象。
与此同时,张凡心中也难免疑惑:“这不是很成功吗?为何叔通一副不能为的模样?”
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眨眼功夫,甚至那个新生的人类拜伏的动作都未彻底完成,突变忽生。
他的动作猛地一下僵住了,脸上崇敬的神情定格,就这么凝在地上,仿佛瞬间失去了生命,化作了雕塑。
刹那间“咔嚓咔嚓”声响起,一道裂缝自其头上出现,延伸下去及至全身,最终直接裂开成了两半,仿佛被人当头劈了一剑般。
到得此时,战意消散,身躯化作黄土,刚才还口嗥“圣父”的新生人类,彻底失去了生命的痕迹。,这…”张凡愕然,一时元语。
叔通的脸上则尽为麻木之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显然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新生人类创造失败,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接连不断地又捏合出了一个又一个。
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丑;有强,有弱……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无两样。
至此,张凡才知道叔通脸上的麻木从何而来,他现在的表情也相差无几了。
任谁听了不知多少声“圣父”然后眼看着“子女”在面前失去了生命气息,从无例外,也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叔通长叹一声,停止了无意义地动作,眼中带着悲凉之色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吧?”
第一一三一章 棒喝叔通,创生根本
“你现在明白了吧?”“怎能不明白!”
张凡苦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从何说起。
从刚才的情况上看来,战皇叔通在这无数年来,怕是失败了不知多少次,类似此前的情况,肯定在他的面前无数次重演。
由最开始的失望,到不甘,再至不断的尝试,至于此时的麻木,那种历程张凡完全可以想见。“是什么原因?”
张凡沉声问道,在这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将劝说叔通,打听扶桑树等等事情暂时放到了一旁。
造人的奇迹,这是何等的伟大,即便不是他亲自施为,但能亲眼见证这一切,何尝不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试问,太古洪荒时,女娲大圣造人际,又有何人能在一旁见证?
“我不知道……”
叔通颓然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眼中尽是茫然。
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失败,可以想见的无数次沉思,到头来却只是“不知道”三字。“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敢、不愿承认。”张凡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满是讽刺之意地说“你一一一一一一“我一一一一一一叔通先是错愕震怒,继而颓然自失,终至沉就。
见得他这个态度,张凡反而长出了一口气,他所言的不过是搏一下而已。叔通造人失败的原因,绝对不止是一种,或许是多种力量结合的缘首当其冲,就是他的元神不全,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以不全的元神、神魂,来塑造人间的宠儿,天地的主角,焉能成张凡所言的,叔通所颓丧的,也正是这一点。不过,这可能并不是事实的全部。天地主角,气运所钟,岂是那么容易创造出来的?当其时,天地自会生出屏障,阻碍一切试图忤逆者。
在张凡看来,真正的问题当在于此,不想法突破天地屏障,所有一切都是徒劳。不过因为自身的原因,他道出口的,还是元神之故。
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张凡就不曾放过叔返半点神色变化,得出的结果顿时让他松了一口气。
叔通若是当真从心底下无比抗拒与另外一半的元神融合,那么自能有万般借口来解释,况乎眼下情况连借口都不需要找,那本来就是事实。
真实的情况是他没有,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张凡导出的理由。
由此就不难知晓,他的心中在挣扎,在为艰难的选择寻找理由,乃至潜意识地忽略了一些很明显的东西。“这样就好办了。”张凡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若是叔通坚持己见,没有通融的余地,他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动手,强行将这部分元神禁锢,然后带回天音岛云处融合到一起。到得那时,再看回复整天的叔通元神是哪一方面占据主导。
要是占据主导的是这个战皇叔通,那就万事休矣,想让尽心竭力地帮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平添无数烦忪。眼下的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了。看着战皇叔通茫然、痛苦的样子,张凡皱了皱眉头,又加了一把“你喜的是战皇吗?”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怀疑之意,隐然轻蔑,仿佛在质疑着什么。”你与已什么?”战皇叔通蓦然抬起头来,怒目而视。他的身上勃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恍若雄狮暴怒,
面对滔天战意,强大的威压,张凡顿了顿,不曾退后半步,以更加轻蔑地语气道:“你在怕什么?”“怕什么?”战皇叔通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他怕失去现在战意冲天的威势、怕生天性影响一身力量化作流水、怕跌落云端重新成为人们践踏、侮辱的对象……更怕,成为一体之后,叔通还是叔通,战皇却是无踪。
这是所有分身、分神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永恒的恐惧一一对消失的恐惧。
天地间所有生灵,最怕的就是消失,消失在天地间,非如此,永恒怎会成为生灵终极的渴望。张凡现在要做的,就是点破这一点。”你还是战皇吗?你在怕什么?”
张凡重复了一遍,通过沉浸入那峥嵘岁月唤醒的战意升腾,导叔通身上的战意对撞,恍若风从虎云从龙,龙虎相争、对峙。“你在害怕,怕自己不能占据主导,怕斗不过另外一个叔通,怕消“你在怕你自己!”
张凡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战皇叔通的心中,他张了张口,竟是欲辨无言。“这样的你,还有何面日称战皇,与此前的元婴之辱,中州之鼠
倏忽之间,张凡质问之声在整座血色小山上轰然回荡着,半山腰下那些战意狂兽好像通过什么无形的途径,感应到了山巅处的情况,它们的造物生战皇叔通的情况,仰天咆哮之声愈演愈烈。
若非战皇叔通做过了什么限制,怕是它们早就忍耐不住冲上山来,将张凡这个胆敢挑衅它们“圣父”的家伙撕成了碎片。
沉就,小山上除却一**的兽吼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张凡下了猛药之后,重新沉就了下来,那铺天盖地的兽吼声半点不能影响到他,其目光片刻不离叔通的身边。
在这短短时间里,叔通的神色由震怒、错愕、茫然、深思……最后化作一抹解脱。“是啊!”“你说得味!叔通缓缓点着头,语调平纹无起伏,好像真的彻底平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山下的那些狂兽们也停止了咆哮,天地间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我若。$逃,与此前的叔通又有何区别?”“我怕的事情,正是我在做的事情。”
“可笑我战皇叔通在此囚笼纵横不败,却落入了自己的囚牢,被自身的藩篱禁锢……”
“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哈哈哈~~”
自怨自艾后,化作一个胡声大笑,不知不觉中战皇叔通站起了身来,会当凌绝顶一般的气度,送着笑声远远传出。
四方风起,八方云聚,恍若天地为之贺,此时的叔通,才真正有了化神道君的气度,战皇的威势。“好!”“恭喜前辈得脱藩篱,事若顺利,他朝再进一步,到那不可测之境界亦不为难。
张凡亦是长身立起,抚掌大笑,所言所说正是其心中所想的。
战皇叔通与其说是被他说服的,倒不如说是自身的颖悟,他所欠缺的,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有人来捅破那么一层纸罢了。
此时恍然大悟,不再逃避的叔通,正如张凡所言的,只要能完整地融合元神,并占得主导地位,日后一飞冲天可期。
叔通的大笑声犹自继续,仿佛欲将这无数年的积郁一口气宣泄出去
至于内外通明,直视本心的境界。张凡在此时,却是陷入了另外一个问题当中。“囚笼?!”“叔通绎言的囚笼是什么意思?是这方天地吗?”张凡沉吟着,心中诸般念头纷至沓来。
战皇叔通这么多年来不离此地,是什么原因呢?他可跟另外一个怯懦如鼠,将自身封印入馈府石碑中的叔运不同,以其力量与战意,便是元神不全也当是化神道君中的高手,岂会那么容易为人所围。
至少至少,退十万步讲,看守此地的那今天人,决计不是眼前战皇的对手,一根手指就能撵死了。“轰隆隆~~轰隆隆~~~
恰在张凡深思之时,蓦然间,轰鸣之声响彻整今天地,由远及近覆盖了过来,就好像闪电划破苍穹,随即雷霆之声充斥天地。“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敉凡悚然而惊,张了张口,还没问出声来,便见得战皇叔通停下了笑声,却对那惊天轰鸣声恍若未闻,平静地望向了他。“小兄弟,恕老朽无礼,未曾请教?”
叔通的那种平静奎度,真正有了一种宗师凝如山岳般的气度,望之令人心折。
真正的强者,永远不是那种竭斯底里的狂躁,而是这种平静,不可测度的深邃。
张凡暗暗赞叹,只觉得自己当真唤醒了一头猛虎,真正的战皇,口中却未停顿,微笑着说道:“在下法相宗,东华真人,张凡!”“见过叔通前辈!”以叔通的身份地位修为实力,这声前辈当真叫得丝毫不冤枉。“张小友,你可知道老朽是以何物塑造生灵?”
叔通淡淡一笑,除开在张凡提到法相宗三字时略有动容之外,其余时候都是一派平静。“以何物塑造生灵?”
张凡愕然,他本以为叔通要说的是那不断加剧的轰鸣之声,还有恍若天地缩小般渐渐压迫过来的压力,完全不曾想到叔通要说的竟是此事。看叔通这个态度,张凡也懒得多问,他都不畏,张凡又有何惧?
思路跟着叔通的问话而走,恍惚间张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叔通手掌划过瞬间凭空浮现的血色漩涡。
还不等他回答,叔通便已接着道:“创造生灵之根本,战意之源泉,都是同一个东西,想来小友已经撸到了吧?
张凡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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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凌乾坤》:一个不能修炼功法的逆脉者少年,一头来自神秘修真界的千年火麒麟。当少年拥有了独一无二的火麟法相,会踏上一条怎样的道路?煞火炼体,天雷淬神,男儿豪情,热血人生!踏上巅峰,誓要火凌乾坤!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二章 天人始祖胎盘,造化漩涡丹宝
创造生灵,这是造化之功,天地本源力量的禁脔,不容触动的禁区。
在旁观了战皇叔通创造生灵的过程后,张凡经过第一时间的震惊,心中多少就有数了。
其根本,除却叔通之外,便是那血色漩涡了。
换句话说,真正创生力量的源泉不是叔通,若是血色漩涡本身。
这点毫无疑问,毕竟战皇叔通不过是一个不完整的化神道君,与女娲大神相比,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讣,简直比凡人与叔通之间的差距还要遥远得多。“这方天地,不过是一囚笼,同时……”叔通并不直接继续提起那血色漩涡,反而话锋一转,讲起了这方天“同时,也是一个孕育中的胎-盘。”“胎盘?”张凡愕然,怎么也无法将这个世界与“胎盘”联系在一起。”不错,正是胎盘,孕育的是云中意识,天人始祖。”
叔通神色凝重地说道:“天人先祖们之所以待此地作为天人最后的埋骨之地,就是看中了这个与天人本身极度契合的世界正在苏醒的意识。“他们以自家的血肉为祭奠,以自身的牺牲为代价,借着天地孕育本源意识之力,进行复生天人始祖的动作。”“可敬可佩,可叹可哀。”叔通的话里话外,有一种说不出的钦佩之意在其中。张凡将他的话听在耳中,略一琢磨,眼中也闪过一样的感叹敬佩“的确走了得!”
他彻底明白了过来,敢情那些天人先祖们打的是借势与鹊粜鸠占的主意。
经过无数年的牺牲,让这方还在成长的空间融合了无数天人于其中,到得最后完成近乎夺舍的动作。
那样一来,最终这方天地孕育出来的不再是无知无识的本源意识,而是一一天人始祖。
这个计划延续无数年,借用了天地之力,不知多少神通秘诀,数不尽的付出,单单听来,便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感佩之情。“还真是一个胎盘!”
震惊之余,剩下的就是苦笑了,张凡没想到自己竟然进入了一个“胎盘”当中。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通过叔通的话,他听出了不少的东西。
本来他的目的就是元神大成与取得扶桑树作为凭依,并没有一定要与天人正面交锋,夷灭其族的意思。
现在看来,竟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天人的实力,怕是还有不少隐藏在水面下,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想也知道,能驾驭这么庞大计划的种族,岂会不留存足够的力量保证其顺利完成,若是不然,此前的无数付出牺牲希望,尽数会付诸流水。此时的张凡,已经身在局中了。
若是原本他还只是有些不详的预感,叔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放弃了侥幸的心思。“云眼大漩涡,以及这个胎盘,本来是不存在的。”叔通之言,如石破天惊,一语道出了其中隐秘。
“这本来不过是云中井,不测源的一部分,只是普通的所在。然而随着意识的孕育,天人始祖的存在,整个世界被封闭,只剩下那个大漩涡吞噬力量,吐出渣滓。””?”
眷然间,张凡心脏一紧,就好像一只大手蓦然将其攥紧,欲待分辨,又寻之不得。
战皇叔通恍若丝毫没有察觉刹他的异状,自顾白地讲道:“‘胎盘-封闭、天人同化,无数年来这个世界也生出了其玄妙之处。”
“冥骨天人,为一切阴暗、怨气、恨意、疯狂……所凝聚,是负面力量的代表!”正面力量,则被这方天地无形的通道,输送到了两个地方,一为天人始祖孕育之处,二为云池!”“又是云池!”
张凡的精神顿时无限集中,此前就曾听闻云池吞吐了整个云中界大部分的力量,这才有了对元神大成帮助甚大的作用。不曾想,其竟然还与这个云中意识天人始祖的孕育之地有关系。”整个云中界所有战意汇聚之处,则在老夫的手中。”
叔通傲然一笑,一手平摊,霎时间战意升腾,一个血色漩涡在他的掌中浮现了出来。
“战意漩涡,整个云中界战意的汇聚?!”张凡的眼中顿时大亮。
这股战意,本身就是无价之宝,若是落入类似昔日张烈、师中天那类人的手中,不下天下任何宝物,更能使得他们的修为突飞猛进。自然,在战皇叔通的手中,亦是如此。问题是“……叔通前辈,这个战意涟涡有造化之功?张凡疑惑地问道。”造化之功?”叔通摇头一笑,道:“怎么可能?!“真正有造化之功的,另有其物。”
叔通话音刚落,张凡忙不造地接口道:“是什么?”
话一脱口,他才觉出不对,颇有点交浅言深的味道了。
叔通倒是不介意,淡然道:“是造化息壤,木土之巅峰灵物,真要比较,或许只有木火之扶桑木可与之比肩!”“造化息壤?!”
“可与扶桑木比吝!”
张凡震惊了,他可从来不曾想到,那能让叔通如捏泥人一般造物的,竟是“造化息壤”此宝。
毕竟,造化息壤只存在于传说中,自太古至今屡次流传踪迹,却始终不曾有人见过,几被断定为虚幻之物,并不存在。
造物,终究是天仙也不能触碰的禁区,又岂会是通过一灵物便能实现的?张凡本来也是持着这一看法,直到刚才看到叔通作为,才扭转了观念。
“造化息壤,此宝乃是老夫$-轻时与一众高手挖掘造化道遗迹时偶然所得,即便是在造化道全盛时期,也只有宗门实际的掌握人才能知晓的秘密。“可笑当时与老夫一起探寻遗址的高手不少,却一个个有眼无珠,宝物当前而不能识,结果便宜了老夫。”“这么多年来,老夫早已将云中界战意泉眼与造化息壤一起,炼制成了这口造化漩涡丹宝,方才掌握了创造生灵的力量!”随着叔通的叙述,张凡愈发地感慨。
人与人间的际遇,果然不是单纯的实力、努力等等因素所能决定的,气运之事,虚幻无比,却是决定性的。
叔通不知道的是,他提起的造化道遁址之事,张凡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听苦道人详细说过了。
苦道人何许人物,在当时无论是名声、实力、势力……哪一个方面前远胜过叔通,尤其是在探寻遗址这类危险行动时,更是明显。可说,当时的苦道人,已经是近乎九州绝顶的人物了,不下今日张凡的份位。结果呢?
苦道人虽也有所得,但与无声无息不为人所看重的叔通相比,那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拣芝麻。
此前见到叔通施备过那么多的造化道神通秘法,张凡就有此感了,现在再听说“造化息壤”之秘,更是再不可遏制。
若是苦道人未曾离去,而是在张凡的身边听到叔通的这么一番话,非得气得背过气去不可。稍顷,张凡的目光从血色漩涡中收回,一片清澈地望向叔通。
造化之功,固然让他心动,却还不至于让他生出类似抢夺之类的心思,再说叔通既然敢拿出来,自然有其倚仗。
张凡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论是元神大成还是扶桑树,在他的心中都远比造化息壤要重要无数倍。
叔通见状微微颔首,收起了手中造化漩涡丹宝,淡然道:“张小友,你现在可知道老夫与你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吗?”张凡闻言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抬起头来,环顾了四方天际。
这个时候,本来只是隐然的压迫感浮出水面,整今天地都显得压抑无比,轰鸣声愈发的震耳欲聋,若非两人皆是修为惊人之辈,简直连说话都不能够。这般天地为故,无尽威能的声势,愈发的让张凡感到警惕了。
好半晌,他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叔通前辈,你的意思是一一r一一一”“我们出不去了?!”
结合叔通对这个世界的描述,还有渐渐逼近的危险,张凡灵光一闪,明白了叔通的意思。“不错,你到达此地后,若是有尝试过,就会明白这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囚笼,除非是无用的渣滓被主动吐出,不然的话……”说到这里,叔通顿了一顿,言下有未尽之意。
张凡自云眼大漩涡进入此地后,第一时间就被战意狂兽与冥骨天人的大战吸引了目光,此后又出现了冥骨天人三大高手和战皇叔通,完全将他的心神吸引,却是不曾尝试过离开。
现在经叔通一提醒,张凡神色变幻之余,气势不断拔高,神识化作利剑,向着天上涌去。
片刻后,他收回了一切,面沉如水。
叔通的话张凡有无怀疑之意,亲自试探之后刚是再清楚不过了。
进入云眼大漩涡后遇到的那个诡异隔离层,竟是只进不出的局面,只有那些硇L碎的冥骨,叔通口中的渣滓可以通过,其余的一切一概被拒之门外。沉吟了稍顷,张凡猛地一下抬起头来,沉声道:“不然的话要如何?”他心中明-白,叔通未尽的下文,才是重中之重,离开此地关键。
第一一三三章 来袭,破釜沉舟
“不然的话要如何?”张凡沉声问道,他心中有数,战皇叔通往下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离开此地的关键。
无论是元神大成踏入长生密境,还是扶桑树凭依让他在化神道君中一览众山小,若是被束缚在这个狭小的天地中,都没有任何意义。
轻重之别,张凡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要如何?”叔通苦笑了一下,满脸的无奈之色“孕育结束,天人始祖复生,这个囚笼内外均衡自然被打破,也就不复存在了。
“说了等于没说。”
张凡翻了翻白眼,暗暗腹诽不已。
“除此之外,只能……”
叔通好像没有看到张凡的白眼,继续道:“只能灭掉那三个冥骨天人,彻底激怒空间意识,使其提前复苏。”“那样的话,孕育虽然不完全,复生出来的天人始祖也是不全,但空间的均衡一样会被打破。”听完叔通的话,张凡沉就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与叔通一般的苦笑之色。至此,他终于明白战皇叔通为何是那么一副表情了。
他们都不愿天人始祖复生,那样的话即便是如叔通所说的不完全,也绝对是一个堪称恐怖的存在了。可是他们想要脱困,就必须助天人始祖提前复生。
这就如漫步林间,不想让衣角沾上泥水,偏偏唯一的出路正在;-5泽处,就是如此的无奈。
面对这样的矛盾,这样的选择,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表情。
“让天人始祖提前复生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张凡他的确是犹豫了。
天人先祖们花费偌大代价,无数年心血,复生出来的天人始祖无论如何也与“\}!”字牵扯不上。想办法破坏,不使其复生,就等于将自身也禁锢在这里;让他提前复生吧,那正面交锋就跑不了,终将一战!可以想见,事情要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一场艰苦卓绝的苦战难免。“务怎么办?”“是坐等良机出现从而顺势而上,还是……”“破~釜~沉~舟~”不过片刻迟疑,张凡眼中渐渐闪过一抹坚定之色。他毕竟不是叔通,做出的选择也没有叔通那么多的顾虑。
要是易位而处,怕是张凡压根就不会等到今日,早就将天人始祖唤醒,破釜沉舟一战了。?”分。“看来你已经决定了?”看着他的神色,战皇叔通缓缓挺直了腰杆,正色说道。从其表情到话里的意思上看,他好像并不觉得意外。张凡也懒得管他如何这般肯定,洒然一昊,道:“我还有得选择吗话语中透着无奈,可他会上充斥的战意却是在无形中又浓郁了几此时,他已经明白了叔通为何忽然提起了这么一个话题。话音刚落,他便向着四面八方眺望了过去。四面天际,各有一道白线排山倒海而来,看上去就恍若日月潮汐,狂风助力,惊涛骇浪从大海处涌来、迫近!当其时,惊天轰鸣声充斥天地,张凡的声音就如一把把的锥子钻入其中,准确地传入了叔通的耳里。
除开他们两人之外,哪怕是再有第三人近在咫尺,怕也无法在这惊雷般的轰响掩盖下听到半点声音。“好,老夫就陪你一战!”“哈哈哈~”叔通长笑着举步,与张凡并肩而立,共同眺望远方天际。
他的声音在惊天战意的衬托下,仿佛一把把巨锤,直接将漫天的轰鸣声震散,以绝对强硬的姿态传遍天地间。“叔通前辈,它迳是要做什么?”张凡目光炯炯地盯视着渐渐迫近的云海气浪,沉声问道。
按正常情况,现在这方天地不是应当尽量地收拢力量,孕育天人始祖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上他的麻烦。张凡可不认为,对方是冲着叔通而来的。
毕竟此前一战,叔通并没有做什么,反而是他一下几乎将冥骨天人一网打尽,除开最强的三人还有一些散兵游勇之外,竟无漏网之鱼。
这般战绩,已经足以浇怒任何人了,要是叔通的战意狂兽受了这般待遇,想来也会捉狂的。“做什么?张小友,你可知道珍珠是如何形成的?”叔通一笑,施施然一振衣袖,不答反问。
面对天倾地覆般的压力迫近,他仍然保持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采,此时来看方是化神道君,丹道最顶尖人物应有的气度。不再痛苦,不再迷茫的叔通,看上去与片刻之前判若两人。“珍珠?”
张凡恍然,他自然知道珍珠的形成不过是蚌类排斥异物的举动,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如龙涎香,似牛黄之类的,多为如此。“叔通前辈,你格意思是,这是这方空间的意识的本能排斥?张凡愕然问道,这种情况还真走出乎了他的意料。
若是在其他所在,受到空间意识的排斥他并不以为怪,至少当初在紫府州上他就尝试过一次了。
可是这方囚笼的空间意识,叔通不是说已经成为一个炉鼎似的存在,专为天人始祖的复生而准的,为何还会如此?他的疑问尚未出口,叔通已然接口迄:“不错!“不到最后关头,不至天人始祖复生彻底吞噬这方天地的力量,这个空间意识还仅仅只是有本能存在而已。”“就是本能存在也不当这么快找我的麻烦吧?”
张凡元语,本来还想着与战皇叔通商议妥当,然后寻其薄弱,伺机重创,至不济也给天人始祖的复生增添点困难,不曾想这么快就要对上了。“哈哈哈,谁叫小友此前的表现太过抢眼,让空间意识认定了你摆脱了心结的战皇叔通看上去洒脱了不少,话里话外甚至有了戏谑调侃的对象,自然是非张凡莫属了。
“危险人物~”
张凡错愕了一下,回想了片S1,也只得摸着鼻子认了,单看此前的表现,也没法让人以为他不危险。
甫一现身,就将冥骨天人扫荡,再败冥骨天人三强者,若非最后关头悬崖勒马,怕是当时就已经将天人始祖逼迫出来了。
这不叫危险人物,那世上所有人都是乖宝宝了。
虽然张凡压根就没打算这个时候来上场硬战,可看眼前的情况,却是由不得他了。“那就来吧!“灭杀三冥骨天人,直接逼出天人始祖,正当其时!”
张凡之所以如此说法,乃是在渐渐逼近的云海气浪中,三个人影若隐若现。冥骨三天人!
曾经前呼后拥的三大高手,现在就是孤家寡人,混杂在云雾之中伺机出手。“老夫被这空间意识视做眼中钉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不曾灭得了老夫,如今又有小友相助,更有何tA?”
叔通亦是豪气大发,气息鼓荡衣袍蓬起,显然已经将滔天战意凝于一身,出手定是惊天一击。张凡也是徽做一笑,这一点不需叔通说明,他心中也已经有数
到了这个血色小山附近,万里无云,已足见这方空间对战皇叔通的忌惮了,差不多到了化为禁地的地步。若非多次争斗过,岂有这般特权待遇。
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自语道:“你奈何不了叔通,就能奈何得了我不成?”
几句话的功夫,劲风扑面,天地浑浊,恍若狂风天里的沙漠上,一片遮天泉日朦胧。不同的是,这朦胧非是黄沙,而是如有实质的云雾。
云雾笼罩下来,隔个三尺距离,伸手不见五指,周身湿润无比,凉意沁入骨髓,就好像不断地有雾气向着毛孔中渗透了出击一般。
还不仅此,置身其间,张凡只觉得仿佛一下子被笼罩入了一个不足三尺方圆的盒子里,一种窒息之感,一种排斥之感,蓦然间涌上了心头。
这种感觉并非错觉,同一时间整今天地的灵气也显得凝滞了起来,每一调动如以流水推动河沙,沉重到了极点。云雾迷踪,遮天蔽日;天地排斥,独抗伟力!
尚未真正动手,这方天地的意识就将己方的优势摆到了面前「下马威一般。“雕虫小技,不值——!张凡哂然一笑,一宇推出。”轰~”璀璨的太阳金焰,耀眼的大日光辉,轰然爆发了出来。
先是一朵朵金焰如金灯般随着推掌而出的动作凭空浮现,燃尽周遭雾气,当场湮灭成空;
继西-大日光辉似拨云见日,旭日东升时破碎一切阴霾的不可阻挡,将方圆数里内的浓密雾气刺了个通透,千丈方圆范围内纤毫毕现,亮如白昼。在张凡出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并肩处。
这一眼瞥去,他便发现战皇叔通不知何时已是人踪渺渺,只有洞穿入海般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随即,一个苍老中带着解脱爽朗的声音传来:“张小友,你灭了那三个杂碎,老夫会一会老朋友去!”“固所愿也,前辈自去。张凡一笑,同样朗声回答。
那三个冥骨天人若非叔通此前提醒阻拦,怕是早就陨于其手,现在正是补上的时候。“出来吧!”“是时候了解我们的未竟之战了。”
张凡大笑着转身,臂环状的禁制云龙咆哮着破空而去,目标所指正是数百丈外一处淡薄的阴影处。
第一一三四章 灭杀,天地为敌
“轰……”
气爆之声不让惊雷之威,云中神龙须臾之间跨越敌百丈距离,蜿蜒盘绕后俯冲而下,携着无尽声威直扑一处阴影所在。
离张凡数百丈外的地方,一处淡薄的阴影存着,看上去毫不起眼,稍稍不留神就会忽略了过去。
这还是在亮如白昼的一片通明之中,若是在此前云遮雾罩的情况下,便是神目如电也不要想看出半点端倪。
三大冥骨天人,尽为货真价实的元婴后期修为,若非是特殊的存在方式,单调的手段还有不移强劲的法宝影响了他们的战力,真要打起来便是张凡也不敢说能以一敌三。至于此时的情况嘛,此前的一战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正面卖寻,三大冥骨天人远非他的对手。他们此来,想来也是受云中意识的驱使,打的是暗中偷袭的主意。
不曾想,张凡与叔通这么快就络成了同盟,这一来便使得云中意识必须分出力量来对付那个老家伙,无法全力扼杀张凡。
若非如此,他破除云雾遮焱,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即便是成功了,也要面对无止尽的反扑,哪里会如此惬意?
更关键的是,少去了云雾遮蔽,三大冥骨天人还用想着偷袭一类的事情吗?瞒过张凡的可能性微乎其徽。
这般情况下,他们还抱着侥幸的心思,便足见他们的脑子不太灵光,抑或是经验的欠缺了。
任何一个久经沙场的高手,在如此境地下退避三舍,先保全自己,再另寻其他机会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偏偏那三个冥骨天人竟是呆在原地不动。
张凡在顺利出手,省却了无数麻烦的同时,也不由得对他们三人暗暗鄙视了一番。
无论是生命形势、法宝,乃至经验,这三个元婴后期都是他这生平仅见的“水货”0
此前在人间界遇到的那些元婴后期高手,哪一个不是一方雄才,任何一个都小觑不得,远不是这三个冥骨天人所能望其项背的。
他们三人之所以能在战皇叔通的眼皮底下生存至今,完全是其披鼠忌器的原因,不然以他们的实力,怕是早就飞灰去休。不过到今日,终究逃不过这一天。
电光石火,倏忽之间,云中神龙咆哮近前,亿万禁制之力,吞噬云气盛能,轰然撞击在那淡薄的阴影上。“轰~~”
霎时间,一声轰鸣巨响,淡薄阴影蓦然散开,仿佛堤坝破碎,积蓄的洪水瞬间摊开,铺满了无边广大的范围。
散开的阴影,亦如流水一般,散而不断,薄而不裂,俨然夜色的丝绸,铺陈数百丈方圆。“咦?!”张凡眉头一挑,来了精神。
以云中神龙一击的威能,三大冥骨天人中防御最强的那位云盾怕也是接不下来。这一点在上一次交手的时候就已经确定的了。
不曾想,这不起眼的阴影竟有此奇效,除却在受到重击的刹那,阴影不稳定地波动了一下,将云枪、云剑、云盾三大冥骨天人气息泄露了出来外,就再无异状了。“怪不得你们不跑,原来有此倚仗。”张凡哂然一笑,却觉得这三人愈发的愚蠢与没有经验。”不过乌龟壳子罢了!”
蓦然间,大袖一摆,云中神龙如受钧令,猛地一下收起了一往无前的气势,蜷缩了起来,似大蟒绞杀猎物,又若磨盘一般,仿佛欲将被拢在其中的阴影连同其中的三大冥骨天人强者一切碾压成齑粉。“砰砰砰~~”
霎时间,连绵的闷响声自云中神龙的体内爆发,从外面看去,但见一个个大包自其盘旋的身体上鼓起,好像内部有人在拳打脚踢一般。
若是仔细看来,不难看出枪、剑、盾的痕迹,不用说这自是冥骨天人三大高手的挣扎。显然,他们也觉出情况不对了。此时再想跑,却是已经晚了。”纶来!”
张凡一声暴喝,掌中光辉大作,充盈的血光,神秘的星辉交织,最终化作一柄颀长的枪影。”弑神战枪!赋神战枪方一入手,张凡没有片刻停顿,持枪之手豁然递出。”划拉~”
裂帛之声,响彻天地,数百丈的空间好像被这一枪撕裂,一道长达数百丈的枪影横绝而过,顺着云中神龙绞杀的缝隙中刺入。天地间,蓦然静了下来。
云龙佼杀的声威,阴影中冥骨天人三大高手的响动,乃至弑神战枪破空呼啸之声,齐齐消失不见。在这种诡异的静就中,横绝天地的枪影渐渐淡去,仿佛风过云散,不留痕迹。
与此同时,云中神龙盘旋的身躯包裹内的区域,则如将那枪影以及其中的力量尽数吸们了一般“轰”的一声,先是血光化作亿万道箭矢破出,继而星光如幕,映照半天天宇。
当其时,云中神龙的身躯,恍若瞬间在天地间消失了不见一般,尽数被耀眼的光辉所掩盖。
站在张凡的角度看来,就好像禁制云龙缠绕在红日上,万丈光芒九成九被其身躯反射了回去,仅仅泄露出来的那部分,就耀眼夺目到了极点。
这轮红日般的光辉,就这么无端悬挂在天宇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不知多少次星光与血光折射充电,仿佛亿万把小刀在那云龙盘旋的身躯包裹空间中穿梭、切割。
现在光线一散,云龙盘旋着的身躯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砰”的一声塌陷了下去。“嗷呜~”
一声惊天龙吟,云中神龙散开盘旋之势,犹如一条雪白的长鞭在虚空中甩动着,发出烈烈之声。
当其散开时,无数的阴影碎片如同蝴蝶舫飘散,三大冥骨天人强者则不见了影踪。
张凡的目光并不昝关注在那飘散的阴影中,而是骤然凝于禁制云龙体内一处。
那里,三个漆黑如墨的小光点,仿佛蝌蚪般游动着,在云中神龙不住甩动的动作中,渐渐瀹淡、湮灭……至此,三大冥骨天人高手,陨落!
“轰~~”
“轰轰~~”
“轰轰轰~~~!”
几无先后之分,蓦然之间,在三个黑点湮灭的同时,整今天地都沸腾了,恍若孩儿为人所害,震怒到了极点的父母。
“哈哈哈~!!”
面对这天地之威,张凡怡然不惧,反而张开双臂,仰天大笑。
由不得他不得意!
冥骨天人三大高手固然战力与修为境界全不相符,但要一击灭杀三人,谈何容易?
即便是以张凡今时今日的实力,败其易,灭其难,怕是要纠缠良久,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逃才能做到。
毕竟,修为境界摆在那里呢,又有天地威能的助力,此消彼长,不容小觑。
结果呢,却被张凡利用一个小手段,趁着对方自陷险地之机将其一举灭杀。
说来也是简单,无非是以禁制云龙盘旋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然后一击迫出弑神战枪的全部威能,在那小空间内经过无数次震荡,涅天一切。要如此施法,弑神战枪的威能,禁制云龙的坚韧,缺一不可。
整个经过皆在张凡的意料当中,弑神一击百倍放大之后,果然直接将冥骨天人的身体摧毁、湮灭。
还不仅此,他们的本源意识神魂之类的,几乎在其身体湮灭的同时,便被近水楼台的云中神龙吞噬了进去。这也正是最后在张凡的眼中渐渐黯淡了下去的三点黑光。
在云中神龙体内亿万禁制的消磨之下,别说孱弱的神魂了,即便是坚韧通透的元神,怕也是逃不过这一难。“哈哈哈~~”
张凡大张着双臂,笑声不止,凭风而立,恍若在挑衅着那无所不在的云中意识。他的确是在挑衅。战皇叔通一去,一直没有消息,他这般做法何尝不是为了帮其创造一点机会。况且一一一一一一“天地为敌,又无人奈何得了,这种感觉果然无可比拟。”
天地震怒的咆哮,狂风呼啸的凄厉,在此时的张凡听来,简直如同哀求一般,更加衬托得其高高在上。“怪不得古往今来多少强者,视天下万物如粪土,众生皆为蝼蚁!”“有这种阜一方天地为敌,并隐然凌驾其上,任其万般愤怒,奈何不得分毫的经历,人世间的一切,又如何会被他们放在眼中呢?”
从与妖兽斗、与人斗,一直到了如今与天斗,这种其乐无穷永远不是站在山脚下仰望巅峰者能理解得了的。
回过头来说,在这个时候还能做此想,不曾沉迷于其中,证明张凡的心中还有一点清明。此时他所在乎的,无非是叔通之事,扶桑树之事,乃至化神之事。恰在张凡凭风独立于天地间时,一声直接震动神魂的备吼,蓦然爆发了出来。
霎时间,片刻前天地为冥骨天人三强者之陨落而发出的震怒声,完全被这声怒吼压下。
在这怒吼声中,天地翻转一般,乾坤易位似的,整今天地不觉中看起来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哈哈哈~~~”“多谢你帮我保管这么多年,叔某谢过了!”
战皇叔通的声音,由下而上,仿佛自大地中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一一一一r
第一一三五章 天人始祖,太古巨人
叔通?!“他拿回了什么东西?”张凡蓦然回首,望向声音的源头。
那里,天地震动如沸水,滚滚云气蒸腾,俨然天地倾覆先兆「看不真切。叔通的狂笑声越来越近,终至破开一切迷雾,出现在张凡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是一一一▲一一”
张凡瞳孔骡缩,凝于略显狼狈之态的叔通身上。
确切地说,是在他一只高举着的手中。
此时他拔地而起,越冲越高,同时向着张凡所在的方向靠近着。
随着他的接近,他手上之物在张凡的眼中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芭蕉扇大小的树叶,持在叔通的手中却不如普通树叶一般随着劲风而摇曳乃至折断,而是恍若黄金浇铸的一般,骄傲地挺得笔直。
这黄金树叶之所以引起张兄的注意,实是因为在其跃入张凡视线之前,便引得九曜栖日剧烈地震颤了起来,好像兴奋到了极点。这种感觉,便是在遇到中州神木时也没有到达如此地步。“扶桑树叶!”“那个芭蕉扇状的叶子一定是扶桑树叶。”
张凡猛地一下激动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叶子从叔通的手中抢下来好生研莫厂番。
此前他的那枝扶桑树枝上自然也挂着扶桑树叶,但与眼前的这一片蒲扇大小的相比,无论是形状大小还是气息强弱,皆有皓月与萤火之别。“这片叶子,想来便是叔通口中暂让云中意识保管之物了。”
张凡眼中瞬间大亮,他心中明白,要寻到扶桑树的下落,乃至更进一步将其收为化神凭依,这片叶子怕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轰隆隆~~”
先是被张凡灭杀了其宠儿,又被叔通夺走了收藏,云中意识的暴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惊天轰鸣声中,漫天的云气各自汇聚,浓缩到极限后化作无数的云爆,雀,如一朵朵蘑菇云当空绽放。
这般威势虽然不曾对张凡和叔通造成太大的围恼,却也让他们清楚云中意识究竟怒到了什么程度。
那是破釜沉舟,那是不顾一切,都要将他们两个捣乱的家伙碾死。
这点决心,很快便化作了实际行动。
就在叔通高举着扶桑树叶,飞快地掠过无尽虚空之时,他破地而出的所在“砰”的一声巨响,一只巨大的手掌探出。
“啊~”
张凡张了张口,没有叫出声来,但那口型无疑已将其惊愕之情表露无遗。
叔通看不到身后的情况,由于距离的原因也看不到张凡的表情,然而他也不难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恰在巨手破出的同时,叔通只觉得整今天地蓦然暗了下来。
这片阴暗,在不断地缩小,同时也在不断地加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劲风扑面!“该死!”
叔通的反应也可说是快极,连想都不想地,一个俯冲以扶桑树叶为锋,带出一抹金光血光,豁然窜出。
千钧一发之际,恰在他窜出阴-影的瞬间,一只硕大的手掌轰然拍下。
“轰~”
霎时间,云气尽散,虚空中涟漪般的裂纹如游龙般向着八方蜿蜒,威势惊天动地,便是张凡置身其间,亦不能夸口能硬生生地接下。
“恐怖!”
张凡倒抽了一口凉气,为云中意识的这一下反击而震撼。
“天人始祖,这一定是天人始祖!”
这一刹那,他想起了战皇叔通此前所说的话,他先杀冥骨天人三强者,叔-通又是老虎头上扑苍蝇,不用说肯定是提拼了天人始祖复生的时间了。那遮天蔽日的手掌,粗如天柱的手臂,一点一点地出现在张凡的面前。
初始之时,这只威势惊人的手掌手臂还有一点模糊,看上去就好像是用云气生生捏合而成的,带着点粗糙与混沌之感,仿佛稍稍再加大点力气,便会自己折断一般。然而随着徒劳无功的一击,以及时间的流逝,整条手臂蓦然显得清晰了起来。
手臂上的肌肉、纹路,乃至汗毛皆是纤毫毕现,就好像是人世间最高明的匠人,以全部心神雕琢的一狠狠汗毛,一点点纹理一般,几可乱真。不过张凡知道,这便是真实。随着手臂纹理的清晰,一股强横霸绝的气息,渐渐充斥天地。
气息中带着太古的悠远,雄霸天地的强绝,无可匹敌的霸气,仿佛生来便是天地主宰,莫可忤逆。
单单这气息,张凡便可肯定;“真的是天人始祖,或者说,太古巨人!丁,
令人形容地动山摇,巨木摇曳,常以泥足巨人拔地而起,这巨人,指的便是太古巨人。太古巨人一族,在太古的某个时间段里,曾经称雄一时,严格说来与人族的腾飞亦有绝大的关系
人族辉煌的奠基者圣皇,便有数人传说中为其母践踏太古巨人的脚印而生的,生来就带着神秘色彩,天生不凡。
其真假暂且不论,单单看当时圣皇尚且要以太古巨人的血脉为荣,就足见这个种族曾经的显赫了。
太古巨人,简单说来,就是在太古烽烟中,先后曾与太古天龙、妖神各自抗衡过一段时间的强大种族。巨人的恐怖,的强大,在所有的神话典籍中流传,直接沁入了人族的血液当中。“太古巨人,太古强盛种族勺”
张凡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颇有几分苦中做乐的味道:“总算是看见活的了。”
太古强者,些许遗骸便是至宝,如他当年倚仗非常的九火炎龙珠便是此属,遑论活物,从这点来说,当真是颇为难得。
也没有时间让他感触了,恰在张凡确定了露出大半轮廓的天人始祖真是太古巨人时,叔通已经“哎呀呀”怪叫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点射而出。
仅凭体型的差距,就足以弥补速度上的缺陷了,遑论战皇叔通又不是张凡这般精擅速度的修士,这一逃几无作用。反掌而下,昼夜交替,天人始祖又是一掌罩下。这一击时,天人始祖似乎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体,无论是速度、力量、威势,乃至于一种隐然的禁锢之力,皆非此前可比。
战皇叔通经验何等丰富,心知这次不可能轻易躲过了,在电射而出的同时也遥遥一掌对着空中抵出。
这一掌出,就好像要与天上巨人巨掌硬撼一般。
“叔通何时有如此血性孓?”
远处观战的张凡暗暗惊叹。双方动作太快,距离也太远,从双方依次现身到现在,走马灯般交手,他就是想插手也无可能。不过无法插手,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判断。
在太古巨人第一击的时候,他就多少看出了些许端倪了,这次威能更盛的一击,则验证了他的想法。
太古巨人能在太古峥嵘岁月中有着如此惊艳的表现,浓墨重彩的一笔,绝对不止是体型大而已。
体型大有其优点,但同时也代表眷目标大,移动不灵活,亦有其缺点,自非其实力强大的原因。
对这一点神话典籍中一直语焉不详,毕竟是无数年前的事情与-,又有谁人能信誓旦旦。现在凭着气息感应,神识判断,张凡倒是多少有些明白了过了。想到这里,以他的城府,也不由得色变。
太古巨人一掌压下,好像借用了整今天地,而非仅仅是云中世界的力量,形成了一种绝对的压制。这压制不体现在力量上,而在一种无法言喻的规则中。“硬接!”借用天地规则,不为加持力量,为的只是逼迫硬接。
这便是张凡在那一掌之击中感悟到的东西。
太古巨人,也可说是天地宠儿,天生就能触及到这种天上仙人的领域,无怪能立足太古,威名赫赫。
叔通在那巨掌第一击下,之所以能逃出生天,原因很简单,在那个时候巨人之躯尚未凝实,操作起来亦有疏漏。
然而这种疏漏,可一不可再。
身在局中的战皇叔通是否如张凡一般想得如此-透彻犹未可知「可其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也是唯一的一条路。
在太古巨人面前,选择趋避就是自取死也,自陷绝地,终究逃不过那一下。
言归正传,战皇叔通在仓皇狂奔之际探出的一掌,乍看起来未尽全力,然而张凡却不做此想。以他的目力,清楚地见得叔通在出掌之前,掌心处红光大作「血光如海,更有滔天战意凝成一漩涡。”丹宝:造化漩涡!此宝的创生之功,张凡是已经秦眼见过了,即将看到的便是其对敌的威能了。以战意漩涡炼制的,岂会没有征战沙场的威能?
就在他的目视下,一上一下,十有遮天蔽日之大,一如尘埃芥子之微,轰然撞击在了一起。“轰~~”
一个庞大的血色漩涡,在两掌碰撞的瞬间浮现了出来,恍若一隔层,间隔双方。漩涡不住地流转着,战意席卷天地,犹如一磨盘,消磨巨人掌上伟力。僵持、凝滞……
仿佛只是一刹那,又如过了一生“砰”的一声,仿佛哀鸣,造化漩涡缩入了叔通的掌中,同时太古巨人一击的余波扫中了叔通的身体。“嘭~”
一个渺小的身影,被巨掌带起的劲风擦中,瞬间甩飞了起来「直向张凡所在的地方抛去。
第一一三六章 巨人脚印,翻天巨掌
叔通!
张凡瞳孔骤缩,眼中倒映出一个不断放大的人形,正是在太古巨人巨掌余波下被抛飞出去的战皇叔通。也不知是叔通有意控制还是意外,他被抛出的方向,恰恰是张凡所在的地方。
在其身后一声怒吼震动九天,随即气浪滚滚,弥漫四野,便是以张凡的目力,亦无法穿透看得真切。
不过在此之前的一幕,却不曾半点逃过他的眼睛。
张凡分明见得叔通在被余波擦中抛飞之前,他的丹宝造化漩涡爆发出的冲天战意与太古巨人反掌之力抗衡,竟是接住了其中至少六七层的力量。
要是仅止于此的话,叔通还是逃不过被压成肉饼的结局,关键时刻他还是发挥出了身为从上古大破灭后一直存活至今的顶级强者风范。那战意一击,丹宝造化漩涡的抵抗,本就是一种逃命的手段。从头到尾,叔通就没有打算过跟天人始祖硬拼,尤其是在有张凡这个帮手之后,他更加不愿意如此了。这般情况下,又一时逃之不得,他所用的办法,便是借力了。
在天人始祖与叔通战意对撞的瞬间,张凡才发现了叔通的这个打算,那反震过来的力量与其说是压迫叔通,不如说是助了他一臂之力,送他远去。所以别看战皇叔通一副如破麻袋被抛飞的模样,实质上受伤并不重,可说还是戏耍了天人始祖一把。这一点,张凡能看得明白,亲自与其交手的天人始祖又如何弄不清楚?怒吼声中满是羞辱之意,便是为此。
堂堂天人始祖,太古巨人一族,甫一复生第一个攻击的蝼蚁就敢戏耍于他,以其太古强盛种族的骄傲,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蓦然间,张凡神色大变,战皇叔通那飞快靠近的身影已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全部心神皆是越过了叔通的身躯,投向了他身后的一片混沌处。
那里,滚滚云气沸腾一般,汹涌波涛亦逊色三分狂暴,随后“轰”的一声,云气尽散,一个伟岸的身影跃入了张凡的眼帘。
数百丈之高,山峰般的身躯;敏十丈宽广,城墙般的胸膛;毫毛似巨木,肌肉如岩石,呼吸胜风吼,咆哮恰惊雷……“太~古~巨~人~!”张凡的身子猛地一僵,好像天地化作囚笼,紧紧地将其束缚了一般。束缚他的不是天地,而是充斥天地的狂野气息。山若挡我,我便拔山;河若拦我,我便涸河;地若阻我,我便陷地;天若压我,我便破天!
单单如此狂野的气息,端要破开瑶天,纵横宇内的凶暴,就不愧太古强盛种族的赫赫威名。“轰~~”惊天巨响,风雨飘摇,这是太古巨人迈出的第一步。
小山般的大脚落足处,层层波纹隐现,空间似也为其踏破,更有无边云浪翻滚着向着四面八方咆哮而去。拔足而起,虚空中赫然一个巨大的脚印留存。
这脚印不是烙印在岩石JL,不是陷落于泥土中,而是在虚空凭借着灵气凝成,好像一今生命的烙印,昭显其存在。“踏巨人脚印而受孕,怀胎三十月而不娩,时人以为妖孽,独其母不忍其未生而霓门徙于河畔结庐而居,三年而产子,为长天圣皇!张凡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在典韶里曾经阅读过的一段话。
言简意赅,所说的无非是圣皇长天诞生的经过,后面跟着的他纵横太古鸿蒙,为人族觅一生存机缘,以及其强悍无比,与妖神抗手的威能。后者,向来才是重中之重,前面所言便是张凡亦不深信,不过是随意浏览而过。
然而在此时,真正见得太古巨人脚印之后,他的心中倒是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此事或许为真,亦未可知!”
张凡目视着那脚印渐渐在虚空中模糊,眼看着不出十息的功夫便会消散无踪,心思却是随之发散了开来。“太古巨人的脚印,竟然是其力量凝结的一种方式,其中蕴涵无数玄妙,不下阵道繁杂,隐然沟通天地威能。”“造化之奇,当真是不可思议!”
张凡心中的惊叹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到得此时他才明白,造化之神奇终究不能用常理来理解,或许那些神话传说中踏足脚印而生还真未必没有可能。
不过片刻功夫,渐渐在虚空中成形,漫天呼啸的狂风,便将他从神游物外中惊醒了过来。“砰砗砰~”
声声轰鸣,如同敲击在夔牛战鼓上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绝,每一声皆在天地间引起轰然回响,仿硌在密闭的静室中一般震撼心神。此时在虚空中的脚印,也不止张凡最初看到的一
个,而是每隔着千丈距离便有一个错落分布,屹然一条通天大道一般。随着每一步踏出,太古巨人的威势百倍拔高,到得此时张凡抬眼望去,感觉上好像天地法则化身成了眼前巨人,与其怒目而视来的日光相对,强烈的窒息感顿时包围周身。“啊~”一声惊呼,蓦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张凡心中一动,循声望去只见得叔通的身影已然飞快地靠近了过来,眼看不需一息的时间就会到达他所在的地方。
此时的叔通脸上,再无最开始时战术合理,戏耍了太古巨人的得意,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惊恐之色。
由不得他不惊恐,那惊天动地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一r一一一,ii;;$\};r-”“死死死一一一一一一”闷雷般的响声,命虚空中爆发,滚滚而过,每一过处气浪汹涌成潮汐。“不好!”“天人始祖的意识在觉醒!”
那近乎无意识呢喃,却引得天地元气呼应的闷响声入耳,张凡与叔通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能口出人言,代表的是什么?
那是天人始祖,太古巨人意识正在觉醒的征兆。
若无与力量想搭配的意识,再强的力量亦不过死物,并非无法战胜。这一点恰如猎人与猛虎,猎人猎虎,岂是力量胜之?不过是对力量的驾驭与理解胜过了本身强大无数倍的老虎。
要是猛虎懂得工具,明晚陷阱,哪怕是明白这两者的破解之法,猎人便远非其敌手。现在的太古巨人,就有点从猛虎便成猎人的态势了。
张凡还就罢了,叔通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化青,以他的感知,几可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叔通此前的一击虽是取巧,但毕竟是尽了全力了,连丹宝造化洚涡都已经动用,短时间内再想爆发出这般攻击,几近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说了,哪怕分毫不差地重复一次,怕也不是现在气势大盛,隐然有太古时威能的天人始祖对手。这一点,叔通明白,张凡也是心中有数。“该死!”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顿时平静了下来,如古井不波。紧接着,恰如此前天人始祖,战皇叔通所做的那般,他一宇当胸,遥遥按出。
恰在此时,天人始祖微微俯下身子,动作幅度并不大,却给人以泰山压顶之感,伴着这一动作,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再次压下。
几乎在瞬间,叔通的动作猛地一滞,好像亿万斤的枷锁蓦然临身,压得他揶不动脚步。正在其骇然欲绝之时,一声鸟啼蓦然间传入了他的耳中。”呼~”
战皇叔通长出了一口气,就好像这鸟啼声有着魔力一般,甫一入耳就将其从绝望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鸟啼之声好像视空间与时间如无物,以疾电般的速度掠过长空,轰然从他的身边掠过。
骤然接过的劲风扭曲了他的面容,拂乱了他的衣袍,更有直入元神的炽热,若要将一切蒸腾。战皇叔通猛地一下抬起早与,来,仰望苍穹。
那里,两股强大的力量轰然对撞。
其中之一,为大日金乌,熊熊燃烧的太阳金焰如有生命一般,随着金鸟骄傲地一展翅,倏忽之间凝散,化作一只巨掌迎上。
上方,天人始祖的巨掌无任何变化地压下,谁也不知他是不曾将张凡的攻击放吞眼中,还是已经来不及做出变化。最终,一只火始1巨掌,一只翻天大手,一只笔直压下,一只侧面而击。“轰~^”开天辟地,鸿蒙初辟,不尽灵气瞬间燃尽,无数云气蒸腾成空。
抵臾之间,巨响过后,漫天尽是紊乱的灵气风暴,夹杂着点点微小如不可见的小火苗,时不时地爆发出燃尽一切的恐怖金焰。“张小友……”
叔通不敢再看,一个闪身,终于跨过了最后的距离,出现在了张凡的身旁,甫一开口,他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张凡的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半点都看不出在刹那前以一己之力硬撼天人始祖的威风,反倒是有一种大战在即的沉凝。情况,远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么好!一击接触,张凡身形剧震的瞬间,也感受到了太古巨人真正的恐怖。死一一一一L一“你们一一一一一一都与■一一一一一一死!!!!!!”
恰在此时,天崩地裂般的咆哮声,震动于九天之上,散去一切迷雾,太古巨人挟着无尽的威势,以全新的模样咄现在了他们两人的视线当中。
第一一三七章 雷霆巨人,胜负手段
“天人始祖…
张凡与战皇叔通的神色都不一样了,用日瞪口呆来形容亦不为过。
此时的太古巨人,才真正苻合了“天人始祖”这一说法。
在此之前,张凡能确定的只是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太古巨人,其余种种,则还很难说。
毕竟,太古巨人是一个强盛的种族,其中巨人亦分多种。
有大地巨人,立足大地则金身不坏,力大无比,乃是不死之身;有海洋巨人,身在水中,永无力竭之时,可借七海之力,颠覆九州;有天空巨人,庞大的身躯如同海燕嬉戏于漆,桴击长空不下鹰耳,纵横数万里之遥不过倏忽之间;有长生巨人,有木有灵有水处,便为不死,生来长生一一一一一一
诸多巨人种类,便是太古时的强者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理清头绪,遑论张凡这个第一次见得太古巨人真颜之辈。
到得此时,那连续两记翻天巨掌无功,刚刚苏醒过来的太古巨人,终于展露出了其与众不同之处。“轰隆隆~”滚雷般的响动,是漫天云气汇聚摩擦之声,隐然雷电火花,在云间
天人始祖数百丈的身躯毁缓浮空而起,其后背上一对纯由云气构成的羽翼舒展开来,便是千丈之遥。这时千丈羽翼每一扇动,便是狂风,便是巨浪,便是天地的震动。
若是将这今天人始祖的身材缩小无数倍,化作常人大小,那么就不难看出这对千丈羽翼的形状,以及跟身体的比例,恰与此时的张凡相差仿佛。换句话说,标准的天人模样。云中天人,就是缩小版的太古巨人。“轰隆隆~~”又是一声雷屿,这次,却是千真万确的雷霆呼啸。”这是一一一一一一”张凡神色骇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时间回溯到顷刻之前,当他与叔通为天人始祖的真容所摄时,天人始祖蓦然扇动了他的那对千丈羽萋。
半为鼓动狂风,聚敛云气;半为羽翼彼此摩擦,紫电在瞬间爆出,沿着羽翼顺着翅根蔓延其周身。
霎时间,数百丈高下的天人始祖身躯上,游走着无数的雷霆,这些雷霆在其体表密布着,渐成数之不尽的玄奥符号,恍若无数的雷霆纹身烙印。“雷霆巨人!”张凡与叔通同时惊呼出声,脸上的骇然之色再也无法遮掩。
雷霆巨人,太古巨人一支,也是最后消亡的一支,仅仅在海洋巨人之前消失在天地间。
大地巨人有大地庇护,不离地则不败、不死,可若是被神通秘法带离大地,立刻就会被削弱九成战力;天空巨人若失翱翔之力,亦为砧板上的肉;
长生巨人要是无木属植物之力补充,单单其自身的消耗就足以让它:i\}!i……,:::……r至强点,永远也是至弱之处,这一点上体现出的是天地本源的公
世上无公平可言,强求公平,本就是一种最大的不公平;然而天地无善恶好恶,有的是公正,比公平更加合理的公正。
正是由于这一点公正,由于至强与至弱的明显,才让太古巨人的时代如沙上城堡,在极短的时间里轰然坍塌。在这一过程中,有一种太古巨人给当时的天地百族留下了深刻的印”雷霆巨人!雷霆巨人能驾驭云雾之力而御空飞行,能以羽翼翱翔共强敌周旋于空中,肉身的强大让他们不惧任何肉搏,万法之上的雷法使得他们能破法于万里之避……
这种在太古巨人时代落幕前夕并不出名的巨人之属,却凭借着强极一时的实力,没有明显弱点的强大,在那波涠壮阔的时代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便是雷霆巨人!
亦是一十天人始祖!
“还好。”
忽然,张凡与叔通好像同时想起了什么似的,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天人只是继承了雷霆巨人的云翼,而不曾传承到驾驭雷霆的伟力,不然一出手便是凌驾五行之上的雷法,其战力百倍攀升,未尝不可与人类一族争夺天地主宰的资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庆幸了片刻,张凡连忙收拢了心神,真正的考验还在眼前。”轰~轰~~轰轰轰~”
轰鸣之声,愈演愈烈,就在张凡与叔通的注视下,天人始祖雷霆巨人大踏步地前进者,每一步踏出,他的巨掌中便会多出一根深邃的紫色凝成的标枪。“紫电枪!
张凡不觉间口中有些苦涩,一旁叔通更是如吃了黄连一般。
紫电枪,又称作雷霆标枪,乃是雷霆巨人最招牌的攻击之一,一枪既出,恰似九天雷罚,引动九天雷霆之力。这一击之所以为人类先祖所铭记,除却其浩
的威能之外,尚有一个恐怖的效果-引发雷劫!太古之时,纵横天地的大神通者甚多,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准备不足,或是机缘不到,总之林林总总不一,多的是将自身修为压制,通过各种手段皙避雷劫者。这些人物遇到雷霆巨人便算是他们气运衰竭,注定倒霉了。
雷霆巨人的紫电枪攻击,往往能将他们强行压抑住的雷劫引发,以至于其提前到来。
试想一下,酣战正浓,雷劫忽至,生死便不在自己手中了,只能凭天意残喘。
好在张凡与叔通皆不处在这个阶段,若是不然,单单这几发紫电枪,就足以让他们欲生欲死了。
顷刻之间,天人始祖大踏步前进,七大步踏出。
当其第七步重重地踏下时,关键时刻终于到了。
“砰~”
气浪滚滚,咆哮着迫开,仿佛困兽挣脱了牢笼,愤怒地远去。
飞快迫近的天人始祖,蓦然停下了脚步。
借着前冲顿止之势,天人始祖庞大的身躯后仰如弯弓,随后……
“嗖嗖嗖嗖嗖嗖!”
七声破空,速度快到了极点,张凡甚至不能以目力锁定,只能望得七道被洞穿的云浪,从天人始祖处延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太古之后,绝迹人间的紫电枪,出手!
连环七枪出手,自有先后之别,然后在恐怖的力量,充沛的雷霆之力作用下,整今天地好像瞬间遍布电网,成了紫色的海洋,一时间竟是无法分辨。与此同时-,张凡与叔通同时觉得泰山压顶般的重压及身。这重压并无杀伤力,亦无其他的意思,不过是限制!
这限制,是天地法则之力,每巨人一族得天独厚的本谶,压迫之下张凡与叔通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惟有正面硬接。“硬接?!”张凡只能苦笑了。
此前的两次翻天巨掌之击,可能是天人始祖尚未适应过来,也可能是心怀了轻视之意,总而言之还不算是其最大的力量。
这次却是不同了,招牌神通紫电枪的出现,已足见其重视,足见其实力了,再无取巧的可能,只能硬接下集。
先前叔通的丹宝造化漩涡,还是张凡的金乌巨掌侧击,都有取巧之意,想要再来一次,自是再无可能了。“拼了!”越是危急,越是冷静,战意越是冲天,这便是张凡。
在无法趋避的连环七记紫电枪的威胁下,张凡的心神高度集中,患得患失心情尽失,剩下的只是古井不波,沉凝应对。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让叔通出手的意思。这一击,张凡要自己接下。
叔通的实力他心中有数了,绝非这个雷霆巨人的对手,若有闪失,扶桑树亦成泡影。张凡冒不起这个险,故而眼前的危局,需得他来破!耳中,尽是隆隆之声,这是无数细碎的雷霆在耳边爆开的响动;眼前,皆为紫电密布,此乃游走的电蛇织出了毁灭的大网。七大紫电枪,倏忽近前。千钧一发之际,张凡微微踏前一步,将叔通掩在了身后。
正全神贯注准备出手的战皇叔通顿时错愕了一下,旋即恍然,望着张凡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感动之色。
无论是否有扶桑树以及云池的因素在其中,至少至少,张凡是冒着生命危险挡在他面前,替其接下这一记的。如此,足矣!张凡此时已经无暇关注叔通的反应,整个人沉凝如山岳,口中淡然“钟来!”“咚~咚~咚~”三声东皇钟,实质声波如密密麻麻渔网,笼罩在紫电枪上。
“嗤咱仕~”
电闪雷鸣,钟声破碎,不过略一凝滞,便即破开。
对此张凡全无意外之色,漠然继续道:
“印象!”
“嗷呜~”
九龙咆哮,明黄色玉玺浮空。
器灵妞妞刚一出现,便被紫电枪以及远处的雷霆巨人吓得小脸发白,小小的身子抖如筛糠,可在张凡漠然的日光注视下,还是战战兢兢地踢踏了一下小脚丫子。霎时间,九条太古天龙的龙魂龙吟而出,缠绕在了七大紫电枪上。
仿佛拔河一般,紫电枪的动作终于被这九条“绳索”凝滞了一下,继续向前后,就好像拖着九务长长的尾巴一般。紫电之肃杀锋锐一往无前,天龙蜿蜒九彩的美丽。正是,生死间绽放出的华彩。
在这漫天美丽灵光的映照下,张凡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似的,眼中骤然大亮,放出了最后的胜负手段。
第一一三八章 大地守护,出路何在?
“轰隆隆~”雷霆紫电,划确L天际,七柄紫电枪横绝天地。
电光石火,紫电枪近前,耳中尽为雷霆轰鸣之声,眼前概为殁天的紫意。
在这满是毁灭华彩的光晕中,张凡瞳孔骤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眼中顿时大亮。
此前东皇钟一击,九龙玺缠绕,乍看起来恍若螳臂当车,不曾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却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两拨攻击之后紫电枪发生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本末约略有先后之别,仿佛潮水般一拨接着一拨的雷霆紫电攻势,经此两拨攻击影响,已成七道紫电枪平齐之势。
恰在身后叔通神色大变,眼中有掩盖不住的焦虑之色时,张凡却是长出了一口气。“来吧!”
蓦然间,他锋芒毕露,傲然卓然的气度一变,化作测海般沉凝,山岳似厚重,似缓实快地挥起左边衣袖。一一大地乾坤袖!
这件由先天一气大地元胎与大地胎衣凝成的顶级防御至宝,张凡无数次以其抵御攻击,挫败强敌,却不曾如此时这般郑重无比。他现在要施展的,是此前从未用出过的最大威能,也是此刻最关键的手段。“轰~”随着张凡沉凝地挥出衣袖,整今天地在轰鸣声中蓦然发生了变化。
一股浑厚的大地意境,脚踏实地,感受大地脉动的独特感觉,浮现在众人心头。张凡、叔通,乃至天人始祖太古雷霆巨人的眼前,瞬间翻天覆地。
漫天云气不见,无尽虚空隐没,恍若倏忽之间,三人齐齐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中。
这个陌生的天地,有山川起伏,河流穿梭,平原纵横;有日升月落,有星辰点缀;有依稀的风儿,带来妖兽的吼叫,山林的低语……九座紫府神碑,似指天高峰,又如天之九极,划分天地。”紫府州!曾经的仙界碎片,后来的上古传说之地,现在张凡独有的世界!
这个被大地乾坤袖收入其中,成为张凡独有天地的紫府州,逗还是第一次真正曝露于人前。
紫府州恍若一幅江山社稷图,蓦然间铺陈下来,在天人始祖和叔通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一切-0“元神凭依?”
叔通先是不敢置信地惊呼了一声,继而又摇了摇头:“元婴神通域?!”
他无比确定,张凡还没有到元神大成,踏入长生密境的地步,但是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将其笼罩的世界,也不像是单纯的元婴神通域。
叔通毕竟生来也晚,是上古大破灭后的绝顶人物,当他崭露头角时,上古传说之地紫府州早就陆沉大海,始终无缘得见。故而,一时之间,他也认不出这个世界便是鼎鼎大名的紫府州。
与其相反,天人始祖则是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即便是清醒在紫府州名闻天下的时候他也早就寂灭了,更不可能得见。对这个世界,两人皆是茫然,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明白其不同寻常之处。“呼~”
张凡鲸吞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长长地呼出,风吼般的响动,两条白气冲出,成排山倒海之势。“摄!”蓦然间,他暴喝一声,化作九天上嘹亮的乌啼声,顿成旭↓东升光耀。
整个紫府州世界,应声模糊、扭动了一下,就好像一处画轴中的图卷,被抖动了一下,河川皆为扭曲。
霎时间,紫府州本源的力量不断被抽取,恍若整个紫府州竖立了起来,化作一面屏障拦在张凡与叔通之前。
张凡本是想在元神大成之后,将紫府州炼化成化神凭依,再让其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震动天下。现在面对雷霆巨人的七道紫电枪,他立刻改变了想法。非如此,不足以力敌!
先天一气大地元胎早就在紫府州核心中,成为新的紫府州根本,张凡现在所做的,便是抽取紫府州的力量,将大地胎衣的防御威能提升到极处。“轰~~”
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向着两处席卷,整今天地似以张凡立身之处为分野,豁然隔绝。
几无先后之别,当隔绝天地的大地乾坤袖屏障建立的同时,七道紫电枪轰击在了屏障上,以势不可挡之势若要洞穿一切,将其后的张凡与叔通轰成齑粉。“咦?!”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叔通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感觉到张凡应对的不凡,但毕竟不了解大地乾坤袖,他对其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故而全神贯注于此,以防事有不谐。
这一看,却是发现了异窜,七道紫电枪攻击成平齐之势,轰击在大地乾坤屏障上发出的惊天轰鸣声,亦无先后之别。至此,他才恍然明白了张凡此前作为的用意。
张凡这般激发出大地乾坤袖威能,晷必不能如天人始祖放出紫电枪攻击那般连绵不绝,故而此前诸般手段,不过是将七道攻击合成一道。
这般做法,换在他人身上,无疑是取死之道,为人嗤笑,但放在张凡身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倩了。
七道攻击合一,威能成几何倍数提升,在天人始祖看来,那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对张凡来说亦然。
全力激发出大地乾坤袖威能,有紫府州本源力量做后盾,张凡有绝对的把握拦下一切攻击。“轰隆隆~~”
地动山摇,紫府州所化的天地屏障涟漪阵阵,好像那七道桀电枪是投入到了平静的水面中一般,正在恣意地肆虐着。
当其时,张凡沉凝默然,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来;叔通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因其事关生死;天人始祖破天荒地停下了脚步,略皱着眉头,似有茫然之意。
说来话长,实质上紫电枪的攻击持续不过刹那功夫。
“砰~”
惊天气浪,席卷而出,仿佛天地倾覆发出的暴风,便是远处天人始祖那庞大的身躯,亦是被吹了一个踉跄。
太古巨人如此,恍若那天地间的一切零碎,无比破碎成空,散逸随风,恍若巨掌在天地间抹过,瞬间一片清洁溜溜空明。
唯一不动的,惟有张凡,以及被他挡在身后的叔通。
↓飒飒飒飒~~”
气浪的余波,烈烈的狂风,当其势不可挡的威势消磨时,张凡的身前土黄色的屏障,方才渐渐地淡去,成空。
天人始祖的攻击,爆发出来的余波,肆虐天地的狂风,皆不能让那屏障移动分毫,再是涟漪,藉,然不动。
这般恐怖的表现,即便是天人始祖,曾经的太古雷霆巨人,脸上亦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还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要是换了其他时候,叔通见得这一幕定然惊骇。毕竟随着天人始祖意识的步步觉醒,他的力量也定然愈强,掌控越是游刃有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在此时,他却无暇估计这么许多了,以无比震惊的目光望着眼前那个并不宽广的背影。“大地胎衣!“独有天地!“大地守护!
蓦然间,无数的念头在叔通的脑海中闪过,那刹那威能的绽放,也让他辨别出了张凡使用手段的根脚-0
大地胎衣,上古之时何等赫赫威名,叔通毕竟是上古大破灭后第一批人杰之一,稍有缓冲,立刻就分辨了出来。那种激动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张凡的意料。
尤其走到最后,叔通脱口而出的“大地守护”四字,更是让他心中一动,仿佛把握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现在不是时候。”张凡略一皱眉,强行将发问的**按捺了下来。
叔通不过失神片刻,也回过了神来,踏前一步,与张凡并肩而立,脸上尽是警惕的神色。
他所警惕的对象,自然是对面那个在气浪汹涌下刚刚从踉跄中稳定下来的天人始祖。
此时,天人始祖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了一抹潮红之色,更隐然有银白色的珍珠般的东西零星挂在粗糙的皮肤上。“血液!”
天人始祖的血液,乍看起来与天人并无太大的区别,故而张凡与叔通一眼便已认出。
天人始祖弄到脸色潮红,皮肤渗血的样子,自然不是那余波所能造成的,实质上是大地乾坤袖反震回去的力量直接作用其身所致。
察觉到这一点后,叔通神色稍稍缓和,惊愕地回过头望向张凡:“张小友■■■■■■”话刚出口,便已顿住。
他一眼望去,就发现此时的张凡虽然纹丝不动,然而脸色却有些苍白,口角间隐见鲜红之色,气息波动,显然也不是毫发无损。试问,谁能在正面硬撼了太古巨人的全力攻击后而全然无损?
至少,化神顶尖高手之下绝无人能够如此,遑论张凡不过元婴后期修为,若非大地乾坤袖顶级防御至宝的威能,他与叔通早成齑粉了。“叔通前辈,出路何在?”恰在叔通眼中闪过担忧之色时,一直平静的张凡蓦然开口问道。
眼前的天人始祖,定有其缺陷,然而从刚才的那惊天一击上来看,至少这一方面,已是全盛时期威能,不可力敌。“只能暂避锋芒了。”在张凡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叔通略一恍惚,旋即反应过来,道:“就在此处。”话音未落,一宇推出。
远方,天人始祖咆哮之声,蓑挟着雷霆威能,铺天盖地而来。未完待续,如欲知-s。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一三九章 “早产”的缺陷,虚无中的光亮
就在此处?”张凡反问了一句,便见得叔通一掌状若随意地推出。劲风过处,云气舒卷,若长江叠浪,滚滚向前。
这一掌中,并未携带太大的威能,就好像是轻柔地抚摩一般「即便是打在稍稍凝实一点的土壤上,怕都不会留下太深的印痕。可就是这么一掌,却让张凡瞳孔骤缩,眼中放光。顺着叔通一掌带起的气浪望去,他才注意到此时的天地与其接下天人始祖紫电枪前,已是截然不同了。此前酣战正浓,张凡并没有察觉到天地间的变化,叔通则一路观战,又早有心理准备,提前察觉到异常并不足为怪。
此时的虚空中,再不是一片空洞,而如绿叶中繁花点缀一般,多有零星半点似星辰、若弯月般的小裂缝存在着。
乍一看去,这些小裂缝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并不明显;定睛望去,一切陡然清晰了起来,整个世界恍若破碎的瓷器重新粘黏了起来,有种脆弱的完整。这种脆弱的完整,仿佛轻轻他推上一把,便会让一切破碎成空叔通一掌,正是那关键的一堆手。“原来如此!”张凡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叔通所言的要让天人始祖提前复生,才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天人始祖的提前复生,定然抽取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力量,随后又要承受住天人始祖本身强大的存在感,整个空间早就不堪噗负了。
换句话说,只要能支撑过天人始祖复生后的三板斧,脱离这个空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即便不是如叔通一般推上一把,再过上三两息的功夫空间自然会如破碎的镜子一般化作无数晶莹散落。说来话长,当其时不过一瞬间。张凡眼中刚刚闪过一丝明悟之色,“咔嚓”一声,眼前的一切飞快地褪去、变化、幻灭……“灭-~”
离开他们两人尚有一段距离的天人始祖也发现情况不对,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再也顾不得许多,一边惊天咆哮,一边大踏步地赶来唧
天人始祖的咆哮声化作狂风汹涌,好像一只只巨大的无形手掌,要将张凡与叔通自虚空中摇落一般。
与此同时,每一踏步,便是数百丈的距离跨越,眼看着他们两人尚未来得及进入最近的一个撕裂空间缝隙,天人始祖就赶将上来。“哼!”“真当张某惧你不成?”电光石火之间,张凡就判断清楚了情况,发现单纯的逃避事不可为的时候,眼中怒火如有实质。若是不能避免,他从不惧一战。
事实上,若不是手上没有仙灵之气,陆地真仙的肉身无法动用,张凡此时都有动用陆地真仙肉身,直接就这个太古巨人天人始祖彻底轰杀成渣的想法了。“慢着!”恰在张凡准备出手一搏的时候,叔通猛地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臂。“嗯?”“叔返前辈十一一十一一张凡怔了一下,皱眉回头,旋即见得叔通脸上的凝重之色不见,代之的是如同见猎心喜般的惊喜与兴奋之色。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因为稍稍缓和了一下,他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天人始祖乍看起来大踏步依旧,然则其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有时候三两步并做一步,还赶不上此前随意一抬脚。
他那庞大如山岳,宽阔不让城墙的身去JL,无数雷电光辉似银龙游走,本以为是法力激发,怒火燃烧之故,然观其杂乱与天人始祖脸上的错愕之色,仿佛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天人始祖身上代表着雷霆巨人身上的雷电符号,也正在以昝风中烛火熄灭一般的速度,一个个隐没不见,好像耗尽雷霆威能,又似蛰伏起来以等来日似的。
“嗷~”一声恍若野兽般的吼叫声,从天人始祖的口中爆发了出来。
本来他渐渐回复的太古巨人意识,仿佛在倏忽之间远去,变成了野兽的本能主导一般。“轰~”
重重的一脚踏在虚空中,巨人脚印浮现,随后其JL仿佛有强大无比的吸力一般,那只大脚再也没有抬起来。
在张凡与叔通错愕的目光中,天人始祖就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如一根擎天巨木般,孤独地屹立在虚空中不能动惮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凡与叔通离那道最近的裂缝越来越近……天人始祖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明明眼中尽是滔天怒火,不尽杀意,偏偏迈不出去一步。
这个时候,任是何人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遑论张凡这样久经战阵之辈。“他出问题了!”张凡长出了一口气,将调集起来的灵力,运转起来的神通,释放出来的法宝,重新收拢了回去。他虽然不惧一战,但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天人始祖硬拼。
实质上,若是天人始祖这个状态多保持上那么几息的时间,张凡也不会介意趁他病取他命,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奈何上天还不想让这个可能是当世最后一个太古巨人就这么轻易地陨落,不过刹那功夫,天人始祖周身肌肉抖如筛糠,不是恐惧,而是在逐步地活跃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天人始祖这个状态保持不了最久,随时可能恢复正常。
若是此时动手,十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见得如此张凡也只得颓然放开此想。在叔通紧张地招呼下,他一步踏出,迈入了最近的一道空间裂缝当中。恰在他的背影没入裂缝中,身后一个不甘到了极点的咆哮声轰然而来。
蓦然回首,张兄正好见得天人始祖终于重新迈出了步子,巨掌中更有雷霆闪烁,仿佛新的紫电枪正在成形。
此前的意外,想来便是孕育不完全所、$-致的,是天人始祖本身的缺陷,只是爆发的正是时候,便宜了张凡他们两人而已。
现在,天人始祖显然是恢复了正常。
不过这一切,皆是来不及了。
再不耽搁,张凡全无留恋地回身,彻底进入到了裂缝之中。
“你~博~”
“你们~跑~不~了~”
远处,天人始祖仰天咆哮,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不尽怒火与杀意,使得整个空间遍布数之不尽的雷霆,仿佛九天神雷布成的囚笼。空间裂缝,虚空中的存在,天地间特殊的一种夹缝。
在空间裂缝后的虚无空间,可能通向一片死寂的域外,也可能是某个空间的边缘,只要破开屏障,就能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或是人间界,或为灵仙界,或为某块仙界碎片,或是如云中界般的小螫域外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置身在空间裂缝虚无空间中,任是何等的修为,皆极易迷失了方向,成为虚无中一点尘埃漂浮,再也不能脚踏实地。
张凡的混沌戮神诀,其气运神通一一放逐,便是将对方放逐入域外虚空,空间裂缝中,达到不陨而陨的结果。恰如此时定然还在不尽虚空中漂浮的八臂魔神分神一般。不过眼下张凡与叔通进入的这个空间裂缝,又有其不同之处。
若是普通的空间裂缝,无论如何张凡也不敢进入其间,但是眼前这个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正如叔通所说,这个云眼大漩涡下的诡异世界,本来并不存在,不过是随着天地胎盘孕育,天人始祖鹊粜鸠占而形成的一个封闭空间。
这种情况下,进入这种裂缝出去所在,十成十是云中界,不至于流落而不知归途。如此,便也足够。张凡正是抱着此想,才随着叔通进入到此时置身的裂缝中的。甫一进入,他便发现还是想得响单了。叔通的目的,远远不止于此。
几乎在两人方才漂浮于无尽虚空,裂缝之中时,叔通的手上便多出了一个雪白凝云的盘子。
这盘子平坦而无幅度,其上镌刻着繁杂的图案,约略望去,仿佛一个浓缩的大海一般。这个云盘刚一出现,溶溶雾气便从其中蒸腾而出,将叔通与张凡笼罩。在这雾气及身,仿佛绳索般缠绕时,张凡本能地就想要挣扎。他是何等修为,要是真的掺扎起来,怕是云气尽碎,再也无法凝练
在那一刹那,张凡的心中忽然一阵明悟,晓得了叔通如此作为的原因,这才强行按捺下了挣扎的冲动,静观其变。顷刻之间,云气如衣,包裹全身。
在这整个过程中,叔通手中的那块云盘散开,半化云衣将叔通与张凡笼罩,半做绳索牵连到虚空中,仿佛透过了什么东西似的隐没不见。“牵引?!”“他想见我们牵引到哪里去?”
张凡暗暗疑惑,却没有在这个虚无得连神识都被束缚在体内的空间中多言,只是默默地跟在叔通的身后。
叔通的神色也颇为紧张,但见其双手捏诀,口中喃喃却无响动,并指成剑遥遥向着云气绳索的另外一头点去。
“轰~”蓦然间,虚无空间震荡,一点亮光凭空浮现,渐渐放大,成一门户
第一一四零章 叔通的隐患,云池现!
虚无中一点光亮,就好像洞彻幽冥的一点日晖,耀眼夺目无语伦比。
这点光亮越来越大,仿佛一个正在飞快洞开的门户。
也正是这个门户之中,云气绳索穿出,另外一端与张凡与叔通相连。
“就是那里?”
张凡心中一动,明白叔通以云盘牵引的日的便是那是那里了。
念头还没转完呢,一股无形的吸引之力蓦然作用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云气绳索的另外一端,正有百八十大汉齐齐发力一般。
“嗖嗖~~”
仿佛离弦之箭,张凡与叔通瞬间在绳索的拉扯之下,向着门户投去。
越是靠近,门户就显得越大,渐至占满了整个视野。
透过这个虚无中的门户,张凡依稀能见得云气成波涠,汹涌似波涛,卷起千层浪,碎做万朵云。“云中界!”
除却云中界,世上哪来如此汹涌澎湃,气势恢弘的云气,天土地下,独一无二,惟云中界所独有。
近前了,张凡才发现这个所谓的“门户”与其说是“门”倒不如说是条“缝”就好像在一块完整的墙壁上,张牙舞爪的一条裂缝一般。
正由于近前,于是愈发地清晰,这条裂缝就犹如一张大开着的巨口,鲸吞虎噬般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此时张凡与叔通置身在虚无空间之中,目之所及无限远处,除却他们两人之外,再无任何的存在,哪怕是一点儿的尘埃。这恐怖的吸引,瞬间作用到了他们两人的务上。”呃~”张凡闷哼一声,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那种蓦然加身,从四肢到神魂一起扯动的强大吸力,几要待人碎裂成无数的碎块,方便咀嚼一般。
这种力量,与初始之时似百八十大汉拖拽的力量相比,简直是天土地下的差别。“空间本源之力!”张凡暗暗骇然,这种力量靶并不陌生。
就在片刻之前,他摄取紫府州的本源力量,加持到大地乾坤袖上,从而无损地挡下不下太古巨人岌峰时期一击的恐怖,同时以反震之力将天人始祖震伤,靠的也正是这般手段。
不同的是,此时裂缝对面的世界爆发出来的力量并没有带着敌意,只是单纯地要将他们吸入其中而已。若非如此,张凡早就剧烈反抗了。
虽然明白这一点,他的灵力还是下意识地提到了最巅峰,周身气息鼓动,随时可能暴起。
不是他不信任叔通,而是这个力量实在是大强了,一个不慎,身死当场都是轻的。“轰~”
仿佛一瞬,又如一生,整个过程中,时间的观念好像自张凡的心中远去,一直到他与叔通一齐投入到了裂缝之中,神魂在轰鸣声中震荡
才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砰~”一声闷响,张凡从虚无空间中离开,脚踏实地。
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脚下踏足在了什么地方,他第一时间望向身旁,但见叔通安然立于一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四顾左右。“咦?!”
张凡本以为出了虚无空间,便当是云中界妁某处才是,可此时一看,却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周遭云气翻滚着、咆哮着,忽近忽远,时怒时宁,不过方圆十余丈大小,犹如一个纯由云气凝成的房间一般。
这些云气与张凡此前所见的又大有不同,乍看起来普普通通,然则注意一看,便会发现很奇怪的一点。周遭四面八方的云气,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便是每一律云气都好像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按着自己的诡异运转着。
也就是说,在这方圆十几丈的云气囚笼中,没有两短循着同样诡异运行的云气,遑论凝而成云朵。“难道是一一一一一一”张凡心中一动,一个可能骆上心头,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此时他的脚下,并不是踏在土壤、青石一类的东西上,真正支撑着他,并在此前发出一声巨响的,却是一小缕不起眼的云气。
类似的云气,密密麻麻,若织锦一般纵横铺陈,踩踏在其上,就好像有着说不出的坚韧与弹性,微微起伏,满是韵律的感觉。“好奇怪的地方。”张凡心中疑惑愈盛,方要琢磨,叔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悬!”“还好!”叔通的声音中,满是庆幸不已的感情,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见得张凡望来,叔通长出了一口气,道:“张小友,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不然怕是真要跟那个天人始祖死磕一场了。”张凡闻言颔首,深以为然。
虽然不过刹那交锋,但是天人始祖的强大他是深有体会的了「要不是刚刚复生,实力不曾达到溘峰,且在最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不然结果如何还真是难说得很。
以天人始祖的强大,雷霆巨人的声威,要是鏖战下去,鹿死谁手还真是说不准的事情。“叔通前辈,你觉得天人始祖最后时刻是怎么回事?”沉吟了一下,张凡还是开口问道。
他虽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但是叔通毕竟是在那个囚笼中与孕育中的天人始祖做了无数年的邻居,更是与云中意识纠缠多年,自有其独到之处。在这种时候,张凡自然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限制!”叔通皱了皱眉头,思索了半晌,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来。”限制?”张凡低头想了想,微微点头:“前辈果然目光如炬,晚辈佩服之
叔通微微一笑,同时仿佛佛理顺了思绪一般,再无凝滞地说了下去:“可能是时限,也可能是战斗强度的问题。”
说着,他目视着张凡,眼中带着几分欣慰,几分狂喜,道:“若非张小友实力强悍,通得天人始祖不得不动用全力,也不可能逼出他的弱点来,真是上天眷顾。”
“要是不清楚这一点,在其他时候与天人始祖做生死之战,怕是凶多吉少。”
张凡暗暗点头,叔通的话说不上动听,却全是实话。
真要论起来,天人始祖无疑是有气运加身的存在。
若是不然,也不会在寂天无数年后,仍然能被天人一族以极大的代价复生。
这气运,在提前复生的缺陷上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恰如张凡此前与天人始祖交手时的感觉,天人始祖其他方面尚不可知,但纯论实力,其实已经不在其全盛时期之下。
其“早产”的缺陷,就是持久战力上,无论是时间限制还是力量层次限制,皆亢不同。
想到这里,张凡苦笑出声:“看来下次面对天人始祖,怕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了。”
他所想的,无非是再有狭路相逢的机会,硬生生地拖到天人始祖弱点尽显,再做区处。“其实一一一一一一”叔通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忽然顿住了。“。&?叔通前辈……”“你还好吗?”张凡顿时发觉不对,连忙问道。
在问话的同时,他的眼中一抹忧色闪过。现在叔通,怎么看都与“好”字扯不上关系。战皇叔通,本就是元神之身,或者说是半个元神。
无论是在哪一部分元神中,都没有凭依的存在,想来是造化裂神术施展的要求吧。
在这种情况下,单独的元神存在本就脆弱,叔通此前能以丹宝造化漩涡接下天人始祖一击,已经走出乎了张凡的意料了。
现在在张凡的眼中,叔通的身形一阵阵的模糊,好像倒映在水中的影子,随着微风拂过水面而扭曲一般。,无一一一一一一无事!-,
叔通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灵气波动,夯空中隐然透出丹药的香气,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在灵气波动与丹药香气的双重作用下,叔通的元神终于重新秸定了下来,苦笑道:“老毛病了,元神在那囚笼中多年,根本折损甚重,极易不稳。”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张凡还是轻易地判断出了情况的严重程
若是其他的化神道君面对这种情况,都可以考虑去夺舍重修了。好在叔通施展过造化裂神术,尚有一次两个元神融合,修复根本的可能性存在。
叔通此时虽然强行将问题压制下来,但是一日不与另外一半融合,终究是隐患存在。
到得这个时候,张凡终于明白为何战皇叔通对融合抗拒至此,以其现在的无神状况,还真不好说融合之后究竟是哪一方面占得主导。
张了张口,他还是没有问出声来,而是环顾号-一下左右,岔开话题道:“叔通前辈,此地是何处?”
此时,那四面云气无数次收缩屏障,好像达到了一个平衡,正在飞快地淡去,想来用不了片刻功夫就会彻底散逸。这个地方的真正面目就要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此地?呵呵~”叔通轻笑了几声“张小友,这不是你一直想来“一直想来的地方?”
张凡瞬间眼中一亮,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紧接着便自己道出了答案:“云池?这里是云池?”“哈哈哈~”
叔通胡声大笑,道:“不错,此地正是云中界真正的核心所在,天人一族的命脉所依,也是老夫昔日化神的关键一一云池!”笑声未散,四面云气若惊鸿般蓦然消散,将云池的真容曝露到了张
第一一四一章 云池,诸界云引大法
“云池!”云聚云散,云卷云舒,云海若汪洋,变幻万千。
大浪滔天,暗流汹涌,彼此碰撞,若是将云气换做海水,几与大海无分毫的不同。
那些碰撞之下散开的云气并未消散,而是一一凝合而成,化作无数缕纤细的丝绦,每一条皆是坚韧无比,恍若经年老藤,远非寻常的云气所能比拟的。
片刻间,四方云散,曝露在张凡与叔通面前的,正是云中界的真正核心所在一十云池!“这就是云池!”张凡眼中略现迷离之色,极目四望眼前的云景。云池真正的模样,与他想象中的大相轻庭。
按张凡想来,所谓的“云池”当真是一个“池”不过以云气填充,为云中三宝之一,仅此而已。
现在再看,却发现大谬不然。
“云池?我看不如叫云海…
这是张凡真实的想法,出现在他面前的漫天云气,无边无垠「当可用海、洋来形容。
这个“云海”并不是如真实大海般的平面,而是成一个弧形,向着中心处倾斜,恍若一个巨大的漏斗,不断地吞噬着不知从何而来,凭空浮现的飘渺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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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这漏斗般的形状,张凡在极目远眺下,隐然可以望见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云池的最中心处。
说是小黑点,要则当是一个庞大的存在,若是不然,隔着无数的距离也无法望见其踪影。“云池啊!”“我扛通又回来了。与张凡并肩而立,叔通略带缅怀,又有几分怅然地说道。“张小友,你可知昔年老夫是如何元神大成的吗?”稍顷,叔通回过头来,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东西对张凡说道。“晚辈不知。”张凡摇了摇头“只知道前辈你能化神,与这云池有着关联。”“不错,若无云池,亦无今日之叔运。”
叔通点了点头,不知是否错觉,张凡在他的话语中,似乎听出了一种隐藏在其间的瀹然之意。为元神大成,为长生天地间而黯然,世间岂有这样的道理?
叔通并没有给张凡多问的机会,而是遥遥一指“漏斗”的中心处,道:“张小友,你若是能占据此处,借得云池修炼三十载,以你此时的修为境界与坚定心志,老夫保你踏入长生密境。”“保你踏入长生密境?”
天下之大,何人敢说此言?叔通既然能说出口,证明其对云池的信心之充足,远在张凡的意料之外。
在张凡想来,就与他在结丹之初寻找各种灵萃,费心竭力地提高结丹几率一般,这云池也当如那些灵草一般功效才是。现在看来,却全然不同,按叔通的语气,有此云池便足以让他踏出那关键性的一步。“云池到底是什么?能让叔通这么有信心?”
张凡的心中愈发地好奇了起来,不过看叔通暂时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就没有立刻追问,毕竟到得时候,该说的叔通终究要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于是乎,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叔通见状眼中不为人注意地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道理谁都明白,可在长生的诱惑下还能如此冷静的,又能有几人?
这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张凡便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漫天云气中收回了目光,问道:“敢问前辈,此前那云盘为何物,竟能牵引我等至此?”
张凡此问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初见之时就想问出口来,要不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也不会等到此刻。“玉盘?哈哈哈~”叔通长笑出声,有说不出的得意之色。“难道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何等灵醒之人,一见他这神色,心中顿有所悟:“前辈,难道那云盘是前辈所创的独门手段?”“正是!”
面对张凡脸上的惊诧之色,叔通愈发地得意了起来,当仁不让地道:“此诸界云引**,正是老夫结合造化道秘法,丹道玄奇,以及云中独有秘术创出的,乃是老夫平生除却丹道造诣外最为得意之事。“丹道造诣外最为得意之事?”此言入耳,张凡悚然而惊,这才发现那云盘的作用怕是远在他想象之上。
需知叔通除却其丹师身份丹道造诣之外,本身尚是化神道君,又是造化道真正的传承人,竟然以创造此秘法为平生骄傲,就足见其对这个所谓的诸界云引**的看重了。
“张小友你且看好了。”
说到得意处,叔通按捺不住了,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在张凡的面前展示了起来。
话音刚落,见得张凡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叔通便伸出手来,虚空中一抓。此时他们两人皆是身处云池之中,叔通伸手抓去,除却云气之外,尚还能收获何物?
一掌皆云,蓦然收回,在张凡的面前一摊,继而攥紧。
“噼里啪啦~”
青色光辉,如冬去春来,小树上新生的绿芽儿般青嫩可爱色泽。
这青嫩的色泽在他的指掌之间不住地流转着,片刻之后,叔通再次摊开手掌,掌心上托着的赫然又是一个云盘。
云盘不过巴掌大小,托在他的手中带着云气特有的飘渺之感,以及一种说不出的质感与光泽,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更新最快
见得这个云盘,张凡神色顿时一凝,既然早就对其感兴趣,此时再看自然一眼认出,与叔通此前在虚无空间中所用的一般无二。“张小友,如何?”叔通得意地将云盘收起,笑问道。张凡诚心正意地赞了一声:“神乎其神!”“哈哈哈~”叔通大笑出声“小友可有意学此神通,若是有意,“有这等好事?”
张凡心中一动,念头还没转完呢,便见得叔通的眼中竟是带着一股迫切之意,好像恨不得早点将这诸界云引**传授与他一般。
这么多年来见人无数,善恶多有,张凡一眼便看出叔通眼中的迫切并不含半点的恶意与算计,只是单纯的渴望而已。念头一转,他便明白了过来。
“他络究是没有信心!”
“生怕消息在这天地间,留此神通,也有留个念想之意。
本来就对这诸界云引大沽,杠动,现在明白了战皇叔通的想法后,张凡暗叹了一声,并无矫情之意,颔首道:“晚辈谢过前辈传艺之恩。“好,接着!”叔通也不拿捏,大笑着伸手向着张凡的方向一指。
旋即,一个九彩光华,晶莹如宝石般的小圆球从他的指尖浮现出来,飞向了张凡。“无神烙印-!
张凡瞳孔收缩了一下,也不迟疑,伸手在漂浮在其面前的无神烙印攥在手中,一捏。“轰~”霎时间,大段大段的文字,一幅幅图片,倏忽之间在他的脑海中闪待得一切归于了平静,张凡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尽是惊喜之意。诸界云引**的神妙与玄奥,远在他的想象之外。诸界云引**,立足于云,牵连与天地,果与叔通所说的,自成一派为天地独有,惟其创始人的叔通却有骄傲的理由。
任何一个世界,上至仙界碎片,中有灵仙界,下有人间界,乃至诸般外域,只要其地的云气为施展诸界云引大沽的高手捕捉,便能将其制作成云盘。
这些云盘与那个世界息息相关,就好像一把把钥匙一般,必要时刻可以将云盘的主人在虚无空间牵引至云盘定位之处。关键所在,便是云气,以及施展的时机问题。
张凡在脑海中理顺了一通,旋即对着脸上满是探寻之色的叔通行了一个礼,正色道:“张凡谢过前辈传艺之恩,张某铭感五内,不敢或忘。“小友你喜欢就好,老夫也就放心了。”
叔通随意地一摆手,自从见得张凡为诸界云引**所震撼与吸引,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过。张凡点了点头,将谢意藏到了心中,有些东西是不需要一直挂在。
诸界云引**的意义之重大,自是不言而喻,乃是日后他穿梭各个世界的无上法门,若是配合上陆地真仙六宝之一的星盘,更有如虎添翼之功效。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张凡略一思量便将其抛诸脑后。“好了,张小友我们走吧!”
提出了诸界云引**之后,战皇叔通好像放下了心奎一般,拍了拍张凡的肩膀,向前一指道。
话音落下,他便当先踏步而去,俸行的方向,正是整个云池的中心凹陷处。张凡连忙如他一般,踏足云上,随风飘过,紧随其后。“叔通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去看一个‘老朋友,。”
叔通头也不回,但是张凡不难通过“老朋友”三字上的重音中明白,这个“朋友”的定义怕是很值得商榷。大致清楚之后,张凡也不多问,紧随着叔通掠过万顷波涛般的云池良久良久,一声轰鸣,云气为劲风击散,两个身影凌空而立,凭风“张小友,你看到了吧?”叔通神色间带着明显的沉重之意,指前面某处对张凡说道。”看到了。”张凡点了点头,面沉如水。现在,他终于知道叔通口中的“老朋友”指的是什么了。
第一一四二章 血碑刀尊,大梦温香
“叔通前辈,你这个老朋友看上去很是不凡啊!”张凡面沉如水,鉴于知道叔通口中的“老朋友”指的是什么了。在他们前方敏千丈之遥的地方,一座巍峨云碑跃入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远处望去,不过云气所凝的石碑,在云中界实在是太过寻常「并不足为怪,然而随着两人的脚步接近,这个云碑也渐渐显露出了不凡的地方。红,血液的鲜红;流动,血液的流转。整座云碑,除却轮廓上的云气,以及碑上的字迹外,其余的一切,尽染血色。
这些血色历经无数年的岁月,不曾有半点沧桑遗留,皆如在鲜活的人体中一般,缓慢地流动着,颜色亦是鲜亮得渗人。其中血色最浓处,便是血碑上一个个人名。
它们皆如有着字迹的生命一般,活灵活现张牙舞爪,同时有鲜血顺着字迹边缘滑落,时不时地更有一缕血气从字迹中挣扎而出,哭泣着、扭曲着,恍若被永远束掉在血碑中的怨魂,哪怕不断哭泣与挣扎,始终挣脱不出血碑的控制。“这是十一一十一一”望着这些血字,叔通的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张凡的神色亦渐渐凝重、肃然。这些血字,随着张凡凝望的时间越长,越是能见得其不凡之处。
每一个血字够成的名字上,皆有若隐若现的,极其单薄的血红色丝线探出,它们远远地向着远方蔓延着,彼此与其它名字上散发出来的丝线交织、纠缠,最终消失在虚空中。“这就是云海瑶口中的云池禁锢吧!”
半晌后,张凡长叹出声,以他的见识与眼力,自然明白这些名字以及那些延伸出去,不知连接到虚空外什么地方,又与什么人相连的血色丝线到底代表着什么。
感受着云中界人族无数年的痛苦,如同宿命般不可挣扎的掌控,耳中那些怨恨血影挣扎时发出的声音愈发地刺耳勾魂,引人神伤。在这些恐怖的声音下,却有一人,安然睡去。
就在血碑之下不远处,一个身长近丈许,比绝大多数天人颀长的身材都要高大许多的天人侧卧着,陷入沉睡。不用说,此人便是叔通口中是的“老朋友”了。张凡目光骤然一凝,上下打量起了此人。
这个丈许天人有着刀削斧凿般的唇容,躺在地上周身**,只有身后羽翼包裹环抱了过来,恰好遮住其要害,看上去健美无比,将男性的刚之美展露无遣。
他真如雕塑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平稳的呼吸,隐然起伏的胸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此人正陷入沉沉的水面之中。
既入睡中,气息尽敛,从他本人的身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来,反倒是他身前一物,极为引人注@0
那是一柄更胜丈许天人身长的长刀,笔直地插在天人身前的地上,以张凡的角度,其夸张的造型简直如一面盾牌一般。
这柄长刀从刀身到刀刃,皆不似在云中常见的云气长刀,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材质,通体呈青色,恍若一条青龙蜷曲。
它的刀柄不甚长,恰足丈许天人双手合握,唯有其刀刃,既长且阔,有说不出的凌厉与霸道气息散发出来。“好刀!”
一见的这柄大刀,张凡顿时将血碑、天人放到了一旁,眼中放出亮光来。
以其器道修为,清晰地感受到刀身上的纯粹,无血厉怨缠,无磨砺挫折,有的只是单纯的“刀”!
恰似最纯粹剑气凝成的神剑一般,这柄长刀已然是“刀”本质的显化,非任何器道手段所能炼制。“刀尚如此,人又如何?”稍顷,张凡的目光移动,凝到了那一看就是长刀主人的丈许天人身上由不得他不如此,恰在他赞赏那柄长刀的时候,丈许天人便开始轻微的颤抖,愈演愈烈,似欲从长睡中醒来。“张小友,你可知道此人是谁?”叔通仿佛没有看到丈许天人眼看就要醒来了似的,悠悠然地问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张凡暗暗腹诽,同时坦然摇了摇头,道:“张某不知。”
这个答案叔通半点不奇怪,淡然点了点头,道:“你不知其身份也不奇怪毕竟是太过久远,若非机缘巧合,便是老夫也不可能知晓。”越是听下去,张凡的神色便越是郑重,单凭叔通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便知道这个丈许天人决计不简单,怕还是什么传说中的人物。果不其然!张凡心中刚动了此想,叔通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百族大战人族胜,此后便是人族内部对天地主角的争夺,最终才有了今日之人类,北疆、云中,乃至地下的异族、遗族。”“天人一族,确是不凡,在人族内战中见事不可违,立刻激流勇退,寻得云中界,传承火种,留下暗手。诸般手段施展,才有今时今日之天人一族留存,并在这个小天地中跃居人类之上,俨然-天神一般。”
张凡闻言暗暗点头,叔通所说的也真是他所想的,在那个波澜杜阔大时代崭露头角的果然无一等闲之辈,天人一族的先祖们确实是不凡。
《【等等十■■■r■
“难道说十一一十
张凡猛地一下反应了过来,心中一个激灵,蓦然回首望向那个沉睡中正要苏醒的天人,以及他身前颤动着,渐成-龙吟之声的长刀。恰在此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叔通的声音。“天人先祖,其惊才绝艳者以尊祖称呼之,此人便是天人五祖之一”刀尊!”
刀尊?!
张凡心中一动,目光凝于那把不甘寂寞的长刀上,暗暗点头,仅凭其能驾驭此刀,刀尊之名便非虚妄。沉吟了一下,他见叔通对渐渐苏醒的刀尊与长刀全无反应,便知其心中早有准备,也不去管他,张凡伸手一指刀尊转而问道:“叔通前辈,此人既为天人五祖之一,刀尊之位,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沉睡,不知多少年的沉睡,在外人前来后醒来,斩杀外敌,然后再陷入沉睡,周而复始,这简直就是炼尸、傀儡干的活!一代刀尊,天人五祖之一,岂是应该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这。种地方?
“真正的刀尊,早就已经身陨了。”
叔通叹息一声,不乏钦佩之意:“云池为天人三宝之一,实则是云中界自身孕育的至宝,为三宝之首,岂是容易掌控的。天人五祖为来到云中界后,天人一族仅剩的至强者为掌控云池,天人一族付出了绝大的代价,其中就有五大至强者之一的刀尊!
在天人一族立足云中界时,刀尊便已身陨,我们眼前的这个,不过是其躯体,以及不散的刀意残留。“原来如此。”
张凡亦是长叹出声:“即便身死,刀意犹存,誓守生前所重,着实可敬可佩,可惊可叹!”
在他看来这刀尊与上古剑修一脉可说是相差仿佛,走的都是同样的路线,不过一个以刀之霸”一个以剑之锋,各有巧妙罢了。“看来,要在这云池中有所动作,怕是绕不过这个刀尊孓。“可是,当年叔通文是如何绕过此人,在这云池中元神大成的呢?”
正当张凡沉思时,刀尊身躯颤动欲起际,长刀剧震欲破天的一刹那,叔通蓦然伸出手来,当空一捉。
这一抓,与他施展诸界云引**时动作相差仿佛,然而不过眨眼间,张凡的瞳孔骤缩,眼中尽是一片惊骇之色。
盈盈如水,缠缠绵绵,一缕药香,仿佛痴缠着的男女,在天地间缠绕着,充斥着,极其轻柔又无所不在,恍若母亲的怀抱,拥入天地。
在这药香中,张凡的脑子一阵模糊,几有昏昏欲睡之感,那种安全与温暖,足以让放下所有,沉沉睡去。“不对!”蓦然间,张凡双目睁开,周身金光一闪,燃尽通体上下药香,眼中重回一片清明“大梦温香!”张凡惊诧地望向叔通,一个名称脱口而出。大梦温香,正是此时萦绕在天地间的药音之名。
“正是大梦温香,张小友好见识。”
叔通缓缓收回手来,对张凡能认出大梦温香多少也有些惊诧之意
与此同时,远方血碑之下,刀尊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下来,好像婴儿在母亲的怀抱中,重新睡去。
刀尊入梦,长刀不甘地颤鸣了一下,也同归于沉寂。
见得如此,叔通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张凡也明白了其用意。大梦温香,虽为熏香之类,实则确是一种很难炼制,也很罕见的一种丹药。其罕见与其难以炼制有关,但更多则是其运用不管,少有人废那功夫。大梦温香,为助人入梦之用,最适合用在心神不定,或孱弱不堪灵气者。问题是,有的是各种秘法。可安抚心神,可强行使人入梦,何须如此这般炼制困难的丹药相助,这不是多费手脚吗?
唯一不可或缺的此药的,实则是一些凡人之身,虚弱到了极点,连一点灵气入体冲刷都承受不住的,才需要动用此灵香。这一点,就注定了其罕见与难得。“真是好手段!”张凡望着渐渐平静下来天人刀尊,抚掌大笑,诚心正意地赞叹出声。
叔通所为,技近乎道!∫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三章 化神道上,何人挡我
“真是好手段!”张凡一赞,确走出于真心。
大梦温香之罕见倒还没没有什么,若是早知如此,准备一番对叔通这个级别的丹道宗师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真正让他动容的,却是叔通轻描淡写地摘取云气,凝练出丹气来的手段。无需灵药,不用丹鼎,少却火焰,仅仅一抓,灵丹半成。
此时弥散于空中的大梦温香不过是半成品而已,并不能为人所服用,却椅其特性展露无遗,仅此一点,就足以将叔通天下第一丹道宗师的名号坐实。
这一手,恰是与张凡抓取宝气,瞬间凝练成法宝一般,皆是以天地为炉鼎的手段,不同的是叔通所为更进一步,直接以天地灵气模拟出药性来,这般手段着实可怖可畏。“哈哈~小友谬赞了。”叔通抚须而笑,虽是谦辞,却不改眼中得意之色。这确是他生平得意事,现在遇到懂行人赞叹,自然得意。
张凡微笑点头,他心中明白,这个大梦温香凝气而成丹的手段,估计是当日叔通局促于此的时候研究出来的,若是换个其他的丹药,怕是其也没有这个手段。不过无论如何,这终宄是叔通丹道成就的体现,这一赞并不委屈。
话音落下,张凡回首望向重新平静下来的天人刀尊与前面的长刀,略一皱眉,道:“叔通前辈,刀尊这种状态可持续多久?“这个一一一一一一”叔通面露尴尬之色,踟蹰务道:“不太久……”呃~”看他那模样,张凡噎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的意思是一一一一一r”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叔通要以凝气成丹的方法来炼制大梦温香了,原来如此。
“那岂不是也惊动不得?
旋即,张凡心中一个机灵,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是这样没错。”
叔通尴尬地点了点头,手上不住地槎动着,大梦温香继续萦绕天地。
不过这个时候,张凡对这香气已经彻底没了兴趣了,诧异地问道:“那叔通前辈当年是如何运用云冷的?”
既然天人刀尊靠着大梦闻香解决不了,叔通又在此成就了化神,这其中自然是发生了什么。“也是上天眷顾。
叔通深吸了一口气,道出了实话:“当时正值外敌入侵,天人一族调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这个刀尊自然也被他们以秘法调走,这才给了老夫可趁之机。“呃~”
张凡彻底元语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敢情当年叔通用尽了手段,只是猫在一旁被卡吞了这里进退维谷,偏偏狗屎运临头,刀尊直接被调开了,这才成就了他的化神之路。
“前辈你……你真是好运道,大气运,张某佩服之至。”
“客气客气~”
说话间,两人的神色都有点不对,忍笑、尴尬,兼而有之。
“那个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迟疑了一下,还是苦笑出声:“那现在要如何?
“这个一一一一一一”
叔通两手一摊,道:“我打不过他!
“我知道!”
张凡一阵无语,叔通你能打得过谁?
“老夫会先去你说的那今天音岛云,跟另一个叔通融合。
提及此事,叔通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张凡也为之正色倾听。
“若是事后老夫占得主导,那就一切依前言,老夫自当带小友前去寻那扶桑树。”
“若是……若是事有不谐,那小友就以裂神偶为凭,一样能寻得叔通-,以小友的手段,一样能让他相助于你。”
张凡闻言默然,他心里明白,要是最终在融合中占得上风的是这个叔通,那扶桑树一行当无问题;要是另外一个,以其本性不是逃之天天就是觅地躲蔑,那个时候就要凭生波折了。“此物先交予小友,为天之门的钥匙,若无此扶桑树叶,财即便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天门亦不会开。”叔通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手中闪过的一抹炽热光辉。“轶桑树叶!”
这个芭蕉大小的金红,正是此前叔运甘冒奇险从云中意识处盗出的,当时张凡便明白其定有大用,现在听叔通一说果不其然。叔通也不矫情,话一出口,顿时将扶桑树叶抛出。
张凡眼中一亮,灵气震荡,头顶上一亩五色氤氲气云浮现出来,恍若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扶桑树叶瞬间被吸入了其中。
霎时间,光华大作,耀眼的金光掩盖了其余五色,成了普照天地的日晖般华彩。
“这才是真正的扶桑树精当所在。”张凡暗暗骇然,这蒲扇大小的扶桑树叶中蕴涵的力量,更胜过此前让他比惊艳的扶桑树枝九耀栖日,当真如太阳当面一般。
在他的庆云上,扶桑树枝所化的扶桑树通体剧震,亿万道金色光辉笼罩而出,将扶桑树叶拖拽着,直上树巅。
这整个过程,就好像红日从地平线、海平面上升起,一点一点,缓而不炽,终至大放光芒。感受着庆云中的变化,张凡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
他算是明白了过来,当年叔通为何会有那截扶桑树枝,以及为何珍而重之地收蔑在两界大禁术之中。
现在看来,一来则是这扶桑树叶与扶桑树枝本就是一体,换句话说,这截树枝本就是为了成就那枚树叶而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此时发生在庆云中的异状与双方蕴涵的威能差距;
其二,乃是当年叔通怕是都不以为自身能有活着脱困的一天「故而留下扶桑树枝,是为了给后人留一下线索,从而能找到扶桑树叶「并顺便为其报仇或是解救。
想明白这些问题,对张凡来说不过一瞬,几无任何耽搁,他冲着叔通点了点头道:“叔通前辈,就这样吧,只有你将云池运用之法教给晚辈,便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顿了顿,他又道:“在张某看来,最终怂的,定然是战皇叔通!”“无战意,如何胜!”这六字,掷地作金石声,没有半点虚言夹杂,却是其本心所思所想。“哈哈哈~~多谢小友古言了。”
叔通又如何听不出来,大笑着转身而去,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九彩光球带着绚丽的光辉,投向了张凡所在的地方。
“又是元神烙印。”
张凡洒然一笑,纹丝不动地任由元神烙印撞入他的体内。
目送着叔通大笑着远去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云中,为翻滚着、沸腾着的云气所遮挡,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回过了身来。“祝你好运!“战皇叔通!
叹息之声随风,空气中药香渐渐淡去,张凡蓦然回首望向天人刀尊,同时探出神识翻阅起叔通传递过来的元神烙印。“锶”“怎么-可能?”突如其来的,一抹讶色浮现在他的脸庞上,越来越浓,直至化不开。“怪不得了。”
良久良久,张兄长出了一口气,方才明白云池为何有助人成就化神的威能,以及叔通为何跑得那么快法。“原来如此!”
所谓的云中三宝之一的云池,实质上,却是整个云中界的化生至宝,本源宝物。
换句话说,云池是云中界,云中界亦是云池。
云池吞噬整个云中界的力量,渐渐壮大,最终也导致了云中界的幅员不断地扩展,就好像一个初生的幼儿不断地成长一般。
若是再有无数年的时间,云中界成长到了极限,云池彻底融入云中界中,那整个世界便是一个不下人间界的完整世界。不过在张凡看来,或许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先是在无数年前,在那波澜壮阔的岁月,云池被天人先祖们以绝大的代价占据,此后更有叔通运专人物借以成道,现在还有张凡这今后来者。这样下去,云池吞噬的力量别说成长了,怕是云中界还要随之消亡也说不准。张凡心中所想的,叔通匆忙离开的原因,也在其中得到了解答。
原来,要使用云池聚拢整个云中界的力量,需要占住其核心位置,亦称之云心,也就是天人刀尊所在的地方。
其次,还要以强大的力量,逆转云池,玫将使用力量扩展云中界,而为反向吞噬力量成就施展秘法之人。
要达到这个地步,就相当于以自身气运,强压云中界生灵一头,即便是有云池相助,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调动云池之力,在整个云中界中造成天灾、**,以亿万生灵死难为代价,强行削减气运,以达到此消彼长的日的。
这毕竟是大杀孽,大罪恶,是否要以此为代价成就化神,全看张凡自身的选择,故而叔通自觉地避了开来,以示不干预。
“哈哈哈~~
毫无征兆地,张凡大笑出声。“这或许对他人来说,是一个大难题,大抉择,但对张某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叔通所担忧的,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顷刻之间便有了选择。
笑声未歇,张凡目光蓦然一凝,注视在那渐渐重新有了复苏征兆的天人刀尊身上。
“先解决了你!”
“然后成就化神!
“我倒要看看,化神路上,何人挡我!”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四章 战,刀剑啸
“化神路上,何人挡我?”张凡的眼中,倒映出了一个剧烈颢动着的巨大人形一一天人刀尊!
他,便是第一个拦路之人!
“刷!”
空气中隐现波纹,倒插在地上的长刀震颤,一声刀啸,似为激怒。
“好一把骄傲的战刀!”
张凡望向长刀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之意。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一声刀啸,完全是长刀本身对战意与杀气的应激反应,正因为如此,方才难能可贵。
这柄长刀,怯如他此前所判断的,乃是由纯粹的刀意凝成。刀之道,凝折不弯,霸道绝伦,没有剑之飘逸,枪之锋锐,而是不闪不避,当头一刀的刚烈。现在这一声刀啸,正是刚烈霸道的刀气显露。“可惜了!”张凡摇头叹息“刀终究是刀,与剑一般,强弱不在己身,而在握持的人手中。”“无人掌握,不过死物罢了。”“能奈我何?!”
一声“能奈我何”说不出的傲然卓然,说话的同时张凡的目光须臾不离天人刀尊的身上,隐然激将之意。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笼罩了天人刀尊的身上,仿佛弹火星入灯油中“轰”的一下,若袭火冲天燃烧。冲天的不是篝火,是战意,是刀气,斩断一切的决然。”天人刀尊!“丢一■”
气浪滚滚四方,云彩汇聚八面,一个丈许高的天人身影,长身而起,屹立不倒。
天人刀尊,苏醒!
即便只是刀意驾驭躯壳,哪怕不过苟延残喘的肉身,蓦然睁开眼睛的天人刀尊,还是瞬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威势。“好!”四目相对,张凡眼中如有金焰燃烧。
天人刀尊的实力,随着这一爆发也彻底地显露在了他的面前,此前诸般作为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仅此刀意肉身,便胜过曾经交手訇土的化神道君。”
第一印象,便是凛然。
张凡生平交手并战而胜之的化神道君不在少数,其中最强者怕也就是与这刀意驾驭的肉身相差仿佛罢了。
“想来,这个刀尊全盛时期,当是不下智狼王、长风真人般的化神期顶级高手,有真君之份位。”顷刻之间,张凡心中便有了明确的判断。
他心中也明白,这并不代表这区区一个肉身躯壳,当真就强过那几个化神道君。
绝对的力量,与展露出来的战力,并非可以等同相较的,就以他自身为例,绝对力量不如的情况下,斩杀强豪无数,又有谁人敢小视于他。
“砰~”
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气冲天而起,仿佛孤峰指天,久久不散。
这些云气,皆是由地面无数年凝练的云华带出,正是长刀蓦然暴起,席卷而出的威势。若有灵,似生命,长刀化作一条青色长龙,电射如天人刀尊之手。巨大的手掌紧握,一人一刀,瞬间鹬为一体。“人刀合一,人既刀,刀亦人!”张凡瞳孔骤缩,明白此前与少还是忽略了一些东西。
此时的天人刀尊严格来说已经不是生命了,只是强烈意志残存下来聚拢刀意而成的特殊存在。
这般情况下,前面的判断有一点无稽,那就是论其真正战力「肯定是比不上内外圆通的化神道君的。
但是在其长刀入手的瞬间,张凡还是发现了不同的地方,好像一人一刀瞬间结合成了一个整体,威势百倍攀升。
霎时间,他便明白了过来。
天人刀尊现在只不过是刀意操纵的存在,在其他方面自有不可弥补的缺陷,然而在施展这柄长刀时,却是分外圆融,威力倍增。“看来没那么好对付。”
张凡苦笑了一下,也就放开了。化神路上,岂能是一帆风顺,若是如此,怕是天下满是化神,遍地游走了。这天人刀尊,不过是第一个门槛罢了。
诸般念头,电闪而过,当天人刀尊怒日而视,刀气纵横天地时,张凡已是抢先出手。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张凡在挑衅试探时,岂会没有准备?
不知不觉间,云池中心,天人刀尊所在的云心方圆数百丈内,已是变化了天地。“p叟嗖嗖~”这是无数气劲纵横。”砰~~砰~~”零星轰鸣,这是一道道刀气蓦然炸开,好像砍在了亿万年沉淀的青石上,迸发出火花破碎成犀利。
每一声闷响的源头,除却大开大合的刀气之外,往往也有一道道锋锐的痕迹,好像天之划痕,与刀气交叉纵横。这些,便是与刀气针锋相对,发出金铁之声的存在——剑气!
蓦然间,亿万道剑气凭空浮现,好像本来就在那里,只是在刀气的刺激下了显露出了真容。不期然间,整个世界,已成了剑气的天空。方圆千丈之内,剑气如虹,倏忽来去;又似游鱼,游走缝隙。密密麻麻,恍若一举手,一投足,就会被切割成无数份一般。在这让人一望有贴肤之森寒的剑气中,还夹杂着一股热浪,滚滚而来。“轰轰轰~”
无数处剑气蓦然染红,迸发出耀眼的光辉,绽放成莲花状,有剑气之纯粹毁灭,亦有火焰净化重生的意境。一一净火红莲!
若有张凡昔年的敌手见得这一幕,自会惊呼成声:“万剑图!”
张凡悄无声息在布置下来的正是久未曾动用的万剑图。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境界,再动用万剑图这件吸纳了无量剑池的剑宗至宝,自不可与当年同日而语。“砰砰砰砰砰~”连续五声轰鸣,五道剑光化作万丈剑气,冲天而气,分守元方。
正是: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南方丙丁火,五方五位。
这五方中,以东方甲乙与北方壬癸最为曜眼,各自成清晰的剑形,有无量剑气并木水先天精气迸发。
在这两柄巨剑的上方,犹自有东方甲乙青龙长吟,北方壬癸玄武咆哮,正是五方神兽中馈守东方与北方的青龙与玄武神兽。
这两处,自是张凡手中五方神剑的正品东方甲乙青龙剑与北方壬癸玄武剑,其余三方,则各自有虚幻剑影,朦胧的麒麟、白虎、朱雀神兽形象浮现,馈守一方!这一手段,配合万剑图威能,正每■上古之时剑修者威压天下的五方剑阵雏形。
剑气洪流之中,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漫步而出,万剑及身,若溪流入汪洋,不曾半点形诸于外。”剑修分身。
自得张凡剑婴之助,这多年来沉浸在万剑图无量剑池水中历练,他这剑修分身也到了独当一面的实力。
近年来所遇诸多敌手,要不就是不堪一击,要不就是强绝一时,剑修分身皆无出面的必要,一直到了今天,才似多年磨砺的神剑,到了一试锋锐的时候。
张凡毕竟不是正统的剑修者,他也微不到惟我惟剑的地步,故而剑修分身j$强,却也算不上他最强的手段。
若是眼前的天人刀尊,以同等实力,换成另外一种表现方法,他绝对不会动用剑修分身。
偏偏这天人刀尊,以刀意为本源,刀气为威能,那长刀所指,自当有神剑当之!
不如此,不挫敌锋于正锐,一旦其势起,即便是以张凡的实力,怕也不能将其压下。
在第一眼望见天人刀尊,以及他面前的长刀时,他便知道其走的路子与剑修一脉相差仿佛,一旦出手,一击强过一击,胜似长江叠浪,一直到其油尽灯枯为止。
身为剑修传承之人,张凡又如何不明白其恐怖之处,故而一动手便是剑修手段,欲要直接将那大开大合的刀气压下、打散。电光石火间,风驰电牮军-,天人刀尊、剑修分身,同时出手。
那一刹那,天人刀尊蓦然沉静下来,恍若天地间再没有了那个惊动他长眠之人,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长刀,豁然暴喝一声,双手和握全力挥出。“划拉~”
无尽刀气从天人刀尊的身上、手上长刀中,齐齐爆发出来,化作一柄万丈长刀,似欲将天地一刀两断。裂空之声,震荡整今天地,却跟不上一刀既出,惊艳到了极点的刀气痕迹。没有掩饰,没有技巧-,只是一刀,闪无可闪,只能硬接!
张凡也没打算闪,视那直冲他本体而来络刀气视若无睹,缓缓盘膝落坐,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剑修分身的神态陡然鲜活了起来,步态愈发显出几分从容,看似随意地一步迈出,正挡在张凡本体与刀气之间。并指成剑,剑气迸出;身后一声龙吟,一柄古剑入手一一挥出!
霎时间,万剑图剧震,无量剑气抽取;四面八方剑气、净火红莲汇聚,附着在古剑身上。一人一剑,已是汇聚了天地剑意、剑气,挥出了最巅峰的一剑。
毫无悬念,毫无凝滞,就好像这一交锋,在无数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一般,一刀、一剑,这一刻这一天地间最强的两道力量,轰然碰撞。没有花巧,没有技法,有的只是刀之霸道,剑之凌厉;刀之斩断,剑之洞穿。“轰~”
一声巨响,晃动了天地。!
第一一四五章 九龙镇压,星陨如雨
第一一四五章
九龙镇压,星陨如雨
“轰~”
惊天巨响。晃动了天地,纵横狂风,直如刀剑!
此前盘膝于地,将心神集中于剑修分身以爆发出最强一击的张凡,蓦然睁开了眼睛。
天地间,不尽的云气在刹那间被搅碎了亿万次,再见不得半点踪影,然而这并未让一切变成更清晰,反而使得方圆数百丈内尽坠入迷雾之中。
这迷雾是由纵横来去呼啸不止的狂风席卷而成,它们仿佛被囚禁了无数年,骤得自由恣意骄狂。
这些狂风肆虐过处,大片大片地面凝实云气被掀起、被切断,恍若巨型的刀剑斧钺切割劈砍造成的一般。
地面云气之坚实更胜过青石,即便是真正的刀剑劈砍,也不可能造成这个效果,这狂风中蕴涵的力量着实恐怖。
倏忽之间,离那惊天一击交锋过去不到一弹指的功夫,方圆数百丈内,已是面目全非,惟有两个身影屹立不倒。
一为剑修分身,肆虐而来的狂风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就瞬间从狂暴的狮王变成了温顺的羊羔,再无半分凌厉可言;
一为张凡的本体,所有的狂风到了他的附近,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顷刻之间湮灭无踪。
整个过程中,张凡神色无半点变化,好像这些无坚不摧的狂风不存在一般,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凝神望向前方。
在他的面前,狂风如幕似闸,隔绝了视线,即便是以张凡的目力,亦看不清楚天人刀尊的具体情况。
在先前一击的核心处,一道亮白色与青色交杂的龙卷风冲天而起,恍若太古战场上的狼烟,凝而不散又不向外界蔓延。
此前肆虐横行的狂风,不过是这道龙卷风散逸出来的余波。
这龙卷风,乃至那狂风,皆是片刻前惊天一击,张凡剑气、刀尊刀气破碎而成的,凌厉刚猛,无坚不摧,便是他自身也要正视。
在这道如同铁幕高墙般的刀剑气浪隔绝下,张凡的眉头渐渐皱起,最终化作一抹凌厉。
“给我散!”
暴喝声中,他一袖挥出,霎时间劲风鼓荡。仿佛一座高山平移,以势不可挡的态势,硬生生地将刀剑狂风推平、冲散。
“砰~”
一声闷响,一直如入无人之境,不曾有半分迟缓的一袖子,好像真的撞击在高山上一般,蓦然弹回。
见得如此,张凡不惊反喜,眼前的一切也随之清晰了起来。
从两人惊天一击至此时,不到一息的时间,然而此刻的天人刀尊与先前看来却是截然不同了。
他丈许高的身躯不再是昂然屹立,而是单膝跪地,膝盖下无数龟裂,好像承受了无上巨力一般。
在天人刀尊的手中,那柄长刀高高扬起,不像是高举着要劈落,到似被人打得扬起,巨力之下一直不能收回。
造成这一切,自是逆流而上,汇聚了剑修分身、万剑图、五方剑阵全部威能的惊天一剑。
此时的天人刀尊脸上,再不似一脸麻木。反而有狂躁的愤怒与不甘,就仿佛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
在其沉睡无数年后发出的第一击,不仅不是酣畅淋漓的发泄,还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换做了任何人,怕都是一个模样。
他之所以没有怒吼,没有暴喝,实是其灵魂早散,盘踞在躯壳内的不过是刀意,宁折不弯,斩断一切的刀意。
此刻天人刀尊的目光恰如锋利的长刀,狠狠地“劈”向不远处的剑修分身。
在此前一击中,他的目标明显是张凡的本体,这是刀意的本能反应,认准了关键所在。然而在此时,天人刀尊吃了剑修分身一个大亏,本能驱使之下,不由得将目光转移。
“啊~”
天人刀尊仰天长啸,啸声出口化作刀啸之音,裂空而来。
同一时间,整个大地震动,天人刀尊身子剧颤,似要借力而起,再次劈出斩天一刀。
“想的美!”
张凡冷然一笑,他几乎瞬间抽空了剑修分身周身剑气才将天人刀尊压下,岂容他再整旗鼓?自是落井下石,一棒子打死了。
蓦然间,他一手高举,掌心向上。一抹明黄色的光辉爆出。
“九龙!”
“镇!”
明黄玉玺号九龙,驱山赶岳从天降。
九龙玺本身,在这一瞬间就胜过任何山岳。
在张凡的掌心处,九龙玺滴溜溜转着,百倍、千倍放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玉玺巅峰处,器灵妞妞鼓着腮帮子,好像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两只小脚丫蹬着,做出了倾力一掷的动作。
随即九龙玺剧震一下,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带出一道流光轰然而下,直落天人刀尊头顶。
“轰轰轰~~~”
这是被生生挤爆的空气发出哀鸣声,天龙灵宝的威能便是天人刀尊只剩下一往无前的刀意,也不敢轻忽。
“砰!”
又是一声闷响,闷响声中张凡的身子也随着大地的晃动而摇晃了一下。
这般响动,乃是天人刀尊的膝盖刚刚离开地面,便又被重重压落,砸在云地上所致。
张凡凝神望去,但见天人刀尊一手持刀不动,另外一手成擎天之势,正正地托住了从天而降的九龙玺。
顷刻之间,天人刀尊丈许高近乎完美的赤luo身体上。一块块肌肉鼓胀而起,仿佛充气一般,无尽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本来猝不及防,被九龙玺牢牢压制住的身体,也随着天人刀尊力量的爆发,而一点一点地抬起。
眼看着,他随时有可能瞬间爆发,将九龙玺彻底地掀翻了过去。
“哼!”
“没有那么容易!”
张凡哂然一笑,并指成剑,遥遥一指。
“嗷呜~”
天龙长吟之声,豁然爆发。
九条太古天龙。从九龙玺上游出,咆哮着扑下,各自纠缠在天人刀尊的四肢、头颅、躯干上,好像老树盘根,又似蟒蛇绞杀,硬生生地其束缚住。
此消彼长之下,九龙玺重新将天人刀尊压制,那刚刚离地的膝盖再次砸落在地面上。
“刷刷刷刷~~”
天人刀尊体内只余下刀意,由其纯粹,故而无惊无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无数道刀气从他的体内冲出,好像滚滚洪流,欲要将九龙堤坝冲毁。
构成九龙玺九条太古天龙的,乃是真正的天龙龙魂与精魄凝练而成,岂是容易毁灭?眼看着着九龙在澎湃刀气下明暗不定,却无一条放松了束缚。
“这才只是开始!”
张凡微微一笑,身后大日金乌法相蓦然浮现而出,仰天乌啼之声,将天龙长吟,刀气呼啸尽数压下。
“轰~~”
大日金乌灵性自现,俨然活物一般,合适一扑自天人刀尊的身体上穿过。
天人刀尊本就被九条太古龙魂束缚,岂能逃得过这追风逐月般的速度,登时被一穿而过。
在扑过了天人刀尊之后,金乌法相重新出现在张凡的身后,横亘天地威势依旧,只是比先前看上去略略黯淡了些许。
在天人刀尊身上发生的变化,就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了。
“轰轰轰轰~~~”
一波*太阳金焰,自地上冒起、自天上倒下、自周遭凭空浮现、自天人刀尊的皮肤上自燃……
顷刻之间,天人刀尊所在的地方,化作一个璀璨的金焰篝火,燃烧之旺,恍若天地火气之凝聚。
上镇以九龙玺,下燃以太阳金焰,这便是天人刀尊此时的处境。
“铛!”
一声震鸣,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天人刀尊手上的长刀从掌中落下。笔直地插入他的身前。
自太阳金焰燃起后,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人刀尊再也不能以单臂而支撑九龙玺的重压,不得已松开长刀,以双手支撑,以双膝跪地。
看着双膝跪地在他面前的天人刀尊,看着不甘地震动着的长刀,张凡的嘴角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还不够!”
自言自语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以及四方云动,好像在担心着什么的,旋即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重新凝聚在天人刀尊的身上。
“时间不多了!”
“张某再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咚咚咚~”东皇钟声,响彻天地,震荡于天人刀尊周遭。
在实质般钟声音波中,天人刀尊周身上下凝聚起的各色光辉仿佛被当头一棒打中,豁然散开。
这是以攻为守,以东皇钟声震散天人刀尊的反抗。
在东皇钟的威能下,天人刀尊还不及怒吼,亦来不及应对,下一步攻击临身。
若说,东皇钟声震荡为守,这一击,便是攻!
“刷~~”
周天星斗,漫天星光,星月之清辉,充斥整个天地。
——大周天阵法!
此时的云池,恍若坠入了无边星云之中,核心中的核心,三千六百五十星辰的最中心处,便是被压在九龙玺下的天人刀尊。
“摇落星辰!”
吟唱般的清朗声音,在无垠星空中传出,伴随着声音,一只手掌虚空中浮现,豁然向下一挥!
一颗、两颗、三颗……
接连不断,似无穷尽,无数的星辰从星空中摇落,好像被巨手一颗颗摘下,砸落。
同一时间,天人刀尊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停止了挣扎,抬起头来脸上映满了星光,眼中倒映出一颗颗飞快变大的星辰。
星陨如雨!
PS:大降温,兄弟姐妹们注意身体,躺床上两天的废材飘过~~
冷~~哆嗦~
第一一四六章 银色心脏,唯一的手段!
第一一四六章
银色心脏,唯一的手段!
浩瀚星空,无边广大。那仿佛永恒亘古不变的星辰,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落下。
似有天风,吹落繁星如雨!
天人刀尊忍不住仰起头来,头上的九龙玺,身下的太阳金焰,身旁的东皇钟,恍若都消失不见了一般,只有那不断摇落的星辰,成了天地间的唯一。
“啊~~~”
就在天人刀尊似是受迫,又如最后反抗般的一声巨吼化作破天刀啸声时,开天辟地般的巨响轰然响彻天地。
“轰~轰轰~~轰轰轰~~~”
天人刀尊丈许高的雄伟身材,一身凌厉到让人无法漠视的刀气,尽数在张凡的眼前“消失”。
一颗颗星辰摇落,连绵不断的爆炸,大片大片的星力爆开弥漫天地,给所有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星力的神秘。
当其时,云池天地,直若坠入无垠星空,目之所及尽是星力潮汐。
张凡缓缓收回了高举的手臂,眼中神光大作。
迅雷不及掩耳,疾若狂风暴雨之后。他终于缓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情况变化。
三千六百五十大周天之数,在这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不过十息上下,便已耗尽。
紊乱的云气,纷乱的星力,恍若一日晨起,大雾遮天,隐然只能见得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点一点地露出轮廓来。
天人刀尊!
以大周天阵法威能,驱动摇落星辰之力,竟还不能破碎其身躯,他竟然还能保持完整?
张凡的眼中,不由得也闪过了一抹惊叹之意。
这个感觉,就仿佛当年在十万大山雷霆崖下,亲见尸弃道人十八金尸力抗天威雷罚一般,惊世骇俗!
不过张凡并没有太多的紧张之意,以其倾力而发的威能,天人刀尊若是在世时或还可从容应对,现在不过一行尸走肉,又岂能毫发无伤?
渐渐随着烟消云散,天人刀尊此时的情况,也彻底地曝露在了张凡的眼中。
果不其然!
天人刀尊全身上下,四肢头颅躯干,乍看起来似乎完好无缺,恍若那周天星辰如雨,不过拂面微风。毫不足道。
然而,张凡一眼望去,顿时瞳孔骤缩,眉宇间浮现出喜色来。
“樯橹之末!”
天人刀尊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上无数倍。
纤毫毕现,天人刀尊此时的模样,又如何瞒得过他如电神目。
周身上下,尽为无数细密的龟裂痕迹遍布,就好像网眼极细的渔网,将其全身笼罩,紧缚一般。
就在张凡观察他的时候,天人刀尊也同时缓慢而毫不迟疑地一点一点抬起他的头颅,眼中尽是疯狂的刀气漩涡,死死地凝视向张凡所在的方向。
“咔嚓~咔嚓~~”
随着他的动作,犹如瓷器开裂之声不住地从其身上传出,伴着声音,那些龟裂之痕愈发地明显深邃、夸大,由小儿口粗细,变成了老树皮般的纹路。
其中,最大的一个裂口,是在其胸膛处。仿佛被人一刀正正地砍在那里,几欲洞穿。
张凡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明显,大周天阵法摇落星辰,配合九龙玺、太阳金焰,爆发出来的威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天人刀尊此时的情况,可说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九幽深渊,就差一推手了。
“嗖嗖嗖~”
九龙玺、东皇钟,分别从虚空中洞穿而出来,环绕于张凡的左右,灵性十足,恍若做了什么得意事的小童,正在等待着大人的夸奖。
在摇落星辰最大威能爆发的时候,即便是这两件法宝也无法毫发无损地承受,故而被张凡招回。
此时,在宝光的映照下,张凡的脸色却是突然变了。
“不好!”
“有问题!”
蓦然间,张凡心中一个激灵,一种危险无比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好像利刃就脖颈,全身寒毛直竖。
“其中有诈。”
“他想拖我垫背!”
电光石火间,张凡便恍然了过来。
天人刀尊何许人也,乃是逆天刀意,历经无数年不散盘踞在身躯内。
这样一来,固然肉身修为经不住岁月的侵蚀实力不进反退,然而刀意却凝练得更加的恐怖。
试问,剑有绕指柔,刀岂有不折而屈?
要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天人刀尊身上定当爆发出洞穿天地的恐怖刀气,便是临死也要将天捅破出一个大窟窿眼儿。
这才是刀!
天人刀尊。无疑是一把再纯粹不过的刀!
警兆一生,张凡全身紧绷,那下意识的松懈瞬间消散,顷刻之间,一身灵力提至了巅峰。
恰在此时,天人刀尊最后的杀手,终于曝露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砰!”
一声闷响,若投石与烈火中,炙烤至龟裂时,爆发出的最后哀鸣。
伴随着响动,天人刀尊胸膛处那本来就远胜过其余裂口的破损处豁然大开,仿佛最后的屏障消失,一颗银色的心脏跃入眼帘。
这颗银色心脏远胜过常人大小,即便是以天人刀尊的体型,也显得太过硕大了,足足有常人头颅大小。
这颗硕大的银色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心脏搏动之声也随之越来越响,隐隐带动天地灵气,随之震荡轰鸣。
张凡的神色,终于大变。
就在这颗银色心脏出现的瞬间,一声刀啸之声。蓦然回响于天地间,隐然形成漩涡般的气流,在四野八荒咆哮。
这个声音,就好像无数把天刀齐齐发出怒吼,瞻之在前,顾之在后,让人不辨其方位,俨然亿万把长刀呼啸而至。
张凡的心神、目光,须臾不曾动摇,半点都没有分心于那天地间的轰然刀啸,而是始终凝聚于那颗银色心脏上。
因为他知道。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恐怖!”
“这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隐隐浮现心头。
直视那颗银色心脏,以张凡的控制力,短短时间都有无数次欲要闭眼般的冲动,就好像在看下去,便会被其隐含的锋锐刺瞎了双眼一般。
“刀气,凝聚到了极点的刀气,仿佛……刀气之本源!”
张凡终于明白了始终萦绕不散的警兆来自何处了。
他对天人刀尊的了解,十之八九皆是来自叔通的介绍,然而以叔通的本性,压根就不曾试探过天人刀尊,故而,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
天人刀尊的意识的确已经消散,堪称是神魂俱灭,那么,他的力量哪里去了?也消散了吗?
“没有!”
答案,已经自己跃了出来。
这颗银色心脏,正是天人刀尊,这个曾经堂堂站在化神期巅峰,有真君之称号,天人一族至强者之一的一身力量之凝结!
正常情况下,这颗银色心脏恰如普通人的心脏一般,只会给天人刀尊的躯壳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刀气,让其灭杀一个个外敌,守护这个让其以生命为代价才为天人一族占据的至宝。
不曾想,张凡的攻击刚猛凌厉到了极点,甚至连零星半点的反应时间都不曾留下,直接一波*攻击将天人刀尊的躯壳打至崩溃。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现在,便是这颗曾经化神巅峰力量汇聚的银色心脏,爆发出最后威能的时候了。
“死!”
字正腔圆,天人刀尊吐出的第一声,也是最后一个人声。
“砰~”
丈许长的身躯轰然爆开,连齑粉都不曾剩下,瞬间被弥散在天地间的刀气搅成了粉碎,惟有那颗银色心脏,搏动到了极点骤然收缩。
这一收缩,便从成人头颅大小。变成了小儿拳头一般,突兀至极,代表的却是力量的极端凝聚。
“不好!”
张凡的神色,瞬间凝重无比,心中一种直可威胁到他生命的阴霾笼罩。
说来话长,实质上从银色心脏显形,再到现在千钧一发,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压根就不曾给他留下任何的反应时间。
心中方才大声呐喊,一道凌驾九天之上,直可破开天地的恐怖刀气瞬间突破时空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
下一刻,便是身陨时!
若是不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应对的方法,这个结局绝无可逃。
“怎么办?!”
越是凶险,越是生死关头,张凡便越是冷静,在这一刹那,他的心中一片冰冷,脑筋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大地乾坤袖?”
“不行,来不及!而且,也不一定防得住!”
大地乾坤袖,诚为天下最顶级的防御至宝之一,然而他本身的修为,毕竟还局限在元婴期,防御普通化神道君攻击自无问题,可是眼下的情况毕竟不同。
这一击,乃是曾经化神巅峰刀尊毕生力量之所凝聚,这么多年来虽有消耗,但此时尽数爆发出来,怎么也超过了其生前全力攻击的恐怖。
相当于,张凡现在要面对的,乃是超过化神巅峰的恐怖攻击,仅凭大地乾坤袖……
“不能挡!”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若分解一般,张凡眉宇间由极度凝重到豁然散开,好像过了一辈子般,每一点变化都是如此的漫长。
“只能这样,才能抵挡!”
蓦然间,张凡的衣袖裹着手臂豁然挥出,直掠刀气之锋!
唯一的手段!
第一一四七章 迈过门槛,云中沸腾
“唯一的手段!”金丝繁复纹路的衣袖,如果蛟龙兴风作浪般卷出层层波纹,直掠刀气之锋。
血肉之躯,如何挡得惊世一击?这一击,遑论张凡,便是如长风真君这般叱诧风云数万年,几与天地同寿的顶级强豪,也绝对不敢以身躯硬接!但是,有人可以!
蓦然间,好像跻身于时间的缝隙一般,刹那间张凡的手掌变幻,改迎为竖,再是一堆。“丢~”
气浪在张凡的手掌与刀气间爆开,一个影子模糊而腰胧,拦在两者之间。间不容发,刀气临身,化神巅峰强者毕生修为的汇聚一一爆发!“砰!”似金铁交击,又如砍青石,最后化作若中败草亡卢,沉闷的响动。惊天呼啸,化作沉闷一声,其中万般变化,不过顷刻之间。
极动有极静之感,极至巨大的响动,反而给人以孤身静室中的安宁感,好像整今天地,亦为之沉就。
良久良久,张兄极力睁开眼睛,穷极目力望去。
就在他的面前,那恐怖到极点的刀气,就好像大海上的浪潮,为礁石所阻;又似毁灭一切的洪流,在堤坝面前却步。既不能前,化作滔天巨浪。
大海中那数百丈高下的浪潮,洪水中那将群山淹没的威势,蓦然爆发在张凡的面前。
但见,他所在的位置正前方,正上方,刀气前进不能冲天而起,似一柄长刀,誓要破天。
无数荡漾的波纹,漆黑的缝隙,在冲天刀气周围隐现,更有声声仿佛刺穿了皮球般的洞穿声,在天地间响起。直上九天,及于无穷。
天之高,不知其远,这冲天刀气,到底有没有划破一切,真正将天穹捅破一个窟窿,张凡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一刹那,他也为这恢弘到了极点的景象而震撼。刚不可久,强极则辱!
冲天刀气渐渐从长空中收拢了峥嵘,溃散在天地间。
突如其来地,当那让天地都变得静谧了的巨响淡去后“噼里啪啦~”若雨打芭蕉,珠落玉盘般的响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当其时,整今天地若笼罩在迷雾当中,无尽的刀气与锋芒被天人刀尊的最后一击所抽取,垂死挣扎一般地轰在张凡的身前。
那里,一个影子渐渐清晰了起来,好像一座高山屏障,将所有的一切拦下、挡住!
霎时间,以张凡身前一臂之远的地方为分野,半为刀气肆虐的狂谰,半为一片平静连微风都沉就的静谧。“呼~”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张凡方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在一刹那前,正是他臻至元婴后期,几是无敌于人间界后遇到的最后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一瞬。修仙之路,果是崎岖,在这个他即将要元神大成的时候,给了他当头一棒。这简直几如天意,是天道对超脱者的考验,抑或说是阻碍。这一击,即便是不由天人刀尊发出,也在由其他人在同样的时候给予。
在最不可能发生时,在最志得意满时,在最松懈不曾戒备时,生死间的考验来得如此突兀。
仙路之崎岖,便体现在这样一个地方,上一刻仍然在九霄云上,下一刻就可能被打落凡尘,再不可翻身。不知有多少强者,黯然止步于此,张凡能安然度过,其中也不无侥幸之意。
是的,到了这个地步,他彻底地放下了心来,天人刀尊这一道门槛,已经被他完全迈过。
所谓门槛,迈过去了,也就是槛;迈不过去,便成了门!
天人刀尊这最后一击,已经足可灭杀了九成九的化神道君,却还是不曾奈何得了张凡,仅此,他就有了元神大成的资格,天地亦不能阻挡。
这就是气,就是运,就是势,经此一幕,张凡元神大成的“势”彻底立起,便是天地为敌,也再不可逆。
“嗷呜~”
非人非兽,诡异无比,却又有说不尽不甘的吼叫声,直接在灵魂中响起,在天地间回荡。
恍惚间,似有一个丈许高的虚影,不甘地、无奈地在虚空中挥舞着拳头,渐渐淡去、朦胧,直至无形。
在其消失的最后一刹那,张凡似可在其脸上,见得一点留恋「一点不舍,除此之外尚有隐藏极深,却极致浓烈的痛苦。为他不能守护这天人一族兴衰存亡重地的痛苦!“这是刀意,还是刀尊之念?”张凡不知道,喃喃自语声刚一出口,那最后的意志就已随风散去,再不可辨。与此同时,一个异声响起。”哐当~”一直插在地上,屹立不倒的长刀,猛地一下倾斜、倒伏,砸封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半为龟裂,半为分化,张凡连出手阻止的机会都没有,整柄仿佛是“刀”字最完美诠释的长刀,就彻底地在天地间消失不见了。天人刀尊,无论是躯壳还是刀意,乃至最后的寄托,尽数不再!
到得此时,那隔绝天地,遮蔽视线的汹涌刀气渐渐散去,雨打芭蕉般的樯楮之末的声音更是在不知何时消散。天地间,重回请明。失去了一切阻碍,距离张凡只有一臂之远的地方,陡然清晰了起来。
那里,一个人影傲然挺立着,单单背影,便给人以卓尔不群「超脱天地般的感觉。
正是这个人影,硬生生地血肉之躯将天人刀尊的最后一击接下,拦阻了所有的攻击,直似春风拂面,庇护着张凡度过了突如起来的门槛。”陆地全仙!
除却陆地真仙肉身之外,天地间还伞何人能以肉身硬接那道恐怖的攻击。
长风真君、智狼王这等天地间最顶级的强者不敢;尸弃道人十八金尸这种外物巅峰亦不敢;甚至是张凡的大地乾坤袖,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脆弱……
惟有陆地真仙,这个曾经的宇内第一人,即便是身陨了无数年,仅仅以肉身的存在,还是成功地完成了一次逆天的举动。
以身炼宝,宝亦身,身亦宝,再加上其体内蕴涵着的恐怖威能,其防御力恐怖到了极点,便是大地乾坤袖亦不能与之比肩。
在那生死一瞬的刹那间,张凡几乎连一丝杂念都没有,近乎本能地放出了在紫府州中的陆地真仙肉身。
没有仙灵之气在手,他驱动不得陆地真仙肉身纵横驰骋,但将其安放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过是连多余的动作都不需要,不过一念间罢了。正是这一念,成了生死天涯。
心中感慨,张凡无视回荡在天地间的不甘咆哮,漫步而出,转至了陆地真仙的正面。一看之下,他心中亦是骇然。
陆地真仙肉身的正面,遍布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痕迹,就好像在那一刹那间,经受了亿万把长刀的劈砍一般,无一处幸免。
这些痕迹,多为一处白白的印子出现在皮肤上,可以想见,绝大多数的攻击甚至连这么一个印子都不曾留下。少数痕迹深些,成淡淡的金、红之色,好像力透皮下,隐现血痕一般。
这些痕迹,九成九都在张凡目视的过程中,淡去、不见,惟有一道,不曾有半点变化。
也正是这道伤痕,让他明白了此前面对的是什么。
陆地真仙的肉身上,一道金色的血痕,从发际额间一直向下蔓延,好涤一道分野将脸庞分作两半。
目光下移,可见得这道纤细的血赋存脖殖上,在身躯上,不住地延伸向下……这一击,就好像是要将陆地真仙当中劈成两半一般。“无限恐怖~”
张凡眼中的骇然之色,渐渐地转至庆幸,到了这个地步,他才真正明白自己近乎本能的反应有多么的正确。
在陆地真仙的脚下,一个海碗大的孔洞出现在云气大地上,任由四面云气汹涌,始终不能合拢。
这个孔洞无边深邃,张凡穷极目力,就不能看出半点见底的样子。
“难道……它直接洞穿孓弥天境,降临了云中界不曾?”
张凡不知道的是,恰在这个时候,整个云中界的强者齐齐惊觉,云中界仿佛沸腾了一般……“他动手了?”
中州云渊之主云海瑶,站在中州神木之下,望着天上的弥天境「一双美日中有说不出的复杂之色。有惊喜、有冲动、有迟疑、有恐惧、有憧憬、有怯弱……不一而足。
就在弥天境正中处的下方,一道数万丈长短的刀气破出,惊天刀啸声,甚至掩盖了见得这一幕的云中修士、凡人们的惊呼之声。
同一时间,在东云州等四大云州,在边荒之地,其余的四大渊主,广为人知或隐姓埋名的强者们,一一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一幕。
他们的身份不同、修为不一,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眼中复杂之色,如出一辄。
甘心做奴才,愿意将生死握在他人掌中的,在真正强者中永远只是少数中的少数,不知多少人在期待着这一天,也在恐惧着这一天。
“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那道恐怖刀气,渐渐淡去,破碎的刀气搅碎了亿万里云气的时候,不知有多少道流光,向着中州方向汇集……!
第一一四八章 破禁三法,思感笼罩
“轰-轰-轰——”
轰鸣之声,非是惊雷展露威严,不是巨石滚落高山,不过是一步一步落足大地,自然的震颢。
此时云池之中,云朵或破碎或四散,狂风或偃息或远去,惟有张凡的身影,步步踏前。
不知何时,陆地真仙的肉身已经被重新收起,张凡的眼中一片坚定,倒映出了血红色的云碑,乃至上面一个个染血的姓名。
此刻弥天境天人宫中何等的震动,云中界五大云州又在酝酿着怎样的波润,他都恍若不觉,眼中只有血碑以及此前天人刀尊死死占据的那个所在。
失去了天人刀尊凌天刀气的娃压,那方圆不过数丈的地方,渐渐在张凡的眼中显露出别样来。
怎么看都不足十丈方圆,但那块小小的区域,现在在张凡看来,就好像是整个世界一般。血碑座下,方圆十丈,一圉若隐若现的凝白色光圈划分。
光圈的颜色,雪白纯净而透亮,虚实间穿梭,恍若一今天井「又似各种宝物偶然遗失在那里似的。云心?!”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热切之色,毫无疑问,那里定是整个云池的核心处,也正是昔日叔通成道的关键所在。
铲除了最后一个门槛,云心终于剥下了所有的伪装,在他的眼前显露出了真容来。
不知不觉中,张凡的脚步已踏入了光围之中。
在那一刹那,整个光圈骤然大亮,随即如水波朦胧模糊,将他整个人包裹入了其中。“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的脚步,猛地一下凝滞了下来,眉头一挑,诧异、惊喜、恍然……诸般神色在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原来如此!”稍顷,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与骄傲。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已洞察在胸。
张凡并没有直接在云心这个地方深究,现在还不是时候,而是踏前一步来到血碑之前,缓缓伸出手来。
“轰隆~”
元气震荡,血碑晃动,就好像养在深闺的女子,蓦然被陌生男子触磁,反应浇烈无比。
在张凡的掌下,血碑固然不曾拔腿便跑,然而其上的无数血色字迹却在不住地扭曲着,好像网中的鱼儿,不住地挣扎。
随着那些恍若有了生命一般的血色姓名扭动,其下牵连的无数血线也随之纠缠、颢抖,若狂风下的大树根须,无规则地摆动。
同一时间,云中界中,不知有多少人面露痛苦之色,或捂住胸口、或按着头颅,仿佛诡异地攻击绕过一切,直接深入了他们的体内一般。
这些人工至元婴真人,下至刚刚出生的婴儿,无论是何等人物,感觉都无太大的不同,瞬间齐齐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那些凡人或底层修士还好,茫然不知所措,无知在这个时候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真正的强者,有资格接触到这个世界核心机密的高手们,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一个个或惊或喜,或恐惧或期待,亢不停下手上的事情,做出的动作如出一辙一一仰望苍穹!他们明白,那个束阵了所有云中人族无数年的禁制,被触动了。
张凡并不以救世主自居,那些人感谢仰慕的目光,也不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波澜。
他压根就不曾去想他的举动会在云中人族中引起多大的波动「只是平静地以手掌摸索着血色云碎。
每每张凡的手掌划过,五色的光辉就会如何阳光下的阴影一般,紧随其后,在血碑上浮现、沁入。
他自然不是简单的抚摩,而是将大五行破禁术以春风化雨的办法,一点一点地投入到这块血碎之中。张凡并不想当救世主,当不意味着他就想当刽子手!
若是如寻常一般,将大五行破禁术,乃至进一步的五色神光「以霸道绝伦的手法强行在血碑上抹过,怕是云中人族自此夷灭,或是减员个四五层都不足为怪。
明白了这一点,方才能感受到张凡此时的小心翼翼,好像数千万乃至数万万的人类,俨然手中薄如纸声如磬的瓷器,稍稍用力就会粉身碎骨一般。良久良久,张凡长叹一声,缓缓地收回了手。他的脸上神色变幻,终归于平淡。
大五行破禁术何等神通,多少年来破尽天下禁法,纳尽世间法宝,从不曾让张凡失望过,这次也不例外。
大五行破禁术过后,这处血碎,乃至当年天人先祖们在此布下的手段,再不能瞒过他的眼睛。
想要破坏这块血碑,让云中人族摆脱天人的控制,其实并不困难,手段有三。其一,强行以外力将这块血碑摧毁!那样一来,血碑上的名姓,乃至与其关键的云中人族,十之**会间才陨,能存活下来的万中无一。
其二,张凡以大五行破禁术,直接抹去其上与云池的关键,以及天人布置在其上的手段。这个结果比前面的暴力摧毁好上一点,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如此做法过后,云中人族十之**要随之身陨殉葬,能存活下十十之数,就是天佑。
若是真以天下为自任,将拯救云中人族作为理想,那么这般做法未尝不可。换微云海瑶等人,要是真的不顾及自身的安危,牛之**都会选择如此做法。然而张凡不是他们!对他来说,云中人族,救可也,不救亦可。
天意如刀,天心似铁,它可不会管张凡如此做法是存了如何的心思,终究是做了之后,云中人族得救,他却得承担无边杀业!
张凡坚信以他的大气运与坚定的道心,便是杀业滔天,也乱不得他的命运,奈何砰-无边血色,也没有往身上揽的必要。
若是他没有其余的手段,只能重走叔通当年的道路,那他不会犹豫,直接破碎此碑,就足以削弱云中界七层的气运,让其驾驭云池冲击化神境界平添几分把握。不过,他有其余的手段,砰存滔天杀业也就敬谢不敏了。
实质上,除却前面所说的两个办法之外,尚有一法,可解血碑控制,拯救云中人族。
说来简单,无非是彻底控制了云池,成为这件云中界本源法宝的主人。
那样一来,通过云池直接将血碑剥离,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承担无边杀业,更能完全地保留下云中人族。
只是这般手段并不是容易完成的,即便是现在的张凡,也无十成的把握,至少在元神大成之前没有!
“云中人族,你们自求多福吧!
张凡望着眼前的血碑,缓缓转身。
“看看天意是否在你们,若是天意在此,当时张某自当出手;若是天意在彼,那就怪不得我了。”
张凡施施然踏前一步,其落足处,正是此前天人刀尊无数年沉睡的地方。
他的自语非是矫情,要是他元神大成之后,有机缘能拔出血碑,他自然会做,人类的骄傲岂容得天人一族这个失败看来把握;要是实在没有机缘,以张凡的性格,也不可能为了无关之人以命相拼!自语之声渐渐散去,张凡已然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蓦然间,整个天地沉静了下来,就好像黎明前时分,无光无影,无声无息,万籁俱寂,只等那一声乌啼。
张凡盘坐的身躯上,气息越来越淡,恍若沉沉睡去,更似有什么东西不住地从他的体内抽离了一般。这,便是云心,抑或说是云池的威能。
张凡的神识,透过座下的云心,如脱搔野马一般,倏忽之间,遍布了整个云池。更胜过神识的是他的思盛。
张凡的思感在云池的增幅与莫名作用下,恍若一张弥天大网,豁然间蔓延了出去。琼楼玉宇金阙,亭台舞榭歌祠……弥天境,天人宫,在张凡的思感笼罩下再无秘密可言。“张兄不知是否得手了?”
一处院落中,公子云远在室内徘徊,偶然踢起地上蒲团,撞到石桌椅,皆是恍若不觉。他留在院中,扮演着张凡的身份,掩护其离开的情况,已是多日了。
在他的周遭左右,云华、云芸、舞恋等人默然不语,显然也在沉吟之中。
张凡灭杀天人刀尊的声势浩大到了极点,便是他们这些形同软禁的所谓“尊者”们,也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
当时还有不少天人来此挑人,事变后尽数色变迅速离去,好像到了什么地方汇合集中了一般。
从那时候起,他们这些尊者所在的地方,就好像枚连忘了一般,除开被勒令禁止外出之外,就再不曾有天人前来理会了。
“我们要怎么办?”
云远愈发地焦躁了起来,猛地止步回首喝道。
“等!”
恰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是舞恋!
她渡缓起身,声音依旧冰冷:“我们只能等,等张道友的消息「等渊主传讯。”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但无论是云远还是云华等人心中都是有数。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无奈、颓然,包括云远在内,所有人都黯然落座,心中再是不甘,他们也知道舞恋所说的才是正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诡异地感觉,仿佛水波纹笼罩整个房间,更是荡漾在所有人的心里。“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云华豁然起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第一一四九章 “三十六年后,云池再开时”
“这是。……”云华豁然起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狂喜之色。“主人一一一一一一“张凡!”
在那如感受到张凡在高空中的某水波般涌过的思感中,她仿佛可能处向她望来一般,若有温度。
没有气息,没有荇识,没有声音,没有一切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云华知道,那就是他!
这是陆地真仙肉身作为一条纽带,带给他们两人的一种特殊感应,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怎么回事?”舞恋等人长身而起,惊疑出声。
这种直接掠过天地,就好像温暖的海水一下子将众人浸泡,还不待回过味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怅然若失,不明所以。
随即,他们都注意到了云华脸上的惊喜之色。
“是张道友吗?”舞恋神色变幻了一下,灵机一动问道。”是!”云1芦仙子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霎时间,舞恋、云远、乃至云芸等人,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自不是为了张凡的安危有多担心,更多的是得知那个惊天动地的动静没有要去了张凡的性命,如此也就足够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张凡的思感就在他们的感知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非人人如此,简直就如同梦幻一般。“等!”“只能等了。”
整个云中界的大势,天人一族与人族的博弈,他们几人不过是澉不足道的小卒而已,除却等待,还能如何?数声叹息,随即默然……
张凡的思感好像大鹏展翅,又似大海潮生,倏忽之间蔓延过了整个弥天境。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天人或惊慌失措,或神色阴沉,或恐惧或波动,在弥天境中穿梭着。
天人一族是安稳惯了,骡逢变故,那些天人的反应在张凡的眼中简直是不值——。
有的向着云池所在而来,有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更多的却是如无头苍蝇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天人一族掌权者一方的反应也是迟钝到了极点,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一声如同钟声般的响动,轰然回响在天地间。“咚~~咚~~~”
这声音,比钟声少却了几分浑厚,又显得穿透力十足,一声方起未落,已是传遍了弥天境任何一个角落。
这声音显然是一种类似召集的信号,蓦然间,所有还在天空中穿梭着的天人齐齐虚空中凝滞,紧接着翅膀一振,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弥天境才多大,天人振翅不下大鹏之速,不过数十息上下,黑压压一片降落到了一个小山谷中。
弥天境天人宫,本是繁华宫殿的汇聚,八方精华的齐集,然而此时一众天人们降临的地方,却只是一个简陋而无装饰的山谷。
山谷之后方,有云雾缭绕,淡而薄,没而稀,仿佛一层薄纱「稍稍用点力气就能看透,微微来点风儿就能吹散了一般。在那云雾缭绕之处的前方,三座拘谨的小茅屋错落着。
茅屋之小,不过一人三五步方圆,若是雄伟展扬些的大汉,便是转身也难以能够,可说是拘谨到了极点。
可就这么三座小茅屋,在那些匆忙赶来的天人眼中,显然是非比寻常。
到得这个小山谷后,他们一个个自觉地从空中降落了下来,徒步迈入山谷中。
这还不止,本来平静的生活骤然被打破,天人们多是面露或忧或怒之色,总之七情上脸,然而在静立于三间茅屋之前后,反而一个个平静了下来。
这平静不是外力的作用,若是绝对的信心,相信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三间茅屋中人。一人●三五人●百八十人……片刻之后,三间小茅屋前立着一百多人,几可说天人一族,汇聚
当最后一今天人到达之后,在三间茅屋中的上空处,一座小小的玉钟坠落了下来,径直穿过毛屋顶落入其中。显然,那聚集了天人一族的,正是这座不起眼的小玉钟。”唉~~”
蓦然间,一声叹息,乍听之下如同那玉钟发出了响动,紧接着又有着老人的沧桑在其中,说不出的韵味。这一天,还是来了。”这声音的源头,正是那座小玉钟落下处,三座茅屋正中间的那一“该来的,躲不掉!”仿佛应和,左边小茅屋中亦有一个声音传出。这声音中隐然带着雷霆的响动,就好像每一声都能带出天打雷劈的“来就来,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第三个声音响起,长剑般锋锐,隐然带着悲愤之意,隐含在剑啸中传出,茅屋前小一辈的天人修为差者忍不住掩耳,一个个面露凄容。“轰~”三个声音落下,三座茅屋如遭雷厄,齐齐爆开。漫天散落的茅草中,三个丈许高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众天人面前。
那在常人面前夸张无比的丈许身高,在这三人身上,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三人就从芽草屋中现身,就好像瞬间脱去了所有桎梏一般,气息震荡,带动天地元气,形成了三个巨大的虚像。正中之人,上悬一五、钟,轰然震动,恍惚间似有钟声传出;
左首一人,后背紫色双翅,有雷霆游走,头顶上空则有一恐怖的巨人之像,遍布雷纹;右首一人,地站着,却好像一把长剑出稍,通体锋锐之气。他的头顶上,一团光气绽放,白得耀眼刺目,依稀可见神剑倒持的轮廓!
无论是玉钟、雷霆巨人,还是光气长剑,或许存在,然而在他们头顶的却都不是实体,而是强大的力量所凝聚,所显化而出。
仅此,就可见他们三人的可怕;哪一个,都在天人刀尊之上。
“天人先祖!”
若是张凡当面,定会惊呼出声。
茅屋中的这三人,无论是体型还是气质,皆与天人刀尊有着七八分相像,更恐怖的是其身*。威势,远非刀尊空荡荡一个躯壳能比拟的。
天人五祖,为引领下天人一族占据云中界的最顶尖高手,那个波涠壮阔百族争霸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天人五祖之中,刀尊与另外一尊祖斗亡,这三人便是硕果仅存的天人先祖。“拜见尊祖!”三人甫一现身,茅屋前百余天人齐齐拜服在地,叩首相见。”孩儿们起来吧~毋庸多礼!”
三个尊祖中居中那人遥遥一扶,玉钟般的声音响起,天地元气随之变幻,若一只只无形的大手,将众人扶起。
无论修为高低,元婴还是筑基,在这一扶之下都如不受力一般,蓦然而起,无先后之别。“谢尊祖。”
一众天人也不以为怪,在他们看来,尊祖的实力自是天土地下绝无仅有,故而一发现尊祖召集,他们立刻将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唉~”天人们满含希望地望着三大先祖,却不曾发现他们三人眼中闪过点一抹黯然之色。“只余下百余人了……”“难道真是天要绝我天人一族?”三大天人先祖互视了几眼,皆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无奈与痛苦之意。这是天地法则,是气运使然,即便是以他们的强大,也干涉不得。
那种恍若老树看着身上枝叶一点一点枯萎的感觉,让他们几欲发疯,旋即将怒火转移到了新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哪个人胆大包天,敢殁小刀遵蜕,动我天人根基?!”
天人先祖还在暗暗发狠,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来,吩咐孩儿们将来犯之敌千刀万剐时,异变突生。,嗯~?”三今天人先祖猛地怔了一下,随即神色大变。
紧接着,一百多天人,每一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仿佛水波淹没而过般的独特绁感,诡异无比,无缘无故,就仿佛蓦然从心头浮现出来的一般。
天人先祖中声音似玉钟的那人暗暗发狠,恨不得将来犯之敌千刀万剐,恰在此咕■,一个诡异的感觉,蓦然浮上了心头。这个感觉一闪而逝,天人先祖的神色却是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竟然已经……”“迟了吗?”
三今天人先祖齐齐愕然,台下普通天人或许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又岂能瞒得过他们三人?“他这么快就控制了云池?”“怎么可能如此快法?“去天池!”“杀了他一一一一一一杀了他一一一一一一杀了他一一一一一一
头上显露出长剑虚像的天人先祖豁然暴怒出声,恍若被激怒了的雄狮,挥舞着手臂大喝着。
伴随着他的声音,他的动作,天地间响起无数把长剑出鞘般的剑啸之声,更有触体生寒的剑气纵横。“是~”
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一众天人如潮水般地褪去,惟有三今天人先祖,原地不动。“迟了一一一一一一迟了一一一一一一”“来不及了。”头顶玉钟的尊祖摇了摇头,叹息出声。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曾灌注什么力量,却一下子让完神剑尊祖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了下来。“三十六年……”“要等到三十六年后……”神剑尊祖喃喃自语,脸上尽是失落之意。
他为昔日天人五祖中的剑尊,与天人刀尊交情莫逆,昔日他不能阻止其赴死,今日亦不能马上替他报仇,那种无比郁闷的感觉几欲让他吐血。“三十六年后,云池再开时!”“等吧!↑,云钟尊祖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这个时候,百多天人,已经消失在天际,其目的地,正是云池所在!
第一一五零章 血色星光,气运抉择
“竟然还有三个天人尊祖!”“天人一族,果然小觑不得,不好对付啊!”云心之上,张凡盘膝而坐,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
说话的同时,劲风鼓荡,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好像他自身就是漩涡的核心,吞噬一切一般。通过云池神妙放出的思感,蓦然收回。
云华云远等人的反应、云中界人族的异动、弥天境天人的蜂拥而来,在他看来都是奎淡风轻,惟有那三今天人尊祖,值得他谨慎小心。“每一个都有化神道君修为,且皆别出蹊跷,非寻常化神可比。”
张凡并非没有接绁过化神道君,沉浸在云池扩散思感横扫天地的奇特感觉中,三今天人先祖的修为自然瞒不过他。
此前,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人一族的实力,怎么也没想到昔日的五大尊祖,竟然还有三人生存至今。
在这三今天人尊祖的身上,张凡并没有盛受到如同长风真君、智狼王那般不可战胜的恐怖,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从邳-个寸土寸血的恐怖时代存活下来的,其实力可想而知。“好在一一一一一一”此时的张凡,也不需要奎面这三个恐怖的存在。恰在他脸上露出庆幸之色时,整个云池天地也在发生着变化。五色氤氲之气,蓦然间自大地上浮现,在虚空中凝成,无所不在,
所谓云池天地,本就是无量云气凝成的世界,那些五色光线反射出的氲氲之光,顷刻之间就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整个过程中,张凡纹丝不动,好像这一切都与其全然无关一般。
实质上,他座下的云心,正是这一切的源头。
说来简单,既然要借助云池来成就化神,张凡自然不可能如同叔通等人一般,一点一滴的将自身的心神沉浸入云心之中慢慢沟通、揣摩。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霸道绝伦的大五行破禁术一出,造成了此时天地划分五色的奇景,也让他在瞬间对一切了然于胸。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张凡第一绫思感发散开来,横扫天地的时候,正是大五行破禁术扫过云心,激发出来的威能。
“原来如此!”
一声叹息,压抑着说不出的激动,张凡缓缓抬起头来,伸手在面前虚空中抹过。
大五行破禁术可以让他省去了与云池沟通的时间,从而可以直接借用其盛能,但还有一事,需得做在前头。
云池抽取云中界的力量,恰似江河湖海中的漩涡,顺逆之间「是流水吞吐之道,最简单的漩涡。正,则四面流水入得漩涡之中;逆,则如海眼,吐出泉水来。决定正、反的,便是气运的抗衡。
张凡携四大青铜鼎,有前世之大气运,这数百年来,无论是前辈巨擎,还是今世枭雄,无人能在气运上与他一鲅短长。
即便是与云中界气运一比,他心中也有足够的信心。
若非事关化神成败,长生大道,叔通所言的削弱云中气运,以达到此消彼长的效果那番话,只会换得他哂然一笑,压根就不会放在他的心中。现在,却不得不详加考虑一二了。
通过云池威能,直接从本源上撼动云中界,造成云中界五大云州天灾**不断,自然能达到削弱气运的效果。至于这个过程造成的无边孽障,在元神大成的大前提下,又算得好在……张凡他并不需要如此!自从叔通的口中听到了这一点后,他便有了决断。
随着张凡伸手在虚空中掉过的动作,一抹星光璀璨夺目,蓦然浮现而出来,好像他那一抹的动作划破了虚空,接引了外域星光一般。“天枢、天致,天现、天权、玉衙、开阳、摇光。”
七颗星辰,前四颗组成斗身,曰“魁”;后三颗组成斗柄,曰“杓”合为一体,既为勺状,高悬在天际。”北斗七星!”九天星命神光。
张凡伸手抹过,北斗七星现,他自身也好像沉浸入了一个玄妙的意境之中。
天道为公,人道无情,七星浮现,主生主杀!
七星神通聚,福禄寿消长。
九天星命神光,用之在人,则为福禄寿消长,固然威力无边,对那些修为高深而寿元不足的强看来说,有着无边的恐怖;然而,其最可怕的地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刷~”
北斗七星旋转,划过天际,一道星光,悠远而藏来似自蛮荒星星空中降下,带着不可测的威严,直接洞穿了虚空破出了云池范围。
粗大的星光之柱,先是横扫了云池,继而覆盖了弥天境,一直到破入了云中界,弥散成了无边广大,恍若星光之雨,覆盖整今天地。在这九天星命神光之下,普通云中凡人,或者只觉得天地间坠入了星蓝之色,除此之外再无什么其他的感觉。但是在那些强者心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蓦然之间,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被人从身上剥夺了,欲待挽回,却又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徒劳伸出手来捕捉空气。
云中界五大云州,四野八荒之地,无数强大的云兽,也如同天地骤然虎视眈眈一般,瞬间寒毛直竖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警惕四方。
上至这些站在云中界顶端的强大生命,下至任人鱼肉的植物、弱小生灵,都感觉到了种种异样降临。“丢~”这是山体崩颓,泥石化作洪流;“哗啦啦~”
此乃大河滔滔冲破堤岸奔流,大地上的水龙改道,方圆数千上万里山河的沧海桑田;“轰隆俭一~”
一声惊雷,绵延雨季,同一时间,或许只是一山之隔,却是长年干旱,再不见滴水天落。在天降星光,横扫天地之后,无与的天灾**在云中界各处爆发。
这些天灾**并非张兄特意引动,不过是气运削减到了一定程度,本来积压起来的威胁失去了压制,自然的爆发罢了。
掌控着九天星命,恣意地削去天地气运的张凡,若是有意,怕是云中五州,直接陆沉云海,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恰在所有云中生灵皆是惶惶不安,又茫然无措之时,张凡手上抹出的星光,渐柒血色。
此时,在他的头顶上空,北斗七星依旧闪耀,一道道的星光随着七星轮转不断地刷出,横扫天地。
星光收放间,溶溶血色,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血色,非是其他,正是九天星命神光自云中界中强行刷下的气运,也是下界生灵惶惶不可终日的根源所在。
张凡神色凝重,缓缓伸出手来,在这些血色星光中拨动。
一边做着如此动作,他一边闭上眼睛,沉下心来感悟。
这些血色星光,严格说来是张凡真正接触到的实质性气运。此前所得的四大青铜鼎,皆是将无上大气运直接加持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实体可言。
这次却是不同,九天星命神光下抽取、剥离的气运,就在他的掌中任其揉捏,似可变幻无数的形状一般。
“要是能一一一一一一”
即便是以张凡的心性,此时也难免心驰神往,心中蠢蠢欲动「几不能自制。
九天星命神光在手,除却九州大地这种有“九州盟誓”守护的大地,他几可掠夺天下各处气运奉为己身。
或许一年半载,所得与青铜鼎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架不住时间一长,累积起来那就是无边的恐怖。“要是能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自身都没有发现,他的眼中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层血色,周身上下更有疯狂之意在涌动。“要是能一一一一一一要是能一一一一一一要是能一一一一一一”
天穹上,北斗七星颢动了一下,血色在星辰间腰胧,似是他此时心中疯狂的投影。“不对!”“不对!”张凡猛地一下攥紧了拳头,从血色星光中抽离了出来。”呼呼呼~~”
他深深地低下头去,大口的喘息声远远传出。在那一刹那,其拳头前所未有的紧握,好像要将每一根手指都嵌入到掌心中一般。良久良久,当他再抬起头来时,眼中的疯狂之色尽去,重新化作了“好险!”张凡长出了一口气,望备血色星光的日光中满是骇然之意。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昔日星辰殿一脉对这九天星命的忌惮。
九天星命神光要是真的如此逆天而没有副作用,天下第一大派就轮不到那些九州宗门而是星辰殿;宇内第一人也不会是陆地真仙,而是星辰殿任意一代的星尊宗主。事实上,星辰殿从来没有成为天下第一派,宇内第一人更是从未花原因很简单,这唾手可得的气运,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可口。
海棠无香、鲥鱼多刺,九天星命神光也没有那么完美,在这些被强行剥夺的气运中,天然携带着众生的煞气与怨念。
这些煞气与怨念纠缠在气运中,轻易便能影响一个人的意志。
奉天下气运为一身,自能无往而不利;奉天下怨怼于一身,也能让人彻底的疯狂。
“可惜!”
口中叹息,张凡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隆隆~”
轰然响动中,张凡反掌向下,溶溶血色星光,尽数被其一掌压入地下,全无留恋。
第一一五一章 无心插柳,云池天幕
“呼——”
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地收回了手掌。
若是有熟识之人当面,肯定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张凡额上,密密麻麻的油汗沁出,脸色也显出了几分苍白来。这般狼狈模样,在修为日深的他身上,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真是凶险啊!”
张凡抹了抹额头,心中尽是后怕之意:“真要到了那个地步,即便是元神大成,那还是我吗?”
若是刚才,他忍受不住诱惑,将那些血色气运吸纳入体内,一时半会,这点气运还影响不到他。然而有一就有二,时日一长,气运中纠缠着的生命怨怼之气缠绕,堕入魔道,迷乱了心神,都是可以想见的。
真要到了那一天,那么一个纵横宇内,恣意剥夺天地气运,视亿万生灵为蝼蚁的魔王,就会诞生。
纵使强若昔日宇内第一人陆地真仙,那还是他张凡吗?
再说了,如此颠覆天下的手段,岂能无天地制裁,能不能真的到达那番境界,还是未知数呢。“好在我本身有大气运在身,若是不然,能否抵挡邳书惑,还在两可之间。”
张凡的庆幸并非没有道理,越是修为高深,越走到了他现在的迳般境界,就越是明白气运的关键。
试问,若无青铜鼎大气运护身,他是否会豁出去将血色气运吸纳入体内一搏,还尚未可知。
只要想想当年陆地真仙何等强大,也因气运枯竭而身段,就知道气运对他们这个级别的强看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了。“隆隆~~”“隆隆~隆隆~~”
恰在张凡庆幸之时,整今天地晃动不已,似有地龙大地下翻身,震颤不息。云池大地上,血光渐渐沁出,似蓝田日暖,美玉生烟。
那些血色星光,在清醒过来的张凡眼中,自是烫手山芋,但也并非是没有用处。
自从他反掌将九天星命神光刷下的气运压入地下之后,整个云池的运转,立刻有了百倍的威势,就好像添加了润滑一般。“无心插柳柳成荫!”张凡洒然一笑,这个结果倒走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来他以九天星命剥夺云中气运,打的就是此消彼长的主意,方便云池抽取云中力量,助他成道。
现在剥夺来的气运压入云池之中,不过是随手施为,却发生了立竿见影的作用。“轰隆隆~”
整个云池,偌大天地,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飞快地吞噬着天地力量,汇聚、汇聚……
这整个过程,本来不会如此的快法,毕竟气运削弱此消彼长「怎么也要一个力量流动的过程,然而在气运灌注之下,时间缩减到了最短。“呼呼~”
蓦然间,张凡呼吸之声若风吼般响亮,整个人若有无形的力量承托着,缓缓浮空而起。
这次浮空,非是他自身力量所致,也不是什么实质性的承托「而是强大到了极点的力量,骤然降临在身上生成的异象。凌驾九天之上,似仙神而非人!
张凡此时的模样,要走出现在人间界中,单凭那渲染周身的力量灵光,就足以让无知凡人将他视作神仙膜拜。
当其时,实质化的力量当作力量,弥散成幕布,笼罩在他的皮肤上,如同流水般地流转,却不曾被张凡吸纳入体内。
非不愿也,而是时-机未到!
“哼!”
张凡蓦然睁开眼睛,眼中神光如电,横扫四野八荒。
“终于来了,倒没让张某白等。”
云池边际之外,一个个如同妖禽般扇动着翅膀的影子,飞快地近前。
在大地上,羽翼大张不下丈许的投影,浮光掠影而过,四面八方而来,目标皆是同一个”云池,张凡!“本来还需要与尔等苦战一场。”张凡哂然一笑“现在,却是没有必要了。”
百余天人,多有元婴真人修为,这般实力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惊天动地,任何人都忽视不得。可在此时的张凡眼中,不过尔耳。”疾!”
一声剑啸般的晷喝之声,蓦然响彻云池。
“轰隆隆~~”
雷声滚滚,剑啸轰鸣,一个遍布净火红莲和剑气游龙的世界,覆盖到了整个云池之上。“万剑图!”
东南西北中,五方之地,五柄神剑仿佛擎天柱,定海神针般,屹立而起,更有五方神兽仰天咆哮,震慑天地。“你们也出来吧!”张凡徽做一笑,挥出了衣袖。“呱~啊~呜~”
金光一闪,火焰掀烧洞穿苍穹,遍体覆盖着金色羽毛的妖禽骄傲地舒展羽翼。”这是墨灵!“哞~~哞~”身躯庞大,牛角狰狞,脸带鼻环,踏海兴波。”此乃馈海神牛,蛮牛!“吱吱吱~~”碧绿覆盖,沙漠化绿洲,死寂成沃野,一只碧绿色的小猴子,穿梭林间,时不时露出鲜红的屁股,身影过处绿树成荫……”木之魅,碧灵!“哇哇哇~~”贪嗔痴,三魔婴;虚实变幻,倏忽前后,不可琢磨。”三大魔婴。
张凡这一袖子荇出,时窜出来透气威风一把的墨灵、蛮牛,被久久闷着的碧灵、魔婴,尽数被他放了出来,在这剑气的海洋中驰骋纵横。重中之重,却是一个身材颀长高大,从剑气秦密集处漫步而出的身影。”剑修分身!“上古剑修,亦不过如此!”
剑修分身过处,漫天剑气或退避、或俯首,伸手一挥,五方神剑亦为之震颢,眼见这般威势,张凡自身豪气顿生。
自从昔日他元婴大成,椁第二元婴也就是剑婴打入了剑修分身体内后,直至今日,其修为在张凡不曾关注的情况下,已至大成。恰如张凡无意所言,上古剑修,亦不过如此,已是力1中王者,百兵俯首!
随着剑修分身的出现,各大灵兽、魔婴,包奥剑修分身自己,纷纷就位。或藏身在剑气洪流之中,若隐若现;或坐馈五方,摇动神剑发出凌厉剑气……
偌大云池,在顷刻之间,化作一个剑道杀阵,无边杀气笼罩天地,无所不破的凌厉剑气充斥所有。万剑图下,五方剑阵甫一布置完成,四面八方百多天人堪堪汇集。”轰~轰轰~”连绵轰然巨响声中,破碎的剑气四散,不乏天人倒飞而出,凌乱的羽毛散落。就差了一步!
上一刻,云池还全无防备,似开门揖盗;下一刻,固若金汤,剑气纵横之下犹若炼狱。“这是一一一一一一”不少天人的神色间露出了迟疑之色,悬停于空中一时不前。
这些天人已是天人一族的全部力量,多有实力不弱的强者。他们轻而易举地便透过纵横剑气,望见剑气最密布处,那个如倚天长剑般屹立不倒的身影。剑修分身!
此时的剑修分身,手中长剑,体内剑气,都已臻至了生平最高境界,便是整个万剑图中的力量,也都汇聚于其身。
其余不论,单这一击的威能,便是有着大地乾坤袖的张凡都不敢忽视,遑论那些天人。天人始祖,以及第一代先祖之下,无人能挡剑修分身倾力一剑之威!云池正中云心处,张凡越升越高,周身力量灵光浓郁到了极点,好像极不稂定的火山岩浆,随时可能爆发出去一般。
面对如此,张凡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横扫而过,蓦然间,云池外的天人齐齐周身十寒,那种感觉就好像骤然堕入冰天雪地中一般。
其实,按他本来的想法,当舍亲自出手与这些天人抗衡一番「一直到云池正常运转,云中力量汇聚为止。那段时间,也是最后的凶险了。
不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天地气运血色星光一打入云池之中,整个过程不知加快了多少。觋在这些天人,在他的眼中再构不成威胁。
确切地说,是来不及了。
“去!”“尊祖有令,杀!”天人之中,一高大天人男人厉喝出声。
似有魔力一般,本来迟疑的天人们一听及此,尤其是尊祖之令时,顿时凛然再不犹疑,蜂拥而上。“轰轰轰~~”
轰鸣声中,凌乱的羽毛,撕裂的羽翼,迸射出的鲜血,破碎成疾风暴雨的剑气,成了天地唯一的旋律。一息、两息、三息……转瞬十息!“砰~~”
妾牛倒飞而出,周身血光,还有枯木逢春妖法的灵光闪烁,弥合着密布的伤口;“彝-~”
墨灵化虹而遁,现出身来鸟啼不止,为它慌忙中凋落的羽毛心疼不已;
眼看着,不完整的五方剑阵就要崩溃,若非剑修分身一剑在手天人下意识地退避,不敢直掠其锋,怕是破得更早。天人一族力量之汇聚,岂容小觑?“哈哈哈~~”
面对这种情况,张凡不怒反笑,长笑声中直接在虚空里长身而起,稳稳当当地悬停在空中,若是脚踏实地一般。云池天幕!”“起!”
张凡的声音,恍若洪钟大吕,在云池天地每一个角落,每一缕风气中震荡着、回响着,似是九重天宇,颁下天宪一般。
“轰!~”
虚空中,无尽的力量凭空浮现,倒卷而回,恍若一道天幕,隔绝云池内外。“啊~”
惊叫声中,所有踏入云池范围的天人尽数倒飞而出,过于深入的几人甚至当场被无形的力量压成了齑粉。
“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天人之中隐为首领,最早喊出天人尊祖之号的天人脸色顿时一白,张大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一一五二章 堕落的天人一族,王见王!
“这是。……”
天人之中隐为首领的高大天人一时瞠日结舌,就好像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的面前一般。一种极其诡异的熟悉感与压迫感,蓦然压在了他的心上。就这么片刻功夫,云池边界处,已是大变了模样。
从最早时的全无方便,到后来的剑气纵横,无论如何,总是通途;然而现在的云池,则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这就恍若一条通道,本来不过坎坷,却突如其来地放千■了断龙石,俨然成了天堑一般。
澎湃的力量,凝成结晶一般的实质,化作滔天巨浪般的天幕「缓缓向着中心处合拢,将偌大云池包蓑在其中。
与天幕合拢的举动相反,一道道气浪,裹挟着庞大威能的压迫,不住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着,连天地元气都被驱逐。
高大天人怔在当场,他的身边有被压迫而出的漫天灵气如大浪,亦有如同潮水一般,仓皇退却的同族们。
那些同族天人一个个脸上皆是茫然之色,但并不能影响他们好像被什么古力推着,心中恐惧影响着暴退而出。
高大天人或许一时无法理解,这般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威能,几近无限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如何凝聚的,但一代强者的感知还是告诉他,这道天幕中蕴涵着无边的恐怖。
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其余天人骇然后退视若无睹,而不是以天人尊祖之号强逼他们向前。“云池天幕?!”蓦然间,高大天人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大变。“云池发动,云中界力量汇聚,凝天幕而隔绝,时三十有六……“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池天幕?!”
高大天人浑身战栗,本就是天人高层,他自然知晓很多遑论云中修士,即便是弥天境普通天人亦不能知晓的隐秘。这云池天幕,便是其一。
历史上云池天幕并非是没有出现过,那是每一次出现都是强大的外地入侵,抑或是天人一族中的新生代化神道君即将降生,才会出现的征兆。
非大喜,既为大悲,各走极端,从无例外。
现在的情况看来“大喜”是想都不用想的。
最后一个新生代的天人化神道君,早在昔日与血神界的激战中扼腕陨落。
此后,天人一族再无英才,可触摸那长生天地间的超脱屏障,成为新的顶梁柱。
这一点,单单从这无数年过去,真正天人宫核心,也就是那个有着三间茅屋的小山谷中,始终没有第四间茅屋立起就可知一二了
不知多少年过去了,天人一族足可以为长城屏障的,仍然是那第一代的豪雄,着实可悲。这一悲哀,甚至胜过了天人一族繁衍困难,族人日少这一点。
同时,这也是天人一族不敢宣之于口的禁忌,然而在此时,高大天人却不期然地想起,无法遏制,俨然穷途末路,歧路而哭。
总之,知晓这一点的天人们都明白,现在的云池天幕,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天人一族而立起的。
“那么一一一一一一外敌一一一一一一”
“又要来了吗?”高大天人脸色发白,暗暗心惊。
无数年在云中界苟延残喘,龟缩在弥天境天人宫中,新生伐的天人们早就没有了前辈纵横驰骋,阵斩强敌的血气了。
想到强敌当面,一场腥风血雨将至,潋战将在弥天境这个最后乐土爆发,高大天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也不是准备迎战,而是……”恐惧!战栗!
高大天人的确是在战栗,惊惧之下,他竟然连身边同族最近的一个都已退到百丈开外都不知道;连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比他还要高大不少的身影,亦不曾晓得。“尊祖一一一一一一“我们还有尊祖……
仿佛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高大天人蓦骆回首望向一个方向,那里,也正是他们此前兴冲冲杀出来的所在一一小山谷!跃入眼帘的,是其余天人敬畏俯首的动作,以及,三个高大丈许的身影。
“云吾!”
恰在此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在高大天人的耳中响起。
“啊~”
这个声音落入高大天人的耳中,就好像是惊雷一般,哪里有半点臬和的意思,简直让他的元婴都为之崩溃。
“尊~尊~尊祖一一一一一一
名为“云吾”的高大天人颤抖着声音说道,看他现在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此前高喊着“尊祖有令,杀”时的威风模样。“朽木不可雕也!”
在云池天幕立起时,蓦然出现在云吾身后的三今天人尊祖,齐齐暗暗摇头,叹息不已。
云吾可说是他们天人一族新生代的最强者了,虽然不及此前臻至化神境界的那几人般惊才绝艳,却也是一时之逸了。然而大变当前,云吾的表现却让三个老怪物深深地失望了。确切的说,让他们失望的不仅仅是云吾,还有那整今天人一族——百佘懦夫!“天人一族,困守弥天境,安居天人宫,难道真的错了?“我们当年的决定,反而葬送了我天人一族?”“他们还配得上天人的称号吗?”
一时间,玉钟尊祖、神剑尊祖、雷霆尊祖三人,同时陷入沉思、悔恨,空气都为之凝滞。“尊祖一”云吾满脸羞愧地开口说道。
他虽然不成器,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元神大成境界,踏入长生密境,成为天人一族新的顶梁柱,但无论如何,也是天人一族的一时俊杰,哪怕是羞愧无地,还是下意识地出言提醒。“惭愧!”三今天人尊祖醒悟了过来,连忙振作起精神。
这么多年的安生日子过去,退化的不仅仅是天人一族新生代的小家伙们,即便是他们三个从那伞波澜壮阔时代杀出的盖世强者,也入了慕年。“现在岂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小儿辈伤了士气,弱了意志,要真是如此,才
三今天人尊祖虽然早就绝了回到人间界,与修仙人族合争天地主角的心思,但种族繁衍还是时刻挂在他们的心头。
眼前的这百多人,已是最后的天人,要是将他们的志气尽数消磨,天人全族消亡之祸,便在眼拼了。“嗯!”玉钟尊祖冲着云吾点了点头,随即日光如电,在所有天人的身上扫“尔等!”“让我们很失望。”威严的声音过去,天人们无不羞愧俯首,便是云吾亦不例外。
他们高高在上习惯了,此前如同惊弓之鸟的行为,简直仿佛疮疤一般丑陋,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涨红了。“知耻近乎勇,其余的话老祖也不多说了,各自思量吧!”玉钟尊祖暗暗点头,至少族人还没失去骄傲,这就还有救。”是,孩儿们谨遵尊祖教诲,不敢或忘。一众天人,尽数收拢翅膀,躬身行礼。
三言两语间,不知不觉中,萦绕在天人们身上的紧张与恐惧淡去,仿佛炎炎夏日,树荫之下倍感阴凉,反而将酷热忘却。
三个尊祖们不顾眼前的云池天幕的诡异,以及其中十成十存在的强大敌人,反而先来教训于他们。正是这一点,让天人们恍若吃了定心丸一般,安下了心来。
见得目的已经达到,玉钟尊祖长出了一口气,与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互视了一眼,猛地踏前一步,直面云池天幕。“终于来了。”“云池天幕,化神大道,还要经过我们的同意!”玉钟尊祖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伸手枚了扶头上冠冕。
蓦然间,一座晶莹剔透,凝脂温润的玉钟浮现了出来,高悬在他的头顶微微晃动了一下,化作声浪滚滚而出。“外来者!”“既然大驾光临我弥天境,就不打算跟本座三人打声招呼?吝于一
身为老牌的化神道君,一身修为精纯到了极点,玉钟更是他的化神凭依,这一发声顿时如有实质,冲击在云池天幕上。“哗啦啦~”
此前百金天人冲击,亦是大海浪潮冲击在礁石上,礁石巍然不动,浪潮破碎成空,现在玉钟尊祖一言而出,却是立刻激起了云池天幕层层涟漪。
由点及面,仿佛轮转不停,将压力不住分担,倏忽之间,整个云池天幕好像微风下的镜湖,鱼鳞般的波纹。从头到尾,云池之中无声无息。见得如此,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互视了一眼,齐齐点头,同时踏前
三个老牌的化神道君并立,哪怕并未出手,如有实质硌压迫,逼是让云池天幕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仿佛忍耐不住,就要反击而出一般。
没有人注意到,正在这个时候,三今天人尊祖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似的。“轰~”
无声处听惊雷,晃动到了极点的云池天幕,蓦然间沉凝了下来,明明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却有一声轰鸣,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唉~”
玉钟尊祖三人心中暗叹,同时难免骇然。
“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住了云池之力,全无破绽……
“这还是人吗?”
最后一个希望破灭,即便是以玉钟尊祖等人的定力,神情间还是闪过了一抹失落之色。“哈哈哈~~~”
恰在这个时候,一声长笑从云池天幕中传出,整个云池天宇,蓦然澄清了起来,一个虚影当空浮现。“前辈有邀,张某敢不从命?!Ps:第二更~晚点估计还有一章,只是不敢肯定在12点前~~
第一一五三章 争锋相对,灵寂之期
“前辈有邀,张某敢不从命?!”“哈哈哈~~”
伴着恣意的长笑声,一个庞大的虚影从云池天幕中浮现了出来,瞬间阴影笼罩。
除却三今天人尊祖之外,包括云吾在内,所有的天人在虚影浮现的刹那间齐齐后退了一步。
这就恍若本来立身在平原之上,蓦然间高山平地起,阴影笼罩而下,仿佛高J+正化身巨人踏步而来,不迫则成齑粉一般。
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之后,那种山岳倾颓般的压力,如同其蓦然而现一般,倏忽而逝去。
一众天人在茫然之余,皆是面露骇然之色,三今天人尊祖虽然纹丝不动,却忍不住老脸一红。“丢人啊!”“这还是我们天人一族的希望吗?”
不用交流,几乎同样的哀叹,同时在三今天人尊祖的心中浮现了出来,他们甚至强忍着不回望一眼,生恤自己忍不住咒骂出声,在外人面前再丢了脸面。
云池天幕阻隔,远在云。了之处的张凡又何德何能,能跨越无数距离杀人?即便是他能,三今天人尊祖岂是吃素的?
不过区区的。:f理压力,就让整今天人却步,这丢人简直是丢到了姥姥家了。
对比一下云池天幕中的外来高手,再看下自家儿郎,三今天人尊祖心中直欲生出裂地而藏入其间的羞愧之感。
这个时候,张凡也终于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所有天人、三大化神的面拼了。
伴着他的长笑声,云池天幕为之澄清,恍若拨云见日,又似旭日东升,大片的金光映染了整个云池天宇。
在金光最浓郁处,一只大日金鸟在金色火焰燃烧成的红日中起舞,两翼横无,三足虚立,恍若整今天地,都在指掌之间。
那种霸绝天地的威势,展露无疑。
金鸟之下,张凡负手而立,在一道通天彻地的清气光辉中,缓缓浮空而起,直至与大日金鸟之相重叠。
张凡自身的灵光,金乌沽相的光辉,两者交相辉映,不辨何者为张凡,何者是金乌?“嘶~”
一见大日金鸟,三大天人尊祖神色大变,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甚至为身后的云吾所耳闻。
当然,在云吾这个奉他们如神祗的后辈心中,自是他听错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仙神一流的尊祖,也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他跟那个有关?
“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谁?”
一个个疑问,须臾之间,纷至沓来,闷在三个尊祖心中,让他们几欲有长啸出声宣泄一番的冲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三人一时之间,竟忘了出手压制张凡,让他的威势在顷刻之间攀升到了无限高的地步。
等他们惊觉过来不对的时候,身后一众天人儿郎望向云中金色身影的目光中,阜卜是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敬畏之色。
玉钟尊祖等人虽然明白,这是张凡借助了云池之力,再加上特意营造下方才有的威势,非是其自身真的达到了这般高度,却已是无法可想。现在在多说什么,不过是欲盖弥彰,徒惹人笑罢了。
神剑尊祖忍耐不住,头上神剑凭依虚影剑啸出声,吸引了张凡的注意力,随后胡声说道:“外来者,报上名来,也让老夫等人看看,这么多年来人间界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法相宗,张凡,见过诸位长生道上的先行者,后生晚辈有礼了。
张凡微微一笑,自称晚辈,口中“有礼”却不曾稍稍躬身,反而仗着居高临下,带着几分俯视的意味。
诡异的是,明明隔着无数距离,又有浓浓的金光渲染,他的微笑却好像在眼前一般,不曾逃过任意一今天人的眼睛。
极尽洒脱随意的态度,轻描淡写与语意截然不同的姿态,顿时让绝大多数天人怒目而视。
张凡对三大化神尊祖充其量不过平视的态度,让视他们为神祗的天人们简直无法忍受。
反倒是三今天人尊祖的神态颇为平静,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半点不敬一般。“法相宗?”
玉钟尊祖他们沉吟了一下,似在记忆深处回想着什么。
张凡的名号,以及他此时的姿态,若是在云中界五大云州处展露出来,自有无数高手认得。但是在三今天人尊祖心中,却是全无印象。毕竟,跟灵仙界那一方的沟通,无论如何不可能牵扯到他们三个站在幕后多年不理外事的组尊身上。倒是云吾神色一变,想起了什么似的踏前一步,在玉钟尊祖耳边低语。“哦~”“老夫想起来了,秦州法相宗,在老夫那个时代,倒也出了不少英杰,不曾想现在还有传承,更出了张小友这般才俊。恍然大悟似的,玉钟尊祖朗声说道。这般话,若是换成了人间界乃至灵仙界任何一人说来,未免都有轻辱之意,竟是连法相宗的名号都要沉思以及受人提醒方才忆起。如此举动,引发一场大战都未尝没有可能。然而张凡却是知道,这个三今天人尊祖避世久矣,这般反应才是正常。
太古、上古、今世,多少顶级大宗门,无数天纵奇才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又有何人能够尽数、尽知?“法相宗,有‘那伞,法相吗?便是张凡也不曾从三个老狐狸脸上看出他们心中的犹疑来。
法相宗独门手段法相,三今天人尊祖回想了一番,自然心中也就有数了,然而从未出过顶级强者的妖皇法相,却是连法相宗自身都不明了,遑论他们了。
心中纠缠着疑问,玉钟尊祖倒没有立刻剑拔弩张,反而摆足了前辈的架子和声问道:“张小友定是人间界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了?驾临云中,怎么不知会我天人一族,也好扫榻以待,觥筹唱和,不亦快哉。
以他们三人老一辈的化神道君的身份,这般说法可说是给足了张凡面子了,至于言语间的试探之意,本是题中应有,倒也算不得什么。“哼,三个老狐狸,还不死-
第一一五四章 “此人不死,再无宁日!”
灵寂期。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凝住了拂袖而去的身形。本来,他是不想再与这三个老家伙多说的,打个照面,足矣。
别人不知道,他心中清楚得很,在云池天幕的保护下,三十六年内三大化神奈何他不得;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也不可能是三大化神的对手。这般情况下,再是多说,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至于玉钟尊祖此前说的那几句话,对张凡来说更完全是废话。能不能成就化神,与他何干?那是张凡自身的事情。
可是当“灵寂之期”四字一出,哪怕明知对方是说出来乱他心思的,张凡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化神之道,与此前的筑基、结丹、元婴不同,另有一番玄妙。
自从踏足元婴后期境界之后,张凡请教过烛九霄等人,查询过法相宗典籍,对化神过程中合遇到的事情,多少也能做到心中有数了。这就是有宗门,有指引之人的好处了。
若是闲散的缪士,想要得到那些关键性的经验与感悟,升要付出偌大的代价与心力不可,绝不可能如他这般唾手可得。所谓的灵寂期,在张凡得到的资料中,无不是大书特书的部分。
在无神大成,迈过了最关键的一步之后,又经天劫洗礼,彻底做到了元神能离体而生存。到了这般地步,还不能算做真正的化神道君。化神之路上,有三个险阻,需得一一迈过,才配得上“道君”之称号。
第一步,自是元神大成,经过天劫的考验,成为一个独立的、超脱的存在;第二步,便是安然度过灵寂期;第三步,乃是化神凭依,无凭依,这个化神期未免名不符实。
这个世界,毕竟靠的是实力说话,没有化神凭依便不算是真正拥有了化神实力,实力不足,境界何用?
其中第一步是此后云池天幕庇护下,云中力量支撑下的三十六年内,张凡要迈过的关键所在。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一切休矣,自然不用多说。
第三步化神凭依,张凡心中早有定见,只需要一步步做来,自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也不用多说。关键的一步,便是灵寂之期。
但凡迈入元神大道的修士,在雷劫过后,元神能独立生存于天地间,不再需要肉身的庇护之后,由于天地法则的限制,都会遁入到一个奇妙的状态中。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便是所谓的灵寂期。
灵寂期内,元神、肉身、神魂,时而合为一体,时而分散多方;或为和谐并力,或为互相毕肘。这个时候,本身的力量堕入孓最低谷中。
简单说来,无论处在什么状态下,基本都不可动用自身的力量,只要动用分毫,都可能引起体内灵力的紊乱,导致新生的元神崩溃。
到得那时,已经不是简单的功亏一篑的问题,由于元神与神魂之间的关系,往往意味着的神魂俱灭,彻鹿,消失在天地间。
故而,在灵寂期内,基本是不能与人动手的,即便走动手,也不得引动自身的力量分毫。这个谈何容易?!
天下修士,施展神通法术的主要灵气来源是天地灵气,然而其根本却是作为种子与引导的自身灵力。
若是自身灵力不可动用,那想要调动天地灵气产生什么大威能的神通,却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简单说来,处在灵寂期内的化神修士,怕是稍稍强一点的元婴真人都能轻易将其抹杀,也就是与结丹修士相抗手而已。毫无疑问,那个时候正是踏入■长生密境的修士最脆弱的时候。这个脆弱时期,不知埋葬了多少一时俊杰。
能潦至化神境界,几乎每一个都是一方霸主雄才,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天知道会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即便是亲朋好友,怕是也不敢信任,试问千年苦修终于觅得曙光的时候,谁敢将其随意托付。
正常情况下,每一个都愿意在自家宗门中度过这一段脆弱的时候;若是散修之士,自然是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摇过去。
要是都能如此,那也就好了。
问题是化神期的突破,与筑基、结丹、元婴不同,无法如此掌控。
前面几个境界,都是先领悟,境界到了,再来突破,前期的准备就是一道道难关,准备充足了就开始。整个过程中虽也有各种凶险,但怎么说也是可以预知与控制的。化神境界则不同。要无神大成,不是感悟到后再来突破,而是必须在突破中感悟。凝就元神的过程中,感悟到了其玄妙所在,才能成就,不然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长生的诱惑力有多大啊,不知有多少修士因为一时心中有预兆,而连忙进行冲关,那样的话就很难保证在宗门之中了。机缘难觅,谁人肯放弃?故而,从古至今陨落在这个特殊时期的强者,不知凡几!“灵寂期吗?”
好像过了刹那,又似漫长的时间流逝,张凡那转身到一半便毛凝固的动作,终于重新进行了下去。
背对众人,谁也看不到他嘴角处浮兢出的那一抹冷笑,只有一个冰冷到全无温度,惟有说不出傲然的声音传来:“张某等着你们!”玉钟尊祖他们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无非是威胁,还是**裸的威胁。在三十六年后,张凡即便是无神大成,也定是陷入到灵寂期间。到了那个时候,最脆弱的张凡,就要面对天人全族,以及三个在化神期中也算得上是老牌强者的三大尊祖的纹杀。能逃得过,那就是海阔凭鱼跃;逃不过,那自是什么也不用提了。
张兄的声音犹自在虚空中回荡,天人们脸上女色,或气恼或忿恨时,他背转过的身影,渐渐模糊。“轰~轰轰轰~~”四面八方,无边的力量汇聚了过来,整个云池天幕重新陷入了一片
这一次,这个混沌内,天幕中,蕴渴的力量百倍于此前,产生的风压甚至能拂乱了天人尊祖苍白的须发。
,“!”
玉钟尊祖他们三人也不硬抗,微微撤步,避让了开来。
“云池天幕,果然不可撼动!”
三人之中,神剑尊祖对张凡恨意最深,后撤得也慢了一步,与云池天幕散开的力量接触了一下。
就是这么刹那接触,便让这个老牌的化神道君脸色白了一下「多少吃了一点暗亏。“云池天幕,实乃是整个云中界的力量倒卷、反哺而成的是,与它斗,便是与天斗,如何能胜?”
雷霆尊祖叹息一声,接着道:“遑论我等了,便是仙人下凡,怕也是无之奈何。”神剑尊祖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余波扩散,就能让他这个化神道君吃了暗亏,要是核心威能,足以将他的元神泯灭。
想到这里,以其城府也不由得暗暗庆幸不已:“幸好这云池天幕的力量汇聚是由慢到快,积少成多,若是不然一开始就不爆发出来「怕是我天人一族,就此族灭矣。”
神剑尊祖所后怕的,正是此前一众天人围攻云池之时,要是那个时候初成的云池天幕有这般威能,张凡决计不介意顺便将他们如同蝼蚁般碾死。
与他们两人为云池天幕而骇然不同,隐然为三人核心的玉钟尊祖的目光却是悠远无比,恍若可以透过天幕,望得张凡的背影一般。“了得,确实走了得,倒未必真是少年狂妄。好半晌,玉钟尊祖太息出乒-,摇头感慨。”大哥,你这是……”神剑尊祖不明所以,发声问道。“三弟啊,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云池天幕……”玉钟尊祖神色凝重,接着道:“完美无缺吗?”“完美无缺啊!”“这才多少时间?果然惊才绝艳,小觑不得啊!”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在他们为云池天幕的威能而感叹时,玉钟尊祖已经将日光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那今年轻人身上。“或许一一一一一一或许一一一一一一”
神剑尊祖心中还为天人刀尊的湮灭消失而不忿,偏偏“或许”了半天,却是道不出了一个所以然来。“三十六年后,元神大成,或非虚妄。”
玉钟尊祖似为看到他两个兄弟神色间的尴尬,自顾自地说道:“灵寂期内等着我们,怕也不一定是狂言。”“真是有点期待啊,不知这今后生晚辈,又会玩出什么花样
说着,玉钟尊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回望了一眼小山谷处。
发现他的动作,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也同时望向了同一个方向,浮现出了类似的诡异笑容。最终,他们三人相视一笑,似是得出了什么共识一般。
蓦然间,一众天人眼前一花,不见了三个尊祖的影子,惟有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小儿辈听令!”“组天人大阵,布天罗地网,封锁云池三十六年,誓杀此人。此人不死,我天人一族,再无宁日矣!”“谨遵尊祖谕令!”众天人,躬身应命!
第一一五五章 十年,妖文大阵
“此人不死,我天人一族,再元宁日矣!”
光阴荏苒,这句震撼了所有天人的话,不知不觉间,在天地间已经消散了十年。十年光阴,似水如箭,倏忽而逝,再不复返。
对凡人来说,十年八载的光阴,或许便是一生中最精华的一段岁月,足以决定命运。然而对修仙看来说,哪怕是小小的筑基修士,都不过是一转眼的
这一转眼,对云中修士来说,却显得特别的漫长。特别是对云海瑶、东云测之这等深明其中关键的强看来说,尤其如此。
自十年前破天刀啸之后,云中人族暗流涌动,既紧张又期待「那避远的弥天境上发生的一幕幕,关乎到他们的身家性命,让他们如何不在意?“十年了一一一一一一”中州神木下,一个不起眼的所在,忽有幽幽叹息之声传出。
这声音传出不足十丈,空气中隐现波纹,声音就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火苗儿,蓦然熄灭,不得传出。一一禁制上!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竟是有着极其隐秘的禁制存在。
当日刀啸之后,中州神木所在的地方,方圆数十里内早成禁区,非五大云渊之主嫡传不得进出,故而也没有人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传出声音,布下禁制的地方,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那里不是什么藏宝之地,也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建筑,不过一间小暗室,三五个人盘膝而坐罢了。关键不在地方,而在于人!这三五人要是放在外面,任意一个都是跺跺脚,云州震动的大人中州云渊之主一十云海瑶!东云渊主!其中张凡认识的两人,正是中州与东云州的两大云测之主。有他们两人在场,那么其余几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五大云渊之主,齐聚一堂!这些在表面上摆出水火不相容姿态的云中人族最强者们,在这间小暗室内,却是谈笑自若,恍若多年好友聚会一般。此前,发出那幽幽一声叹息的,正是中州之主”云海瑶。”是啊,十年了!”
暗室之中,蓦然沉静了下来,笑容在所有人的脸上消失,气氛也随之凝滞。半晌,云海瑶摇头失笑,道:“诸位道兄莫怪,海瑶也是一时失“三十六年,已经过去十年了,真不知道弥天境上,又是怎么一番坐在东云测主一侧的一名老者面露忧色,叹息出声。
“大家都有自己的渠道,所得的消息应该也差不多,这十年来天人们困守云池,再不管外务,具体如何,是成是败,也要等到云池禁肼之时,才能知晓了。”“只能等了。”
说话的这人,显然也是五大测主之一,他说话时,云海瑶等人也不由得安静下来聆听。“是啊,只能等了。”那个老者话音落下,众皆颌首。除却等待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十年前通过候补尊者的身份,五大云渊之主都有安插了晚辈子弟进
云池天幕一役后,天人力量汇聚,须臾不曾离开,生怕被张凡钻了空子去,那些候选尊者们早就被他们忘到了九霄云外,简直如不存在一般。这也给了云远、云华等人机会。
他们虽然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弥天境中,不与天人照面,生怕徒惹事端■,但却并不妨碍他们偷偷地观察云池与天人的举动,通过各种手段与五大云测之主互通声息。
正是通过这种手段,五大云渊之主才能坐在这里,静静地观察着弥天境上的状况,静观其变。
这十年间,五大云测之主片刻不曾离开过中州神木之下的暗室,一直在等待着杀上九重天的机会!“等吧!”恰无这么多年来无数次的商量,最终亦是化作了同样的一声叹息。一十等!
十年来一直在等待的,并不仅仅是云中人族的这几个巅峰强者,被他们视之为大敌的天人一族,同样忐忑地看着时间缓缓流逝而束手无策。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云池之外已经拮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一百余天人,天人一族所有成年的强者,一个不差地盘膝坐在云池
在他们的坐下,一个庞大的阵法以金色的金属丝线相连,间或布置着一块块古意盎然的或方或圆的石块。这些石块上并无太多繁杂的纹路,只有一个个单一的文字烙印在其
每一个文字,若是落入现时的修仙者眼中,哪怕再是博学,怕也是一片茫然,认不出哪怕一个字来。可要是张凡得见,定会惊呼出声:神文!神文,又称作妖文,乃是太古妖神天庭通知三界的文字。
那个时候的文字与现在不同,并不仅仅是作为沟通的一种工具,更多的是时候则是力量的载体。
故老相传,妖神天庭的至尊在以妖族天生的天赋神通为蓝本「创造出一个个的妖文时,天地色变,鬼神嚎哭,有天谴降世。
若非太古妖神强极一时,就是天亦不能辱,怕是这些天生蕴涵务强大力量的文字,就不可能流传下来。
类似的妖文神文,张凡也曾在龙覆海身上学得一个“龙”字,在金鸟令上学得“金乌”二字,其中威能浩瀚,乃是他亲身体验过的。
此时,这些烙印着妖文的石块,一一散发着诡异的力量气息,窜连了整个阵法,将百余天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产生的波动竟是隐然能与散发出来的云池天幕相抗衡。
虽然他们抗衡的不过是云池天幕的余波而已,但也着实恐怖,由此就可见这个妖文阵法的唇害之处了一一不仅仅是连接,而是百倍的放大。
正是有这么一个阵法在,百余天人虽然分散极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体的,彼此更可通过意念沟通,恍若连接在同一个大脑上。
这种联合起来的气息,张凡也并不陌生,与A-\十年前所见的天人始祖雷霆巨人相差仿佛。
云池天幕之外,天人们联合而成的意念,仿佛一把巨大的刷子在天地间“刷”过,事无巨细,都无法逃过他们的探查。
这般做法,天罗地网,防备的无非是张凡提早从云池天幕中逃离。若是那种情况出现,无疑是奇耻大辱,整今天人一族都可以去死了。
恐怖的天罗地网意念核心处,也就是天人妖神大阵的阵言所在,三座诡异的建筑格格不入地矗立着。
那是三座与昔日小山谷中相差无几的茅屋,其中居住的,自然是玉钟尊祖、神剑尊祖、雷霆尊祖他们三今天人一族仅存的化神道君级别强者了。
弃广厦万间不居,离林泉幽静而不住,独独安坐于茅草屋中,自非无因。这一点,那些距离茅草屋较近的天人们,亢不深切地感受到了其中玄妙。
十年的等待,不停地将自身切合入妖神大阵之中,绝大多数的天人神色间都有了些许变化,恍若寂灭一般的麻木。
只有在三件茅屋左近的天人们,看上去一般无二。其中真正的玄妙,怕也是只能离得最近,地位仅在三大尊祖之下的云吾心中有数了。“果然不愧是天心草所炼制的法宝,确能上体天心,哪怕是不居住其间,仅仅身菜其气息,也能有这般神奇的效果。”云吾从定中醒来,如此前无数次一般,羡慕无比地瞥了三件天心草茅屋一眼。
在这十年间,他的族人修为多有凝滞不前的迹象,心神亦有被阵法同化的样子,偏8他的修为却有长足的长进,置身在天心茅屋附近,恍若可以无止尽的进步而无关隘一般。
这自然是错觉,到了一定的地步该如何还会如何,毕竟是辅助用的法宝,锦上添花可也,决定性的作用,那还差得远了。“除升。一一一一一”
云吾收回目光,转而投向云池天幕内的一片朦胧,眼中的欣羡之色化作浓浓的嫉妒。
十年前张凡遁入云池天幕中再不现身,天人尊祖们安置完一切之后,自然与这今后辈中唯一的人才解释了一二。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云池天幕的树立,到底代表了什么。“元神大成,长生密境啊!”
长叹一声,云吾摇了摇头,满脸尽是苦笑之意:“不知道我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恰在此时,三间天心茅屋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有生命一般。
“又来了?”
云吾脸上的苦笑之色愈浓,倒不曾大惊小怪,也没有待注意力披到茅屋上,而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望向云池天幕所在的地方。们。与他做出大致相同动作的,还有遍布各方各自占据阵法一处的天人每一个的脸上,都挂着大致相似的苦笑之色。
“轰~”
还不等众人完全起身,一声轰鸣直接在灵魂中响起,非是实质的声音,而是天地元气的振动带动了每一今天人的灵力。
蓦然间,一股强大的波动,以云池天幕为核心,缓缓扩散了出来,覆盖了方圆数十里的范围。
“又来了一一一一一一”
口中喃喃,每一今天人都自觉地振动翅膀,远远地飞出,惟有三间天心茅草屋巍然不动,只是门户洞开,步出了三个同样挂满了苦笑的天人尊祖。
第一一五六章 化神:冲击
没玩没了啊。
一声苍老的,带着无奈与愤懑的声音,三间天心茅屋前传出。
声音传出的同时,三今天人尊祖从中步出。
此时,在他们三人的面前,已无一今天人后辈,只有孤零零一片空旷,以及愈演愈烈,震动天地元气,恍若爆发前的火山,如欲引爆整今天地的诡异波动。
这波动的源头,正是在云池天幕中心处,随着波动散布,搅动妁天地元气越多,威势也就越大。
初始之时,仿佛镜湖上的微风涟漪,竹林中的徐徐清风,勉强能感觉到而已;继而若大海上月圆潮汐,蓦然而起,席卷万顷波涛,形成滔天巨浪。
到得最后,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无形中的力量飞蛾扑火般的投来,越决越多,仿佛要将整个云池撑爆了一般。若是真的爆开,怕是方圆千里之内,无论巨石草木,强者蝼蚁,尽成齑粉矣。
遑论爆开了,单单其散逸出的威能,在到达云池之外妖神阵前时,其盛压已不是任何一个化神道君境界以下的强者能承受的。
若非如此,恨铁不成钢的天人尊祖们也不会对后辈们的临阵脱逃视若无睹,早就勃然大怒了。
站在天心茅屋之前,力量潮汐的余波层尾酒来,扑到三个老家伏的身上湮灭成无形。怎么说也是化神道君,若是为这余;——A所伤,那才是真正的笑话呢。
他们三人就这么纹丝不动地站着,眼中甚至都没有焦距,连神识衣不曾放出,好像那惊天波动不存在似的。这并不是他们对这波动不感兴趣,而是实在是……一一太熟悉了!熟悉到了压根就没有探查的必要了。在此前的十年间,类似的诡异波动发生了不下十次,平均一年一次。
最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这波动还苷给天人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若非天人尊祖们及时出手,怕是会陨落不少。
到得现在,他们都有点习以为常了,撤退的动作可说是熟及而流,施施然无半点匆忙紧迫,仿佛约好了一般。
若说有什么异常的话,便是每一个天人在撤退的同时,常常不无羡慕地回望云池天幕。
“化神!”“这是在冲击化神啊!”
从最初的慌乱,到现在的木然,他们自然也从三个尊祖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答案。
这种诡异波动发生的唯一可能,便是云池天幕中的张凡,抽取了云池之力冲击化神而造成的。
一次复一次,代表的是失败,但即便是失败,也足以让这些天人们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毕竟,他们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十年十次,那个小子很拼命啊!”玉钟尊祖皱着眉头,凝望着云池天幕中的变幻,摇头自语。
说话时他的眉头皱得都成了一个“川”字,仅有此就不难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与疑惑,绝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
“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消弭那反噬之力的,那还是血肉之躯吗?
神剑尊祖冷哼出声,那种愤愤不平几欲化作实质是怨气。
一旁,三人中剩下的雷霆尊祖则是摇头无语,很是郁闷的模样。
他们都走过来人,自然都明白冲击化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他们当年天人一族希望的身份,有着族中充沛的支持,在冲击化诊失败时,有各种天地灵萃、阵法辅助、前辈看护……诸多帮助,到得头来没有个十年八载也休想恢复元气。
对面那位呢,在无外人外力帮助下,承受着比他们当年强大无数倍的压力,竟然能一年一次地冲击,这对三今天人尊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一点,恰如寻常男人对偶然听闻的一夜七次郎丰功伟绩又羡又妒,对比下自己不敢置信一般无二。
“三十六年啊~”
好半晌,自两个兄弟开口话就一直沉就的玉钟尊祖长叹出声,眉宇间带出了一抹忧色。十年前,他笃定张凡无法化神成功,便是因为那区区三十六年之期。
毕竟从云吾的口中,玉钟尊祖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张凡的底细,清楚他是新晋的强者,不似那些老牌元婴岌峰那般,有着无数次失败的经验累积了不少感悟。
对那些人来说,或许一次机缘,便能突破桎梏,从此天土地下,任其纵横。但对张凡来说,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臻至元婴后期境界时间都不算很久的他,自然不可能有冲击化神的经验,更不可能有一些零星的感悟累积。
这般情况下,要在至多不过三次机会下冲击元神大成成功,难度之高简直无法想象。想要成功,除非真的有老天眷顾,倾力相助。然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下四十次的机会……”
玉钟尊祖一出声,他的两个兄弟也就明白了过来,稍稍动念,旋即哑然。
这完全是两伞概念了。“大哥,没必要烦性,就是让那个小子成功了又如何,灵寂期内,他又如何逃得过我们三人的手掌?”
神剑尊祖神色一振,道:“再说不是还有孩儿们,天人妖神大阵,可是始祖传下来的法门,就是我们三人都不敢直掠其锋,那小子何德何能?哼!”“无神大成,长生秘境,我看他是没有这个命了。“与卜J”玉钟尊祖与雷霆尊祖齐齐点头,深以他的话为然。
两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是,不知不觉中,神剑尊祖对奎面战胜刚刚元神大成的张凡,竟是失去了以往的信心。
一个老牌化神道君,对一个新晋的,连元神凭依都不曾完成的后来者,竟然还捉着对方灵寂期不放,无形中就显得很没有底气。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张凡过往的战绩,一再的表现。”真想知道啊,他是怎么做的?那反噬之力……”沉就半晌,玉钟尊祖叹息出声,渐渐归于了平静。
这个时候,云池天幕波动到了最剧烈的时候,其核心处,一道清气萦绕的天光透过漫天云气,四面狂风,贯穿天地!清气光辉吞吐,俨然天上降下甘霖,遇得雨露,化作天光。
这轻灵中带着让人不敢逼视光辉的天光中,一个人影端坐浮空,正是张凡。
此时的张凡,早已将云池外的一众天人,三大化神抛诸于九霄云外,遁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中。
在天光之中,有五色氲氲庆云一亩,其上漂浮着诸般法宝,正是从他体内被暂时逼出的。
整个过程中,庞大的云中力量通过无形的通道,被云池汇聚而来,化作这道清气天光濯注到张凡的体内,助他成道。
其中,任意一个不起眼的波动都蕴涵着无上威能,要是一不小心激起法宝的反应,在他的体内爆发出来,随时都可能是弥天大祸。这般情况下,让张凡不得不小心谨慎。
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凝聚得如同液体般的天光,在他的体表渡缓地流动着,每一流动,就显得淡薄了许多,仿佛不断地从他的毛孔i\}沁入一般。其中天光最为汇聚处,则是张凡的头顶百会、额前紫府一带。
那里,一个清气漩涡形成,其核心处正是张凡的百会、紫府绎在,如同漏斗般倒灌而入。
这个清气漩涡中,除却浓郁到极点的清气之外,尚有无数肉眼几不能捕捉的小小结晶不住地撞击在张凡体表,消融入他的体内,正是实质的力量结晶!
如此恐怖的天地威能凝聚,每一刹那都可以将一个凡人,催生成一个元婴真人级别的高手。虽然他十成十活不过下一个刹那,就会爆体而亡,成为一滩血水。别说一介凡人了,即便是张凡,此时的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天光映照下,他整个人仿佛也成了透明一般,随意一眼望去,都可以望见他的丹田处盘坐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小人儿;
在他的额前紫府外,同样一个小人儿盘坐,通体剑气环绕,恍若利剑化形一般。
内有本身元婴吞吐,外有第二元婴分担,即便是如此,张凡现在也有了不堪重负之感。“喝!”吐气开声,不知道进入这个状耄多长时间的张凡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中万道光芒,似有红日升起,金鸟起舞,蓦然间穿透了清气天光,及至千丈开外。“砰~”
第二元婴如同泄气皮球一般,豁然倒飞而出,似为巨力弹飞,又似速主动退避。与此同时,张凡长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
伴随着他的动作,其丹田处的元婴亦是睁眼、起身,吹起般地膨胀了起来,由指掌大小的小人儿,化作了与本体一般大小的七尺男儿。
蓦然间,张凡身形变幻,模糊了起来,恍若肉身与元婴合一,分不出何者为肉身,哪个是元婴?!“叱!”又是一声暴喝,清气天光,一喝而散。散开的清气天光,瞬间塌陷了下来,似要将无穷的力量须臾间挤
霎时间,内有元婴膨胀,外有清气压迫,一内一外,交锋在张凡的体内。
关键的时候,到了!!
第一一五七章 化神:关键
“咕噜噜~咕噜噜~”
沸水一般的响动,蓦然间充斥整今天地,无所不在,八方皆有,恍若整个云池一下子坠入了沸水之中一般。
这响动突如其来,似清气天光压缩到了一点后的骤然爆发,伴着响动愈剧,无数气泡般的祥云凭空浮现,由点及面向着四面八方铺陈了开来。
倏忽之间,连反应的空隙都没有,无尽的祥云弥漫整个云池,上下左右,各个方位,尽数充斥。
它们不住地扩散、分裂,将整个云池填充,却又止于云池范围,乍看起来恍若天地隔绝,外为澄清,内为混沌。导致这一切的,正是张凡此前迈出的关键一步。
清气光柱轰然坍塌、爆开,九成威能压迫在张凡的身上,于体表化作实质流动,剩下的一成豁然爆开,形成此奇观。
紊乱的灵气,精粹的天地本源之力,导溃散开来的漫天云气「凝成了那一朵朵祥云。婪个云池天地,似坠蒸笼而臌胧,若置沸水而翻滚,玄之又玄的变化。“啊~~~”一片混沌,朦朦胧胧时,一声长啸,搅动四面风,八方云,直上九天。
长啸声中,那些弥散天地间的朵朵祥云先是一凝,继而剧烈颤动了起来,若有生命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长啸声方歇,那一朵朵祥云看上去已经不是本来模样了。
翻滚着、沸腾着……凝成一个个人的相貌容颜,上有七情渲染,纤毫毕现,惟妙惟肖。若有熟识者当面,当会惊呼出声:“张凡!”
那一张张映照在祥云上的面容,淡然中带着卓然不群的傲气「平凡中不乏舍我其谁的霸道,不是张凡,又是何人?或喜、或悲、或惧、或怒……或凝重、或轻快、或鲜活、或木然……或锋芒毕露、或神光内敛、或**红尘、或超然物外……
变幻多端,神妙万方,欲凝神望去,却又变化了七情,上一刹那还有悲喜,下一刹那已无表情。
这些祥云不过是张凡此刻七情的映照,冲击化神关卡瞬间的投影,它们犹能如此,遑论张凡本尊。
在无数的祥云正中心处,灵气结合云朵绽放出朵朵白莲承托在张凡的身下,使得其神游物外,尚可虚空悬浮,起起落落间自见悠然。
或是,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则在一念间,张凡的脸庞上,有二十神色变化,莫可查。这个时候的张凡,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恰在带着他七情印迹,每一念神色变化的祥云无穷无尽地弥漫开来,终至无所不在的时候,一声“隆隆”巨响,蓦然间响彻天地。震动云池,撼动弥天境,似变牛皮鼓敲响,又似锻造天地。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现在的张凡正是在天地这个大熔炉中“锻打”的“神兵”0这是臻至化神境界,元神大成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外有天地伟力,内有自身威能,内外交迫,恰似打铁,淬炼出自身杂质,融入外界精华,最终融为一体,诞生新的刚强。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滞,张凡的神色从千变万化中挣脱了出来,渐至一片沉凝。
他体内的元婴,在这一刹那再不可见,幻化成与他本体一般大小,融入了身体之中。这个过程,就好像是他一生修道,从筑基到结丹再至元婴整个过程的逆转。
确是逆转,此前的三个境界,为力量的凝聚,此时则是将这些力量的载体无婴重新打入身体-虹,与神魂、与精血……一切精华凝结在一起。破而有后立!
若是能顺利度过此关,将精气神及身体的一切精华再次凝聚起来,便是一一一一一r”成就元神!
元神一物,超脱人世间,脱离肉身而能独自存在,为人身、神魂所有印迹的凝聚,自是玄而又玄,难之有难,有不尽的天地造化在其中。
一点一点,如恒河之沙流逝,永无止尽,又似倏忽而完,正是那指间漏过的时光。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凡的眉头渐渐皱起。
由几不可见,至于化作苦色散开,随着他眉宇间神色变幻,整个身体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瞬间膨胀至丈许,骤然缩小到数尺,抽拉成纤长,横拽为矮胖,仿佛有紊乱的力量加持在他的肉身上,随时可能为其扯碎、撑爆。即便是再没有经验的人看来,也知道情况不妙了。
异状不仅仅发生在张凡的身上,天地元气也感同备受一般,隐隐波动似暗流汹涌,随时可能如火山爆发般剧烈地迸射出来。危险!
寻常宗门修士到了这一步,定有前辈高手,至交好友出手帮其秸定天地元气,承担反噬之力。若不如此,或许一朝元婴崩溃,一生苦修,付诸流水都未尝不可能。
即便是有那些助力,七成以上的反噬之力还是要冲击化神的修士本身来承担,伤及根本或不至于,但是身受重伤,元气大亏,多年无法恢复却是一定的。不过这对张凡来说,自是不成问题。若是不然,此前的九次冲击,早就将他彻底撕成了粉碎,哪里还有今天。“唉~”
一声叹息,蓦然在云池天幕中回荡,声音碰揍天幕、触及祥云,好像撞墙了一般,亿万次回荡,成轰然之声。“呼~~”
张凡缓缓睁开了眼睛,呼吸之声过处,方圆数丈空间为之一清,云气尽散。
在那刹那形成的真空外,无穷无尽的天地威压似暴怒的凶兽,轰然压上,要将其间的一切碾压成齑粉。
面对这一切,张凡视若无睹,仿佛不曾察觉般,自顾自叹息:“又失败了,第十次了!”
叹息之声方起,他状若随意地一甩手,衣袖如天幕在身前挥过,承接下来汹涌而来的反噬之力。
这反噬之力既有从四面八方而来,又有直接作用在张凡肉身之上的,本来即便是以大地乾坤袖出手,也不可能接得下来。
然而,张凡这一挥袖,却似在他的身体上开了一个空间裂口,所有的反噬之力直接在无尽吞噬力量的作用下,冲入其中不见。
这一手,也是他仗之以肆无忌惮冲击化神,云池之外三大天人尊祖百思不得其解的所在。“划拉~”
空间洞穿、撕裂之声,蓦然响起,一抹紫光似是屏风遮挡下的富家千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了一点真容。
这抹紫光一闪而逝,其中却如完整的世界一般,有山川之险,有旦暮之期,有江河之纵横,有丛林之深密……
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九座神碑,紫光冲破天际,巍然屹立,似是馈压整个世界。”紫府州!
吞噬、承担了所有天地之力反噬的,正是那张凡独有的世界,仙界碎片,紫府神州!“轰隆隆~”紫府州内,随着无边云中力量的灌注,平静不再。
天若洞穿,汹涌云气伴着天地伟力一涌而入,犹如洪水之势,若要摧毁整今天地。
恰在此时,九大紫府神碎在中央紫府神碎的带领下,紫光大作化作天幕,豁然迎上。
这一紫府神碑天幕,并非要将这股超过人之极限只有天地方才能拥有的强大力量阻挡,而是如同漏斗一般,过滤、消化……
清风徐徐,春雨绵绵,倏忽之间,整个紫府州仿佛坠入了第一场春雨之中。
紫光天幕下,大片大片的绵绵细雨凭空浮现,扬扬洒洒而下,滋润了整今天地。
细雨过处,绿草顽强地钻出地面,平原与高山着上了绿装,便是那枯死的老树也发出了新芽。
无数的紫府妖兽,乃至普通的野兽、鱼儿,从各个地方钻出「沐浴在细雨中,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这细雨,仿佛是那传说中的帝流浆,又似能让枯木逢春的杨柳甘露,给紫府州灌入了不尽的生机力量,整个世界都随之鲜活了起来。正是:甘霖普世,滋润万物,草长嘻-飞,生气勃勃。
这细雨,自不是凭空而来,正是那九大紫府神碑过滤了云中力量的反噬,吸收其精华而成。
无数强者视之如畏途的卑击化神反噬,在张凡的手上,就成了滋润紫府州的力量源泉,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定会捶头顿足,呐喊天地不公了。
绵绵细雨有终时,待得紫府神碑天幕消散,破空而来的云中力量耗尽,紫府州内已然如同新生了一般。
整个紫府州的最中心处,如同一柄倚天长剑插入云中的中央紫府神碑不为人注意地颤动了一下,似是欲求不满,嗷嗷待哺。
与此同时,神碑座前,陆地真仙肉身也震动了一下,皮肤上最后一点雨润沁入,消失……一切,回归了原状,恰似此前的九次一般。
紫府州发生的一切,半点不曾影响到张凡的动作,他一片沉静之色,半点不为这次的失败而动容,盘膝而坐的身形缓缓下落。
至其及地,他随手向下一按,轰然有声,一柱清气天光再现,淡薄远不如前,却在不断地凝聚着,正是力量消耗一空后飞快地弥补着。“快了,快了,还欠着一点!”“关键所在!”张凡的拳头,不觉间紧握,好像要将什么东西牢牢地握在手中。
Ps:第一更,后面应该还会有三到四章~!
第一一五八章 化神:明悟
“隆隆~隆隆隆~~”恐怖无比,惊雷不及其万一的响动,在数万里无人烟的云中界边缘之处传来。那些地方,是五大云州之外,无尽荒凉,云兽称雄的边荒之地。
无数年来,几无人类驻足,便是这片天地的真正统治者天人们,也视之如畏途。那里,是强大云兽的世界,荒凉而死寂。此时,这些荒凉的所在,却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不仅仅是一处,而是环绕整个云中界,所有的边荒之外缘,皆是如此。
若是有人类至此,天人瞩目,定会见得一个恐怖无比的景象,任谁也无法想象自己的眼睛。“轰倭隆~”坍塌、毁灭,由外而内,向着边荒所在蔓延着。整个云中界,正在萎缩、塌陷!
这个足以让任何一个云中修士惊慌得日瞪口呆的一幕,已经持续了十年,却以眼前的这一次最为严重。本来一片死寂沉沉的云中界边缘,也随着这一幕而鲜活了起来。
无数强大的云兽,从各个角落窜了出来,咆哮着、愤怒着、恐惧着……向着内部迁徙,汇聚。
在它们的身后,一片漆黑如潮水,片刻不停地吞噬着那些落后的云兽,永无止尽,永远不会满足。
这些云兽之中,不乏强大不下元婴,甚至可与化神道君一掰腕子的强大存在,然而面对那漆黑潮水,除却恐惧、奔逃之外,唯一能做的便是”回望!
它们什么也做不了!
那是一十空间裂缝!
所有被卷入这云中界萎缩而成的空间裂缝中的事物,无论是云兽,还是其他的什么,皆在第一时间化作了虚无,彻底地消失在天地间,全无例外。“嗷呜~”
悲愤无比的兽吼声,似会传染一般,在所有狼奔豕突的云兽中蔓延,向着云中界的中心处,五大云州所在而去。
可以想见,若是让它们到达,那满腔的恐怖与悲愤会宣泄往何处?!
虽然,那并不是短时间内会发生的事情,暂时还影响不到那些普通的凡人,茫然的修士们……“呼~”
长出一口气的声音,在云池天幕之外响起,不走出自一人,却在同一时传出,汇成了一道洪流。“还好,又失败了!”放下心未的,庆幸不已的正是那些天人们。
庆幸的同时,由于已经不是第一次,都习惯成自然的天人们一一归位,重新聚起了天人妖文大阵。每一今天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上了一抹沉重之色。
惟有沉重,却无对失败者的嘲弄,反而有着提心吊胆的时候终于过去了的感觉。
偏(8又没有完全放松,好像速度在担心着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提心吊胆一次一般。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如此,张凡第一次冲击化神失败时,云池天幕之外尽是哄笑之声。然而到得现在,却再也没人能笑得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所有天人,包括三大尊祖在人,心中皆有一个念头浮现:“他一定会成功的!”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的猛烈,即便是心中不愿,也压之不住。
越到后来,越是汹涌,感觉那云池天幕I,的强敌,一直在积蓄着力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终有一次会一举成功。这般念头,这般感觉,非是凭空而来。
普通修士冲击化神,是何等郑重的事情,张凡却在包围园内尝试,仅此一点,就展露出了足够的日中无人,坚定不移的信念。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挤繁的尝试,一次比一次剧烈,就好像暴雨倾盆,江河之水日涨,早晚一日会冲破堤坝一般。
浓浓的担忧、淡淡的恐惧,望向云池天幕那敬畏的目光,在云池之外摆阵的天人们身上,一一浮现。“唉~”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三今天人尊祖的眼睛,他们摇头苦笑「叹息不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他们三人心中清楚,儿郎们的撸测并无差错。
以他们的经验,能明显地感知到张凡这一次次的冲击,其实都澈有尽全力,都不曾破釜沉舟,而是在不住的地积蓄着。
积蓄着力量,积蓄着感悟,积蓄着情绪,甚至是气数……一切的一切,以等那最有把握的时候,一举成功!
这十年过去,玉钟尊祖他们三大化神,愈发地感受到了张凡带给他们威胁、压力。不错,是压力!
若是换在此前,任何一人跟他们说,一个还没真正踏入化神垤r界的小辈,会对他们三个早就迈入长生秘境的强者造成压力,非被他们唾个一脸不可。
然而在此时,他们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压力,仿佛身后一个脚步声,不住地接近、接近……一声声都踏在他们的心头上一般。这种真切的威胁,不知多少年没有咄现过了。
三大尊祖能从那个百族争霸,血染天下的时代存活下来,自不是什么惜才与心慈手软之人,若是有可能,他们当然恨不得直接将这个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问题是,那云池天幕,在三十六年内,便是下界仙人,亦不得破,遑论他们三个化神了。“罢了!”玉钟尊祖摇头叹息,最后一眼望向云池天幕,随后背转过身,向着天心茅屋走去。一个苍凉中带着狠厉的声音,从他的背影处传来。“二十六年后,无论张凡是否成就化神,我们定要将其斩杀当场,神魂俱灭,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什么,他并没有说出口来,话到此处,玉钟尊祖整个人已经进入到了天心茅屋之中,门户合拢,内外隔绝。
谁也不知,剩下的话是他不曾说出口来,还是被这堪称异宝的茅屋所阻隔。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影响,他的意思何尝能瞒得过其余的两个尊祖。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心中了然,暗暗点头之余互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见得了一抹苦笑之色。叹息一声,两人都有些黯然,不再S说齐齐向着各自的茅屋走去。
曾几何时,他们天人五祖何等的赫赫威势,现在其中再-人身陨,他们三人却为晚辈的潜力所惊,不敢待其成长,想的只是扼杀。
甚至连他们都不曾注意到,这无数年云中界消磨,远离人间凶险,堕落的不仅仅是天人一族的晚辈们,还有他们三人!
外在的一切,在此时的张凡眼中,都如眼前那些溃散开来的浮云一般,无关紧要。他的心中,惟有化神一事,重中之重。
现在的张凡盘膝坐于地上,天光笼罩在身,似将天地的目光,聚焦于其一人的身上。
这天光不住地抽取云中力量,以整个云中界的萎缩为代价汇聚,一年之后,就足够他再冲击一次。在此之前,剩下的便是感悟了。不知何时,在张凡的面前一面石碑竖起。
这石碑无斧凿痕迹,亦无华美雕琢,只是平平坦坦,甚至不是青石凿出,不过是泥土极度凝聚而成的。
张凡的目光,自从冲击失败之后,便片刻不曾离开这个石碑,或是说,石碑上的文字。“化神是什么?
他喃喃出声,伴着他的声音,石碑上一行文字陡然清晰了起来,好像有人以手指写就。
化神,是生命的升华,是破,是立,是散,是凝,是将一切精华,凝就元神!“无神是什么?”
元神是天地所无之物,是超脱,是长生,是为永恒,是为生命永恒的追求。
那么一一一一一一
“虚无缥缈的元神,到底倚仗着什么,才能在天地间亘古长存,不与草木同朽,视自然枯荣生灭之道于无物?”
是凭依!
虚无的元神,需要真实的凭依。
“那凭依又是什么?”
外在的凭依,是力量的体现,道的形诸于外,结合与自身的道契合之物,最终成就另外一种生命,天地规则之外的生命。
既在规则之外,自不受天地之限,当然能长生。
“内在的凭依,又是什么?”
有外而无内,恰似有壳而无骨,不得长久。
“元神内在的凭依……”
张凡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感悟之中。
“元神它无疑是存在的,但它为什么能存在,支撑着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最后的关键了,勘破了此点,我张凡一一
一一便是化神!”
“那一刻,也就是我元神大成,长生-天地间的时候!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飞快地流逝着。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
冲击、失败、感悟,再冲击、再失败、再感悟……
如是A-复,倏忽之间,二十载矣。
张凡的修为,升无可升;紫府神州,吞o$$到无可吞噬;天地规则,感悟到无可感悟……积蓄已到极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走到了死胡同中。
只有张凡他自己明白,他其实已经触摸到了那层膜,薄薄的一层,突破之后,便是长生;围于那里,便是这次不死,终有一日也会消散在风中。从古至今,不知多少盖世强者,威风一世,却为其所围,不甘而“到底差了什么?到底差了什么?”
张凡的心中,终于被焦躁充斥,长久的平静被打破,长此以往,生死两难。
云池天地,这个他闭关数十年的所在,现在在他看来,是如此的枯燥,如此的单调,简直如同一个棺材一般,要将他围死其中。
渐渐地,一股毁天灭地,意图摧毁一切的欲望,慢慢在他的心中滋生,此时望去,整今天地愈发地让人生厌。恰在他就要忍耐不住,恨不得宣泄一番的时候,一道灵光,在其脑“等等!”张凡眼中一亮,环顾-左右,一丝明恢涌上心头。”我明白了!”豁然而起,他的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第一一五九章 化神:三宝
“怎么回事?云池天幕之外,百多天人们悚然而惊,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耳中,一声长啸若离弦之箭,蓦然间充斥整今天地「洞穿了他们的耳膜,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阵阵骚动,渐渐在天人们之中产生、扩散。”肃静!”一声厉喝,从茅屋中传来,一众天人,噤若寒蝉。”嘎吱~”
门户洞开,三今天人尊祖漫步而出,望着在长啸声的源头,神色变幻不定。
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云池天幕。天幕之中,本来平静的漫天云气,汹涌澎湃若大海惊骇,似欲择人而噬。“那小子一一一一一一”神剑尊祖和雷霆尊祖满脸疑惑之色,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人之中,惟有玉钟尊祖面露恍若,随后化作一抹苦笑。“大哥●他一一一一一一”“他悟了!”玉钟尊祖摆了摆手,打断了神剑尊祖的话。“你是说一一一一一一”
神剑与雷霆两人,怎么说也是化神道君,那一道关卡,他们也曾经度过,现经玉钟尊祖一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
“大哥你是说?”
神剑尊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跟我们不一样,踉以前所有使用云池突破到化神境界的强者们都不一样。”
这么说,二弟你明白了吗?”
玉钟尊祖长叹一声,苦笑之色愈浓。
“他,已经明白了!”
“准备狙击他吧,等天幕散去之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待会是一个化神道君了。”
玉钟尊祖最后一句说完,转身便回了天心茅屋。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可以在的,就是准备在六年之后,狙击在灵寂期,还不曾真正拥有化神修为的张凡。“那将是最后的机会!”莫名的,这个念头在三个天人尊祖的心头浮现。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避风云便化龙,真要让张凡在灵寂期时从他们三人手上脱身,那便是蛟龙入海,再不可制。
在他们三人摇头叹息,重新进入茅屋之中后,云池天幕之外一众天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骇然之色。那个关键是什么,他们并不明白,惟有一点,他们清楚地听在耳“张凡的化神,要成功了!”“我明白了!”长啸过后,张兄长身立于云池核心,周身清气天光亦掩盖不住他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强行抑制住了再次仰天长啸的冲动。
两百多年苦修,儿时的梦想,永恒与自在,终于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一扇门户。恍惚间,张凡似可见得少年时的他,站在法相宗内,指天而直道“我要永恒与自在!这便是我道!”“长生天地间,不与草木同朽,如日月长在,任沧海本田,我自“我手写我心,我行凭我愿,哪怕是高居九天之上者,亦不能扭我心,迫我行,夺我命,是为自在!”“如何才能永恒,哪般才能自在,化神,便是第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终于将心湖中波润暂时按下,举目四望,眼中的一切已是带上了另外的意义。正是此前近乎走火入魔的焦躁,才让他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所在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到了顶点,(8偏差了些许,无法化神。
现在张凡终于明白了过来,其罪魁祸首不是其他,而是这个给了他无限助力的云池自身。
元神成就,不过刹那,可那一刹那,却是无尽的感悟,天地的交融。
这个云池空间,笼罩在天幕中,这个本来的保护,在那一刹那,便成桎梏。想到这里,张凡在激动之余,也不由得苦笑。这点,与其说是云池本身的问题,不如说是他的错误。
其余在云池之中,得到元神成就的,无不是围在元婴巅峰多年的强者,他们在外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冲击,该经历的早就经历过。换句话说,整今天地早有他们的烙印,天地本身也早烙印于他们哪怕是叔通,亦是如此!唯独,张凡是一个例外。
在云中界一行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冲击化神,一来是修为不足,二来是时机不对。
在云池助力下,其余的一切难点都在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感悟中突破,唯一这个对其余强看来说不是问题的小步骡,却成了拦路虎。“竟然是这样!”张凡缓缓转过身子,回望东方,似在沉吟着什么。
云池的这一缺陷,可说是非战之罪,哪怕是天成的宝物,也不可舱代替真实的世界。
张凡要是没有及时醒悟,只会有两个结局。一是成为只在云池范围内的化神,一出云池,立刻会被打回原型;二是压根就无法成就化神,那就一切休提了。导致这一点,其实是云池本身的不完整。云中三宝,云池、云中神剑、云雾弥天珠。
这是云华仙子当年所言,张凡本也以为无错,其实想来,不过是天人,乃至云中人族们强加于其上的。哪里有什么天人三宝,有的只是,云中核心,世界本源一十云池而已!云池一分为三,斯有所谓的天人三宝。
对其余的老牌强者,借着云池成就化神的人类、天人来说,这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但对张凡来说,这点就致命了。没有将云池复原,就不能以其沟通天地,借以感悟成就化神。
在天人尊祖等人看来,张凡只是一时迷阵,受限于云池环境,才一直无法突破,只有张凡自己明白,在化神一道上,他是多么稚嫩,压根就没有尝试过,更没有任何天地印记可供突破。但是,他有其他的!“既然如此一一一一一一”张凡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遥遥伸手一招。
这一招动,似无目的,身前数里之遥,一片空空荡荡,除却不尽云气,几乎什么都没有。“咦?!”在离云池足足有数百里之遥的地方,一个惊疑之声忽然传出。声音的主人,乃是一个雪白披风,雪莲花胸甲护体的高挑女子。”第一神将,雪莲舞恋!她猛地一下停下了步伐,本来淡然的脸上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舞恋神将,怎么了?”
云远与云芸齐齐惊呼出声,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四处张望。
现在他们一行几人,都是当年的候补尊者们,正在一处处的庄园、宫殿中穿梭着。类似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数十年,其间凶险亦是无数。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也不例外,等待数年后云池那边的变化,等待下界五大云渊之主的命令……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几乎被天人们连忘的候补尊者们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这些年来,他们如同蝗虫一般,在弥天境无数宫殿、居所穿行着,所过之处,不少天人们的珍藏,乃至他们昔日供奉上来的宝物,多被他们搜刮了过去。
这种搜刮也不是随意肆无忌惮的,他们也怕激发了什么禁制,或是做得过了,引来了本来无视他们的天人们。若是那样,就真的大事休矣嘞
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此情况中,舞恋的举动自然引得人人惊疑,不觉间所有人都将灵力提到了极点,随时警惕着周遭。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死寂沉沉一片。
云远眉头一皱,见得舞恋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舞恋神将?”他话虽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意思,无非是问舞恋她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云远话音一落,其余的候选尊者们也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舞恋,惟有一人例外!”云华仙子!云华仙子低下头去,一手负于身后,下意识地按在云中神剑,kO“我不知道一一一一r一”舞恋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蓦然浮现出来的心悸之感压下,茫然说道。她话音未落,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向了一处。云华仙子的身上!
在这万籁俱寂,如同黎明前最后一刹那的安静伞“砰砰砰~”的心跳声清晰入耳。其源头,正是云华仙子!“云华-一一一一一一”
舞恋刚刚问了一声,话都还没说完,眼中忽然一片雪白,寒霜般的冰冷,蓦然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博拉~”
长剑出鞘,光寒十九州。
那豁然间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自动从云华仙子背上跳出的,自是天人三宝之一的一十云中神剑。
“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所有人无不悚然而惊,在这一瞬间,云中神剑的云中剑气冲天而起,仿佛擎天柱,直上九重天宇。
霎时间,包括云华仙子在内,无数道日光都凝聚在似蛟龙出海般的云中神剑上。
这么多年来,不知多少凶险,他们早就知道以云华仙子对云中神剑的掌控,远远做不到这一地步!一个名字,在众人的心中浮现出来,挥之不去。“张凡!”“一定是张凡!”“他要收回云中神剑?!”
这个念头还没闪完“轰~”气爆声声,云中神剑化作一条雪白的云龙,在虚空中化作蜿蜒的痕迹,消失在远方。”云池的方向!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与云中神剑擦肩而过,向着云华仙子等人所在的地方投来。
第一一六零章 三宝齐聚,全力以赴的化神
“他…”
云华仙子的脸上神色变幻,最开始的惊喜,再到后面的瀹然,一双雪白的小手紧紧地搅一起,指节惨白。“一一r一一一要抛下我吗一一一一一一”这个念头如毒蛇一般,啃噬着她的心■0
云华仙子的经历、童年,让她始终觉得如天地沙鸥,无所依偎,只能徒劳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这一切,都被她云中公主的骄傲表面所掩盖,一直到意识被柬阵到了陆地真仙的肉身中,身不由己后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是换成了其他人,受此遭遇,即便是无法反抗,也定然将怨恨深埋,消极应对。独独云华仙子不同,这种扭曲的关系,仿佛让她找到了港湾一般,心中陡然平静了下来。
现在,就好像这平静被打破,云华一时之间竟有坠入深测之感。
恰在此时,雪白与火红擦肩而过,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轰~”
红云天降,似流星火雨划过天际,轰然而下一般,将所有人的脸庞,尽数映照成了火红之色,如入熔炉之中。这…”
在舞恋等人的注视下,那倏忽之间划破天际的火龙降落下来「化作一个比拳头略大的东西,落入了云华仙子的手上。“这是一一一一一一鸟粜一一一一一一”
云远等人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那有着惊天威势,仿佛洞穿空间的东西,收敛起光华来竟是一个不起眼的火红鸟染。“鸟巢!”云华仙子脱口而出,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她跟随在张凡的身边,也有不短的时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同时将乌染按在手中后,那在脑海中流过的操控之法,更是说明了一切。
云华的小手在鸟染上抹过,脸上的喜色r愈浓,即便是她自身,也不知是为了这保命的宝物,还是张凡不曾放弃、连忘于她。
正在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鸟染上时,它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一个让众人无比熟悉的清朗声音响起:“此宝借尔等一用,保尔等平妥。”
这自然是张凡的声音,声音入耳,众皆怔住,不知道这小小一个鸟染,为何能保他们平安。
即便是逆天的法宝,以他们的实力,就是拿在手中也不是那些天人的对手,平安一说,从何谈起。众人之中,惟有云华仙子的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不好!”舞恋惊呼一声,豁然转身望向云池方向,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不仅仅是她,其余人等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尤其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蓦然从那里爆发了出来,无名的战栗顿时从心中荡漾到了全身。“完了!”一个一个,面如死灰。现在的云华云远等人,早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如何不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来在云中界中隐藏,与下方沟通消息,他们才真正明白了天人一族的恐怖之处。
化神道君啊!三千不知存活了多少年,长生不灭的化神道君!
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包括最强者舞恋在内,没有人是一个老牌化神道君随手一招的敌手。这一点,他们早就心知肚明。这般情况下,云中神剑离去时那惊天的动静,顿时将他们的心齐齐打落了谷底。“一定会被发现的!”
以前云华他们无论如何作为,充其量是引起一些不能脱身的天人中的小角色注意,无伤大雅。
这次却是不同了,天人先祖,三大尊祖之一的目光将凝在他们的身上,只是想一想他们便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诸位莫怕,我们不会有事!”忽然,云华仙子馈定自若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众皆回首,但见鸟巢迎风而长,化作一间小屋子大小,倒扣而落,将众人笼罩其中。
千钧一发,几无先后之别,鸟巢方才笼罩而下,一道化作实质,横扫而过时卷起千堆雪,万丈烟尘的恐怖神识轰然降临。一下,两下,三下……数次横扫,不过三息,云远、舞恋等人,却如过了一生般漫长。别说他们了,即便云华仙子自身,也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操纵着鸟染的并不是她,而是张凡存留在鸟巢上的力量。在张凡力量的驾驭下,乌粜任由那恐怖的神识来回横扫,如同顽石一块般,不曾显露半点踪迹。
三息过后,那破空而来的神识终于渐渐散去,即便是如此,恐怖的威压仍然笼罩天地,哪怕是隔着鸟巢,也让众人生出窒息之感。“化神道君,这就是化神道君……”
包括舞恋在内,他们没有一人真正见识过化神道君博威能,这下无不如惊弓之鸟,半晌不敢离开鸟巢范围。一片劫后余生的沉就中,没有人注意到云华仙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还有一次……”她默默说着,其眼中,倒映出了光辉黯淡了一半的乌粜。“奇怪!”
云池天幕之外,一个豁然大洞正在飞快地合拢,几乎所有天人的目光都凝聚于此,惟有一人望向西方,满脸的疑惑之色。一一玉钟尊祖!方才,张凡隔着数十里之遥,隔空挡回云中神剑,这是何等浩大的声势,怎么可能不惊动这三个老怪物呢?
张兄出手,引动的是整个云池之力,自然不容他们拦戬,但这一幕,也告诉了他们不少东西。“天人三宝有其二……“那么,云雾弥天珠,是不是也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里,三大天人尊祖就满是凝重之色,三宝合一的作用,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晓得吗?即便是张凡,也要真正将三宝合并,才能明白其中的玄奥。“该死的,云中剑竟然一直都在弥天境!”“在那些小老鼠的手中?!”
怒火攻心之下,玉钟尊祖再顾不得风度什么的,怒骂出声的同时神识爆发,横扫天地。三息之后,他却不得不颓然放弃。“什么都没有……怎么回事?”
玉钟尊祖百思不得其解,张凡放出鸟巢是在整个云池天幕的遮挡之下,又有云中神剑掩护,即便是三大尊祖也不曾看得真切。
再说他们也不曾在意,试问以化神道君之尊,搜索几个最高不过元婴的后辈,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在玉钟尊祖他们的暴怒之下,其余人等噤若寒蝉,不敢捕动。好半晌,玉钟尊祖才长出了一口气,样手让孩儿们退下了。
想到云中神剑竟然一直在那些小老鼠硌手中,他却不曾发觉任由其逍遥三十年,三大尊祖就觉得一口逆血上涌,直欲吐血。
现在云中神剑已经被张凡收回,那云华仙子等人在玉钟尊祖他们这等人物的眼中,就无关紧要了,一时泄愤不得,也就罢了懒得纠缠。若是不然,小小一个鸟巢,如何救得他们的性命。
这些都是后话,在云华等人战战兢兢托庇乌粜之时,当三大尊祖望着云池天幕万般滋味在心头之际,张凡的化神之路,已经踏上了最后的一步。“轰~”一声轰鸣,整个云池如同被天外陨石撞击了一下,通体震颢”
造成这一切的,不过是从天而降的云中神剑,如当初的天人刀尊长刀一般,倒插在地上而已,甚至连位置都无太大的变化。
然而,云中神剑一经归位,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同来。刀尊长刀插在地上,就好像人首而插标,一看就知道是外物;云中神剑插在云池上,就恍若人之须发,自然而然,本来就当在那里。这种浑然一体的感觉,玄之又玄,莫可名状,却又是最可靠的判断了。“果然如此!”张凡朗声大笑,踏前一步站到了云中神剑的面前。
此时的云中神剑,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长在了云池上一般,再无剥离感,甚至连那“剑”的感觉都消失无踪,仿佛只是云池上的一点小饰物、小点缀。“嗯!”张凡暗暗点头-,心道:“只差最后一样了,云池,我就让你重回完整。他缓缓摊开手来,掌心中一物,豁然大放光明。”云雾弥天珠!
出现在张凡掌中的,正是这天人三宝的最后一样,也是昔日为血神界所掠,后又落入灵仙界之乎,不久前才被张凡所得的至宝。
云雾弥天珠一经在他的手中现身,立刻剧烈地震颢了起来,恍若离家的游子,时隔多年回到了家乡。震动的不仅仅是云雾弥天珠,还有整个云池天地。“轰隆隆~”天地元气在轰鸣,似是迫不及待,要收回那离散了无数年的一部分。“给你!”张凡一笑,信手一抛。
云雾弥天珠如鱼得水,一下子窜上空中,在漫天的云雾中穿梭着,无尽的云雾之气沁出,融入了整今天地之中。飞快地,越是穿行,云雾弥天珠便越是缩小,恰似冰球而入热水,迅速消融。
在云雾弥天珠彻底融入云地中后,张凡只觉得“轰”的一下,整今天地都不同了。“呼~”长出了一口气,张凡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之色,回身盘坐入天光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化神!”志在必得,全力以赴,这么多年来,真正意义上的化神冲击,
第一一六一章 元神大成!(上)
第一一六一章
元神大成!(上)
“三宝齐聚?!”
“竟然真的在他的手上。”
天人尊祖们再顾不出在晚辈面前撑着先祖的颜面。一个个惊呼出声,失态当场。
云池中的异状,又如何瞒得过这三个亲自经历过当年一幕幕的老怪物呢?
此时,那些天人们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皆是骇然望向左右。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在张凡重新齐聚三宝之后,无形的震颤,直接在神魂中响起,由云池扩散,及至弥天境,散于整个云中界。
这个感觉,恰似地震之前,百兽的骚动,不知让多少天人,多少云中修士惊骇欲绝。
……
乘桴浮海,哪怕再是风平浪静,终究脚下无根,难免飘萍之感。
此时,此刻,天人三宝齐聚、融合,“轰”的一下。张凡从神魂到肉体剧烈,顿时产生了一种船舶停靠的感觉。
这一停靠,非是凝滞、不是停止,而是域外云中界,与人间界这个完整的天地,重新接触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难以与言语来形容。
大略言之,便是三宝离散,云中界也就失去了根本,再不能如牛虱附着在牛背上一般,依附在人间界上。
这本来也无大碍,云中界自有其核心,离开了人间界也未尝就是什么坏事。
昔日,天人一族分散三宝,本就是有意为之,除却利用三宝本身的威能之外,其中也不乏剥离云中界与人间界的联系,带着保全之意。
然而,在化神感悟上,正是这一离散,这一剥离,让张凡屡次尝试而不成。
现在,明悟到了这一点,张凡的作为就是理所当然了。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当云池的震颤、整个云中界的震颤停止。重新与人间界建立起了一种无比玄妙,恰似港口停泊般的联系。
这个时候,天地变化似乎与张凡没有半点关系,他盘膝而坐,沉浮于清气光柱之中,
缓缓闭上了眼睛。
乍看起来,这似乎与此前多次的化神冲击并无太大的区别,然而惟有他自己明白,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同了。
调动体内元婴,引动云中力量,在这过程中,张凡恍惚间似觉得天地间,陡然清晰了起来。
那天上浮云,地下砂砾,近处残缺的石块,远处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的绿草……一切的一切,尽数变幻了模样。
这云池、弥天境,乃至整个云中界,实质上,都只是一种东西——云!
这个特殊的外域世界。无尽云气在神秘的天地力量之下凝结、汇聚,衍化出了天下万物,便是那奔腾的江河,高耸的群山,亦都是由不起眼的小小云气组合。
其中最是神妙的是,这云中云气,竟能成为生灵的根本存在,下至寻常野兽,上到凶猛云兽,皆是如此。
这一点张凡早在踏上东云州时便已知晓,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清晰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天上浮云,再非如棉花糖般地朵朵聚在一起,而是无数细小的颗粒,彼此吸引、彼此排斥,保持着一种唯妙的平衡,勉强不曾散去;
那地下砂砾、残缺的石块,早褪去了坚硬的表面,透过其中无数的细孔,可见得充斥其中的与天上浮云颗粒一般无二。
那地上绿草,生机之力的根本不是木灵之气,而是那一点点细小颗粒的燃烧……
……
这一切的一切,都直指云中界的核心,其根本的所在。
任何人都知道,云中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云气凝成,然而却无人能够这般拨开一切迷障,直见其本源。
在这整个过程中,张凡恍惚间似脱离了肉身。在天上浮云中穿梭、在地下砂砾间徘徊、抚摩那残缺的石块、怜惜稚嫩的绿草……
倏忽之间,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状态,他游遍了整个云池,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中。
整个世界,尽在指掌之间般的感受。
“这就对了。”
张凡的身子,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旋即重新沉凝了下来。
他的神魂,乃至身体中的每一分力量,都不曾离开过其身躯,真正弥散开来的,是他的思感、他的意念……凝结在一切,仿佛超越了神识的存在。
在那一刹那,张凡克制住了将这种感觉无限散开,笼罩弥天境,甚至笼罩整个云中界的冲动。
这并非一件易事,需知这种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其笼罩处发生的一切哪怕再是细微,都会在张凡的心田中激发涟漪。
这种全知全能般的感动,更胜过罗天上仙般的洞察,足可让任何人失去理智,但是张凡却以绝大的意志力,生生忍了下来。
“机缘!”
“不容错过的机缘!”
声声呐喊。在他的心中千百次地重复着。
这种整个人仿佛散开,弥散天地间,感悟所有的状态,本是元婴巅峰修士冲击化神时才会出现的特殊状态。
也就是在这个状态中,那些就差了临门一脚的强者们感悟天地,真正寻得元神的内在依托,凝练出亘古长存的元神来。
玄之又玄,重中之重。
张凡现在面对的,更是无上的机缘。
三宝合一、归位,在这个时候,沉浸在突破之中的张凡。似乎能感受到三宝合一的新云池其雀跃、其感动,更隐然有与之气息交融的感受。
借着这个力量,张凡感悟天地的意念所在,百倍于此前的数十次尝试。
“这次若是不成,今生化神无望,一切休矣。”
莫名地,一股奇异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的心中陡然一凛。
其实想来,这再自然不过,逢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都不能一举功成,待得来日更是提也休提了。
张凡收拾心情,连那掌控天地的感动都不及品味,整个人沉浸下来,似是在天地间无限地下沉、下沉……
“轰轰轰轰~~~~”
张凡的灵魂深处,轰鸣不断。每一声轰鸣撼动神魂时,都有一个新的天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穿出云池、洞穿弥天境、跨越云中界、透过虚无外域,张凡的意识越过了无数的障碍,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新天地……
“哗啦啦~”
这是大海在天地间最黑暗、最寒冷、最宁静时刻陷入沉睡的呼吸声。
与这呼吸声作注脚的,是那渐渐淡去的清冷光辉,曾给整个大海披上银纱的月儿,正不可阻挡地向着西方坠落。
漆黑、安静、祥和……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静当中,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
张凡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切,后知后觉一般,有三个字在脑海中回荡:“人间界!”
他的意念、他的意识,乃至他存在天地间的烙印,借着冲击化神瞬间天地规则与云中三宝的力量,降临了人间界中。
对无数外域来说,人间界是中心世界,核心中的核心;对张凡这等强者来说,这人间界就相当于天地规则的具现化,一切体悟,皆基于此。
“砰砰砰~~”
明明只是意识降临,虚幻的存在,然而在这一刹那,张凡却仿佛听到了他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跳动着,几乎无法压制。
“我……”
那种洞穿了三界六道,无可阻挡的意念在这一刻僵硬了,无比缓慢地转向了东方。
“我……”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张凡降临人间界的意念,似乎都陷入了一种不稳的状态中。
东方,无尽的海,无垠的天,漆黑的夜……所有的一切,恍若都在等待着什么。
“我明白了!”
当东方一抹橘红色的光亮透出一点端倪的时候,本来剧烈颤动的张凡意念,蓦然稳定了下来。
在这个刹那,降临人间界,望向东方,正是日出之瞬间,这一切直如天意,正是机缘至!
一点一点,缓慢而不迟疑,先是光晕,仿佛燃烧着火焰;继而是光轮,再来半轮红日,温和而不刺目。
时间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张凡也将一切忘却。
他忘记了正在化神最关键的时刻,不过虚弱的意念降临人间,更将其本体的危急抛诸于脑后,全身心地沉浸了进去。
黑暗全无抵抗之力,夜的寒冷被温暖所取代,似是过了漫长的时间,又如不过一瞬,一轮红彤彤的朝阳,从海平面上跃出。
习以为常,日复一日,这日出的景观,在任何一个人间界的生灵来说,都是寻常到了麻木的的一幕。
然而在此时沉浸在其中的张凡,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在心中洋溢。
静静地看在那里,看到万物在第一缕阳光中复苏,看到黑暗在光明的步步紧逼中褪去……生机,在阳光中取代了死寂,成了天地的唯一。
“我~明~白~了~”
在东升旭日的照耀下,刚刚显露出些许生气的海面上,一个恍然之声回荡。
明白了什么,感悟到了什么……张凡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有一声乌啼,蓦然间在这平静的的海面上,刚刚苏醒的天地间,响彻!
“轰~”
天地元气震荡,一望无垠的大海上,出现了第二个……
——太阳!
第一一六二章 元神大成!(下)
class="width">人间界,漫漫水域,天有二日。~~~~
一在东,一在西;一朝气蓬勃,一生机盎然…
两个太阳,若走出现在人群稠密之处,定会掀起滔天巨浪,骇得众生仓惶,想起那在传说中毁天灭地的十日横空。
便是在这人迹罕至的汪洋上,亦有不少海兽似是察觉封了什么,在本能的驱使下狼奔豕突而去,在海面上带出道道扭曲的白浪遑论他人,便是张凡自身,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在筑基前,便开始修炼大日真解,及今天逾两百年多年,在迳段时间里,与强敌搏杀、修炼感悟时,多次有过身化大日的一幕。
可是一直到了今天,以独特的视角沉浸7日出的感动之中,大日真解下意识地运转,衍化出大日当空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日出”什各是“大旷,!
此前无数,在现在看来,不过是炽热的高温,耀眼的光辉罢了,充其量也只是刺目的光球,与大日何干?惟有在此刻,在莫名的感动中施展出来,才真正体味到了其中真意。“哧哧哧~~”
方圆数百里的海面上,溶溶雾气蒸腾,非是其他,是在高温下从大海上蒸发而出的水汽。
两个太阳,炙烤汪洋,这方圆敌百里内,恍若釜中之汤水沸腾。
无数逃之不及的鱼儿、海兽,在陡然温度攀升的海水中窒息、熟透,翻出了海面。
此时若是有人在场,能望见这一幕的话,定会惊骇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见鬼神。
这化大海为钟鼎,视海水为汤水的一幕,及至其上遮天蔽日的溶溶雾气,都只在那数百里方圆海域内发生。
数百里外,一切如常。
浪打潮头,鱼跃出海,白云飘飘,海鸥歌唱……所有的一切,都如寻常海之黎明,没有任何的异常。关键,便是那天有二日的区域。
张凡意念所化的红日,毕竟不是真的太阳,不能普照整今天地,惟有这数百里内,沐浴在其光辉下。难道,造成这一切的便是他所身化的红日散发出来的光辉吗?是,也不是!
这种恐怖的威能,已经超过了张凡的极限,导致这一切的,实质上是两个太阳光辉$\}加。-====-
这一$\}加,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而是数以十倍地提升,若非如此,也不会如此的惊天动地。如此这般,才是“十日横空”真正的恐怖所在。层层叠加,百倍千倍万倍的恐怖,降临世间,便破而后立,殁天重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一个满是感慨,充满欢欣的声音,从红日中传出,须臾之间,遍布这方圆数百里范围。张凡是真的明白了!
只有真正的太阳,才能产生与亘古大日光辉产生这种叠加的威能,毁无灭地的恐怖。换句话说,至少在这数百里范围之冉,张凡所丰匕的,就是真正的太阳!
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凡将大日真解的感悟、修炼,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与此同时,在身化大日的同时,也真正明彻了自身的化神感悟,确立了无神内在的凭依。“轰~”蓦然间,无边大海之上,天上二日其中之一摇晃了一下,坠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全无征兆,只有一个充斥天地的笑声轰然回荡,便是红日气化,带着无尽的威能蒸腾数十里大海化作弥天雾气,亦不能掩盖。
良久良久,当雾气遮蔽整今天地,笑声斯斯成了过去,一个骤然降临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倏忽而逝……“哈哈哈~~长笑之声,凭空在云池中甸上荡。
张凡的本体犹自在清气光柱中起伏着,身不动、口不张,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变化,偏那笑声就是如此张扬,恍若从遥远的虚空中凭借着什么介质传来。在笑声响起的同时,他的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似有什么东西归位。紧接着,不知闭目盘坐了多少时间的张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中神光四射,目光横扫天地,目之所及,正见得整个云池天地不住地发生着既陌生无比,又熟及而流的变化。
本来死气沉沉的单调消失,最深的黑暗笼罩,旋即一声乌啼,响彻天地,红日跃出,万丈光芒……整个过程,便是“日出”!
神光一瞥,不过一念之间,可这一念,却有无数次的日出在发生着,周而复始,循环不息。云池天地,各个角落,恍若都自成世界,在不住地演绎着“日出”的场景。这“日出”并不复杂,甚至可说是简略到了极点,永远只
有黑暗、红日、光明,如此交替。偏偏在这简单到简陋的单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融于其中,是生、是灭;是始、是终……
所有的一切,亢不充斥着在那意念降临人间界过程中,张凡对“日出”本身的理解,他自身无数年的感悟。这些融会贯通,成为一炉,在不知不觉间,于云池天地演绎了无数次。
望着这一切,这一幕幕融合了他的理解、他的感悟形成的画面,张凡的内心陡然平静了下来。伸出一手,平举胸前,岣转动着一边缓缓合拢,他的脸上一抹微笑浮现。
突然,张凡平举到胸前的手掌骤然攥紧,脸上微笑不变,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字:“摄!”这一声,恍若天宪,充满了自信满满,尽是不容忤逆,砸在了天地间。“轰~”清气光柱豁然崩溃,抽取了一年的云中力量再次降临在了张凡的身上。“散!”
又是一声,紧随第一声之后,若无间隙,其中又隐含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然之意。
应声而动,张凡体内的元婴蓦然散开,融入了身体中的每一处皮肤,每一滴血液当中,再不分彼此。逆转修为,破而后立!
张凡的身体,在不断地膨胀,仿佛随时都会有爆开的危险;又在不断地收缩,让人担心随时会有血箭迸发出来。
弥散在天地间的祥云,受那莫名力量的影响,再次映照出了张凡的容颜。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患得患失,有的仅仅是微笑,是平静!
“无婴是蔓藤,似为独立,实则脱离了笆墙,少却了大树,便不能恣意攀爬。”
张凡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若是天音,轰鸣中缭绕不散。
“咔嚓~咔嚓~~”
这是破碎之声,是揉和之声,恍若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揉在一起重新凝就。
声音的源头所在,正是张凡骤然穑定下来,仿佛千般变化,不曾发生过的身体。“无神是脱离了沃土独自存在的苍天大树;是自由翱翔永不落地的雄鹰;是不拘于河道的江河;是不基于大地的群山……那是,天地的逆子!”
顿了一顿,张凡的声音诡异地在天地间消失了,时间的界限也在此时消除,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有三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无神,成!”
简单明了,清晰准确之余,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动,没有威压天下的气势,平平淡淡,仿佛理所当然,连那微笑都没有少却半分。“砰~”以张凡的身体为中心,一个恐怖的漩涡蓦然浮现,吞噬周遭一切灵气。
不过刹那间,原本汹涌澎湃,仿佛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云中力量瞬间被抽调一空,恍若有一个无底洞咽下一切。
前仆后继,层层波纹在云池天地中浮现了出来,远处的元气不住柚1补充、汇聚过来,然后被吞噬。在这整个过程中,张凡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终于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生气。
确切地说,是在那一刹那,张凡的肉身上生灵的气息蓦然消失,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瞬间,变成了陆地真仙肉身一般的情况。旋即,整今天地,恍惚间似为一黑幕遮蔽,瀹淡了下来。
在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惟有一点光明,从张凡的额上、头顶上,缓缓浮现了出来。
这光明,似烛火而耀眼,若黄金而鲜活,仿佛风中不灭的火苗,亘古漆黑中唯一的光亮。在这光明中,日出的景象在刹那间演绎无数次,最终爆发出了洞彻九幽的光明。聚散自如,精气神气血,一切烙印痕迹,瞬间扯离!
在张凡的头顶上,一个虚幻的人影蓦然浮现,若隐若现,仿佛无根的小火苗儿,一阵微风来便能将其熄灭。“无神!”“这便是元神!”
无数修仙者,古今英雄豪杰,为这个虚幻而不起眼的存在,殚精竭虑,付出一切,现在就这么出现在了张凡的头顶上。,飒飒~~飒飒~~”
一股阴风,从虚空中透出,带着无尽的沐寒,似可熄灭一切的火热,直接无视了时空的距离,蓦然吹拂在了新生的元神上。对此,张凡无惊无怖,无喜无悲,仿佛早有预科一般。“惊神风!”“我倒要看看,你惊不惊得了我的神!”这股阴风,便是“惊神风”乃是天地规则下,对新生元神考验的。
第一一六三章 惊神风,幽亟雷
“惊神风……”“风动而神惊?”
张凡的声音,在骤然呼啸的狂风中,显得并不怎么高亢响亮,好像随时都可能被掩盖、撕碎,偏偏却始终字字句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云池天地。
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元神大成之后,张凡的心境似乎也随之发生了一种玄妙的变化。
“我倒要看秦,你惊不惊得了我的神!”
恍若在时间的夹缝中游走,张凡话音落下,那蓦然洞穿虚空,忽视了时空的距离倏忽而来的阴风堪堪要吹拂到新生格元神上。
这阴风,分明带着无尽的森寒,冻僵一切的冰冷,尚未直接触及,张凡的思维就有了迟缓、冻结的征兆。唯独近在咫尺的肉身,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针对元神!
张兄的头顶上,他的元神如同袅袅炊烟舫扭曲着、浮动着,眼中神光洞穿而出,直视那阴风。
“呼呼~”
混乱、混沌,这缕阴风无始无终,带着翅灭的气息让人望之即生室息之感,铺天盖地而来。”惊神风!
恰似元婴大成时,有鬼神为之哭,有天地为之色变,皆是突破了藩篱后,天地的考验与机遇。
惊神风,则是一个崭新元神诞生天地间时,降临下的考验。
新生元神,单薄、脆弱,便是自然的风儿,也会让其战栗,恍若冰雪曝露于阳光下,正如鬼魂在白日游走。
遑论专门针对元神而来的惊神风,不知有多少强者在这突如其来的阴风侵蚀下,在元神内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破绽。
惊神风乃是天地规则下的产物,只要置身在天地中,便无可抗拒无可抵御,任何人哪怕是做了再充足的准备,也只能硬生生地抗下来而无法趋避。,“!“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惊神风!
张凡本来显得飘忽无比的元神,猛地一下沉凝了些许,声音中还带着一股哂然之意,似对这无数强者谈之色变的惊神风不屑一顾似的。
这带着混沌狂暴的阴风,在乍现之时就让人心生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此时更是恍然。”混沌戮神印!正是三上法印之戮神!
这式专对元神、神魂产生作用的强大神通,张凡曾仗之对阵化神道君,自然对其熟悉无比。现在面对惊神风,他瞬间便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一一出奇的相像!
一样借用混沌狂暴扯碎一切的力量,一样针对元神而来,两者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让人想不联想都不行。“到底是混沌戮神印的创始人借鉴了惊神风,还是惊神风从戮神印中得到了灵感?”这一疑问,或许永远也没有答案。
电光石火间,恰在张凡念头转动时,惊神风如自天地裂缝卓吹来,带着无尽的冰冷与毁灭,从新生的元神上吹过。“丢一■”
霎时间,若风中烛火面临狂风,在风中微弱地闪烁着、摇曳着,张凡的无神在剧烈颤动中飞快地淡去,就好像随时可能溃散开来,成为那风中熄灭的烛火一般。“果然厉害!”
张凡倒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明白了昔日中了他戮神印的化神道君,到底是怎么一番感受。
眼看着,不用一两息的功夫,他一生努力就要付诸流水,甚至可能随着无神一起湮灭在风中,张凡反而冷静了下来,眼中神光闪烁,最终凝成了一片凌厉。“定!”舌绽春雷,一字既出,天地色变。
惊神风似在千疮百孔的石缝中穿梭,似无刃而入有间,然而张凡的元神反而稳定了下来,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在天地伺-弥散开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叶扁舟本在狂风暴雨中朝不保夕,偏偏在狂风愈剧,巨浪滔天之时,反而扎根不动一般,满是让人望之直欲吐血的违和感。
几不能察觉的是,一抹淡淡的金光,不住地在他的肉身上流动着,向着元神处蔓延,自然而然若水向低处流,全无半点勉强。
整个过程中,张凡那本来一片死寂的肉身上,血色不断地褪去,显出了几分苍白来。
愈演愈烈,随着时间的流逝,元神愈发地稳定、沉凝,如有实质,恍若置换一般,张凡的肉身却在不断地苍白、干瘪。精神凝聚,气血抽取,方为元神!若有前辈高人在此,定然日瞪口呆,喝一声:“好胆!”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张凡。
他自踏上元婴期后,便知道自己终究会走上这么一步,向着长生天地间冲击,故而此时会面对的一切,自然是早有了准备。
对惊神风的出现、威能,张凡就早心中有数了,更知道绝大多数的新晋元神,面对惊神风是都是以同样的方法来处理。运转凝
神心法,点燃定神之香,诸般手段相抗衡,无非如此。张凡本来想做的也是这般,可在察觉到惊神风和混沌戮神印的相似处时,忽然灵机一动,一个念头如惊鸿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借此机会,凝练元神!”
这个念头,犹如生根发恭一般,在他的心中迅速壮大。
张凡何等决断之人,当机立断,再不犹豫,便有了此前的一幕。
新生的元神,就媚像亟待添加薪材的篝火,仿佛急需灌溉的稻谷,恰似嗷嗷待哺的婴儿,正需要凝练肉身所有的生命烙印,从此才能彻底摆脱肉身,独自在天地间存在。
这一步,本来是要在经历了所有的考验之后,寻一僻静处,方才开始凝练,然而张凡此时所做的,却是借助惊神风来完成边一切。这一幕,与昔日其元婴大成时,借助天雷祭炼本命法宝,又是阿等的相似?“定!定!定!”张凡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如倒挂银河,冲刷而下。
他的元神在惊神风中无数次淡去、不稂,又无数次的凝练,愈发地清晰,眉宇间已可清楚地见得张凡的神色,便是精气神,也有了本体八分神韵。
随着时间流逝,要是有人对张凡的大胆日瞪口呆的话,现在非得把下巴都惊得掉下来不可。
抽取气血,凝练元神,成就单独存在,这一过程,本就需要个一年半载,才能真正融合烙印,摆脱肉身,元神遨游。然而借助惊神风,张凡却在短短的数十息内,完成了个十之**。
那飒飒阴风,恰似铁锤锻打,不断地加快着抽取、融合的过程,待得呼啸风声渐渐停歇时,一个纤毫毕现,清晰无比的张凡元神形象,已是凝立虚空。
一上一下,两个张凡,以其元神凝练程度,若非元婴以上级别的强者,甚至都不能分辨,何者是元神,哪一个是肉身!
度过了惊神风,因祸得福地凝练了元神,张凡却没有半点喜悦、轻松的神色,甚至连是刚刚凝练的元神都不及展示一番,连环数个动作做出。元神盘膝,沉下,没入**之中,彼此重合。
元神与肉身甫一融合,张凡的肉身重现血色,好像瞬间被充了气一般,再次化作神元气足的巅峰状态。这便是元神,聚散离合,随意而自如!
张凡这般做法,自不是无的放矢,恰在他刚刚元神融合传入肉身的那一刹那,一个低沉暗哑的雷声炸响。
雷之声,本是阳刚,是毁灭,是惊天轰鸣,是天地怒吼,然而此时的雷声,却诡异无比的给人以阴柔的感觉。”幽亟雷!元神大成,天地降厄,其一为惊神风,其二为幽亟雷。
所渭的“幽亟雷”是天下至阴至亲的雷霆,仿佛自幽冷深渊中炸出,游走天地间不伤任何实体,阴雷一响,破灭所有虚无。
这幽亟雷比起惊神风更要恐怖,低沉的雷声一响,便有苍白色的雷霆直接打在了张凡的**上。
霎时间,似雨水洒入大海,倏忽之间,不见了影踪。
若是寻常天雷劈落,以张凡的肉身强度,即便是无选无挡下,也难免受点伤害,至少焦黑是免不了的。
然而这幽亟雷明明笔直地劈落,却不曾在肉身上留下半点的痕迹耗费半点气力-,若有磁石一般,径直钻入了元神之中。
“轰轰轰~”
幽亟雷入得元神,仿佛被投入了火焰中舫,瞬间爆开,幽亟之力在刹那间遍及全身,如欲将元神彻底湮灭了一般。
在这一刹那,张凡的肉身蓦然睁开7眼睛。
“咚~”一声东皇钟,震荡天地元气。张凡的元神中,一座铜钟金焰环绕,含鸟凌于其上,轰然摇动,层层声波传递,将游走在元神中的幽亟雷吸引了过去。天道至公,凶险的背后永远有着足够的好处■0惊神风、幽亟雷,是考验,亦是奖励。
张凡现在进行的,与一般元神初成者差别不大,本命法宝分担幽亟神雷的压力,若是元神足够秸定,能扛过而元神无损,则无论是元神的凝练,还是本命法宝,都会有巨大的好处。
经过了抽取气血的过程,张凡的元神稳定无比,这幽亟雷本就伤不得他,又有本命法宝承担,自然有惊无险。一息,两息,三息……
十息之后,最后一点苍白的雷火在钟声中湮灭,张凡整个人长身立起,元神一振,一股似神识而胜神识的力量破体而出,横扫天地。“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云池之外,天心茅屋破碎,天人尊祖快步而出,目视云池方向,满脸骇然之色。“神念!”
第一一六四章 神念!!!
神念!
玉钟尊祖、神剑尊祖、雷霆尊祖,天人一族三大强者皆是目瞪口呆,望着云池方向满脸的骇然之色。
此时云池天幕,若风卷残云之后,一片狼籍,正是元神凝就,将天地元力消耗一空的迹象。
这一切,却不曾分散三大尊祖半点注意力,他们的目光虽是望向云池方向,但若是细看,不难看出其中的空洞。
反倒是周遭的空气中,三道强横的神识交织横扫,似在感应着什么,捕与a着什么。“神念?!”“这是什么?
天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云吾是所有天人中靠得三大尊祖最近者,故而他们三人提到“神念”二字时那种震撼与不敢置信丝毫不曾逃过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让老祖宗如此震惊?”
云吾不敢继续盯着明显失态的三大尊祖看,低下头来使劲回想,却始终不曾回忆起到底哪一本典籍中有对“神念”的记载。他自然不会知道,这更不会落于任何一本典籍之上。神念一物,甚至在化神道君之中,亦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神识,神念,一字之差,天差地远。
神念是臻至化神境界之后才能拥有的,但并非所有的化神道君都可以拥有神念。
实质上,从古至今踏入长生秘境的强者无数,然拥有神念者「却万中无一,其珍贵罕见可想而知。在如今连化神道君都要成为传说的世界上,哪里还有神念流传的余地?“神念一成,横扫三界!”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字字句句如金石一般,在三大尊祖的心中掷地有声。
哪怕是对他们三人来说“神念”也是神话,是传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传说中,神念一成,与神识相比有质的飞跃,小的来说,能以其直接衍化神通,伤敌于无声无息间;大的方面,可事无巨细,须弥芥子,凡属三界,概不能逃。这是何等恐怖的威能!
高踞九天之上,神念一扫,大地上芸芸众生,喜怒哀乐,还有仇敌故旧,皆如反掌观纹一般,这又是何等的奇妙!
神念到底是怎么诞生的,如何存在的,一向众说纷纭,即便是在那强者无数,摘星拿月的太古时代,亦是无人能说得清楚。
只能说,这是天赋,是元神在晋升的瞬间凝练到极点,又有特殊元神之道者才能拥有的上天恩赐。
古今多少豪杰,天纵奇才者车载斗量,还真被他们研究出了可能以其掌握神念的方法。那便是,反其道而行之!
神念一成,不是可以直撞以其衍化神通吗?那么,先修习以神识衍化神通之法,不断地提升神识的强度,是否可以量变引起质变,部分掌握神念的恐怖威能?事实证明,可以!
恰如张凡曾经遇到过的上古化神妖王一一智狼王,他所修炼的神识衍化神通之道,其终究目标,便是锤炼出神念来。
以智狼王的实力,定然也拥有神念,可他的神念乃是以亿万份的神识不断锤炼、浓缩而来,才得到媲美神念的戌能。在这点上来说,张凡之得天独厚,足遭天妒。
至少,此时天人三大尊祖,就嫉妒到眼中发红,同时无边的恐惧与杀意从心-底深处涌出。“绝对绝对一一一一一一”“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否则……”
他们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将其扼杀在萌芽上的冲天杀意。他们本就对张凡看得甚高,但不曾想到,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若是让其真正的成长起来,以其“神念”找到相应的神通,足以灭杀他们这样停留在一个境界始终无法突破的化神道君无疑。这,还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张凡想要的化神凭依有多恐怖。
云池之中,张凡完全不知道他一个近乎本能的动作,引得三大化神道君,天人一族先祖级的人物寝食不安,整个人犹自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感受之中。
神念若一个巨大的刷子,抵臾之间“刷”过整个弥天境,继而扩展开来,遍及云中界。
中州神木之下,那暗室之中的五大渊主、五大云测上生存着的数以亿计的凡人……云中界边缘不断崩溃的恐怖,以及那些眼睛血红「带着无法发泄郁闷向着五大云州涌来的云兽们……
一切的一切,真真如掌上观纹,无半点挂碍,无论是否隐蔽,怎样的禁制限制,都无法阻碍张凡的神念。“这种感觉……”
那五大渊主的隐秘,云中众生的悲喜,甚至那汹涌而来的云兽狂潮,都不曾在此刻张凡的心中激起半点涟漪,反而有一种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或许只有蹲身于老树,观树下蝼蚁忙碌之感,可与之差相仿佛。
以神念横扫天地,张凡仿佛也化身成了“神”每一道目光「皆是从云端射来。“也嫜-我还可以……
蓦然间,张凡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人间界九州大地,秦州法相宗,还有其中那一个个与他休戚相关的人。
在这股冲动的驱使下,他的神念剧烈颤动了一下,似要破开云中屏障,直接穿到人间界去。“可以格!”“我能做到!
神念尚未扫出,张凡的心中便浮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在告诉他,那道天地屏障就是一层薄纸,神念一扫,当即洞穿。
恰在此时,那横扫一切,无可阻挡的神念,却以比扫出时还要快上无数倍的速度倒卷而回。“砰!”张凡倒退了一步,身前涟漪阵阵,似无数竹竿在湖水中搅拌一般。
闷哼一声,他外表上看去虽无大恙,却只有他自己明白,体内元神委顿,力量几乎枯竭。“消耗竟然如此之大?”张凡只能苦笑了。
神念乃是他元神彻底独立于天地间的一瞬间激发出来,这一下远超过正常时的水平,当时融汇了化神感悟于其中,也就是突破的这一刹那,才显得如此的不可阻挡。然而,其消耗也着实恐怖。
臻至化神境界之后,张凡的元神之力近乎无穷无尽,奈何在短短三息的神念横扫中,竟然就消耗得点滴不剩,俨然贼去楼空。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体内元神亦摆出五心朝天之势,张口猛吸。
霎时间,漫天灵气汹涌而来,以元神大成前百倍的速度涌入他的体内,滋润着干涸的元神。
一边恢复着,张凡一边沉吟:“最好不要超过一息,极限是三息!”
刚才的经验告诉他,一息之内,可保无碍,超过三息,任人鱼肉。
现在自是无妨,云池天幕之内,六年期间,无人能奈何得了他,可要是在外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不能不慎。
“这到底是什么呢?”
“为何宗门典籍之中没有记载?”张凡伞一不解的,便是此事。
他以前毕竟不是化神道君,哪怕是沽相宗库藏再过吩咐,不曾专门请教,如何能得到这即便是在化神道君中也算是冷僻的消息。“回头向烛师兄或是苦老请教一番,或可得知。”穷搜了一遍记忆,一无所获之下张凡也只能放弃了。
他不知道的是,若非此前太过波动,不曾留意过云池天幕之外三大尊祖的动静,多少就能在他们失态的时候得到一些消息了。“罢了,无关紧要,日后再说!”
好半晌后,多少恢复了几分灵力的张凡将神念一事暂且抛诸脑后,长身立起向着血畔处走去。
经过他化神时天地元气的摧残,整个云池都露出了几分断壁残垣般的气象,惟有血碑处俨然如新。
那狂风似刀,威势如山,都不曾伤得其分毫,更不曾让上面的血色字迹,有半点褪色的迹象。
化神之时的天威之大,张凡便是突破于高山左近,亦已将高山摧折,竟然奈何不得一座石碑?这,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果然!”
张凡微微一笑,没有半点诧异之色,反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行至石碑之前,他将手掌缓缓按落其上,灵力运转感应之下「血碑顿时光华大作,云气蒸腾,恍若活了过来一般,与此前相比完全是两副模样。
这与他臻至元神大成境界有关,也与云中三宝齐聚,还原出真正的云池息息相关。“怪不得昔日如何风起云涌,哪怕三宝之二失落云中,这座血碑关系到天人命脉,却始终无人能撼动!”“怪不得叔通当年得五大云测之主相助而在云池中成就化神,偏偏没有将这血碑破坏……”“原来如此啊!”张凡朗声大笑,只觉得漫天云雾都清晰了起来。
说来简单,这血碑压根就是根植在云池的根本之上,想要撼动血碑,就要先彻底掌握住云池。想要掌握云池,则要三宝齐聚,将其还原成完整状态!环环相扣,三宝不聚,一切无解。
可怜云中修士,无数年的殚精竭虑,早已注定了失败,若非机缘巧合张凡凑齐三宝,这次等待他们的仍然只能是失败。“无数年都过去了,也不在这一时。”
张凡脸上带着笑容,却不曾顺势收服云中三宝,并破除血碑,反而缓缓收回了手掌。“六年之后,便是你们解脱之时!”!
第一一六五章 灵寂,六年!
“六年!”“哼!”
张凡的目光从血碑上收回,那抹罕见的悲悯顿时收敛,望向云池之外时,已是化作了森然冷厉之色。毫无疑问,若是他愿意,现在就可以将羁绊云中人族无数年的钻链斩断,可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破坏血碑,就要先收取云中三宝还原出来的完整云池,如此这般张凡固然可以立得一宝,却也会让保护他已经三十年的云池天幕立刻崩溃。
那样一来,他就必须马上面对天人全族,三大化神尊祖,再无转围的余地。
本来玫着刚刚成就化神,踏上长生大道的心气,张凡未必不能战而胜之,至不济也不至于惧了他们。奈何灵寂期就好像一柄利刃高悬于头顶,让他不敢恣意妄为。
此时,张凡从元神大成,骡脱天地藩篱产生的巅峰中回落了下来,一个诡异的感觉开始从新生的元神中蔓延了出来。“灵寂!”张凡的脸上,一抹苦笑浮现。
灵寂之感早有痕迹,先前那他汪洋恣肆般的神念横扫将一身灵力消耗殆尽,更是加速了这一过程。在手抚血碑的时候,张凡便心有所感,才会立刻下了再待六年的决定。
就这么原地不动,他缓瑷闭上了眼睛,全部心神沉浸入体内、融入到元神之中……好半晌,他才长叹出声:“所谓灵寂,原来如此!”
亲身一探查,胜过一切典籍连篇累牍的赘述,灵寂之秘如清泉般在他的心中流过。
元神刚刚大成,最开始的发泄之后,无可避免地就会沉浸入这么一个状态之中。此时的元神,正可就其与新生的婴儿作比。
新生的婴儿,在第一声宣告其降临人世的啼哭之后,接下来不是沉睡,便是陷入对第一口母乳的渴求当中。新生的元神亦然,与新生婴儿一般,它也需要一个完善、适应的过程。灵寂期,便是这么一个过程。所渭“灵寂”并不是真正的灵力沉寂,而是处于一种跌宕起伏的状态之中。
这就恍若新生婴儿陷入沉睡,平稳的呼吸沟通外界,偶然醒来便是大声地啼哭。
张凡此时的状态,元神好像也进入了沉睡,本来奔涌不息似长江大河的灵力洪流,蓦然间转化成涓涓细流,时断时续,再不可依靠。
天知道沉浸在元神大成狂喜中的那些新晋化神们,是怎样才能弭平这种从九天之上坠入九幽的心理落差的。至少此时的张凡,很是不自备。”呼~”
良久良久,他的脸色在须臾之间变幻了无数次,方才长出了一口气,稳了下来。
“灵寂期,不好挨啊!”
张凡摇头苦笑,一脸的无奈之色。
这是天地规则,元神初成之后的本能,他也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片刻的探查,让他对体内的情况一漆二楚。
陷入灵寂之中的张凡,绝大多数的实力都被局限在了结丹巅峰级别,真要动起手来,充其量也就是不惧普通元婴真人罢了。
要是在寻常时候,这也足够用了,元婴真人中的强者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
然而,在云池天幕之外,就有足足三个化神道君在张网以待,这还不计那百多天人中不乏的好手,区区相当于结丹巅峰的修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灵寂期间,张凡的修为起伏不定,然其最强时,亦不过是无婴袅峰,尚不能攀上化神境界。真正要发挥出元神威能,那得等他度过了灵寂期,元神完善后才有可能。“短则十年,长则一甲子……“这灵寂期,不好过啊!”一时间,张凡除了苦笑,也无法可想。稍顷,一个洒然的声音,在云池中回荡:“六年后,天幕开,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留下灵寂期的张某?”“能的话,张某也无话可说;不能的话,哈哈哈~~”“天意要让天人一族灭亡,就莫怪张某心狠手辣了!云池天幕之外,一片死寂沉沉。
一众天人们面面相觑,脑海中无不在回荡着三今天人尊祖离去前掷地有声的六个字:“六年吝,誓杀之!”
想着这六个字,再望向平静下来,仿佛在酝酿着惊涛骇浪大海般沉寂的云池天幕,一股寒意蓦然在众天人心中回芬。
他们明白,这六个字的潜台词是:若是不能在这个最后的机会将张凡灭杀,那么等待着他们天人一族的将是……”族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前在云池天幕中波动不止的时候,三大天人尊祖彼此讨论分析的话语不曾隔绝,字字句句皆落入了他们的耳中。“张凡元神已成,从此踏入长生秘境,为化神道君!”“此时的他定是陷入了灵寂期内,这可说是其最虚弱的时候了。”六年之后,云池天幕溃散,而张凡度过灵寂期至少需要十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砰十时候,没有人觉得三大尊祖的话有什么不对,哪怕那云池中端坐的不过是一个刚刚踏入化神境界,甚至连凭依都未曾拥有的化神新人。
他们天人一族拥有的,则是三个老牌的化神道君,更有举族之力布成的大阵围困。
这样悬殊的对比,却不曾让哪怕一今天人觉得老祖们是小题大做,这三十年来天池中的一幕幕变化,这些天人们虽然不是亲眼所见,却能感觉到仿佛一座高山正在拔地而起,正渐渐攀升到他们再不可企及的高度。即便是三大尊祖不言,他们也明白:“不成功il便成仁!”
正在云池天幕外一众天人陷入沉思之时,玉钟尊祖为首的三大化神,却在原本隐居的那个小山谷中现出了身形。“大哥,我们这样会不会打击到孩儿们?”现身之后,三人中的雷霆尊祖不无担忧地说道。”玉不琢不成器,由着他们吧!”
玉钟尊祖顿了顿,先是一叹,继而化作坚定之色,毫不犹疑地说道:“能走到哪一步,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能做的,便是扶一程,顺便将张凡这个威胁扼杀,以后一一r一一一
玉钟尊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之色,道:“天若要亡我一族,岂是人力所能抵挡?”
言语间,这位不知生存过了多少岁月的一代化神道君,竟是现出了苍老疲倦之色,摇了摇头,向着谷后一片迷雾中走去。“我天人一族,已经病入膏肓,或许,迳便是最后崛起的希望:i;……r……”玉钟尊祖的背影处,苍老的声音随着风儿传来,听在耳中,神剑、雷霆两尊祖,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崇敬之色,紧随在他的身后。
随着三人的脚步,小山谷后那仿佛亘古存在的迷雾消融、散开,现出了重重掩盖下的真容。“轰~~”一声轰鸣,云中隐现漩涡,正是天地云气聚散的自然显露。
若有任何云中修士,哪怕是天人一族见得小山谷中的一幕,定会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哏睛。
一个巍峨壮观,仿佛将数十个山脉层叠堆积,然后雕琢而成的巨大宫殿,出现在了小山谷后。
宫殿的匾额上,以太古神文,带着无尽苍凉气息烙印着三个大字:
“天~人~宫一”
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宫,天人一族核心重地。
三大尊祖结庐于这不起眼的小山谷中,何尝不是为守护与靠近这个真正告义上的祖地。
这座宫殿硕大无朋,却又无任何繁杂之感,与遍布弥天境密密麻麻的宫殿相比,甚至显得有几分简陋。正是这粗犷简陋之感,才成就其独一无二的特质。
旷古之悠远,粗犷而简约,这座天人宫一砖一瓦,皆是沉淀着太古洪荒,以天为穹顶,以地为席被,以山岳为桌椅的古拙与豪迈。
这般宏伟的宫殿,庞大的建筑,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其传承的由来,也未必是现在的天人一族。
经过与天人始祖的一场交锋,这处天人宫若是落入了张凡的眼中,他定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太古巨人!”
这样的宏伟宫殿,正适合太古巨人那般庞大的身躯,在其中席地而坐,纵情恣意。事实上,此时此刻,亦有一个庞大的身躯,横陈在天人宫中。
那雄伟无比,带着无尽压迫力的身影,仿佛正陷入到了沉睡之中,平稳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引起阵阵回响,恰似狂风不知疲倦地怒吼。“不肖子孙,玉钟、神剑、雷霆,拜……”
天人宫匾额前,三大尊祖虔诚地拜倒在地,伴着一个在天地间回荡的“拜”字,其中的玉钟尊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起身目露坚定之色,一步一步向着天人宫中走去。“砰~砰~砰~~!”
他沉重的脚步声,似是步步踏在雷霆与神剑两大化神道君的心上,两人竟是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六年有多长,那是一甲子的十分之一,也是大部分人漫长一生中也不可忽视的岁丹-0
这六年来,云池外的天人们,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却有度日如年之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从未觉得区区六年,竟有一生般的煎熬。
现在,时间的沙漏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一一六六章 拔血碑,大逆不道!
烟云雾海,缭绕升腾。
整今天地若坠蒸笼,一片朦朦胧胧。每一刻,都有无数变幻,或如象而庞,或似蚁而密……
笼罩这方天地,只剩下了烟云,表面的生机与无穷的变化,代表的却是一种平静与死寂。
一切的一切,众生沉浮,万物生灭,都不过是云聚云散,徒有其表而无精神,倒头来不过虚妄,经不过微风一拂,换上了另外一个形貌。此时的云池,与六年前相比,已是戬然不同了。
六年前,乃至再向前推三十年,紊乱的灵气成洪流暴风肆虐「惊天轰鸣声此起彼伏,目之所及偌大云池,连丈许方圆的完整云层都找不到一块。眼前的烟云繁荣,祥和宁静,实是六年休养生息的结果。这六年来,云池天地恍若沉睡了过去,那变幻万千的云儿便是梦变化中的平静,等待着的,自是那唤醒天地的一声轰鸣!长啸!“轰~”轰然巨响,向着四面八方传播;“砗~”云气四散,破碎万里烟云!造成这一切,搅动整个云池风云的,不过是云池核心处蓦然散开的
烟尘之中,一道精光四射,凌厉无比的q光迸发了出来,倏忽之间,扫遍了整个云池天地。
目光及处,烟云散尽,雾海分离,元气震荡,恍若风平浪静的大海上,骤起狂涠。
精光的源头,六年来一直纹丝不动,仿佛泥雕木塑般的张凡,豁然睁开7眼睛。这一睁眼,六年沉寂覆盖在身上的烟尘,顿时崩飞四散;这一睁眼,沉寂了六年的气息再次腾起,在虚空激荡起一声长啸,云池天地,六年平静,顷刻打破!“六年了!”张凡的声音无喜无悲,不带任何感**彩,在云池天地中回荡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无数的光彩流转,仿佛这六年时光,乃至于再往前倒推过的数十年光阴尽在眼眸中回顾,最终定格成一片清明。“轰~”
蓦然间,张凡一袖拂在地面上,一个豁然大洞突兀地现出,与此同时他长身而起,一手扶腰,仰天长啸!“啊~~!~~~!~”
滚滚声浪,重叠而上,隐含钟鸣之声,携着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云池天幕之外涌去。
云池天幕,本就拦由不拦外,现在更是三十六年期将进,自是丝毫不能阻挡这声长啸席卷而出,在一众天人间呼啸而过。“是他!”“他出关了!”
百余天人们虽没有擅离位置,却一个个悚然而惊,更有无形的气氛在眼神交流,神色变幻间传递:“他是不是真的还在灵寂期内?
天可怜见,天人一族在这云中界弥天境温室中一代代繁衍,竟成这么一番模样。
若是三大天人尊祖能听见绝大多数天人们此时的心声,定会吐血三升,元神亦为之震荡。他们三个老祖宗积威无数年,又是以信誓旦旦的态度所说的话,在后辈天人们的心中竟是如此没有分量,不过一声长啸就让他们迟疑。仅此,就可知这些天人们究竟脆弱到了什么-地步。”咦?!”张凡惊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似是发现了什么。
恰在此时,天际处三道流光,三道凌驾九天之上,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势,笼罩到了整个云池范围。“可惜!”“可惜可惜,来得未免太快了。”张凡摇了摇头,惋惜之色一闪而逝,长啸之声也渐渐收了起来。三大尊祖,来得大快。
他本来也没想到天人们脆弱至此,那一声长啸乃是有目的而来的,(8偏天人们在长啸声竟是有自乱阵脚的态势。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大礼,天人妖文大阵要是一散,就凭那些天人如何拦得住他张凡?
可惜张凡不曾先有准备,三大尊祖又来得太快,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脱逃机会。
“你们在作甚?”
一声怒吼,在云池天幕之外炸响。“砰~~”声浪过处,云池天幕涟漪阵阵,如同珍珠帷幕,在微风的波动下云池天幕,确已是樯橹之末。
在怒吼声的冲击下,不少天人们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深深地低下头去,不敢望向三大天人尊祖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目光。“你们一一一一一一”神剑尊祖欲要再行喝骂,却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所阻挡。”够了二弟。”
玉钟尊祖缓缓摇着头,阻住了神剑尊祖后,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深深地望向刚刚开始恢复平静的云池天幕。“是,大哥!”神剑尊祖按捺下怒气,恭龌说道。这数年来,玉钟尊祖的身上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整个人的气质略有变化,一身皮肤更是如其凭依玉钟一般,显出一种玉般的光泽。”我在这,等着你!”
良久良久,玉钟尊祖方才收回了仿佛在凝视着什么的目光,微微开合了一下嘴巴说道。他的声音极其的微小,便是近在咫尺的其余天人们,也多半不曾与张凡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处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等着我?卓!尽管等着便是。”话j$如此,他的心中也难免暗暗吃惊。
在那一瞬间,玉钟尊祖的日光似乎忽视了云池天幕的存在,跨越了时空的距离,直接与他对视。
霎时间,仿佛一切障碍都消失无踪,两人正面对视,无尽杀意。
“他好像不一样了?”
敉凡略一皱眉,沉吟一下没有头绪,也就暂时放下了。
此时,他体表处自醒来后一直浮动着的光晕,也才渐渐地散去。
在光晕散去的同时,张凡几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些许苦涩之意。
“六年,果然不够!”
灵寂期,太古至今,最短度过的记录也是在十年以上,这跟天!$、功法、际遇……都有关联。
张凡本就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现在六年不成,也就是稍稍失落了片刻,随即就收回了心神。
现在他体内的元神之力虽然沉凝了一些,但还是处于沉睡的状态,想要发挥出化神级别的威能简直是痴心妄想。
至于云池天幕之外的那些天人,自然更没有等他恢复的可能,趁他病取他命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就来吧,想要我张某性命者车载斗量,又有何人能够成功?张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哂然笑意,他又何尝没有后手?自语的同时,他踏前一步,来到了血碑面前。”张某既然答应了你们,今日就还尔等自由。”我人族,为天地主角,岂容异类掌控,是为:“大逆不道!”“给我一一破!!!一掌翻天而下,轰然罩落在了血碑之上。”隆隆~!~”大地震荡,移山填海般的威势。
血碑在天地色变般的威势下,一寸寸地上浮、拔起,若有一只无形的巨掌直接动摇了它的根基一般。
整个过程中,血碑震颢不已,其上每一个字迹都在战栗,恍若感受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正在发生,无数抗拒。“我这是怎么了?”
田间躬耕的农夫,林间渔猎的猎人……红烛罗帐的青年眷侣,含饴弄孙硌老年夫妇……刚踏上炼气之路的懵懂少年……一方雄主的元婴真人……
所有,只要是云中人族,无论仙凡,在这一刹那,皆是感受到一瞬间的心悸之感。
这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6来形容,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掌一下子穿过了胸膛,入得了五脏,无视一切阻碍直接攥紧了心脏一般。
这本当让任何人惊骇欲绝才是,可是莫名地,所有人的心中皆是浮现出了一种类似欣喜、期待的感觉,犹如知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在身上一般。
“来了!”
“终于来号-!”
五大云渊之主,云中修士中避r世隐居的老一辈高人们……所有知晓血碑之秘,云中人族悲哀的人,皆是长身而起,以无比期待、激荡的目光望向高空一一弥天境!其余人等也就罢了,中州神木之下,云海瑶等人激动得直欲仰天“快,传讯舞恋、云远等人……”顿了顿,云海瑶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些许迟疑,似有什么难决之
在她的身旁,其余的四大云渊之主明明也是满脸波动难耐之色,却出奇地没有出言催促,只是将目光凝于云海瑶的脸上,等待她的决断。“……按计划行事!”似是一瞬,又似无比的漫长,云海瑶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闭着眼睛
话刚说完,她重新睁开眼睛,又是一派清明模样:“血字禁碑,能取便取,不能取的话,也誓不能让其重新落入天人之手!”“这是我们最大的一次机会,不惜一切代价,绝对不容有失。”“我等,稍后就到!”
不知是否错觉,再说到“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云海瑶的眼中恍惚间,似有痛苦之色闪过,由其消失得太过快速,几让人心生不真实的感觉。“终于出现了!”
云池之中,张凡的面前血碎已经被投起了七八成,他的目光却瞬间被一物所吸引,从血碑上转移了开来。“完成奎池!”“我等你很久了!”
第一一六七章 天成至宝,雾莲云池
呼吁~”北■风呼啸之声,在云池上空回荡着。
那恍若亘古不移的血碑一寸寸从大地中捷起,怨气仿佛有了宣泄的口子一般的冲天而起,在血碎上空呜咽着、咆哮着。那北风呼啸般的声音,正是怨气无数年积累不得解脱的发泄。
这般深重的怨气,若走出现在人间,方圆千里之内,任何凡人野兽乃至修为不足的修仙者妖兽,定然都会被其中蕴涵的恐怖怨念逼迫得疯狂,成一千里无人烟的赤地。
由此,就不难想象这血埠镇压下的怨气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若是在数年前,张凡元神未曾大成之前,近距离被这怨气笼罩怕是多少都会受其影响,诸般杂念恐怖声相迭起自是不可避免的。现在自是不同了。元神大成之后,生命烙印凝练合一,再非任何外物所能撼动。想要撼动他的心神,除非先震散其元神,能做到那一步的,灭杀其
此时的张凡虽然身处灵寂期中,一身实力十不存一,然元神早已凝练,自不是如此易与的。
但见其淡然抬起头来,望了呜咽着越聚越多斯成乌云的怨气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们的仇,张某报了!话音未落,张凡举起一掌,挥洒而出。”划拉”
一道金色的掌印,豁然在怨气乌云中抹过,霎时间金光大作「恢弘正大。
金光及处,怨气如烈日炎炎下的冰雪,瞬间消融,不留半点存在痕迹,彻底消失在天地1昝。破邪金印,太阳金焰,二者合一,怨灵尽散。若是有魔道修士见得这一幕,定会吐血三升,大骂张凡暴殄天物
这般怨气的质与量,哪怕是在遗留至今的太古战场上都难以寻觅,加以魔道手段,立成一强大的手段。
要是换成在元神大成之前,张凡即便是自身用之不着,也未必不会收纳起来,留做后用。
但是今时今日的张凡则是不同了。
元神大成,臻至全新至高境界的不仅仅是他的修为,尚有其心态。长生天地间,共日月起落,不与草木同朽,这是他修道以来最大的
一夕功成,张凡的心态也如被洗练一遍般,愈发的超脱淡然,那种没有安全感,遍搜天地不断地增强实力的执念为之淡去不少。我志承我心,我行为我愿!
不知不觉中,张凡的心神愈发地包容天地,寄托天地,除却自身心湖涟漪,外物越来越难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痕迹。
血碑怨气,是云中界无数年无数生灵所凝聚,可在他的心中,却也不过尔耳,稍稍作为也就走了。即便是他答应下的为他们报仇之言,也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自从天人一族布置下大阵,倾尽全力将其围在云池之中,就已经注定了二者势不两立,一事不劳二主,顺带连云中人族的仇一起接下,也无伤大雅。
更关键的是,此言一出,张凡心中一动,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贴合之感,蓦然在心中浮现了出来。这种感觉无源而来,但他不过稍稍动念,也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天地意志,云中精神,为他一言而喜,为其表示出了欣喜的姿
天地意志的亲近,或无决定性的实质作用,然其代表的却是整今天地的亲和,是天地元气的顺从,在同级别的争斗中,也是一种先手与优势。“倒也是意外之喜!”张凡微微一笑,算是提前笑纳了这个好处。
天地意志的表现虽然出乎意料,但也不算突兀。即便是在云中界,人族也是最强的灵性种族,无数年无数人族在血碑的馈压下郁郁而终,他们的神魂固然消散,却也在天地意志中留下了痕迹。
若是硬要将天地意志分个阵营,别个敌我,那无数年吸纳了无数人族精神的云中精神意志,定是站在人族一方,与天人不共戴天的。故而,意料之外,清理之中!
不过稍稍在意,张凡便将其放下了,在他的眼中,最后一点怨气湮灭在金光之中。见得如此,他收回了目光,凝望向血碑左近一丈。那里,一朵如梦似幻,似虚还实的雾莲件着血碑的升起而浮现。就在张凡的目光注视7-,雾莲升到了最高处,缓缓绽放。
飘渺梦幻,若有若无的花瓣片片舒展开来,现出其中莲蓬,化作盈盈一池云雾,每一波动,便是一抹天光挥洒。“云池!”“完美状态下的云池!”张凡古井不波的眼中,终现涟漪。”这才是真正的天成至宝,一界的精华凝聚!完美云池就这么亭亭而立,无冲天威势,无迫人的压迫,
但单单它的存在,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一切稳定。血碑止步于最后一分,眼看着就差那么一点点便会脱离地面,失去云池的保护。
那样一来,除却控制云中人族的力量之外,它就成为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碑,再不是亘古不变,不可摧毁的顽强。偏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池天光挥洒之下,一切为之凝固。“哈哈哈~~”“果然不凡!
张凡不怒反笑,压迫力十足地一步踏前,如此前罩向血碑的一掌般,轰然将手掌覆盖到了雾莲云池之上。“轰~”
漫天云气躁动,蜂拥而来,如欲将九天十地之力凝聚,从而挤碎其汇聚处的一切存在。云气汇聚势不可挡,恰似天地暴怒,无可抵抗。
眼看着,张凡那并不高大的身躯,血碎、雾莲云池尽数要在这惊天动地威势下被掩盖时,一道虹彩,豁然穿出。
虹光成五色,映照五行,有包容天地之玄妙,刷落一切五行之物的威严!”大五行破禁术!一一五色神光!神光之下,云雾消融、湮灭,五色映染万里层云。
“不好!”
“命峰!”
“三宝!”
三声惊呼,分别出自三大天人尊祖。
他们再顾不得在晚辈面前保持八风不动的沉穗,一个个脸色阴沉,说不出的难看。
三人所说的,其实是一件事情。
云池天幕,消散不远,这点所有人早就心知肚明,那一刻到来时,也就是他们与张凡生死搏杀之时,由不得他们不凝重。
奈何,事情的发展还走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谁也没有想到,张凡并不是在准备着、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竞是先下手为强,要收取云中三宝。
毫无疑问,被称之为“命碑”的血字石碑才是他们天人通知云中界的根本所在,然而张凡置身云池之中数十年,他们却不曾真正担心过。
原因很简单,别人不知道,天人尊祖们还是清楚的,想要撼动命碑,不先收取三宝压根就没有真正成功的可能。至不济,不过是云中人族九成九为之殉葬,共命碑存亡罢了。
哪怕是知晓三宝齐聚张凡的手上,玉钟尊祖等人虽然惊讶无比,隐含担忧,却也不曾想到,他竟会真的意图将三宝一齐收取。
昔日,三宝之二的云中神剑、云雾弥天珠一一从天人的手中失落,然而云池始终不动如山,实是因为其乃三宝之核心,这件天成至宝的真正关键所在。
想要收服它,谈何容易?至少张凡没有那个时间,即便三十六年不做他事,也不可能成功。玉钟尊祖等人便是如此想的。
奈何,事实摆在眼前,看云池天幕中那翻天覆地的变化,就不难知晓张凡在做什么了。
“不是有绝对的把握,便是他疯癫了。”
这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在三个高高在上习惯了的天人尊祖心中浮现了出来。
牵制他们天人一族整整三十六年难以喘息的一代强者,会是一个疯病之人吗?
这一点,怕是连他们自皂砩不相信!“也就是说……”
一想到张凡收服至宝,并顺利脱身后那可怕的后果,即便是以玉钟尊祖的城府之深,还是下意识地生出了不寒而栗之感。
“绝对不行!”
刹那间,他神色转厉,一步踏出天地轰鸣,暴喝出声:“儿郎们,我天人命脉落入人手,生死在此一刻yo“云池天幕一散,誓杀之!”“否则……死无葬身之地矣!十息,从头到尾,不过十息!天人们从极度的震惊到齐声应诺,用了十息。
十息一过,云池之中,天幕退散,张凡一手全于背后,攥紧的掌中一块袖珍的血碑静静地被被握着。
另外一声,托于身前,掌心其上一尺处的空中,一朵雾气莲花自顾自地绽放,花心处一泓清池水,不尽云水光!一一天成至宝,雾莲云池!
此时在张凡掌中,显得纤弱而美丽,清澈而腰胧的,正是整个云中界的精华所在,云中三宝合一复原出来的雾莲云池。
手托雾莲云池,那云水天光映照张凡大半个身子,其中蕴涵着的澎湃力量无可阻挡,清晰地被他捕捉、感应。
没有无所不破的锋芒,没有不可逾越的坚强,这股力量不是攻防之力●而是一一一一一一“雾莲云池的威能竟是……”张凡的眉宇间,先是错特,继而不敢置信,最后化作浓浓的惊喜之色。
第一一六八章 源泉至宝,太古天音
雪莲云池的威能竟是,……”源泉!”张凡的脸上诸般神色变化,错愕、惊疑,最终化作浓浓的狂喜之色。
攻无可克,守不可破,攻防之宝自是永远的主角,更进一步,攻防一体,兼而有之,亦是无上至宝,人人都想要拥有。
进能杀敌,退能防身,岂不妙哉。
然而,天下之宝,并不只是局限于攻防。
这一点,恰似人间万物,苍鹰翱翔于九天,虎豹熊罴驰骋于大地,鲸鲨之海兽纵横于海洋……缤纷多彩,层出不穷,无法以高低上下而论之。宝物亦然!
除却攻防之宝外,人世间尚有诸般法宝,无攻防之神妙,却在其他地方有着惊天动地的威能。
此时正悬浮在张凡掌间的雾莲云池,正是其中之一,号为:源泉至宝!所谓“源泉”者,乃是力量的源泉!
完美的雾莲云池,固然在五色神光之下被张凡收服,脱离了云中界,然而并未丧失其汇聚天地元气化作云水天光的威能。
在雾气莲花的中心处,张凡能感受到那澎湃的力量,汹涌着、咆哮着、积蓄着……偏偏体现在外的,却是柔和而平静的水光。
它不能再将整个云中界的力量收为己用,却能通过神秘的,以今时今日的张凡还无法理解的渠道,不住地自虚空中吸附天地元气汇聚其中。这就恰似一个泉眼,其中汩汩而出的正是天地间的本源力量-0
这个雾莲云池源泉至宝,若是单人拿来作为辅助修炼之用,不过加快修炼速度,摆脱灵石、丹药的束缚罢了,固然亦是极为有用,但未免暴殄天物;
若是以其为核心,立一福地,能惠及无数修士,看似善莫大焉,却也仅仅是发挥出了其中部分的作用;
在明了雾莲云池的玄妙之后,张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如何使用,才能不辜负了这个莫大的机缘!“划拉~”
心中动念,张凡大袖一挥,紫光冲天,一个不逊色于九州大地的紫府神州隐然浮现了出来,与云池天地重合。”紫府州!
紫府州现,张凡手上一托,雾莲云池飘飘荡荡,在虚空中一抹,遁入了紫府州中。“轰~”霎时间,紫府州中元气震荡,似是天变,无穷甘露,从天而降。九大紫府神碑,震动!
漫天紫光挥洒而出,若为雀跃,似在欢吁,它们似乎也明白了雾莲云池存在的意义。
由其是中央紫府神碑,震动之声撼动大地,恍若呻吟,莫名地,一种类似活过来了一般的感觉浮现其上。
在神碑之前,陆地真仙的肉身颤抖着,好像随时可能长身而起,发出一声长啸!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紫府天地,郁郁葱葱林木,弥漫天地一角的星光,遍布各处的紫府妖兽,恍若都感受到了剧变即将到来,或噤若寒蝉,或欢欣鼓舞……
在这般天地震动之下,雾莲云池轻如鸿毛,飘似柳絮,缓从空中飘落了下来,直至中央紫府神碑附近,才悬浮于虚空中不动。再往下一丈,便是着陆。到得那时,掘大地以为池,植雾莲而收天地,云池运转,从此之后,紫府神州便有了一个永不知疲倦的心脏!这,才是源泉至宝的真正作用。
有了这个力量源泉的存在,日后张凡真正以紫府州结合扶桑树为化神凭依,与人对阵时,凭依之力无穷无尽,永无枯竭之时,这将占到多大的便宜可想而知了。“真是天助我也!
张凡的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一挥衣袖,将紫府州与雾莲云池收了起来。
现在的紫府州与雾莲云池,还没有真正结合在一起,不过是暂时将雾莲云池安置在其中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此时将雾莲云池与紫府州融合,定然会极大地增强紫府州本身的力量,那样的话,待得张凡度过了灵寂期,再想将其与扶桑树结合炼化成化神凭依,定然会平添无数的难度。那样的傻夸,张凡自然不会做。”不急于一时。”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想要马上看看雾莲云池与紫府州结合之后效果的冲动,沉下了下来。
将雾莲云池收起后,他另外那只始终负于身后的手掌在袖中一缩一伸,一抹血光从掌中消失。”血字石碑,也就是天人口中的“命碎”。抵臾之间,此物已经消失在了乾坤袖中。
乾坤袖,相当于另外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世界,命碑一入其中,整个云中界人族生灵齐齐心中剧震,既似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被人取走、消失了,又如压在心头上的重担蓦然间被移开,浑身轻松。
尤其是一些因为某些桎梏,困于集个境界的修仙者们,更是仿佛身处千年暗室,一灯而明,恍若感受到了突破的曙光。命碑馈压、羁绊之下,无形中便为修仙者的境界提升设置了障碍。
毕竟,连自身的生死都无法掌握,牧人如牵线木偶般掌握着,又岂是天地主宰的修仙者?
越是明白事情的真相,无形中受其影响便越大,这种无形的压力足可让无数的天纵奇才一生辛苦化作扼腕叹息。
云中人族,云中修士的命运如何,这些都是后话了,至少张凡此时是无暇在分心于此了。
自从雾莲云池被收取之后,整个云池天地,都沉浸入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境地之中。天翻地覆,非是夸张。
本就是云气凝成的天地,失去了真正的核心之后,整个世界都为之沸腾了。那天上的浮云,上一刻仍在九天之上翱翔,下一刻被践踏在大地上,沉淀成了顽石;那云气凝成的绿洲,可在眨眼间风化成漫天的狂沙,落到地上又凝成了汹涌的洪水肆虐横行……整个云池天地,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毁无灭地,不是虚妄。
力量之所以是力量,乃是有其束行在。云池中积蓄了无数年,抽取了无数年的力量,岂是张凡突破化神就能消耗殆尽的?此时失去了束缚,造就了无数的毁灭洪流、漩涡,恣意地翅灭着一切。
不过刹那之间,云池天地已是如同从中丰壮汉走到了老年暮年,随时可能化作一声轰鸣,湮灭一切消散在天地何■0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置身其间的张凡是何等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最好最好,亦不过是迷失在空间裂缝在,在无尽虚空的外域中飘荡,直到耗尽了元神力量,成了虚空中的一点尘埃。
张凡自然不会让这一切发生,云池之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天人们,也不会让他等到那个时候。
今时今日的张凡,在天人们心中,已是第一等的大敌,不亲见其身陨,怕是没有一今天人能安下心来。“轰隆隆~~~~■天倾一角,崩塌无限的声音,蓦然间在弥天境回荡着。
这声音,就仿佛是人间界最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之声的百倍放大,震耳欲聋,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在这恐怖的声音笼罩下,云池之外所有天人皆是神色凝重,日不转睛地望向同一个地方。
那里,云池天幕一寸寸地崩溃、塌陷、湮灭,正是那恐怖声音的源头。
这一幕,在张凡收取了雾莲云池的同时,便开始愈演愈烈,终至不可收拾。云池都不在了,遑论天幕!
三十六年期至,张凡并未等云池天幕自己消散,而是以收取云中三宝的举动,自己揭开了这一短兵相接的序幕。“大阵!”那铺天盖地的轰鸣声,亦不能掩盖一声暴喝,直欲击穿天人们的耳膜。”雷霆尊祖!
暴喝声中,有雷霆轰鸣的殁灭恐怖,自是三大尊祖之一的雷霆尊祖发威。
在他的暴喝声中,一众天人们如梦初醒,一个个沉下心来,心神、灵力,灌注入了座下大阵之中。霎时间,光华流转,若是星辰之间无形的光辉,沟通了整个大阵,形成了一个冲天光阵。
若是此时有人居高临下望去,定会发现大地之上,恍若浮现出了星空一角,目之所及,星辰点缀。
那光华大作,璀璨夺目似星辰的光点,并不真是一颗颗的繁星,而是那些镶嵌在大阵之中,臆为枢纽作用的一个个烙印着神文的石块。
这些石块并不如何的规则,然而在此时光辉流转,威势大涨之际,反而给人以一种极致的协调之感。
待得天人妖文大阵激发到了极点,整今天人一族的力量尽数集中在里面时,三大天人尊祖互视了一眼,齐齐点头。“喝!”
吐气开声,先是玉钟,继而神剑,最后令-霆,三大尊祖席地而坐,各自伸出一手,按落大地。
顿时,冲天光辉,洞穿天穹,透出无边庄严、肃穆的气氛,笼罩整今天地!影影绰绰,是一个个威压天地的背影;恢宏壮观,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殿宇;
光彩斑驳,天地间蓦然浮现出了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景象,恍若穿越了时空,带来了太古天地让众生俯首,使百族蛰伏的至强声音:
第一一六九章 太古第一神器
“众神殿!”
太古以降,能以“神”称之而为众生所承认的,惟有太古霸主,人族仙人之前的天地主角一一妖神。这里的众神的,指的自然也是他们那些纵横宇内全无抗手的太古妖神了。
那个尘封在岁月长河中的大时代,是属于太古妖神的时代“妖神”二字,代表的是天地间至强的力量。
他们连天地规则都可以突破,一切法规除非是自身制订的一概藐视,高居九霄之上,傲然地望着芸芸众生如视蝼蚁。
那个时倏,妖神天庭最崇高的所在,便是一众妖神列席议事的殿堂一一众神殿!
在那个时代,众神殿中传出的任何一个声音,都足以让百族强者胆战心惊地聆听着,每一声响动都能撬动天地的平静。
曾经在众神殿中回荡的话f6,可以决定天下百族的运命,既为天宪;执行众神殿的每一个决断,便是代天行罚!这是何等的赫赫威风!“众神殿”三字,在那太古无数强者的心目中,代表的是无上的力量,至高的权威,最不可与抗的存在。
它能有这样的威慑力,其中的一个原因自是众神殿中众妖神实力冠绝当时,强极太古的无匹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让“众神殿”三字在太古洪荒中久久流传,让所有闻听其名者无论强弱,尽皆战栗。
在太古妖神天庭最为辉煌的时代,罾有一件号为妖族第一神器的至宝,便为“众神殿”!
这件名为“众神殿”的至宝,是妖族第一神器,也是太古第一至宝,名乒显赫一个大时代,深深地在岁月长河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故老相传,众神殿这件第一神器、第一至宝,在炼制之时,就一个不缺地灌注了当时妖神天庭所有妖神的力量,可说是妖神制霸天下时最巅峰力量的展现。
众神殿这般能在太古称雄的至宝,单纯的力量灌注如何能够配得上无敌的声名?实际上,伴随着每一个妖神的力量,还有他们的一缕意念封禁其中。
有妖神的意识操纵,封禁其中的每一缕力量都被发挥到极致,在加上众神殿至宝本身的威能放大,货真价实的太古第一神器、至高的宝物!
当众神殿炼制成功之际,正是太古妖神天庭实力达到巅峰的时候,环顾三界,无有任何不同的声音,天下英雄都在其强势压迫下不得不蛰伏隐匿。
可怜太古公认的堂堂天下第一神器,却始终没有与强敌正面交手的机会,若是宝物有灵,定会有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的怅然。
在那个时代,众神殿多为太古妖神们当成一个象征,往往的从天庭直接丢落下来,从天而降在众日睽睽之下一一惩戒不臣。
这种极具威势力的出场,也让众神殷在当时噤若寒蝉的百族心Q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代代相传。
让众神殿蒙上一层神秘面纱的则是,在百族合力反攻妖神天庭,并一举推翻妖神统治,结束了太古洪荒时代的大战中,这件曾经威震天下的太古第一神器,竟是一次都不曾出现。
大战之后,百族强者穷搜天地,亦不曾发现它的半点踪迹,自从销声匿迹,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下再不得出。
若是有了这件公认的天下第一至宝神器相助,胜负之间存亡之际,或许便会是另外一番结果了。这便是众神殿,太古威能至强,名声最显赫,命运最悲剧的一件宝物。
此岫二,笼罩了云池天地上空的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那其中一个个骄傲的背影,称雄天地的霸道,无不在述说着它的来历。”一岙神殿!
这自然不可能是众神殿本身,天人一族若是真的有这般太古第一神器,哪怕是不能发挥出其真正威能的万一,也绝对不可能沦落到在这外域称雄,早就杀回人间再决胜负了。
不过是投影罢了!
太古第一神器一一众神殿的投影!
区区一个投影,都是集合了天人全族,包括三个老牌化神道君全力,以无数妖文并大阵威能,才能显化而出的。
仅此一点,管中窥豹,就勉强能窥得“众神殿”威能的万一了。
想当年,张凡以一个妖文“龙”字,就能再现太古天龙的部分威能,而这大阵集中的妖文符号何止数百,却不过魉强形成一个投影而已。
对比之下,足见众神殿的恐怖。
想来,这个大阵,以及其中的妖文,怕也不是天人一族所能做到,十之八九是他们的始祖,也就是太古巨人一族流传下来的。众神殿在太古的威名实在是太过显赫,太古巨人一族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从何处得来了这么一个众神殿投影显现的法门,并珍而重之地传承了下来,方有现在天人们的布置。
随着天人全族的合力,众神殿的投影渐渐凝实,那威压天下的无尽威能显露,整个云池天地为之一沉,恍若要被巨力直接压入地下一般。
即便是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哪怕是投影,其盛能也不曾被激发到极致。
众神殿中,那一个个曾经纵横宇内的妖神们,无不背影模糊,气息波动,影影绰绰介于虚实之间。
更关键的是,众神殿这件至宝的重中之重,那个高踞在殿堂最高处的身影一一妖皇一一始终笼罩在一团朦胧的金光中。
妖皇,是万妖之皇,是妖神之皇,是太古众生中唯一的皇者,也是太古天地,那一整个时代最强的存在。
他的力马,才是众神殿中最恐怖的部分,现在却如孤傲地存在着,不屑于显露半分,只是以那不散的金光显示其存在。“轰隆隆~~轰隆赛~~”
不是旱地惊雷,更不是漫天密布铅云的怒吼,这不绝于耳的轰鸣声,是空间都在威压下呻吟、战栗。毫无疑问,这是超越了化神的力量。
即便是宝物的投影,哪怕是不曾发挥出真正的威能,可此时在虚空中浮现出的那座辉煌殿宇,还是散发出了超过化神道君极限的恐怖力量!
这,便是太古第一神器!哪怕是不及九牛一毛的微小存在,也带着不可与抗的天威。“众神殿!”
“竟然是众神殿,天人们,张某还是小看了你们。
云池中心,无数风暴咆哮的所在,张凡遥望天上的殿宇,眼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众神殿,万妖之皇,妖皇啊!”
不知不觉间,大日金鸟法相横扫,遮天蔽日的羽翼舒展着,金焰尽敛,却还是给人以带着无尽毁灭威能,破尽阴霾光明之感。随着张凡臻至化神境界,妖全某相也在渐渐发生着变化。
这变化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可受众神殿一激,还是自发地从元神中破出,一声鸟啼似发未发,其骄傲的姿态隐然与众神殿中那团金光笼罩的背影相仿。“轰~”
蓦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在距离张凡近在咫尺的地方炸开。其源头处,一个黑幽幽洞口浮现,似要吞噬一切。
云池天地的承受力,已走到了极致。本身失去核心,无尽的力量暴动,再加众神殿投影外合压迫,毁灭就在眼前。“哼!
突然,张凡是冷哼一声,对发生在身旁的危机视若无睹,冷冷地望向天际,口中道:“真要是‘众神殿,降临,张某自当退迥三舍,不敢争锋!”一边说着,他身子一动,剑修分身从他的体内踏步而出,并肩而力。
与此同时,元神之力骤然爆发,强大的意念直接从本体上抽离,降临到了剑修分身上。“现在,区区一阵图,歪瓜裂枣百佘人,皓月上剥下的萤火光辉,皮毛般的东西,有何可惧处?”剑修分身蓦然抬头,眼中神光吞吐丈许,冲天的战意化作火焰燃烧。“咚~”
一声东皇钟,庞大的钟形虚影笼罩下来,将张凡的肉身,以及散布于云池之内的万剑图墨灵等齐齐罩下。
钟声愈急,东皇钟在虚空中显露出了实体,滴溜溜转着落入了剑修分身的手上。
到了此时,整个云池天地除却张凡立身的数百丈方圆,其余所在尽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惟有恐怖的混沌气流毁灭风暴在恣意地咆哮着。显而易见,张凡这是想靠着剑修分身,与云池之外的天人们掰掰腕子了。
随着他本体臻至化神境界,剑修分身得到的好处亦是不少,就剑婴而论,毕竟是第二元婴,其修为境界无论如何不能超过本体,现在本体实力大涨它也是水涨船高。
更关键的是,现在操纵着这具分身的,乃是张凡的化神级别意念,单单这一点,就能发挥出此前十倍的威能。本体有灵寂期,元神之力受限,分身却无此限制。现在剑修分身,便是张凡最可靠,也是最强大的力量了。
张凡说话时,既像是自\{6,全无作色之态,又仿佛是传声天地间,不高不低的声音穿过一切毁灭风暴、残存的云池天幕,遍布整个弥天境。“划拉!”
话音刚落,张凡并指成剑,虚空一划!
第一一七零章 惊天一剑,撼动众神
“……有何可惧处?”
张凡嚣张跋扈,极尽轻蔑之能事的话f6鼓动天地元气,仿佛亿万人齐声嘲弄,远远传出。
濒临崩溃的云池天幕,在这一刻恍若一面天地大镜,将天人们包括三大尊租脸上惊怒交加之色倒映。任谁,最大的骄傲被人如此侮辱,都不可能想心平气和。与普通天人们不同的是,以玉钟尊祖为首的三大尊祖在片刻暴怒之后,便强行平静了下来,若有所思。“他这是什么意思?”瞬间的怒气之后,一个疑惑涌上心头。
双方分属敌对,又是生死大战在即,张凡这般说话倒也正常「难道还能期待对方说什么好话不成?
奇怪的是,他为何大费周章将声音传递得如此之远,好像恨不得天下人皆能听闻一般。
三大天人尊祖,这么手年来除却上一段时间回去了一趟小山谷,拜了一次真正的天人宫外,虽然一直困守云池不敢轻离,但并不代表他们对弥天境就失去了掌控。
云华仙子等一些小老鼠不提,他们敢肯定,这些年来绝对没有化神道君以上级别的高手踏足弥天境半步。那么,张凡这般近乎明日张胆地传递消息,又是为了给何人呢?这个念头尚未转完,玉钟尊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瞬间大变。
“轰~”
一声剑啸达于九天,云池之内无尽迷雾豁然两分,冲天锋芒惊鸿般破空呼啸而来。”剑气!破灭一切的万丈剑气!“好胆!”
玉钟尊祖为首,三大尊祖齐齐叱骂出声,却未动作,甚至还在脸上带出了几分不屑之色。“凭借一道剑气,就想抗衡‘众神殿qu;投影,萤火与皓月争辉,自取其辱!”他们所想的,无非如此。
张凡要是不曾听说过“众神殿”的威名,或许还有可能做此傻事,但在他的法相本就是太古妖皇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不对“众神殿”心生警惕而轻忽行动呢?真正小视了对方,抑或是对“众神馊”信心太过的,是三大尊祖才是!
不过刹那功夫,他们便明白错在何处了,堂堂三大化神道君瞬间色变,脸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骇然之色。
在那千分之一眨眼的功夫里,豁然迸发出来的万丈剑气并未在咸势最盛的时候直劈下来,而是强行扭转,如同桨入水中拨水而驭舟船一般,飞快地搅动了起来。
初始之时,万丈剑气如庖丁解牛一般,轻灵而自如,越到后来,剑气卷动天地元气,显得愈发地沉凝,如长江大河而滞万顷泥沙一般。这份沉凝,带来的是威压天下的恐怖。
万丈剑气每一年搅动,都恍若带着无尽的吸附之力一般,将云池之内暴动的毁灭力量收敛,凝于剑上。
不过片刻功夫,剑身百倍粗大,由本来的望之遍体生寒的纤细锋锐,化作了毁灭一切的雄;$恐怖。
稍顷,在天人们骇然的日光注视下,云池内部混沌力量被吸附了不下~成之多,到了这个时候,剑气的扰动终于结束了。
“表厂!”
一个深沉浑厚,无压抑着澎湃力量的声音响起。
应声而动,剑气高举,若孤峰指天,伴着这个动作,整个云池天地为之澄清,恰似暴风雨后,天地间特有的清新之感。
到了这般地步,张凡想做什么自是瞒不过三大天人尊祖,乃至普通天人的眼睛了。“他这是一一一一一一”“裹挟云池风暴力量,成千上万倍增幅威能,化作破天一击!”只是一击!
任何人都能看出,那道万丈剑气能裹挟的力量至此便已是极限了,甚至再多坚持一会儿都不能做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剑要是不能及时劈落下去,便会在空中破碎开来,化作漫天的剑雨。
如此天地伟力,岂是能轻易驾驭得了的?至少,绝对不是张凡那还处在元婴境界的剑修分身所能为之的。
驾驭这般庞大的力量,依靠是张凡的元神意识,他虽处于灵寂期,一身修为受限,然其元神意识却是货真价实的化神道君级别。这一点,便是三大天人尊祖们不曾想到。
他们更加不曾想的是,张凡竟然如此的疯狂,第一击便引动、襞挟了整个云池天地崩溃的混沌力量。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现不对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落!”张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落”字,带着无尽的压力,些许的无力,显然其驾驭这恐怖剑气已走到了极限,然而其中又带着一股九天之上,俯瞰而下的威严与压迫之感,恍若站在云端一般。“不好!”
玉钟尊祖长身而起,待其起身,恐怖的剑气充斥整今天地,便是他扬起的斑驳须发也被无形的劲风斩落。衣袍在狂风中烈烈做声,甚至连眼睛都不能挣
开,面对着无限的恐怖,玉钟尊祖终于显露了一代老牌化神道君的实力。神色不动,连声音都没有半点扭曲,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力压漫天的劲风呼啸。“众神殿!”众神殿……众神殿……众神殿……黄钟大吕,玉磬鸣响,渺渺天音,浩瀚天威!
霎时间,若有无数的声音,在一遍遍地重复着、吟咏着众神殿的名号,那金碧辉煌的大殿陡然清晰了起来,万道金光。其中,众神殿中一个个傲然的背影,缓缓转过了身来“……轰~”惊天一剑,与那代表着太古妖神威严的至高神器一一众神殿「轰然一者,誓要破开瑶天得自由;一者,定要代天行罚惩戒不臣。
这一剑,是擎天巨木化身倚天长剑,挥出断天之斩;那一横,是大地竖立形成屏障,沉凝如天地化身。
一为矛,一是盾!最强的矛盾,交击于一点。
“隆隆一一一一一一”
一声巨响,后是沉寂。
这巨响,恐怖到了极点,恍若亿万年的怒吼,在一时爆发;
这沉寂,是大音而至希声,仿佛在那一瞬间,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尽数为之消亡。
天人妖文大阵之中,所有的天人在这震动下,皆是面露酡红之色,恍若醉酒一般,一个个跌坐于地上,体内气血震动似火山爆发,耳中沉寂似黎明前最深黑暗下的万籁俱寂……
一内一外,天差地别,一股股的逆血在天人们胸膛中涌动着,口中尽是腥甜。
可即便是如此,没有一人调息、一人服药,而是一个个仰着头,望着天上那恐怖轰鸣声的源头。
刹那间的碰撞、对耗,万丈剑气裹挟的云池威能消耗了九成久,依旧横于天际锋芒不减的剑气竟是显得瘦削了起来。
在这恐怖一击之下,即便是集齐了天人之力的众神殿,也不可能安之若素。
那金碧辉煌的殿堂之外,无数的剑气游走而湮灭,不时在众神殿上带出道道“哧哧-”之声,恍若拼尽了最后的力量,也要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刻痕。
这些还是纤芥之疾,真正恐怖的是剑气与众神殿碰撞瞬间,爆发出来的一往无前的威势。
在众天人的眼中,可清晰地看到他们视之为无上的众神殿光辉淡去了些许,其笼罩天地的庞大身影也产生了位移,仿佛让开了一道缝隙。就这么一小道缝隙,顿时让三大天人尊祖神色大变。”拦住他!”想都不想的,三大化神大喝出声。这不过是本能反应,徒劳地喝问。
众神殿虽然强大无比,但控制也极难,想要将其移回重新馈压天地,非短时间可为。
玉钟尊祖等人久经战阵,自然明白轻重缓急,第一时间便从大阵中抽出了手来,就待出手阻拦。
此时,他们那声大喝方才刚刚从口中传出。
不过却是来不及了。
剑气如游龙,撞开了一道缝隙后剩下的剑气剧震了一下,仿佛燃烧了全部力量,在天地间卷起一阵狂风,在天人大阵的上空处呼啸西-过。“砰!”
数不胜数的细碎剑气如龙卷风暴般,在数十天人的头上堂而皇之地席卷而过,向着缝隙处冲去。“呃~~”不少天人躲避不及,被剑气风暴直接震飞了出去,发出了声声闷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这些了,一个个怔怔地望着天际「那里,剑气如虹远去。“贼子哪里逃!”
一声羞愤惊怒到了极点的吼声爆出,三道流光紧随着剑气,从众神殿让开的缝隙中穿出。剑气,流光,倏忽远去。“怎与会这样?”
霎时间,轰鸣声接连不断,恍若鸿蒙初辟般的云池之外,陡然沉寂了下来,徒留一众天人茫然不知所措。
“连众神殿都留不下他……那我们岂不是……”失落、悲凉、恐惧的气氛,在天人们中间蔓延着。
随着不少天人心神震荡,摇摇欲坠,天上的众神殿也随之朦胧,仿佛随时可能化作梦幻泡影崩溃无踪。
恰在此时,一今天人振翅而起,朗声说道:
“大家馈定,我天人一族屹立不倒无数年,不知多少风雨,岂会坏在区区一个贼子身上?”说话之人,正是天人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一一云吾!“老祖宗追敌而去,我等切莫自乱了阵脚,为人所笑。”“稳住了!”
此时三大尊祖不在,他俨然便是众天人的主心骨了,所有的日光顿时汇聚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话,本来蠢蠢欲动的天人们重新安静了下来,大阵也勉强维持不散。“唉~”
蓦然,一声叹息,在天人群中响起。
第一一七一章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贼子!”「“今日若是让你逃了,我天人三祖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狠狠之声,追风逐月,一字叠过一字,仿佛说话之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声音传播的极限,形成了一个轰然一声,整句尽出的恐怖效果。
三大天人尊祖确有资格说此大言,不知通过了什么手段,三人的速度快到了极点。流光之速,几乎超过7眼睛所能捕捉的限度,惟有那豁然两分排开的漫天云气,见证着他们的经过。
这般手段,显然是源自天人秘传,甚至是其始祖太古雷霆巨人一族的秘法,十之八九还依赖于元神威能才能施展,当真是厉害无比,追风逐电都不足以形容其速度。正前-方,剑气如虹,破空呼啸。
运道剑气携着破开众神殿时的滔天威势,初始之时的速度确是惊世骇俗,便是天人三祖已是竭尽了全力,也不过勉强吊住了尾巴,不至于失去了踪影罢了。
然而,刚不可久,这是天地至理,一时之势终有衰竭之际,正因为如此,玉钟尊祖等人方才敢放此大言。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说来话长,当其时也不过十息上下,那道惊世剑气在天人三祖的眼中,轮廓愈发地清晰了起来。“咦?”
被剑气过境搅碎成漫天柳絮的云气中,一声惊疑之声传出,随即三道流光破空而来,无半点停留便已呼啸而过,徒然留下刚刚有凝结的迹象便又破碎的云朵。“怎么会这么快就后力不继?”“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天人三祖的速度虽然不曾有半点减慢,然而他们的心中早已是十二分的警惕了起来。
这些年来,不仅仅是在那些普通天人的眼中,便是在他们三个老怪物看来,张凡的形象也早已不是昔年可比的,下意识地将他当作了平生大敌来对待,哪能不谨慎小心。再是谨慎,如何小心,数里的距离亦是转瞬而过。
到了这个时候,那惊天的剑气呼啸之声历历在耳,但玉钟尊祖等人却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了不同。
此前,这道剑气固然剑啸之声惊天动地,天人之中修为略差的若不是有大阵保护,便是单单凭此剑修都足以破碎其身体,湮灭其神魂,当真是恐怖无比。
可是在此时,随着狂风鞋入耳中的剑啸却带着一段呆板之意,就好像是脱手而出的暗器,快则快矣,少了灵动,缺了神韵。“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电光石火之间,哪怕是以天人三祖的经验之老道,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只得紧追着剑气而去。
“哪怕处在灵寂期内,张凡此人毕竟已经元神大成,即便只能发挥出结丹巅峰的实力,其灵力也当是生生不息,怎么可能如此快就衰竭至此?
眼看着马上就要追上张凡,趁着其灵寂期的虚弱,将这个十成十会威胁到天人一族命运的家伙扼杀于萌芽,天人三祖的心中却是疑窦丛生,不妥之感愈演愈烈。还不等他们想出个所有然来,剧变突生。“砰~~”
一声异响,若亿万把长剑尽数折断,掷于地上一般,既然金铁交击的清脆,又带着沉闷轰鸣。
这声异响突如其来,待其爆发时,天人三祖的眼前尽数被一片白茫茫所覆盖,恰如一夜暴雪之后,天地遍袁银装。
除却白茫茫一片之外,更有无数细碎的锋芒蓦然间充斥天地,若有无数的银针,暴雨梨花般地爆发、攒射。
要是换了普通修士,哪怕臻至元婴境界,骤然遇到这般变故,也难免手忙搅乱;若是元婴以下,便是结丹宗师,此时也定已被这天地化作亿万狂刀的攻击所瞬杀,连反应都是不及。
但是发生在以玉钟尊祖为首的三大尊祖身上,却不过是春风拂面,不曾伤及分毫。
他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只是略皱起眉头,眼中神光爆出,直视前方风暴的中心。那里,也正是他们紧追不舍的剑气所在的方位。
不过此时,天地之间有狂澜纵横,破碎的锋芒肆虐,独独没有那道横空出世,力撼众神殿而劈开生死路的恐怖剑气存在。“备么回事?”三大尊祖的眉头更是紧皱,眼中终于闪过了慌乱之色。
他们有秘传的手段在身,对追上剑气及张凡有绝对的信心,故而在此前即便是被张凡以意想不到的手段破开必杀之局,他们也不曾有半点的惊慌。可是奋此时,慌乱真正地在他们的心中闪现。”给我散!”玉钟尊祖暴喝一声,一指前伸,对着风暴的源头遥遥一点。”哐当~”
清脆的玉钟之声响起,倏忽之间以其手指所点之处为中心,有形的声波豁然散开,震荡天地元气。
这钟声,比起东皇钟声少了一分沉淀与浑厚之感,却又多出了穿透与肃杀,有说不出的杀机蕴藉其中。
钟声过处,天宇澄清,不似暴风雨过后的清新,倒更像是战场杀成之后,血流成河的死寂风暴,止歇;剑气,湮灭;云朵,尽碎;“没有!”“还是没有!天人三祖不死心地放开神识,横扫方圆数十里之地。
与此同时,络佛信不过神识的纤毫毕现洞察一般,他们三人的眼中神光如暗室灯火般熠熠生辉,纵横来去。“该死!”“让他跑了?!”
这一瞬间,天人三祖老脸涨得通红,耳中似可听到张凡驾驭剑气冲向众神殿时那狂放的笑声,似含无尽的讥诮在其中。“他这一逃,我们……”神剑尊祖面沉如水,其中隐含的忧色却瞒不过朝夕相处无数年的两个兄弟。“要不一一一一一一”雷霆尊祖似带着决然之色,正要说什么,却是戛然而止。“不对!”玉钟尊祖一摆手,打断了两个兄弟的话。此时,他的脸上那沉重之色倒是淡去了不少,代之的是浓浓的怀疑
“那剑气一一一一一一”
玉钟尊祖迟疑了一下,似是自语又似对两个兄弟说道。
他话虽没说完,然而神剑尊祖等人何等人物,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此书他们杀心大炽,志在必得的想法过浓,蒙蔽了心智,又是千钧一发不容深思,却是忽略了不少东西。现在清醒过来,略一琢磨,很多东西便再也瞒他们不过。“没错!”
“张凡那小子若是真要逃跑,岂会如此直来直去,以其灵寂期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跑得过我们,即便是没有雷霆天遁之术,我们终究也能追上,耗也耗死了他!”“他能在这般情况下成书C化神,怎么可能如此不智?”他们早已将张凡看得甚高,现在一思量,立刻疑窦丛生。诸般念头涌上心头,天人三祖不仅仅没有解开疑惑的得意,反而齐齐色变。“不好!”“中了他的诡计了!”
玉钟尊祖大怒出声,周身气息暴涨若风暴核心,便是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也下意识地后撤了两步,避让其锋芒。
想到他们三人被一道剑气引开,那些晚辈天人独自面对这个大敌,哪怕明知张凡处于灵寂期内,一身修为十不存一,他们仍然没有半点的安心之意。“好心机,好胆略!”
玉钟尊祖神色变幻了一下,长叹出声:“二弟,三弟,看来我们围守云中界多年不问外事,却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了。“今时豪杰,比起昔日风云人物,不遑多让!
说道后来,明明话里话外,有钦佩欣赏,甚至避让锋芒之意,但玉钟尊祖的气势却是愈盛,恍若回到了那个波涠壮阔的大时代,与天下英雄争竞一般。“我们回去!”
“小儿辈们会替我们留下这个今世英豪,就让我们三个老骨头好好会一会他,看看比其先人何如!”
“好!”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齐声大喝,也不多言,倏忽之间,三道流光划破天际,循来时之路呼啸而去。从剑气破碎,再到三大天人尊祖返身,从头到尾不过数息功夫。这点时间,也只够一声叹息!“唉~”
云池之外,风平浪静,天人颓丧,不过总算在云吾的激烈不曾散去大阵,乱了众神殿。
要是没有云吾适时站出来,怕是三大尊祖寄希望于小儿辈留下张凡,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谁?”“是谁?站出来!”云吾瞬间神色大变,那将众同族压下,稳定住阵脚的气概顿时为之一散。
云吾其人,终究不过是在命碑威慑,先人金泽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天人,论其经历机变,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城府,还差得远呢!在这一乒叹息之中,他都不能保持岐定,遑论还不如他的一众天人?!
仿佛沸水入得滚油,天人阵中顿时哗然,众人左顾右盼眼中惊慌,似是要找出那个叹息之人,又生怕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一般。
值得庆幸的是,兴许是在生死的压迫下,天人们竟无一人乱了分寸,离了位置,死死地保持着大阵不散,众神殿笼罩。
天人们只要不大规模溃散,偶然三五人失位,并不会导致众神殿溃散的严重后果,毕竟支撑这一切的是脚下大阵本身,而不是那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天人们。
在众神殿庞大的阴影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势下,叹息声转瞬即逝,然那发声之人,却始终不曾站出来。
云吾居高临下,早就将一切收之眼底,日之所及,大阵沟通感应,所见所察尽为天人,概是同族,不曾发现一个外人。“他到底在哪里?”“老祖宗们怎么还不回来?”一片死寂中,云吾依稀间似能听得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着。
第一一七二章 神算子,有死而已
时间,是天地间最为公平的存在,它不会为了一个人停留,不会为一个人流逝。在每一个节点上,总有人同时迈步。在张凡发出一声叹息之时;在云吾心跳如擂鼓之际;在三大天人尊祖风驰电掣赶回的途中……另有一群人,向着云池所在,此时整个云中界风云际会的地方赶云华仙子、公子云远、寒冰般的云芸、云中第一神将雪莲舞恋-
他们一个个,放在其他地方,乃至在人间界中,都是强大的存在,集合在一起,更是不容轻辱。然而在这一S1,走向云池中心,却显得分外的单薄。
哪怕是身处灵寂期,只凭着剑缪分身逞威的张凡,抑或是为了张凡一声叹息而胆战心惊的天人们,都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遑论三大天人尊祖,化神中的强大存在。一路沉就,众人的身边,只有狂风在呼啸,破碎的云气在呜咽。“我俗一一一一一”
蓦然间,云远的声音在众人中响起,不觉间少却了往日的阳光与热情,多出了几分踟蹰。“我们不能不去!”
说话的不是众人之中辈分实力最强的舞恋,却是始终冰冷似万年玄冰的云芸。在她开口的同时,云华不自然地望了她一眼,目中似有异彩闪过。
云芸仿佛没有看到姐姐的日光,眼中依旧一片冰冷,淡漠地说道:“我们没有选择!”“那我父亲还有令堂他们……”云远的脸上,不觉间血色少了不少,仿佛带着一抹青气,缓慢地“他们来不了了。”
舞恋插口说道,话语中没有半点感**彩,仿佛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如往常般沉闷一般。“三十六年前,有人传讯五大云测之主,言及了一件大事。”“现在渊主们,甚至我们云中界一些隐居的老前辈们,都在为其“还有什么事能比命碑重要?!”
云远这句话中所带的已经不仅仅是不解了,而是舍着些许的忿恨之意。
是啊,对云中人族来说,还有什么比摆脱天人控制,夺回自身命运掌控权的命碑更重要的?“是没有什么比命碑重要。”
舞恋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恍若不曾注意到云远的不对劲一般,只是凝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以张凡的实力手段,只要我们前去搅浑了局面,他就定然能脱身而走,至于命碑归属……”“那就不归我们管了。”
“渊主们自有手段办法,才他的手中夺回我云中人族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舞恋的话里便带出了索然离世之意,听在众人的耳中,倍增了几分凉意。“胡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肯定?要是万一……云远此言,近乎怒吼。
他的模样,与往日所见的公子风范相差甚远,显然有什么沉重将他压得失去了常态。“没有万一!
刚刚开了一次口,佼又重归了沉就的云昙忽然插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神算子前辈卜算的天机!”
“你待不信吗?”
“神算子”三字,仿佛有着特别的魔力,这个名字入耳,本来压抑到极点暴怒的云远,蓦然冷静了下来。“这是神算子前辈所说的吗?”半晌,他不敢置信地又反问了一句。“是的!”
云芸淡然答道,话音泾下便别过头去,显然是不屑再多说什么,回复了一贯的冰冷。“那我还有什么说的?”
云远苦笑出声:“神算子前辈卜算天机向无遵策,他老人家既然开口了,夫复何言?!”
神算子,云中人族前辈高手,老一代的绝顶人物,其修为境界如何早已没什么人能知晓了,只知道即便是五大云渊之主,也不能探得他的深浅。不过此人最著名的却不是他的修为辈分,而是其一手独步天下的卜
据传,神算子得太古某一神兽种族后裔传承下来的道统,最擅卜算天机,能知前因后果,吉凶祸福,为世人所重。即便是与他同辈的高人,无论修为高低也多称他一声“神算兄”
天地间事,无穷变化,在没有威压天下的绝对力量馈压下,任何不可测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神算子的卜算之术在很多时候便是一个可以在千丝万缕命运纠缠中寻出一条生路的凭仗。
仅凭此点,就足以让神算子名震天下,斯斯本名都无人知晓,概以“神算”名之。
神算子在这数百年间,几不见于人前,相传其为一事所惑,为一卦而颓废,再不理云中事,只假作那江湖术士游走了凡人之
中,摆摊算卦,准备终老与红尘。这一点,还是偶有故人遇到,这才传言出来的,否则以他的修为、卜算之术,云中又有何人能把握得住他的行踪。
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代高人都出面了,云远还有什么可说的?别说是他了,即便是他的父亲东云测主,也不会怀疑神算子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就好像被堵上了最后一条退路的赌徒一般,云远心中的忐忑、踟蹰尽数不见,眼中隐约间带出了一抹决然之色。
若是其他时候让他的父亲东云测主见得此时在云远身上发生的变化,定然会大为欣慰,然而若是在这般情况下,那就又另当别论了。“赴死!”“有死而已!不期然间,他们几人的心中,皆是闪过了这么一抹念头。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在没有化神道君级别高手存在的情况下,云中人族即便是捉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攻弥天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三大天人尊祖,三大老牌化神压制,来得人再多,再强,都只是砧板上的肉,不过送死罢了。
有了神算子的卜算,既然他们几人就足够引发混乱,让张凡脱身,那无意义的牺拴,自然是智者所不为了。“他们不会来了。”“不过是否有什么比命碎更重要的事情,他们都绝对不会踏上弥天境半步!”“在这个时候,只能靠我拍-自己了。”
在众人心中明悟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云海瑶生下的一对姊妹,同时低下了头。云芸的眼中,流光溢彩,正由其冰冷,愈显出几分诡异来。
云华不为人注意地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恨:“母亲啊母亲,到头来你还是如此的偏心,云芸、舞恋都能知道的事情,为休么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到底要女儿怎么样?”无声的呐喊过后,云华仙子的眼中一片冰冷,更胜过四九寒冬最刺骨的寒意。
天地如棋局,世事不可期。
任谁也不曾想到,三十六年过去了,弥天境天人宫,外来的、天人们,所有的力量都在同一时间,向着同一个地方汇聚。
这天地若真是一个棋盘,真有人俯瞰而下,变会发现三大天人尊祖雷霆流光、云华等人腾云驾雾,尽数向着云池而去。
云池所在,众神殿每一晃动,无尽威压笼罩天地,似一囚笼,捆锁蛟龙!
由于那道剑气耽搁,看这情况,竟会是云华等人先上三大尊祖一步,赶到云池。“出来!”云吾大吼一声,那无形的压抑几乎让他吐血,伴着怒吼声吐气成云箭,打在身前的大地上豁然深坑。这就像对着虚空挥拳,哪怕再是用力,亦不过是伤了自己而已,与人无尤。
恰在天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云吾心中一口闷气几欲爆炸时,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如你所愿!”
“在那里!”
云吾蓦然回首,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大阵之中一名天人毫无征兆地飞出。“轰~”
压抑到了极点便是反弹-,退到了无路可退就是爆发,连命令都不曾等待,霎时间无数道攻击集中到了那个飞起的天人身上。
张凡隐身在众天人之中,这一点早就为天人们所知,只是无论如何查找,都不能见得端倪罢了。现在这个飞起的天人,就好像一点飞入泊中的火星,瞬间隐然了滔天火焰。“轰轰轰~~”
惊天轰鸣声过后,众天人紧张地望去,但见漫天的血雨散落,间杂一二焦黑的羽毛,再无其他。“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
便是天人们自己也不相信,那个让他们提心吊胆了数十年的恐怖存在,会这么轻易地陨落在他们的手上。“杀错人了。”云吾虽然没有出手,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懊恼。
事发得太快,他只来得及控制住自己不曾被人引动,却无暇阻止众人,结果……便是眼前这般。
片刻迟疑也无,此时不是懊恼的时候,云吾,以及所有反应快一些的天人们,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一个地方。那里,也正是此前那个倒霉的替死鬼飞出的地方。”砰~砰砰砰~”
霎时间,十来声闷响爆出,不下十今天人,如同沾满了朝露的莲花,在朝阳下绽放,在微风中摇摆,蒸腾、掉落了所有的露水。那些甩出去的露水,正是一个个闷哼痛呼,洒落鲜血如雨的天人们!
第一一七三章 “迟来”的机缘(上)
第一一七三章
“迟来”的机缘(上)
剑气绽放如莲,由其蓦然而现。分外惊艳。
这朵在天人群中绽放出来的剑气莲花,瞬间染满了血色,并飞快地散布开来,恍若狂风席卷。
出奇的是,那十余天人,竟无一人身陨。
血雨洒落,闷哼声声之余,道道灵光闪现,显然在关键时刻他们都出手阻挡了一下。
毕竟是个体实力天生强大的天人一族,单单从这瞬间的表现上来看,他们每一个都足以在人间界中小宗门中任职长老之位,确实小觑不得。
“咦?没死?”
云吾惊诧了一下,却不曾分心半点于那些同族的身上,而是神目如电,向着剑气莲花绽放的中心处望去。
“他在哪里?!”
张凡在他的心中,早已如梦魇一般,若是能杀得了他,区区几个同族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云吾这一凝望,却还是不曾望见张凡的踪影。
剑气莲花绽放到极点,化作风暴溃散。其中心处却无张凡的人影,惟有一道金虹,蓦然破出。
金色长虹落入众天人的眼中,只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欲要细辨已是渺然,惟有成七彩的光焰之尾摇曳长空。
极致的快,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威势,张凡的化虹之术终于在元神大成之后趋于大成境界。
日后灵寂期一过,天上地下,论及速度,怕是没有什么人能与其比肩。
即便是现在,也足以让天人们惊骇欲绝。
到得此时,他们还未曾见得张凡的真容,更不知他此前究竟是如何隐藏,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隐匿了踪迹。
“啊~”
一道剑气,豁然自金虹中前驱而出,径直劈落了下来,似要将拦路的数名天人尽数劈成了两截。
剑气未至,劲风鼓动,一两名天人下意识地怪叫出声,向着两侧闪避,为金虹让开了一条通路。
在他们的身后,一名健硕的天人双手持巨剑,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准备一拼,竟是不闪不避,大吼着将手中的巨剑高举劈落。
“哐当!”
金铁交击之声,瞬间响彻长空。一柄巨剑翻转着倒飞了出去,便是犹在空中,众天人仍可见得其上布满了锯齿痕迹,仿佛顷刻之间被劈了无数剑一般。
不及落地,双手巨剑便在空中解体,剑气在内部爆发,将破碎的巨剑碎片彻底震碎成了金属粉末扬扬洒洒而下。
再是如何,这柄双手巨剑也是一位元婴真人级别天人的趁手法宝,现在竟是一击而毁,交锋瞬间爆发出来的威能就可想而知了。
“啊~~”
狂叫出声,那名健硕的天人踉跄着半是倒退半是跌飞出了数十步远近,同时更有大口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的碎块从他的口中喷出。
即便是以其元婴真人中也算得是强悍的身体,亦是支撑不住,整个人再无战力,甚至连战力都有困难,直接一屁股跌坐于地。
哪怕是这般惨状,那名健硕天人的脸上却是闪过了不敢置信的狂喜之色,惊呼出声:
“怎么这么弱?”
如此说法,完全是下意识地出口,只要稍稍过过脑袋他便绝不会这般说话。
一击能将他险险直接灭杀的强者,都称得上弱。那么他自己呢,岂不是一生修为都修到了狗身上?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其余的天人,皆没有对他的说法有半点的质疑,人同此心,也只有这些在云池天幕外困守三十余年的天人们,才能真正明白他的心中所想。
这些年来,眼看着视之如天的三大老祖宗们对张凡如临大敌,百般准备,不敢轻忽,无形中他们也将张凡看作了三大尊祖一流的人物。
若是被玉钟尊祖等人知晓,他们的后辈们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如同惊弓之鸟,大失水准的话,定会哭笑不得,甚至一口血喷出来。
正因为如此,那个健硕天人已经重伤濒死了,却能发出这般无限惊喜似的话来。
对其他天人来说,也是如此。
壮硕天人固然重伤不支倒地,但无论如何,他将那道恐怖的金虹阻住了片刻,没有任其突破,单单此点,就足够让天人们欢欣鼓舞了。
此前一切,电光石火,让人根本反应不及,若不是壮硕天人鬼使神差地拼命拦截,或许便会让金虹如入无人之境,一举破出。
现在,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拦下他!”
云吾精神大振。大喝出声。
他的喝问之声,随着天人妖文大阵独特的波动,倏忽之间在所有天人的心中回荡。
此前种种,他们也是尽数看在心中,哪里还不明白,此时的张凡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大,更不是不可阻挡的。
恐惧之心一去,天人们的动作便不再是那般犹疑怯懦,反而有一种触底反弹般的悍勇之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这个举族大敌斩杀。
那样一来,他们定会受到三个老祖宗的亲睐,收入门下细心调教亦未可知。
想到这些,天人们皆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将张凡五马分尸,一人执上一块邀功求赏。
众人之中,求功最为心切的自是云吾了,他早受老祖宗亲睐,然而这些年来自身的表现云吾也是心中明白,多半是让老祖宗失望了。
现在,正是挽回这一切的时候了。
与其余同族不同的是,云吾毕竟是在天人尊祖面前耳濡目染习惯了,心里明白哪怕是在灵寂期中,化神道君就是化神道君。绝非那么容易对付的!
故而,他一手高举,周身灵力震荡,却无出手攻击之意,反而手掌一翻,压入地下。
“天人众神,乾坤逆转。”
“叱!”
云吾一出手,便是调动了整个“众神殿”的力量。
一字一句,似含天地本源之力,话音落下,一个符文在他的头顶上恍惚间浮现、起伏。
乍看起来。这个符文就俨然是天上雷霆在最炽烈的瞬间定格,带着无穷的暴烈与毁灭之力;若是细看,则会发现符文本身乃是一个奇形文字,只是暗合了雷霆的形状罢了。
“妖文,雷霆!”
这个符文,也正是太古妖神所创神文之“雷”!
不同的是,天人一族传承自太古雷霆巨人,血脉力量特殊秘法等等加成作用之下,这个“雷”文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远远超过了其他人的想象。
云吾毕竟不是化神道君,激发这个“雷”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却连气都还不及喘上一口,便双掌向着虚空中豁然推出。
“砰砰砰~~”
蓦然间,众神殿笼罩之下的空间中,闷响声迭出,却是空气爆鸣,如有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捏爆了空气。
不过刹那功夫,无论是其余的天人还是犹自隐身在金虹之中的张凡,都明白了云吾口中的“逆”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嗖嗖嗖~”
此前为剑气擦过或劲风崩飞出去的一众天人,一个个手舞足蹈地以比跌飞出去时十倍的速度被摄回了原地。
其中,有那个挡下来张凡一击的壮硕天人,更有被张凡一剑两断的天人残骸亦是飞返了回去。
最为诡异的是,连那些散在空中的血雾,扬洒而下的血雨,践踏在地的血泥,尽数汇聚成一个个晶莹的血球,回归原位。
这般直如时光回溯般的情景,却不给人以阴森恐怖之感,反而如无上天帝,一言而成天宪,便是时光亦不可违抗的赫赫之威。
“众神殿!”
“只有众神殿,才有此威能!”
诚然,伤者恒伤,死者不活,但这般手段,也足以让所有人骇然失色了。
哪怕是那些扑向金虹想要争功的天人们尽数被摄回了原处,心中也来不及对云吾心生怨怼,而是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这还不算完!
眼见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自己的手上出现。云吾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却不迟疑,推出的双掌豁然合拢,口中大喝:
“溯本追源,万流归宗!”
“叱!”
云吾的真言出口,头上的“雷”文瞬间崩溃,化作漫天的蓝紫色光辉,如同扯开了一道幕布,遮蔽了整个众神殿笼罩下的空间。
霎时间,所有被强行归位的天人们尽数感到身上一轻,不是什么重物被突然移开的感觉,而是周身力量流失产生的一种空虚之感。
天上众神殿,地上妖文石,尽数光辉大作,恍若被灌入了生机,陡然精神了起来。
“这是……”
所有天人先是一惊,继而恍然。
别说是与大阵朝夕相处数十年的他们了,即便是张凡,也不难明白云吾所做的到底是什么了。
他是先将众天人归位,然后借助大阵威能,强行抽取了他们身上的力量,加强了众神殿的威能。
这种手段,明里是为公,集合众天人的力量,以众神殿对付张凡,无疑要比各自为战要强上很多;暗地里则是为私,张凡若是死在其他天人手上,他云吾不过微功,要是死在众神殿下,他这个主阵之人,就是逃不过的大功劳。
这便是阳谋了,天人之中即便是有心思敏锐之辈,也说不出什么,做不得什么来。
“唉!”
“天意!”
又是一声叹息,这次却只有张凡一人得闻,他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天上万道光芒,无尽威严的众神殿,回过头来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这一眼中,不觉间带上了一抹复杂之色,言语间也有了几分怅然:
“化神机缘,指的竟然是这个……”
第一一七四章 “迟来”的机缘(中)
“化神机缘,指的竟然是这个”张凡的声年中,不觉间带出了几分怅然之意。
昔日,紫府州中,初得大衍天数与天机阁,他所演算的天机便是化神机缘的所在。
后来,一直到了今日元神大成,眼看着灵寂一过便是化神道君,张凡还以为当年演算的天机不准,不曾想,却是应在了此处。
在外人看来,不过转瞬,在张凡自身,自如过了一世,他又是一声叹息,方才收回了目光。
此时,众神殿威能充斥天地,便是一颗最微小的尘埃,也为之凝滞虚空,不得动惮分毫。
张凡依然遍体融入金虹之中,溢然望了一眼天上众神殿,远方眼中一片血红,满是激动疯狂之色的云吾,微微摇了摇头。“可惜!”这是他第三次在心中暗叹可惜了。
第一次,是他以剑气椁三大尊祖引开,准备趁乱;,可惜一众天人们被云吾压住了阵脚,不曾发生混乱;
第二次,则是今天人蛮汉竟是悍不畏死,硬挡他的剑气,让其虚张声势的手段无效;第三次,就是眼前。
云吾以天人妖文大阵,众神殿威能,强行压服了一众天人,以众神殿来对付张凡,而不是乌合之众一窝蜂而上。这样一来,张凡想要趁机离去的可能性顿时消失不见。
不管是为了私心还是公益,云吾所为确是多次坏了张凡的好事,让他也不得不对此人另眼相看。“不愧是三大天人尊祖看重之人,若不是少了经验,欠了磨砺,确是劲敌。”张凡暗赞了一声,伸手在虚空中一握,放出了应对的手段。
若是任由众神殿压下释放威能,他除死之外,再无他物。要是能以灵寂期的情况力抗众神殿,张凡何必如此麻烦,早就破开大阵,灭杀天人,逍遥而去了。“哈哈哈哈~~~"云吾狂笑着,双掌如持山岳,寸寸下落。
随着他的动作,众神殿上万丈光芒,照透一切迷雾,将天地间的一切尽数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压成了齑粉。
即便是那道纵横天地,倏忽西-过而日不可捉的金虹,亦如被钉住了七寸的灵蛇一般,在空中扭动着,却不能再次划破虚空。
太古妖神天庭全盛之时,众神殿不知以这般手段,灭杀了多少不臣,便是仙人级别的强者,在众神殿的威能之下也全无反抗之力,成为妖神立威的靶子而已。
值得庆幸的是,天人们凝出的众神殷终究不过是投影虚像而已,威能不足真品的万分之一,否则张凡大可束手待毙,不必做那无谓的挣扎了。
“狂妄!”一个清朗而带着冷厉的声音,从那道金虹中传出。
恰在云吾瞳孔骤缩之时“轰”的一声,金虹散开,化作漫天的晶莹,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晕出了大片的迷蒙。“张凡!”
云吾热血上涌,波动到了极点,眼中神光如有实质,凝向了大片晶莹的核心处。“怎么回事?”
蓦然间,他惊呼出声,便是天上众神殿,也为之震颢了一下,足见其心中波动之剧烈。杀局布下,大阵笼罩,眼看着接下来便是瓮中捉鳖,可是在这个最得意的时刻,他偏偏还是连张凡的一面前无法见得。“砰~”
破碎的金虹中心处,大片的云雾散开,仿佛四九寒冬,厚厚一层的棉被盖下,整今天地都陷入了沉睡之中。“禁制云龙!”若是云海瑶等人见得这一幕,定会如此惊呼出声。
这条禁制云龙乃是张凡纯以禁制而成就神通,在天音岛云上,他便以此手段打得云海瑶、舞恋等人全无还手之力,骄傲被践踏落了云层。此时,张凡却不是再将禁制的力量凝聚,而是将其豁然散布开来,成弥天之势笼罩一切。
抵臾之间,包括云吾在内,所有的天人尽数感到身上一重,如万斤镣铐加身,整个身子直欲往地下沉去。
从远处看来,此时的云池方圆数百里方圆,恰似一片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其上一座金殿光辉遍洒,俨然天上宫阙,天庭气象。
单单凭借禁制云龙,自是做不到这一点,毕竟笼罩其下的多有元婴级别的天人高手,以张凡此时的灵寂修为,还不足以待他们尽数压下。
产生如此惊天动地效果的根本原因,却是在那雾莲云池上!
这件源泉至宝张凡虽然还没有将其与紫府州融合,但终究是已经降伏了,稍稍调动借用一下其中的云雾之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论及云雾威能,天土地下,灵仙人间,再没有比这件云中世界诞生的本源至宝更强大的存在了。以雾莲云雾驱动,禁制云龙一经笼罩下来,竟是连云吾等长年在云中修炼的元婴高手都无法抵抗。
要不是有众神殿存在,仅仅凭借此手段,张凡进可尽灭这百多天人,退可飘然远去,莫有顾忌。
奈何,那众神殿却始终高悬在空中,仿佛一只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破!”一个饱含怒火的吼声,从一片迷雾中传出。”轰~~”
霎时间,应声而动,众神殿上万道光芒如雨而下,瞬间洞穿笼罩数百里并不断弥漫的禁制云层。
金光之内,数十道迥异的妖神力量诱注其中,每一过处,禁制崩溃,漫天的灵气湮灭回归了本源的清澈。
湮灭一切,区区禁制,在金光下冰消雪释,连片刻抵抗都做不到。
“轰~!”又是一声巨响,却是众神殿震动了一下,豁然下压了一丈。
区区一丈,以众神殿的庞大与居高临下而言,不过是毫不起眼的距离,然而就是这么一番小动作,却有不可测的威能爆发。
在众神殿一压之威下,本来就被金光破除了无数禁制的云层,豁然间散开、湮灭,整今天宇重回澄清。禁制云龙,毁!
这件半为法宝半为神通,本质则是禁制,乃是张凡效仿叔通丹宝,以其在禁制之道的集大成手段才修炼出来的神通宝物,彻底毁灭。
这次的湮灭,不如此前施展时,变幻万千,进可成万丈云龙,退可如绕臂小蛇,而是真正的禁制散尽,云气湮灭,消失在天地间。“好可怕的众神殿!”“太古第一至宝,妖神天庭第一神器,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都半点轻忽不得啊!”张凡对禁制云龙的毁灭,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无论是神通还是法宝,根基的重要都毋庸置疑。即便是以他的禁制之宝手法,无惊天动地的大禁制,终究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禁制云龙不过是“万载灵禁”为基,结合张凡本身的禁制之道,论及根基终究不足,哪怕不毁于今日,终究也达不到将这一手段威能发挥到极致的地步。“终有一日,张某要寻那天下最强的禁制,炼制成最强的禁制之宝,到得那时,不知是否可与众神殿一争高低!”
张凡所想的“众神殿”自然不是此刻高悬在头上的赝品,而是那威压太古的恐怖至宝。单论这点,他这一想法,也堪称狂妄至极了。“哪里?”“你在哪里?有种的就站出来!”云吾状若疯狂,撕心裂肺般地大声吼叫着。
片刻前还志得意满,大功眼看就要到手的他,此时看上去狼狈不堪,疯狂中带着不尽的失总之感。
禁制云龙毁灭,天地重回澄清,目之所及的一切一切,除却天人便是大阵,再无其他。
借着禁制云龙的遮蔽,亿万禁制紊乱的气息,张凡再一次在天人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现这一点,云吾简直心若死灰,他心里明白,最大的一次将张凡灭杀化作大功劳的机会,已经从枯妁手心溜走了。
三大尊祖离去前,凝就“雷”字神文助他掌控大阵,要是凭其解决这今天人一族的大祸患,自是无上大功;可现在这情况,即便是张凡无法逃脱,三大天人尊祖也将赶回,在他们的主持下即便是灭杀了张凡,也不是他云吾的功劳了。执掌天人一族最强力量,守成是再应该不过的事情,谈何功劳?
一时之间,云吾心中几乎生出要将族人无差别灭杀,从而将张凡以众神殿碾成齑粉的疯狂想法来。好在,关键时刻他心中还有一丝清明,生生将杀意压下。
天人一族毕竟与人类不同,眼前这百余人,便是族中最后的血脉了,哪怕是少了一个,天人一族都会少却了不少希望。要是大范围灭杀,不用其他,三个老祖宗第一个就会暴怒将他给宰了。“怎么办?”云吾茫然踟蹰,不知所措。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是,天人群中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天人,状若无意地目视东南方向,嘴角处不觉间溢出了一道血痕,旋即被其拭去。”丹宝,血引化形!
这件本来可有可无的丹宝,在众神殷无上威能的镇压下,顿时成了张凡保命的手段,要是没有它,怕是他早就在与众神殿的硬撼中身陨了。“他们,都该到了!”突兀地,张凡喃喃出声,在他的双眼中,分别倒映出了两幅景象。
第一一七五章 五方石,狠心人
“他们,都该到了!”
张凡喃喃自语,精神似自这众神殿威压下抽离,双眼中分别倒映出了两幅景象。
一为三道流光,裹挟雷霆,倏忽而至;
一为云华舞恋等人停下了脚步围成了一圈,中有五块不起眼的小石头悬浮在空,将他们的注意力尽数吸引。
云华舞恋等人无疑要离得近了许多,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已是众神殿咸能笼罩的极限所在。
“这是什么神通,如此恐怖?”
云远驻足不前,骇然失色。
在他们几人的面商,下有天光云彩徘徊,上有金碧辉煌大殿,两者结合在一起,给人以一种不可测威严感,顶礼膜拜的冲动。“不知道!”
云中神将舞恋摇了摇头,欲待保持清冷的神色,却是掩盖不住眉眼间的恐惧。以她的修为,比云远等人更要明白,这众神殿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张凡就是在这样的大阵下,还有三个化神道君的围攻下支撑到现在吗?”“这怎么可能做到?”
舞恋也不是没有与张凡交过手,而且她也是知道灵寂期代表什么的,现在一看这个阵仗,哪怕是心中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心神震动,无形中对张凡也生出了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众神殿威能,化神道君当面也不敢轻忽,恍若他们这些小字辈,恍惚了好一会儿,舞恋才如想起了什么似的,蓦然回首望向身后。那里,一个通体雪白如浮云凝就的小女孩儿形象倒映入了她的眼中。”云芸!
即便是面对着众神殿这一通天彻地的法宝神通,云芸的神色间仍是一片冰冷,仿佛万载玄冰,望之遍体生寒。“天人冰心蝶舞**!”“唉~!”舞恋在心中暗叹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抹悲悯之色。
她雪莲神将一脉相承,代代都是中州渊主的手下,自然明白这门功法的玄妙所在。
自修炼日起,云芸终身形貌不改,心性不长,似被冰封入寒冰之中,惟有到了那破茧成蝶的一古1,跳出惊世之蝶舞,才有身体心智修为一起成长到巅峰的机会。“村主确实太过心狠。
这天人冰心蝶舞**固然神妙万方,但极难修成,在真正大成之前,在她这个级别的强者眼中,不过是小虾米一般的人物。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门功法的修炼还需要有特殊的天人血脉支持,方才可能。
如此限制,偏偏又有这般缺陷,还少听闻有人能修成,在舞恋看来,这个功法简直是鸡肋,云海瑶让女儿去将这么一个希望,自是心狠。
看云芸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又心智身体冰封的模样,怕是任何人都会生出如此想法来。这还是舞恋不明底细,不知道这天人冰心蝶舞**的真正恐怖之处!一一嫡亲血脉为献祭,吸收至亲的一切才能真正破茧成蝶。若是不然,怕舞恋就不只是用心狠来形容云海瑶了。
半晌,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也不是她舞恋能置喙的。收拢了思绪,她才目视着云芸,一宇一顿地道:“是时候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却带着几分郑重之意,云华与云远闻言皆是一头雾水,好奇地望来。循着舞恋的目光望去,他们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云芸神色不变,恍若不闻,只是淡然地伸手入怀,再抽出摊开在身前。霎时间,晶莹的光华,如万绫丝绦缀成的帷幕,铺陈在众人的面前。“这是一一一一一一”云华与云远映满了光辉的脸上,尽是惊疑不定,不敢置信之色。
在他们的面前,云芸雪白细嫩的小手中,五枚仿佛围棋子般大小的不规则石块静静地躺着。
这五枚石块虽然近在咫尺,但包括所有者云芸在那,没有人能有一种纤毫毕现的感觉,反而朦朦胧胧,好像是借着月光在打量。
这份腰胧,乃是由五枚小石块自身散发出来的淡薄云气造成的,任何目光望来,都好像隔着浓浓的雾气,自然看不得真切。“五方石!”
云远咽了一口唾沫,吐出了三个字来。
“五方石”三个字一出口,仿佛带着特别的魔力一般,舞恋的脸上一抹喜色闪过,云华却是血色尽褪,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
要是旁人,听得这三个字顶多一阵茫然,可是在场的皆是云中人族的重要人物,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此物,自然明白它的重要。
所谓的五方石,又名五云石、五界石,乃是一种特殊环境下产生的宝物,不可再生,亦再不可得,珍惜无比。相传,这五方石其实是无数年前,云中界的核心云州一分为五后,在分开的五块云州核心处应运而生,凭空出现的宝物。按前辈高人分析,当是云叫分裂之时,其撕裂开来的本质力量所凝聚而成的。这是五方石的最珍贵处,也正是基于此。
由其特殊的本质,后前辈云中人族顶尖高手研究出了一个秘法,将五块分别来自五大云州的五方石聚在一起,再强行合并,借着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能,引动散于天地间的云叫本源之力。
这力量,乃是引自云州本源,及至云中本源自身,一经爆发,犹若……云州降临,化作法宝,撞向一人!
这个云州,所指的命然是不曾四分五裂前的大云州,对云中界来说,那时的云州就恍若现今的九州之于人间界,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本身也带着无尽的威能。若以九州为法宝,撞向一人,这是何等的恐怖?
这便是五方石真正的价值所在。
云远与云华之所有如此的惊诧,却是因为当年血神界入侵云中,当时的五大云测之主就曾联手以五方石迎战。
据说当时五方石一出,在虚空中重聚了云州,带着云中本源之力气运之所钟,化作了惊艳一击。
这一击,爆发出来的威能惊天动地,连天人带血神一方,尽数侧目,甚至有化神道君陨落其中。
虽然事后分析,这五方石力量应该是只能在云中界才能引动、爆发,有其局限性,然而天人们却还是不愿意让云中人族继续把持,那战过后五方石尽数被他们勒令上交,不许留存。命碑为人所掌,生死皆在天人一念,云中人族哪敢与抗?此后无数年,云中界中再不曾有五方石出世的消息。
现在看来,当年的五大云渊之主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终究还是暗藏了一部分。“咦?!”云远忽然惊疑出声,伸手指向云芸,道:“五方石怎么会在你妁,手上?云芸置若罔闻,秀气的眉头一皱,浮出了些许不耐之色。“咳咳咳~”
赶在云远色变之前,舞恋连忙轻咳了几声,插口道:“这是神算子前辈卜算之后,渊主们方才以秘法,将这五块五方石传送了过来”“老爷子他们倒也舍得!”云远点了点头,不再纠缠。
这玉方石,明显是五大云渊之主一脉传人在当年之后各自秘藏而不示人,才有可能留存至今的。
现在,他们竟然肯将这五方石交出,还让他们这些小字辈引动,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以五方石能引动的盛彤,交给他们耒施展,无异于是暴殄天物,真正能爆发出来的威能怕是不及极限的十一之数。
随口应了一句之后,云远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充其量不过是神色间多少带上了几分不忿而已。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云华虽然面色不动,但其双手皆是缩入了袖中,在众人不可的地方,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皮肉之中,丝丝嫣红顺着指缝滑落。“又是她!”“为什么是她”不是舞恋,不是云华,不是云远,偏偏是云芸?
其他人只觉得不解,云华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格骨上涌,直至脑门,一片冰寒。
几乎是以绝大的意志,她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战栗发抖,甚至不要望向云芸的方向,生怕从眼中泄露出了什么来。
在这种情况下,云华似乎特别的敏锐,她络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真切地“看”到一道冰冷的日光,从背后凝望着她。
云华身后,正是手托着五方石,一动不动犹如冰雕一般的云中小公主”云芸!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了云华仙子的耳中。“云芸得五大渊主传授秘法,居中引导五方石之力,我们三人也将灵力灌入其中,助她一臂之力……”说话的是舞恋,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对姐妹间不对劲的地方,自顾自地说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云华身上的寒意一滞,恍若冰冷彻骨的涟水猛地一下凝成了冰山,将她通体冰封。
醍醐灌顶一般,她彻底明白了过来。
五方石、灵力濯输、天人冰心蝶舞**,乃至她修炼的天人云雾化生**,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娘,你好狠的心啊!”
在这一刹那,这对姐妹好像对调了角色一般,云芸眼中似有火热在燃烧,云华连心中亦是一片冰寒。“好在,我还有……”
不觉间,一件散发着温暖,恍若体温般的东西,顺着衣袖滑落到了云华的掌中,被她紧紧地握住。
第一一七六章 “迟来”的机缘(下)
class="width">“我们,出手吧!”
舞恋第一个从五方石上抽离了目光,面无表情,仿佛在隐藏着什么似的,淡淡地说道。<<>>“嗯~”略作迟疑,云远、云华,还是躬身应命,提起了一身灵力。现在,无论如何,都容不得他们犹豫了。
云芸雪白的小手依旧平摊着,最后凝望了姐姐云华一眼,目光略微闪烁了一下,旋即收了回去,重新化作一片冰冷模样。那点目光闪烁,任何人都不曾发现,就仿佛轻风拂过湖面,涟漪轻易地粳去。“哗啦~”蓦然间,光辉遍洒,如迷蒙天气,拨开云雾现出清明的月华一般。
代表五方云州的五枚五方石滴溜溜地转着,从云芸的掌心上悬浮了起来,越来越高。
不过片刻功夫,一行四人尽数笼罩在了五方石洒落的光辉之中,心中陡然一轻。
肩上负重担,久而不觉,但一经卸下,却有身轻如燕,若无重量之感,这便是云华等人被五方石光辉笼罩后的第一感觉。“这是一一一一一一”
下意识地,众人齐齐回首,那高悬于空中的金碧辉煌大殿显得愈发的神秘与恐怖。在五方石的庇护下,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众神骥的可怕威能。
这还是他们止步于众神殿威能笼罩之外,离那最可怕的核心处足足有数十里之遥的缘故,若是与张凡易位而处,他们压根连是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原来我跟他是差得如此之远!”
舞恋不为人注意地叹息一声,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低喝道:“莫要迟疑,开始吧-!”
“冬-!”
也不知走出于什么心思,云芸轻哼了一声,也未开口,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呼~”若鲸吞虎噬,直如无所穷尽。
漫天的云气汹涌而来,被云芸吸入腹中,同时也将她包裹在朦胧的雾气内,看不得真切。
与此同时,悬浮于空中的五方石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缓缓地转动了起来。每一转动,皆有云气从中弥漫了开来。
这些云气乍看起来似亢不同,可仔细一看,便能清楚地分辨出分别走出自五枚不同的云石,但是若要切实地说出它们之间的区别来,又不能够。
在这些带着神秘气息的云气彻底笼罩下来之后,云远、云华、舞恋他们三人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吸力,引动得他们体内的灵力不断地向着五枚云石处涌去。
出于修仙者的本能,包括舞恋之内他们三人瞬间色变。
不过不同的是,舞恋的异色一闪而逝,显然是早有所料;云远则是在脸上闪过了挣扎之色,最终还是没有行动。
三人之中,本来最有可能,也是最当挣扎的云华,却是反应最淡的一个,除却最开始的本能反应之外,她的眼中、神色,皆是一片平静、坦然。他们皆是一动不动,眨眼间一个呼吸的功夫过去。
在运段时间里,他们若是要挣扎,只要强行挣脱出吸力的范围,并不为难。现在一旦错过,便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此时别说他们了,哪怕是张凡当面,处在他们的位置,也无法抗衡五方石这被彻底引动了天地至宝。三人的毕生苦修,如决堤之水,轰然涌出,再不可遏制。
同一时间,在云雾笼罩下,云芸如同天上仙女翩然起舞一般,震动着双臂,纠缠着指掌,无数玄奥莫测的手势绽放出来。
抵臾之间,她连续娈》了五套手法,引动的却不是五方石,而是不知何时附着在她身上的五个意念。“刷~”
霎时间,她的脸色数遍,若有人仔细在意,便不难发现仿佛轮回一般,每五次不同的脸色变幻之后,就合回到原点。周而复始,循环不息。造成这一切的,自是五道被引动的意念了。
它们恍若冬眠的蛇感受到了春日的温暖,蓦然觉醒了过来,先是游走于云芸的身上,继而蓦然在云远等三人身上扫过,最终一扑而入,融合进了五方石内。“呼~~”
在五道意念扫过的瞬间,云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父亲”'
身为人子,多年相处,云远自然轻易地从那五道意念中分辨出了父亲的气息一一东云测主!
既然此事有东云测主在其中,那他也就放了心了。东云测主对这个宝贝儿子爱若性命,自不会拿他做什么牺牲,退十万步讲云远的性命也无大碍。
至于其余的四道意念,显而易见自是以云海瑶为主的其他四大云渊之主了。同样感受到这一点的还有舞恋和云华。
舞恋也就罢了,从头到尾她都是一副早知的模样,想来她对这一切的了解,怕是还在云芸之上。
同样为渊主之女,云华仙子在感应到母亲云海瑶的意念时,她的反应却与云远截然相反。低头!深深地低下头去!非为恭敬,而是不敢面对,生怕眼中的不甘与疯狂,被那个隔着无数距离的可怕女人发现。“怪不得,怪不得~~”到了这个地步,云华终于彻底地明白了过来。
云芸的修为在众人之中,怕也就是能与云远抗衡一下,无论是舞恋还是云华,都能稳穑当当地胜过她。这般情况下,五大云渊之主怎么会让她来驾驭、释放五方石的咸能?暴殄天物倒在其次,若是一个闪失,怕是大事危矣。现在,云华才是明白了过来。
敢情,云芸虽然出手了,但起到决定作用的,还是她身上那五道云渊之主的意念。
他们以各自的秘法引动了五方石,才是真正的杀手钢,云芸不过是表面上的幌子而已。
至于他们是以什么秘法将自己的一缕意念分割下来便传递到云芸身边的,就不是云华仙子这今后生晚辈所能知晓的。
“轰~~~”
正在众人心中各自思量的时候,惊天巨响乍起,五枚五方石豁然撞击在了一起,并未粉碎,没有崩飞,而是仿佛最高明木匠的榫接一般,彼此契合融成了一体。五方石,归-元!五方归元,f\{表的是五大云州,重归一体。这个时候,才是五方石的真面目。
在云华等人的上空处,一颗比此前五方石加起来体积还要大上不少的,遍布棱角的结晶在飞快地转动着。
每一转动,周遭的云雾就浓郁一分,不过刹那功夫,天土地下,尽数为云雾遮蔽;
每一转动,完整的五方石就消融一分,到得后来,棱角尽去,水光盈盈,似一滴最纯净的珍珠瘩水,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轰~~~”
在晶莹液体凝成的一瞬间,庞大无比的威势冲天而起,恍若绝世宝剑藏锋千载-,终现人前。恍惚间,这暴起的威势,几可与远处的众神殿抗衡。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而庞大的虚影,横空出世,笼罩在云芸、云华等人的头顶上空,整今天地蓦然暗了下来。“咦?!”从远处飞速靠近过来,无片刻耽搁的三道雷霆流光在这一刻滞了一下;
“怎么回事?”
陷入半疯狂状态的云吾大吼着,此时的他就仿佛一堆沾满了油料的薪材,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在他的头顶上空,众神殿也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旋即震鸣出声,威势暴涨,仿佛被浇起了好胜心,欲与谁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似的。
一名天人,泯然众人,循着大流望向东南方向,眼中闪着说不出的复杂之色,用只能由他一人听到音量,低声地说道:“终于来了。”“张某的化神机缘!”“呵呵~”
若是自嘲,张凡轻笑出声,略带苦笑意味:“化神机缘,并不是一定要助人化神。”“化神之后,保其安然,何尝不是一种化神机缘?!”“方才元神大成,立刻身陨天地之间,那不是化神道君,只是一个死~人!”“云华啊,你可知晓,昔日紫府州上……”
张凡神色间略有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紫府州上,第一次演算天机后从天机阁内步出的景象。
只有他一人知晓,昔日他凝望着云华脸庞说出:“你是我的化神机缘”云云时,并不是轻佻不是挑逗,而是为了掩盖眼中的那抹悲悯之色。“天意如刀啊天意如刀,张某本以为能避免,不曾想所谓的‘机缘',竟是应在此时。”
元神大成之后,到云池崩溃-直面强敌,这六年间,他以元神之力化神境界再次演算天机,于命运长河中方才窥得其真正的意思。
那个时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不觉间,张凡的望向东南方向的目光中,带出了些许的怅然之意。
这个时候,五方重聚云州现,已走到了最后的关头。五方重聚,得见云州!这八个字,在此时的云华等人眼中,一点一点地具现了出来。
在他们的头顶上,五个巨大如山的虚影或重合、或碰撞、或融合、或吸引、或排斥……终成一体。“云州!”“这就是分裂之前的云州?!”
以他们几人对五大云州地形的了解,自然很轻易地便看出,头顶上空的虚影,正是今时今日五大云州的合并。“是时候了!”云芸一改冰冷,秀气的眉日间闪过狂热之色,一双冰晶般的小手豁然挥出!“隆隆~~”狂风挤压成滚雷之声,那云州虚影缓缓移动,撞向众神殿!
第一一七七章 暂寄头颅,真正的化虹之术
“轰隆隆~~”空有惊天动地,若欲湮灭人间的恐怖雷声,却无半道紫电,纵横宇内。
漫天气爆,风卷残云,无量云气散却吝的晴空,酝酿着无边伟力。
造成这一切的,是两个庞然大物的飞快靠近、碰撞。
大云州!
不曾破碎酋的大云州,惟云中界的根本所在,其大气运凝聚处。此时借着五方石的力量,汇聚云中之力凝成云州虚像,其盛能自然与全盛时期完整的大云州不可同日而语,却也恐怖到了极点。众神殿!
天人们凝聚出来的众神殿,不过是昔日太古硝烟中那件妖族第一神器、太古第一至宝的投影罢了。
然便是投影,太古第一至宝的威严仍然不容挑衅!
针锋相对,椹逢对寻。
似缓实快,在无穷无尽的气爆声中,众神殿与大云州携着天地本源之力,在虚空中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天翻地覆,乾坤易位,整今天下,都失去了颜色。
在这惊天一撞下,什么神通,什么法术,哪般威能,怎地强悍,都不过是恢弘大戏下的一点不起眼虚妄。在这一刹那,整今天地都安静了下来,惟有仿佛无所穷尽的轰鸣巨响在回荡。在这一刹那,这方天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五方石,大云州!”玉钟尊祖三人从雷霆流光中现出身来,遥望那发生惊天一撞的地方。“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最后一句,直若吼叫,洞穿九天云气,声浪在虚空中激起水波般的纹路。
当年收缴五方石,正是他们所下的命令,云中界的五方石,绝大多数也正是在他们三人的手上。
以玉钟尊祖他们的智慧,自不会完全相信云中人族会将这一杀手钢全部上交,但却也不曾放在心上。
毕竟命碑在手,想要云中人族任何一人的性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反掌间事,容易到了极点。
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那些被他们视之为蝼蚁的云中人族,做出了致命一击。这个时候,大云州撞击众神殿,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心中有数。”不好!”
玉钟尊祖错愕刹那,便毫无征兆地惊呼一声,无暇看那空中庞大力量的此消彼长,甚至连招呼其余两个尊祖一声都不曾,就这么再次化作雷霆,电射而去。“张凡!”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也反应了过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两人神色剧变,片刻不敢耽搁,紧随在玉钟尊祖之后向着云池中心杀去。“是时候了。”
张凡神色复杂地起身,在他的身边,一个今天人们皆是满面错愕地望向东南方向高空。
那里,众神殿仿佛被激怒了的狂狮怒虎一般,终于爆发出了无上的威能,在其面前的大云州寸寸崩裂,大片的山川散落下来,不及落地变化作纯粹的力量消散。片刻僵持,终究是众神殿占到了上风。
但这云中人族的终极力量,也并非徒劳无功。众神殿那金碧辉煌的本体上,道道龟裂之痕蔓延,仿佛被无数重锤接连敲击了一般。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汇聚了天人以及阵法之力的众神殿,也有了几分摇摇欲坠的模样。
以众神殿的威能,用不了片刻功夫,一切都会回复原样,毫无疑问,这一次争锋相对是众神殿的胜利。
可在其恢复之前,其笠广罩天地的无形威势,难免露出了一丝缝隙,更要命的是,此时却再无三大天人尊祖坐镇了。“不好,那贼子……”
云吾毕竟是天人这一代的俊才,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急忙收回了目光,在一众天人1司横扫而过。顿时,张凡的身影跃入了他的眼帘。
丹宝血引化形并未出现问题,此时的张凡仍然是一副天人模样,然而他的举动却是大过鹤立鸡群,再怎么也无法遮掩了。
这个时候,一众天人皆为众神殿与大云州的撞击时爆发出来的恐怖威能所摄,除却不敢离开位置之外,都是一副怔怔地模样望向东南。惟有张凡,长身而起,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若说此前,他不过是一个泯然众人矣,浑浑噩噩寻常天人,现在则似袋中锥子,无论如何也掩不住锋芒。“是你!”“张凡!”
云吾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迸出的,一字一顿,又带着略微的颢音,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恐惧在声音中显露无遗。紧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张凡若有所觉地回过身来,冲着他展颜一笑。
顿时,云吾悚然而惊,周身寒毛直竖,下意识地闪躲开了目光,不敢直视。
在张凡的眼中,还有那冰冷的笑意里,他分明看出了冷厉与杀意,如有实质一般,哪怕不曾言\{6半响,云吾也不能知张凡要大开杀戒。
这个时候,身为主阵之人,他应当号令全族天人出手抵抗、拖延,他自然知道自家的老祖宗很快就合回过味来,十之八九已经近在咫尺了。“只要拖延……拖延片刻就行……”
心中千百遍地重复着,上下嘴唇颢抖着,偏偏一个字的吐不出来,云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凡冷笑着缓缓背转过身。“快~~拦住他!”
刹那心神被震慑,云吾很快醒觉,狠狠地一咬舌头,从惊惧中摆脱出来,大声地厉喝着。他反应虽快,但那刹那耽搁,就已经足以致命。听到他的吼声,一众天人先是茫然,继而醒悟,待要应命,却是迟了。,“!”一声冷哼,蓦然炸响,震得周遭所有人皆是脑袋一昏。
与此同时,张凡所化的天人背转双手,对豁然汇聚过来的警惕日光视如不见,只是凝神望向东南方。
紧接着,仿佛他的身体骤然化作了风暴的中心一般,一股劲风轰然爆发。“无神-!”包括云吾在内,所有的天人都是脸色大变,骇然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张凡所化的天人头上,一个虚影从体内浮现而出,瞬间凝聚,化作人形,眉目可见清晰如实体,若不以神识探查,简直分不出虚幻。
在这些天人眼中,此人的形貌自是陌生无比,但每一个人都知晓,这才是张凡!数十年纠缠,一众天人们,也就是直到此时才真正看到了张凡的样子。
随着元神的凝聚,本来气血充盈的张凡本体骤然干瘪了下去,好像一切精华都被抽取,生命气息完全无法察觉。
若是撇开头上的元神不说,张凡此时的肉体却是与尸体无异,甚至连那都不如,毕竟所有的精华都已凝聚在元神之中。张凡元神并未耽搁,更是连正眼都不曾望向那些匆匆忙忙就要出手的天人们身上,而是元神一振,倏忽之间将肉身包裹。随后一一一一一一一声长啸,似惊涛骇浪,滚滚声浪隐含黄钟大吕之声,震得众天人立足不稳。元神之力,全面爆发!
倏忽之间,张凡的元神万道光芒绽放,恍若跃出海面的红日一般,恣意地散发着光与热。
在追不逊色真正红日的光辉下,张凡裹着肉身的元神猛地一震,霎时间,一道长虹,豁然划破天际,向着邝道被此前惊天动地一击破开的缝隙而去。”化虹之术!
此时的化虹之术,才真正配得上这个那个举世无双的名号,不再是融火、金虹,而是真正化作了横跨天地的长jb
以无神之力,化神境界驾驭的,以元神之体显化而出的,才是真正的化虹之术,此前种种,不过皮毛。这一点,周遭的那一众天人,瞬间便有了深刻的体会。
长虹之速,快到极点,一众天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长虹已是跨越了无数距离,徒留下众天人放出的法宝如无头苍蝇般在原地乱飞。“哈哈哈哈~~~↑,
张凡的长笑声伴着横跨天地的长虹,在整今天地间回荡,伴随着这笑声,还有数余声短促的惊呼。“啊!”声音虽然短促,却如一道重锤敲打在所有天人的心头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长虹过处,附近的十余天人如飞蛾扑火般向着长虹飞去,看他们那手脚无意义地挥舞,还有惨叫之声,就不难知道这绝非自愿。袖里乾坤!
化虹之术配合袖里乾坤,若非吞惮那即将赶回的三大天人尊祖,还有眼看就要重新合拢的众神殿,仅凭借此法,纵然是身处灵寂期张凡也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以十余天人的惨叫为背景,张凡的长笑之声听起来是如此妗刺耳。“暂寄尔等头颅于项上,望妥善保管,待张某来日取之!”
字字句句,清朗温文,却让所有听闻在耳的天人心陡然沉了下去,深不见底,寒可彻骨。“砰砰砰~”
与此同时,张凡的话音未落,声声闷响虚空中一朵朵艳丽的血红色花朵绽放。惟有鲜血凝就的花朵,才有这般凄美的艳丽。这是血花!
方才扑向长虹的天人有几个,此时绽放出来的血花便有几朵,那弥散在天地间的浓郁血腥气,让所有人都不会发生半点误解。声音犹自回荡,血雨扬洒而下,长虹却已破空而去,消失在远方。这个时候,带着雷霆轰鸣的破空之声,方才由远及近,充斥天地。P:第一更~复活~后面还会有~另,我恨医院,我滴血的钸包与乌青的左手背表示同感~~呜呜呜
第一一七八章 先知之能,蛟龙入海
“人呢!”
“人呢……”
怒吼之声,百倍于旱地惊雷的声威,恍若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乌云,盖在了一众天人的顶上。
霎时间,所有剩下的天人面如土色,浑身战栗。
这是天人尊祖,三大化神老祖宗的声音,此前无数年,他们无不以听到老祖宗的声音,面见其尊桀为幸,现在一个个却把头深深低下,不敢望向邳。狂风暴雨般的天空。
尤其是云吾,他受三大尊祖信任,掌众神殿阵法,却让张凡玩弄于鼓掌,乱了心神挫了气势,此时听得天人三祖的声音心中惶恐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到了地上。流光一闪,雷霆游走,三个高达丈许鹄身影,出现在了一众天人面前。玉钟尊祖、神剑尊祖、雷霆尊祖!
三人追击剑气而去,醒悟过来回返,从头到尾不过片刻功夫,然一众天人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看后辈们一副连头都不敢抬起的窝囊相,玉钟尊祖冷哼出声,张了张口,却连呵斥之言都懒得多说。“老祖宗~”
这个时候,云吾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狼狈地膝行而前,来到三大尊祖面前,哀声道:“那个张凡大过狡滑恐怖,孩儿尽力了,真的尽力:”
迎接他的,没有呵斥没有谴责没有安慰……惟有三道冰冷的日光,让他周身寒彻。云吾浑身一软,彻底地摊在了地上。
三今天人尊祖虽然不发一言,但云吾已经明白,他是彻底失去了老祖宗们的宠幸与信任,从此之后,再非天人一族的天之骄子。心如死灰之下,整个世界仿佛都灰暗沉寂了下来。玉钟尊祖等人连看都佾得多看他一眼,只是望向东南方向,将眉头紧铺。
“好快!”神剑尊祖摇头叹息。”慢了一步!”
雷霆尊祖紧跟其后,伸手在虚空中一捉,似要捞到张凡留下长虹尾巴一般。“追屙二上号飞”
良久,玉钟尊祖长叹出声:“自此那贼子如蛟龙入海,再不可遏,难道是天要亡我天人一族?”不仅仅是他,其余的两名天人尊祖亦是神色沉重,略带悲怆之色。
张凡之化虹而去,与他们三人的带雷霆而来,不过前后脚的差距,可正是这么点差距,让他们彻底失去了追击的信心。
这次与此前的剑气纵横不同,先不说以元神之力驾驭的化虹之术速度更胜过剑气呼啸,单单这点时间差,就无法忽视。
三大天人尊祖都明白张凡的元神之力因为灵寂期的缘故,定然不会充足,远不是他们三个老家伏的对手。
若是在他们的面前如此前剑气一般而去,他们三人自可以诸般秘法,无数手段缀在其后,待其力竭再一同成擒。
然而,张凡的时机把握精到无比,没有与云吾等人多加纠缠,大伤天人一族元气的机会说放弃就放弃,直接化虹而去。
待得天人三祖归来,已是迟了,再想要把握住他的气息或是元气震荡的痕迹,谈何容易。
一环扣一环,丝丝入扣!
细想起来,玉钟尊祖他们三人皆是心生不寒西原之感。
张凡以剑气破阵而出,惯性思维引开他们三个最大的对手,然后见天人们阵势不乱便隐而不发,不去与一众天人纠缠而是静静地等待时机。
一直到大云州再次将众神殿轰开一道缝隙,又值三大尊祖未归「他才把握住了这次机缘,远遁万里。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在纸上涂抹水墨,丹青未成,然沟壑早已尽在胸中。
“难道他有先知之能?”
雷霆尊祖第一个惊呼出声,心中忐忑。
此前一切看似寻常,然若无精准的把握,洞察先机又如何能够?
试问,若是不提前知道云中人族会以五方石凝大云州破开众神殿,张凡又怎么敢蛰伏在天人群中,就不怕三大天人回返,来个瓮中捉鳖吗7
张凡能一路修炼到化神境界,自然不可能是愚昧无知之辈,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先知之能?
玉钟尊祖冷笑,摇头道:“世间自有天机演算之术,太古之后虽少见人间,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传人的,你们可记得当年那个‘神算子?丁,
“神算子?!”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沉思了一下,皆是颌首,显然是记起了此人。
他们都是长生中人,当年迁妙天人一族入云中的先行者,无数年来不知见过了多少代云中人族繁衍,能让他们记在心中不能忘却的「又岂有等闲之人?
果不其然,紧接着神剑尊祖略显郑重地开口道:“大哥,你说的可是千年前,那个自一块太古龟板上自悟出卜算天机之道的神算手?”“正是此人!”
玉钟尊祖点了点头,不乏无奈地说道:“此人也算是一代人杰,在我们注意到他,准备下手的时候,竟然让其逃得无影无踪。”
这个时候,雷霆尊祖插口补充道:“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手段,竟然能逃过遮掩命碑锁定,若隐若现,似有还无,若非如此我等早就直接以命碑抹杀了他。”“不过一一一一一一”
顿了顿,雷霆尊靶又言:“大哥,此人隐迹多年,不曾兴风作浪也算识趣,更加命碑中人,终生无法化神,怕是早就成了一杯黄土了吧,谈及此人作甚?”“黄土?”玉钟尊祖冷笑:“倒也未必!”“咦?”
在雷霆尊祖与神剑尊祖疑惑的目光下,玉钟尊祖淡淡地道:“那张凡小子,有窥视天机之数自是毋庸多说,然若无有类似手段之人配合,那些蝼蚁又岂能来得如此巧沽?”“是啊!”“那个神算子竟然还活着?!”
神剑与雷霆二尊祖,不过是一时为张凡逃脱之事牵扯了心神「不曾细想,现在经玉钟尊祖一说,顿时恍然。“张凡,神算子,三大云渊之主……“好,好,好,你们很好!”
玉钟尊祖望向远方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没有焦距,然言语间的冷然与肃杀之意,却让他的两个兄弟也为之感觉寒意森然。“大哥一一一一一一”
半晌,神剑尊祖忍不住道:“纵使让那张凡小子逃了又如何,别说他尚在灵寂期内,便是没有,以他一个连化神凭依都还未做到的袄晋道君,又能奈我兄弟三人何?”
“至于那神算子?”他冷冷地笑着,眉眼间尽是哂然之意“不过蝼蚁罢了,不出现也就算了,既然敢现身,就是自取死尔,何必多虑。
他们三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遮掩,故而周遭一众天人战战兢兢地听到这里,亢不精神大振,只觉得那强敌也不是那么恐怖,有三大尊祖在至少天人一族可保无恙。“嗯!”
玉钟尊祖仿佛没有察觉到神剑尊祖特意提高声量,以浇励后辈的心思,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好半晌,他才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有最后的手段,我天人一族,绝不会古。”“总有一日,要杀回人间,与那天生孱弱的人族一争,看看谁才是这天地真正的主角!”
说这方话时,玉钟尊祖脸上如笼罩了一层亿万年不散的迷雾一般,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变幻,又如隐藏在黑暗中的凶兽,随时可能扑出来择人而噬。“大哥●难道一一一一一一”“真要走到那一步吗?”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苦涩是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与玉钟尊祖望向同一个方向。那里,正是他们此前隐居的小山谷所在。
不知何时,小山谷上空覆盖着厚厚一层紫色的铅云,密布雷霆其中,风雷之声即便是隔着无数距离,仍旧声声入耳,恍若有什么太古凶兽正在睡梦中不断地翻着身子,即将醒来。
正在此时,东南方向数十里外“轰”的一声,数道天光通天彻地,仿佛无限深的井,直接从弥天境打通到了云中界内!与此同时,数道淡淡的气息夹杂着翅灭的风暴,在弥天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此,三大天人尊祖不过是略一皱眉,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对他们来说,这消失的气息不过是蝼蚁,连爬到他们面前的!$$格都没有。
张凡、神算子,乃至此前因为有命碑在手向来不曾放在眼里的五大云渊之主,云中老辈高手……这些敌人,已经将他们的心神牢牢地占去。“风雨欲来啊!”也不知是三大尊祖中的何人长叹出声,在众人的耳中回荡,回这个时候,张凡以元神化作一道长虹,在唤醒天地乌啼声中「破空而去。
数十里地,倏忽而过,越过众神殿的裂缝,以不可追的光阴之速脱离了众神殿的笼罩,至此,才是真正的安全。
天人三大尊祖心急火燎地赶回,自然不会有暇去隐蕺行迹,他们的到来自然瞒不过张凡的感知。对此,他不过哂然一笑,再无反应。“你们,来迟了。”“等着吧,再见之日,竟是你们三大长生中人身陨,天人一族夷灭之时!-,“不会大久的。”他所往的方向,正是众神殿裂缝所在,亦是此前以五方石凝成大云州的地方。
不过眨眼功夫,一个满目疮痍的景象,跃入了张凡的眼帘。
第一一七九章 宿命,姐妹的归宿!(上)
天崩地裂后是什么模样?
沧海桑田后又是怎般零落?
此时出现在张凡面前的景象,就是最好的注解。
目之所及,满目疮痍。天上有云团不住地汇聚、爆开,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余波仍然在延续;地下,一个豁然大洞深不见底,似是无量大海的水眼,直通向无限深邃处,间有云气不断地填补,仿佛即将痊愈伤口处接连长出的肉芽儿。
这般恐怖的景象,张凡自讨就是全力一击,也绝对无法造成,在这方弥天境乃至整个云中天地,能造成如此恐怖伤害的,怕是只有那众神殿与大云州了。
两者抗衡,终究是众神殿更胜过一筹,故而这毁灭基本也都集中在大云州一方。此处,也正是此前舞恋、云华等人驻足,紧出五方石的所在。
所谓雁过留痕,这般凄惨模样换个普通人来此足是目瞪口呆外发现不了什么,可在张凡的如电神日下,却是洞若观火。
遑论,在这一片残破的天地间,还有一物散发着温和的红光,虚空中悬浮。”乌粜!
那悬浮在豁然大洞上空,好像在抗拒着其吸力而左右摇摆,似沧洽中一叶扁舟的,正是张凡少年时所得的宝物鸟巢。
此物,本奋他元神大成的时候,就已送至云华手上,让她借其躲过了天人三尊祖的探查。
现在,鸟染上张凡灌注的足可使用两次的力量,已是消耗殆尽,火红的光辉显得暗淡,不过照亮了方圆数丈而已。默然了一下,张凡轻叹出声,随手拈动。“嗖”的一声,鸟巢若归巢之雏鸟,颤鸣声犹如欢呼一般,瞬间飞入了他的衣袖之中。
张凡当日将鸟粜送出,半为在命运长河中所窥得的天机,半也为着云华能依靠剩余的那次威能,逃得性命。现在看来“……罢了!”
张凡摇头叹息,在他的脚下,那个豁然大洞为不住涌来梅云气所填补、弥合,终至不见。
当叹息声随风而散的声音,红光一闪,整今天地都随之沉寂了下来,再不见人踪。化虹而去,张凡并没有在原地停留,甚至没有仔细查看一番。
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单凭着空气中犹自不曾散去的气息,便不难在脑海中将一切重演、再现。
那个弥合了的豁然大洞,显然是在最后时刻,舞恋等人借着大云州之力生生在弥天境与云中界间打开的一个通道。正是通过这个通道,他们才能安然退去。
若是不然,成为三大天人尊祖泄愤的对象,那真就呜呼哀哉了。遑论他们,便是五大云测之主齐至,也承受不起。
问题在于,那豁然大洞之中斯斯消散的气息,有云远、有舞恋,却没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云芸!
云华!
时间回溯到片刻之前,那个时候,张凡尚未从天人大阵中摆脱出来
大云州在众神殿的压迫下已成不支之势,众神殿下那条代表着生机的裂缝也已经出现。这个时候,目标完成,正是逃命的时候。
云远等人本来也是如此做的,早在祭出五方石,凝成大云州之前,舞恋便向众人交代过一番事成之后的做法。
极有就契的,云远等人加大了濯输入五方石中的灵力,他们的合力与五方石引动的天地威能相较,自是徼不足道,然在此时-却也至关重要。“叱!”
当其时,云芸轻喝出声,一双玉手绽放如雪莲,又似擒龙一般,将着被众神殿反击回来澎湃巨力导入了众人置身之处的地下。“轰~”霎时间,弥天境大地剧烈颢动,若有钻头,深入其核心一般。云芸所为,正是他们计划的最后一部分一一脱身。
事有不谐,他们自是有死无生,然现在事情顺利,他们也是人,告有不求生格道理。
再说他们几个人人身份皆是不凡,只哼哼零星半点的可能,云海瑶等五大云测之主,也会为他们留下一线生机。这惊天轰鸣声,剧烈的大地颤动之声,正是他们的生机所在。
以无上天威,众神殿与大云州的变相合力,直接打穿弥天境,第一时间回到云中界。这便是他们的计划。他们可说是成功了。
“三息之内,定然洞穿。”
由于五方石的原因,他们几人皆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一刹那灌入地下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在这般恐怖的威能之下,别说这弥天境,就是九州大地,说不定也会被打出个无底深测来。
事实也是如此,眨眼功夫,他们几人脚下的大地似被挪移到了;-5泽之中一般,正在不断地凹下、陷入。当其中的威能彻底爆发,想必这脚下大地会在转眼间湮灭成空。
连商量都不用商量,云远等人齐齐震动灵力,连同五方石一起浮空而起。“终于一一一一一一”云远长出了一口气,将灵力从五方石中拔出。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舞恋。
此时,天上大云州,正在众神殿的压迫下寸寸崩溃,漫天的灵气暴动,恍若置身于即将爆发的火山,毁天天地般的恐怖。
收回了灵力,云远脸色颇有几分苍白,一副力竭的模样,抬头望了一眼天上苍穹,长出了一口气:“还来得及,我们走……
一个“走”字含在他的口中,却吐之不出。
“云芸~”
“你~你做什么?”
云远本来放松下来的神色,瞬间便爬上了浓浓的惊恐之色。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没想到过的一幕。
云芸、云华,两人仿佛一道无形的绳索连接,任凭劲风呼啸,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变。
第一时间,云迄本以为是云华还未开始收回灵力,抑或是耗力过大,无力摆脱,然而在目光扫过之后,他便推翻了此想。
云华仙子脸上神色变幻,先是煞白,继而血红,最后转为铁青之色,显然不断地在运力挣脱,却始终没有什么效果。
让云远觉得奇怪的是,即便是处在这般境界,云华仙子仍然紧紧地抿着嘴唇,不曾发出半点声音。没有惊叫、没有质问、没有求饶……平静之中带着决然与心如死
这个时候,云远若是还看不出问题走出在云芸的身上,那就真是白痴了,他那句话质问,自也是冲着云芸去的。
云芸与云华一样,始终是一言不发,只是从外表上看去,几乎没有人能再将她与片刻前那个冰冷如万载玄冰一般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她一头秀发染满白霜,如有狂风自下而上鼓吹一般,倒飞而起,似张牙舞爪群魔乱舞,娇俏的脸上,一抹狂热之色浮现。甚至,连云芸那双一直冷若冰霭的眼睛,都枝疯狂血红之色填●●姐姐~~↑-
她看都不看云远一眼,紧紧地盯视在云华的脸上,樱唇轻张:“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也是第一次。”
云华仙子嘴唇上鲜血迸发了出来,恍若被谁咬了一口般,鲜血不住地流淌:“以前你又何曾叫过?”
“我~不~稀~罕~”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将这些话以平稳的语气说出,到得后来无以为继,差不多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
话音刚落,云华本来白皙的皮肤骤然染红,旋即“轰”的一下,万千血箭激射而出。
这些血箭射出之后,似有无形的吸附之力作用,化作漫天的血雾,云集在云芸的周围。
蓦然间,血雾轰然塌陷,仿佛要将那今天上白玉凝霜般的女儿家,全身染上鲜血,妆点成修罗模样。这大煞风景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血雾近身,豁然分解,化作一种嫣红的、淡淡的雾气,在云芸的一个呼吸间,尽数被她吸入了体内。
,这…”
到得这个时候,云远才真正回过神了,骇然望向空中。那里,对峙着的两姐妹走向了两个极端。
云华整个人都消瘦、衰老了下来,好像那些血箭将她的生命力、她的青春一齐带去。
她本来白哲无瑕的皮肤,此时也显出了几分铁青之色,其上更是遍布密密麻麻的血点,状若厉鬼。
与她对比,云芸却好像吃了大补的灵萃一般,整个人精神健旺,皮肤上甚至隐然浮现出了晶莹的光辉。这个时候,任是何人也看出了问题来了。下意识地,云远踏前一步,欲稀阻止。
谁也不知,他是因为张凡的缘故,还是自身看不下去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他这步刚踏出,还不等他做什么呢,便觉得香风拂面,眼前一花一个曼妙的女体挡吞了他的面前。“舞恋神将,你……”舞恋双臂张开,两翼横张,拦在了他的面前。云远顿了顿,惊讶地问道:“这是为什幺?”舞恋略微低头,躲开了云远灼灼的目光,强做淡然地道:“你不需话音落下,再不开头,恍若石像,却也无半点让开的意思。
舞恋何等修为,云远想要突破她的防守,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只得默然。
紧接着,正当他将歉然、惋惜的日光投向云华的时候,一抹惊讶之色在云远的眼中浮出。PS: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特别是后一点,与大家共勉~
后面还有一章~晚点奉上~
第一一八零章 宿命,姐妹的归宿!(中)
“咦?”云远眼中映出的惊疑之色,自然逃不过舞恋的眼睛。
“有问题?”她再顾不得云远,蓦然转身,望向那两姐妹对决的战场。此时的情况,与刹那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云华本来还带点恻然的神色不见,脸上尽是冷酷、森然的笑意,又让人看不出在笑,反而有一种恐怖在其中;云芸原本的得意神色不见,代之的是一片凝重,好像形势颠倒了一在她们两人之间,一股飓风从无到有,由虚转实,缓缓浮现了出
一对姐妹,天生夙敌,隔着运道飓风狠狠地逼视着对方,眼神之凶狠不像一对姐妹,倒更像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灵力倒卷,卷天席地!”
舞恋惊呼出声,除却云华姐妹,也只有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天人云雾化生大法!“天人冰心蝶舞大法!以她格身份,为云海瑶所重,也是少数真正得知了内情的人。
两个女儿,一修云雾化生,一炼冰心蝶舞,在合适的时候,以冰心蝶舞吞噬云雾化生,牺牲一人成就一人,便能修成真正的天人大法,一步登天。这般秘法,本是天人秘传,即便是在天人一族之中,也少有人能
云涤瑶之所以能获得这个秘法,还是他们中州测主一脉偶然所得,便是天人们也不曾知晓。
舞恋正是因为熟知内情,又有云海瑶嘱托她护持云芸成功,这才出手阻止云远。现在一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前云芸之所以能将云华紧紧地铺住,便是引动了秘法,以两大玄功之间天然的相性,而使得云华无法挣脱,从而使得云芸能以结丹修为困得云华完全无法动惮。这个时候,这个束阵却咄了问题。
那道飓风,乃是云芸与云华之间引动、吞噬灵力的通道受阻,导致灵气碰撞,僵持不下,形成飓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舞恋面冷如霜,她虽然并不十分赞同云海瑶让她的两个女儿修炼这般残忍的功法,对云华也不无同情之意,可木已成舟,她也只得尊命行动。
这,毕竟是难得的机会,甚至可能会是唯一的机会。
云芸早就到了可以突破的阶段,云漆瑶的计划已走到了最后一步。
此前,不过是因为她与云华之间的修为差距大大,而吞噬这一关键步骤又不能让他人插手,否则适得其反,定然无法成功。
不曾想,等到云海瑶为云芸准备好了诸般灵物辅助的时候,事情又出了变化。
张凡!
谁也不曾想到,云华自云中界归来,身边竟是多了张凡这么一个大高手,而且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已是密切到了一定的地步。既然如此,想要炮制云华仙子,就不能不过张凡这一关了。
眼看着张凡实力越来越强,甚至臻至了不可测的化神境界,并且与他们云中人族的安危息息相关,越发的不可撼动。这般情况下,他们也只得另寻办法了。引动五方石威能,就是最好的机会。这般做法,是为了解救困在众神殿中的张凡,由不得云华不出尽
这便是哪怕明明感觉到了其中有鬼,云华还是不得不踏入陷阱的原因,赤课裸的阳谋。
在引动五方石的时候,众人一身修为熔于一炉,全不设防,正是弥补双方修为差距的最好手段。
这种情况下,哪怕云华的修为远远超过云芸,也无法抗拒秘诀的牵引,只得束手就擒。云海瑶等的计划不可谓不周详,捉的时机也是刚好。
这个时机若是放过了,等云华与张凡汇合,挟着元神大成之成,怕是他们再也没有实施的机会了,可说是事在必行。奈何,意外偏偏发生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舞恋、云芸,乃至云远,齐齐将目光凝到了云华-仙子的寺上。
一看之下,皆是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在云华周身上下,一层淡淡的,不细看的话几乎不可见的红光如水一般地流转着,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将云华与外界隔绝。
飓风成形之初,也是红光浮现之时。
“鸟粜!”
“一定是鸟染!”
云芸与舞恋同时惊呼出声,云远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恍然之色。
昔日张凡从云华手中收走了云中剑,导致他们几人眼看就要曝露于天人三大尊祖的怒火下时,正是破空而来的鸟巢救了他们一命。
当日,鸟染落下,纵是化神道君神识,亦不能查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让他们想要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鸟巢隔绝,不仅仅是气息,甚至连天地元气的流动,云华云芸姐妹秘法之间的联系,一齐割断。若是以云华本身的实力,自是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此时她引动的是张凡颖留在其中的一半灵力,足以发动一次,如张凡亲临施展。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云华才真正明白了当年张凡在乌粜之中留下足以引动两次鸟巢威能灵力的原因。
想到这一点的,并不仅仅是她一人。
“难道他早就料到了?”
“这怎么可能?”
舞恋、云芸、云远,尽管骇然之色。
这般恐怖的预见能力让他们遍体生宋,感觉就好像有一双觉得的眼睛,透过时空的阻隔在当年就已经见得了今天的一幕。“神算子!”
第一时间,他们便想起了这个云中传奇人物,仿佛要比较一下他们两人究竟孰强孰弱一般。“云华,你逃不了的。”云芸森冷的声音,从高空处传来,入得年中血液几乎也要为之凝她真的不再称一声“姐姐”!“你的命早已注定,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益。”
话音刚刚从那冰冷的口中传出,团团雾气从云芸的周身上下冒出,恍若她的每个毛孔都化作了云之泉眼一般。“大法,将成!”见状舞恋瞳孔骡缩了一下,似被针尖刺到一般。
很明显,云华虽然及时以鸟巢隔绝,但在那之前已经被云芸吸走了大部分的精华和修为。
这些虽然不足以让云芸彻底地修成大法,从此成为元婴真人中最巅峰的人物,却也能够让她发挥出部分的神通威能了。这,正是大法将成的征兆。
云芸身体周围的云雾越聚越多,终至如同棉花一般将她包裹,紧接着随着一声轻喝,蓦然散开,遮蔽整今天地。
云雾之中,隐然冰晶磁撞之声传来,寒气如游龙,在其中穿梭着。
“云天雾气,十方天牢!”
舞恋神色凝重地道出这式神通法术的名字,谨慎地后退一步,显出了几分忌惮之色。十方天牢,以“天牢”名之,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随着云雾扩展,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脓胧之中,即便是面对面,亦看不清对方无关,更关键的是方圆数里之地的空间好像凝固了一般,俨然天牢模样。“我说过,你逃不了!”
云芸好像被压抑了无数年,性子已经扭曲了似的,此时出言竟是带着莫可名状的疯狂之意。
说话间,一道飓风,席卷云雾,恍若在海上纵横一般,缓缓地向着一个方向移动着、碾压着,似欲将一切粉碎。
谁都知晓,当飓风到得尽头,也是云华所在的地方时,也就是吞噬重新开始,再不可逆转的时候。“是吗?”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天地中,一个仿佛牙齿摩擦般的声音传出”云华仙子。“哈哈哈哈~~~"伴着那个难听的声音,还有恣意仿佛解脱一般的狂笑声在轰然回“这个时候,她还笑得出来?”舞恋、云芸,同时感到一阵不详。
恰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仿佛积蓄了千万年岩浆的火山,一下子尽数爆发了出来一般。
循声望去,巨响的源头,大片的空洞豁然出现。
这空洞是云雾之气瞬间爆发出来的威能间尽数湮灭,成一片虚空。那个地方,也正是云华此前置身的所在。
此时,只有一团血气弥散开来,同时,金色的火焰散开,恍若一只金鸟在缓缓地舒展着羽翼,遮天蔽日。
无根之火焰,自不能持久,不过刹那功夫,便与那血气,一起湮灭成空,再不可见。▲她…",云芸与舞恋齐齐愕然,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不得舒缓。
显而易见,云华定是施展了什么大损本源的手段,引动了鸟巢里面残存的咸能,竟是直接将连接破坏,似笼中鸟,直接脱出了云芸的掌控。“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络!”
云芸片刻错愕之后,脸上的疯狂之色愈浓,大叫了一声,两手在云雾中飞快地捉动着。
随着她的动作,漫天云雾直如沸腾手一般,剧烈地涌动了起来。
大片大片的云气,在这方圆数里的空间中涌动着,遍及每一个角落,倏忽之间,数十遍来回。
这般拉网似的搜索,便是一只蚂蚁,也休想逃过云芸的眼睛,遑论因为功清的原因与她有神秘联系且身受重伤的云华。!!\}!!lili;1……一息,两息,三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云芸的脸色也彻底冰冷、阴沉了下来。”来不及了。”“快走”
舞恋的声音,满是急促之意,话音未落,一只手臂伸来,将云芸的臂膀一把捉住。
与此同时,天地塌下,一个豁然大洞,出现在了众人的脚下……
第一一八一章 宿命,姐妹的归宿!(下)
“快走““来不及了。天塌地陷,一个豁然大洞,出现在了众人的脚下。“呼呼~~”无形之风,两界气流,轰然对撞,成呼啸之风,呜呜若鬼哭。云芸、舞恋、云远,同昧鞋目脚下。
在那里,大地不住地塌陉着,恍若一个天坑,又似通道,贯穿弥天大地。倏忽之间,一抹白光从豁然大洞中透出,映照在众人的脸上。”通了!”舞恋先是一喜,继而大惊失色:“快,迟则不及!”她最后的声音,几乎被狂风扭曲,好像破麻袋一般,四面穿风。不过无论是云芸还是云远,都不会会错她的意思。
劲风,当空罩下的劲风压迫得他们不能呼吸,不得张口,更好像千万把刀子从天而降一般,刺得皮肤生疼。
天上自然不可能下刀子,然而此时发生的一幕,对舞恋等人来说,远比下刀子恐怖十万倍。豁然抬起头来望去,舞恋、云远等皆是面如土色。
他们的头顶上空,大云州不再,破碎的云气在无形的压迫之力下,塌陷、湮灭……甚至连四散都不能够。
在那些湮灭及正在湮灭的云气中,一抹金光透出,带着无尽的恰弘之意,铺天盖地而来。
一见这金光,云远等人瞬间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不可与抗的无力感,就好像化生蝼蚁,被人居高临下地望来一般。在这金光之下,他们也的确与蝼蚁无异。
这道金光,乃是众神殿在大云州的刺激之下,爆发出来的惊天威能,在摧毁了大云州后的余波。虽是余波,却是众神殿的最强威能,金光一过,足可抹平一切。云芸舞恋等人,自也不会例外。
顶着金光抹下无穷压力,濯入眼耳口鼻的狂暴劲风,任雪白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血痕,云芸拼命地散开神识,引动神通,在云雾之中搜索着、探查着。
“没有~”
“还是没有~”
“云华,你滚出来。”
云芸的脸上尽是疯狂之色,拼命地鼓动着灵力,以小成的功法顶着压里,震荡漫天云雾搜寻着。
“云芸,没用的,她有鸟巢护身,你找不到她!”
“等到外面,再续前红不迟。”
“走!”
舞恋着急地大喝了一声,声音中灌注着灵力,好像锥子一样直透入云芸的耳中。关心则乱,云芸身在局中,倒是不如舞恋看得透彻。
继佬留在此处,不仅仅战不到云华,还合在那众神金光下,涅天成尘埃彻底被留在弥天境中,再不得脱;
趁着这个时候离开,云华不跟上来则会陨落于众神金光下,跟上来就会重新落入他们几人的手中,到时未必没有继续此前吞噬的机会。
孰利孰弊,显而易见。
“啊啊啊啊~~”
醍醐灌顶一般,舞恋一喝,云芸多少清醒了一些,带着无尽的失落之感,再不敢迟疑,掉头向着豁然大洞中投去。
舞恋长出了一口气,云芸若是陷在了这里,她即便是活着出去,怕也是难以跟云海瑶交代。
此时,那个众神殿与大云州合力破开的大洞,已经渐成弥合之势,要是再不离去,在那抹众神金光下定无幸理。舞恋、云远、云芸,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向着大洞中坠去。云芸毕竟耽搁了些许时间,三人之中,她落在最后。
紧跟在舞恋与云远之后,临入大洞通道之时,她松了一口气之余,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究竟是为了确认云华有没有跟来,还是为了亲眼看她湮灭在金光中,除却云芸自身外,怕是谁也无法知晓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正在这个时候,云芸回望的一眼并不曾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一幕,反而被红光映满,最后被惊恐之色充斥眼中、心里。“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前一声,是云芸下意识地惊呼;后一声,则是舞恋慌乱的怒吼声。
就在这个他们堪堪要逃出生天的关头,红光一闪,遍寻不得的云华顶着鸟粜,闯入了他们的眼帘。若有得选择,无论是云芸还是舞恋,宁愿她永远不再出现。
云华在这今生死关头,并无半点紧跟着他们一起逃出生天的意思,反而脸上带着冷然的笑意,仿佛有玄冰将身心冰封一般,两臂、双翼齐齐张开,向前环抱而去。
这个温暖的动作,亲密的举动,在云芸的眼中却有着无限的恐怖,如避鬼神一般意图闪躲。
她的功法阜竟未成,云华虽然元气大伤,一身修为十不存一,却也怎么也是元婴真人,舍弃一切的一抱岂有不中之理。“砰砰砰~”云华仙子的后背上,数个血洞爆出,鲜血迸射出去,恍若喷泉一这是云芸激烈的抵抗,以及云华不闪不避的结果,血肉之躯在这强力一击破碎了四五成之多。
好像这肉身不是自己的一般,云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开的双臂与羽翼合拢,将惊慌失措的云芸彻底抱在了怀中。
“我亲爱的妹妹啊,这是姐姐第一次匏你。”“也是最后一次!”
云华说此话时,神色柔和,语气温婉,仿佛真是自家姐妹,在闺中犀卜话,听在云芸耳中却显得森然似鬼声。
片刻此前,类似的话也曾从她自己的口中道出,云芸自然能明白,这里面究竟是带着怎么样的残酷与冷厉。
“你不要一一一一一一”
心神被夺,云芸出口之声战栗,自修炼天人冰心蝶舞大法之后形成的冰冷,好像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她这副神态,配合其样貌,就仿佛惊恐过度的小女孩儿,在寻求怜惘与庇护一般,让人见了心中便是一软。
云华的神色却无半点的异常,眉宇间苗温和与怜爱不改,只是淡淡地,以若有哀伤在其中声音徐徐说道:“妹妹莫怕!”“这是我们姐妹的宿命,你就留下来吧,会有姐姐陪你。”
说话间,云华仙子双臂与羽翼坚硬如钢铁,环抱如锁,将云芸紧紧地扣住,任由其百般挣扎,不曾松动分毫。“你……你疯了,真的疯了。”“放开我,放开我~”
云芸娇美的面容彻底扭曲,脸上煞白一片,也不知是心中恐惧,还是被环抱得太过紧,以至于血气不通。
倏忽之间,两个紧密相连似连体婴的姊妹,全身上下浮动赵了一抹金色的光辉,显得耀眼无比、凄美无比。生死之间,最后的美丽。”不要啊~”舞恋骇然失色,大呼出声。
然而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号称云中第一神将的她,亦不敢回过头去搭救,因为那全无意义,不过是在众神金光下,多出一个牺牲品而已。
在舞恋的惊呼声,云芸的挣扎怒骂声中,云华微微笑着,略抬起头迎接着豁然抹下的金光,眼中一片空明,似是将此时的生死全然忘却,而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少时被母亲妗L落的不解、痛苦;苦苦修炼只为了母亲多看自己一眼的执拗、无奈;得知真相后的心如死灰,掩盖脆乡乡心灵的冷傲;以及一一一一一一
以及那成为张凡傀儡,好像将所有东西一齐放下,任何的难事都有那个坚强的背影去承担的轻松。
可怜云华仙子有云中公主之称,有元婴真人修为,一生之中最美丽也最值得回忆的时候,竟是生为他人傀儡际-0着实可悲、可叹!“牺牲一人,成全一人,是对是错,没有人能知道,但是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别人而牺牲。”“所以……我的宝贝妹妹,我们一起死吧!”
云华的脸上,若有光辉浮动,自语道:“这,就是我们姐妹的宿命啊!”“不~”
在云芸尖利的叫声中,云华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动不动,任由那抹过天地的金光,将她们一齐笼罩。
霎时间,两个身负雪白的羽翼,紧紧地拥抱在一齐的美丽女子,在众神金光之中,永远地定格。“别了~~~”似是错觉,又如真有人在殁灭的金光中呢喃着、告别着。“不一一一一一一”
舞恋一个“不”从口中进出,却只来得及送别那两个被金光染成了纯金的美丽身影,相拥相抱,一起化作了齑粉尘埃。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便是这对妲妹的宿命。
“噗~”
气急之下,舞恋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竟是……这么一个结局!”
“云渊主,你真的错了。”她想到了成,想到败,却不曾想到,这对姐妹竟是如此归宿。嗯来,远在中州的云海瑶,也是万万没有料到。
人心,是天地间最难把握的东西,云海瑶自问可以任意安排女儿的人生,做出自以为最妥当的取舍与安排,却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任由她摆布。
至少,她的那个女儿不会!
“罢-7!”
舞恋摇了摇头,在金光抹过的瞬间身子一沉,彻底地掉入了豁然大洞,深不见底的通道当中。
随着舞恋与云远的离去,整今天地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也只有那充斥天地的金光,扬扬洒洒不分彼此的尘埃,摇摇欲坠似受重创的鸟巢,见证了这姐妹同归于沉寂的一幕。
稍顷,金光散尽,云气弥漫,空气中一声爆鸣,也不知是繁华经尽的哀叹,抑或是对这对姐妹结局的惋惜……(!1
第一一八二章 神木芦棚,小惩大诫
“隆隆~~“长虹破空,洞穿万里烟云,弥天境的边界从天边浮现了出来。虹光闪过,空气中一阵波动,现出了张凡的身形。
在他身体的周围,棉花似的云气浮动着,仿佛一件云做的天衣,若即若离。
张凡的脚下,还有大地延伸出去,然而在不到一丈远近的地方,大地豁然断绝,惟有一片虚空,云气缭绕。
灌注灵力于双眼中,目力洞穿云气,可见得天高无穷,测深无限,好像整个弥天境是漂浮在云气中的浮萍一般。
“呼~”张凡长出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才放松了下来。
以他的实力,只要离开了弥天境,即便天人三尊祖亲自追杀,他也有把握可以逃离、暂时隐忍,直到灵寂期过,元神凭依完成,再寻上门去,杀个干净。念动间,张凡的拳头不甓间紧握。”哗~”红光一闪,鸟巢变幻成-巴掌大小,从袖口滑落了他的手中。
此时的鸟巢看上去暗淡了不少,不仅仅是张凡濯输入其中的灵力耗尽的缘故,倒更像是被伤到了根本。见得如此,张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隐含不舍之意。
鸟巢跟随他数百年,从炼气期起就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若说对它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云华手中时,鸟巢先是压榨出了所有的力量,助她挣脱束阵,继而又受了众神金光一击,已经伤到了最本源的部分。
即便是张凡亲自出手祭炼,没有个数十年功夫,怕是也不可能回复到原本的状态。
看着外表上不过稍稍暗淡,但内里实已残破,张凡苦笑一声,衣袖一展就想将其纳入其中,好生蕴养,等到寻得机会再好好修复。动作刚刚做到一半,他的神色忽然一动,若有所思了起来。
“难道一一一一一一”
张凡的带点玩味之色,将鸟巢在手中掂量着,神识探入其中,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这么多年来,乌粜早就如他身体的一部分般,熟悉无比,稍稍探查,立刻感知到了觉得异常的所在。
正是由于伤及了根本,动摇了根基,此时的鸟巢呈现出了一种相当诡异的状态,外在不显,但却瞒不过神识的探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凡下意识地抹过腰间的先天八卦金钱,感受着它若有若无的震动,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一时不得正解。
半晌后,他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将鸟染收起,转而望向身前仿佛万丈深测般的虚空深邃。
鸟巢上的异状,似有玄奥,若有机缘在其中,但这并不是一时可解的,张凡也就没有在其中纠结。“别了,弥天境!”
张凡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他成就化神的地方,随后头也不回地一步踏出,落足虚空。待得他日,故地重游,定然已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轰~”
若投石而入水,空气中阵阵爆鸣,张凡并没有张开身后的天人羽翼,就这么毫无缓冲地笔直从弥天境的边缘泾下。“呼呼呼呼~~”
天地源源不绝呼吸一般的风吼声充斥在他的耳中,利刃似的劲风在他的体表刮过,气流绕体恍若一道气柱接天连地。“撕拉~”
先是羽毛,继而羽翼,再是体形,张凡化身的天人一步步分解,当从空中落下近万丈距离的时候,再不复天人模样。
玄衣罩体,衣袂带风,宽袍大袖,神色肃然,此时的张凡仿佛自太古天庭上步下的仙人,从天而降下。天人伪装的解体,非是张凡本意,也不是劲风凌厉,而是丹宝血引化形的崩溃。
这件丹宝在这数十年间承受了天地间无穷无尽的威能,张凡从云池中破出的过程中,更有内外强力的震动,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若不是张凡强行压制,怕是早耗尽了威能,成了天地间的一点尘埃了。
这毕竟是一件丹宝,而不是张凡最擅长的器道,故而他也只能延缓这一过程,却终究无法逆转,只是让这一切来得慢上一些罢了。
一声叹息,洞穿了呼啸的劲风,远远透出。
此时,一株擎天巨木跃入了他的眼帘。
一一中州神木!
张凡眼中顿时一亮。
当年他便感知到了这株中州神木与九曜栖日之间存在特殊的感应,与他身具的太阳金焰也是如此。
现在元神大成,虽图灵寂之故,实力不能完全发挥,然论及感知却与真正的化神道君无异。
这么一来,他更清晰地感到,随着他的下落,与中州神木的接近,一股发自内心、灵魂的亲近、共鸣之感,从这株擎天巨木上发出。数≮息后,虹光一闪,张凡脚踏实地,里许之外,便是一木擎天,中州神木。“嘶~”张凡深吸了一口气,缓毁吐出,数十年的光阴,便在这一呼一吸间消散无形。
数十年前,他也正是在此处,借着天人按引候选尊者的空子,这才能进入弥天境,寻那化身的一线机缘。
“现在……就是另外一个机缘了。”张凡的眼睛缓缓亮起,探手入怀:“上一个机缘让我成就化神,这个机缘,却可让我纵横天地!”
当怀中的手掌再次伸出的时候,一个残破的人偶出现在了掌中一一裂神偶!
即便是在张兄的掌握中,裂神偶仍是剧烈地颤动着,好像急于归家的游子,不愿意有片刻的耽搁。“叔通!”
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自语道:“恭喜你了,战皇叔通!”“我说过,你能赢的。”
在他成就化神的这么多年来,叔通定然是已经将两个元神合二为一,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化神道君。
情况很明显了,最终得胜的定然是战皇叔通,至少他的因素要占了主要意识的绝大部分。
若是最终占据主动的是中州之鼠,那个在枯井中自我封锁的某L通,那么他合二为一后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会是逃之天天,有多远就跑多远,遑论主动召唤了。
叔通其人,关系到张凡的化神凭依,若是裂神偶没动静,说不得他只好凭借着裂神偶与叔通之间的神秘联系,千万里追杀与去,用尽手段也要让他屈服。现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张凡将手一握,把裂神偶紧紧地攥在手中,随后纳入袖里,叔通所在的地方,他已经知晓了。微笑着,他抬起头来,眺望中州神木之下。
那里,数道或熟悉或陌生,却一概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以张凡元神境界修为,堪堪能将其捕捉。恰在此时,数个小黑点,由小而大,逆着张凡的视线而来。倏忽之间,黑点近前,却是两个故人。“舞恋,见过前辈。“云远,见过前辈。两人皆与张凡有关交集,但他们此时的神志表情,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两人从弥天境中离开,比起张凡来也不过是早了片刻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甚至连换上一身衣着都没有,还是那一副在弥天境时的打扮,有着大战之后的狼狈不堪。
躬身行礼之后,舞恋目光闪躲,似是心中有愧,不敢正视张凡;云远则是不然,他虽然面露羞愧之色,却是坦坦荡荡,还有几分仰慕与崇敬之色。
“有话要说吗?”
张凡冲着云远略略为点头,淡然说道。
他说话之时,并没有特意望向舞恋,但是舞恋心中却没有半点侥幸之心。
张凡是何等人物,他这样的大神通者完全可以从战场上的痕迹逼原出当时的真相来,别说他们走得匆忙,压根就没有机会抹去痕迹,就是做了,怕是也没信心能瞒过张凡的眼睛。“舞恋有过,任凭前辈处置,绝无怨言。”舞恋无一句辩解之词,只是深深地将头低下,一身灵力尽敛,全无反抗之心。她的实力固然是远不如张凡,但这般作态,也未尝没有其他的意思在其中。
张凡瞳孔收缩了一下,诸般念头闪过,瞬间将其中的内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与其说是舞恋的态度,倒不如说是中州云渊的态度,云海瑶的态度。
云华仙子与张凡关系密切,这点毋庸多说,他们虽然不知其中内情,却也明白要是不消去张凡的怒气,对后面的大事大有影响。舞恋代表的是云海瑶的态度,张凡对她的处置,则是代表了他对此事的态度。至于云远,怕是他父亲东云神主特意遣耒的。
云远在当时的表现虽于事无补,但怎么也算是站在云华这一方,张凡这一边的,人情要卖在明处之意。,“!”
张凡轻哼了一声,抬头望向中州神木之下,那些强大气息的源头处,一处芦棚若隐若现。“舞恋你的作为本座心中有数,也不用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说着又是一声冷哼,似旱地惊雷一般,远远传出,伴着冷哼声,还有四字传出:
“小惩大诫!”“砰~”舞恋若被铁锤迎面击中,整个人倒飞而起,重重地砸落地上。
一直到姑』落地为止,其丹田处一个火红色的掌印才渐渐淡去……或称,沁入其体内,再不可见。“啊~”舞恋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整个过程中,张凡的目光须臾不离那远处芦棚。
那昙-,几个人影漫步而出。
第一一八三章 巅峰聚会,要事相商
张道友。别多年,可愿一唔故人。,中州神木下芦棚,一个柔美的女声远远传来。
“云海瑶?!”
张凡一笑,缓缓收回手掌,淡淡地道:,“云渊主别来无恙乎?。
声音出口的时候并不大,却似坚韧无比,哪怕数里之遥,烈烈之风,亦不能使其稍弱,将其散去。
话音刚出口,无论是站在他面前的云远还是跌坐于地的舞恋。皆觉得劲风凭空浮现,继而眼前一花小虹光闪过,便失去了张凡的踪影。
“好快!”
以元神之力驾驻化虹之术,其速实已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不说舞恋他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便是云海瑶等站在云中人族数峰的强者,也暗暗咋舌不已。
“久违了,云渊主!”
张凡微微一笑,随意拱了拱手,紧接着便将目光在芦棚下众人身上扫过。
此时他已从化虹之术中脱出,立身在中州神木之下,芦棚下的数人与他不过是相距了数十丈而已。
先前从芦棚下漫步而出的,也只有区区七八人。
其中五人,以云海瑶为首,正是云中五大渊主。
他们是云中人族的代表,也是云中人族气运之所钟,各自掌握了五大云渊,一个个论及真正实力都站在元婴期的顶峰级别,非寻常元婴真人可比。
除却云海瑶外,其余四人中青衣老者正是他多年前远远见过一面的东云渊主,他的打扮要比昔其在东云州上高高在上时朴素了不少。
另外一名黄衣中年人,一名锦袍老者。一名面白无须,形貌稚嫩的男子,则分别是其余的三大云渊之主。
在张凡看来的同时,他们也一一领首为礼,对张凡这个新晋的化神道君,哪怕是身处灵寂期,也无人愿意怠慢。
也是他处在灵寂期,不然这些人不一定敢这般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面前。
张凡的目光并未在他们的身上久留,在这里会见到这些人,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剩下的三人。
说是三人,其实只是两个。其中一个捻须而笑的,眉宇间带点猥琐之气,偏偏浑身战意升腾,好像随时可能拔剑而起的,自是全新的叔通。
另外一人,则是一个身着百衲衣一般的奇怪衣服老者。
这个老者须发皆白,眉毛、胡子、头发,都长长地垂落下来,在胸前纠结在一起,给人以一种杂乱不堪,不修边幅之感。
他身上的衣服亦有玄机在其中,乍看起来就好像凡间女子为孩子求得百家布,织成的百衲衣一般,东一块西一块很是凌乱。
可是张凡仔细一看,又觉得其谬不然。
这件百衲衣上的每一块补丁小都有或一笔或数笔,或涂鸦或清晰图案的花样在其上,尤其是结合在一起看,更依稀给人以一种星空之感。
恰似在睛朗的夏日夜晚。仰望苍穹,看那点点繁星,似是全无联系,又仿佛彼此吸引排斥,形成了一个个蕴藉着百般神话传说的星象。
“这人很不简单!”
张凡心中一紧,暗暗凛然。
哪怕是这个百衲老者一种坐在一副粗木轮椅之上,由着身后一个垂磐童子推动着才能前进,一副时日无多的模样,也不曾减去他心中半点戒心。
百衲老者周身气息晦涩而凝滞,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凡间天年已至的老朽一般,一双永远平静如深不可测湖水的眸子间,更无半点迫人的神光,但还是让人一见难忘,就好像是有巨大的磁石在吸附目光似的。
“这位是?”
张凡挑了挑眉毛,问道。
“是海瑶失礼了
站在一旁,隐然如众星捧月般的五大云渊之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最终还是由云海瑶站了出来。微笑地对张凡说道:“张道友这位乃是我云中高人,神算子前辈
“神算子?”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倏忽而逝,便是云海瑶这等高人强者,亦不曾注意到。
他在这一刹那心中想到什各。更是只有他一人知晓。
“哈哈
他还不及说话,忽有长笑声传来。
“张小友,这位神算子可不简单啊,他的神算之数小算天机,可知过去将来,吉凶祸福,小友若是有暇。不妨讨教一二,定有稗益。
插口之人,正是与神算子并肩而立的叔通。
说话之时,叔通不忘背对着众人,对张凡眨了眨眼睛。
“多谢叔通前辈介绍小算之数张某闻名久矣,今日得见神算子道友,自当讨教
张凡的着叔通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至于他“多谢。什么,叔通自然是心领神会了。
叔通在这个时候插口,自不是真要让张凡讨教什么,而是生怕张凡不知道这个神算子的底细,从而被这个连他堂堂化神道君都看不出底细的人捕捉到什么。
对这一点,张凡是领情的,虽然他压根就不需要叔通来提醒。
早在他以大衍天数窥得天机小得知他的“机缘”与云华等人有关时。
形势发展到了后来,张凡更是敢说十有八九,在云中人族的背后,也站着一个精通天机演算之辈。
若是不然,云华等人怎么会出现得如此巧法,又怎么会发动得恰到好处?
更进一步来说,要不是有着足够的把握,对未来的脉络有清晰的掌控,他们又怎么肯做这几乎是送死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张凡对此就有了心理准备。
故而,云海瑶一开口叫出此人的名号“神算子”时,张凡就明白他是何等人物了。
“若是有机会,倒真要领教一下,此人传承自太古的卜算天机之术,与我的大衍天数相比,又有什么异同?孰强孰弱?”
张凡心中动着念头,脸上神色却无半点变化,好像春风拂面。波澜不惊一般。
这般表现,也让始终注意着他神色的云海瑶等人很是失望了一把。
“原来这位便是东华真人张道友,老夫有礼了
神算子神色鲜活了一下,在轮椅上欠了欠身,一边拱手为礼,一边歉然地笑着,仿佛为他不能起身行礼而很是歉然一般。
“不,应当是东华道君了才是
“道君在天人环伺下成就化神,将天人三大道君玩弄于鼓掌之间,老夫想来也是仰慕至极,恨不能一见。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神算子笑得很是爽朗,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便是云海瑶等人也很是诧异,几乎表现到了脸上。他们与神算子的接触也算是不少了,由其是这些年来此人自己找上门来,更是片刻不曾离开过他们的视线。
可是无论是云海瑶还是其余的四大云渊之主,却都从来没有在此人的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笑容。
在他们的印象中,神算子始终是一副智珠在握,什么都瞒不过他眼睛的模样,正是因为了然,所以淡然,别说笑容,便是情绪也难得一见。
“神算道友客气了,张某愧不敢当,不过侥幸罢了。”
张凡略略谦虚了两句,便在云海瑶等人的引领下,与众人一起迈入了芦棚之中。
芦棚之内的陈设极其的简单,不过是七个蒋团,几盏香茗罢了。外加轮椅上的神算子,已是此时云中界最巅峰的聚会了。
待得送上香茗的弟子行礼退去。云远也搀扶着舞恋,进到了芦棚之中。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尤其是舞恋,特别地引人注目。
她本就是云海瑶等人抛出去的一个试探。
虽然笃定了张凡为了化神凭依之事,又有叔通在其中转圈,不太可能跟他们翻脸。毕竟,云华在张凡的心中。不可能有太重的地个。
但是为了万全故,哪怕是舞恋这般的元婴强者,还是他们抛了出来。
现在的张凡,在云中人族的心目中,地位之高简直无法想象。
一身修为惊天动地也就罢了,更是手掌命碑,能影响到他们生死的人物,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其实到了五大渊主这个级别的强者,多少都有点抵御命碑的手段,但是代价之大简直无法想象,或许只有神算子这般早在千八百年前就被天人盯上却始终无事的人,才能淡然视之。
此时舞恋的情况落入了云海瑶等人的眼中,顿时让他们长出了一口气。
不是最好的情况,却也不坏。
退一万步讲,张凡既然没有当场击杀了舞恋,那么也不太可能非要与云海瑶等人决裂不可,还有得商量,合作之事也不是没有希望。
片刻之后,云海瑶等人脸上的放松之色被凝重所代替。
他们都是何等人物,眼光之犀利冠绝云中界,不过几眼望去。顿时将舞恋此时的情况掌握得八九不离十。
“好狠的心,好强的手段。”
五大云渊之主此时的心思一般无二。
舞恋一身修为,已与元婴二字无关,数百年苦修,可说与付诸流水无异。
张凡的一掌轻描淡写,却是以元神之力,将太阳金焰化作柔丝,把舞恋的元婴紧锁。
这些金焰丝绦织成网状。只有结丹级别的灵力勉强可以通行。一旦超过金丹限制,动用了元婴之力就会瞬间引动金焰,将其元婴、肉身、神魂,尽数化作灰烬。
这般手段,比起直接将舞恋打落境界。更加的恐怖。
跌落的境界可以重修,以舞恋的实力加上云海瑶等人的帮助。未尝不可能,但是张凡所下的限制,却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除非他亲自出手,换做旁人,便是化神道君只怕也没有那个本事。
“今日之后,舞恋怕是只能在结丹期中称雄了。”
云海瑶暗自叹息一声,收回了目光,心中却已经对舞恋下了断语。
“咳咳
她轻咳了几声,将舞恋之事略过不提,凝望向张凡正色道:“东华道君,我等在此恭候道君,却是有事关你我存续的大事,要与道君商量。”
ECH处于关闭状态。
第一一八四章 匣子,藏宝
“事关你我存续的大事?”
张凡微微一笑。淡然道:“云渊主不妨试言之。”
他的态度云淡风轻,半点激动之色都没有,虽然是顺着云海瑶的步调,却让她凭空生出一种憋闷之感,就好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不得发泄一般。
她并没有立刻往下说,而是摆了摆手,召唤了两个弟子前来,将面如死灰的舞恋扶出,同时被引领着离开的还有云远。
片刻后,神木下芦棚中,便只有云中巅峰强者,还有张凡与叔通两个外人在,再无其他人等。
这个时候,云海瑶才缓了过来,苦笑着道:“东华道君你莫要轻忽了,神算子前辈卜算天机,发现了天人的一个奥秘。”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向着神算子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接着道:“在卜算中。神算子前辈看到一个巨大的天人羽翼舒展,横掠整个云中界。”
“这个巨大天人过处,云中界寸寸崩溃,生灵涂炭,几无活物留存。”
“最终整个云中界崩溃,巨大天人降临人间界……”
云海瑶的目光紧紧地盯视着张凡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我、大家,死无葬身之地!”
芦棚之中,气氛陡然凝滞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堕入深海之中,受无量海水的挤压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惟有骤然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哦~”
好半晌,在这沉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中,张凡轻应了一声,不为人注意地与叔通交换了一下颜色,长笑出声:
“哈哈哈~~”
“那又关张某何事?”
笑声之中,除却张凡、叔通,与始终安坐于轮椅上的神算子之外,所有人皆是瞬间色变。
“云中界崩溃,你们的生死,又关张某何事?”
张凡笑声一敛,以压迫性的目光盯视着众人,沉声说道。
“我……”
云海瑶顿了顿,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只是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云中崩溃。巨大天人肆虐,那对云海瑶等根基于云中之人,自是大悲剧,大灾难,可对张凡来说,拍拍屁股走也可矣!
这就是双方之间的差距。
云海瑶等人摆出这般阵仗,又以突袭的办法道出此言,为的不过是趁着张凡与天人剧战一场,犹自沉浸在生死一线情境下时,激起他的同仇敌忾之心罢了。
现在张凡既然不为所动,这些虚的也就无用,只能来些实在的了。
云海瑶与其他的四大渊主交换着眼色,最终将目光凝到了神算子的身上。
这个时候,张凡与叔通亦在无声地交流着。
云海瑶等人,包括神算子在内,只看到卜算中的些许痕迹,并不明白其中的真相,他与叔通两人却是不同。
显而易见,神算子在卜算中看到的巨大天人,自是太古雷霆巨人,也就是当年他们两人所见的天人始祖。
真正说起来。天人始祖的提前降临,还与他们两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凡之所以如此笃定,这般不在意地说出置身事外之言,而不担心云海瑶等人戳破,也是因为他心中明白,以叔通的性子,不可能将他此来的目的与化神凭依之事对云海瑶等人坦诚相告。
叔通以当年中州之鼠的本事,能安然活到今日,并且平安地臻至化神境界,没有这份心机城府,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看云海瑶他们的反应,张凡便知道所料不差。
向着叔通略带感激地点了点头,张凡随即沉寂下来,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时不时轻抿一口,状极悠闲,等着对方开出价码来。
“东华道君,老夫有一事,要告知道君。”
神算子悠悠然地拍了拍粗木轮椅的扶手,身后的垂髫童儿知机地将轮椅推前,将神算子曝lou到了众人的最中间所在。
随着他的话,他的这番举动,芦棚中所有人的目光,尽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无形之中掌握了主动。
“这人果然不凡。”
张凡暗暗凛然,如神算子这般影响他人于无形的手段,无形中自见境界与手段。自非易与之辈。
“神算道友请明言,张某洗耳恭听。”
张凡的神色也凝重了一点,正色说道。
“道君可知云中界的由来?”
神算子颔首为礼,淡淡地开口道。
“云中界的由来?”
张凡挑了挑眉毛,反问了一句。
“嗯?这是何意?”
心中念动,还未出口,神算子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从头到尾,他也没有打算张凡一个外来人会知晓这些。
“云中界,压根就不是一界,甚至不是天地生成的。”
神算子此言一出,遑论张凡,便是五大云渊之主,也是悚然而惊。
“不是天地生成的?”
“难道还能是人为的不成?”
创造一界天地,这般恐怖甚至远远超过了张凡的独有世界,已是开天辟地的神通,从古至今,能有这般恐怖能为的,怕是一张手掌就能数得过来了。
“老夫所说的自然不是现在的云中界了,这是云中核心无数年发展的结果,当年云中初创时,远没有这般大法。”
神算子看出了众人的惊愕与不敢置信,轻笑着说道。
张凡的神色略略缓和。心中的惊讶却不曾少却半分。
虽然不是一下子创造这般庞大的一界,却能创造出一个可以独立发展的世界核心,这般实力仍然让人思之悠然神往。
“这云中界的本质,其实不过是一个‘匣子’罢了。”
神算子今天想来是打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缓了一缓,道出了更骇然听闻的一句话。
“匣子?这怎么可能?”
不知是什么人,惊呼出声。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除却不知通过何种途径掌握了云中隐秘的神算子外,其余人等,也只能反问了。
“不错,就是一个匣子。一个藏宝的匣子。”
神算子捻须而笑,那一蓬混杂了眉毛、胡须、头发的乱麻,在他的捋动中颤抖着,显出了其激动的心情。
“有叔通前辈相助,有东华道君出手,我等完全有可能启开‘匣子’,看看以这般惊天动地手段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宝物?”
说着,神算子一掌拍在粗木轮椅的扶手上,仿佛要飞身而起一般。
“到得那时,无论是巨大天人的威胁,还是其他的什么,便都不是问题了。”
云海瑶等人虽然知晓了其中的部分,却还是第一次从神算子口中得知其确切的打算。
此前他只透lou了些许,云海瑶等人也只是为了生存,忌惮神算子描述到云中崩溃毁灭景象而已,现在却有不可遏制的贪欲被激起。
“匣子……藏宝……”
“扶桑树……金乌……”
“砰砰砰~”
张凡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忍不住望向了叔通一眼。
恰在这个时候,叔通长身而起,道:“各大渊主,当年你们的前辈,也曾与叔某开启过天门,入得过汤谷,可惜当时天人势大,我等又力弱,半途而废,着实可惜。”
“今时今日,天人式微,我等强大,正是再启天门,重蹈汤谷,一窥扶桑之时。”
“真想知道,除却那天地第一火灵根的扶桑树外,到底还有怎样的宝物,蕴藏其中啊?!”
说到后来,连叔通自己都悠然神往。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岁月。
“果然!”
张凡的眼眸中,亦是闪过了一抹火热之色。
“果然是扶桑树!”
“便是没有其他的宝物,单单扶桑树,就已足够。”
霎时间,张凡略有恍惚,似可看见未来的一幕。
以紫府州为根基,为世界,植上扶桑树,种下云池,为一整体,作为化神凭依。
其余不论,单单这一最为合适他的,也是最为恐怖的化神凭依,就足以让他纵横化神境界,傲视长生中人,真正实现永恒与自在的最高理想。
“我们的先人开启过天门?”
沉浸在震撼中的五大云渊之主惊呼出声,便是他们,也从来不曾听闻过此事。
“那是当然,不然你们以为四大云州上的废墟何来?中州神木又是作何功用?”
叔通嘿嘿笑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恍然大悟的不仅仅是渊主们,便是张凡也了然了过来。
昔日在东云州上,他便曾见过东云州核心处那片断壁残垣,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上古文明的产物,亦或是什么大战的废墟,只是不明为何不加清理而已。
现在看来,却是与天门开启有关。
“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了。”
五大渊主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个神色看起来都有些许的怪异。
“你们明白了吧!”
神算子话锋一转,却是对五大渊主说道:“你们既然继承了云渊,应该都有一套传承下来的法诀吧?”
“现在知道它是做什么用途的了吧!”
神算子语带笑意,五大渊主同时神色一凛。
张凡的嘴角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是怎么知道的?”
五大渊主互视了一眼,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显然这一点是他们绝不外传的秘密,否则绝不于惊讶至此。
“不错!”
交换了眼色之后,由云海瑶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第一一八五章 天演龟甲,天门钥匙
“不错!”
云海瑶这一开口。就相当于承认了神算子所言为真了。
神算子微微一笑,毫无意外之色,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只要你们启动秘法,再加上一些助力,定可开启天门,现出秘宝来。”
神算子相当笃定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瞥向张凡,若有所指。
张凡不过略一沉吟,也就明白了过来,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云海瑶踟蹰了一下,还是问道:“神算子前辈,东华道君,叔通前辈,我们开启天门,那些天人……”
她说话之时,其余的四大云渊之主脸色也有点难看,显然也是忌惮。
他们五大云渊之主。在云中人族之中地位崇高,实力顶尖,却有一个天大的弱点,无法克服。
他们就好像五条牧羊犬,世代传承,为天人们牧养云中人族,可说是敬畏已深,积威已久,无论做什么,都下意识地对天人戒惧不已。
这一点反应在云海瑶身上,便是她做出绝大牺牲,断绝母女天性,可说一把毁去两个女儿的,也是一个天人功法。
可见无论心中如何想,如何的作为,在他们的心中,天人至高无上,居高临下的地位,几乎不可动摇。
故而云海瑶此言一出,其余的四大渊主皆是感同身受,面沉如水。
“天人?”
“呵呵~~”
神算子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了一物,摊放在了膝盖上。
对天人如何,张凡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一众天人,便是那压在云中人族头上无数年的三大尊祖。他也不是很在乎。
张凡对能战胜他们,镇压他们,乃至于灭杀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
只要凭依大成,以他足以纵横灵仙界,视绝大多数化神道君如蝼蚁的恐怖威能,三个在化神境界心中不过中人实力的天人尊祖,不过反掌可灭。
即便是现在,只要不是被逼到绝地,张凡都有相当大的把握,可以借助大成的化虹之术远遁万里。
试问,在这般情况下,他又如何有可能像云海瑶他们那般惊恐骇然。
从头到尾,张凡不过是以看戏般的态度,望着眼前的一幕,直到神算子拿出的那个东西跃入眼帘为止!
“这是……”
张凡的瞳孔骤缩,迸出寒光来。
五大云渊之主更是一下子将目光汇聚了过去,比起张凡来,他们显然对神算子更加的了解,自然也更明白他拿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神算秘宝——天演龟甲!”
摊放在神算子膝盖上的,正是一块巴掌大的古朴龟甲。
乍看起来。并无太大的玄妙,不过是龟甲上的纹路特别的细密,巴掌大的龟甲上密密麻麻,遍布连无数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独立甲片。
这些甲片其上都有着一个个玄奥的图案生成,绝无重复的。这些图案又不似斧凿而成,倒更像是自然鬼斧神工,天成生就的玄妙。
无论是多少听闻过此宝的五大云渊之主,还是第一次得见的张凡,第一时间都发现了此宝的不凡。
目光只要一凝到龟甲上,无论是注视于哪一个甲片上,那细密得超出肉眼所能见得极限的图案,都会在眼中飞快地放大,直到占去了整个视野为止。
随着目光在天演龟甲上移动,图案不住地变化着,仿佛天地初开,无穷尽的衍化着外天道、自然之道……
在那一刹那,整个芦棚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被磁石吸引了一般,无法从龟甲上拔出。
“老夫一身神算之术,便是从这龟甲上得来。”
神算子的声音,就仿佛一盆冷水,一下子将众人浇醒了过来。
遑论五大云渊之主,甚至连张凡都为之动容。
这天演龟甲的玄妙,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竟然连他的元神都会为其吸引,沉浸入那无限的天机演化当中。
虽然这有不是生死搏杀,张凡不曾全力挣拖有关,但要真是到了那个地步,这块天演龟甲表现出来的威能。显然也不可能是其极限。
“天演龟甲吗?”
张凡暗自沉吟,心中警觉。
“这块龟甲显然不是卜算天机那么简单,十成十还是一件强大的至宝,在神算子这般强者手中,威能决计不可小觑。”
至于神算子所言的,才这块天演龟甲上得到传承之事,无论是张凡还是五大云渊之主,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谁不知晓,这种演算天机的传承,决计没有那么简单,肯定还有种种说不出的玄妙在其中。
要是区区一块龟甲,真的能造就拖出天人掌控的神算子的话,那么天人三大尊祖,也无颜称道君了。
“诸位请看!”
在众人的目光从天演龟甲中摆拖出来,凝聚到他身上的时间,神算子悠悠然开口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龟甲上虚虚地一点。
“哗啦~”
如激流从高处冲击而下的声音,神算子一身百衲衣豁然大亮,耀眼的光辉,无数的符文,在他的体表流转着。覆盖住他全身、身后的童子、座下的粗木轮椅,最终顺着手指灌注入龟甲当中。
最为诡异的是,即便是如此,包括张凡在内,所有人都不曾感受到他的身上有什么强大的气息爆发出来,始终都如一个奄奄一息寻常老者,看不出半点强者模样。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能将注意力集中在神算子身上了,天演龟甲上随着神算子一指而发生的变化,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轰~”
无数光点,蓦然浮现。在天演龟甲上游走着,汇聚着,形成了一副神秘诡异的图案。
这幅图案,落入寻常人眼中,自然看不出什么来,可在五大云渊之主等人的眼中,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这是……”
“云中界!”
云海瑶拖口而出,旋即望着天演龟甲上的变化,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他们,张凡也恍然了过来。
天演龟甲上的光点,汇聚出来的图案便是整个云中界的地貌,这对云海瑶这等人物来说,自然一眼便能看出。
得到她的提醒之后,张凡再看时,着眼点立刻不同了。
在龟甲上的这幅云中地形上,有着一道道不规则的轨迹在不停地变化着。这些轨迹的变化并非全然是混沌的,而是向着一个方向,一个所在集中。
那里,却是张凡所熟悉的。
——弥天境!
“神算道友,你的意思是……”张凡收回了目光,讶然道:“这代表的是天地元气的汇聚?”
说着,犹自不敢置信地散发开神识,仔细地感受了一番,少顷,当他收回神识时,神色间不由得带出了几分异样。
张凡此言一出,其余人等也明白了过来,齐齐望向神算子。
“不错,张道友果然颖悟非常,老夫佩服。”
神算子微笑点头,认可了张凡的猜测,接着道:“这一变化,已是持续了数年,又以张道友你拖出弥天境后,达到了最高峰,一直保持了下来。”
“神算前辈。这么说天人们在做什么大动作?”
云海瑶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拖口而出。
“当是如此。”
神算子抚掌而笑,道:“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天人三大尊祖决计拖不开身来,能在云中造成这般大影响的,动作肯定小不了,代价亦大,天人尊祖怎么敢轻易离开?”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五大云渊之主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至于其他的天人嘛?”
神算子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
五大云渊之主如同胸中一块大石卸下,放声大笑:“其余天人若来,不过送死尔,无须在意。”
他们戒惧得不敢动弹的,是三大天人尊祖绝对强势的力量,是命碑无形的束缚,而不是其余的天人。
那些天人实力最强者,也不过与他们在伯仲之间,在有云渊为助力的情况下,他们何曾将他们放在眼中过。
此前无数年,不敢忤逆他们,投鼠忌器罢了,倒不是怕了他们。
“既然如此,我等我异议。”
云海瑶代表云渊之主,开口应承了下来。
天人三大尊祖既然短时间内不是威胁,他们在意的命碑又是在张凡的手上,一时虽然无法开口,但也不是致命的威胁,眼前的困难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那么……”
神算子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叔通,顿了一顿,又凝在了张凡身上,缓缓出声:“张道友,不知是否可取出钥匙,与我等同开天门,一窥这太古奇迹,瞻仰一下先人手段。”
“钥匙?”
张凡一笑,探手入袖。
神算子口中的钥匙,他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什么,无非是昔日叔通交予他手上的那片扶桑树叶罢了。
“自无问题!”
伸手出来,一抹璀璨的金光绽放,芭蕉大小的扶桑树叶,静静地摊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于此同时,张凡心中了然,明白这一幕早就在经历过了一次的叔通预料当中。
当年,叔通将此宝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就有了成算,这便是张凡此时的筹码之一,也是叔通还给他的一个人情。
就在众人将目光凝聚于这片扶桑树叶的时候,张凡微微一笑,将手掌攥紧,霎时间,光华尽敛,芦棚中蓦然暗了下来。
“张道友,你这是……”
第一一八六章 开天门!(上)
第一一八六章开天门!(上)
“张道友,你这是……”
云海瑶脱口而出。旋即看着张凡似笑非笑的神色明白了过来,讪讪然一笑,收回了下意识伸出的手。
此时的芦棚之中,早已是热浪滚滚,似有一大熔炉,日夜不停地熔炼了数十昼夜一般。
导致这一切的,不过是那惊鸿一瞥的扶桑树叶。
此时在张凡的手掌灵力包裹之下,扶桑树叶气息尽敛,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若是没有这骤然上升的温度,仿佛那璀璨的金光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这样的温度,对芦棚中至少也是元婴真人的众人来说,自是没有任何影响,云海瑶深吸了一口气,沉静了下来,道:
“张道友,有话我们摊开来说吧。”
张凡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继而又瞥向了神算子,只见他接过身后童儿递上的一盏香茗,细细地品着,好像此前的那番话说完之后。后面的事情再与他无关一般。
“咦,有意思。”
张凡摇了摇头,暗自一笑。
看此前的表现,他还以为这云中人族一脉,是以神算子为首的,五大云渊之主为其马首是瞻,现在看来,倒还另有玄机在其中。
旋即,张凡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笑着,道:“云渊主请直言,张某听着呢。”
“好!”
云海瑶豁然立起,道:“张道友你提要求,要如何才能揭过云华之事,同时开启天门,以及在我们与天人爆发战斗时,站在我们这一方。”
说话之时,这位在云中人族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心中竟有难言的苦涩之感。
乍听起来,貌似她提了许多要求,其实其中很多项,压根就不当作为筹码。
那云华仙子,是她的亲身女儿。云华之死,甚至搭上了另外一个云海瑶寄托了无限希望的女儿。
现在,竟然要答应对方的条件,才能让他揭过自家女儿身死之事,这中间的郁闷不足为外人道也。
至于天人。本就与张凡不共戴天,她可以想见,若是有选择的话,天人们宁愿放过他们这些“叛逆”,也要先杀张凡以后快。
奈何,张凡手中握有云中秘宝的钥匙,更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又有叔通这个今非昔比的化神道君站在他这一边,一项一项的让他占足了主动。
云海瑶,不得不开口求人。
她要是知道了张凡对扶桑树到底有多在意,怕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张凡微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沉吟了一下。
谁也不知道,他这一沉吟,非是犹豫,不是难决,而是心中骤然一痛,好像有只纤白的小手,在他的心脏上攥了一下似的。
“罢了!”
“云华,你虽然是张某的傀儡,但毕竟是尽心为我办事。不曾有半点懈怠。”
“你事关我的化神机缘,张某不得不坐视你身陨,这点是张某对你不住。”
“不过你放心,张某答应你,很快会送你母亲下去与你团聚,报仇也好,安心也罢,张凡自会做到。”
……
心中诸般念头闪过,张凡再抬起头来,望向云海瑶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再无半点杀意。
“好!”
张凡干脆地说道:“只要云渊主能答应张某一事,无论是你说的种种,还是命碑,张某都绝不留难,尽力而为。”
“太好了。”云海瑶喜上眉梢,盈盈一躬身道:“道友请说,海瑶在此承诺,只要我云中人族能做到的,绝不推脱,且欠道友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有所需,云中人族感觉感觉甘为驱策。”
命碑是题中应有之意,也是一个无形的威胁,张凡并不想让它成为一根刺,扎在双方的心中,至少在他真正获得扶桑树之前不想。
现在将命碑一事摊开来说,五大云渊之主果然长出了一口气,眼中的警惕与敌意降低了不少。便是神算子,也诧异地望了张凡一眼。
命碑一物太过敏感,云海瑶等人不好摊开来说,就怕一时说僵了,双方不好下台,现在这般自是最好不过了。
“扶桑树,张某要的就是扶桑树!”
张凡略略一俯前身,同时将手掌摊开,璀璨的金光再次充斥整个芦棚。
“扶桑树?”
“这个……”
云海瑶一顿,面露难色,其余诸人,亦是一般。
扶桑树的恐怖,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自然心知肚明。
一根枝叶,半点精华,便足以成就一件至宝,这就是天地火属第一灵根的恐怖。
扶桑树,需知这可是鸿蒙初辟后诞生在天地间的顶级灵根之一,若非他们是身处云中界中,便是灵界那些从上古时就生存下来的老怪物们也无缘染指。
若说他们不垂涎,完全是笑话。
现在张凡一张口,就是要扶桑树,秘宝中可能最大的一份。若说他们没有气氛、犹豫,真是连鬼都不信了。
然而衡量一下双方手中的筹码,五大云渊之主互视了一眼,最终由云海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若是我等得到其他的秘宝呢?”
“张某绝不垂涎。”
张凡连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说道。
同时,他也舒了一口气,云海瑶会这般说来,多少表明了他们的意思了,被他取走扶桑树,并非绝对不可接受的事情。
在他看来。除却扶桑树外,其余种种,无非浮云。
“若是有必要,张某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五大云渊之主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就这么说定。”
……
芦棚中,张凡与叔通对面而坐,面前一盏香茗,早已冷却。
这个时候,协议既定,五大云渊之主已开始布置天门开启的种种准备,这些也只有他们这些传承了云渊之人,方才能够做到。
神算子更是施施然地在童儿地推动下,在附近热闹的坊市中游走,时不时地假作算命先生,给那些凡夫俗子们卜上一卦,似是对沉浸于红尘之中,才感惬意一般。
所有人都离开了,惟有张凡与叔通,默契地犹自在芦棚之中不曾离去。
他们没有离开,中州云渊门下的修仙者,自然也就不敢靠近,芦棚方圆数里之内,一片沉寂静谧,惟有风过之时,沙沙作响。
“叔通前辈,你不觉得有点问题吗?”
张凡一只手掌抚在眉心处,略皱着眉头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
叔通优哉游哉地将冷茶端起,有滋有味抿着。
“神算子。”
张凡手指轻轻地在身前地面上敲击着,同时凝视着叔通的眼睛,继续道:“五大云渊之主!”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奇怪,既像是合作,又互相隐瞒。”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个神算子,张某看他不透。”
现在这般情况,两人显然是处于合作的关系,张凡也不介意与其商量一二。
“不只是小友你。老夫也看不透他。”
叔通略微郑重了一点,放下茶盏说道:“老夫刚刚重新融合元神,此人就找上门来,晓以利害,同时约见五大云渊之主,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神算之道,真的如此厉害?”
张凡暗暗摇头,心道:“神算之道?若有机会,倒要试上一试,看它是否是大衍天数的对手。”
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真要论起来,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演算天机之道的较量,远比神通秘法的争锋更加的凶险,命运长河中的一点波澜,都是生死天涯的距离,不到必要的时候,张凡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张小友啊~”
良久,叔通忽然叹息出声:“神算子等人固然要小心在意,然天门一行,也非轻易啊。”
“哦,愿闻其详!”
叔通神色一黯,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才接着道:“当年天门一役,十不存一,天人损失犹重,老夫还是走了鸿运,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却也受了影响,落入后来小友你见到的境地。”
听到这里,张凡的神色沉凝了起来,他明白了叔通的意思。
回头一想,才发现他确是舍本逐末了。
神算子再是隐藏甚深,五大云渊之主如何的目的不明,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正最大的凶险所在,其实正是天门之后的秘宝自身。
张凡恍然惊觉,元神大成并逃出弥天境后,他不知不觉中还是轻忽大意了。
“多谢叔通前辈,张某明白了。”
叔通闻言一笑,淡淡地举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一个声音在回荡:“我欠你的,都会还给你,是你给了我新生,我便还你一个巅峰!”
叔通所感谢的,并不是张凡让解救了他的元神,而是张凡的当头棒喝,让他有勇气,成为一个全新的叔通。
——战皇叔通,而不是中州之鼠的叔通!
叔通的想法,张凡并不知晓,他也不需要知晓,只是随意地起身,漫步走出芦棚,仰望天际。
弥天境依然孤独地悬浮在空中,极目向着四方远眺。
天地四极,烟霞雾霭,若有天光升腾。
“开始了!”
张凡的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叔通从芦棚中走出,与他并肩而立,眺望四极。
第一一八七章 开天门(下)
“开始了。”
叔通的声音入耳.张凡微微点头.却没有半点回望的意思。
他所说的开始,自是指的此时天上异象与天门相关-本章节由.手打更新-
在张凡灌注了元神之力,恍若可跨越时空.直至无极的双目中.
东南西北四方天空.各有种种异象浮现。
无数细微的光点.凭空浮现、汇聚东南西北,形成了一个个粗犷的轮廓,随着光点越聚越多.渐渐清晰了起来。
“门?”
张凡略一动容.旋即又摇了摇头.此时四方之景.确是非寻常言语能形容。
东南西北四方的空中,各有一座虚幻飘渺的景来凝成,乍看起来皆是由粗糙古扑的巨石雄砌而成、无斧凿痕迹.似是一道粗犷的门户,仔细一看.又有所不同。
在这四个粗犷的门户之中,渐渐波光粼粼,仿佛在明月之下,盛放一盆清水,倒映出清辉月华一般。
这光辉越聚越浓.渐渐映照四才天际,向着中州方向演染着、流动着。
“轰“恰在四极天野异象吸引了整个云中界生灵关注之时,轰然一声巨响.四道巨大的光柱破空而来,瞬间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轰击在中州神木上走”.
一声惊呼,长虹共流光在芦棚外闪过.声音犹自回荡.芦棚内外已是空无一人。
数里之外,光辉闪现.张凡与叔通两人现出身形来,互视了一眼、
脸上皆是骇然之色。
几乎在同一时间,“砰”的一声,烟尘弥漫,中州神木之下无数草木碎石,连带着他们本来所在的芦糊,尽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成了粉碎,好像瞬间被压扁得尽成了-粉一般。
先前正是感知到了这股恐怖的力量,张凡他们两人才忙不迭地闪避。
以他们两人的化神境界修为,在那一刹那都感应到了死亡的恐怖。由此就足见这股威能的可怕了。
好在仿佛有着无形的屏障束缚着.这股骤降的威能并没有能扩散开来,而是以中州神木为中心.笼罩方圆里许范围罢了。
四道从东南西北四大云州上空处射来的光辉渐渐消散,四极天空的异象也仿佛耗尽了气力一般,泡沫般消散。
举目再看.中州神木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柱一般的树身通体光辉大作.恍若琉璃珠玉雕琢点缀而成的宝物.更有一阵阵的波动,随着无风自动的中州神木,不住地散发出来。
“生机?、
张凡惊魂甫定.感受到这股波动.立时认出了其根脚。
他精修枯木逢春妖法.又有先天乙木造化诀傍身.对生机尤其的敏感.波动及身便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好一股正大光明至阳生机。”
这些波动散发出来的生机,并非寻常草木之灵乙木生机,若是阳气十足.诸邪退避的恢弘正大。
这般力量,如此生机.惟有大日伟立.方才能够。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后.张凡忽如晴天霹霉当空劈落一般,整个人猛地一下怔住了.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怎地早没有想到?”
所谓灵光一闪、便是如此。
在其他人.哪怕是同为化神道君的叔通眼中.这一养也不过是骇然罢了,可落在张凡这个精修大日真解,对大日法门有深入了解并且精通乙木生机大道的人眼中,就无异于醒醐灌顶.大道机缘了。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
“乙木生机、终究是接引、转换大日威能而来.我张凡生负大日真力.凝练太阳金临.又有金乌法相在手.又何必舍近求远.有本源之道不取.去取那二转法门?”
此时张凡的脑海中.如有万千奔雷纵横,大日真解与先天乙木造化诀两门惊天法门不断地破碎,重组、衍化…渐至融合。
良久良久,就在叔通猛然惊觉身旁张凡似有不对的时候.他身子豁然一颤,双眼中金光大作,隐然有通天巨木,金焰熊熊之象隐现。
“小友你……,叔通话刚出口.张凡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道:“劳叔通前辈费心了.张某无事,不过是略有所悟罢了。,他说得轻巧,叔通却是拱手恭贺道:“那要恭喜小友了。、
一边说着,叔通一边啧啧有声,很是欣羡的样子。
到了他这个境界,当然明白化神境界的道君能有些许感悟会有多难.也清楚这点感悟衍化下去.形诸于外又会有怎样的威能.自是羡慕不已。
张凡笑而不语.也只有他一人知晓,这一次的感悟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远不是叔通想象中的神通法术那么简单。
他天生的本火灵根,分别修炼了火属的大日真解与木属的先天乙木造化诀,合两门顶级功法于一炉,这才夯实了化神根基。
这次在云中界.虽有大机缘、但若是没有这前因,张凡也没这么容易化神成功。
不过此前他化神心切.根基一径扎实.便寻那化神机缘,一举成功.对这两门顶级的功法齐修之后的变化,并未深入研究。
若是一直这般下去.在日后化神境界中、张凡固然也称得上一时之雄.但要想如他想要的般纵横无敌.却不能能够。
两门功法、毕竟是两门功法,尤其是这样两门齐修的顶级功法.又是木火生克之相.若是不能熔于一炉.日后终究是一大破绽,难免为敌所趁.想要更进一步冲击那不可测之境,也是难上加难。
这沃观得火之生机,大日威能.张凡心有所感.明白了此前所误,亦可说得上是一大机缘。
无论是先天乙木造化诀,还是枯木逢春妖法.说到底是基于生机变化的大道法诀。
然这天地生机,生灵依托,却并不仅仅是乙木灵气一种。
天下草木.多有寿达千年万载之辈.哪怕是一探寻常古松,亦能寿数绵延,远胜过元婴真人,这便是生机之力作用可是草木生机.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以草木之身,转化大日之力而有。
换句话说.大日生机,太阳威能.才是天下生机之根本。
张凡以太阳金焰称雄.又有金乌法相助力.完全可以大日本源生机.驱动枯木逢春与先天乙木造化诀,却是不必拘泥于乙木生机。
张凡此前作为.自以为已将这两门法诀修到极处.却不知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自设了那囚牢现在心中一点通明.顿时豁然开朗。
他体内的木火灵根,火之灵根所修的.本就是大日一脉功法:木灵根所修的先天乙木造化诀,已可以此领悟为基础.与大日真解融合在一起。
从此,圆融无碍,再不复两门油法同修的弊病,反可弥补不足.增益所无.从而更上一层楼。
诸般念头闪过,张凡几乎是强行按下了立刻觅地苦修,彻底融合两门顶级功法的念头,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感应到六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其神识范围之内。
在张凡的神识范围内,不需回首.一切也纤毫毕现这六人,正是五大云渊之主.以及那个坐在轮椅上.满是神秘气息的神算子。
先奸张凡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倒是不曾注意到他们的出现,现在清醒过来,神识一扫,顿时心中有数了。
除却云海瑶外的四大云渊之主,此时尽是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显然耗损甚剧。
在他们的周围.遍布碎石.豁然大洞.更有烟尘石屑如天女散花般扬扬洒洒而下.一看就是从各自隐私的静室之中破土而出的。
看他们的模样,张凡哪里不明白,他们四个显然是通过了什么秘法.引动了早已布置在各自老巢的举措,才有了此前四极奇光腾空,要开启天门的异象。
张凡若有所思地望了叔通一眼.心中明白.在他自云中归来前的那段时间,叔通等人倒也没有虚度。
略一点头,张凡便不再琢磨,转而将目光投向云海瑶的方向。
这个时候,云海瑶正神色紧张地盘坐于地.双目紧闭.留海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颊上.仿佛不是安坐.而是在做着什么剧烈运动一般。
在她的身旁,那神算子安坐轮椅上、时不时地目光在云海瑶与中州神木之间轮转,似是守护着她一般。
“喝!
暮然间、云海瑶秀目圆瞪.纤白的双手恍若刹那花开.无数手印结出.在睁眼的瞬间豁然推出。
轰……
一道云光.跨越数里之遥.轰击在了中州神木上。
在那一刹那,云海瑶头土云渊隐现.晃动不止.似是汲取太甚。
导致不稳。
不问可知,无许是四大云渊之主、还是云海瑶的这一手段.皆是借取了云渊之力,方才能够施展。
这一秘法施展出来.云渊反噬.五大云渊之主付出的代价绝对小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无人关心这点了,尽数把目光投向了中州神木方向。
随着云海瑶一锤定音的手段、中州神木的变化已是走到了尽头。
“哗啦啦“无风自动的中州神木.发出了狂风席卷密林般的响动,本是光秃秃的树干树枝上.一片片叶子抽出芽儿.舒展了开来轰……一声轰鸣.中州神木枝叶尽展.更有熊熊烈焰,成璀璨金色,通体燃烧。
这些金焰不住地燃烧着、汇聚着.最终凝于中州神木之巅,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门户模样。
霎时间,悠远、苍凉,一股仿佛传承自太古的气息,从这个金焰凝成的辉煌门户中传来。
“天门!、
所有人都明白.这光辉夺目,缓缓打开的门户,正是传说中的天门!-体验更多阅读惊喜请关注.cn-
第一一八八章 纯阳元神(上)
“天门!”
“天门!!”
“天门!!!”
……
这是不知何时,脸色苍白地走到张凡身旁的五大云渊之主喃喃自语;
这是云州上下,或为归隐四方,或是潜藏九渊的元婴高手惊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空间仿佛都为天门中蕴涵的强大力量所破碎,发出连绵不绝的不堪重负之声。
到了这个时候,中州神木上那照彻云中界的惊世光辉暗淡,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耗尽。
的确是耗尽了。
在张凡的感知中,此前的中州神木虽然是一派寂灭模样,却有无穷的威能隐含其中,每每一感知,即便是他已臻至化神境界,仍然有心惊肉跳之感。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随着天门的凝成,已是随风而散。此时的中州神木,论及光辉生机,远胜过此前无数,可在张凡这个级别的强者眼中,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它积蓄了无数年的威能已经彻底地释放了出去。
缓缓收拢神识,张凡心中暗道:“没有个千年光阴,中州神木绝对无法再释放出如此威能,凝聚天门!”
“换句话说,此次入云中秘藏,若是不能成功攫取扶桑树为化神凭依,这一等,至少需要千年!”
“我等不起!”
张凡修道至今,亦不足千年,让他如何能再等上千年?更何况……
“我臻至化神境界,成就长生密境,大衍天数亦攀至前所未有的巅峰,心随念转,法由心生,总能感到不可测的危机降临。”
“不止是针对我,不只是对九州人间,亦不是灵仙之境……”
“这种恐怖无与伦比,若是不能在此之前获得纵横寰宇的大威能,则一切休矣,什么长生自在,什么一身修持,都不过是笑谈!”
张凡的眼神渐渐转为磐石般坚定,恰在此时,一声惊呼入耳。
“啊!”
这惊呼声非是出自一人之口,而是数人齐呼。
不用说,在这个时候会这般的,只可能是在张凡身旁的五大云渊之主等人。
“这天门……”
云海瑶本来煞白的脸色浮上一抹艳红,不是完全回复,而是惊怒交加。与她一般的,还有其余四大渊主。
“咦!”张凡略一皱眉,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金色的,犹如朝阳般的光辉遍洒整个云中界,亦将张凡屹立的身躯染成了通体金黄之色,犹如黄金铸就。
四野八荒,无论是偏僻还是繁荣,只要地属云中,尽数在金光的笼罩之下,无强弱之分,无多寡之别。
正是这光辉,让张凡恍然了过来。
此时此刻,在中州神木之上,一座天门光辉万丈,散发着不可测的威能,有天音缭绕,有天女起舞,更多的则是无尽的光与热,恍若要将整个天地生生地吸入门户之中一般。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天门缓缓洞开,那其中仿佛有着无穷无尽凝成了实体的金光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正是洒落在众人身上,云中各处的金光之源头。
让五大云渊之主失态的,也正是这金光。
许是因为他们五人以秘法凝成了这道天门,故而对这金光的感应反而比张凡还要敏锐几分,先出一步察觉出了其中的玄妙。
“有意思!”
张凡稍稍沉吟,旋即轻笑出声,与身旁脸色煞白,阴晴不定的五大云渊之主截然不同。
沐浴在金光之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召唤,一个奇异的念头,好像虚空中一步踏出,就会自然地踏入天门之中一般,神妙至极。
“这金光竟然如此玄妙,无论身处何处,只要在金光笼罩的范围内,皆可一步踏入天门。”
“怪不得他们几个如丧考妣了。”
张凡眼角余光瞥向五大云渊之主,脸上lou出哂然笑意。
明了了金光的玄妙之后,就不难知道云海瑶等人为何如此失态了。
他们花费不菲的代价,又与张凡等人联合,无非是觊觎云中秘藏,却不曾想到这天门一开,竟是这般情况。
对张凡与叔通这般强者来说,倒也没什么,再多的云中界隐秘强者加入,对他们也全无影响,可对五大云渊之主来说,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就好像好不容易出了大力气,才得到了分享一块大饼的权力,忽然发现一大群半点力气不出的人,也获得了同样的资格,一口气顺得过来才怪。
“张道友!”
神算子难得地在脸上lou出了激动之色,伸手一引,道:“请~!”
一个“请”字,如有万钧,同时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便是五大云渊之主,也强按捺下心中的不忿望向了张凡。
张凡点了点头,神色不变,衣袖挥出,整个天地随之暗了下来,好像漫天的金光尽数被黑洞吞噬,唯有一点璀璨,逆势而出。
“扶桑树叶!”
“天门之钥!”
从张凡袖中飞出的,正是那芭蕉叶大小的扶桑树叶。
随着无形的风气,激荡的云,在一片黑暗当中这个天门之钥飞舞着,点点金光,燃成烈焰,本来万法不侵,太阳金焰亦不能燃烧其半点脉络的扶桑树叶,忽然如凡间的符箓一般,豁地燃烧了起来。
“这是……”
扶桑树叶的燃烧飞快,张凡方自眉头一挑,它已是燃烧到尽头,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轰~”
无声的轰鸣,刹那间震荡在所有人的神魂当中,张凡等人无论修为高低,皆是一个踉跄,倒退了数步。
这一下,就仿佛是黄钟大吕直接在云中界所有的修仙者脑海中敲响,元婴之下的修仙者一身灵力尽数震荡,再不能控制,修为不足的甚至有被直接震晕过去的。
“起作用了。”
稳住了身形,张凡不及惊骇,眼中顿时大亮。
以他的灵觉,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扶桑树叶的燃尽,一层始终笼罩在天门内的屏障,轰然破碎。
霎时间,所有天门金光笼罩下的修仙者,皆感到眼前瞬间大亮。
这一亮,非是自然之光明,而是神魂的光亮,在这一刹那,天门与云中界再无阻隔,恍若一轮红日破碎一切阴霾,豁然万丈光芒。
“走!”
不知何人暴喝一声,五大云渊之主齐齐一步迈出,脚步尚未落地,整个人消失在虚空当中,再现时已是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天门之外,一闪而没。
“他们动作倒快。”
张凡摇头一笑,心知他们是心中着急,生怕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也怪不得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十道身影在天门之外闪现、消失,竟是无数在各处灵山云荒潜修的元婴真人。
无一人,修为在元婴之下!
如云远等修为不足元婴境界的修士,哪怕处在金丹巅峰,战力不输弱小的元婴,此时在无形的天地之力一身灵力无法掌控,硬生生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看来想要进入天门,获得云中秘藏,最少也要是元婴修为。”
“只是没想到云中界的元婴真人有如此之多。”
张凡微微一笑,不过稍稍正色,却也不曾太过放在心上。
若是他尚未臻至元神大成境界,或许还会凝重一二,现在虽然尚处灵寂期中,但也不需太将元婴级别的对手太过放在眼中。
最后望了一眼犹如沉睡了一般的弥天境,眼看着不少元婴真人级别天人,甚至还有三大化神的天人一族全无反应,张凡心中明白,怕是真如神算子所说的,他们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分身乏术了。
既然如此……
“叔通前辈,神算子道友,我们也走吧!”
张凡收回了目光,淡然开口说道。
无人谦让,他话音刚落,便与叔通两人各自一步迈出,与此同时,神算子一拍轮椅扶手,在身后小童的推动下,整个人冲入了天门之中。
“咦?!”
当眼前尽数为金光充斥,整个人没入天门之中的刹那,张凡惊疑出声。
就在他的眼前,神算子与身后推轮椅的小童儿,一起消失在了天门中。
“神算子,果然了得!”
在天门乍现,恍若天地法则一般禁锢所有元婴之下修士的威能下,神算子竟然还能将推轮椅的小童儿一齐带入天门,这般手段着实莫测玄妙,不容小觑。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张凡便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恍若乾坤倒转,四极挪移,换了天地。
“砰~”
镇压住激荡的元神,张凡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却觉得空气中一声闷响,目光所及一片朦胧,恍若在沙漠之中,凝视着海市蜃楼亦真亦幻。
还不及细辨,张凡的神色蓦然大变。
“这是……”
几乎在他现身这个陌生所在的同时,强大无比的压迫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挤压成肉饼一般。
张凡一振身躯,就想爆发出剑气斩破所有,却在一念之间,强行收敛了起来。
不是没有把握,而是发现没有意义。
倏忽之间,张凡就分辨出了这股压迫到底是什么了,不是什么外在的力量,不是实体的存在,跟与肉身无涉,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元神之上。
这般无视一切,直接压迫元神的力量,已经不是剑气可以斩破!
“轰~”
霎时间,在压迫之力达到极限之后,张凡只觉得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元神好像被点燃了一般。
“咔嚓~咔嚓~”
这是大地龟裂,这是空气爆鸣,这是空间的不堪重负……
在这一瞬间,张凡周身气息外泄,恍若要将立身之处重归于虚无一般,可就是在这般爆发之下,他始终一动不动,不曾有半点动作。
不是束手待毙,而是他心里明白,元神并没有燃烧,真正燃起的是——
一点纯阳!
“纯阳元神!”
张凡的心中,若有无数人在惊呼着,声音轰然回荡,久久不息。
第一一八九章 纯阳元神(下)
张凡的心中,若千百人齐声惊呼,轰然回响,久久不息。
在这一刹那,他甚至分不出心神探查周遭的变化,而是毫不迟疑地将全部的心力沉浸入了元神中一点纯阳内。
所谓的纯阳元神,张凡是闻名久矣,也是期待久矣。
元神之物,超过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故而能不受天地所限。得长生大自在。
然元神也不是万能的,自有其局限存在。
元神卓竟是无形无质之物,初成之元神,往往一阵轻风,就能将其吹散。
这才有了元神凭依之说!
元神凭依,不仅仅是为了借此施展出惊天动地的化神威能,更多的则是对元神本身的保护。
恰似此前陨落于张凡手中的数名化神道君一般,元神曝露于外,被他一记混沌戮神印就轻易灭杀,可要是凭依尚在,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了。
这元神的至强与至弱,亦有其例外在。
典籍中记载,当臻至化神境界巅峰,可通过元神离体,上至九天,下入十地,得天地雷火,万般罡气锻炼,而在元神核心处,凝练出一点纯阳来。
这一过程,短则百八十年。长则无穷尽矣,其间自有无数凶险,脱离了保护的元神随时可能在天地雷火罡气中湮灭,可说是险之又险,难之又难。
无数已经臻至长生境界的强者,甘冒此大险,为的不过是增加元神的存活能力,能在任何情况下保住永生道果。
现在,在这个张凡全无意料的情况下。他的元神中竟是形成了一点纯阳,一点其他化神道君千辛万苦,犹自不能得的纯阳之火。
张凡早在法相宗典籍中见过类似的描述,也不无期待,却不曾想到得来如此的轻易。
元神的变化还不算完,就这么片刻愣神的功夫,一点纯阳如同火苗落入干柴中一般,倏忽之间,化作熊熊烈火。
若说此前,只是元神中一点纯阳,尚需天长日久的蕴养,现在则已是真正的纯阳元神了。
蓦然间,一声乌啼,在张凡的元神中响彻,也将他从狂喜中惊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张凡鼻出手来,放在眼前,满脸惊诧与狂喜,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那其余人等呢?”
张凡蓦然醒觉,举目四望,想看看其他人等,是否也得到了同样的好处。
“呼呼呼。
举目四望的同时,心神彻底从纯阳元神中拔出,耳中尽为烈烈风声,眼前有漫天黄沙遮天蔽日,似一层层纱帐帷幕,宰割天地。
无边广大,无限无垠,赫然是一片戈壁大沙漠。
在这片大沙漠中,有实质的红光在天地间充斥,目光所及一切都被扭曲,却是空气在高温不堪重负地扭转着,近在咫尺视之则远,远在天边又望之如在眼前,比若空间都被高温折叠。
“砰砰砰
蓦然间,数声闷响炸出,在一片扭曲的天地中,炸出一片片清明。
“死了?!”
张凡眉头一挑,暗暗骇然。
这数声闷响的源头,血霎飘散,旋即蒸腾,正是数个强者爆开,瞬间湮灭于天地间。
能进入此地的,最低也是元婴真人修为,这些在外可说是一方霸主的强者们,竟是堪堪跨入天门之中,怕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呢。就已经殒身当场。
“纯阳之气
在爆开的血雾中,一点纯阳之气在元婴溃散后的紊乱气流中淡去、湮灭,却不曾逃过张凡的眼睛。
“他们竟是在接受一点纯阳的过程中承受不住,从而爆体而亡的。
张凡一阵无语,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以他的见识,就足以推导出整个过程了。
毫无疑问,这天门之内的秘境,在初入之时,就会有一个极大的好处,便是在元神或元婴中之中,种下一点纯阳。
这个好处虽然一时不显,却可在修仙者臻至元神簸峰时,省去数百年苦功。
若是如张凡这般,将整个元神转化为纯阳元神,更是可在初入元神之境时,就有化神巅峰极境强者的元神强度。
这就只是省去几百年时光的问题了,在与那些化神数峰强者争斗之时,张凡至少不会因为元神品质的问题而落于下风。
看到那几个承受不住纯阳之气的元婴真人下场,张凡心中一动,寻找起叔通等人的下落来。
以元神之力驾驻神识,虽不如当初惊艳的神念之力,但也不是普通的空间可以阻拦的,不过须臾之间,张凡便寻得了他们的下落。
“咦?”
“怪哉!”张凡身子一动,化虹而去的同时,心中暗暗疑惑不已。
在他东侧数百丈开外的地方。五大云渊之主,叔通与神算子。一个小不少地站在那里,正在打量周
“为何他们几人会聚在一起,独独我另置一处?”
“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心中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张凡便现身到了叔通等人的面前。”
看到他现身,众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面露欣慰之色。
“张道君安然无恙便好。”
无论是五大云渊之主还是神算子,心中或许都有其他的念头。可在这个甫一入得密境,正需要张凡出力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愿意他出什么意外。
“诸位可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凡微微一笑,一边望着众人,一边开口问道。
话音未落,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异色,似乎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一般。
确是不同寻常!
此时在他面前的有八人,分别是五大云渊之主、叔通、神算子。以及那个推着轮椅的小童儿。
这八人中,五大云渊之主头上雾气氤氲,脸上有异样的嫣红之色,似是消耗颇大的模样,神色间亦乍惊还喜之色;
叔通、神算子与那童儿。则是神色不动,普通寻常,好似完全不曾受到那纯阳之力的影响一般。
此时离五大云渊之主的元婴之中生出一点纯阳不过片刻功夫,以张凡更胜过他们一筹的修为境界。还可通过气息判断出这一点来。
然而在叔通与神算子他们的身上,张凡却无法感觉出半点异样,好像先前那让他大吃了一惊的一幕不曾发生在他的身上一般。
“小友可是因为那一点纯阳而惊诧?”
叔通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着问道。
“垂是,叔通前辈可有教我?”
张凡神色一振,连忙问道。
这可不是小事,纯阳元神来得如此容易。让他心中始终有点怀疑,现在看叔通有解说的意思,他自然不会错过。
“小友有所不知。”叔通若有所指地望了神算子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老夫昔日便进入过这天门秘境。受过纯阳之力,今日再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异状了。”
“原来如此!”
张凡微微领首,同时眼角余光瞥过了神算子一眼。
叔通的意思,他心中有数了。
无非是说他叔通前次来过,不受纯阳之力影响也就罢了,可是那神算子为何也是如此,是不是他也前来过一次呢?
既然曾经前来,为何言语间少有提及?
张凡心中暗暗警慢,同时一个不知是喜还是惊的念头浮上心头:“为何包括叔通在内,所有人都只是在元神或克婴中形成一点纯阳,而我却直接形成了纯阳元神呢?”
“本来还以为是元神与元婴之别导致的,只有元神大成者才可以在这天门秘境中得到最大的好处,现在看来却是不然。”
在同为化神道君的叔通身上。张凡便明白发生在他体内的元神彻底转化为纯阳。怕是另有玄妙在其中了。
还不待他想明白,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诸位,老夫神算子!”
神算子的声音不高不低,既不像是在耳边,又不若于天外,更像是三两知己好友,围炉夜话般的恰到好处。
可他的声音,在这空间亦为扭曲的炽热之地,却能远远传出。无论置身何处,只要是在这方天门秘境之中,听来皆是清晰入耳。“老夫神算子”五个字一出,本来尚有几分喧哗惊慌的一众元婴真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多少道神识凝聚到了神算子的身上。
他恍若不觉,只是淡淡地接着说道:“老夫昔日也曾经到过这汤谷扶桑之地,更是亲身经历了其中的无边凶险”
“诸位还是警惧扛心为要。”
说到这里,神算子顿了顿,语速缓慢而稳定,一派智珠在握。一切皆在指掌之间的模样。
言至于此,神算子便闭口不言,好像他专门开口说话,只是为了警示大众一番般。
在数十云中元婴真人当空向着神算子抱拳为礼,随后各自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分别向着秘境深处飞去的时候,张凡若有深意地望向了神算子,并无着急起步的意思。
在他看来,神算子那句话,与其说是警示众人,倒不如说是向他们几人坦白曾经进入过天门秘境的事实。
他这般坦然道来,别人倒也不好诘问过深。
“罢了!”
“这纯阳元神终究是好事,不需多想了,若有疑问,只要入得这汤谷深处,获得扶桑树凭依,自然水落石出!”
“至于此人”
张凡缓缓从神算子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眼中寒芒一闪,心中暗道:“不来捣乱也就罢了,有什么心思我也懒得理会,若是不然”哼!”
第一一九零章 三条生路,挥汗如雨
第一一九零章
三条生路,挥汗如雨
“纯阳,一点纯阳!”
在神算子放言四野的时候,云海瑶等五大云渊之主,方才从狂喜中清醒了过来,脸上犹自挂着不敢置信之色。
连化神道君都想要凝练而难以成就的一点纯阳,对他们几个元婴真人来说,真算得上是天上掉馅饼了,即便是没有其他的收获,单单此点就属此行不虚了。
正在此时,一盆冷水忽然当头淋下。
“诸位莫要高兴得太早,纯阳虽好,也要能生离此地,方才有用。”
神算子缓缓道来,再不如此前传音四方般的威势,反倒似清泉般在众人的心中流过。
“留得性命在,这点纯阳,就能省去你们多年苦功,长生大道也非虚妄;性命要是不在了……”
说到这里,神算子凝而不发,也不需说透,众人皆是悚然而惊,回神过来还在身在险地,躬身行礼后将喜色收敛,放开神识警惕了起来。
神识这一散开,云海瑶等人脸上顿时现出一抹惊愕之色,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扭头张望,却见张凡、叔通等人,早就神色凝重,显然比起他们的后知后觉要早先一步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陡然压抑的气氛中,云海瑶忍不住开口问道:“张道友,叔通前辈,这是……”
不待她把话说完,叔通便接道:“三息之前,他们就已经消失了。”
“嗯!”
张凡亦是点了点头,示意叔通所言不虚。
那些从云中界各处借着东风进入此处秘境的元婴真人们,在神算子传音之后,一个个皆是动身前行。这一动身,就好像顷刻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在众人的神识范围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是单单一人如此,还可能是掌握着什么如张凡化虹之术般顶级飞遁之术,人人如此,那就决计不可能了。
“天门秘境,不是那么简单的。”神算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不过刚刚开始。”
张凡闻言似有意若无意地望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仔细地探查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个时候,那引燃元婴元神,化作一点纯阳的炽热气息已是消失不见,偌大的天地间,一片死寂。
这死寂指的不仅仅是安静,更有一种生气完全消散的诡异,感觉就仿佛来到了一个走到尽头的世界,一切都在虚无的边缘。
“再往后,大家就要分开,看各自的本事了,生死自有命数在……”
神算子蓦然间一拍粗木轮椅,话音传出的同时,轮椅后的小童儿发力一推,两人一椅好像裂开虚空一般,顿时在众人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却早有所料的叔通之外,其余人等皆是一挑眉毛,显然是明白了其余的那些元婴真人到底消失到了何处。
“叔通前辈,此后的一路,当真无法彼此借力吗?”
东云渊主这次等不及云海瑶开口,迫不及待地向着叔通问道。
发问的同时,他还不忘瞥向张凡一眼,想来他们本来是打着借着张凡之力获取宝物的念头,现在看来竟是要成空了。
“不错!”
叔通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明显后面一行,对他来说也非易事,一边沉吟着,他一边接着说道:“这条路,谁也没有走到过尽头,具体如何,也无人能够知晓,只知道一入其中,只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前进,无法倚靠他人之力。”
顿了顿,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片刻之后,叔通才继续道:“当年与叔某一同前来的云中大神通者与天人一族高手亦曾有过分析,想要生离此地,或是获得云中秘藏,无非是三条路。”
“有三条路之多。”
云海瑶等人先是一喜,继而见得叔通脸上的凝重之色仍然没有半点消散,便明白那三条路,怕是都不易走。
“一是强敌入侵云中界,撼动了世界本源之力,天门秘境便会将所有人逐出,以全力稳定云中。”
叔通口中的这第一条路,不用问也知道正是他当年那批进入天门秘境中的强者能生离的原因。
上一次天门开启之时,也正是血神界入侵云中之际,现在自然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条路已经不实际了。
“还有呢?”
看着叔通仿佛陷入了缅怀中一般,云海瑶忍不住追问道。
“还有?”
叔通淡淡地一笑,道:“有人能彻底破开天门秘境的力量;抑或是秘藏为人所取。”
“只要能做到这两点的任何一点,所有还没死的人都能离开。”
叔通的话一说完,众人的脸上皆是一片死灰之色。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站在这里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又岂能听不明白?
前者是要求进入此地之人中,必须有一个逆天的强者;后者则是两手空空,白忙一场。
前一点全然无法把握,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能够做到,单单凭叔通的语气,就知道难之又难。
云海瑶等人有自知之明,岂能不清楚他们唯一可能就是按部就班,经过此处的重重考验,争取比其他人早点抵达,才有万一的希望。
“多谢叔通前辈指教,我等先行一步了。”
明白了这一点后,云海瑶他们五人再无心耽搁下去,匆匆道了一句,便催动灵力破空而去。
正如此前的神算子一般,他们一经破空而去,飞行不到三五丈距离就似撕裂了虚空遁入了混沌了一般,在张凡与叔通的面前消失不见。
“他们倒是着急!”
张凡微微一笑,脸上全无五大云渊之主他们的匆忙之色。
“哈哈哈~”叔通朗声大笑:“小友你倒是不急啊,不怕宝物为人所取吗?”
看着他玩味的笑容,张凡摇了摇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再说了,宝物若是如此易得,天门秘境要是好度,怕也轮不到我等了,以前无数英雄豪杰,岂是易与之辈。”
叔通闻言不置可否,道:“对我等来说,自是如此。可对小友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愿闻其详。”
张凡遥望远方,所见一片死寂,那些云中强者皆是渺渺不可见,好像这方天地是一只吞噬一切的巨兽一般。
“你,是不同的!“叔通若有所指地说道:“或许,这天门秘藏,正是为你而留,也说不准。”
“哈哈哈,老夫去也!”
叔通的声音入耳,张凡眉头一挑,正待追问,叔通已经大笑着一步踏出,遁入虚空中不见。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张凡略一沉吟,也就罢了,事实如何只要破开迷雾,自能见得分晓,却也不需花费太多的心思。
此时,周遭一片空旷,目之所及了无声息,再无他人,除却他之外所有人皆已进入其间。
“好吧,张某倒要看看,这天门秘藏,有何了不起的地方。”
张凡洒然一笑,身子一动,化作一道长虹破开虚空不见。
……
天旋地转,热气蒸腾,耀目红光,充斥天地。
张凡一步一步地前行着,每一步长短如一,频率快慢不变,就好像在丈量着脚下大地一般。
此时的他,看上去与片刻前已是截然不同了。
身材高大,远过丈许,坚实的肌肉高高地贲起,肌肤成古铜色,身上包裹着斑斓的兽皮,身负粗糙的大弓,手持石斧,仿佛是外出狩猎的蛮荒野人一般。
他也的确是出来狩猎的,在他肩膀部位的兽皮上,一条白色深深印痕显得鲜明无比,好像是长期以绳索摩擦所成的。
在他身后数十丈外的地方,一条树皮揉成的粗绳掉落。绳子的末端拖拽着数只以绳索束缚的野兽。
这些野兽都是头颅破碎,显然是被一棒子直接砸碎了头骨,死得毫无脾气。
“有意思。”
“竟是成了一个蛮荒野人。”
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说不出的神色,看不出是苦笑还是自嘲。
想他堂堂一代天骄,长生中人,竟是变成了一个猎户……
最后瞥了一眼被他甩在地上的猎物,张凡低头沉吟了起来。
方一清醒过来,张凡就默默体察过,对此时的处境多少也能做到心中有数了。
这方天地似乎有着特殊的力量存在,所有的法宝、灵兽、分身等等,他都还能感觉到其存在,却被无形的力量压迫的,在体内深藏不可出。
换句话说,张凡此时能够动用的力量,也只有本身的灵力了。尤其是他现在处于灵寂期,除开元神比起元婴来具有的特殊威能外,真正的灵力强度,比起普通的元婴真人还有所不如。
若说还占有什么优势的话,无非是他的金乌法相还能动用,比起其余修士来多出了一个手段罢了。
“还真是热啊!”
陷入沉思中的张凡忽然叹息一声,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同时把手上的石斧随手一甩。
“砰!”
厚重的石斧砸在地上,陷出了一个豁然深坑,足见其沉重。
张凡却没有把心思放在那石斧上,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手中抹下的汗水。
自他修为大成后,多少年没体验过这种挥汗如雨的滋味了,此时竟是有种陌生无比之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身修为尚在,竟是抵不住区区酷热?”
张凡抬起头来,正见得高空上,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恣意地挥洒着光与热。
第一一九一章 灭世重演,扶桑现世
第一一九一章
灭世重演,扶桑现世
“这酷热,定有玄机!”
张凡眼光中寒芒四射,与他此时一副蛮荒野人的粗犷模样大相径庭,没有半点狂热,倒有说不出的凌厉锋芒。
“哧哧哧~”
他周身上下,赤红色的酷热空气阵阵水波般的荡漾,可见灵力激荡已至极点,此时便是岩石在身旁,也会震荡成粉碎的恐怖。
可这灵力的震荡,不过是无谓,那酷热依然不停地沁入体内,迫出了一身的汗水,由内而外,仿佛要燃烧起来般的感觉。
张凡的脚步,仍然不停,步步向前。
随着他的脚印向着远方延伸,郁郁葱葱的古木绝迹、姹紫嫣红的花儿凋零、如茵的绿草枯黄、清溪流泉干涸的……
“哗啦啦~哗啦啦~~~”
张凡的脚步,蓦然凝滞,在他的身前一条大河奔腾,滔滔不断。
这条大河,恍若贯穿了整个天地,从他现身这个世界开始,就在他的身旁奔腾着,然而到此时,这奔腾却渐渐显出了几分无力。
那激流汹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入得耳中,颇有几分有气无力,哗啦啦的声音近乎呻吟。
肉眼可见地,整条大河飞快地缩小着,从数百丈宽,到数丈狭窄,好像在短短的时间进入了枯水期,从大河变成了小小的溪流。
“扑通~”
就在张凡的眼皮底下,一条大鱼跃出水面,堪堪要落下的时候,大河飞快地褪去,它无力地落入了裸露出来的河床,现在的滩涂中。
初始之时,还在奋力地挣扎着,想要蹦回家园,然而这份努力在片刻间,就成了虚妄。
眨眼间,滩涂上最后的河水蒸发,泥泞成了干燥,继而龟裂,最后所有的泥土化作齑粉散开。
同时崩溃散落的,还有早成了鱼粉,骨肉尽销的鱼儿。
这一幕,在这方天地的所有地方,都在不停地上演着,张凡这一路行来,所见无数,早就麻木了。
“难道这是……”
在眼前的大河彻底干枯的同时,张凡忽然间心有所感,抬头望向空中。
不知在何时,那轮红彤彤的太阳愈发地压下来,在眼中百倍放大,就好像在短短时间内就下落了无数,堪堪要从空中坠落下来一般。
心中方一念动,张凡的元神中“轰”的一下,似有压不住的火山爆发了出来。
金乌展翅,三足虚立,横绝天地!
在张凡的头上,三足金乌法相恍若撕裂了空间,以真身降临天地,恣意地挥洒着无边的光热。
恍惚间,张凡似乎看到,那陪伴了他数百年的金乌法相,与那轮红日重叠,仿佛一体两面的存在。
“真的是……”
张凡一字一顿地道:“十日横空,重演天地!”
神话中,金乌起落,为日升降,有十日横空,炙烤天地,将一切生机湮灭,再回一片混沌。
带来无限光明与生机的太阳,在这一刻化身无边的恐怖,灭尽天地间的一切生灵。
这一路所见的一切,那越来越低的太阳,愈发的炽热……一切的一切,都与神话中的那一幕何等的相似。
也不知是张凡的自语声交感天地,抑或是金乌法相的出现刺激了什么,当空红日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东方天际大放光明,与大日争辉。
张凡蓦然回首,耳中顿问龙吟大泽之声,熟悉的龙吟声中少去了惟我独尊的霸气,反而有一种低眉顺眼,为主人张目的卑下。
霎时间,九道火红龙形划破东方天际,其后一轮新生的红日,在九龙战车的拖拽下,以君临天下的威势,升到了最高处。
两轮红日,并驾齐驱!
天地之间,湮灭一切生机的酷热,陡然倍增!
“哈哈哈,真的是十日横空,不想竟能真正见得这一幕。”
张凡先是一怔,继而朗声大笑,声震天地。
他心中明白,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绝对不是完全的真实,却也不可能是神通演化,更多的是记忆的重现。
也不知是那汤谷深处扶桑树的记忆,还是这方天地本身的经历,在这一刻,呈现出来,曝露于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张凡对叔通临别之言的含义,多少也有了一些猜测。
想及此,他将笑声一敛,也不顾地面上龟裂的、崩溃的大地如何的炽热似烙印,就这么直接坐下,也不盘膝,只是随意地做着望向空中。
时间,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意义。
三、四、五……
天上大日的树目,渐渐从两个,一直到九个!
九为数之极,亦为阳之极,到了九日同辉的境地,好像这方天地也到了承受的极限,无边广大不住地崩溃,似乎走到了尽头一般。
同样地,九个太阳横空的景况,也持续了很久很久,明明东方天际早就是一片光明,好像孕育着什么到极限一般,第十个太阳却久久不能出现。
在张凡略带紧张的注视下,东方天际的变化,一点一滴,都不曾逃过他的眼睛。
那通天彻地的金光,那遍洒四野八荒的火焰,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不住地流转着,凝聚着,成了一个形状。
“这……”
张凡豁然而起,脚下本就趋于崩溃的大地彻底成了齑粉,深深地陷落了下去。
他不管不顾,只是紧紧地凝视着,不肯放过分毫。
那金光与火焰凝聚出来的,赫然是一棵天地巨木的形状——扶桑树!
“这就是扶桑树!”
“金乌所栖,为日升处!”
这,也就是张凡此来的目的,他化神之后最合适的凭依之物,足以使他纵横天下的火属至高灵物扶桑树。
随着时间的流逝,扶桑树的形状渐渐清晰了起来,每一树枝、每一片叶子,都清清楚楚,好像就在眼前。
明明隔着无数的距离,却尽是虚妄;明明通体火焰燃烧,还是掩不住零星半点的轮廓。
不提那在扶桑树顶部盘旋不去的九条火龙,也不提三足立于枝梢,就待展翅高飞的金乌,单单这异状,就足以让任何见到它的人侧目。
蓦然间,一声乌啼,响彻天地,九日呼应,万丈光辉,将整个天地,渲染成了太阳星上的颜色,恍若被真正挪移到了太阳上一般。
第十轮大日,在乌啼声中挣脱一切束缚,无遮无挡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真正的,十日横空!
十日之威,百倍于此前九日之时,好像在齐聚的时候,构成了一个天地间最玄妙的阵法,偌大天地,顿成熔炉。
“呃~”
张凡闷哼一声,倒退了一步,余力不衰,又连退了两步,这才勉强站稳了脚步,脸上一抹嫣红,口角隐现血迹。
十日当空之威,何等的恐怖,即便是久修大日真法,以太阳金焰败尽高手的张凡,也有点抵挡不住了。
“恐怖,无边的恐怖!”
“要是继续下去,或许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即便是我,也会身死道消,成为这天地间的一点尘埃。”
张凡的神色,终于变成凝重与骇然,也明白了神算子、叔通等来过一次的人,为何会那般的郑重法。
环视了一眼这个已经变成了太阳星般的天地,张凡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那株扶桑树上。
这仿佛天柱一般,支撑东方天宇,无论何处望去,皆是占满了整个视野的巨木,好像在传递着什么一般,明明没有一点风气,却始终在微微晃动着。
“走到那里,就是终点!”
“走到那里,就能离开!”
“走到那里,便是结束!”
……
此刻,所有进入天门秘境的强者们,心中都有一个念头闪过,就是走到扶桑树下,进入汤谷之中,占据那里得到秘藏挣脱出去,无非如此。
张凡的眼中,如同有万千世界在演化,亿万星辰在流转,说不出的玄妙在其中。
“那就走吧!”
微微一笑,张凡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踏步而出,也不飞行,从干涸的河床处,龟裂的大地上,迈过,直向东方。
“啊!”
“砰!”
同一时间,张凡的耳中闻得异声,眼角余光忽然见得一团火球从空中坠落下来,砸入地下。
以他的修为,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在刹那之前,那里还空无一物,这个火球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恰如其此前的消失一般。
火焰固然熊熊燃烧,却瞒不过他的眼睛,那火球中分明是一个人形,而且并不陌生,正是与其一同进入此地的五大云渊之主其中一人。
在张凡来到云中界的时候,此人还算是一方霸主,顶级强者之一,可在这里,却死得冤枉透顶,怕是到了临死之前,他还憧憬着抵达终点,获得秘宝的美梦。
从头到尾,张凡连他的姓名都不曾问过,一代强者,死得全无价值。
“果然如此。”
张凡神色不动,好像这一切,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般。
御空飞行,自当承受十日天威,便是他这个臻至化神境界,专修大日神通,以金乌为法相者,都不敢如此做法,遑论他人。
“砰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压过了火焰燃烧,成了这片死寂天地唯一的响动。
“这才是真正的大幕拉开,所有人都有可能产生交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
长笑声中,脚步声渐渐远去,张凡的背影,慢慢在东方缩成了一个小点。
第一一九二章 夺造化,斗天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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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三章 夺造化,斗天机(中)
第一一九三章夺造化,斗天机(中)
“箭……箭……箭……”
东云渊主的呻吟声,犹自在炽热的空气中回荡,他的生机却已彻底湮灭。
东云渊主,身陨!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怅然之色,摇了摇头,看着此人的尸体在倏忽之间崩溃、消散,化作了尘埃消散。
元婴真人中的一代强者,在这天门秘境之中,竟是死得那般被卑微与不值。
“嗯,等等,那支箭矢!”
张凡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那支诡异的黑色箭矢,连忙伸手遥遥一招。
“咦?!”
这一招动,他又是吃了一惊,那支不起眼的黑色箭矢在他的引动下,不过是微微颤动了一下,最多时不过离地飞起不到一寸,便又掉落了下去。
小小一支箭矢,竟是如山一般沉重。
张凡神色凝重,又是一招,这次却非随意,而是用出了真正的力气。
“嗖!”
灼热的空气豁然分开,好像一匹布帛被利刃豁然割裂开一般。
张凡手掌一握,漆黑箭矢如同被捏住了七寸的灵蛇一般,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顷刻之间,他的脸色猛地一白,即便是数十日在毁天灭地的十日横空炙烤下前行,他也不曾露出过这般神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凡的眉宇间,甚至带出了一抹惊骇之色。就在箭矢入手的同时,他一身大日真力,火属神通恍若溃堤之洪水般从体内汹涌而出,全不受控制地涌入漆黑箭矢之中。
小小一枚箭矢,竟似无底深渊一般,张凡体内可将一整座山融化的恐怖威能,着落在这支箭矢上,竟是让其炽热发红都无法做到。
“厉害!”
张凡在刹那间稳定住心神,掌中一掂,漆黑箭矢悬浮而起,离掌心约略有寸许距离。在手掌与箭矢之间,纯正的灵力如同一层气垫隔绝,使得体内不住流逝的大日真力重新回到了掌控之中。
“这箭矢竟是有湮灭火属威能,大日神通之妙,怎么可能?”
望着手中始终平凡无比,看不出任何玄奇的漆黑箭矢,张凡心中如有惊涛骇浪,惊心不已。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此前那头火焰狮子妖兽会如此轻易地死去,连本源心火都彻底熄灭。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凡以灵力包裹手掌,将手中的漆黑箭矢紧握,同时抬头望向空中。
上空处,十个太阳恣意地散发着无尽的光热,比起上一次望去,明显地又压下了几分。每一个太阳中,隐然都可见得金乌起舞,又有扶桑树的虚影若隐若现,那种无形的威压便可直接让山峦崩溃,大地龟裂。
“难道……”
张凡的脸色忽然铁青,本来在他手心处一直转动的漆黑箭矢豁然凝住,好像被冰封了一般。
他的神色,亦如冰封,恍若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
“这里是天门秘境,是汤谷扶桑,当是金乌栖息之地,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张凡沉吟着,手掌一翻漆黑箭矢一闪而逝,再现时箭矢已经隔着一副粗糙的兽骨大弓,背负在他了的背上。
最后看了一眼东云渊主化作尘埃的地方,张凡再不耽搁,踏步继续向着东方行去。
……
转眼间,又是数十日光阴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凡体内蕴涵着的力量被压榨得愈发地多,那种无所不在的枯竭,更是直欲将他淹没。
他的脚步已经带上了几分踉跄,不过这些日子已来,他也并非全无所得。在他的后背上,除却得自东云渊主的那支漆黑箭矢之外,尚有七支一模一样的箭矢并列,共八支之数。
在张凡的手中,更有另外一支漆黑箭矢静静地躺着,不住地闪烁着寒芒,更将迎面吹来的灼热风气轻易地破开。
“九支箭矢,破日神箭!”
张凡的脸色愈见苍白,自语间更有似有似无地抽气声。
破日神箭之名,是他信口所取,针对着的便是这九支箭矢独有的破日之力。单单箭矢无意间地挥动,便可破开充斥着大日之力的风气,湮灭纯正的大日之力,当真是玄之又玄,神秘无边。
“箭射九日啊!”
张凡长叹一声,神色愈见几分复杂。
他传承大日秘法,拥金乌法相,以大日自居,竟然要……
“箭射九日啊,我又不是后羿?”
张凡苦笑不已,若是让他选择,他宁愿成为东皇,乃至那天上的十颗太阳之一也是好的,那才是他所应该扮演的角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张凡信手将新得的第九支破日神箭倒插到后背,瞥了身后一眼,若有所思地继续前行着。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曼妙的女子背影突兀地出现在一片尘埃当中,正在被慢慢掩埋。
她的半边身子,仿佛风化千年的岩石,不住地化作尘埃散去,另外半边也在微风的作用下,掩埋于漫天的尘埃之中。
在尘土掩去其姿容的刹那间,露出的却是云海瑶美丽中带着无尽绝望,已无半点生气的脸庞。
云海瑶,中州云渊之主,身陨!
“这是第九个了。”
“五大云渊之主尽灭,更有五个云中元婴真人出现,除开第一个冤死的云渊之主外,其余的九人都携带着一支破日神箭。”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巧合不成?”
冷笑声,自语声,随着张凡的背影渺不可见,消散于天地间。
……
汤谷秘境,百日苦渡,犹自不见彼岸。
十日炙烤的天地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屹立不动,沉思不语。
张凡这般站着,已是一日一夜!
百日过去,望着始终与初入时一般模样,相同远近,始终不见变化,不得靠近的东方扶桑树,以张凡的坚定,也终于不再抱着无谓的希望。
这个汤谷,这秘境,绝对不是依靠着坚持就能度过的;十日横空的灭世之劫,更不是走路就能挨过去的。
那数十元婴,所有进入天门秘境的强者们,怕是都走上了歧路——包括张凡在内。
“射日?射日?哈哈哈哈~~~”
“难道我张凡真的要箭射九日不成?”
狂笑中的张凡,眉宇间却无半点的笑意。
手中有弓,背上有箭,射日又如何?要是换个情况,以张凡的性子早就下手无疑,岂会在这里站了一日一夜,犹自无法决断。
原因很简单,这里面有蹊跷!
“百日之内,出现在我面前的元婴真人有十个,除却一个是陨落之后出现的,其余的九个都带来一支破日神箭。”
“到底是何人,在算计于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一天一夜,张凡始终在琢磨其中的因由,到得后来,一个人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状若凡间普通老者,有演算天机之能,以轮椅代步,这样的人只有一个——神算子!
这些日子来死在张凡面前的十个人,五大云渊之主与神算子关系匪浅,其余的五人在初入天门秘境之时也得过其一言之惠,可说多少都与此人有些关系。
这还不是关键。问题是,以张凡的实力、阅历,任何人为操纵的痕迹,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可是在这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神算之数?”
“天演龟甲?!”
张凡的嘴角处,现出一抹冷然笑意:“只可能是他了。”
“神算之数吗?哼哼,张某本就想领教一下,看它与我的大衍天数相比,孰优孰劣?”
“现在看来,你也有这个意思,是吗,神算子!”
张凡微微一笑,眼中神光四射,似可透过无尽的虚空,望见不知在何处的敌人一般。
同一时间,隔着无数的距离,“吱呀吱呀”的声音缓缓在空气中回荡着,却是一个粗木轮椅在遍地尘埃中碾过。
诡异的是,无论是粗木轮椅,还是后面推动着轮椅的小童儿,在这恐怖的天威之下,竟都只是换了一个模样,其他的依然故我。
天人感应一般,本来手持着天演龟甲,好像在沉思着什么的神算子,突然顿了一下,抬头望向空中。
稍顷,神算子疲惫地一笑,自语道:“现在他定然是已经发现了吧!”
“当日他既然能从那唯一的生路中逃出,又与老夫的算计暗合,把握住了那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想来也是学过神算之数的皮毛吧。”
“真没想到,除却老夫之外,神算之数竟然还有在世间流传。”
“张凡啊,老夫倒要看看,你学到了几成?”
神算子无论神态还是声音,都显得疲惫无比,然而话里话外却有着无尽的信心,好像将一切都把握在指掌之间,稳赢无输一般。
“你出手吧!”
一只枯瘦的手指,在天演龟甲上一划,刹那间华光万丈,似是拨动了命运的琴弦一般。
……
“是时候出手了。”
张凡心中明白,若是按部就班地依着神算子安排的去做,就似不住地被蛛网缠身似的昆虫,越到后来就越是无力挣扎。
“就让我们斗上一斗吧。”
“这一次争斗,夺的是天地造化,汤谷之宝;斗的是天机之数,命运手段。”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话音犹自回荡,万道光芒忽然从张凡的掌中射出,在天地间凝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模样。
——天机阁!
张凡身子一动,化作一道长虹没入其中,随着金色大门闭合,他整个人消失在天地间,好像从命运长河中挣脱了出去一般,又似深入其中,静静地看着千丝万缕的脉络。
再现时,就是这场天机之斗一决胜负之时!
第一一九四章 夺造化,斗天机(下)
第一一九四章
夺造化,斗天机(下)
天机阁,是大衍天数神通配套的法宝,有神鬼莫测之能,然而在这汤谷秘境之中,却也受到了无形的天地之力限制,压迫在体内不能出来。
此时悬浮于空中,将张凡吞入的金碧辉煌殿堂,并不是真正的天机阁,实是张凡以自身对大衍天数的理解与感悟,纯粹以神通化形而出。
这般天机阁,自然没有驶入命运长河的神妙之能,却也可以始得张凡全身心地沉浸入天机演算当中,把握住自身的命运。
一入其间,天机演算,张凡的气息陡然在天地间消失不见,就是那无形的命运脉络,天机循环,亦不能捕捉到他的影踪。
……
“咦?!”
神算子脸上的悠然之色倏忽而逝,握着天演龟甲的手掌猛地攥紧了。
他冲着身后摆了摆手,轮椅“嘎吱”着停了下来,神算子皱着眉头,一手在天演龟甲上抹过。
“哗啦~”
霎时间,他面前的空中浮现出了无数纵横交错,千丝万缕的透明丝线,乍看起来显得凌乱不堪,又似有着什么玄妙的规律在其中。
神算子的眼中放出奇光,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挑动着,似乎在循着丝线理顺什么似的。
不过片刻功夫,在他皮包骨头的指尖,便有十条脉络一一浮现出来,最终交汇于一点。这些丝线脉络上,都有一颗明亮如星辰的光辉,随着他的手指拨弄而暗淡下去,终至不见。
若是张凡在此,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十条命运丝线对应的分明正是五大云渊之主,还有其余的五个倒霉的元婴真人。
这十条丝线的交汇之处,也是一颗明亮的星辰般光辉,而且远胜过这十人本身命运之光的光亮。
可是在这个时候,这颗星辰却是发生了异变,并不是黯淡无光,若是若投入到了星河当中,无尽光耀下反而无法见得。
神算子的手指凝在其上,踟蹰了良久,竟是无法下手。
“怎么回事?”
他缓缓收回手指,抚于额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的神算之数所得的比我还要全?”
神算子随即自嘲地一笑,将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中。
要知道,他的天演龟甲才是神算之数最完整的传承,不可能有它更要完整的了,此前的念头不过是无稽之谈。
“这么说……”神算子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看来,这个张凡掌握的是另外一门天机之数。”
“世间竟然还有另外的天机演算之道,真真不可思议!不过……我的神算之道,一定是最强的。”
“任意摆弄命运,摆布生灵,一切任我心意,吉凶不过一念,天地间哪里还有什么天机之道,可与老夫神算相比?”
“哈哈哈~~~~”
狂笑中,神算子信手一拨,面前的命运丝线尽数断裂。
“啊~啊啊啊~”
霎时间,隔着无数的距离,十余个元婴真人齐齐惨叫出声。
他们或是突然遇到强大无比,拥有本源之火无可匹敌的妖兽,葬身兽口;或步入了大日之力百倍的绝地瞬间而亡;或彼此厮杀,同归于尽……
千奇百怪的遇合,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身死魂消!
“你们已经没用了。”
这个时候,神算子才施施然收回了斩断了命运丝线的的手掌,脸上尽是一片狰狞之色,恍若厉鬼。
“张凡,你有什么手段,施展出来吧!”
“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逃过老夫的手掌心!”
……
“轰隆隆~”
漫天红赤赤的空气散开,化作滚滚热浪,在这个一片焦土的大地上席卷而过。
虚空中,一个金色的大殿一闪而逝,天机阁消失的同时,张凡的身影重新凭空浮现出来,脚踏实地。
手掌一翻,九支破日神箭,不,是射日箭被他紧握在了手中。
“哼!”
“我要是真的箭射九日,还以朗朗乾坤,想必可以破除整个幻境,所有人都可以直达扶桑树处。”
“神算子自己不做,十之八九一是力不能及;二是承受不起。”
张凡在天机阁中沉浸下来,仔细演算了一番,对天机的走向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自不会再任人把握。
“射日之行,势在必行,若是不然,张某亦脱身不得,不过……”
“张某却未必要按你的安排来行事,神算子啊神算子,天机之道,未必就只有操控一路。”
“这次,就让我们斗上一斗!”
张凡冷冷一笑,却没有马上按着神算子的安排行那射日之事,而是将九支射日箭攥在手中,低头演算了一番,脚步一错,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百日光阴,他始终在向着东方行去,这一转折,却是向着西北方向,南辕北辙一般。
事先演算过天机的告诉他,心知西北方向,有着破局的机缘!
“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哈哈哈~”
轻笑声中,张凡并没有什么压迫感,紧张感,天机演算后他好像把握住了自身的命运,连在这汤谷之中,因扶桑树产生的患得患失之心,也随之消弭了不少。
这一行去,便是十日!
这十天间,再没有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随后死去,送上射日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正是一个走到最后关头即将寂灭的世界最后的光辉与寂寥。
一直到……
“嗯?”
张凡蓦然止步,一直平静的眼中,终于闪出了一抹异色。
“这座山……”
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片无垠尘埃荒漠,而是一座通体漆黑,直指苍天的孤峰独山。
“这就是破局的关键吗?”
张凡心中微动,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座漆黑的孤峰,通体有黑色冰凉的光辉环绕,光环散布,在孤峰阴影笼罩处下,无数的妖兽尸体横陈着。
在这十日横空的天地之威下,便是尸首也会在短短时间内化作尘埃,哪怕是元婴真人强大的肉身,亦不例外。
然而,此时笼罩在孤峰阴影下的妖兽尸体,却一具具保存完整,虽然生机早绝,也没有化作尘埃消散。
或许,张凡要是早来个几日,还能见得些许妖兽苟延残喘,犹自未死也说不定。
望着眼前孤峰周遭,大日真力似被吞噬,若隐若现的太阳金焰避之不及,张凡心中渐渐升起了一阵明悟。
“原来如此。”
“那些射日箭,竟是这么来的。”
张凡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射日箭,终于明白了过来。
此前,他早在怀疑,这九支射日箭,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看到这座孤峰,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好一个破局机缘,原来竟是如此。”
张凡大笑着,一步踏出浮光掠影而过,再现时已在孤峰之下,脚踏着妖兽尸体,将手掌帖在了孤峰上。
“摄!”
一声轻喝,冰凉的冷光化作光环爆发,指天孤峰肉眼可见地缩小着,不足三息的功夫,化作了一掌可握。
“凝!”
冷光凝聚,孤峰连根拔起,凭空消失,倒是张凡的掌中,多出了一支漆黑的箭矢!
——第十支,射日箭!
箭交右手,十支射日箭并列,寒光四射,周遭的灼热气息,瞬间消散一空,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
“问题是,这第十支射日箭,作何用处?”
张凡翻来覆去地打量中手中的射日箭,若有所思。
“要是十日尽数射落,那整个天地,尽入阴冷,如坠幽冥,一样是万物生灵寂灭的下场,射不射日,又有什么区别呢?”
心中的疑问,并未能迟疑他的动作,张凡一边沉吟着,一边自背后将那把粗糙的大弓持到了手上。
“轰~”
大弓、射日箭,在张凡的左右两手间并列,霎时间,天地颤动,似有感应。
张凡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天地间的波动,在这一刻,天地本源之心似在期待,又在欢呼,而天上十日却在剧烈地颤动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无边愤怒一般。
天地交感,张凡手上的粗糙大弓,豁然大放光明,金光流转,飞快地发生着变化。
一息,两息,三息……
十息之后,金光收敛,粗糙的大弓已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神妙之处便是在弓把上,三个金色的大字凭空烙印:
“射~日~弓!”
“射日弓,射日弓……”
张凡一遍遍地吟咏着,似有所悟:“射日弓……射日……落日……落日弓……”
蓦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照彻一切。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一抹喜色,飞上张凡的眉宇,由“射日弓”三字,他联想到了昔日还是炼气期小修士时,他亲手炼制的一件灵器:
“落日弓!”
那把落日弓,因兆头不好,且根不上张凡的实力增长,而被他弃之不管,售之商贾。然而在此时,他却从中得到了启示,明白了这场天机之斗的关键所在,破局的机缘所在,以及第十支射日箭的作用,到底为何?!
“一切都明白了,这场斗天机,张某赢定了。”
“哈哈哈哈~~~”
张凡大笑着,引弓搭箭,霎时间,漫天十日光辉,尽数失色,恍若整个天地,浓缩在那米粒大小的箭尖上一般。
……
“来了!”
“我就知道,你逃不过老夫的手心。”
神算子苍老的笑声,也在这一刻回荡着,掌上龟甲纹路重新清晰了起来,其上一颗星辰千万倍明亮,压过所有的一切。
第一一九五章 射金乌,替大日
第一一九五章
射金乌,替大日
“绷!”
一声脆响,倏忽之间,幻出亿万声急促的响动,若两阵交兵,成千上万弓弦震动,空气尽数被撕裂。
张凡跨步成弓箭步,整个人连手上的射日弓,皆似深深地扎根大地青松,哪怕劲风扑面,犹自巍然不动。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射日弓的弓弦剧烈地颤动着,每一声颤鸣,都似划破空间的利刃呼啸,声势之大无与伦比。
这个时候,张凡指间的漆黑箭矢只余下了九支,余下的一支,已经化作一道冷光,直冲天上红日而去。
“撕拉!”
箭矢离弦而出,倏忽不见,其速之快,连目光都不能捕捉,惟有其身后留下的一条深邃裂缝,像蛟龙一般不住延伸才能知道它的踪影。
这是空间,真正在这一箭之威下被撕裂,这道空间裂缝的尽头,便是十日当中的一个红彤彤的火球。
大日之威,岂可轻辱?
那足可撕裂一切、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缝,在稍稍空间一轮红日处,就被无尽的威压直接压成了齑粉,消弭不见。
惟有一点黑光,与红日比起来似寒毛般微不足道的箭矢脱颖而出,一往无前直刺而入。
“轰~”
霎时间,天地震荡,红日摇晃着,无尽的火气湮灭消散,反倒是太阳金焰失去压制了一般百倍燃烧,整个红日带着无量的火焰,轰然坠落了下来。
射日!
箭射大日,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这是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
做出这一事的张凡,却稳如泰山,在这一刹那,似乎沉浸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之中,连那轮
让他亲手一箭射落的红日轰然坠下撞击在大地上,都不曾分去他半点的心神。
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第二支箭矢已经搭上了弓弦,拉开,射出……
……
“开始了,终于开始了。”
神算子满脸的沧桑尽数被狂热取代,他一手抚须而笑得意无比,一手拍着轮椅的把手,宣泄着心中的兴奋。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老夫等到了。”
“那些小儿辈们,嚣张久矣,老夫这次要让你们知道,这云中界,这汤谷,不是你们嚣张的地方,更不是你们有资格统治的。”
“天人,呸!”
“区区咋种,连踏入此地的资格,都不当有。”
神算子须发无风自动,荡漾出血光来,好像一身气血随着他的激动,弥散到了每一根须发中一般。
……
“谁输?谁赢?”
在另一个角落,叔通盘膝而坐,神色复杂地望着天上红日一轮轮地坠落。
“那神算子,到底是何来历?”
“我怎么老觉得他不对劲呢,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可惜啊,这么多天来,始终寻不得半点线索,我明明记得当年那一行,没有此人的!”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进入过天门秘境中呢?”
就在叔通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天上又有一轮红日坠落了下来。
自从第一轮红日被射落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转眼工夫,坠落下来的红日已有九轮之多。
箭射九日,惟有最后一轮太阳,犹自高悬在空中,充斥天地间的灼热一扫而空,好像随着那九轮红日的坠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
“结束了。”
叔通缓缓起身,望了一眼天上最后一轮红日就准备动手,去看看最后到底谁胜谁败。
正是这一眼望去,让他的瞳孔紧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
与叔通发出同样惊疑的还有神算子,不同的是,神算子几乎是对着空气喝问出声,所有的矜持与稳重都消失不见。
话刚出口,他雪白的胡须骤染嫣红,鲜血先是不可遏制地从他的口鼻中溢出,继而是所有的窍穴,最后是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全部有鲜血涌出。
“反噬!”
任何一个有点经验的修仙者看得这一幕,都不难看出神算子这是受到了什么反噬,方才有可能致此。
“不会的,不会的。”
神算子丝毫不管身上的惨况,好像那反噬造成的重伤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一般,一手几乎要将轮椅的扶手捏碎,一手紧紧地攥着天演龟甲,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玄机似的。
“他难道不怕死吗?”
“张凡,你想死吗?”
没有人想死,修炼到了张凡这个级别,可说是没有外劫兵解,就可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自然更不可能去找死。
神算子死死地盯着空中,眼看着黑暗蓦然笼罩,光明破开迷雾,神色渐渐痴了、迷了、呆了……
……
“怎么回事?”
在神算子与叔通发出这一声惊叹前的一刹那,张凡手上一松,一根漆黑的箭矢离弦而出。同时带出的,还有张凡的一口热血,甫一出口,就化作血雾蒸腾不见。
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射日箭了。
刹那前射出的,便是最后一箭,冲着天上第十日也就是最后一轮红日而去的一箭。
在射出这一箭前,张凡的周身上下,已经看不出半点人的轮廓,反而是通体红光,金焰舔舐而出,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大日之力撑满,即将撑破一般。
早在射出第一箭,射落下第一轮红日的时候,他就明白神算子为何要花费偌大的力气算计于他了。
射日之事,果不是寻常人能做的,至少偌大云中界,甚至三界之中,除开张凡之外,可能就再也无人能够做到了。
每每射落一轮红日,那红日之中蕴涵的力量,就会顺着玄奥的通道,涌入他的体内。
这种纯粹的大日之力,哪怕是张凡一身大日真法,身负金乌法相,亦不堪重负,换做其他的任何人,哪怕一样是化神道君,都逃不过肉身与元神尽数被真火燃烧成青烟的下场。
只有张凡,能支撑过九箭而不死!
这射日之事,关乎到这方天地本源之力,注定只有一人能完成。射日箭只要落入人手,无论是分成多少份,最终都会汇聚于一,以免得出现一人射出一箭,以至于完成箭射九日的壮举。
神算子正是借着这天地规则的力量,再以天演龟甲神算之法,最终操纵一切将张凡引向了射日的结果。
奈何,他终究算错了张凡。
一代天骄,金乌传承,一身骄傲,岂是任人操纵之辈。
神算子的确是算计精到,知道以张凡的修为,射落九日之后,固然不会死却也再无动手之力,进则可任意宰割,退可施施然取走宝物全身而退,再无人能阻挡于他。
张凡,拼着爆体而亡的风险,射出了最后一箭,他要将那最后的太阳,一起射落。
这一箭射出,他便彻底破开了神算子的算计,此后生死,往后得失,只取决他自身。
正因为破开天机算计,神算子加诸于其身的命运之力反噬,才有了周身溢血,当场重伤的下场。
且不提神算子,张凡在射出那一箭后,整个人当即遁入了一片空明之中,哪怕周身被大日之力撑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身死魂消,都不曾分散其半点心神。
“落日弓啊落日弓,当年的那件灵器,鬼使神差的命名,近乎天意。”
恍惚间,张凡似乎回到了过去,看到了那件灵器出炉时的一幕。
“射日,落日,正是如此。”
“周天星辰图前,传承金乌法相,就定下了我张凡一身修持的方向。”
“化身大日,光照天地,万物生灭,尽在一念。”
“然而,天地有定数,想要化身大日,就要先……射日!”
整个天地,蓦然暗了下来,最后一轮红日,一箭而落。
“轰~”
张凡周身上下,乃至方圆百丈之内,无数的太阳金焰凭空浮现,熊熊燃烧着,似要将天地燃烧出一个个窟窿一般。
“神算子,你要算计我,反倒是成全了我。”
张凡整个人都消失不见,血肉身骨尽数燃烧,化作一团炽热到了极点火焰,膨胀,膨胀。
惟有他的声音,在火焰中传播,连那汹汹燃烧之声都被掩盖。
“想要成就大日,就先要射落大日,天地之间,只能够有一轮的太阳!”
“经过这一次的射日与化日感悟,我的大日真法终于趋于圆满,自此大日亦我,我亦大日!”
张凡的声音犹自回荡,一轮红彤彤的新生太阳摇摇晃晃,冲天而起,一直升到了最高处,代替了那十个被射落的红日,成了天地间的——唯一!
……
“射日……化日……”
这是神算子茫然的自语,他不明白,无所不中的神算之法,为何会一败涂地;尽在掌握中的一切,如何就一塌糊涂。
“射日……化日……”
这是叔通恍然大悟的惊喜,虽然他没有见证到全部,但在那一瞬间,张凡笑声传遍整个天地,那红日中起舞的金乌,赫然正是张凡纵横天地的妖皇法相。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胜利者为谁?
……
“射日……化日……”
“哈哈哈哈~”
天地间唯一的红日中,张凡的身影一闪而出,脑后有日轮光耀金乌起舞,在那一刹那,他已经明了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扶桑树!”
“我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远去,惟有扶桑树,占满了整个视野,触手可及。
第一一九六章 论道天机(上)
“天机尽在掌握。老夫怎么会输?老夫怎么肯服?”
眼见着天地倾覆般黑暗,又重演一片光明,好像瞬间老去了数百年光阴,本来雪白而光亮的须发尽数显出枯麻般的色泽,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经离去了一般。
“我不服,张凡。老夫要与你再较高下!”
“砰!”
神算子一巴掌拍在轮椅把手上,回光返照般地神气大张,大喝道:“走,扶桑树下,老夫要与那张凡一会!”
“天演龟甲在手,我不会输的,一定不会
近乎竭斯底里的吼叫声中,狂沙漫天。尘埃遮天蔽日,轮椅、神算子、小童儿齐齐破空向着东方而去。
东方天际,扶桑树似天柱支天,看上去仍然遥远,却没有那种朦胧与不可及的感觉,显然那种隔绝天地,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的限制君经消失不见了。
且不提神算子如何的不甘,怎样的挣扎,张凡此时已经站在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了。
“扶
张凡的眼中,尽是到映出的耀眼金光。夹杂其间不能掩盖的是出直欲透目而出的狂喜与热切。
他的一只手掌缓缓探出,虚空在此时仿佛成了一张薄薄的纸张,无尽的距离倏忽跨越,虚按到了扶桑树的树干上。
在箭射十日,继而化身大日的刹那,张凡便发现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同了。
天地乾坤,逆转翻覆,肉身若成皮筏,倏忽之间渡过万重山水,达于彼岸。
换句话说,在张凡化身大日的刹那,不仅仅这方天地的幻境彻底地消失了,他自身还在瞬间穿越了时空的距离,直接被传送到了扶桑树下。
“轰!”
惊天动地的震动,霎时间在整个天地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现出。时间、空间,尽在这一刻凝固、坚硬,牢不可破。
惟有张凡的手掌毫不停留,不受任何限制,紧紧地贴上了扶桑树的衬干。
一斑一树,一与天齐高。一脱去蛮荒野人形貌,重新化作常人大两者并立,有天上地下的差距。
然而若有人在一旁观看,便会发现张凡虽然自将手掌贴上扶桑村后就凝立不动,连眼睛都已经闭上了,但是他的气息却在不住地攀升着,直至与扶桑树等高。
“呱。
乌啼之声,蓦然间在扶桑树上响彻,在那树之横、天之极、东之至的所在,一轮红日,代替了陨落的十颗太阳。升到了扶桑树的最高处,也是整个世界的最高处。
一人一树,融为一体。
在张凡化身大日。凝成金乌之时,扶桑树对他再无半点抗拒,真正地接受了他,他的心神、他的烙印,毫无阻碍地印入了其间。
“张几,,张几,,张凡”
恰在此时,声嘶力竭的呼唤裹挟着劲风汹涌而来,人尚未现疯狂之意尽出。
“我不气。
“鼻
破空声中,神算子坐在轮椅上,与他那小童儿一起乘风而来。所有的一切似与此前全无变化,然只要看一下他那疯狂的神态,就知道这个。为云中诸仙敬仰的神算子,已经是彻底乱了方寸了。
“不该是这样的!”
沉闷的着陆声中,神算子的声音破开漫天烟尘传来:“张凡你知道吗?不该是这样的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神算子坐着轮椅从烟雾中出现,见得扶桑树,见得张凡,他好像从疯狂中挣脱出了少许,言语间竟是多了几分调理与理智。
“哦!”
张凡似乎对神算子的出现毫不奇怪,手掌须臾不离扶桑树,回首淡然道:“那么,神算先生认为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他的语气极致平淡,没有半点紧张与急迫,不像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倒更像是在街边算命小摊,以无可无不可的语气询问那模棱两可的谶言。
“怎么样?。
“你问我应该是怎么样?”
“可笑!”
神算子大笑着,举起了一只手臂来,对着张凡晃动着。
“嗯?天演龟甲?!”
张凡随意地瞥了一眼,轻笑着道:“那又如何?”
“我掌天机!”
神算子一拍轮椅。竟是从那须臾不离片刻的轮椅上站了起来。以僵硬的动作直起身来,一步踏出。
“砰”。
枯木逢春一般,神算子那干瘪的身躯渐渐充盈,气息百倍增长,激起漫天尘埃共灵气震荡,生出声声气爆之音。
从一个随时可能倒毙的疯狂老者,到恢复应有的强者威势,不过是在那迈出的一步步间。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
五步迈出,神算子竟是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化神境界,单论修为实力,他甚至更在此时犹自在灵寂期中的张凡
“我持命运!”
“我要谁生,谁就生;我要谁死,谁就死!”
“我让他富贵,就是坐等家中,亦有滔天财富天降;我让他贫穷,纵使百般努力,万般才华,终逃不过潦倒一生!”
“我就是天,我就是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随着每一步的迈出,神算子都厉声大喝,那疯狂无比的言语在其酒天气势下,竟显不出滑稽,反而有几分理所当然在其中。
神算子手中的天演龟甲,亦是大放光明。无数的命运丝线在其中交汇,隐然有不尽的悲欢离合在其中上演。有富贵贫穷,有安乐联跑”比若天地间的一切,真的尽在指掌之间一般。
铺天盖地的威势与杀机扑面而来,张凡却是动也不动,手掌压根不曾离开扶桑树枝半点,只是摇了摇头,轻笑道:“可笑!”
“可笑!”
往复两摇头,掷地双可笑,就好像两把重锤砸在神算子的心中。让他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脚步。
“神算子啊神算子,你迷失了。”
张凡的语气始终淡淡地。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将他全身上下锁定的杀机一般,悠然自得地说道:“天机之道,本非人可掌握,然我辈修道人,自当披坚执锐,化不可能为可能,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明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机,要有代天之心,不让天道的意志。
“这些,你有吗?。
“我
张凡根本不等神算子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在张某看来,你始终抱着一个“窃。字不放,不将天机下的众生视若己有,只把自己当作一盗贼,怨意地捣乱着,全无主人之心态,单凭这份心,就注定了你走火入魔,迷失在天机中的下场
“今天,张某就与你在此论一论道,论一论那天机!”
“哈哈哈”
在张凡的目光注视下,神算子狂笑出声:”论道?论道天机?世上有何人够资格与老夫论道天机?。
“是哗”张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继而话锋一转,道:“不知神算先生可通弈棋之道?”
话音未落,他空余的一手扬起,瞬间星光漫天,触目皆为璀璨。
一点天元,八个星位,纵横十九道,赫然是一副以璀璨星辰为棋子的棋盘。
“弈棋之道?”。
神算子怔了一下,方才明白张凡口中的“论道天机”已经开始了。
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神光闪烁了一下,竟是真的停下了脚步,傲然说道:,“愿闻其详,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资格在老夫面前言天机,有何本事能赢我?,小
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话音中听明白,他念念不忘,无法放下的,正是那最后一点:张凡是如何赢他的。
“神算先生,你可知道,自有弈棋一说诞生以来,天上地下尧论是国手对弈还是庸手摆子,都绝无重复的对局,你可知这是为何又代表着什么?。
张凡的声音云淡风轻地传来,落入耳中神算子立利一皱眉,显然心中诸般念动思索,非是其口中的那么不在乎。
“哼哼哼!”
半晌,鼻算子忽然冷哼出声:“老夫看来,真正可笑的是你张凡才是。弈棋弈棋,弈棋岂可论天机?你难道想说那规则之道不成?。
“身为可演算天机之人,克是连规则都勘不破、看不穿,老夫看你也不过如此
“规则?”张凡哑然失笑,摇头道:“非也,不是规则,而是可能性!”
“可能性?”
“就是可能性!”
“纵横十九路棋盘,看似简单却有无穷的可能,哪怕无数年亿万对局。亦无法穷尽,也不可能穷尽
“神算子,你无所悟吗?。
最后一句,张凡的声音中隐然带出了铜钟其鸣之声,若晨钟暮鼓,一下子撼动了神算子的心灵。
“你”这
神算子猛地一下神色大变,这番话落入其他人的耳中,与呓语无异。但是在他听来,却若有所悟,好像一层迷障揭开了一条缝隙一般。
“你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神算子的吼叫声中,竟是带出了几分惊慌失措。
“天机之道,本就千头万绪小无尽的可能,吉凶祸福皆有,是非成败一念!”
“我辈修士,演算天机,于无数可能中穷尽一条生机,一念而生祸福,才是正途
“强行扭转天机,不过是无谓之事,更要受天道之力反噬
“张某问你,可感受到那天道反噬了?。
“噔噔
听了张凡的话,神算子如被小山迎面撞中了一般,连退了数步,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第一一九七章 论道天机(下)
派某问你,可感受到了天箔反噬。”张凡的声音,似旱地惊雷一般,在天地间轰然回响。
天机本有千头万绪,其中自有千般走向。万般结果,好坏参杂。福祸皆有。无论是演算天机之数,还是卜卦神算之法,其本真之道都是趋吉避凶,寻得那一线机缘所在,随后披荆斩棘奋勇向前。
神算子又是如何做的呢?他绮仗**,凭着手上天演龟甲,前行扭住命运走向,天机大道,看似威风八面实则却是全然无谓之事。
天机本有生之路、福之机,何须你强行扭转?哪怕为了主宰他人生死,也当循序渐进布局引导,如神算子般不仅仅是吃力不讨好,而且还要受那天机反噬之累。
“神算子,早入歧路而不自知,你还不悟吗?”
“悟什么悟,老夫无错。何须再悟?。
神算子竭斯底里地吼叫着,本来为言语打击的气势再度暴涨,呈现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疯狂之意,好像要拉着一切一起毁灭一般。
“哈哈哈
张凡朗声大笑。抚着扶桑树的一手不动,另外一手虚空中遥遥一招,顷刻之间星光璀璨,环绕于一臂上,一身间。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从漫天星光中透出,听在神算子耳中直如利箭一般:“强行扭转天命,已入歧途魔道,天命不同,反噬之力深矣。”
“若一念抉择,有万条道路,你神算子替其强行选择其中之一,就要承受另外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机的反噬
“仅凭此点,张某就可断定。你神算子,”
说到这里,张凡听了一下,随即才冷然吐出了两个字来:
“非人!”
这两个字,正是那天降陨石,直砸在神算子的身上,砸得他面无人色,骇然惊呼出声:“你”,你怎么知道?”
这一出声,无异于承认了。
事已至此,否认何用?双方已是水火不容。生死立判的地步。自然再不用谎言相欺。
“小怎么知道?。张凡冷笑之声依旧:“那还用问吗?只要是人。就承受不了那样的天机反噬。若你是人,早在第一次扭转他人运命时,就是你神算子陨落之际,绝无例外
人有命、有运、有功德、有罪业,天数之下,扭转天机,就要承受其余可能性一起爆发出来的反噬之力,只要是人,无论是什么修为,怕都是立刻身陨当场的结果。
偏偏神算子多少年来不知用了多少次就是在张凡的面前,就有十个元婴真人死于此法,审神算子还活蹦乱跳的,张凡就知道他“非人”了。
“既然你不是人,那么让张某猜猜,你到底是何物成道?”
张凡完全不在乎神算子那惊骇扭曲,好像最大的秘密被揭穿后疯狂无比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天生演算天机之能,得神算一道传承,又能承受天机反噬而不无”
“神算子,不,张某是不是该称你为天演龟甲!”
张几口中说是猜,然而最后道出结论的时候,却是说不出的坚定不移,完全是一副确信了的模样。
“他竟然是天演龟甲?,小
“真是没有想到啊!”
正在张凡道出神算子原形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插入了他们两人的紧张气氛当中。
“小怪不得我看不出你的根脚,怪不得你对此处如此熟悉,神算子啊神算子,你藏得还真够深的。”
那个一步步走来,一边靠近一边啧啧有声的,正是叔通!
叔通状若轻松,目光却片刻不离神算子的身上,一直走到了张凡的身边,与其并肩而立,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叔通的本事倒是不凡,元神合一,战神叔通主导,去除了性格的弱点后叔通即便是在化神道君中也算不得是弱者了
张凡暗暗点头,此前叔通潜匿行迹的时候,竟然连他都不曾察觉。这其中固然分心扶桑树,斗阵神算子的缘故,却也足见叔通本事的了得了。
“多谢叔通前辈了。”
张凡微微一笑,冲着叔通颌首称谢。
他这一谢也非无因。叔通潜藏到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不是等到张凡与神算子大战之后才现身,就可见他的善意了。
他分明是担心张凡处在灵寂期中。实力百不存一,又要抗衡实力明显在元神境界以上的神算子力有不逮,这才站出来相助的。
若是叔通有半点恶意,都完全可以等到他们恶斗一场之后,才出来捡便宜。
这样一来,张凡固然不惧,却也是一个麻烦。
“小不过”。张凡称谢之后话锋一转,道:“请叔通前二;凉阵。看张某降伏了此獠“再与前辈叙“嗯?”
叔通惊讶地一挑眉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法。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明白张凡不是强撑之人,既然这般说法,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需要他相助。
“好,叔某就看张小友的神通了。
叔通点了点头,果然退到一旁,却也没有远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显然是想着要是有什么意外,还能够及时出手相助。
心领了他的好意后,张凡回过头来,对神算子说道:“念你龟甲得道,修行不易。若是半降伏本座,张某还能给你一个生机;若是执迷不悟。你就出手吧!”
他的话可说是干脆至极。神算子的反应更是简单直接,吼叫着将天演龟甲一抛,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急扑而来。
“哗
霎时间,天地有异响,分为上下两个源头。
下有流光撕裂空气,带出一条狭长的光带,眨眼间扑到张凡身前不足丈许的距离。这一击,就好像神算子燃烧了自身,发出的全力一击一般。
在上空处。天演龟甲上每一道缝隙皆有华光迸发,每一缕光线又似人生的缩影一般,凝聚了无数悲欢离合红尘苦乐,轰然在天地间刷过。
在不远处旁观了这一击的叔通顿时神色大变。
以他化神道君的修为境界,轻易地便看出这一上一下,并力合击的恐怖。下方一击,乃是一个化神级别的强者全身威能的凝聚与爆发,实已是超越了同阶的无边恐怖,就是传说中在灵仙界高高在上的那些上古化神们,怕也不一定敢正面掠其锋芒。
上方天演龟甲一击更是恐怖,那每一道光线都蕴涵着从天机中捕捉到的红尘之气,运命之悲哀。要是一不小心被这红尘之光所笼罩的话,轻则沉沦其间无有反抗能力,重则直接身死魂消,再入红尘。
即便是叔通已经将神算子想得甚强,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第一次出手,就是这般惊天动地。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目光转向张凡的背影,想要看看其究竟会如何应对。不曾想,这一看却让叔通的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对这足以让叔通这般化神道君失色的至强一击,张凡竟然纹丝不动,不仅仅没有将紧贴着扶桑树的手掌拿下,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向那涌来的淡天威势,只是淡淡地说道:
“张某曾问过你,可曾感受到天道反噬,你不言,现在张某自己来看。”
“周天星辰,凝!”
张凡张开着的,掌心尽为星辰生灭的手掌,豁然一攥!
霎时间,内外两层,外为三千六百五十大周天数,内为三百六十五小周天数,大小周天星辰运转,成大周天阵法。
“知”
天地尽入永夜星辰笼罩,惟有一树扶桑不灭金焰,犹自故我。
这一刹那,让叔通大惊失色小继而若有所悟的;让神算子惨叫一声,痛苦不甘的;让张凡嘴角一抿,浮现出“果然如此”的了然微笑的,乃是突如其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
那威势赫赫的大周天阵法笼罩下来,目标不是天演龟甲红尘之光,不是神算子本体倾力一击,而是那站在残破的轮椅后面,始终一脸呆滞好像被吓傻了一般的小童儿。
“的!”
星云漩祸。星辰生灭,周天星辰绞杀,一声惨叫从塌陷的星光天地核心处传出。
初始之时,垂翼童子的稚嫩小不及转眼便化作了苍头老者的哀鸣,至于最后,一声悲戚的龟嘶,凄侧无比。
“这”
叔通犹自目瞪口呆,场中情形已是峰回路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上龟甲颤动了一下,“咔嚓咔嚓”的龟裂之声不住响起,红尘之光如无根之浮萍,倏忽散去。
那道直欲撕裂空间的流光,蓦然凝滞,就停在张凡胸前不及三尺之处,转眼间风化散去,恰似千年风化,一朝崩溃。
“啪”的一声,叔通一拍大腿,恍然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张凡。张凡,张凡”小”。
声声凄厉,自星云漩涡核心处传来:“我不服,我不服”不要以为你胜了,老夫在下面等着你,”
一声“你”字。戛然而止,却是张凡再无耐心。冷哼一声:“神算子,演算天机,你不如我!何须呱噪?
“你安息吧!”
话音未落,张凡的手掌攥紧,顷刻之间,漫天星碎!,!
第一一九八章,得失之间,遁去的青铜鼎(上)
星光璀璨,漫天晶莹,在褪去了火热的天地间,显得如梦幻般美丽,在那渐渐淡去的不甘吼叫声映衬下,愈发地凄恻与清冷。
神算子,身陨!“啪啪啪~”
正在张凡缓缓收回手掌的时候,身后一连窜的掌声响起。
“张凡小友果然厉害,老夫佩服佩服。”
叔通笑着上首,与其并肩而立,诚心诚意地赞道。
张凡微微一笑,将大周天星辰大阵收起,道《“叔前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说着,他目光投向空中,念动间天地元气震荡,包裹着骤失颜色的天演龟甲飘到了面前。
叔通亦将目光凝于其上,摇头道《“神算子竟是这天演龟甲的器灵,若非张小友神目如电,换做他人定是无法辨别,被其钻了空子去,便是老夫也不曾想到这一点,”
张凡与叔通何等人物,他们自然明白此前神算子虽然状若疯癫,实际上却还有一分清醒,始终抱着绝地反攻,一举灭杀张凡以翻盘的打算-0那一上一下,暴风雨般的夹攻便是这般想法的产物。
神算子的打算不可谓不可行,问题是他运道不好,偏偏遇上了对天机之数十分熟愿,掌握程度更在其之上的张凡。
神算子既然是天演龟甲的器灵出身,那么他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知多少年,自是彻底摆脱了宝物自身对器灵的束缉。若是不然,以他无数年来接轻的强者之多,岂有感应不到他乃是宝物器灵的道理?摆脱了天演龟甲本身,那器灵自然要有新的依托。
按常理来说,始终端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就当是这个依托才是。本来张凡也不会怀疑这一点,问题是在这最后的关头,最关键的时S,1,一个本不当出现的人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外界时,在平常时候,神算子坐在轮椅上,由座下童儿推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任何碍眼处。
但是在先前那个时刻,就显得突兀无比了。
神算子既然一身修为仍在,那么飞天遁地自然不在话下,他又是必须急赶而来,阻止张凡得到最大的好处。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为了摆谮,连同那个小童儿都一起摄来呢?
这个明显的不合理处,在神算子疯狂的气势,滔天的威压下被掩盖,即便是叔通这般的老一辈高手都被瞒过,却不曾逃过张凡的眼睛。
他不用想也知道,若是他将注意力放在天演龟甲与老者之身上,牵扯了心力与实力,那小童儿一一也就是神算子的本体,定会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从而彻底地翻盘。
神算子没有想到的是,张凡不仅一眼看出,而且将计就计瞬间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真身灭杀。
至此,大局定矣。
张凡这般做法,其实也有危险处,若是一个判断错误,势必无法阻止神算子,到时硬受一记将化神境界神通催到极限的攻击,那绝非好受的。
叔通最赞叹的便是这一点,他自问没有这份眼力,即便是有此眼力,也无待其付诸行动的魄力。
面对叔通赞叹不已的目光,张凡笑而不语,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其实先前并没有那么危险。
至始至终,他的一只手掌都没有离开过扶桑树的树干,他也没有将心神真正放在对付神算子的身上。早在他破开对方算计,箭射十日,化身大日得大圆满时,就已经决定了两人的胜负了,神算子所为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这会功夫,张凡的心神、元神烙印,乃至他在天地间的一切印记,都勖入到了扶桑树中。他的手臂便是桥梁,将二者连接。
张凡并不想将扶桑树炼成法宝,而是要将其祭炼成元神凭依,本来这个过程将持续漫长的时间,长则数百年,短则数十寒暑,非一日之功。然而或许是与张凡射日与化身之举有关,也可能是金鸟法相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总之他将心神沉入其中,打下烙印的过程,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
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张凡才临时改变了注意,将本来的探查改成了当场祭炼。
换句话说,在与神算子针锋相对及至灭杀的整个过程中,其实他都是处在将扶桑树化为元神凭依的祭炼之中。
处在这样的过程中,人是树,树亦人,若是真的判断出处,张凡也可强行改天换地,以扶桑树之力承担下这次攻击,到头来还是伤不得他只是这样一来,定会打断他祭炼扶桑树的行为,这个时候他得到天地承认,扶桑树认可,祭炼起来特别容易,若有天助;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或许便需要漫长的苦功,无非如此罢了。
张凡本来还想多感谢叔通两句,毕竟此前对方是站在他这一方的,可谓是善意十足,不能不领情。
恰在此时,一个诡异的感觉忽然浮上了心头。
“咦?!”“这龟甲?张凡神色微变,望向天演龟甲的目光也不再是无可亢不可了。叔通见状连忙问道:“张小友,可是有什么问题?”沉吟了一下)张凡缓缓插头)苦笑道=\"无甚大事)只是一一一一一’顿了顿,他才接着说道:“这龟甲本来与晚辈是有一些缘法的,可惜了可惜!”
“缘法?”叔通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别说是他了,即便是张兄在失去神算子的压制,近距离接触天演龟甲之前,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当略显出几分残破,好像被伤及了根本的天演龟甲漂浮到他的面前时,他的心中忽然一阵悸动,就好像这是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事物一般。
张凡心中一动,连忙将心神沉入,须臾之间就发现这悸动的源头一一大衍天数!与天演龟甲产生感应的,竟是张凡修习的天机神通大衍天数,而且那种感觉并非寻常,而是一种近乎一体般的感召之感。
“它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张凡惊疑不定,一个是诞生出了器灵的演算天机至宝,一个是得自青铜鼎的大神通术,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
心中生疑,他连忙用空出的一手将漂浮到了面前的天演龟甲攥紧,想要仔细探查一番。不曾想,这一捉竟是捉了个空。
“啊!”
张凡与叔通,皆是压抑不住地低声惊呼出声。
这一捉空,自不是宝物抗拒也不是外人作祟,以张凡今时今日的修为,天地间怕是无人能做到这一点,更不会有什么宝物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
问题是,张凡那一捉却如在虚空中探一般,不曾绁碰到实体的天演龟甲,所得的不过是半把龟甲粉碎,另外一半已经漫随轻风而去。
眼睁睁地,张凡与叔通两个化神道君,看着天演龟甲仿佛亿万年风化一般,化成了灰白色的粉末,湮灭!这……这是怎么回事?”
叔通徒劳地伸出手来在空中一捉,只是捞到了些许龟甲粉末,不由得怅然叹息出声。
天演龟甲可怕之处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其所受的创伤更是不可能将其毁到了这个地步,这一幕未免太过诡异了。
张凡仿佛没有听到叔通的话似的,低头沉吟,眉宇间闪过一抹异色,恍若有了什么猜测似的。
很快,猜测就有了答案,这答案也非是他寻找而来,而是主动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碎~砰~”
连续两声闷响,扶桑树下不远处的大地上,接连鼓起了两个土包,迅速地炸开,从中迸发处了强大的威势,化作两道冲天的青色光辉。
这两道光辉破空而出,瞬间接天连地,恍若两道天柱,要将天宇硬生生地硇」开一般。
在光柱之中,有两样物事循着光柱飞快地悬浮而起,转眼间化作了两个小点撞上了天宇,激起涟漪阵阵,好像破碎虚空而去,渺然再无影踪。
“这一一一一一一叔通张大了嘴巴,惊讶地望着这一幕。
与他相比,张凡更是失态,几乎是脱口而出《“寺铜鼎!”
“怎么会是青铜鼎?”
无论是气息,还是形状,对青铜鼎张凡都是熟患得不能再熟悉,故而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在光柱中飞快逝去的,正是两尊青铜鼎!整整两尊呐!张凡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叔通的存在都被忘却,惊呼出声的同时连忙运足日力望去,想要在光柱辉煌中望见青铜鼎上的铭文。
这一望去,却是徒劳,两尊青铜鼎飞逝奇快无比,不过略见模糊的轮廓,就在他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恍惚间,似有一声叹息,在天地间回荡着。
张凡一时波动,险些将与扶桑树贴合在一起的手掌动摇,连忙深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下了心神。
激荡过后,张凡脑海中一阵清明,稍稍动念,便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苦笑之色。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大衍天数、天演龟甲、两尊青铜鼎……所有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此时之变,非是无因,早在很早之前,就在某个时候走上岔道。
一时间,天机脉络,天道运转,存乎一心,再无奥秘可言。
第一一九九章 得失之间,失去的青铜鼎(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通喃喃出声,目光一直望向空中,一直到了两尊青铜鼎消失不见,光柱散去无踪。
他虽然不知道青铜鼎代表着什么,但是此时飞遁而去的青铜鼎与平时时候平平无奇的模样大相径庭,只要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其不凡来,何况是他?
“怎么回事?”
张凡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心神也从天机感悟中拔了出来,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仿佛清晰了许多。
这清晰与往常突破境界,修为大长时不同,乃是一种对天机、对天道的感悟加深,更是难能可贵。
“大衍天数,天演龟甲,真没想到二者之间竟是有着这样的关系。”
念动之间,所有的一切明鉴于心,再无隐秘可言。
张凡到手四个青铜鼎,它们彼此之间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好让得到之人能顺藤摸瓜,一一找寻。
此前数次,莫不如是。
然而在得到大衍天数的那个青铜鼎上,这一点却是不曾应验,第五个青铜鼎始终如笼罩在迷雾中一般,没有半点线索。
张凡本来以为这与其被陆地真仙陆羽经手过有关,固然怅然若失,倒也不曾太过上心,一直到天演龟甲的异变,以及那两个青铜鼎的出现,他才恍然了过来。
敢情,并非是没有线索,而是这个线索自己出了问题。
先前那失去了神算子这个器灵,可说是精华已失的天演龟甲,仍然能与他的大衍天数产生感应,若是在全盛之时,自是更不用说了。
要是一切正常的话,想来当在张凡将大衍天数修炼到小成境界的时候,就可以感应到天演龟甲的位置与其中因果,从而来到此处,觅得另外两尊青铜鼎。
这一幕之所以没有发生,却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演龟甲器灵竟是不知由于什么机缘,挣脱了束缚化作了神算子。
恰似环环相扣的扭动,一环出错,再不可连续,青铜鼎之间的线索,也就因此而断。
若是只明白了这一点,张凡定然锤足顿胸,懊恼不已,毕竟两尊青铜鼎上的神通,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定是惊天动地,这么失之交臂任谁都要乱了心神。
不过在理顺了其中的关系之后,张凡的心中忽然一阵明悟。
“神算子之所以能成道,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天意如此,天道循环所致!”
“天演之道,首重平衡;一枝独秀代表的是万马齐喑,那天道定然失衡,反生祸患。”
“正如这青铜鼎,想来当有九之极数,九大神通,然若以我此时的情况,九者齐得定会威压天下,不与他人留下任何抗衡的余地,天机也将为此湮灭其余的可能,再无变化,一潭死水。”
“天地不灭,天道不可亡,这也就注定了我无法九鼎皆得。”
在他看来,要是他实力不济,这青铜鼎破空遁去的一幕就不会发生,让他得到此宝从而形成一定的平衡。
现在出现这般情况,反过来说明的是他的实力在无形中,已经增长到了影响天道平衡的地步。
“哈哈哈哈,也好,也好!善,大善!”
想到这里,张凡反而有了一种轻快的感觉,好像压在心头的大石,被豁然挪移走了一般。
“张小友,小友?你是怎么了?”
一旁叔通大惊,看到张凡忽然露出这般神态连忙问道。
“无事!”
张凡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确是无事,即便是有事,也是好事。
在这一刹那,他只觉得阻碍他大道的最后阻碍,凭空蒸发了一般,心中一片通透净如琉璃。
此前种种,青铜鼎大神通,固然是他立身之本,是他威压天下的凭仗,确也在无形之中成了一种心障。
他张凡能有今日成就,到底是自身实力,还是青铜鼎后面的那人摆布?
张凡何等心气,哪里愿意成为他人手上的棋子,即便是血染黄沙,也不愿意被人摆上棋盘,决定命运。
这青铜鼎的消失,也代表着他的实力终于引发了天地变故,无论青铜鼎的后面到底有着什么还是什么也没有,都无法再以他来弈棋。
若是寻常修士,骤失依靠,或许会茫然不知所措,然而在张凡的心中,却好像插上了翅膀一般,自有翱翔。
“我命由我,岂容他人掌控,善也罢恶也罢,非我皆杀!”
“轰!”
刹那间,迅雷不及掩耳,随着心中一念生,张凡周身衣袍鼓荡,气爆声直若九天惊雷。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他通体上下骨节之声连绵不绝,犹如鞭炮一般,耳中更有铅汞水银之声在血管中激荡,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这是……”
叔通噔噔噔地连退三步,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脱口而出:“破障!”
此时张凡周身罡气如雷,一气如龙贯穿全身,头顶氤氲隐成人形,眉目间酷似张凡本尊,正是沉睡灵寂中的元神。
别人或许不知道,同样经历过这一阶段的叔通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要突破灵寂期的“破障”阶段。
人心有障,或为情,或为欲,或有因,或无故……无数年修炼积累的因果,会在元神大成的时候压迫下来,成就阻碍,便为“障”!
正是这“障”压迫元神,阻碍灵力,方有灵寂。想要突破灵寂期,就要先“破障”。
张凡现在这模样,分明是有所感悟,境界攀升,直接破开迷障,就要勘破灵寂,成就真正的元神大道了。
“恭喜张小友短短时日就破障指心,长生逍遥,老夫不如远甚。”
叔通拱手贺道,心中竟是无由地生出几分苦涩与惊骇来。
张凡进入灵寂期才几年,他叔通是最为清楚不过的,竟然在这短短的内破障,眼看就要度过灵寂期了,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自太古以降,除却那些天生强大的种族不提,有叔通的阅历见闻,也从来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例子。
“旷古绝今,独步当世!”
“这等人物,注定不凡,我叔通与其关系良好,可为良朋,幸甚至哉!”
片刻之间,一抹真心的笑容浮现在了叔通的老脸上,他叔通毕竟是经历过这般屈辱与苦难之辈,不比凡俗浅薄,瞬间就去除了心中偏激的念头,重回一片赤诚,甚至还有浓浓的庆幸在心中。
“叔老言重了。”
张凡正处在迷障尽破,心中通透,大道明晰的阶段,叔通言语间的本心,乃至那一瞬间的变化,都不曾逃过他的眼睛。
正是为此,他才改以“叔老”称呼之。
以张凡的骄傲,其实本来并不如何看得起叔通此人,但在这一刻,感受到其心中赤诚与磊落胸襟,倒是生出了几分佩服,以敬语相称。
叔通摆了摆手,朗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等修仙者直指本心,哪有那么多虚言?”
说话时,他的目光停留在张凡的手掌与扶桑树的接触处,感受着其中往来交流的玄奥力量,多少带着几分羡慕地说道:“小友这扶桑树元神凭依就要大功告成了吧?单凭此宝,老夫生平所见,无一人是小友之敌,又有何言重之说?”
敢情他早就知道张凡是在祭炼扶桑树为元神凭依,只是没有道破而已。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不提张凡还有诸多打算,单单是扶桑树凭依一成,就足以让他纵横化神期而罕有敌手,哪怕是在灵仙界中,他都可以新晋化神之身而为一方巨头,实在不是说笑的。
张凡抬头望了一眼身旁高不见顶的扶桑巨木,淡然一笑道:“叔老,长生非是空许,大道更不可能易成!”
“张某破茧成蝶之前,尚有一大劫要渡呢。”
说话的时候,张凡的言语似是感应天机,忽有旋风在周遭成形,隐含雷霆威能,若有天罚降下。
“言出而彻天机,引动天罚雷劫!”
叔通骇然望着这一幕,心中骇然:“这般手段,与言出法随的境界都没有什么高下之别了,张小友对天机之道竟是洞彻到了如此境界?真正不敢相信。”
这固然是张凡正处在一个特殊的境界,对天机变化特别敏感所致的,却也足以说明他的大衍天数,已通过此前明悟臻至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面对这降下的旋风与雷霆,张凡眉头都不挑一下,只是极致淡然地瞥了一眼。
正是这一眼望去,有金焰凭空而生,有大日洞彻幽冥,刹那间风消云散,雷霆息声,归于了沉寂。
“好手段!”
“小友与扶桑树的契合竟到了这般地步,真是令人羡煞。”
叔通抚掌而笑,大声赞道。他这是明晓那一眼的威能实是张凡与扶桑树齐齐发力所致,看似随意,却非寻常化神道君能为的,当得起这一赞。
随即他回过神来,明白了张凡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叔通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还会有人前来捣乱?”
说话时,他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神算子临死前的那句话来,神色顿时为之一凝。
第一二零零章 元神凭依:东皇境(一)
“我不服,我不服······不要以为你胜了,老夫在下面等着你。”
神算子临死的叫嚣不过刚刚散去不久,叔通不过略一回想,便明白了过来。
在叔通看来,神算子其他的不论,张凡压根就没有给他展示的机会,然而其神算之术叔通是佩服的,想来除了张凡之外,天地间怕是也没人能胜得过他。
既然如此,神算子临死的叫嚣,或许便不是妄言了。
“不错。”
正在叔通的神色凝重之时,张凡微微颔首,证实了他的想法。
“那会是谁?等等···”叔通话一出口,便反映了过来,沉声道:“难道是云中天人,化神三尊祖?”
“他们不是在弥天境无法分身前来吗?”
这个结论,早在他们进入这天门秘境前,就有神算子通过天演龟甲证实了,若非如此,五大云渊之主等人未必就下得了决心。
故而,叔通下意识的就将他们给忽略过去了。
“叔老,天机尚且变幻不定,没有真正的定数,况乎随时可能开始,又随时可能结束的事呢?”
张凡平静的说道,与叔通不同的是,他从来就不曾将这些天人忘却过,早在他成就化神的时候就明白,天人一族终究是他大道的阻碍者。
现在,在这个他即将凭依扶桑树的关键时刻,天人三尊祖不来搅局他才会觉得惊讶。
至于神算子的卜算,张凡并不放在心中,他能算到的不过是当前,而不是变幻不定的未来,这对于信奉扭转天机的神算子来说,太难也太无谓。
在他说话之时,张凡本人与扶桑树,皆是不住的朦胧变换,时而清晰可见,金光耀眼;时而虚幻缥缈,若对镜影,即便是叔通这样的化神强者,亦无法真正把握住他的身影。
“这快要成功了。”
叔通暗暗欣慰之余,一颗心也悬了起来,下意识的向远方天际望去。
他心里明白,张凡现在离彻底破出灵寂,达于元神大成,凭依完善,不过是一张纸的距离,捅之可破、
天人三尊祖他们不来则已,若是前来,那定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唯有如此,才能算是成道劫难
要么是晚上片刻,张凡实力暴涨,即便是不能胜,亦可潇洒离去,那还称什么劫难?
随着张凡默然不语,身上的明暗不定虚实变幻愈发的频繁,叔通的神情也更加的凝重,若欲化成了实质一般、
“砰!”
忽然,一声闷响,空气震荡,初始的沉闷之后,化作声声直呻吟之音。
叔通蓦然回首,但见扶桑树若有了生命一般,不在纹丝不动,而是不住的摇晃着,仿佛沉睡千年一朝醒觉,又似张牙舞爪的庆祝着新生的欢乐。
与此同时,张凡通体上下一片晶莹的光辉浮现、扩散,将他周遭方圆丈许的距离渲染成了一片迷幻,其上氤氲之气若有大陆浮现,扶桑浴火,云池漩涡,紫色天碑······诸般异象纷呈。
“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叔通见得这般异象,虽然不明所有,但最基本的东西还是看的清楚了,脸上的凝重之色顿时百倍。
正在这时,张凡衣袖豁然一振,数道流光从袖口飞出。
当先者,为一鸟一兽。
鸟者为墨灵,他似乎也在张凡箭射十日,化身大日的过程中得到了好处,又受扶桑树的影响,一出现滔天烈焰伴随,更有一股辉煌无比的气息笼罩,鸟啼一声,径直飞上了扶桑树梢。
若非世间只有一只金乌,单单凭借这些机缘,凭借它体内的金乌血脉,墨灵或许也有成为真正金乌的机会。
紧随其后的,为一声“哞”的牛吼声,吼声入耳,四蹄践踏,遂有万顷波涛,大海汪洋之态顿成、
镇海神牛——蛮牛!
他也是被憋闷了一段时间,堂堂化形大妖整天被闷在乾坤袖里,要不是对张凡敬畏甚深,又以坐骑为崇高目标,怕不是憋闷而死就是高举反旗了。
墨灵与蛮牛,一上一下,一隐一现,现身后各自警戒,一副警惕无比的模样,显然是早就得到了张凡的交代了。
二妖方出,张凡的身子一动,一个浑身剑气环绕的身影,带着恍若要将苍天捅破一个窟窿的凌厉气息从他的身体上走出。
——剑修分身。
剑修分身一手持剑,为本命剑气;一手执图,为万剑阵图、他的修为随着张凡的实力提高而提高,现在的他全力而发,实力更在元婴巅峰的上古剑修之上,破坏力堪称恐怖。
张凡的动作还不仅此,墨灵、蛮牛、剑修分身一一归位后,“哗啦”一下,漫天星辰,大周天星辰大阵。
随即“咚”的一声,宝光四射在永夜星空中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片瑰丽之色。
这些宝光之中,乃是张凡仗之横行天下的诸般法宝。东皇钟、弑神枪、九龙神风罩······各具灵性,仿佛星辰一般高悬在夜空中,其上灵力激荡,显然随时可能化作惊世一击。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叔通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样尚未看清楚,下一样接踵而至;上一个惊奇未消,新的震惊又至,如同痛饮了一阵琼浆似的,都有了晕呼呼的感觉。
还不待他完全清醒过来,张凡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叔老,张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凭依之事无法再缓亦不得打断,然天人将至,不置可否请叔老为晚辈护法片刻?”
“自然,小友何须客套。”
叔通连想都不想的应道,话音落下,他直接做出动作,一步踏出,正挡在张凡的身前。
“那张某先谢过了。”
张凡也不矫情,微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霎时间,他的气息、扶桑树的气息,瞬间在天地间消失不见,好像二者齐齐遁入某个特殊的地方,不复存在于汤谷之中一般。
这气息消失的是如此的彻底,要不是二者都好端端的出现在面前,叔通几乎无法相信他们的存在。
别说叔通了,在张凡气息消失的瞬间,扶桑树上一阵晃动,却是墨灵探头探脑,略显担忧,连朝夕相处的灵兽都是如此,遑论他人?
不过一眨眼,叔通便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按下了,心神高度集中,神识放开扫向天际。
他心中明白,天人们,快要到了。
在紧张的等待着,时间流逝也变得缓慢起来,若一沙漏,一颗颗的往下滴着细小的沙砾,不去数他也就罢了,凝神一数,顿时凝滞而缓慢,压抑而沉重。
这几乎令人窒息,令天地凝固的凝滞,随着天际处隐然风啸声响起,流光渐多若流星雨布满天空是,达到了极致。
物极必反,紧张到了极点,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扑腾,扑腾。”
恍若百万妖禽,拍动着翅膀遮天蔽日,那天人们扇动羽翼的响动,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转眼工夫,百余天人,从天地交界处跃出,飞速近前,也跃入了叔通的眼帘、
“不好。”
“这些扁毛畜生竟是倾巢出。”
叔通脸色顿时一变,暗暗叫苦。
要单单是天人三尊祖前来,他虽然也不敢说可以对付,但加上张凡做下的诸般布置,未必就不能拖延一二。退一万步讲,他叔通也是堂堂化神道君,不可轻辱。
可是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另外一回事。谁也不曾想到,天人一族竟是倾巢而出,狮子搏兔。
这是叔通不明白张凡在化神过程中,究竟给天人一族留下了什么印象,否则对这个结果绝对不会有半点意外。
那百多天人,不乏元婴高手,再不济也可以压制住张凡的布置,至于天人三尊祖,三大化神,就可以放开手对付张凡了。
按叔通原本的想法,是张凡这一方围殴天人三尊祖,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天人一族围殴他叔通。
“惨了惨了,今天要呜呼哀哉了。”
叔通在心里叫了声“苦也”。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强打起了精神,准备拼命了。
他心中念头尚未转完,整个天地默然暗下,举目望去但见羽翼遮天。
“杀。”
天人三尊祖玉钟为首,那满是酷烈之气的“杀”字,正是出自玉钟尊祖之口。
他一现身瞥了一眼张凡现在的状况,先是一喜,继而连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下了命令。
玉钟尊祖他们三人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张凡分明是凭依扶桑树,要是让他成功了,怕是天人一族,灭族之日可以预见了。
也许是张凡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玉钟尊祖命令一下,百多个天人急扑而下,恍若密布铅云,轰然天倾。
“哗。”
星光万道,大周天星辰阵法激起,拦向一众天人。
“哗啦。”
剑气裂天,阵图掩地,凌厉刚猛的剑气阻拦天人三尊祖。
······
刀光剑影,法宝神通,不要钱般的倾泻而下,九成九的冲着张凡凝立不动的身躯而去,又为层层阻拦所拦,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连绵不绝。大地共天穹震颤,俨然末世般的模样。
张凡的诸般布置一一引动,最后的大战彻底打破了扶桑树下无数年的平静。
第一二零一章 元神凭依:东皇境(二)
漫天星碎,大周天星辰大阵破碎。
——十余个天人折翼而落,半空中被破碎的星光搅成了碎片,晕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色。
没有人操纵的大周天阵法,尚能在百余天人的攻击之下撑过三息,灭杀十余才告破,可见其恐怖威能,无论是天人三尊祖还是下方严阵以待的叔通,皆是瞠目结舌,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双方都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三大天人尊祖带着后辈天人才破碎的大阵中穿过,旋即三人皆被剑气拦住,其余天人一扑而下。
叔通更是手忙脚乱,将一身元神威能催发到了极限,才勉强挡住了铺天盖地袭来的神通法术诸般法宝。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虽然出手的绝大多数不过是元婴修为,可是叔通也没有袖里乾坤这般逆天的大神通,为了保证身后的张凡不受打扰,可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眨眼间,又是三息上下。
“砰砰砰~”数声闷响,三大天人尊祖顿了一顿,玉钟、神剑、雷霆,看家本领施展到了极致,终于破碎了阻拦的剑气。
剑气一碎,阵图飘飞,剑修分身倒飞而出,手中的本命剑器无力地掉落,在三大化神道君的合力攻击下,剑修分身周身布满了细密的血痕,竟是直接被破碎的剑气伤及了道体。
整整三息!连化神境界都不到,就能阻拦三大全力以赴的化神道君三息之久,上古剑修的恐怖显露无遗。
当其时,墨灵如陨落的大日一般,从扶桑树上扑下;蛮牛嘶吼着以枯木逢春妖术硬生生地的冲入了天人阵中……战斗,到了最惨烈的时候。
张凡的诸般法宝、灵兽,在这个关键时刻暂时将近百天人生生拦住,虽然不过片刻功夫,就浴血的浴血,颤鸣的颤鸣,但终究非短时间内可破。
无论是三大天人尊祖还是叔通,见得眼前的情况都心中有数,知道那些天人们没有个七八息的功夫不足以突破进来,同时将心神全部集中到了对方的身上。
弥散天地间的酷烈之气笼罩下,声声吼叫声充斥耳中时,扶桑树下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情况。
三大天人尊祖,对阵丹师叔通!三大尊祖突破叔通的防御,则此时的张凡就是砧板上的肉,可说是险之又险,生死一线;要是叔通多阻拦住一段时间,兴许张凡就能完成凭依,实力暴涨,反过来灭杀天人尊祖也说不定。
一切的关键,尽在此时。
对这一点,叔通心里明白得很,苦笑着回望了一眼,见得张凡依然是一副神游物外,把握不住方位的模样,不由得放下了侥幸之心,探手入怀。
“亏了,亏了,这次亏大发了。”
叔通一边在怀中取着东西,一边脸色苦得都要滴出水来,心中暗道:“你可一定要早点醒来啊,老夫可是连棺材本都拿出来,再晚上一会儿,那就真撑不住了。”
他的心里话,如果被对面来势汹汹的三大天人尊祖听到,非得笑破了肚皮不可。
要知道,他们三人无论哪一个,修为境界实际战力乃至于法宝凭依,,都远在叔通之上,一对一都不能胜,一对二甚至不能跑,谈何阻拦。
事实上,他们三人也的确是没有将叔通放在眼中,乃至于视之为无物,心中虽然恼怒他先前出手阻拦,却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对他出手。
他们三人的第一目标,始终是凝立扶桑树下的张凡。
在这个关键时刻,每耽搁一息的时间,平添百倍风险,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他们三人的一大把岁数就真是活到了狗身上了。
“轰~”空气尽数被撕裂,漫天黑色的蛇游般纹路浮现,却是这方天地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爆发,呈现出了崩溃态势。
面对这样的恐怖攻击,叔通不闪不避,玉钟尊祖等也不在意,连他一起撕碎正好省去了功夫。
他们眼中的轻蔑之色,一直到叔通做出了一个诡异动作之后,方才潮水般褪去。
“他……”“不好!”三人大惊失色,同时爆退出百丈远近。
其实叔通所做的事情再简单不过,只是从怀中摸出几枚丹药,往嘴里一丢而已。
玉钟尊祖等人都是长生中人,一身修为困于瓶颈长无可长自然分心杂项,对丹道也有一定的研究,放到人间界也是一个宗师境界。
正因为此点,他们的退避才会如此的果决。
“丹毒之宝!”“你疯了?”也不知三人中的哪一个惊呼出声,听在叔通的耳中愈发地显出了几分苦色来。
所谓的丹毒之宝,乃是介于丹宝与丹毒之间的一种东西,丹宝是什么自然不用再提,而丹毒乃是药之余,丹之渣,本是炼制失败的丹药,化作剧毒。
以丹宝之法,凝练丹毒,这是最顶级的丹道宗师才有可能勉力为之的事情,其难度不在炼制丹宝之下,至少以张凡的丹道修为,就难以为之。
三大天人尊祖虽然恨不得张凡立马死在他们的面前,却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来填。
叔通怎么说也是跟他们一个境界化神道君,这一催发潜力足以拖他们其中一人垫背。
丹毒之宝,催发潜力自非没有代价,吞服之后即便是化神道君也会元神燃烧殆尽,当场身陨,可说是恐怖到了极点。
故此三大天人尊祖在暴退的同时,无不以看疯子的目光望向叔通,毕竟就这么随便搭上性命,怎么看也不像是化神道君会做的事情。
事实上,叔通当然不可能那么傻。
他乃是自幼炼丹出身,yin浸丹道以万年计,一身的修为更差不多都是嗑药嗑出来的,论及体内药性的囤积可说是无人能出其右。
这丹毒之宝可使他元气大伤,非得好好炼一炉好丹吞服下去不可,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看了三大天人尊祖的反应,叔通很是叹息了一声,脸上真正苦得没边了。
在他想来,使用了丹毒之宝后,可使他短时间内的实力暴涨,若是对方不明底细,说不准就会被他瞅准机会重伤一两个,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奈何这些化神道君,一个个都不知活了多少年,精明无比滑不留手哪怕是杀张凡之心炽烈无比,都不曾减去半点小心。
“罢了罢了,老夫最多能撑过三息,小友啊,你快点醒吧!”叔通苦笑着,整个人的身形豁然暴涨。
此乃货真价实的身形变化,非是气势造成的虚假印象,同时暴涨的还有他的元神,在身体上空若隐若现,浓烈的药香气息弥散了开来。
不知何时,一尊古朴的丹鼎出现在了叔通的双臂间,他以暴涨的修为环抱丹鼎,左右砸去。
此鼎名八方吞云药王鼎,乃是叔通炼丹的至宝,也是他的元神凭依之物,这一施展每一砸动都如将整个天地砸得塌陷了一般,恐怖到了极点。
“砰砰砰~”连续三声巨响,但见玉钟翻飞,神剑打转,雷霆溃散,叔通连续三击直接击溃了三大天人尊祖的全力攻击,甚至还有余力将他们的元神凭依尽数震回。
在玉钟它们与八方吞云药王鼎碰撞之时,玉钟尊祖他们三人尽数脸色发白,显然吃了震荡多少受了影响。
任是谁也想不到,叔通竟然能以一敌三,同时击退了三大天人尊祖的攻击,还占了点小便宜。
霎时间,无论是墨灵他们,还是围攻过来的天人们,一个个都怔了一下,或悲愤或狂喜的表情尽数凝固,看上去好不滑稽。
正在三大天人尊祖收回元神凭依,惊疑不定地望去时,叔通却如被针尖戳破了的皮球一般,一下子漏了气去。
先是暴涨起来的身躯缩水,看上去比原先还要干瘪了几分;继而元神一下子化作小人,从他的顶门中窜了回去,逃难一般;最后八方吞云药王鼎“哐当”一下直接砸到了地上,竟是连收回的力气都没有。
元神与凭依分离,足见叔通现在的窘迫了。
他的脸上,一团黑气浮现出来,如黑云般笼罩,不仅不散还有愈发地浓郁的意思,骇得叔通连忙取出一大把的丹药连看都不看地扔进了嘴里,随后连滚带爬地跌到了一旁。
叔通现在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此前一击挫败三化神的赫赫威风?他的变化之快,反差之大,让包括三大天人尊祖在内的所有亲见者皆是一愣。
“又骗到一息,算起来三息有了吧,张小友啊,老夫真是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叔通一边无力地苦笑着,一边望向张凡所在的地方,看他的样子倒并不如何绝望。
他之所以肯做到这个地步,其中一个很大的关键便是亲眼见证了张凡与神算子的天机之斗,认定了掌握天机的张凡不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最后肯定会翻盘的。
他可说是狠狠地下了一个重注。
这个时候,被叔通寄托了无限希望的张凡,又在做什么呢?
第一二零二章 元神凭依:东皇境(三)
大周天阵法、剑修分身、诸法宝灵兽,再加上叔通的倾尽全力,满打满算,也不过给张凡赢得了十息的时间。
任谁都知道,这十息在平时看来,不过是发下呆,闲聊两句的功夫,在这个关键的点上,却是双方生死的关键。
那在这个时候,张凡又在做些什么呢?
……
紫府州中,天地之间,一点金光,由虚转实,豁然膨胀,化作一棵天柱般的巨大树木——扶桑树!
出现在紫府州的扶桑树,与在汤谷秘境中相比又有大不同。少去了那种亘古不变的沧桑感,多了几分属于生灵的灵动。
扶桑树梢,撩天金焰内,一只金乌舒展开翅膀,呈横天之势,霎时间,整个紫府州的生灵都可见得一轮红日般的火球,自东方徐徐升起。
须臾大日普照,转眼金乌展翅,倏忽一个人影隐现……这扶桑树上的虚幻日头,在顷刻之间诸般变化,不一而足。
这是大日,是金乌,也是张凡!
不知是偶然,还是属性吸引,扶桑树降临紫府州之处,俨然正是这方天地的东极之地,正是阳之盛日之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扶桑树缓缓从空中降落下来,扎根到了大地之上。根系的深入,气息的渗透,渐渐一抹金色的光辉扩散开来。
金光如水流,漫溢四野八荒,高山密林沟壑溪流,尽数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
几乎不存在时间的概念,须臾之间,金光便已染上了紫府州四分之三的区域,也正是在此时,意外出现了。
仿佛在此前的种种作为耗尽了气力一般,扶桑树不住深深扎入的根系遇到了阻碍,那庞大的树身亦如植于汪洋中一般,起起伏伏,上下不定。
金光,也在此时停住了脚步陷入了拉锯,紫府州剩下的四分之一区域,牢牢地将其挡在了门外。
时间,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在起伏进退中消逝。
“嗯?”
一个惊疑之声,忽从扶桑树巅处传出,旋即那虚幻的大日之象凝滞不再变化,突显出了一个衣冠博带高古华丽的身影。
正是张凡!
他在虚空中凝住了身形,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稍顷,他神色变化了一下,凝视身前,目光仿佛可洞彻虚空,直接见得紫府州外那惊心动魄的激斗。
“哼!”
旋即一声冷哼,张凡一步踏出,与扶桑树巅处齐高并列,目光如有实质,倏忽之间横扫偌大天地。
紧接着,他吐气开声,滚滚声浪铺天盖地而去。
“大悲老人,大悲老人!”
“此时不出,更待何时?~~时……”
声若惊雷,余音回荡,盖过一切风啸水吼,上至九天,下入九地,似无极限。
“小子,吼叫个什么,火烧了屁股不成,打扰老头子睡觉,真是罪大恶极啊。”
恰与张凡的声音相反,一个苍老中带着些许滑稽的声音从地下深处响起,由下而上传入了张凡的耳中。
“呼~”
听到这个声音,张凡长出了一口气,连对方言语中的调侃都不放在心上了。
“听得到就好。”
大悲老人陷入沉睡多年,张凡怕的是他犹自不能清醒,那样的话他的计划无疑要平添无数的难度。
与外人看来不同,在张凡的眼中,那铺天盖地的金光并未止步,只是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前进着。
若无意外的话,长则百八十年,短则一二十载,定可将整个紫府州天地侵蚀。
到得那时,紫府州、扶桑树,以及融入紫府州中的云池,三者合一,便是天地间至强的化神凭依,足以成为他纵横天下无抗手的倚仗。
可惜,张凡等不起,别说百八十年一二十载,就是一年半载,他的尸首也早寒矣。
这个时候,就要借助大悲老人的手段了,本来他若是还没从沉睡中醒来,张凡还准备了一些特殊的手段,现在自然是可以省去了。
“张小子啊,老头子我知道你已经成就了元神,可你也不能打扰我老头子梦见小仙女啊,天可怜见老头子我才摸着仙女的小手,还没怎么着呢就被鬼吼起来了。”
“我好可悲啊!”
大悲老人不待张凡说话,就怪叫个不停,九大紫府神碑一齐震颤,若是被揪了尾巴的老虎一般。
张凡压根不接他的话茬,什么仙女不仙女的,换做其它时候他或许还会跟其扯上几句,现在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单刀直入地说道:“悲老,请助我一臂之力。”
至于怎么助,需要帮助的又是什么,自是不用多说,眼前这情况,大悲老人这个老到不能再老的老怪物怎么可能看不分明。
“嘿嘿!”
“老头子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呢?”
“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来啊!”
大悲老人的声音听在耳中,几乎可以模拟出一个猥琐老头儿翘着二郎腿,一脸诙谐的模样来。
“理由吗?”
张凡的神色愈发地凝重了起来,在心中默数了一下时间,只觉得遁入紫府州中已是接近了十息的功夫,再不解决怕是就没有时间了。
“那你就自己看吧!”
张凡不仅仅是开口,说话的同时双手齐挥。
“轰!”
先是一声轰鸣,一道带着他元神之力的金焰径直投到了中央紫府神碑上,霎时间通体燃烧,水波般流转,向着地下延伸过去。
“哎呀,玩真的啊,你小子想烧死我啊!”
大悲老人怪叫出声,旋即中央紫府神碑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同时一个满身猥琐气息的老头子从神碑上一窜而出,蹦到了碑顶上,愤愤不平地说道。
张凡懒得理会于他,只是伸手一指,示意他自己看。
他手指所向,正是此前另外一只手挥出之处。那里虚空中浮现出了一面水镜,映照出迥然不同于周遭的景象。
“咦!”
大悲老人瞬间收起了轻浮的神色,略显凝重。
那水镜中,他见得叔通大发神威,继而又反差极大地失去了战斗力,最让他骇然失色的是三大天人尊祖前再无阻挡,径直向着面前攻来,好像要透过水境,将攻击打入到紫府州中一般。
正在大悲老人悚然而惊的时候,张凡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若身陨,临死之前定施展混沌戮神印,将大地胎衣连同先天一气大地元胎一起打入无尽的虚空之中。”
这就是赤luo裸的威胁了。
“你狠!”
大悲老人一阵无语,最后掷下了这两个字,整个身子一缩,遁入紫府神碑中不见。
张凡倒是毫不担心,移走视线,凝于水镜之上,目光及处水镜变幻,好像一下子飞到了三大天人尊祖的近处,清晰地照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
“玉钟、神剑、雷霆,你们等着,张某很快就会与你们见面了。”
不过转眼间,紫府州上本来沉寂如死物的九大紫府神碑豁然大放光明,浓浓的紫光在大地中奔走着,恰似雷霆之于空中,全无阻碍凝滞之意,倏忽之间追上了扶桑树金光并与之交融。
一金一紫,一上一下,两相合力,瞬间摧毁了一切阻碍,牢牢挡住张凡脚步的四分之一紫府州,瞬间沦陷!
“轰!”
扶桑树猛地摇晃了一下,天地随之震荡,恍若那庞大的根系,已经遍及了紫府州的每一个角落,再不分彼此。
与此同时,一个云烟雾霭融融的漩涡在中央紫府神碑下豁然浮现了出来,漩涡每一吞吐,就有无穷的力量贯穿天地,与紫府州本身、与扶桑树,交融!
“成了!”
张凡立身于扶桑树之巅,不知不觉间张开双臂,若要拥抱天地,又似偌大寰宇,尽在两臂之间。
在他的脑后,大日、金乌、星空……诸般幻象轮转,到得最后,竟有山川大地,城池众生,仿佛每一念动,都有无数的生灵在演绎着悲欢离合,红尘喧闹。
……
“成了!”
中央紫府神碑的奠基处,大悲老人脸上猥琐之气尽去,闪身而出,神色复杂地望着高处的张凡。
在当年他借用张凡的大地胎衣与先天一气大地元胎之时,就知道此人来日定有一方缘法,可以紫府州成就化神凭依,称得上是天地气运之所钟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缘法是如此一个**,天地对张凡何其之厚?
紫府州、扶桑树、云池,寻常化神道君,想求得其中之一成就元神凭依都不可得,张凡一得就是三样,且将它们融合在一起,造就了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最强的元神凭依!
“或许,来日他说不定真能带我重上仙界,再看上一眼,也未可知啊!”
“仙女啊~你命苦的小碑碑来了。”
……
“成了!”
叔通一支手臂,若非气力不济,险些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能不死,实是三大天人尊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张凡的身上,连抬抬手先灭杀了他这点时间都不敢浪费。
即便是如此,在一刹那前,叔通脸上也无半点的轻松之色,毕竟若是让他们成功地击杀了张凡,那么他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片刻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正在他渐渐绝望的时候,一个让他惊喜万分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张凡,豁然睁开了眼睛!
PS:今天只有这章了,某东流真的尽力了。
这章会定时在中午十二点发布,在写下这段话的时候,乃是凌晨4点多于病床前。
我要先眯一下了,白天还有各种事情要忙,医院里的、交警队的、保险公司的……很多很多,想想就头痛~~然后还要看看体征,适不适合转院回本地等等……唉~
对不住各位的,我父亲的问题相当的严重,千头万绪,这几天我可能不一定有太多的尽力,但保证会竭尽全力地抽出时间来码字,请大家海涵。
以上,泛东流!V
第一二零三章 元神凭依:东皇境(四)
神光,何为神光?
皎皎为明,熠熠有辉,存而意凝,出则纵横,方称得上一个“神”字。
眼中有神,目光灼灼,对之若炙火,又似可穿过所有屏障,洞悉心中最角落处念头的明彻,这便是眼中神光。
在张凡睁开眼睛的瞬间,所有天人、叔通,乃至天人三大尊祖,都在心中产生出了一种被看了个精光再无秘密一般的感觉,通过曝露于外的皮肤与双眼,甚至都有一种尖锐的刺痛感。
“咦?!”
“唉!”
天人三大尊祖豁然顿了一下,眼中或是懊恼,或为惊疑,最多的却是浓浓的失落。
任谁都看得出来,刚才那一刻,正是张凡最脆弱的时候,没有在那时如杀鸡一般将他宰杀,怕是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怪物级别强者,三大天人尊祖身上的气息稍敛即放,如熊熊烈焰燃烧般轰然暴起,更胜过此前十倍。
“刚刚死,你还能做个糊涂鬼,岂不快哉?!”
“现在老夫三人要囚禁你元神,永世灼烧,让
你承受亿万年的苦楚,不得解脱。”
“这都是你自找的!”
呼啸的劲风中,玉钟尊祖冰寒彻骨的声音无孔不入地渗透而来,声音过处仿佛火焰也要为之熄灭,草木亦要为之枯萎。
“哼!”
正收回目光的张凡对扑面而来的狂暴劲风视而不见,冷哼了一声的同时摇了摇头,状若不屑,随后,一展衣袖!
“轰~”
惊天轰鸣巨响声中,漫天烟尘冲天而起,本来呼啸而来的劲风转而向上,推动着激起的烟尘向着九霄之上涌去。
这一切,就好像一堵无坚不摧的高墙,横亘在三大天人尊祖的倾力一击前,将其牢牢挡住,迫得宣泄不出的威能不得不逆而向上。
“什么?”
“怎么可能?”
不可遏止的惊呼声,从见多识广而城府深沉的玉钟尊祖口中脱出,足见他的震惊之剧。
在那一刹那,他分明见得随着张凡一展衣袖,一堵无形的透明气墙随之凭空浮现,阻拦在他们的攻击之前。本来玉钟尊祖并不将其如何放在眼中,只有他们三人明白这一击中究竟蕴涵了怎么样的恐怖威能,岂是小小一无形之物所能阻挡的?
可是结果,却让他们大出了意料。
这堵无形气墙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那般一触即溃,而是在遭到攻击的瞬间爆发出了浓郁的金色火焰之光、紫色镇压之力……顷刻之间,由无形化作有质,似一座瑰丽的玉璧突兀地拔地而起。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让他们险些把眼睛瞪出来,同时脸上爬满了骇然之色的,却是其中蕴涵的一股浩瀚无垠的意境,俨然一片充满生机的大地,独立的世界,与之为敌一般。
世界的本质,是绝对存在,是海纳百川,这就决定了其牢不可破。
于是乎,几乎没有任何僵持,天人三大尊祖轰出的倾力一击,连张凡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冲向了空中,经行处气爆成环,犹如洞穿了天宇一般。
“你……”
玉钟尊祖伸出一只手指,指向缓缓收回了衣袖,一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小事一般的张凡,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已经度过了灵寂期?”
“你可能这么快度过灵寂期?”
言语之中,有浓浓的不甘与忿恨之意,似为怒叱苍天不公一般。
“不可能!”
他的身旁,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齐声惊呼,随后在将目光凝聚于张凡的身上后愕然收声,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此前,他们心急杀人,不曾细看,现在经玉钟尊祖点破,以他们的修为如何不能分辨,张凡身上略显晦涩而沉凝,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气息,正是突破灵寂,彻底成就长生大自在的迹象。
“你刚刚是在突破灵寂期?”
玉钟尊祖并没有回头看两个惊呼出声的师兄弟一眼,而是继续冰冷地问道。哪怕是九天寒冰,怕是也掩盖不住其言语间那无非散去的不敢置信之意。
固然眼前的情况由不得他不信,但是古往今来无数修仙者多少天纵奇才亲身验证过的极限,竟然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仿佛不存在一般,仅仅这一点就让他们的心中骤然冷了一下,宁愿相信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三大天人尊祖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中,张凡略微摇了摇头,却好似不曾听在耳中,只是眯了眯眼睛,眼眸中迸发出浓烈的欣喜之意。
玉钟尊祖所言不错,他的确是突破了灵寂期,不过却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在将元神寄托于紫府州、云池、扶桑树,三者合一的古往今来第一化神凭依时,自然而然发生的变化。
单单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张凡狂喜得近乎失态,关键是在方才以大地胎衣挥出他最强的防御手段时,那种蓦然爆发出来的莫可阻挡的沛然之力。
大地乾坤袖,本就是以大地胎衣通过先天一气大地元胎引动紫府州力量,从而实现强大无比防御的至宝,现在更是与云池与扶桑树融合,终于将其防御推到了不可思议的至高境界。
在那一刹那,张凡心中一片通明,对大地乾坤袖的无上防御力量有了全新的认识。
此前种种,哪怕是上古大地胎衣的惊艳表现,实质上都不曾将此宝的威能全部发挥出来,一直到此时,在张凡的手上,它才真正破茧成蝶,无边辉煌。
“好!好!好!”
“以大地乾坤袖的威能来看,普通的化神道君连撼动的可能都没有,即便是三大天人尊祖联手,也定不可破。”
张凡凭依已成,灵寂突破,本就心气大涨,威势冲天,此念一动,更是百倍威势,铺天盖地而去,如浓密的黑云,将天人三大尊祖以及他们的儿孙辈天人们,齐齐笼罩而下。
“啊啊~~”
措不及防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那些正与张凡灵兽、剑阵等纠缠的天人们一个个皆如折翼的鸟儿,纷纷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别说他们了,即便是三大天人尊祖,也一个个骇然失色。他们都是经历过混乱的上古,那个诸多异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无数的强者纵横来去的大时代,所见所闻,远非叔通这种后进的化神道君所能比拟的。
见得张凡此时恐怖到极点,恍若天地都无法容纳的威势,叔通不过是面露惊喜之色,却不明白其中的根源。
“他这是大势已成!”
玉钟尊祖在心中暗叹一声,无边的失落燃烧,化作拼死一搏你死我活的杀意。
人就是人,哪怕是化神道君凝就元神,天上仙人铸就仙体,一些根本的东西终究是无法改变。
若是其他的妖兽之属,它们有多少实力,就能发挥出多少实力,最是简单不过;人类则不同,十成力量,哪怕再怎么修炼,也不过能发挥出七八成就顶了天了。
这是劣势,也是优势。
天道至公,恍惚对人类这个天地所钟的族群,有弊自也有利。
人类强者,若是能蓄成所向无敌,天地于一心,湖海困掌中的大势,那无形的禁锢就会瞬间土崩瓦解,将一身力量推到十二成的高度。
不知多少踏上化神境界,长生天地间的顶级强者们,孜孜不倦以求得大势成就而不可得,现在张凡却在他们的面前轻易地成就,这让玉钟尊祖等人如何不骇然失色。
突破灵寂期,蓄成无敌威势,一样接着一样,张凡给他们的冲击接连不断,好像一座永远不能攀登到山巅的高峰,让人不由得生出仰之弥高的念头。
“绝对不能让他再成长下去。”
“错过事今日,我等连在他面前立足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拼掉了我等的性命,也不能为我天人一族留下这等恐怖的大敌,否则族灭有日矣!”
玉钟、神剑、雷霆,三大天人尊祖互视了一眼,目光交流顿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诸般杂念尽去,惟留下死战的决然。
若说还有什么念头,那便是难以抑制的悔恨之意。
当日张凡在云池成就元神,他们又何必与之敌对呢,要是能预见到他今时今日的成就,他们早就倒靴以迎,为天人一族留一善缘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有一战!
“三位道友,来之何急?”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悠悠然出声,说话的同时伸手在身旁的扶桑树干上虚虚地一按。
“轰~”
元气震荡,霎时间仿佛天柱一般的扶桑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点金光,没入了他的眉心中。
“元神凭依!”
“扶桑树!”
天人三大尊祖心中大苦,有扶桑树为凭依,其恐怖可想而知了。
张凡压根就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时间,衣袖一抹,元神遁出,顿时一个轰然回响,震动这方天地的声音掩盖了一切。
“欢迎来到,东皇境!”
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如一座冰山,在海波的推动下彼此地碰撞着,湮灭着,搅碎了肉眼可见的所有一切。
霎时间,天旋地转,惟有一轮红日跃出东方天极的恢弘场面,占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东皇境!
PS:感动,从没有这么感动过!真正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明白,现实存在的未必就是真实,而网络上的也不定是虚幻。
昨日,经过千幻冰云、雾外江山等兄弟的号召,一些作者、读者、编辑,乃至论坛的同好,纷纷出手相助,帮东流我冲高首订,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凡举定有漏,有漏则亏心,反正兄弟我都一一记在心中,不敢或忘。
话都是虚的,咱看将来。
另,今天这一章,是趁着有亲戚朋友坐了两百多公里的车来到莆田看望我父亲,抽空码出来的。说完全没时间码字,那不对,休息时少睡点挤出些时间来,还是可以的,只是心不定,只要手机一响,就怕~
我父亲还在ICU内,呼吸机不能脱离,高位截瘫造成的各种病症一一出现,压疮、水肿一类的不少,算是还没脱离危险期,遑论恢复了。
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东流怕是不能更新了,鞠躬,抱歉!
等我父亲能从ICU(重症监护)中出来,且能转回我们漳州,有了亲戚朋友的帮忙并在熟悉的环境中,我定能恢复更新,无他,这是生活!!!
请大家包涵一下,待到我父亲度过了这个坎,你们会看到一个狂暴的东流,那沉重的借债,只能靠我了。
最后,如果有人借着我的名义向着书友们募捐一类的,请切莫相信,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父亲危在旦夕,该借的钱我豁出去借,没什么,我相信我的双手能还得上。但是书友募捐这种事情不同,这是涉及到很多人,且无法确定还款对象的,我不想这么做。
以上,泛东流!
第一二零四章 服软,阻人成道的大仇!
“欢迎来到,东皇境”
张凡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恍若天地自语,撼动众人心神。
在这一刹那,所有人甚至都忘却了去寻找那声音的源头,一个个皆是左顾右盼,打量这方陌生天地的情况。
无边无垠,若倏忽之间,就从天门秘境中被挪移到了九州大陆上一般,有山岭险峻,有江流宛转,有天高不可测,有壑深无法知……
如天之九极屹立天柱,九座紫色的石碑散发着强大的威势,坐落于九边之地,东方更有一树金红在不住地窜高,好像日出之时,那瑰丽的云彩变幻。
“紫府州,这是紫府州”
天人三大尊祖,齐齐惊呼出声,那种惊异与骇然无法掩饰。
他们三人都是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也经过了陆地真仙为宇内第一人无人可以挑战的时代,更曾上得紫府州狩猎妖兽,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最开始的错愕过后,他们就肯定这个突然出现,将他们全无反抗之力摄入其中的,正是昔日的紫府州
“你竟将紫府州和扶桑树一起炼成了元神凭依?”
玉钟尊祖骇然出声,面对的方向正是东之极,金光最盛处。
“他怎么可能做到的,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做到的?”
这个疑问萦绕在玉钟尊祖的心中,同时也在神剑、雷霆,乃至于叔通的心中生根。他们都是化神道君,也都曾经历过这样一段过程,当然明白其中的难处与恐怖,不曾想张凡竟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简简单单就能成就,而且一成就就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元神凭依。
紫府州有先天一气大地元胎与大悲老人相助,扶桑树则靠着法相金乌的共鸣,这些缘故张凡自然不会与他们多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至于云池威能在其中起的作用,那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也。
其实天地间强大的元神凭依并不是没有,也并非没有人打过它们的主意,问题是为了驱动这样强大的凭依之物,需要的力量是惊人的,且注定无法持久。
但是张凡不同。有云池在其中近乎无止尽地输出力量,又能完全掌控住紫府州和扶桑树,张凡能保持巅峰战力的时间无异于无穷无尽,单单这一点,就将其余的化神道君甩出了几万里之遥。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回荡的“东皇境”三个字,才渐渐消散了去,与此同时东方豁然大亮,扶桑树好像突然从地上长了出来一般,占满了所有人的视野。
那金焰熊熊的树巅上,一个玄衣华服的男子凭风而立,以火焰为披风、为冠冕、为乘云,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东皇境啊”
“总算是成了。”
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天地,视线所及天地朦胧变化,远近随心,上一眼犹自凝于最北戈壁的荒凉,下一刻立时望见清溪流泉的灵动,整个天地,尽在眼中、掌中、心中。
这,便是独有的世界
以独有世界,最顶级灵物,合起来作为元神凭依,古往今来,张凡却是第一人。
“诸位”
稍稍收拾了心情,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喝道:“此处为张某元神凭依,独有世界,名为‘东皇境’,尔等便是第一批进入其中者,足可自傲了。”
说话时,他以目光向着叔通,还有蛮牛墨灵等示意了一下,以示感谢他们帮其支撑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呱~”
三者之中,墨灵最是激动,化作一道长虹倏忽之间跨越无数距离,直接投到了扶桑树上。
它在张凡的身边挨挨蹭蹭了一下,便投入扶桑树火焰当中,立于一枝梢,浑身浴火舒服得直颤动。
见状张凡宠溺之余,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有我在的一天,墨灵你终究无法成就大日金乌,因为天地间,只能有一只金乌”
与墨灵的激动不同,叔通只是笑笑,挪到了一旁,他知道此后就再没有他的事情了。果然,他刚刚一挪动,就觉得一股无形的意念将他笼罩,好像天地本身的意志不容忤逆一般。
这股意念笼罩下,叔通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心里明白,这是张凡以东皇境之主的身份,直接将他隔离了出去,以防止受到此后战斗的波及。
“乖乖~乖乖~”、
“俺老牛的主人果然是厉害,哈哈哈~这下俺肯定能成为伟大的坐骑。”
一旁顿觉人生理想有望的蛮牛大喜若狂,正要屁颠屁颠上前献媚,不让墨灵专美于前呢,随即见得叔通动作立刻明白了过来,打了个机灵连滚带爬地避到了一旁,接着也享受到了与叔通一般的待遇。
霎时间,东皇境中,只剩下张凡与一众天人,有三大天人尊祖,亦有其余所有存活的天人,此前东皇境一开,全无遗漏。
至于生活在紫府州中的人族,还有避居此地的婉儿等等,早就被张凡以力隔绝了开来,只要紫府州不毁,东皇境不灭,张凡元神不散,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战场,已经布下了。
“天人三大尊祖,今日东皇境初成,正可拿尔等一试锋芒,来到此处,乃是尔等自误,到时就莫怪张某心狠了。”
做完了一切,张凡极致淡然的声音,话里话外的意思又肃杀无比,仿佛一股冷风从所有天人的身上拂过,顿时让他们冷不丁地寒颤了一下。
“张凡,你以为吃定我们了吗?”
玉钟尊祖怒吼了一声,仿佛暴怒的雄狮一般,随即深呼吸了几口,强行压抑住同时伸手拦住身旁两位怒火中烧的天人尊祖,冷声道:“老夫承认,你这东皇境确实是旷古绝今的元神凭依,可凭依就是凭依,不是神通威能本身,你就一定能压得下我们三个?”
张凡哂然一笑,不置可否。若是换成了在外面以大地乾坤袖硬接了三人一击之前,他还真不敢肯定。
毕竟人的名儿树的影,三大天人尊祖成名多年,历经上古风霜,岂是易与之辈?
现在却是不同了,片刻前张凡已经感受到了大地乾坤袖的变化,可想而知这东皇境并不仅仅局限于自身的威能,对他的各种神通亦有增幅。
此时张凡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单单凭借大地乾坤袖就足可立于不败之地,遑论还有其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将天人们尽数留在此处,作为东皇境出世之后的第一批祭品。
张凡不为所动,玉钟尊祖还是强忍着怒气接着说道:“张凡,真要说来,我天人一族与你并无实质的仇怨,不如你我罢手,有我天人一族为助力,又有你本身的实力和潜力,小可开宗立派,为一派祖师;大可称霸一界,为一方霸主,甚至上得灵仙界,与那些上古大神通者一争长短,也未可知。”
言语间,玉钟尊祖甚至带出了几分诚恳之意,非是虚言拖延。
听得他这番近乎服软与举族依附的话,一旁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皆是面露悲愤之色,却不敢开口阻止。他们也明白玉钟尊祖如此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
以前张凡逃离弥天境时,他们固然忧心忡忡,担忧的却是未来。现在就大不相同,已经是眼前祸,不能不慎。
就在上至天人尊祖,下至普通天人,都将希翼的目光望向张凡时,他略带嘲讽地反问道:“没有实质的仇怨?”
闻得此言,天人们齐齐色变,张凡连停顿片刻都无,豁然大喝出声:“阻人成道,就是最大的仇怨”
“阻人成道……阻人成道……”
几乎所有天人的脸上,瞬间凝霜,成死灰之色。在此前他们的确是觉得并无太大仇怨,毕竟没有给张凡带来实质的伤害,真要论起来,却是他们天人一族多少吃了一些亏去。
故而,对玉钟尊祖出言和解,他们还是抱着不小的希望的。
一直到张凡以讽刺的语气道出“阻人成道”四字的时候,他们才猛然惊觉过来,原来双方早就没有了缓冲的余地了,遑论和解。
修仙者寿命漫长,远胜凡人,更有长生不灭者也,对他们来说,血脉亲缘等等,也并不是那么关键,那么还有什么是堪称不可缓和的大仇呢?
无非是阻人成道
成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阻人成道,就是在这条青云梯上砍上一斧子,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不知不觉中,天人一族与张凡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了,哪怕心中再是悔恨,都无法改变双方只能存活其一的结果。
“好好好”
玉钟尊祖怒极反笑,伸手一摊,一尊玉钟浮于掌心,隐然钟磬之声回荡虚空之中,这是多说无益,准备拼死一搏。
“等等”
恰在此时,张凡忽然出声,天人三大尊祖一个错愕,便见得那金红色映照半边天际的扶桑树消失在了眼前。
扶桑树自然不会消失,只是有一件东西,阻隔了他们的视线罢了。
“衣袖”
隔绝扶桑树与天人尊祖们的,正一只恍若天幕般的巨大衣袖,其中袖口如黑洞般漆黑而幽深,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不好”
见得这一幕,一个不好的念头蓦然涌上心头,玉钟尊祖神色顿时大变。
“就让张某清一清这些杂鱼,再与三位道友好生论道”
张凡带着讽刺意味的声音,将一切狂风镇压
第一二零五章 灭族边缘,最后的手段!
“杂鱼?”
天人三大尊祖瞬间色变,第一时间他们就反应过来了张凡想要做的是什么。
“不要……”
话刚出口,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黑幽幽的袖口翻转,如一天穹笼罩,呼啸的狂风充斥天地,那无穷无尽的吸力仿佛要将天地万物尽数吸入其中。
即便是天人尊祖,化神道君,玉钟尊祖等人也很是动用了部分实力,才保证自己不为吸力所摄飞向空中。
这一番动作,理所当然地耽搁了刹那的功夫,就那么一刹那,狂风尽敛,大袖回拢,回首望去但见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无论是天上、地面,只要是有天人驻足之处,顿成一片空洞,哪怕是周遭顽石树木,亦尽数如同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
看到这一幕,天人三大尊祖郁闷得直欲吐血,转眼功夫,天人精华一朝丧尽。
他们从来没有这般懊悔过,懊悔不该存了狮子搏兔之心,为了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到张凡的行踪,而将天人一族的精华尽数带来。
要知道,他们本以为张凡犹自坐困灵寂,那些不曾成就元神的天人们只要有了准备,再有了他们三人的护持,哪怕是正面相对,也未必会有太大的危险。
天人尊祖的心中,未尝就没有磨砺后人之心,毕竟此前这些晚辈们的表现让他们失望了。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凡竟然前无古人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突破灵寂,元神圆融无碍,凭依旷古绝今的他,即便是天人尊祖也没有把握匹敌,遑论这些晚辈了。
现在,一切都迟了,无数年的努力,一切的一切,尽数化作了乌有。
无边的苦涩在三个天人尊祖的心中涌出,蔓延全身,一片空落落将他们淹没,无数年辛苦付诸东流。
若非为了天人一族,以他们三人的修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存身,何事不可为,哪里会困在云中界这个弹丸之地,为种族前途而殚精竭虑。
面对高高在上的张凡,天人尊祖们固然急怒攻心,却也不奢望入得对方手中,那些后生晚辈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即便是他们能战而胜之,张凡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先将他们灭杀。
“完了。”
“都完了。”
天人三大尊祖眼中尽是一片茫然之色,甚至来不及愤恨骤出辣手的张凡,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一生奋斗的目标已然成空。
“咦?”
正在此时,东方扶桑树上,那个被金光映照得看不清身体轮廓的身影,忽然发出一个惊疑之声。
伴随着惊疑声,一道强绝的神念横扫偌大天地,似可透过空间的屏障,破开东皇境、天门汤谷,及至覆盖整个云中界……
“原来还有漏网之鱼?有意思”
张凡仿佛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说道。
“不好”
“他发现了。”
玉钟尊祖等人神色大变,最后一丝血色褪去,显得苍白如纸。
“划拉~”
一个裂帛之声蓦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猛地一抬手,但见扶桑树上张凡并指成剑,虚空中划下。
霎时间,天地如一幅水墨画,豁然破开,露出了其后的照壁。
照壁上,数名身负稚嫩羽翼的天人孩童,正互相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好像唯有凭借着彼此的体温,才能免于冻僵冻死一般。
天人一族,天赋异禀,哪怕是小小孩童,也有普通人类所不及的实力,岂会畏惧区区寒冷,甫一降生就是寒暑不侵,会这样十有**是恐惧所致。骤然跌下高高在上的神龛,离开一直庇护着他们的族人,躲避起来的天人孩童们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统治云中界无数年,视普通云中人类为蝼蚁的天人一族最后的精英与希望,竟在恐惧中战栗发抖,等待命运的裁决,这是何等可悲的事情啊。
“张凡你想做什么?”
“不**们的事情”
……
天人三大尊祖纷纷厉喝出声,蠢蠢欲动,却又顾忌张凡那时不时鼓荡起风气的衣袖,不敢妄动。
需知,片刻前正是那一袖子,拢去了他们一族的几乎所有战力,除了他们三个老不死,几个以防万一藏下的资质优秀的小孩,竟是无一漏网。
“倒是一些好苗子。”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感兴趣的神色,笑道:“看在都是些无知孩童的份上,张某也不为己甚,稍后与三位道友论道之后,倒可留这些孩童一命,做些看门守药的童子,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你天人一族,留一血裔。”
他这番话说来,倒也不是为了松懈天人三尊祖的心神,而是真的存了这个想法。
那些天人孩童一个个年纪甚幼,正是资质绝佳又可塑性极强的好苗子,日后诸事定后倒也不怕他们记得今日之事而生出什么后患来。
在说话的同时,张凡一袖掠天,直接跨越无数距离,将那些懵懂的天人孩童与未来希望,尽数纳入袖中。
在这整个过程中,玉钟尊祖他们三人手掌颤动了一下,若有出手阻拦之意,最终还是颓然放弃,眼睁睁地看着张凡施为。
此前当着他们的面,张凡都能予取予求,况乎此时他是以神念定位跨越空间直接施展的大神通,更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再是如何,不过是无谓。
待得张凡收回衣袖,施施然地笼着的时候,天人三尊祖眼中尽是一片死灰之色,更有一丝被逼迫到了绝地的无望与疯狂。
片刻功夫,天人精华丧尽,为了以防不测留下的好苗子也被尽数收走,天人一族除却他们三个老不死外,可说是已经灭了族。
灭族之仇啊
“此仇此恨,更胜当年我天人被迫远走九州,来此域外安生,哪怕是倾尽天下流水,亦不能洗尽。”
“张凡,我兄弟三人便是豁出去永堕幽冥,今日也绝对不让你生离此地”
“天~地~为~证”
玉钟尊祖咬牙切齿地说着,说到最后“天地为证”四字时更是一字一顿,引动九天风云,舒卷之间若有天地回应,证此誓言。
面对着这轰然回响的切齿之声,眼见着天人三尊祖眼中一片决然之色,张凡洒然一笑,竟是全然不放在眼中的模样。
“要是发狠有用,世间哪来如许多无能为力之恨?
要是誓言必应,天下岂有敢起龌龊之辈,早就是皆为净土矣
要是恨能成真,豁出去就能成就,又怎会有那么多的郁郁而终?”
“玉钟、神剑、雷霆,天人三尊祖啊,尔等太让张某失望了。”
“经历过上古风霜的你们,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想要张某的性命,可以自来取便是,多说何益?”
“徒惹人笑罢了”
张凡说话时的语气虽然云淡风轻,似乎没有太多的讥讽之意,但配合着他一边说话一边微微摇头,一脸失望之极的样子,顿时让天人三尊祖急怒攻心,只觉得胸中一口淤血堵塞,几欲窒息。
“你……”
“欺人太甚”
玉钟尊祖再也忍耐不住,正如张凡所说的多说无益,怒喝了一声之后悍然出手。
“叮”
一声清脆至极的玉钟震荡之声,豁然间以玉钟尊祖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来。
随着玉钟不住地震动,一波*的声浪前未至,后已叠,如重峦叠嶂一般,又似无数股浪潮,径直冲着张凡淹没了过来,转眼间便成了滔天之势。
与此同时,神剑尊祖一柄倚天长剑,雷霆尊祖掌中雷电凝成实质的长枪,紧随玉钟尊祖之后朝他攻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玉钟尊祖攻击即将将他淹没的时候,张凡的眼中一片平静,整个人都沉凝了下来,好像那些狂放之言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此前之言,他并不是无的放矢,多少也存了乱他天人三大尊祖之心,毕竟是三大化神道君,要是不管不顾地掉头就跑,第一次施展东皇境对付强敌的张凡,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他们一起留下来。
三大天人尊祖,跑了任何一个都是不小的后患,张凡本人固然不惧,但对亲友后人定是一个**烦。
现在他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此时即便是他网开一片,玉钟尊祖等人怕是也起不了逃跑之心,是铁了心要跟他分个你死我活了。
说来话长,在东皇境中不过千分之一刹那的功夫,玉钟声浪,神剑锋芒,雷霆毁灭,几无先后之别地攻到了张凡的身前。
“来得好”
张凡神色沉凝,口中大喝着,手上如滞万古泥沙,似缓实快地将衣袖展开拦在了身前。
“轰”
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伴着若百鬼夜哭的乱耳,裂帛破竹的尖锐,雷劈老树的沉闷,轰然爆发了出来,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漫天的破碎剑气、游走雷霆外,天人三大尊祖瞬间色变,那仿佛毁灭风暴般的余波挡不住他们的眼睛,在同一时间三人的眼中齐齐倒映出了张凡毫发无损施施然步出的身影。
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与决然之后,先是玉钟尊祖,继而神剑雷霆,天人三大尊祖沉重地互相点头,似乎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只能如此了。”
玉钟尊祖满脸的苦涩与不甘,更有隐藏不住的痛苦在脸上浮现了出来,缓缓伸出手来,虚按在身前的凭依玉钟之上。
做出类似动作的,还有其余两大天人尊祖。
“有意思”
张凡双手负在手后,缓步而来,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似乎对他们的举动只是感兴趣,而没有丝毫的意外一般。
“来吧”
“也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天人始祖,太古,雷霆巨人”
PS:第二更,今天就两更了。
另:稍稍讲下近况。
前几日,我父亲从莆田第一医院转回了我们漳州的一七五医院,没有再入ICU,在骨科的重病房继续治疗。
现在的情况是高位瘫痪,全身基本都不能动,每隔一两天,都要接一次呼吸机,肺部感染还没有得到控制……
可怜我父亲一生强硬、执拗,到得老来却是如此,想想就觉得无比的痛苦。
简单说来,长路漫漫,征程才开始而已。
现在我是雇请了两个护工,分别照顾十二个小时,再加上一些亲友帮忙照看一下,我好腾出时间来码字。
呵呵,不说其他,单单那两个护工,一个月加起来就要六千大洋,医疗费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不用两天就要这个数……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面对,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喽。
嗯,一步步恢复更新,爆发,无非如此。在此,厚颜请大家继续支持了。
最后,本来还想写一片小文,纪念一下在莆田二十日,尤其是在ICU外睡走廊,见多悲欢离合的感触,可惜时间来不及了,等来日吧。
除了这篇不知是难产还是顺产的小文外,我不会再提起这些事情了,毕竟是家事,世事无常,总要面对的,多提无益。
第一二零六章 太古,雷霆巨人!(上)
“轰~”
东皇境内,上至九霄云气,下至九幽大地,皆在震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内部不住地撼动着它们,发出阵阵轰鸣之声。
这天地轰鸣的源头,便是那悬浮在空中的三个羽翼老者。
玉钟、神剑、雷霆,三大化神道君在同一时间,伸出手来虚按在自身的元神凭依之上,霎时间三大凭依之物剧烈震颤,似欲裂空而去一般。
几无时间间隔,若是真要计较,不过是一眨眼的千万分之一空隙,天人三大尊祖齐齐一口鲜血喷出,在玉钟等凭依之物上的天人虚像也随之模糊了起来。
喷出的鲜血似是蕴涵了什么意志一般,凝而不散,化作血雾将他们三人包裹,即便是以张凡的目光,也只能勉强透过血雾见得天人三大尊祖愈发惨白的脸色与摇摇欲坠的身形。
“好”
张凡一笑,不自觉地拂过笼回的衣袖。
此前一击,玉钟尊祖等人的攻击乍看起来只是被他以大地乾坤袖挡住了而已,也惟有他与三尊祖自己明白,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外界,大地乾坤袖借着东皇境的力量,就足以完全封住天人尊祖的攻击;在东皇境中,大地乾坤袖能借得的助力百倍增长,又岂是如表面上看去的防守而已?
在双方交锋的一瞬间,整个东皇境,扶桑树、云池、紫府州,所有的力量汇聚一炉,凝于袖上,在碰撞的同时将澎湃到无可抵御的力量反震了回去。
仅仅这看上去不过是被动防御的一击,天人三大尊祖,齐伤
正是这一下的碰撞,才真正让他们明白了双方的差距,才有了不顾一切的决然,掀开最后底牌的孤注一掷。
在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他们三人终于压不住身上的伤势,瞬间爆发了出来。
要不是还有天人始祖这一底牌在,以他们此时的状态,已经可以束手就擒,连逃跑的可能都微乎其微了。
在这一过程中,张凡并不是没有阻止的机会,是不想、不愿。不然的话,在东皇境内,以现在双方的差距,他完全可以将天人三尊祖的挣扎扼杀在萌芽之中。
“来吧”
张凡缓缓放开笼在一起的双手,虚空中迎风而立,身后无形中一轮红日紧随,普照大地。
“我等你很久了,快出来”
“天人始祖,太古巨人”
他就这么看着,仿佛没有意识到天人尊祖的举动似的,任由他们作为。
张凡惦记着这个太古巨人,已经很久了。
“他大意了。”
见得他的举动,天人三尊祖的脸上齐齐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本来一片死寂的眼眸中更是闪过了希翼的光芒。
本以为,要在张凡的眼皮底下翻开最后的底牌,当有一场生死争夺,不曾想竟是如此轻易,对方竟是大意到放任他们施为。
也不及想一向表现老辣的张凡为何会有这般失误,玉钟尊祖他们三人如同即将溺水之人捉住最后一根稻草,哪里有不拼命努力的道理?
“啊啊啊~~”
以玉钟尊祖为首,天人三大尊祖齐齐大吼出声,全身鲜血不要钱般地狂飙而出,手上的元神凭依震颤到了极点,化作一团团的朦胧光影,渐渐合为了一体。
“划拉~”
虚空如锦缎遇利刃,豁然裂开了一道黑漆漆的口子,不住地蔓延着,直至于数丈大小,一人宽细,才渐渐与东皇境本身的空间力量形成相持,不再继续扩大。
“天人一族,上古百族之一,能延续至今,确非幸事。”
张凡暗暗点头,对虚空中的那道黑色裂缝很是在意。
现在可不是在天门秘境汤谷之中,在他独有的世界东皇境内,生生撕开一道空间裂缝,接引不知藏匿何处的天人始祖肉身前来,所需要的力量何等的庞大,即便是以他现在的无边神通,亦是暗暗骇然。
一想便知,这定然是天人一族传承下来的什么秘法,上古种族的积累确是让人小觑不得。
“来吧来吧,天人始祖。”
“不知这大千世界,三界诸天,还有没有第二个太古巨人,乃至于太古生灵存在,或许这便是唯一的一个了。”
正在张凡看着这一切,暗自嘀咕的时候,黑漆漆的空间裂缝中,一个庞大的身躯挤入。
太古巨人的肉身之强悍,身躯之庞大,在太古诸多先天生灵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以那道空间裂缝的大小,即便是数百人都能鱼贯而入,偏偏小山般的太古巨人,却是被生生卡在其中,不得而出。
“嗷~~”
一声源自灵魂,震动元神的无声咆哮,直接在东皇境内的所有生灵脑海中响起,哪怕是被张凡以大神通阻隔出独立空间的叔通、婉儿,以及星州的一些土著人族,概莫能外。
……
“怎么回事?”
叔通、墨灵、蛮牛,齐齐仰头望天,脸上闪过一抹忧色,眼前的变化有点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他们并不能明白,张凡为何要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放任天人一族做最后的挣扎。
……
“哥哥……”
一个小山谷中,一株繁花树下,婉儿白嫩的小手一把攥住柔顺的秀发,不觉间力气用得大了,崩断了几缕青丝。
“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是最强的,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你,从来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婉儿自语着,在那株张凡为其植下的繁花树下跪下,双手贴于胸前,似在祈求着什么。
……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本来东皇境内的所有变化,都不可能逃得过张凡的眼睛,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全然不觉,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那个将空间裂缝越撑越大的庞大身躯上。
这破空被天人三大尊祖召唤而来的太古巨人,仿佛还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挤入裂缝的过程中,并不是以双手掰开或是神通法术,而是硬生生地以庞大的身躯挤入,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推动一般。
“咦?”
张凡略一皱眉,不明所以。
在他看来,天人三大尊祖既然召唤了天人始祖前来,自然是有以其对敌的意思,但现在的太古巨人明显还只是一具无意识的肉身,甚至连当年初见之时都还有不如,怎么能与他抗手呢?
“啊~”
玉钟尊祖见得天人始祖卡于空间缝隙之中,不得而入,心中大急,长啸一声将他们三人的力量催到了极致,汇聚一点,想要将裂缝撑大。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空间屏障,若无色琉璃,寸寸龟裂,偏偏裂而不碎,以太古巨人庞大的身躯,硬是挤不进来,数息的功夫过去,也不过是大半个减半,小半个头颅罢了。
“哼”
“倒要看看你们捣什么鬼?”
张凡冷冷一笑,将右手缩于袖中,不为人注意地稍稍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好像天地阻力,东皇境的空间隔绝,一下子就不存在了一般,“砰”的一声,本来还显得细长的漆黑裂缝,瞬间膨胀开来,若欲吞天噬地。
顷刻之间,天地变幻,若乾坤易位,山河震荡,待得风消云散,那空间裂缝不再,惟有一个小山般巨大的身影取而代之,阴影笼罩下来,仿佛天幕遮蔽一般,与张凡身后红日分庭抗礼。
这个太古巨人虽然眼神空洞,全无神智,但作为太古至强种族之一的先天威势,在全无收敛的情况下,还是激起周遭空间震荡,搅碎天地元气,隐然有身之所在,即为独有天地之感。
“天佑我天人一族,始祖庇我后裔”
玉钟尊祖狂喜得近乎失态,本来按先前的情况,再相持下去定然是他们三人支撑不住,到得那时不仅召唤始祖无望,连自身都会失去反抗能力彻底地任人宰割。
不曾想到,关键时刻峰回路转,虽然到得这时他也不知道原因为何,却不妨碍其欣喜若狂。
见得他们的模样,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心中暗道:“不让你们成功,我如何去寻这太古巨人遗蜕?若是所料不差的话……”
望着遮天蔽日般的巨人身躯,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红光,显然是另有计较。
在当然第一次见得这太古巨人遗蜕的时候,张凡就有了算盘,只是那个时候实力不济,除却逃命之外再无心思动其他的念想。
现在却是不同了。
此前神念横扫天地,搜索到那些隐藏起来的天人幼童不过是意外收获,他本来的目标,便是这太古巨人。
只是没有想到,玉钟尊祖等人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将太古巨人藏匿得连他的神念都无法察觉,更是压根不在原本的地方。
本来灭杀了他们三人,也有希望从他们的身上或是搜魂获得足够的信息,但是这毕竟并不保险,这个太古巨人对张凡来说有着独特的意义,不得不慎。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他先是纵容后是放水,让这个太古巨人降临东皇境的作为。
“来吧,有什么手段就施展出来,让张某好生配合一二,倒也可作为尔等天人一族最后落幕的挽歌。”
恰在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然笑意之时,玉钟尊祖等三大天人尊祖悬浮于太古巨人遗蜕的头上、两肩,成三角排列,彼此之间,隐然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在沟通、融汇。
“张凡,方才让吾等召唤始祖成功,便是你一生最大的失误。”
“你看着吧,我等会让你明白你到底错得有多厉害。”
玉钟尊祖全身威势暴涨,大喝出声,随着字字句句出口,他的气息与其余两大天人尊祖,乃至天人始祖,渐渐共通、共融。
“放马过来”张凡哂然一笑,淡然说道。
一声既出,风云变色
第一二零七章 太古,雷霆巨人(中)
“放马过来”
张凡的哂然笑意尚未散去,眼中已经闪过一抹饶有兴致的光彩。(
)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天人尊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结果,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玉钟尊祖固然口出狂言,行动间却不敢有半点耽搁,几乎在放言的同时,带着满脸的决然,与他的两个兄弟做出了一个让所有见得那一幕者皆目瞪口呆的动作。
“反~本~溯~源~”
“天~人~变”
最后“天人变”三字,乃是三大天人尊祖齐声喝出,其中仿佛蕴涵着什么玄妙之意,三字出口,声音变化,他们三人的声音竟有合为一体的态势。
这一合一,不是声音的共振融合,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变,好像这三个字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将他们三人在瞬间变成了另外的个体一般。
“这是什么秘法?”
张凡愈发地感兴趣了起来,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从袖中取出九曜栖日当空一挥。
这一挥动,霎时间带动了弥散在天地间的火焰威能,化作滔天烈焰,滚滚浪潮一般向着天人始祖肉身及三大尊祖涌去。
在这个时候,九曜栖日发挥出来的威能,百倍于此前的任何一次施展。
在那一刹那,扶桑树适时地颤动了一下,其上永恒燃烧的太阳金焰豁然暴涨,通过无形的通道加持在了九曜栖日之上,助长其威能。
借着这一惊世骇俗的元神凭依,九曜栖日这件本就与其出自同源的法宝,顿时再不可与此前同日而语。
太阳金焰燃烧蔓延之速,恍若极光纵横,在这一瞬间快到极点。
然而,张凡这一出手,却没能阻拦住天人尊祖们的举动。在他们喝出“反本溯源”之时,其所在的空间、时间,似乎遁入了一个诡异的夹缝之中,哪怕他们的动作清晰无比、缓慢无比,却根本无法阻挡,外在之物再快的速度,都超不过内里缓慢的变化。
先是玉钟尊祖高高地悬浮在天人尊祖的头顶,继而闭上双目,整个人在虚空中盘膝而坐,缓缓落向天人始祖那宽敞平坦的额头;
紧接着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也浮空而起,向着天人始祖的脸上飞去。
他们的飞天姿势无形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之感,落在张凡的眼中尤其如此。既不像化神道君级别的修仙者纵横长空的洒脱恣意,也不似天人一族一振羽翼搏击长空的自然,倒更有点像是有什么莫可抵御的吸力作用在他们的身上,被动地被吸上空中一般。
玉钟尊祖他们三人与张凡正面而立,再加上那种诡异的缓慢感觉,所有的动作,一切的神态,都半点不曾遗漏地落入了张凡的眼中。
“嗯?”
张凡略一皱眉,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在他的眼中,玉钟尊祖他们三人,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目,无论是平静还是痛苦,神色间都不觉地带出了一种圣洁光辉,一种牺牲精神。
“看来是有点麻烦了。”
张凡暗暗摇头,虽然不后悔此前为了引出天人始祖肉身而对他们举动的放纵,但是心中最后一点的轻忽也随风散去了。
化神道君级别的强者,带着决然之心拼命已经足以让人头痛了,况乎这种一副圣洁的牺牲。
为了崇高的目标而牺牲一切,甘愿付出生命,献出灵魂,这样的人物是张凡最不愿意碰到的。当年他曾在天火宫紫火域,为了取得东皇钟的炼制材料,而卷入到上古海外七仙绵延数万年的恩怨之中,那个时候遇到的极光道人,也正是这般人物。
经过那一事,张凡只要看到这种神色,心中就不由得想起当年的那一幕幕,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所有的变化,都在眨眼间完成,张凡刚刚凝重起来,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两人身上,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砰”的一声闷响,漫天血雾弥散中,两大化神道君的肉身豁然爆开。
化神道君级别的肉身何等的强悍,若是在对敌的时候自爆,无异于元婴真人燃烧元婴,百倍于金丹宗师爆开金丹,如此威能要是在张凡的身边爆开,便是身处东皇境他也不能不避其锋芒。
可是现在,神剑与雷霆两大天人尊祖却似暴殄天物一般,一点都不怕自己的牺牲全无价值,竟是隔着数千丈的距离,就毫不犹豫这般做了。
血雾之中,一剑光寒,一雷炸响,神剑锋芒与雷枪霸道显露无疑,瞬间洞穿而出。
在这神剑与雷霆长枪之上,各有一个朦胧而模糊的羽翼人形悬浮,若隐若现,正是他们二人的元神显化。
肉身为筏,渡此世间苦海,达超脱彼岸。化神道君成就元神,固然已经可以算是另外一种生命体,单单凭借元神就足以长生天地间,然而肉身的重要仍然毋庸置疑,肉身的爆开损害亦大。
仅仅从两大天人尊祖朦胧得似风中之烛火,随时可能熄灭的元神,就不难知道他们两人此时的状态了。
可即便是如此,也不曾延缓他们半点动作,乃至于在元神最为清晰的面容部分,带着牺牲的圣洁光辉愈发地耀眼。
一切,已经进展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轰~轰轰轰~”
恍若数十里外惊雷,沿着空气震动而来,渐变轰然为沉闷,直接敲响在听者的耳中一般,无形的天地元气震动,化作了沉闷的天音直接在灵魂中响起。
导致这一切的,正是一枪一剑,两道破空而出的光辉。
神剑与雷霆两大化神道君的凭依之物与元神并不是冲着张凡来的,若是如此倒也好对付,可是事实正相反,他们好像要一头撞上去一般,径直飞向了天人始祖的太古巨人肉身头颅处。
目标,双眼
“啊~”
忽然,张凡不自觉地惊呼出声,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天人三尊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色变的同时,裹挟了肉身、凭依、元神三大最强大力量的神剑与雷枪,分别化作两道流光飞入了天人始祖肉身的眼眸间。
霎时间,太古雷霆巨人双目中大放光辉,一为万剑穿空,凌厉的剑气幻化为眼中神光百丈吞吐;一为雷霆威能,一个弯弯曲曲的雷霆符号烙印在眼眸间,硕大的眼中狂雷天降,仿佛雷之地狱,恣意地毁灭着所有的一切。
几乎在两道流光飞入太古巨人眼中的瞬间,两声悠悠之叹倏忽间回响,久久不散。
这两声叹息,正是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的声音,张凡虽然与他们并没有太多说话的机会,但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他们的声音。
叹息声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与留恋,颇有生命结束的时候,怅然回望世间的味道,让人闻之怅然。
证得长生大道,永生天地间的绝顶强者,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性命,将最根本的元神燃烧,投入到天人始祖的双眼中,这般举动足以让任何人侧目,哪怕是张凡亦不例外。
这个时候,他也彻底明白了天人们的用意到底为何了。
随着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与天人始祖的双眼融为一体,一直死气沉沉的太古巨人肉身豁然间抬起了头来,望向张凡。
这一眼望来,正与张凡望去的目光相对,双方都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
霎时间,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剧变之后的天人始祖,一双眼眸如一对宝石,一为剑之寒,一为雷之爆,有无穷的力量蕴涵其中,两大天人始祖,两大老牌化神道君的力量几乎没有半点损耗,尽数收纳其间。
这般手段,定是强悍到了极点的秘术作用,否则定无法达到如此效果。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张凡在其中只看到了力量,却独独没有智慧的光芒,换句话说,现在的天人始祖,太古雷霆巨人肉身,仍然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这么说……”
张凡的目光上移,凝到了渐渐下落的玉钟尊祖身上。
毫无疑问,若是所料不差的话,真正的关键还要着落在此人上。
果不其然,几无先后之差,张凡的目光刚刚落在其上,玉钟尊祖豁然间睁开了眼睛,狠狠地瞪视了他一眼。
这一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就好像俗世中人对仇人无能为力,远走他乡之时最后的回望,要将一切深深地刻在心底一般。
一眼过后,玉钟尊祖整个人的气息豁然收敛了起来,仿佛冬眠一般,猛地加速好像坠落人间的流星,撞到了天人始祖的额头上。
其势虽猛,真正的声势却并不大,在玉钟尊祖碰撞到天人始祖额头上的时候,好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本来坚逾岩石的太古巨人额头瞬间软化,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抱般将玉钟尊祖收纳——或称之为吞噬——入其中。
至此,所有的变化结束。
天人三尊祖,从上古一直生活至今的长生中人,老牌的化神道君消失在了天地间,代之的是,眼中豁然爆出神光的——太古,雷霆巨人
他,真正地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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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后面还有三章,好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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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八章 太古,雷霆巨人(下)(第二更)
第一二七一章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一)(第二更)
“恭送老师”
百万群仙齐声道别,滚滚声浪远远传出,伏地三拜后,再起身,神通树下,已经没有了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结束了。”
至此,他们才真正相信,那十年讲道,那风起云涌,还是在一声道别中,落下了帷幕。
三三两两,有修仙者散去。
更多的,却是犹自留在原地,目视着渐渐云气遮掩,大阵开启的法相宗山门,好像能从中看出什么奥妙一般,恋恋不舍。
雷火道君等九州化神,尚自在凌空而立,对面迎来的是以烛九霄为首的法相宗元婴真人。
张凡并没有出现在迎接人等之中,只是在临去前,向着他们这个方向点了点头,仅此而已。
这也足够了,见识了此前张凡立诛仙剑阵,悬剑众生,败长风,摄血神……一幕幕过后,这些九州化神道君自讨当不起他的迎接。
烛九霄等也足以代表法相宗一宗上下了,如此一来,大家自在,岂不妙哉。
“东皇”
“好一个东皇啊”
在一众九州化神当中,雷火道君目露感慨,似是自语,又似对身边的清风道君所言。
“怎么,老雷火,你很有感触?”清风道君笑着说道,与其他人相比,那东皇张凡带来的威慑,对他来说可能是最轻的。
再怎么说,这诛仙剑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好歹对法相宗有大恩惠,法相宗弟子得领这个情。
看他这优哉游哉的模样,雷火道君就气不往一处来,哼道:“老酒,你也莫要得意,不能要忘了,我等镇守九州龙脉,与灵仙界鏖战数万年,陨落道友无数,为的是什么?”
也不等清风道君回答,雷火已经迫不及待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功德”
清风道君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几分怅然,少许凝重。
功德之说,太古所无,始于太古烟云散尽,仙界断绝人间之后。那个时候,九州人间,以一众化神道君中惊采绝艳者为翘楚。
长风真君、孔雀明轮王,乃至于那血神老人等等,皆是一时风云人物,他们的决定、作为,可说是决定了整个人间界的走向。
当时,那些纵横无敌的大神通者,分作了两派,一方以长风、孔雀等人为首,主张立灵仙界以全身,并最终截取人间、仙界沟通,自成一界,代仙界而临人间;
另外一派,则主张天地本无三界,乃是那初代妖皇强力推行,灭杀当世强者无数,才硬生生地定下的规则。
昔日仙人一流,反攻妖神天庭之后,不使之坠落人间,反而占为己有化作仙界,本就是不对。现在有了这绝好的机会,当溯本还原,回归那妖皇未现时景象。
如此拨乱反正,重新天地衍化,天心造化钟爱,或许就会诞生出不让初代妖皇的绝顶强者,或者就在你我之间。
这两派磋商数次,最终还是不欢而散,遂有此后数万年来,镇守九州人间一脉与高踞上界一脉,究其根本,只是理念不同,还是同出一脉。
在那个时候,待得尘埃落定,镇守九州人间一脉的化神道君,却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当灵仙界立,他们率剩余的九州化神与灵仙界抗衡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了他们的元神之中。
这股力量玄奥莫测,未见于任何典籍,只知道其能护身炼宝,能促进修为,能让人元神清明,不受气数衰落影响,而出昏昧手段。
是为:功德
护持九州,防重演三界划分之事,阻挡灵仙界对人间的剥夺,种种作为,皆有功德临身。
镇守九州化神一脉,论实力本来远不如长风真君、孔雀明轮王为首的一众灵仙,然而在功德加持之下,他们竟然真的将其挡在了人间之外,紧锁九州龙脉,给人间后起修士,留下一线机缘。
“功德啊功德,得之何难?”
“我等化神,数万年来困守北疆,力抗灵仙,不敢轻忽,不敢稍离,所得不过些许。”
“你再看那东皇,功德凝实成玄黄功德元气,汇聚成庆云,凝而成东皇宫,弥散天地,无可计量。”
雷火道具越说越是无法自制,说不出是不甘还是不忿,忍不住道:“早知道,老雷火我也讲道去,也发愿去,我就不信,那东皇做得到,我老雷火就做不到。”
说着,他还真有点讲道天下的意思了,与他有一般想法的,所在多有。
只是,他们也只有做了才知道,这讲道众生,有教无类的事情,也只有第一次才能天降无量功德,此后等而下之,趋近于无,做不如不做,还免得留下东施效颦的名声。
其实不少真正的强者,虽不明其中根源,但隐约间已经有了感应,却是天人交感玄之又玄,不足道也。
“哎”清风道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雷火啊,想开点吧,世上有些事情,还真是有人做来轻描淡写,我等为之寸步难行。”
“你想那功德是何等的神秘,为何在太古之时未有,在上古之初不现,一直到大破灭生,灵仙界立,才第一次出现?这其中因由,你可清楚?”
“吾等犹自茫然,岂能枉论功德?”清风道君摇了摇头,目视着云深无法看得真切的法相宗山门,仿佛可以透过朦胧云气,望得那个玄黄功德云气包裹着的背影,缓缓说道:“这天地间,我看只有东皇一人,能算尽天心。观其作为,竟是早就知道会有大功德降临,若非如此,他又是所为何来?”
雷火道君哼哧了半天,欲要辩驳却又无言,最终也只能颓然放弃了,他也是功德加身的人物,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至于大宏愿什么的,也就是想想而已。
先不说口发大宏愿而感天应地,其中有什么大神通支持,方才能如此,岂是谁都能为的?单单那有愿而不应,天道终降罚,就不是他能承受得起了。
眼见着,他人风生水起,自家连效颦的资格也无,这种郁闷,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雷火道君等九州化神一般者,终究是少数,无论是这连云山脉脚下,还是偌大天地,终究还是那普普通通修仙者,占去了绝对多数。
此时,连云山脉脚下百万群仙,三三两两议论着的,却与雷火道君等人大相径庭。
“道兄,你看东皇老师讲道天下,有教无类,将那无上**,轻易传授,为的是什么呢?”
说话者不过是一普通修士,不明功德,不知天心,只是单纯地从这修仙界无数年规则中去揣摩。
“为的是什么?”另一人冷笑,“无非是留下无边善缘,在东皇飞升灵仙界后,能庇护宗门,安然过度罢了。”
“东皇再强,终究不可复制,其后法相宗岂能再出一个东皇,威压天下?”
“这些年法相宗风头一时无量,没有这个天大的情面在那压着,怕是东皇飞升也无法安心吧”
此人声音方落,旁边一人插口说道:“道兄此言差矣。”
早先说话那人面露愠怒,正要斥责,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颇为有名的大修士,连忙将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虚心请教。
“东皇所为,实不可测,我不过姑妄言之,你们也姑妄听之吧。”
说着,那个大修士目露向往之色,一字一句道:“吾若成大道……”
“吾若成大道,愿天下慕仙道者,不受先天禀赋限制,不为后天际遇埋没,但凡心向大道,就能求索仙路。”
“吾若成大道,愿万家灯火,自在长明……”
……
“……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字字清晰,句句入耳,开始两个修仙者,神色顿时为之肃然,若为感染。
都是经历过这一幕幕盛事者,自然明白那大修士口中吟咏的,正是张凡当日所发的大宏愿。
“在我观来,东皇所为,为的是重树仙道,另立秩序”那个大修士好像也为张凡大宏愿所感染,声音中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什么神通外传,什么大道轻授,在东皇看来,又算得了什么,我等井底之蛙,妄论天下英雄。”
“东皇他日应愿,吾定附其骥尾,为其驱策,共行此大事……”
……
十年讲道,诸般盛事,就在这言谈间,在讨论中,或阴霾揣测,或崇敬大愿中,飞快地在九州人间,三界群仙中传播。
这百万修士,如一颗颗火种,将张凡的名声,他的实力,他的大愿,传遍了人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哪怕天外,纵是地下,也在讲述着其事迹,传闻其声名。
这一切,对张凡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既已抽身离开神通树下,那十年讲道的一切,就已经随风散去了。
日西落,月上中天,清辉遍洒,不觉间,已是夜半。
法相宗山门,传承殿内,张凡与烛九霄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有星辉纵横十九道为棋盘,星光凝视为棋子,对弈星辰。
传承殿外,当代龙王敖空躬身谨立,为他心目中的妖皇守护门户。
“啪~”
随着棋子敲落,张凡身旁的青铜灯盏中灯火爆开,一时通明。
“差不多快有客至了。”
张凡拍下一子,悠悠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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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九章 太极图,雷霆翼(第三更)
“啊啊啊啊~~~”
恍若天地放声大呼,恢弘响亮的吼叫声与东皇境共鸣的东皇钟声一齐,撼动了整个空间。
在吼叫声中,一个庞大到了极点的身躯被从大地上击飞,毫无反抗能力地倒飞而出,其身躯、其山岳般的分量带出的破空声若流星坠落,经行处空气都为之燃烧、破灭。
太古巨人的吼叫声中,有惨痛,有愤怒,有不甘,说不出的复杂,让人无法将其与片刻前带着无穷威势复苏的身影联系在一齐。
眨眼功夫,太古巨人以双臂两足环抱东皇钟于胸前的姿势,足足倒飞出了数里之摇,其脚下的大地一概破碎,江河一气断流,恍若灭世一般。
东皇钟一击之威,惊世骇俗
望着眼前的一切,耳听太古巨人的吼叫,张凡神色间却无半点的得意之色,反而带着几分凝重,缓缓收回了推出的手掌。
“太古巨人”
“好,很好”
他冷冷笑着,脚下轻轻一点。
张凡本是凭风而立,凝于虚空之中,脚下所点不过是几道无形的气流,却在瞬间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轰~”
轰鸣声中,乾坤易位,地轴倾斜,仿佛整个东皇境颠倒了一般。
张凡的脚下,一树金红熊熊燃烧,万道金光让人无法逼视,正是那东方扶桑树。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在那一刹那,到底是乾坤转换,扶桑树移动到了他的脚下,还是万里层云一瞬而过,他本人飞到了扶桑树上。
这般将时间与空间任意变幻,扭转天地的大神通、大威能,也只有在这独有世界,主宰一界之处,才有可能施展得出来。
第一次施展出如此变化的张凡,神色却无半点变化,目光如炬须臾不曾离开过那个倒飞而出的巨大身影。
“摄”
轻启唇齿,张凡一言既出,东皇钟颤鸣了一声将太古巨人紧锁的两臂双足震开,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间遁回他的手中。
顷刻之间,威风凛凛的东皇钟在落入张凡手中之后,顿时化作一枚小巧玲珑精致无比的小铜钟滴溜溜地转动着,威势尽敛恍若一玩物一般。
数里之外,在他收回东皇钟的同时,一个佝偻着的巨大身影,缓缓直起了身子。
这个刚刚复苏就遭到重击的太古巨人胸前,大片如墨的焦黑和蛛网状的龟裂密布,仿佛先被天雷地火打击,继而又被沉入了冰水之中一般。
要是换成了其他生命遇到如此打击,乃至于是换成万古不变的崇山峻岭,也足以让其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然而这个太古巨人却是不然。
只见他缓缓直起身子,胸前大片大片的龟裂脱落,露出的并不是血红的肌肉,也不是破碎的骨骼,而是虬实在一起,仿佛老树盘根一般的结实肌肉。
张凡以本命法宝,带动东皇境力量的一击,竟是不曾伤及其分毫
“太古巨人,以肉身力量,天赋神通,抗衡太古妖神,人族仙人,确非侥幸,果然恐怖。”
张凡神色沉凝,眼前这一幕虽然没有真正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也让他对太古巨人的恐怖有了新的认识。
此前固然不曾小视,但也只有正面交锋,才能感受到其实力的可怕。
心中动念的同时,张凡手上的动作不停,两袖合拢,在他的胸前席卷,日月乾坤浮现,阴阳交替变化,黑白分明成圆,俨然一个太极图般的图案浮现于他的身前。
“嘭嘭嘭~”
漫天元气汇聚,气流碰撞于斯,太极图不住地扩大,渐成一个巨大的盾牌似的,将张凡通体笼罩在后。
太极图一成,顿如天地凭生屏障,将张凡与太古巨人隔绝两侧。
张凡没有趁胜追击,而是立地防御,正是他多年与强者争斗的经验所致,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须臾之间,事实便证明他这番举动没有白费。
“轰隆隆~”
明明晴空万里,陡然间却有惊雷破空之声,一声炸响,仿佛是揭开了狂暴风雨的序幕。然则他们这个时候乃是在张凡的独有世界东皇境内,风雨阴晴,皆在张凡的一念之间,他不想要有雨,天便不会降半点甘霖。
事实上,此时的东皇境天宇上,万里无云,正是最晴朗的好天气,那雷霆之音不过炸响于一隅之地。
在张凡的攻击下毫发无损的太古雷霆巨人,此时已经挺直了身子,庞大的身躯周遭紫电游走,每一碰撞便成惊雷。
随着一声暴怒的吼叫声,太古雷霆巨人双手合十一拉,一道弯曲的雷霆凝成实质被其握于掌中。
紧接着,高大健硕的身子后仰,“撕拉”一声,巨人足下的大地豁然撕裂成深邃的沟壑,阴冷之气从中汩汩而出,若是直通了幽冥之地。
单单借力的一踏足,就有生撕大地的威势,遑论全力的一掷了。
“喝”
无意义地吐气开声,太古雷霆巨人手中的实质雷霆标枪瞬间不见,非是分崩离析,而是速度超越了光,超过了人之目力能捕捉到的极限,带着撕天裂地的毁灭威能向着张凡飞去。
含怒一击,岂容小觑?
张凡的应对,也堪称郑重其事了,他预先布置下的太极隔绝几乎刚刚完成,那雷霆以及瞬间跨越了数里范围,轰入了太极图中。
“嗤啦~”
如红赤赤的烙铁浸入水中,退火之声豁然从太极图中传出。
随着阴阳轮转,黑白交替,那庞大到莫可抵御的雷霆力量竟是被生生撕扯开来,化作亿万道细碎的紫电,被阴阳磨盘一点点地磨碎、湮灭。
从头到尾,不过转瞬功夫。
张凡半点不曾将注意力投于其上,太极图的防御他心中有底,相信绝对不可能被轻易击溃的。
这个太极图非是信手所创出的神通,而是他以东皇境之力,将大地乾坤袖的威能催发到了极限生成的异象,可说是天上地下,至强的防御之一了,便是易地而处,以他今时今日的神通威能,也不敢轻言能破。
对面的太古雷霆巨人却是不知道这些,他的怒火瞬间百万倍地攀升,直欲将其自身燃烧。现在的太古巨人意识虽然还有点问题,毕竟是玉钟尊祖燃烧元神李代桃僵,然太古至强种族,曾经大地主人的骄傲,还是让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攻击被人如此轻视。
“嗷~”
太古巨人一锤胸口,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从他的口中传出,紧接着一震大脚,那山峦般的庞大身躯竟是离地飞起。
在他的身下,一个足以倒埋山岳的巨大陷坑豁然出现,却是太古巨人震足之力,使得大地改换了容颜。
这只是借力而起,本不能持久,更不可能支持太古雷霆巨人那惊世骇俗的身量真正浮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玄奇的变化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刷拉~”一下,一对长达数百丈长短的羽翼,豁然从太古巨人的背后上打开,仿佛大象长出了肉翅,欲与雄鹰争竞长空。
“来了。”
张凡目光一凝,手掌不觉间紧握。
在太古雷霆巨人张开羽翼的同时,他一直盯视着对方的双眼中,顿时被大片的浓郁紫色占满。
“雷霆”
“雷霆羽翼”
太古雷霆巨人长大并恃之横绝长空的,赫然正是一对纯由毁灭雷霆组成的羽翼。
这对雷霆羽翼一长,肉眼可见太古雷霆巨人身上遍布的紫色雷霆尽数消退,便是那直欲使得天地塌陷的滔天威势也发生了转移。
这一刹那,望着这一幕的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个错觉,只觉得那威风八面的太古巨人不见,代之的是那一对满是毁灭气息的雷霆羽翼。
“太古雷霆巨人,与其余的巨人之属不同,乃是少数可以搏击长空的巨人种族,天生雷霆羽翼,为一身力量之所凝聚,雷霆羽翼出,巨人威能现”
张凡的心中,如清泉石上流一般,一段段过于太古雷霆巨人的传说流过。
太古雷霆巨人,能先天之强种族,太古巨人一族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主要原因便是他这一对天生的雷霆羽翼。
这,也是太古雷霆巨人的天赋神通。
雷霆羽翼,是太古雷霆巨人的力量源泉,也只有展开雷霆羽翼的太古巨人,才是真正的完全状态。
张凡在回想起这一些的同时,下意识地将东皇境加持一下一身澎湃的元神之力灌入了大地乾坤袖中。拥有着雷霆羽翼的太古巨人,至少有着太古巅峰时期八成的威能,与这样的对手为敌,任何人都不能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张~凡~”
“张凡……张凡……张凡……”
雷霆羽翼大张,漫天雷云汇聚承托于脚下的太古雷霆巨人,对着张凡大喝出声,仿佛那雷霆羽翼不仅仅赋予了其强大的力量,连神智都要清醒、开启不少,不再是如野兽般嘶吼。
“张凡”二字,每一声回音响彻天地,都伴着“嗤”的一声声裂帛之音,这是一道道的雷霆划破长空,轰然撞击向太极图的恐怖响动。
倏忽之间,百万道雷霆,俨然天威赫赫,不可忤逆。
所谓的迅雷不及掩耳,便是指的此时
“轰轰轰轰轰轰~”
整个天地在这一刻彻底地失声,惟有雷霆轰击、爆开,如是反复的轰鸣,回荡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成为一种不可磨灭的恐怖。
第一二一零章 踏破虚空,金桥跨越
阴与阳交融,光和暗交替,太极图乾坤轮转中,仿佛蕴涵着什么天地至理一般。
一息、两息、三息……
及至十息
从太古雷霆巨人展开雷霆羽翼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息上下。
这十息中,雷霆羽翼每一震动,就有一道雷霆战枪破空而来,每一道的威势都数倍于此前的那一击,连绵不绝,无可计数,那在这般打击下犹自屹立不倒的太极图,也渐渐呈现出了风雨飘摇之势。
再强大的防御,也有其极限存在,在这十息内无数次攻击的叠加下,太极图中的光暗变化慢慢变得凝滞而缓慢了起来,仿佛每一转动都带动着整个天地一般。
隐身其后的张凡,目光却不曾停留在这个保命神通上,而是越过太极图,凝于那个大步流星赶来的庞大身影。
太古巨人
一边震动着雷霆羽翼连绵攻击,一边迈动着巨大的步子,临空虚度而来的,正是将太古强横种族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太古雷霆巨人。
但见他硕大的赤足每一落足虚空,脚下便有连绵的细密纹路凭空浮现,“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只是掩盖在雷霆轰鸣声中,不怎么明显罢了。
落足而虚空裂,踏步而赶日月,此时的太古雷霆巨人,当真让人不能不联想到太古蛮荒之时,身为大地之子的太古巨人一族与妖神天庭的惊世大战,时光在这一刻回溯了数十万年,返回那个亘古悠远的峥嵘时代。
这还是在张凡的独有世界东皇境中,若是不然,太古巨人先天的亲近大地,缩地成寸改换乾坤近乎本能,往往在大地大踏步地前进,就足以追逐妖神横绝天地的极速。
现在,在东皇境的限制下,太古雷霆巨人以雷霆羽翼辅助,在十息内跨越数里之遥,可说是慢到了极点了。
然而再慢的速度,已有赶到之时,十息一过,太古巨人庞大的身躯占满了张凡的整个视野,那铺天盖地的雷霆攻击,更是密集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形势,危急
“果然不能小觑天下强者,太古强横,名不虚传。”
张凡的脸上,一抹苦笑之色若隐若现,他本意是为了引出或寻出这太古巨人肉身的踪迹,却多少也有点轻敌,没有想到复苏过来的太古雷霆巨人竟然强横至此。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的脸上也不曾有半点的慌乱之色,这不仅仅是本色,也是并未出尽全力之故。
“要是在外面,遇到这样的太古大凶,我还让你几分,可惜,这里是……”
“东皇境”
前面之言,尚是自语,最后“东皇境”三字,却是吐气开声,喝破天上云气,周遭萦绕的雷霆威能。
话音未落,整个天地蓦然暗了下来。
抬头看去,张凡但见一个巨大的手掌当空按落,就好像天生手足,碾压蝼蚁一般,自是太古巨人出手。
两人之间,还差着一步距离,太古巨人再迈出一步,二者间再无隔绝可言。
太古雷霆巨人,雷霆威能固然是其天赋神通,然肉身之强横才是其最强大的手段,要是真的被其近身攻击,本就是樯橹之末的太极图势必无法阻挡。
张凡也没有与其一较肉身强度的打算。
“哼”
一声冷哼,豁然爆出,太极图不住的轮转猛地一下凝住了一刹那。
这片刻的凝滞,就好像在密不透风的防守中让出了一条缝隙,无数的雷电蜂拥而入,仿佛觅食的狼群,终于寻得了猎物的空隙一般。
奈何,谁是猎物,尚且是未定之数。
“轰~”
轰然巨响,从太极图的核心处爆发了出来,震碎了无数的雷霆,使得它们纷纷化作紫色的游蛇,砸落在周遭数里范围之内。
挡者披靡,那些蜂拥而入的雷霆威能,竟然在瞬间被破碎成空,导致这一切的,却是一只丝毫不逊色太古巨人手掌的璀璨金色巨手。
抽取了扶桑树上亘古不熄的太阳金焰,张凡出手先天一气大擒拿的威势,分毫不让太古巨人当空罩下大掌。
一上一下,一紫一金,两只巨大的手掌如同约好了一般,在张凡头顶处百丈之遥轰然碰撞在了一起。
天雷勾动地火,莫过于此
千疮百孔的大地再遭重创,两掌碰撞激起的劲风在大地上掀起了大片大片的地壳,恰似狂风席卷而过,大海上暴怒的巨*。
而这,不过是劲风之余波罢了。
千分之一刹那的诡异平静后,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地都为之摇曳,恍若汪洋大洋中孤零零地一条小船,随波逐流。
意想不到的阻力,让来势汹汹的太古巨人一个踉跄,后撤了小半步,这十来息的功夫中,这是他第一次不进反退。
张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连同护身太极图,一起被抛飞了起来,如同承受不住风力的枯叶,向着远方荡去。
那轮转不息的太极图,颜色已经变得浅淡了不少,呈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态势,任何人一眼望去,都不难看出其樯橹之末的实质。
太古巨人受挫之后,那踏破天地的恐怖步子也就迈不出去了,诡异地保持着半后仰半前俯的姿势,望之惹人发噱。
可要是真对太古巨人底细有一定了解的强者见得这一幕,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天人始祖方才施展出来的虚空踏步,并不是威势积累与拉近距离那么简单,而是太古巨人一族独有的一种天赋神通。
这一神通只要是太古巨人一族,不分种类,一概拥有,亦是太古巨人一族立身太古蛮荒,号为大地之子,执掌地界牛耳的倚仗。
追风逐日,踏破虚空,这一神通无名,独以巨灵步称之,为巨人一族独有。
太古之时,不知有多少太古巨人迈动巨灵步,跨越蛮荒大地,与妖神、神兽、仙人,争锋宇内。
这巨灵步一经踏出,威势无边,越是踏步,威能愈长,据说有太古巨人一族中的绝顶强者,以之决战妖神中的王者,耗时七日,从落于下风至于追赶不息,脚步所及遍及太古蛮荒是每一个角落。
那一战,可说是震惊了太古所有的强横种族,整个过程中,太古巨人一族的强者饮尽了湖海之水,踏破了亿万里的河山,生生撞断了群山无数,可说将偌大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
然而,终究因为巨灵步一个不是弱点的弱点,含恨而终。
巨灵步一经踏出,自身无法终止,非是敌亡,就是己逊,想要得到其他的结果,除非被人生生打断步伐节奏从而导致神通自破。
妖神王者正是窥破了这一弱点,既不出手打断,也不正面接战,而是避而不战引着那个巨人强者接连踏步七日,到得最后让其耗尽了气力自己倒地而亡。
一役之后,太古巨人巨灵步的这一弱点传遍了整个太古蛮荒,然而此后无数年,却始终没有人一个太古巨人,是死于这个原因的。
道理很简单,没有一个人有那个妖神王者惊天动地的实力,能硬生生地在巨灵步踏出后将太古巨人活活耗死,没有一个可以
能破巨灵步的唯一手段,还是在其威势不曾攀升到巅峰前,将其打断,正如张凡所做的一般。
天地之道,盈亏有数,恰似日升月落,自有其道理在。
太古巨人再是得天独厚,施展巨灵步这种恐怖的天赋神通,自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一被打断,太古巨人与大地间的那种深层次的联系就会被暂时终止。
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太古巨人,就是身陨在这短短的一两息间。
就在太古雷霆巨人身子僵直的瞬间,张凡的眼中神光豁然暴涨,吞吐如剑芒,锋锐让人不敢逼视。
显而易见,他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在此之前,张凡却尚有一个危机要度过。
“先杀你”
复苏后的太古雷霆巨人,第一次吐出了完整而有意义的一句话,虽然只有三个字,也让张凡瞬间动容。
他的意思,张凡心知肚明,无非是窥破了其打算,准备先下手为强罢了。
“好一个玉钟尊祖,好一个天人三尊祖,果然早有打算。”
张凡先是一错愕,继而恍然。
太古雷霆巨人的变化,自然非是无因,想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牺牲了自身的天人尊祖凭着血脉中的联系,与这个太古雷霆巨人之间的融合定然会更紧密,从来诞生出一个带着他们三人意识之和的新生太古巨人。
现在随着太古雷霆巨人意识的渐渐清醒,那个时刻想来也快要到来了。
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本来就强悍无比的太古雷霆巨人,肯定会更难对付十倍百倍。
“杀我?”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面对太古巨人瞬间爆发出来的亿万道雷霆,张凡洒然一笑,双手成圆,搭在了太极图上,一凝
霎时间,一道金桥从豁然破碎的太极图,狂雷天降的恐怖之中,一穿而出,摆脱了一切束缚羁縻,所有的屏障在跨越所有的金桥面前,尽成了虚妄。
万里之遥,一念而过,金桥的尽头,搭在了一树金红之上,随之,是一声乌啼
第一二一一章 言出法随,一枪弑神
一声鸟啼,月落日升。
扶桑树上,一轮红日凝聚无量太阳金焰,浮上了东方天际。须臾之间,日上中天,偌大天地,尽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大日之中,火焰凝形,一只两翼横天,三足虚立的金鸟展开羽翼,大日既为金乌,金乌亦是大日。
就在大日升到最高处,金鸟啼叫霜绝天地之时,那大日金鸟之相蓦然一变,一个衣冠博带,显得尊贵无比的身影取而代之,立于扶桑之.象,悬于天宇之中。
——张无!
在这一刹那,张凡妁目光好像凝成了实质,居高临下望来不觉间便带出了一种万事万物皆为蝼蚁,只在掌中,单凭心中喜怒的生杀予夺之意。
这是扶桑树、金乌法相、张凡元神,三者合一爆发出来的赫赫戌势,太古妖皇,亦不过如此。
这,才是张凡在元神大成,凭依成就之后,真正恐怖的实力。
一切变化,尽在转瞬之间,当张凡的元神与金乌法相在日中轮转变幻之时,那如暴雨般轰来的万道雷霆,那释放出金桥后濒临溃散的太极图,方才刚刚一切湮灭,留下的虚幻之相犹自不曾完全散去。
随着雷霆轰鸣声远去,整个东全境中蓦然静谧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前压抑的平静。
太古雷霆巨人犹自保持着侄直的姿态,仰起头来望向空中红日,日中金鸟,愤怒的咆哮声不知何时停止,好像也感受到了惊人的压力从天而降,让人喘不过气来一般。
一一妖全盛压!
在齐聚扶桑树,金鸟法相之后,张凡释放出来的压制一切的霸道气息,终于称得上一声“妖皇威压”了。
太古之时,曾经称雄大地无数年的太古巨人一族,主要就是在妖神的绞杀下绝迹太古,曾经神话传说中的一个苍白名字。现在感受到这股在妖神中也堪称霸道绝伦的气息,太古雷霆巨人仿佛觉醒了潜藏在血脉中的愤怒与仇恨一般,暴喝出声。
“呔!”
声震天地il方圆数十里大地,尽数龟裂,大块大块小山般的石块从大地中破出,轻如鸿毛般悬浮于空中,微微鼓动着,似乎随时可能破空而去,化作流星天降湮灭一切。
“呔呔呔……”
谁也不知,这太古雷霆巨人宄竟是喝出了一声,余者皆为回响,还是暴喝不停,以巨人血脉神通激怒了整个山河。
短短一两息的功夫,无数的江河断流,不尽的高山摧折,深蕺在大地中的岩石纷纷舞空而起,呈遮天蔽日之势。
这般威势,若是在九州大地诸州上,仅仅将这些巨石降下,便能摧毁城池不计其数,湮灭生灵数以亿万计。
然在此处,却只是太古雷霆巨人针对张凡而出的一个神通罢了。
引动了大地中无数巨石,太古雷霆巨人却未罢手,止住了吼声,仿佛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狠狠地扇动了一下身后的雷霆翼。
“轰~”
暴雷之声轰然炸出,那对深邃毁灭之意浓郁到极限的雷霆羽翼应声变得单萄·了起来,好像其中的雷霆力量已经散尽了一般。
那不计其数舞空天上的巨石们,一块块皆是凭空而生游走不定的紫色雷霆,扬扬洒洒的焦黑粉末洒落下来,却是在雷霆淬炼下散出的石粉。
有雷霆之力淬炼,那无数巨石皆是一下子凝聚了不少,仿佛凡铁经过百炼锻打,化作精钢般天翻地覆的变化。再加上缠绕其上的雷霆助力,这些巨石的咸能凭空就多出了数十伦。
处于巨灵步被打断的僵直空隙中,太古雷霆巨人犹自能瞬间爆发出这般恐怖的盛能,当真无愧其太古至强种族的威名。
“好天赋,好神通,好一个太古巨人!”
一个隐然带着铜钟轰鸣、金乌啼叫的威严声音,蓦然在天地间回响,久久不散,传于东全境中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方天地,能如此能为的,自然只有张凡一人!
他一言之赞,确是出于肺腑。
需知,这是在东全境中,乃是他的独有天地,而这个太古雷霆巨人尚且能够凭借着血脉的力量,强行引动大地戌能,的确是可怖可畏。
这一击,即便是张凡,也没有信心能完好无损地接下,不过他也不需接下,他将这个太古雷霆巨人引入这东皇境中,岂能没有准备,独有世界化作凭依的威能,也绝对不仅仅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一点。
“给我一~~”
“焓!”
通体掩盖在大日光辉中的张凡,微徼一笑反掌按落。
传说中,太古妖神有至强者,能言出法随,吐字发声既为大神通,**力,借天地之威,莫能抗拒。
在这一刹那,张凡口中三迁出的一个“落”字,亦不逊色那些妖神分毫。
几乎就在一个“落”字掷地有声的时候,那遮天蔽日犹如鸟群的雷霆巨石皆是齐齐一凝,
止住了攀升的势头,任由其上雷霆怎般咆哮,都不再动惮分毫,就好像一下子被剥离出了太古雷霆巨人的掌控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张凡手掌的翻落,那些巨石仿佛瞬间感受到了大地的吸引力一般,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轰然落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翻天覆地,整个乾坤,都欲为之倾覆。
亿万巨石,从天而降,仿佛一阵不知停歇的流星雨,降临了东皇境中。
由于这些巨石的分量太过沉重,蕴涵的力量太过强大,再加上骤加其上的吸引,其中有不在少数在下落的过程中甚至燃烧起了红赤赤的火焰,仿佛经过了剧烈的摩擦一般。
天成降落灾祸,眨眼间无数山林被夷为平地,上一刻的湖泊拱赵高山,曾经的平原化作深渊,在那毁天灭地的威能下,大地不可阻挡地满目疮痍。
待得那惊天动地的威势稍稍止歇,大地上出现了无数或深或没,或大或小的陷坑,一概成焦黑之色,少数仍有火焰顽强地燃烧着,正是那些巨石最后着落大地的所在。
在此之前,本来就经过张凡与太古雷霆巨人摧残的大地,可说是彻底地成了一片荒凉废墟,如此景象要是在九州大地上,怕是千八百年都不能长出那怕一棵绿茸,真正的不毛之地。
本来方圆数百里的峰峦起伏,江流宛转,经过这么一番浩劫尽成了荒芜,惟有太古巨人屹立不倒,仰天咆哮。
不觉间,那威势霸道的身影,看起来竟是有了几分凄恻之意「隐然昭示了其结局。
高空处,红日中,张凡遍体披着金驿,在一片耀眼的光辉中手掌翻起,紧握,口中轻叱:
“复!”
言出法随,天地的规则在这一瞬间被强行扭曲,那逝去的回来,毁灭的复原,夷平的高山重新隆起,断流的江河再次奔腾……
顷刻之间,那足kA导致千八百年生灵绝迹的焦土消失不见,在这一刻仿佛咚间回溯,逆流而行,一切的一切都回复到了双方交战前的状态。
除却不可逆转的生灵以外,山河湖海再现,恍然如梦幻-0
毁灭、复原,这一不可思议的过程,加起来也不过数息上下,却让所有有幸见得这一春的人,无不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才是独有世界真正的恐怖之处。
可借其之力,能以之选定战场困锁敌人,能在其中纵横来去,不受时空的局限,更可怕的是,整个天地尽在掌中,所有变化不过随心。
连同那片刻前大发神威,又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太古巨人,所有人在这一刻犹如失语、失力,竟是茫然不知所措,呆滞地望着渐渐归于了平静的天地。
上空处,张凡紧握的手掌处金光乍现,一股锋锐无比,肃杀惊天的气息豁然爆发了出来。
反击,开始!
张凡的神色沉凝无比,没有反掌间天地随心的骄傲与自得,有的是无限的凝重,毕其功于一役的坚定信念。
现在的太古雷霆巨人犹自处在巨灵步被打断后的僵直,且其神智在飞快地恢复着,错过了这一良机,再想要灭杀此獠未必不成,但其代价绝对远非此时能比拟的。
“太古巨人,再是辉煌,亦不过是一个失败的种族,本就当湮灭于
历史的长河中,任由后人评说。”
“不论其余,单单此点,你与我相比,便是夕阳共朝日争辉,陨星
挑战明月,天心气运,皆在我不在你,你焉能不败?不死?”
“就让张某送你最后一程,灭杀天地间最后一个太古巨人为我东皇
境大成献礼,当真是不亦快哉,当浮一大白!”
口中说着当浮一大白,张凡却没有饮酒的意思,反而双臂一紧,星光璀璨爆发,一杆长达数丈的战枪成形于掌中。
——弑神战枪!
太古巨人,本就是与太古妖神齐名的强悍种族,就是太古龙族,亦逊色其几分坐拥大地威慑天庭的强横,弑之于枪下,倒也不负“戗神”之名!
弑神战枪一现,偌大天地瞬间飘起了鹅毛大雪,凛冽的杀气寒彻万古,当之连神魂也要为之冻结。
“杀!”
大日中,光轮下,张凡暴喝一声,辞神战枪电射而出,一枪弑神!
飕::这章是是27号的,换句话说,前天的……困,这话说的,别扭死亍,不够丢人钱。
嗯,再丢人也要说啊,下一章,呃,还是前天的。
接着才是昨天的……悲剧啊啊~~~
不说了,我自个儿蹲墙角画图圉去,今天晚上估计最多把昨天的弭平掉,今天的任务,可能要弄到明天去了~~
第一二一二章 巨人陨灭,精气藏宝(上)
一点星光,锋芒毕露,在这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一点锋芒吞噬。
哪怕是威风八面的太古雷霆巨人,一瞬间也是心神被夺,眼睁睁地看着弑神战枪洞穿天地带出的一点星光不住地放大却不能动惮分毫,直至被占去了大半个视野。
“啊啊啊~~”
忽然,这个天人始祖,也可能是天地间最后一个太古巨人仰天咆哮,庞大的身躯奋力地挣扎了起来,好像在挣脱着缠绕周身的锁链束缚一般。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随着他的动作,其周身骨骼脆响不断,好像一整座山峰在寸寸崩裂般发出的响动,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剧烈地颤动着,如龙蛇游走不定。
太古巨人脚下的大地,伴随着他的动作开始不住地龟裂、陷落,好像不堪重负,已经不能承受其恐怖的重量一般。
“嘭~”
一声炸响,乱石穿空,却是太古巨人拔动腿脚,如同深陷泥沼中的挣扎。
显而易见,巨灵步被破导致的僵直正在从他的身上消失,用不了几息的功夫,他定然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威能,甚至由于灵智的觉醒,怕是还要此前更强大上几分。
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张凡既然已经出手,就不打算给他挣扎的机会,面对这样的太古巨凶,不一***打死,任谁都无法真正放心。
“杀!”
又是一声暴喝,伴着豁然暴涨的大日光辉,带动弑神战枪引动的星光,将天人始祖淹没其中。
这一瞬间,张凡的暴喝声隐然带着铜钟的铿然之意,又有金乌啼鸣的霸道与不容抗拒,仿佛所有的一切融为一炉,化作了惊艳的一枪。
在太古巨人的眼中,整个天地也随之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弑神战枪还是弑神战枪,然其电射而来的背景却已经完全不同了。偌大天地长空山河尽数隐没,代之的是一轮耀眼的红日冉冉升起,浑身璀璨金焰熊熊烈焰的三足金乌舒展羽翼,扶桑树亘古不变地存在着,一尊铜钟高悬其上轰鸣不止……
所有的一切,恍然如梦,带着天人始祖返回了太古时候。那里,有妖神天庭统帅九天,威压天下;有巨人一族制霸大地,莫敢不从。
天之雄长,地之霸主,注定了有争夺天地霸权的一战!
那一战,妖神天庭之主,一代妖皇败尽巨人,杀尽不服的恐怖,历经了无数年的沧桑,犹自不曾褪色分毫,瞬间从记忆的最深处涌现了出来,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妖~皇~”
太古巨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干涩了起来,仿佛被风沙吹拂了千万年,所有的水分都为之消散了一般。
这声音中,有恐惧、有仇恨、有战栗、有怯懦……一瞬间将太古巨人的心神占去,呆滞滞地看着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将他整个淹没。
“妖皇?”
“他知道什么?”
稳定得如同亘古存在般的弑神战枪枪头猛地颤动,晕出星光璀璨,煞气盈天。
“妖神天庭之主、太古妖皇、妖皇法相、金乌……”
“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一代妖皇为何会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张凡恍然惊觉,眼前的这个太古巨人曾经经历过太古真正的辉煌,也曾参与了那场争夺霸权的惊世一战,若说还有谁能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怕是非他莫属了。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凡弑神战枪一击,已经将势积蓄到了极限,法相神通,元神凭依,所有的一切都调动了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罢了!”
一声叹息,弑神战枪枪头的颤动蓦然不见,重新稳如泰山,星光酝酿到巅峰时,已是迫近了太古巨人的胸膛。
“妖皇”带出来了万古风霜不能掩盖的震撼,也带走了太古巨人最后的生机,当一个模糊的字眼从他的口中吐出的时候,带着张凡一身威能的一枪,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
“饶……”
“饶?”张凡一笑,“难道是饶命?”
这个问题,永远也没有了答案,太古巨人的眼神陡然空洞,庞大的身躯被无匹巨力带着离地飞起。
“轰隆隆~”
太古巨人的身前,如巨大的犁头铲过,大地豁然两分。
他不住地挣扎着,却不能阻止将枪头尽数没入其胸膛的弑神战枪带着他倒飞而出。
枪如毒龙,不住地颤动着,要将枪身整个没入其胸膛,最终洞穿而出;太古巨人吼叫着,双臂紧紧地攥在枪身上,一身力量豁然爆发,阻止着战枪的深入。
两大力量相持着,推动着太古巨人身躯倏忽之间飞跃了数十里距离。
“太古巨人,果然顽强啊!”
张凡暗赞一声,抬脚踏步。
他仿佛一点也不为没有将太古巨人一击而杀,反而陷入诡异的僵持而懊恼一般,那一步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然而,就是这么施施然的一步,却导致了改天换地般的效果。
举步,落足!
“轰~”
乾坤颠倒,山河震荡,眨眼间改换了天地。
张凡、太古巨人、弑神战枪,三者的距离不变,好像一下子一起被挪移了一个位置,从东方日出之极,来到了紫府大地的中央。
太古巨人庞大身躯倒飞带出的巨***影,堪堪从一座紫色的古拙石碑上掠过。
张凡豁然止步,目光猛地一凝,注视在紫色石碑上,吐字开声,滚滚声浪席卷天地:“大悲老人,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更~待~何~时~~时~~~”
回荡天地,久久不散,仿佛为声浪所激,那沉睡如死物般的紫府石碑豁然间大放光芒。
“唉~,可怜我大悲,没有那仙女,还要为你小子拼命~我好可怜!”
“唉~,仙女啊,你的小碑碑好惨啊~”
怪里怪气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天地间,伴着那声音太古巨人神色大变,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背后,近在咫尺。
不敢放开攥住弑神战枪的双手,太古巨人僵硬地扭转了脖子,一眼回望但见一座紫色的石碑豁然暴涨,从一普通的石碑变成了天柱一般高不见尽头。
碑文上,一行紫金色的文字浮现而出:“中央紫府神碑!”
太古巨人已经无心去关注其上写的是什么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在了眼前。
随着石碑的暴涨,本来倒飞而出的身后瞬间从一片坦途变成了巨峰阻拦,不是石碑被他拦腰撞断,就是他为石碑所阻,无法继续消耗弑神战枪上的恐怖力量,继而为其所弑!
他的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便见得中央紫府神碑上一张诡异的脸庞浮现了出来。
眉目纠结,须发凌乱,嘴角下掉,不大的眼睛中贼光四射,说不出的猥琐与凄惨模样,不是大悲老人,又是哪个?
“砰~”
一身闷响,中央紫府神碑颤动,大地颤动,东皇境颤动……
中央紫府神碑上浮现出来的大悲老人面容幻化出了一个被挤扁了般的怪样子,继而太古巨人庞大的身躯径直撞击到了紫府神碑上。
如烈火点干柴,似沸水入滚油,豁然间紫府神碑上紫光大作,爆发出了让张凡都为之动容的恐怖威势。
“紫府神碑,仙界奇珍!”
张凡神色凝重了一下,继而一笑。他从来就不以为,太古巨人能逃得过眼前的这一个杀局,从他进入到东皇境中,一切就都已经注定了。
“太古巨人,走好!”
话音未落,便未一声撕裂天地吼叫声掩盖。
中央紫府神碑、太古雷霆巨人、弑神战枪,三者在这一刻好像连成了一体,弑神战枪带着太古巨人,生生地钉入到了紫府神碑上。
星光爆发,杀机摇落星辰,日辉抹灭一切,受紫府神碑一阻,太古巨人正面承受了弑神战枪容纳了张凡一身威能的最强一击。
一击,而亡!
挣扎渐渐停止,头颅慢慢垂下,恐怖的气息散于风中,但惨叫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天地间最后一个太古巨人,陨殁于张凡的枪下。
“哎呀呀~痛~”
“张小友你好狠啊,想要老头子的命不成?”
大悲老人夸张地大呼小叫着,声音传出,中央紫府神碑骤然缩小,挂在其上的太古巨人、弑神战枪跌落了下去。
“哦,大悲老人你老当益壮,哪里是那么容易死的?”
张凡微微一笑,调侃了一句,眼中的笑意却是货真价实的。
早在紫府州被他与扶桑树融为一体,炼化成元神凭依的时候,大悲老人就已经醒了,只是无暇打招呼而已。
不曾想,一打招呼,就是如此的惊天动地。
以张凡的眼力,自然清楚地见得在中央紫府神碑上,一个硕大的窟窿丑陋地存在着,正是弑神战枪洞穿了太古巨人身躯,随后在紫府神碑上留下的痕迹。
肉眼可见,随着紫府神碑的缩小,那个弑神战枪造成的窟窿周遭紫光扭动,竟如活物肌肉变化一般,生生将其抹平。
待其恢复原本大小,光洁平整如初,完全看不出半点痕迹。
“好一个大悲老人,好生了得!”
张凡抚掌而笑,对大悲老人很是生出了几分佩服之心。
以器灵之身,强行修复抹去寄身宝物上的损伤,又做得如此轻描淡写,当真是闻所未闻。
“张小友你客气了,只要不再拿老头子来挡枪,大悲就感激不尽了。”
大悲老人如怨妇一般,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不住地抱怨着。
“哈哈哈~~~”
张凡闻言大笑出声,笑声回荡在天地间,说不尽的酣畅淋漓与爽朗恣意。
目光下移,凝于太古巨人的尸体上,上面,有他觊觎很久的宝物……
第一二一三章 巨人陨灭,精气宝藏(下)
“哈哈哈”
在张凡酣畅淋漓的大笑声中,太古巨人那庞大的身躯跌落大地,仿佛是一座山岳从天而降,轰然震响。
这一声巨响,也代表着张凡在云中界五十年的修炼争斗画上了一个句号,天地间为他元神大成,无上凭依降下的劫难终结。
几乎就在那声震天地的一瞬间,张凡整个人陡然一轻,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下子从身上、心中搬开了一般,畅快无比,连呼吸都显出几分轻快,那种无形中的压抑散去无踪。
这莫可名状的压力不是由太古巨人带来的,也不是张凡在人间界、灵仙界任何一个敌人所能造成的,乃是这方天地本身的压制。
天亦如人哉
其意如刀,当天地间有脱出其控制的人或事物时,第一反应便是压制。每个修仙者都会遇到的天劫,以及张凡此前感受到的无形压抑,皆属此类。
天心似贼,当天地间出现惊采绝艳之士,压制再不可行,或是付出的代价过大时,天地意志就会换上另外一种手段——恰似张凡此刻。
压制不成,便给予眷顾,似乎是修好一般,这个时候的张凡灵觉无形中便上了好几个档次,本就足可横扫亿万里天地,在化神道君身上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强大神念,更是强大了数倍,释放出去,几是无边无际。
这不是本身的飞跃强大,而是与天地愈发地融洽,恰似运来天地同接力一般。
张凡身上的具体变化,天地意志的压制转化为支持,这一点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但是其他人等通过外在的变化,也足以发现一二端倪。
“咦?”
大悲老人及叔通同时惊疑出声,蛮牛跟墨灵的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转着,目光尽数凝于张凡的周遭。
蕴于内而行诸于外,天地间自有异象。
在张凡心有所感的同一时间,东皇境内蓦然弥漫出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氤氲之气,似有无穷眷恋一般,环绕于他的身体周遭。
这氤氲之气形成于倏忽之间,无征兆,乏过程,极其突兀地出现,恍若这方东皇境天地,本就是这般模样。
在这淡淡的烟云笼罩下,张凡的面容晕成了一片模糊,那深邃的眼眸间,似有五十载光阴流淌而过。
五十年前,他与脱困雷霆崖,坐拥十八金尸的尸弃道人订下五十年之约,随后便来到这云中界,凭在命运长河中窥得的一线机缘,寻找化神的道路。
五大云州,天人一族奴役下忘却人族唯我独尊骄傲的云中人族;
上古之时便远离人间九州,困守一隅苟延残喘的天人一族;
云池至宝,纯阳元神,天门扶桑,箭射十日,以身代之,终至凭依大成,成就前无古人的东皇境……
一幕幕若镜湖上倒映出的光影,一掠而过,似是深刻无比,镌刻在心中;又如过眼云烟,倏忽而逝。
“呼”
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卷动漫天云烟,整个东皇境随之震颤,仿佛风中莲叶,摇曳中荡出水光,亦真亦幻。
他张开双臂,虚虚一按,霎时间,无声的轰鸣在东皇境中所有人的脑海力响起,随之烟云散尽,雾霭无踪,那氤氲朦胧,恰如出现时一般,蓦然而散去,没有半点痕迹,仿佛压根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几无先后之别,叔通、蛮牛、墨灵……众人身上隔绝天地之力消散一空,如破水而出,重入这般天地。
所有的距离瞬间化作乌有,无论远近,他们在同一时间齐齐出现在张凡的身边。
“小友”
“主人……”
叔通、蛮牛、墨灵甫一开口,便即一愣,目光如遇磁石一般,瞬间便被大地上若小山一般的太古雷霆巨人尸身吸引了过去。
这个时候,天人始祖彻底地落入了尘埃当中,庞大的身躯无力地软下,激起尘埃无数,险险将其身躯隐没。
天人始祖的陨灭,也代表着天人三尊祖牺牲成空,真正意义上的天人一族,除却已经被张凡内定为童子的懵懂小儿外,尽数诛绝。
“恨恨恨恨恨”
蓦然间,空气震荡,散去尘埃,朦朦胧胧的光影在天人始祖掉落下来压毁的一片废墟中浮现了出来。
一玉钟、一神剑、一雷霆
——天人三大尊祖
这些朦胧光影,斑驳而扭曲,却赫然正是天人三大尊祖元神凭依的显化。
显然,他们死得很是不甘,长生中人,陨于旦夕,虽说福祸自招,但又岂能无怨?
“恨又如何?”
张凡摇了摇头,淡然出声:“尔等既已归去,这点残余的精神还不散去,更待何时?”
说话的同时,他信手一挥,如狂风过境,光影散尽。
真正的天人三尊祖,早就融入了天人始祖的体内,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早就随风逝去了。那残余的,恨恨不已的,不过是一点精神,半点残念罢了,不值一哂。
“倒是你们的凭依之物堪称不凡,张某笑纳了。”
张凡一笑,挥出的手掌翻转,遥遥一招。
“嗖嗖嗖”
霎时间,三声破空,三道流光,从漫天的尘埃中破出,落入了他的手中。
正是,一钟、一剑、一雷霆
天人三尊祖的元神之所寄托,在这一刻不过是三件灵性十足的宝物,哪怕再是灵动,亦不过是无主之物。
张凡衣袖一拂,三件元神凭依被纳入袖中,同时心中暗道:“这么多年来,我也没送过惜若什么好东西,正好得了这三件事物,好生祭炼一番倒也是三件至宝,正可为惜若所用。”
这三件放在外界,哪怕是化神道君都会为之动容与争夺的凭依之物,在此时的张凡看来,不过是博佳人一笑的小东西罢了。
他真正的目的,也不在这上面,若仅仅是为此,他何必劳师动众,甘冒奇险将天人始祖引出呢?直接快刀斩乱麻把天人三尊祖斩杀不就到手了吗?
张凡真正的目的,实是在那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太古巨人尸身上。
“这……这……这是……”
在张凡收去三件凭依至宝,散去天人三尊祖精神后,所有的一切陡然清晰了起来。眼中所见的一切,让包括见多识广的叔通在内,所有人都显得有点结巴了起来,话都说不顺溜了,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
说来话长,实质上此时离太古雷霆巨人被张凡弑神一枪灭杀不过片刻功夫,那山脉起伏般的庞大身躯撞击到大地上引起的震颤犹自在向着远处传播。
这么短短时间里,那片刻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太古雷霆巨人,其刚刚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肉身便已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这是巨大的肉身主体不住地岩石化,瞬间又是龟裂,鼓涨出斑驳的裂痕,突出大块大块的岩石,所有的肉质感消失不见,唯有不断深褐、灰白的颜色。
乍看起来,此时太古雷霆巨人的尸身,正像那太古之时就身陨埋藏于大地中,经过无数年的岁月洗礼,光阴流逝,从而变成的化石一般。
除却这化石山脉,还有不住飘散下来的毛发,洋洋洒洒,若天降雨线,没入大地中不见。
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林木似雨后春笋一一冒出,其间或有花开如锦簇者、或有叶茂如华盖者;有稀疏成灌木、有繁密成雨林……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若有神念强大如张凡者,一念而过,定然可以发现,这无论花开或叶落,是繁茂还是稀疏,树木之数,正是那太古雷霆巨人飘落的毛发之量。两者之间,分毫无差。
“竟是毛发落而林木生,显造化之伟力,成枯荣转化之神功,果然不愧是大地之子,正是返本还源,天之理也”
强大的神念一闪而过,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慨然自语。
为他的神念扫过所惊醒,叔通等人一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眼前未尽的变化。
眼落显日月星辰光,没入地下成宝石蕴藏;滴泪砸落凹地,自成波光粼粼湖泊;
血渗土中,有生灵诞焉;汗溅入地,顿流江河……
……
这一切的一切,一幕幕依次发生,好像自然的新陈代谢,无半点勉强处,一贯而成。不过数十息上下,曾经的太古雷霆巨人彻底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惟有一山峦、多河流、广矿产、密丛林、布生灵……
自然的造化,仿佛天音,沁入众人的心灵,这种玄奥即便是太古雷霆巨人犹自存活,挟山超海广布威势的时候,也远远不曾达到。
即便是张凡在这一幕下也沉默少许,似是犹自沉浸在莫名的感悟中一般。
良久良久,一声惊疑传入众人的耳中,却是大悲老人不知何时停止了絮絮叨叨,仔细打量完这一幕后的惊诧。
“好家伙,这竟是一个真正的太古巨人”
大悲老人的声音骤然凝重了起来,惊呼道:“张小友,你哪里弄来的这个大家伙,浑身是宝啊”
按他的想法,这个陨灭在张凡手中的,当是一个具有巨人血脉的某个生灵催发血脉而短时间内返祖而已。
强则强矣,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现在天人始祖一死,身化万物,溯本还原后,他立刻发现原本的想法有误,这哪里是什么巨人血脉,分明就是绝迹人间无数年的货真价实的太古巨人。
他这一声出,也将众人自那莫名的感悟中拉了回来。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却是蛮牛这头以伟大坐骑为至高目标,全身上下没有半分慧根的家伙。
他先是眼中一片茫然,先是瞄瞄主人,跃跃欲试,不及迈步又心中忐忑,生怕打扰到了张凡吃了挂落,迟疑了半天才蹭到了叔通的旁边,低声地问道:“叔老爷子,你告诉俺老牛一声,这是咋回事啊?”
“可是那大块头还不曾死,又要与俺主人放对不成?那可要问过俺老牛许是不许”
说到后面一句时,蛮牛极其自然地一挺胸膛,声音放得极大,生怕不远处的张凡听之不见一般,就差没拍着胸脯说“都看俺老牛的了”,全然忘却了此前太古雷霆巨人显威时,其险些趴到了地上去的糗样。
“你……”叔通哭笑不得,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凡肩膀抽动了一下,旋即没有反应,好像蛮牛这番表忠心全做了不见般,连半个眼神都欠奉。
他是不知道,张凡早对这家伙的德行免疫了,要是在早些年,老早就一巴掌拍在牛脸上,让其清醒一二了,就是飞落在张凡肩膀上的墨灵也是一扭脖子,看都不看一眼,一副羞与其为伍的模样。
“老爷子,老爷子……您倒是说话啊”
蛮牛脸皮何等之厚,对这番努力表现却遇冷遇没有半点不适,连连捅了叔通好几下,一副求知欲很旺盛的德行。
“呵呵”叔通摇头失笑,一点眼前的奇景道:“太古巨人,大地之子,其地生地养,无父无母,乃阴阳气所凝聚,生时自大地中生,陨时便又重归了大地。”
随即,他击节赞赏:“本以为,太古巨人死而化山脉林木河流衍化生灵乃是无稽之谈,传之谬误,不曾想竟是真有其事,造化之奇妙,果然是莫可名状,无以言说。”
叔通三言两语,一是向蛮牛解说了其心中的疑惑,二来则是为此前的震撼掩饰了一下。不是他叔通见识浅短,而是这太古巨人身陨而化万物的一幕实在是太过罕见,一时间想之不到罢了。
他这番话也算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蛮牛哪里管得这些,听了半天,只从口中蹦出了一句来:“也就是说……那大个子死了,不会再活了?”
“呃”叔通愕然点头,随即就见得了让他险些背过气去的一幕。
“早说嘛”
蛮牛转身便走,挥了挥蒲扇大小的手掌,带起一股风儿,将他的嘀咕声传入了叔通的耳朵:“啰啰嗦嗦一大堆,早这么说不就结了?绕得好大一个弯子,听得俺老牛脑壳儿疼。”
叔通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来,只觉得牙根儿痒痒,心中暗暗发狠:“兀那蛮牛,若不是看在张小友的面子上,老夫非把你扒皮做鼓,炖肉熬汤不可,真真气死老夫了。”
这个时候,将“过河拆桥”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的蛮牛正走着呢,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个寒颤,心中直呼“古怪”,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窜到了张凡的身边,正要点头哈腰恭维一番,却被张凡挥手止住。
张凡此时哪里顾得上蛮牛这活宝,一双眼眸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他觊觎已久的宝物,正如水落石出一般,徐徐浮起跃入了他的眼帘。
“小友你倒是打了个好算盘,无怪甘冒奇险也要引那三个废物招来这大家伙,确是不亏啊。”大悲老人与张凡望向同一个所在,同一件东西,啧啧赞叹,颇为欣羡的模样,接着又补充道:“即便是陆羽那家伙遇见了,怕是也放它不过,定会得之而后快。”
陆羽,曾经的陆地真仙,宇内第一人,非仙而胜于仙的强横存在,连这样的绝顶强者都要觊觎的东西,岂能小觑?
“哈哈哈”
张凡朗声大笑,将大悲老人赞叹全盘接收了下来,同时伸出一手,遥遥一按。
“轰”
霎时间,风起云涌,乍起于无形,兴盛于巨人遗蜕所化的山脉上,将一切障目散去,露出了那件宝物的真容。
“啊”
一见之下,数声惊呼同时,却是叔通等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知晓了张凡所求到底是何物了。
在巨人山脉至高峰峦处,似火山爆发一般,一股带着淡淡土黄,盈盈白光的清气,裂地而出,凝而成柱,久久不散。
“太古巨人,先天精气”
凡生灵生焉,有精气成,凝于本,蕴于内,乃是本源中的本源。一口精气,可决定神魂之先天强弱,肉身之根本盈亏,可谓是重中之重。
魔道功法,最高者便是劫取生灵本源精气以供己身,次者取神魂,再次者夺血,等而下之则不必谈。
其中生灵精气,亦有高下之分,至少亦人类天地气运之所钟爱,天生道体自有无上玄奥,其一口精气仍称不上先天。若是不然,那些屠戮无算截取精气的魔道巨擎们岂不是可稳压道门,称霸宇内?
实质上,先天精气并非是现在的生灵所能有的,无论是天地主宰的人类,还是先天强大的妖兽,哪怕是传承至太古的神兽一脉,亦无可能。
非是其他,实是根脚不及也
惟有太古巨人这般天生天养,不沾后天之气,又在太古蛮荒中将一口精气淬炼得至高无上者,才有可能将先天精气存续至今。
见得这如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又凝而不散的先天精气,每个人的眼中都在放着亮光。
这东西,用“可遇不可求”五个字来形容简直都是亵渎,堪称妙用无方,单单是那取自太古蛮荒,用以淬炼先天精气,一直保存在太古巨人体内存留至今的仙灵之气,就是当今无上重宝。
当年以陆地真仙的身份,也不过留下了少许,张凡不过催动了一次其遗蜕肉身就告耗尽了,便可见其难得。
“好,好,好,单单这些仙灵之气,就不枉我费下如此功夫。”
张凡哈哈一笑,心中畅快莫能言说。
对其他人来说,这仙灵之气乃是淬炼一身灵力,增加突破几率,最多是用以发动一些惊天动地的大神通之用。
可对张凡来说,更有百倍之用。
没有仙灵之气催动,陆地真仙的肉身只能发挥出一个肉盾的作用,再没有那恐怖无比,可灭杀化神道君,威压尸弃道人的威能。
曾经让张凡不得不动用陆地真仙肉身才能匹敌的强者,或许现在看来不过尔尔,然而以他今时今日的修为,能发挥真仙肉身的威能,又岂可与当年同日而语?
这些仙灵之气入手,无疑是又给张凡增添了一道杀手锏,让他如何不喜?
“摄”
笑声中,张凡并指成剑,遥遥一引,那如狼烟一般的先天精气柱顿时一颤,仿佛春风巧手抽丝剥茧,道道纯白中带着光辉的气息从太古巨人先天精气中抽离,仿佛潺潺溪流一般,向着他倒卷而来。
片刻后,望着张凡剑指上如活鱼缠绕般灵动的仙灵之气,包括叔通蛮牛等在其内,所有人齐齐咽下了一口口水。
当年太古蛮荒之时,尚无人间仙界之分,这仙灵之气所在多有或许还算不得什么,那太古雷霆巨人也仅仅是用其来淬炼那一口先天精气罢了。后经大变,地绝天通,三界划分泾渭分明,人间界虽然不能说没有半点仙灵之气残留,但经过这无数年无数大能殚精竭虑搜刮,早就被扫荡一空了。
此时在张凡手指上缠绕的仙灵之气,论起来可能是人间界乃至于灵仙界独一无二的一份,怕是更胜过当年陆地真仙苦心所得的全部。
这先天精气以及仙灵之气,若是在其他地方出现,定是一经现身,就会溃散开来,稀释散佚,极其难以收取。
可在这东皇境内,却是逃无可逃,散无可散,早在出现的瞬间,便被张凡心念一动,东皇境一方世界之力直接束缚。
一看那先天精气凝如狼烟般的模样,众人就明白张凡已经将起视做禁脔,势在必得了,除却咽咽口水,又能如何?
若说众人之中有点不同的,也就是大悲老人,他老人家瞥视了张凡手上的仙灵之气一眼,随即撇撇嘴移开了目光,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模样。
大悲老人何等根脚,虽灵出身,但那也是仙界的器灵,仙灵之气这种东西在人间界罕见,可在仙界却是多有,压根就不放在他老人家的眼中。
先天精气就不同了。
“小友啊,打个商量……”
大悲老人的目光移到先天精气上,那满不在乎的神色顿时不见,代之的是如平时言及仙女小手时一般的饕餮猥琐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免谈”
张凡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大悲老人打什么主意他岂能不知晓,当即一口回绝。
“小友你不要这样,商量一下……”大悲老人还不死心,腆着脸正待再说,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半。
“你狠……”
好半晌,他才吐出了一口气,很是郁闷地嘟囔着。
敢情,张凡别说是门了,连条缝都没给他留下,到手的好东西,岂有吐出来的道理?压根就没有跟大悲老人纠缠的意思,直接落袋为安了。
“呼呼呼”
风乍起,先天精气如云如龙,似倒灌海眼,恰山岚收摄,被张凡一口吞下
PS:
说什么好呢,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对不起”了。
事情告一段落,东流总算也能重新开始码字了,具体的情况就不说了,天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说得再多,也是无谓。
总之,现在除却照顾之外,多少也有点时间了。
此前数月,如果说完全没有码字的时间,那是骗人的,时间就像那啥,挤挤总是会有的,关键还是自身的问题。
如同魔障了一般,每日照顾、筋疲力尽后酣睡……如是反复,不知不觉中,离出事的时候,已有百日……
这段日子来,沉沦泥沼,不开手机不上Q,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一直到昨天,偶然开机,就是这么巧,接到了好友雾外江山的一个电话。
不是八点档连续剧,没有什么励志的话,无非闲聊几句,扯上两言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有了感觉,有了心气,感觉……我还能写
是的,我还能写,并且还会继续写下去。
法相一书,能继续,会完本,这是承诺
现在这世道,人是出不起事,生不起病,短短百日,东流负债数十万,照顾老人,赚钱还债,自是当务之急。
不过,那基本与此书无关了。
这次断更许久,是东流的错,想要再靠着这本书赚钱,自是不可能了。东流还要继续它,完成它,不过心中一点执念,还有无数次不知跟编辑、跟读者、跟朋友说起的“会完本,不太监”
仅此而已,算得上纯粹。
好了,千言万语,不如更新,其余的话不谈了,最后再向大家致歉,诚心诚意的,是我对不住大家了。
更新的话,今天就先这章二合一的大章吧,手生了,等我焖熟他。
昨天除开照顾的时间,竟然只写了6000字,真真是三天不练手生,不比当年。后面争取每日两章吧,基本在12点与18点,状态慢慢恢复,再酌情加更。
呵呵,这篇文字,也不知有几多人能看到?最后一句话,这么长时间了,大家都还好吗?
以上,泛东流V!!
第一二一四章 归来(一)乍起的思念
“你狠……你真狠……”
大悲老人眼巴巴地看着张凡鲸吞虎噬,将太古雷霆巨人淬炼无数年的先天精气一股脑儿吞下,顿时如吃了苍蝇一般,脸上一贯的猥琐僵住,覆上乌云似的郁闷之色,憋屈无比地垂下头来,口中嘟囔着:“我好可怜,我好可悲……”
他此前瞬间催长中央紫府神碑,将太古雷霆巨人一身威能爆发造成的去势阻拦,那是何等的强悍,此时露出这般毫无机心,一派天真的模样,对比鲜明无比,让叔通等人不禁莞尔。
不过这个时候,大悲老人也只能嘟囔了。
若是在在数十年前,张凡初得紫府州与陆地真仙肉身的时候,双方不过是互惠互利,谁也不比谁高到哪里去;
要换成片刻之前,东皇境未成成型,大悲老人也足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给张凡的成功树立无数的阻碍。
但他都没有这么做,到得此时,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扶桑树、紫府州,乃至于安放于其上的云池,以及作为紫府州根本重宝的紫府神碑,都已经彻底地融合成了一体,通体成了张凡的化神凭依,受张凡心念控制,生灭只在一念之间。
不管是其作为器灵的本性也好,在张凡的身上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也罢,总之张凡心中倒也颇为感念于他的相助,见状顿时一笑,缩地成寸,一步踏至中央紫府神碑前。伸手拍了拍在其中露出半边身子的大悲老人肩膀,他笑着安慰道:“大悲老人你放心,还记得张某昔日答应过你什么吗?”
“答应过什么?”大悲老人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目无焦距地望了张凡一眼,随即反应了过来:“你……你是说……”
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激动,莫名地,张凡的心中就是一颤,已经预见到了大悲老人怕是又要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并没有瞒着别人的意思,叔通等人闻声立刻竖起了耳朵,仔细地聆听了起来。
蛮牛墨灵或许还懵懵懂懂,但叔通是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了大悲老人的根脚及其堪称恐怖的未能,如何不好奇张凡是以什么条件换得其追随的。
不曾想,大悲老人颤颤巍巍,激动得要死要活的一句话出口,却险些让这个突破桎梏的化神道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仙仙女……小手……”
大悲老人一双老眼也不花,泪眼汪汪的模样奇迹般地消失不见,眼中闪着亮光,好像有满眼的金星闪烁。
“呃”
别说叔通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怕是以张凡对大悲老人的了解,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竟也是一时险些被口水呛到,随即坚决地一摆手,道:“不是。”
“哎”大悲老人很是失落地摇了摇头,连吐出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了起来:“那是什么?”
张凡一阵气闷,长话短说,吐出了两个字来:
“仙界”
“仙界?”叔通惊呼出声,第一时间反问。
“仙界”
大悲老人怔了怔,让人怎么也看不顺眼的猥琐神色褪去,似是陷入了什么缅怀之中,气质也随之大变。
“这才有点仙家法宝,不灭器灵的架势。”
叔通暗暗点头,紧接着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张凡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仙界何物?
那是太古蛮荒时的天庭仙宫,后在聚天地仙灵之气,在太古巨变中豁然与人间界割裂,不再直接联通,而只能通过飞升前往,无数修仙者心中的梦想之地。
哪怕是叔通生于上古之末的久远,一生之中,也不曾亲见过任何一个飞升,甚至连听闻的也多是谬传。
仙界,早就成了传说。甚至连“飞升”一词,也几乎成了前往灵仙界的专属,这又是何其的可悲?
现在,竟然从张凡的口中听闻到“仙界”二字,这又是一个不会无的放矢的人物,难不成,他真的知道前往仙界的途径吗?
这天门一番遭遇,无论是扶桑树还是太古雷霆巨人天人始祖的肉身,乃至于天人三尊祖的化神凭依,无不是人间至宝,非大气运大机缘不可得,无能见。
这些都不曾让叔通古井不波的心绪有过片刻动摇,张凡的灵觉早就锻炼得敏锐无比,叔通要是有半点杂念,怕是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正因为其纯粹,加上早些年受惠于其种种布置,张凡才对其另眼相看。
然而,在听到“仙界”二字的时候,即便是叔通,也不由得的眼中放出奇光来,下意识地凑近了几步。
“不错,就是仙界”
张凡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淡然点了点头,回首对大悲老人说道:“大悲老人,可还记得,张某曾答应过你,有朝一日,若是能为,定让你重返仙界,以作为你相助之偿。”
“嗯,你是说过。”大悲老人眉头挑了挑,正色道:“你现在有办法?有足够的实力了吗?”
难得看到大悲老人正色一次,张凡竟是有几分不习惯,哑然失笑了一下,这才回道:“略有头绪,具体的要等到回到人间九州,就能知道几分端倪。”
“大悲老人,张某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以我今时今日的修为,天上地下,能为吾抗手者不过寥寥,若是有机会上得传说中的仙界,见识一下仙人手段,也不枉我苦心修炼一场。”
越是说来,张凡的心中越是激荡,一股气息鼓荡,仿佛随时可能破空飞升,一遇仙人一般。
这古今无数年,太古硝烟散去,上古已成传说,九州元婴称尊,灵仙界的影响江河日下,现时的修仙者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对仙界的存在与否存疑之心。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张凡。
昔日地下世界,葫芦境中一番遭遇,虽然不曾亲眼见得哪怕一个仙人,却已经足以证明存在的确存在,传说并不是虚妄。
“或许……”
“青铜鼎……妖皇金乌的奥秘,乃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都会在其中得到答案也说不定。”
张凡所言,并非虚妄,他的确对仙界的存在及寻找方法有了一定的想法,终归到头,还需着落在灵仙界上。
早在不知多少年前,他第一次听苦老提起灵仙界的来历,心中就多少存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略了一般。
随着修为渐长,心境圆满,心中愈发地通透,想得多了,总有所得。
此前不作为,不过是不想蚍蜉撼大树,以卵击石罢了。
现在,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单纯以修为境界论,张凡不过是刚刚稳定了化神境界,在灵仙界一众灵仙当中还算不得什么,遑论那些才上古时期存留下来的巨擘妖王了。
不过,古往今来,生死斗场上,岂有纯以修为定胜负的?要是如此这般,还需争斗个什么,大家彼此亮亮修为,弱者自裁岂不痛快
以弱胜强,越级杀人……这类的事情,从他踏足修仙界来,就没有少做过。
如今有旷古未有的化神凭依——东皇境为依仗,有臻至化神境界而能全面发挥出威能的诸多大神通傍身,即便是灵仙界的至强者当面,他也不惧一战。
张凡,有这个本钱
“好”
“回家,回家”
“仙界,才是我大悲的家。”
大悲老人从中央紫府神碑中一蹦而出,口中话语连珠炮般往外蹦,听其内容不似万年老怪,但更像是思乡的童稚。
器灵,终究是器灵,哪怕是再像人,有些方面总与人不同。
或者说,比“人”,更像“人”。
这里的人,指的是纯粹的人若是一个修仙万年的人类强者,绝对不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寻常凡人,叶落归根,却又是再正常不过。
张凡、叔通,一时茫然,仿佛分不出,到底何者为“人”一般。
“喂喂喂,小友啊,你那口精气有空再消化,别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闷个百八十年的,生生把我大悲憋成大惨。”
“我已经很惨了。”
说到后面,大悲老人又有了几分泪眼婆娑的模样。
“是啊,是到了回去的时候。”
张凡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
先天精气,妙用万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研究透彻,充任利用的,不过是落袋为安罢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却
“回家”
“回家”
叔通默然,心中竟是产生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昔日避祸地下修仙界,又至云中,被困云渊,一直到了今日。
真要论起来,上古之后的修仙末世,直至今日的九州修仙昌盛,整个漫长的时间,也是他叔通背井离乡的光阴。
“回家”
张凡的脑海中,蓦然间一个个面容闪过,浮光掠影又隽永深刻,如在眼前,栩栩如生。
“爷爷……惜若……小龙……悠悠……”
是亲,是爱
“苦道人苦老……烛龙烛九霄……师祖凤九岭……”
是敬,是佩
此乃封存在记忆中形象,在张凡动念回归的时候,似有感应,一一活跃。
“回家!”
一时间,也不知是受大悲老人影响,还是本有此情,那回归之念竟是再也遏制不住,从灵魂深处汹涌而来。
一言既出,张凡踏步而前,落足处,改换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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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五章 归来(二)
“回家”
一言既出,举步落足,顷刻之间,改天换地。
承受住了此前惊天动地一战而毫发无损的东皇境,随着这一声,一步,瞬间崩溃。
天地若林园,一树扶桑扎根大地,这就东皇境的本相。须臾纳于芥子,东皇境本源凭依通体化作一道金色的火光,飞入张凡的眉心,化作一金乌展翅图案。
这个时候,目之所见,神之所感,皆与此前迥异了。
大地化作了虚无,苍穹散成了烟云,众人如在九霄云外堕下,层层穿过云朵,眼前万般变化莫可言述。
东皇境、天门秘境、云中界……
如日中天,世之末象,云中变幻,所有的一切,如同一幅幅定格的图像,在众人的眼中脑海里一闪而过。
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众人包裹,一切的阻碍尽成虚无,也不知是各方天地在这伟力下屈服而退避,还是众人散成了肉眼不可见的颗粒,在这一切中穿行。
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细究,除却张凡之外,所有人如同自荒漠中乍还,回到春江绿水的江南,一时间眼睛看之不够,心思沉之愈深。
“轰~”
伴着一声轰鸣巨响,一道光柱贯穿为天地,将天门秘境、云中界,乃至于人间九州,连成了一体。
也不知是一万年光阴虚掷,还是顷刻间如过百年,在张凡强横无匹的神念牵引下,那熟悉的九州人间占满了整个视野。
秦州……十万大山……雷霆崖……
五十年前,张凡踏入虚空,穿梭云中;五十年后,带着大成元神,无上凭依,还是回到了此处。
在目之不可及的虚空深处,在神念亦难穿梭的空间屏障遮拦下,云中界恍若恒河之沙,渺然远去。
比那天上的星辰更加的渺小,更加的遥远,那在云中界中发生的一切,惊采绝艳的人物,云海遥、云华、舞恋……都将随着云中界这个一步步走向消亡的世界而散于风中,此后只能在众人的记忆中存在。
在重返人间的一刹那,张凡的衣袖略略地颤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声:
永别了,云中界
“人间,九州,我叔通,回来了。”
甫一回到九州大地,哪怕是身处十万大山万妖祖庭那般的穷山恶水,叔通还是忍不住感怀,怅然出声。
若说这游子之心,万年别离,哪怕是张凡这个在九州人间多有牵挂之辈,也比不上叔通他被逼离九州无数年方才回归的痛苦。
“嘭~”
如金鹏展翅,挟巨山跨九州而掷于沧海之中,溅起了滔天的浪花,惊起震天的巨响。
这响动的源头,滚滚气浪蓬然而起,豁然散开,似是飓风过境,十万大山中不知多少林木摧折,几多生灵折腰。
这气浪的源头,不过是几个普普通通的身影——正是张凡等人,踏空而来。
他们是何等的威势,最弱者也是足以在九州称雄的元婴真人,再加上张凡与叔通两个化神道君,一身威能未曾收拢,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方圆数千里的天地元气都在聚拢,在膜拜。
滔天威能,浩大声势,方圆数百里内,但凡有点修为,谁不知有大神通者降临,顿时或惶惶不可终日,或仓皇失措出逃,若虎啸深山,百兽退避。
地处十万大山深处,又是万妖祖庭统治无数年,本就是妖魔灵兽的乐园,五十年前一役后它们或逃散或陨灭,为之一空。经过五十年的休养生息,法相宗之类的大宗门对此地又无太大的兴趣,本来已有死灰复燃的征兆。
然而,张凡等人一现,几乎是重复了五十年前的一幕,万妖退散,不敢争锋,甚至不敢照面。
惊弓之鸟,莫能沛强敌昔日的万妖祖庭,人类禁区的十万大山,名不符实矣
“咦”
恰在此时,一声惊疑,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飞速而来。
逆势而动,正挫锋芒,本就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举动,霎时间包括那些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远避的妖魔们,齐齐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身上。
“怎么可能?”
“这才多少年?”
“你怎么可能成就化神???”
“法相宗,张~~凡~~”
沙哑中带着一股诡异的金铁交击之声,一个难听到极点,简直不类人声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叔通等人皆是神情凛然,暗暗警惕。敢在此时众人威势最盛时现身赶来,并知晓张凡身份者,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易与之辈。
尤其是叔通,他怎么也想不到,除却张凡之外,这人间界竟然还有如此的大能之士?
与他们不同的是,在这声音传来的时候,张凡不过是神色略略一动,随即平复,好像半点都不感到意外,早在料中一般。
伴着声音传来,一股凶厉无比,又带着阴凉沁骨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本是酷热之夏,顿有寒冬之冷。
话音未落,一个通体金光的身影从成圈状倒伏的林木上一跃而过,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果然是你”
张凡微微一笑,伸手在地上轻描淡写地一指,道:“多年不见,岂能无茶无酒,立而清谈?”
“请落座。”
他的神通法力,经过元神大成一关蜕变,早就臻至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不过随手一指,无半点烟火气息,众人的脚下却是大变了模样。
指地成钢,本是腐植层叠的黑土,一指之下凝如钢铁,状若青石,踏之无痕;
改性换质,数株断木,化作了案桌,其上檀香阵阵,漆色古朴,隐然包浆之色,仿佛大户人家上等用具多年润养而成;
凝虚化实,在案桌之旁,一个个五光十色的蒲团蓦然浮现,乃是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凭空凝就,而且一一契合众人一身法力路数,如那来人身前蒲团,便是漆黑中带着金光,阴极而阳生的表现。
……
这些每一个单独拿出来,皆是不弱的神通法术,可在此时的张凡施展,不过是一指之劳罢了,轻松到了极点。
一法通而万法通,不知不觉中,张凡已经攀上了一个他少年踏上仙途时不敢奢望的巅峰。
他施施然上前,展袖在虚空中一拂,诸多灵果清香,各色灵酒醇厚,茶气氤氲更是将周遭渲染得如同仙境一般。
落座在属于自己的金红色的蒲团上,张凡微微一笑,伸手一引,口中道:“尸弃前辈,五十年一晃而过,道君风采更胜往昔,张某心中实是不胜欢喜,请”
说着,端起桌上香茗一饮而尽,形容极尽洒脱,仿佛面前站立的不是上古巨擘,一代凶人,而是白首相知的良朋一般。
“张凡,你好大的机缘,偌大的本事,短短五十年间成就元神,凝成凭依,一身修为老夫也看之不透,莫说我尸弃,就是生平所见的所有大神通之辈,也都比不上你。”
“这一点,老夫心服口服”
“不过……”尸弃道人哂然一笑,一张毛猴子一般的雷公脸在笑容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地狰狞了起来,“你这假模假式的样子,老夫却是看你不上。”
“尸弃道人”
叔通惊呼一声,终于认出了眼前一身正邪莫辨气息的强者到底是何等的身份了。
想那尸弃道人,在上古之时乃是秦州一方霸主,何等的凶威,便是今时今日的修仙者们仍能在典籍中领略到其风采,遑论叔通这样生活在离上古大破灭不远时的修士。
他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凝神望去,脸上的神色渐渐被惊骇布满。
五短身材雷公脸,浑身金毛似猿猴,身批金甲沐猴冠,除却恐怖无比的十八金尸不在身侧,正是传说中尸弃道人模样。
且不说叔通陡然见到这样上古巨擘的惊骇,尸弃道人不过略略瞥了他一眼,稍稍皱眉,旋即嘴角一撇,便不曾放在心上,大模大样地在蒲团上落座。
尸弃道人倒真是个言行合一的人物,口中嘲讽张凡,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径直取下案桌上的大桃子数个,一左一右啃着,不过顷刻,只余下数个桃核洒落。
这般纵情恣意的模样,要是那些神色庄严,一派肃穆的强者做来,自是丢了脸皮没了威严,可在尸弃道人做来,却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仿佛不如此,就不能显真性情一般。
啃完了桃子,他随手以衣袖一抹,嗤之以鼻:“张小子,五十年前,老夫我刚刚脱困,正是落魄时候,你还跟我说什么更胜往昔……”
“要还是那模样,老夫还来此作甚,不如学那些无胆鼠辈,有多远滚上多远,不来触你这个霉头了。”
说着,尸弃道人三角眼一翻,一股凶煞之气腾起,却非冲着张凡等人而来,而是轰然散开,如一把巨大的扫帚扫过。
“砰砰砰~~啊啊~”
凶煞之气过处,一个个人影惨叫着抛飞,稍好的口吐鲜血伤了元气,倒霉一点的直接两眼一翻,蹬腿而去。
这些妖魔,本已逃窜,又为此前尸弃道人近乎挑衅般地散发气息吸引,潜伏回来观看,想来打的无非是坐山观虎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再来个渔翁得利岂不快哉的主意,无非如此。
他们的举动,又岂能瞒得过张凡等人的眼睛,不过是不将放在眼中才不加处理罢了,现在尸弃道人代劳,自然是毫无意见。
本来还远远瞄着这里情况的妖魔们,顿时看都不敢再看上一眼,一溜烟儿远遁,再不敢回头。
“哈哈哈哈~~~”
“一群鼠辈,也配看我尸弃的手段”
尸弃道人纵声狂笑,身上气息收放间,如有尸山血海,这是无数的生灵性命浇注,非是神通,更胜神通。
“张凡小子……”笑声戛然而止,尸弃道人一推案桌,长身而起,道:“还记得五十年前约战否?”V!~!
第一二一六章 归来(三)论道巨擘,金尸翻天
“五十年前的约战?”
张凡身形不动,安坐**,笑道:“一日不敢或忘”
五十年前,他把握到化神机缘,却又受灵仙界化神道君追杀,对面更是站着尸弃道人这般的上古巨擘,形式堪称是险恶到了极点。
在那般情况下,张凡放出隐藏许久的底牌,以仙灵之气催动陆地真仙肉身,不仅仅是灭杀诸化神道君,更威慑了尸弃道人,定下了五十年之约,有了一隙喘息。
现在五十年倏忽而逝,虽然尸弃道人一身修为恢复,甚至在这无数年镇压雷霆洗练中得了好处,更胜过全盛时期,但张凡也不是吴下阿méng,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若非如此,尸弃道人岂会废上这么多的话,更加不会与其坐而饮宴,恰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宵小,连观其手段的资格都没有,遑论其余了。
这尸弃道人的傲然就这么摆在明处,全无遮掩,又不引人反感,反而觉得是自然而然一般,撇开形貌不谈,确是一派上古巨擘风范。
张凡话音落下,一手端着桌上香茗缓缓举起,似乎全身心都沉浸在茶香茶韵之中,不滞于外物;
尸弃道人双目圆瞪,一身金甲光芒璀璨,似乎通体都在颤动,随时都可能爆发出天崩地裂的一击。
双方一时无语,旁边至此时的叔通一手拉着蛮牛,一手拽起墨灵,缓缓后侧,离开那气氛渐渐变得凝固的所在。
叔通也是化神修为,但他心里明白,虽然已经破除了心障,在化神道君中也算不得弱小了,但是与尸弃道人这般上古巨擘相比,他还远远不够看。
他都无法插手,遑论蛮牛墨灵这一骑一宠?
对他们的退开,无论是张凡还是尸弃道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一般。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这个瞬间,这两个不同时代的绝顶强者眼中只有彼此,两者之间如裹挟了万斤泥沙般汹涌的气流此进彼退,正在进行着无形的交锋。
双方一时沉默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刹那,兴许已是数日,就在叔通等人即便是远远避开,仍觉得仿佛要窒息了一般时,一声刺耳尖锐的笑声,忽然将一切沉凝撕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着这笑声,无数声裂帛般的响动彼此碰撞,轰然爆开。
“撕拉~”
张凡与尸弃道人之间凝滞的气流瞬间被撕扯成了无数份,每一缕散开的气流都恍如利刃,落于树身,坠于地下,着于石上,都是深深一道沟壑,仿佛在这无声的对峙中,这些气流都包涵了莫可名状的威能一般。
这般独特的笑声,无疑是尸弃道人的招牌,一听之下,叔通墨灵等人登时sè变。
“难道……”
张凡与尸弃道人的争锋,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从头到尾都看不出端倪,也不知谁占得了上风,遑论胜负。
尸弃道人笑声一出,如何让他们不惊?
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张凡的模样与片刻去几无半点分别,一般的云淡风轻,同样的洒然自若,好像不曾有过什么交锋,只是向着多年不见的好友,遥敬了一杯茶似的。
“砰。”
一声极轻的响动,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显得是如此的清晰,却是张凡将缓缓饮过的茶盏放下,磕碰在了案桌之上。
他这一品茗的举动,仿佛过了一生一般,若非在场皆是高士,怕是还无法理解其中的玄奥,只以为是普普通通的端茶便饮而已。
这一声轻微到了极点的响动,就仿佛是一个信号似的,张凡与尸弃道人同时抬头,相视而笑。
“尸弃前辈,雄风不减当年”
张凡微微一笑,诚心赞叹。
“好小子,修仙无日月,尸弃竟是不知,这世间竟是又出了如此英豪。”尸弃道人啧啧称奇,“张小子,你要是生在上古,大神通者中定有你一席之地,各大妖王,诸位宗主,需让你一头。”
尸弃道人这一赞,可说是极高,又是出自他这个在上古之时就是一方霸主的强者口中,分外的有分量。
叔通等人闻言登时便是一喜,同时长出了一口气:“不打了?那就好,那就好。”
尸弃道人一身凶厉之威,哪怕是不曾对他们发作,也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能够不用面对,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叔通望向张凡的目光中不由得便多出了几分敬佩,要知道他可是正面硬抗交锋与尸弃道人,其压力可想而知却能如此云淡风轻,其修为又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有对比方知高低,这个时候,叔通简直不敢相信在不久之前,他还亲眼见证了张凡凭依大成,真正在化神境界站稳了脚跟。
这哪里是一个新晋化神,谁又听说过能够与尸弃道人这般上古巨擘分庭抗礼的新晋化神?
“道君谬赞了。”
张凡微微一笑,伸手一拂,那案桌、**、灵果灵酒诸物,一扫而空。场中,顿成张凡与尸弃道人对坐的情况,二者之间,再无阻隔。
“不好。”
叔通先是一怔,继而sè变,看这情况哪里是把酒言欢的局面,分明是要赤膊上阵啊。这个时候他哪里不知此前的想法完全是错得离谱,他们两人或许真有惺惺相惜之意,却明显无罢手之心。
“是就是,非就非,我尸弃道人一生,不以诳语欺人,更不可能奉承你这个小辈。”
尸弃道人恢复了狂傲无比的语气,架子甚大却不让人厌烦,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大善。”
张凡也不怒,只是神sè稍稍凝重,沉声道:“值此良辰,张某元神初成,便得道君这般强者论道,幸甚何如?”
“请”
“轰~”
一个“请”字,如在刚刚平静的大洋上酝酿着堪比此前百倍有余的飓风,方圆千里之内,尽数被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所有的一切凝固停止,静等暴风雨的来临。
“好,好,好~”
尸弃道人长笑一声,也不管地下凌乱不堪,就这么坐下,双手扶膝,傲然道:“坐而论道是吧?老夫今日就与你论上一论”
话音未落,天地sè变,浓密的乌云似未天地间的凝重气氛所惊动,遮天蔽日而来,将偌大苍穹尽数遮掩,恍若有人持巨袋,一把收天。
“呼呼呼呼~~呼呼呼~~”
烈烈风,乍然起,漫天乌云,顿成旌旗。
“来得好”
与叔通等人的骇然sè变不同,张凡本来沉静的脸sè陡然浮现出了一抹jī动之sè,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刺jī,这般神sè不知道多少年不曾在他的身上出现过了。
尸弃道人,才是他元神大成后可一试锋芒的第一大敌,此前无论是天人三尊祖还是太古雷霆巨人,皆不能与其比较。
这不单单是实力的问题。
天人三尊祖,当年或者强大无比,然而心气被夺,自我放逐云中界无数年,精气神早已衰竭,一身修为兴许更胜当年,但实际上的威胁百不存一;
太古雷霆巨人,从头到尾不曾真正苏醒过,空有其躯壳,底子里却还不是太古蛮荒时与妖神天庭分庭抗礼的大地之子
尸弃道人则不同。
五十年前的尸弃道人,与太古雷霆巨人天人始祖,正是一个类型,而经过了五十年的休养生息,消化所得,其正在巅峰状态,更胜过其纵横天下的最巅峰时期。
这才是张凡在此时此刻最渴望的对手。
乌云蔽日,旌旗尽展,亦不过是前奏罢了。
张凡心知肚明,大笑出声,一手并指抚眉心,一手弹出翻转,遥遥向着两人之间的大地虚按而下,口中喝道:
“道君何等人物,何必如此小家子气,躲躲藏藏让人气闷。”
他话音未落,两道金光暴起,如有两轮红日,交相辉映。
一在张凡的眉心,东皇境凝成的金乌图像在他的眉心处蓦然活转了过来,无尽灵动,微微一展翅,大日光辉凝成日轮悬挂在张凡的脑后,绽放出亿万道金光,瞬间刺破遮天蔽日的乌云。
拨云见日,莫过如此
二乃张凡翻转手掌的一压。
一掌压下,整个大地都随之颤动,仿佛那手掌中紧握着的是一轮辉煌红日,带着破灭气息的金光与火焰,在反掌间涌入大地。
“嗷~”
一声怒吼,传自九幽,透过大地,达于人间。
这吼声,乍听是一声,细闻之下又似无数声汇聚的洪流,直震人神hún,便是堵目遮耳,也无法阻挡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扭转大地,群尸翻天的恐怖景象。
“这是……”
脑海中的景象鲜明无比,更胜过目之所及,无论是早有预料的叔通,还是懵懂的蛮牛墨灵,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什么存在。
“十八金尸,翻天彻底”
上古时候,威震群雄,让尸弃道人得以独享一州之地,以一己之身,达到法相宗合宗之力才能达到伟业的依仗——十八金尸,以全盛的姿态,出现在了张凡等人的面前。
今时今日的十八金尸,与五十年前相比显然是有了天壤之别,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到了众人脚下的土地中,连叔通这个化神道君都不曾察觉,只有张凡在气机感应之下才一掌逼出,这又是何等的恐怖?
叔通只要一想到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受那十八金尸一击的惨况,脸sè就一片惨白,胜逾霜雪。
“哈哈哈~”
“就要如此,方才痛快”
张凡长笑出声,整个人如天上红日徐徐迫近,那周身的金光,尽化金焰,将那随着十八金尸现身而充斥天地的滔天尸气,一概压下
第一二一七章 归来(四上)后起第一人!
第一二一八章归来(四下)后起第一人!
十万大山,雷霆山上。
沉抑的气氛如有实质,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夕的汪洋之上,足以将海平面压低的恐怖压力弥漫。
“呼~呼~呼呼~”
叔通细长的呼吸声,在这无边压抑中,竟是清晰可闻。他的双手分别拽着蛮牛与墨灵,满脸的紧张之色,甚至有黄豆大的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滚落。
张凡与尸弃道人的一战,单看表面是何等的轻描淡写,只论动作最激烈的也不过是站起坐下,挥挥手罢了。
叔通好歹也是化神道君,修仙岁月以万年计的老家伙,如何看不出其中玄妙?正因为知晓其凶险,才无法平常视之。
“无知是福啊!”
望着身边墨灵与蛮牛或懵懂或茫然的眼神,叔通长叹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如果这两个家伙明白此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凶险的话,那要拉住他们无疑要麻烦得多。
张凡与尸弃道人,半是试探,半决生死!
他们以之试探对方的,是最强手段,是化神凭依,恰由其强,故而恐怖。
这不是简单的东方压倒西风的问题,没有大开大合拔山裂地,凶险却尤胜之,任何一方落入了下方,都随时可能被另一方暴涨的威势直接淹没,哪怕是场中的二人自身都无法控制。
叔通脸颊上的汗水不住地滚落,一直到张凡与尸弃道人的对话详细地传入了耳中。
“嗯?”
叔通猛地一下怔住了,全身的毛孔骤然闭合,汗水顿止。一代化神道君,岂会控制不住自身的肉身,不过是心中紧张,无暇理会罢了。
“不是吧……”
他先是愕然,继而忍俊不禁,望向尸弃道人的目光中一变,甚至带出了几分怜悯。
不错,正是怜悯。
天可怜见,尸弃道人若非一直不敢轻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张凡的身上,不然看到这样的目光,非得一口鲜血喷出不可。
要知道,在这一刹那前,叔通望向他的眼神可是一直带着敬畏与恐惧的啊!
怜悯?那是什么东西?
想他尸弃道人一生,哪怕是被封镇数万年,也不曾被人以这般目光看待。
确实是怜悯,叔通现在还真有点可怜起这个尸弃道人了,怎么说也是上古巨擘,如何会背运到这种程度?
“难道真是气运衰竭诸事不顺神通不敌天数?”叔通甚至有暇发散起了思维。
现在他对场中一触即发的局势当真是一点担忧都没有,结果已经在他的料中。
“张凡当真是尸弃道人的克星啊!”
在叔通生出此念的时候,金尸翻天大阵之中,尸弃道人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同样的想法:“难道……”
“这张凡真是我的克星不成?”
尸弃道人欲哭无泪,那种憋屈到极点,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几欲使人疯魔,天知道即便是被封镇遭雷劈的岁月里,他也不曾这般痛不欲生啊。
数十年前,刚刚破封而成,在最削弱的时候,遭遇实力境界远在他之下的张凡,本当如碾死一只蝼蚁般一下子解决,偏偏被张凡以气运神通直接***……
后来,好不容易逮到张凡为了退敌不得不提前释放他出来的局面,本是最好的脱身甚至反败为胜,报仇雪耻的好机会,奈何在一具陆地真仙肉身面前,不得不退却并定下五十年之约,给张凡以积蓄力量的机会……
这也就罢了!毕竟他尸弃道人也需要这五十年,才有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乃至于更进一步。
五十年后的今天,神识覆盖整个十万大山的尸弃道人,在张凡破空出现的瞬间就感应到对方的存在,飞快地赶过来,就是要将此前的耻辱与郁闷一次洗清,结果……
“怎么会这么样?”
尸弃道人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胸中一阵憋闷,直欲炸开。
此时在他的面前,金尸翻天大阵之中,早就不是十八金尸气势汹汹,要将张凡撕成碎片的局面了。正相反,反而是张凡如猫捉老鼠一般,戏耍着他珍如性命的宝贝金尸。
张凡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负手而立,脸上一派和风细雨,微笑着与尸弃道人对视,可就是在这般不作为下,上古之时赫赫凶威的十八金尸却怎么也扑不到他的身边。
那情形,就好像望山跑死马,明明近在咫尺,就是怎么也跑不完。
一息、两息、三息……
眨眼间,十息过去了。
整整十息的时间,以十八金尸陆地飞腾的速度,哪怕是横穿大半个十万大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偏偏就迈不过去张凡周遭的三五丈方圆。
没有任何屏障,只是这三五丈地仿佛被人无限拉长了,成了一道真正的天堑。
“能做到这一点,只能是……不可能吧?!”
尸弃道人带着最后的侥幸心思豁然放开神识,向着四面八方散播开来,旋即,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周遭的环境,正在渐渐改变,虽然并无雷霆轰鸣之迅猛,却似山岳压低,缓而不可改易。
这是一个陌生中带着久远熟悉感觉的地方。
山峦起伏,江河奔涌,紫碑矗立四野八荒,东之极处,更有日出扶桑。
“轰轰轰~~”
在阵阵冲天而起的太阳金焰包裹下,在普照大地亿万道金光映射下,一轮红日从扶桑树上冉冉升起,间有三足金乌,欲火长啼。
雄鸡一声天下白,这一声乌啼,却让尸弃道人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近乎***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独有世界,竟然真的是独有世界!”
“张凡,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是我尸弃道人的克星不成?”
尸弃道人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
他的十八金尸翻天大阵,整个为其元神凭依,乃是隔绝出一个近乎独有世界的小天地,自是玄妙无比。
问题是,这个金尸翻天大阵有个不是缺点的缺点,尸弃道人虽然心知肚明,却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也不认为这是什么缺点。
那就是,当金尸翻天大阵遇到真正意义上的独有世界时,因为其本身只是模拟,是十八道本源法术神通力量构成,而非真正的世界,一样会被收入到对方的世界中,甚至更加的轻易。
这意味着什么?好有一比,恰似那东施正面西施,又如赝品与正品同列,悲剧是一定的。
在别人一手掌控的世界当中,又谈何什么自主把握世界运行,从而发挥出金尸翻天大阵的威能?
换句话说,遇到这种拥有独有世界的强者,尸弃道人的金尸翻天大阵就算是报废了一半了。
有如此明显的克星,本来早当引起尸弃道人的重视才对,问题是拥有独有世界的修仙者有多少?至少尸弃道人纵横天下一身,一个也没有碰到过!
不过,有一个,就在眼前!
“你……”
尸弃道人欲语还休,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无话可说。
“罢了!”
“你赢了!”
当断则断,也不纠缠,尸弃道人毕竟是一代凶人,将旁门手段推到巅峰的绝顶人物,干脆利落到了极点,张凡东皇境一出,立刻出言认输。
不过尸弃道人也不是束手待毙,在出言认输的同时,他口中大喝一声:“凝!”同时双手成环,豁然回抱。
霎时间,十八金尸尽化金光,分别扑入了其肉身当中。
“咦?!”
张凡凌空悬浮于扶桑树顶端,见得这一幕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惊容。
眨眼间功夫,十八金尸尽数化实为虚,在扑入尸弃道人身体的同时,虚化成了若有若无的影子,随后融入不见。
在这整个过程中,尸弃道人的气息不住地攀升,好像十八金尸的威能,汇聚于一炉般。
须臾之间,尸弃道人的气息由极强转为极弱,似有似无,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割裂气息,空间隔绝之感,浮现在他的身上,极类此前的金尸翻天大阵模拟小世界。
“好手段。”
“不愧是上古一方霸主,开宗立派的巨擘,张某佩服。”
张凡不禁赞叹出声。他是真心佩服,尸弃道人所做的,乃是以十八金尸的力量种子,在自身的肉身上显化而出金尸翻天大阵的玄妙,将自身从任何世界中割裂出来,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任何外在环境对其自身的影响。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东皇境中,他尸弃道人也有足够的自保力量,绝非张凡能够轻易收拾得了的。
他如此做法,无非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张凡,你是我的克星没错,我老人家是倒霉无比气运衰竭我也认了,但要杀我?那是门也没有,就是铁齿铜牙也给你崩掉了。”
“果然是不能小觑天下人,这些老家伙们,就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张凡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得期待起与那些还在灵仙界的上古顶级强者碰撞时的场面了,想必另有一番精彩。
他本来也没有灭杀尸弃道人之心,见状自然也不会逼迫太甚,不过微微一笑,眉头上再次出现了金乌浴火展翅的图案,东皇境整个世界缓缓淡去,枯燥单调充满毁灭气息的十万大山再次出现在了尸弃道人的眼中。
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那些案桌蒲团灵果茶酒重新出现,张凡与尸弃道人相对而坐,此前一切,恍然如梦。
不过这个时候,尸弃道人对那些灵果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沉默地看着张凡自斟自饮,好半晌才闷声闷气地问道:“紫府州?!”
语气中并无太多的疑问,倒更像是进一步确定一下而已。
“然也!”
“扶桑树?”尸弃道人紧接着追问,顿了顿,又道:“嗯……应当还有一个世界核心,灵气熔炉?”
云池之秘,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张凡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在看到他承认后,尸弃道人太息出声,好像一下子衰老了无数岁一般,怅然说道:“张凡张道友……”
“嗯?”
“今日一战过后,上古以降,后起诸仙,当以汝为首!”
“如此实力,实为后起第一人!”
“后起第一人?”
“不错!”尸弃道人又是一叹,长身而起,不尽萧索:“即便是我等老朽,也当避让,不敢挡你锋芒!”
“罢了,几万年过去了,老夫还争个什么,去休去休……”
话音刚落,尸弃道人仿佛一下子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一般,也没看张凡反应的意思,豁然转身而去,竟是片刻也不愿停留。
第一二一八章 归来(四下) 后起第一人!
“就要如此,方才痛快!”
所谓的痛快无比,酣畅淋漓,那是张凡的想法,在叔通等旁观人眼中,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摇晃,无边的恐怖笼罩一切,天崩地裂,不外如是。
这已经是境界之上的差距了,张凡与尸弃道人端坐不动,却足以让叔通这个同样在化神境界的强者惊骇恐惧,其上下之别,不差云泥。
“砰砰砰砰~~”
在张凡反掌***之下,金光并火焰侵蚀,两人之间的大地上,突兀地鼓起了十八个小土包,随即伴着阵阵吼叫声,接连爆开。
那溅射而出的泥土碎石,甫一曝lù到空气中,立刻被充斥所有的太阳金焰燃烧成了灰烬,仿佛浸饱了油水的棉花,燃烧奇快。
这般恐怖的高温,哪怕是火山爆发时奔涌而出的岩浆,亦远远不能比较,而其却不过是金焰炙烤空气产生的温度罢了。
在如此高温下,便是肉体天生强悍的妖兽们,也要在瞬间皮肉尽燃,骨骼成灰,却有十八道金sè身影怡然不惧,仰天咆哮!
——十八金尸!
当那十八道金sè身影跃出大地,冲入张凡的视野中时,即便是他有冲天豪情,试剑天下之心,也不由得暗暗凛然,神sè凝重了起来。
时隔五十年,这十八具尸弃宗看家的金尸,彻底恢复了上古时候的威风,再非昔日落魄能比。
半百光yīn之前,十八具金尸虽然也让当时的张凡头疼不已,但也仅仅是力大无比,肉身强悍罢了,而且一个个看上去并无太大的区别,仿佛一个模子烙印出来的。
实质上,那远远不是十八金尸的本相,若是不然,也不能在上古的凛冽风霜中创下偌大的威名。
数万年抗衡天罚雷劫,再加上培养不得法,十八具金尸不进反退,要不是底子够好,怕是早就在一次次的争斗中被挫骨扬灰了。
此时的模样,才是十八金尸的真容。
它们一个个与尸弃道人一般,皆是身着黄金sè的铠甲,威风凛凛,神sè肃然,仿佛是刚刚从古战场上凯旋而归的战场大将,那咆哮中依然不减的凛然之威,就不是数十年前显眼的尸道产物能比拟的。
不仅仅是气息,便是外貌亦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形容单一,也不再是单纯力大皮厚,每一具金尸上,皆带着独有的灵力bō动,好像十八修炼不同神通,并达到了窥视本源层次的强大修仙者一般。
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时、空……
十八金尸,一一对应天地间最本源的十八种力量。若以修者论,单一一种本源力量修炼到巅峰,都足以纵横天地,几无抗手,金尸之身则不同。
金尸乃是尸道的最高成就,有无尽的寿元,不加损坏几可与天地同寿;力大无比,拔山而超海若等闲事尔;皮糙肉厚,防御无双,尤其是脚踏实地时,无穷地力支持,几不可灭……
有着这如许多的好处,但金尸并不是说就绝对强过人类中的强者。毕竟天道至公,有得有失,金尸在享有这一切的时候,也付出了在神通法术方面的代价。
世间尸道,让尸傀修炼神通法术,本就千难万难,狂呼十八金尸这般在本源力量上几乎走到了极限的地步。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亦只有尸弃道人能为。
然而有一点,即便是尸弃道人这般在尸道上旷古绝伦的人物,也是无法改变的,那便是金尸之身在施展法术神通时的威能有限。
这是天道***,天地不灭,永无改变的可能。
尸弃道人是尸道上无与伦比的天才,他明白天道在这方面的不可忤逆,遂另辟蹊径,独创了这十八金尸之法。
“十八金尸,翻天彻底!”
张凡神sè凝重,一字一句吐出。
当年与尸弃道人交锋时,十八金尸远没有今日百分之一的威能,但张凡何等人物,既知此事,岂能没有准备?
在他查阅过的法相宗典籍内,对尸弃道人全盛时期十八金尸的威能,亦有详细的描述,对此张凡可说是早有了准备。
所谓的十八金尸,翻天彻底,正是对其这一手段的描述。
尸弃道人天才地培养了十八具臻至巅峰境界的金尸,同时一一将其培养成精通一种本源法术神通,单独论来,或许在今世足以称雄,然而在上古之时,却还远远不够。
尸弃道人所依仗的,也正是此时展现在张凡面前的手段。
“金尸翻天,
起!”
“哈哈哈~~,张凡小子,你可小心了,即便是在上古时候,也没几个大神通士值得老夫祭出如此手段,莫要败得太快,坏了老夫的兴致。”
尸弃道人的大笑声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大异方才与张凡惺惺相惜时的语气。
这也怪不得他,当年张凡在他好不容易脱开数万年囚笼的关键时刻,以气运神通,三上法印之破邪金印将其***,正是刚刚bō的云开见月明,又被打落尘埃泥泞,何等的切齿痛恨。
虽然最终因为张凡遭到灵仙界的追杀,为了借用其力量将其提前从***中释放出来,没有真正***他五百年,可这仇毕竟已经结下了。
哪怕此时还称不上真正的你死我活动手,尚有几分试探之意,但尸弃道人还是忍不住宣泄出了心中的郁闷。
在尸弃道人的笑声中,十八金尸齐齐怒吼,十八道金光从它们的口中爆发了出来,在天穹上交织出了一个五光十sè的牢笼。
此情此景,恰似一个瑰丽的海碗倒叩而下,其中心处正是安坐不动的张凡。
“轰~”
牢笼之sè,天地倾覆,乾坤易位,好像凭着十八金尸的力量,一下子从人间界中剥离了出来,遁入了一个十八金尸主宰的诡异空间之中。
这便是金尸翻天,在这翻天囚笼之中,十八金尸的威能无限增大,对方的实力却被压制到最低的程度,彻底与外界剥离,恍若笼中之鸟,困兽之斗,再无平时威风。
“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安坐许久的张凡终于动了。
他一边以近乎吟咏的语气出声,一边长身而起,纵然翻天囚笼中威压无边,狂风怒吼,亦不能拂乱其哪怕一片衣角,他如平常说话一般的声音,更是盖过了一切轰鸣所有吼叫。
真正置身于其间,张凡就明白了金尸翻天的恐怖之处在哪里,知晓了尸弃道人施展出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十八金尸,单独说来,对今时今日的张凡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即便是一拥而上,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真正可怕的,乃是其施展出金尸翻天,现出翻天囚笼时的割裂世界。
这是十八种本源法术神通交融合一,衍化独有世界,并行于原本空间,正好介于虚实之间,里外之中,玄之又玄。
实质上,十八金尸并不是尸弃道人的元神凭依,这组合而成的翻天囚笼,金尸大阵才是!
正如张凡以旷古绝今的东皇境为凭,甫一臻至化神境界,就足以睥睨成名数万年的老牌化神一般,当年尸弃道人也是以此独特的手段纵横一时。
“张小子,看来你是明白老夫的手段了。”
“当年本宗以金尸翻天大阵,灭杀强者无数,他们哪一个在深陷其中时都能明白内里玄奥,不过明白又如何?”
“不能破就是不能破,败就是败,充其量也就是不做个糊涂鬼吧!”
“现在轮到你了,张凡小子……”尸弃道人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上传下,在翻天囚笼中显出几分飘渺,带出几分神圣。
邪极而正,尸弃道人的尸道修为已经臻至了极限中的极限,巅峰上的巅峰,再非任何正大手段便能克制的邪祟,想要击败他,就只能以绝对强力硬生生地破之。
“本宗倒要看看,你这个上古之后堪称第一人的绝世天才,又有什么手段,可破此阵!”
尸弃道人再非以“老夫”,
而是以“本宗”自称,言语中,似是回到了那尸弃宗登临绝顶,称霸秦州的时代。
“哦,是吗?”
张凡微微一笑,施施然反问,紧接着伸手一抹,一片金sè的羽毛,一片璀璨的红叶,落入了掌中,道:“那就请拭~目~以~待吧!”
话音未落,金乌翎羽与扶桑树叶并成一把,豁然挥出。
“轰~”
霎时间,一道火红sè的火焰光圈,以张凡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来。
“嘭嘭嘭~”
数声炸响,伴着吼叫之声,十八道金sè的光影从虚空中被火圈弹出,狼狈地跌落于地。
与此同时,原本仰天咆哮的十八金尸所在空间扭动了一下,如梦幻泡影,须臾散于无踪。
原来,那似乎还在原地的十八金尸,竟只是幻影,其真身早就在暗中扑向了张凡的所在。
十八金尸身上的本源力量构成了翻天囚笼这个独特的世界,隐身其中几乎就无法发觉,况且尸弃道人还不忘在外以言语分散张凡的注意力,其算不能说是不深,上古之时不知道有多少强者就这么憋屈地栽在了这一点上。
可惜,尸弃道人对面的那人,乃是张凡。
张凡的元神凭依,本就是东皇境这般的独有世界,对独有世界的感觉分外敏锐,况且与东皇境相比,尸弃道人的翻天囚笼不过是半成品的独有世界,相差不可以道理计,又如何瞒得过他。
“哼!”
居高临下望来的尸弃道人,见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任是何人刚刚得意地放出了狠话,就硬生生地吃了一个闷亏,他的心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张凡小子,这才是刚开始而已。”
尸弃道人冷冷说着,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十八金尸一一腾空而起,周身或包裹西方金气显锋锐,或中央戊土厚屏障……或雷霆之毁灭,或暴雨之肆虐……或时空之玄奥……
交相辉映,消长互补。
这渐渐合围上来的十八金尸,除却表面略带焦痕之外,哪一个都看不出有半点伤损的模样,仿佛先前张凡引动扶桑树威能的一击,只是给它们挠了挠痒痒。
“金尸之强悍,确是不凡,旁门左道臻至巅峰,亦是通天大道!”
张凡脸上并没有半点紧张之sè,反而在心中暗暗赞叹。
十八金尸,尸道巅峰,正是旁门之极,不让道魔两道专美于前。
“你不要以为本宗的十八金尸奈何你不得,须知人力有时而穷,而天地之力无所穷尽,不法破阵,终究难免身陷阵中,人死道销。”
尸弃道人铿锵的声音在十八金尸合围的同时,飘飘忽忽地传入了张凡的耳中,好像四面八方皆有人声,在这金尸合围的时候响起,倍增yīn森。
“是吗?”
张凡哂然一笑,尸弃道人的意思他何尝不知晓,却压根就不放在眼中。
在金尸翻天大阵之中,十八金尸得天地之助,为这方小天地的支柱,其威能提高无数,可天下强者多有,单单以金尸奈何不得的怕是尸弃道人也所见多有。
问题是,在这方独有小世界中,对方无法得到补充,而十八金尸的力量源源不断,又皮糙肉厚打之不死,神通法术威能暴涨再不可忽视,此消彼长之下,力竭之时就有不测之祸。
上古之时,怕是有不少的强者正是死在尸弃道人的这一手段下,也无怪他如此的自信。
问题是,尸弃道人或许真是气运衰竭到了极点,刚破封而出就遇到张凡将其***,现在方才恢复了全盛时期威能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碰到的又是他金尸翻天大阵的克星!
的确是克星!
“尸弃道人,你这金尸翻天大阵确是玄奥,你是否以为,若无强力手段正面击破,就奈何它不得,只能生生力竭,被困死阵中?”
张凡面对来势汹汹的十八金尸,竟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正对着虚空中的某处侃侃而谈。
自十八金尸翻天大阵起,尸弃道人的真身就隐没其间,彻底融合于这方小天地,不再现身人前。
可没想到,这方隐藏对张凡来说完全无效,他说话时所对的方向,正是尸弃道人所在。
“……”
“那是自然!”
尸弃道人顿了顿,还是昂然说道。
金尸翻天大阵,无数年不知灭杀多少大神通者,他尸弃道人自有绝对的信心,岂会因张凡一言而动摇。
“哦?”
“张某却不以为然!”
张凡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一股无形的bō动,忽然在金尸翻天囚笼中弥漫。
“啊~”
“这是……”
尸弃道人,终于sè变。
第一二一九章 归来(五) 三年约,北望秦州
“今日一战过后,上古以降,后起诸仙,当以汝为首!”
“如此实力,实为后起第一人!”
“即便是我等老朽,也当避让,不敢挡你锋芒!”
……
十万大山深处,尸弃道人的声音悠然回荡,没有那种灌注灵力天地共鸣的威势,却因为话语中的含义,而显得格外的震撼。
“后起第一人啊!”
尸弃道人的话,同样传入了叔通、蛮牛、墨灵三人的耳中,且不提蛮牛墨灵满脸的自豪无比,引以为傲模样,便是叔通也是感慨良多。
真要论起来,他老人家也算是赶上了“后起”二字的末班车。
老一辈的修仙者们,言及“后起”,指的多是上古大破灭后,在一片废墟中重新崛起的修仙者,叔通这一辈修士,正是“后起”第一代。
虽然也是身为化神道君,但是叔通对尸弃道人给张凡戴上“后起第一人”的帽子,俨然凌驾在他之上,却并无不满之意。
事实摆在眼前。
“后起第一人”的帽子,岂是人人可戴的?没有霸绝天下的实力,冠上此称号无异于自掘坟墓。
叔通自讨,这个名号他是戴不起的,生平所见,能居之不疑的也仅仅只有张凡一人!
试问,刚刚元神大成,就能与尸弃道人这般的上古巨擘分庭抗礼并且战而胜之,这是何等的威势,怎样的神通,若有他人不服,自可寻尸弃道人一试手段。
“后起第一人吗?!”
张凡朗声大笑,负手道:“这个名号,张某自认还担得起,那就却之不恭,多谢尸弃前辈厚爱了。”
换了个人,实力与心志任何一方面不够***,怕是都要怀疑尸弃道人这般说法是否捧杀,有没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张凡却是不然!他有足够的实力,有相匹配的强者之心,自然也当有足够的气度与器量,故而居之不疑,坦然应下。
“好,好,好!”
“痛快!”
尸弃道***笑出声:“张凡小友,你也就是这一句话,最对老夫的胃口,有此气度,别说后起第一人,就是天下第一人、宇内第一人,也大可一争!”
“哈哈哈~我等老朽,还呆着碍眼作甚,去休去休!老夫被***多年,昔日好友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如今***在身,正合走访。”
话音未散,尸弃道人转身而去,从背影上看去,竟是显得分外的萧索。
无论如何,毕竟挫败,再怎么口头上说“避其锋芒”,心中亦难免失落,所谓的寻找昔日好友,多半也有远走来个眼不见为净的意思在里面。
“慢!”
张凡见状眉头一皱,招呼出声。
“嗯?”
尸弃道人脚步顿止,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张小友还打算与老朽再论上一论?”
“张道友要做什么?”
一边叔通等人亦是茫然不解,脸色有点发白地望着场中二人,只觉得空气陡然沉重了不少。
尸弃道人的老而弥坚他们也是看在眼中的,哪怕是被克制到了极点,依然留下了保命拼命的手段,正要生死相搏,怕是张凡不付出点什么,也拿之不下。
张凡却不管他们心思千转,只是坦荡一笑,道:“尸弃前辈无须紧张,张某只是还有几句话要说。”
“紧张?谁说我紧张?”尸弃道人勃然作色,回头气呼呼地坐下,道:“老夫纵横天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有什么好紧张的?哼!”
张凡心中暗笑,只觉得抛开生死敌我,这尸弃道人倒还有几分童真本色,现在这副模样摆明了色厉内荏,强撑着不倒架而已。
这观感他自是不会说出口来,不然以尸弃道人的性子,还真非得做过一场不可了,但见张凡徐徐斟酒一杯,信手一抹,如无形手掌承托,稳稳当当地飘落到了尸弃道人的面前,这才施施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不知尸弃前辈此行欲往何处?”
尸弃道人略一皱眉,不明所以地道:“各位老友处看看,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哦。”张凡眼中寒芒一闪,又道:“那灵仙界呢?”
“灵仙界?”
尸弃道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先是诧异,继而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道:“老夫差点忘了,你小子也跟那些老王八蛋有仇。”
“老王八蛋”四字从尸弃道人这样身份的强者口中说出来,其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张凡一笑,对尸弃道人的态度并不奇怪。
数百年以来,他在人间界乃至于地下修仙者遇到的强者们,几乎皆对灵仙界不以为然,遑论尸弃道人这个与灵仙界创始人近乎同一个时代的老怪物。
“嗯……正好!”尸弃道人沉吟了一下,道:“老夫也打算往灵仙界一行,当还有几个老友在那,正可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
“张小友,有什么话,你也不妨直说,莫与老夫绕弯子了。”
张凡摇了摇头,心知尸弃道人是误会了什么,摆手道:“张某的事情,自有张某自己来料理。”
“那你什么意思?”尸弃道人奇道。
“三年之后,劳烦尸弃前辈往我秦州连云山脉法相宗一行,张某自当恭候大驾。”
张凡一拱手,却是道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三年后?”
尸弃道人略一皱眉,先是茫然,继而眼中一亮,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大笑道:“大善,张小友你做得好大的事情,没问题,到时老夫定会前去,为小友摇旗呐喊,以助声威。”
“老夫还有几个老不死的兄弟,想来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那几个老王八蛋害死,正好一起寻来,顺道为你这个后起第一人一扬声名。”
“三年之后……三年之后,哈哈哈哈~~~”
“老夫去也!”
大笑声中,尸弃道人金甲铿锵,时隐时现远遁而去,再不停留。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背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张凡的视线当中,即便是那浓烈的气息也散于风中,再不可捕捉。
“果然是一个人物。”
目送其远去,张凡再没有出言相留,默然少顷出言赞叹。
“恭喜小友了。”
这个时候,叔通也带着蛮牛与墨灵回到了张凡的身旁,一样目送尸弃道人远去,随后出声说道。
张凡微微一笑,问道:“何喜之有?”
“一喜道友今日战败尸弃道人,自此攀上了天上人间,九州灵仙的的巅峰,除却飘渺不可知的仙界外,足可与任何人比肩而不落下风。”
“以修仙者论,短短数百年至此巅峰境界,岂非一喜?!”
叔通话音刚落,蛮牛与墨灵连连点头,一派就是如此的模样。
“二喜道友将名扬天下,无论是灵仙众仙,人间诸强,天下何人不识君!”
叔通说到这里,也不无羡慕之意,有尸弃道人帮忙扬名,张凡的名声当真是直上九天,稍微有点实力的修士,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终究不过是实力罢了,有何可喜处。”
张凡摇了摇头,对这一点并不如何看重。
他心里明白得很,尸弃道人所谓的帮他扬名,一是跟他所言的灵仙界及三年后事有关,二是实力导致。
今日他们两人试出了高下,又没有决生死,不算撕了脸皮结下死仇。
张凡此前没有杀心,也不曾往绝境上逼迫尸弃道人,与早年的得罪算是两相抵消了。
此前固然是把尸弃道人得罪得很了,但也是毕竟没有真正***他五百年,仇尚不深,还有可解处。
尸弃道人这般做法,未尝没有表示和解之意,昭显其心中确无芥蒂,真心揭过此事。
到了他们这般的实力与身份地位,岂会做无谓的事情?尸弃道人看似豪爽粗狂,其实亦有城府之深,与张凡可说是暗有默契,内里玄奥也只有他们当事人能心知肚明。
导致这一结果,决定尸弃道人态度的,说到底还是张凡自身的实力在那摆着。
若是不然,一手打杀可以,尸弃道人又岂会花费偌大的功夫?恰似人又岂会与待宰羔羊结人情修关系?
这些说得太透也就没有意思了,张凡微微一笑,揭过不谈,冲着若有所思的叔通说道:“叔通前辈,不知你在往后的三年间可有去处?”
“往后三年?去处?”
叔通心中一动,大致明白了张凡的意思,摇头道:“远离人间数万年,沧海桑田人事已非,又能有什么去处呢?”
“不过是寻一山明水秀福地,灵气充盈洞天,修仙问道罢了。”
叔通说这话时,难免怅然。他与尸弃道人不同,可没有那么修为高绝,几可与天地同寿的强者朋友,除却在张凡东皇境中的不知多少代后人婉儿外,当真是了无牵挂了。
“那么不嫌弃的话,请叔通前辈前往我法相宗盘桓几年如何?”张凡直截了当地发出了邀请。
“哦!”叔通奇怪地问道:“张道友也想让老夫参与三年后的大事?”
“此其一也。”张凡先是颔首,后又补充道:“其二,则是张某有一劣徒,颇慕丹道,正可向前辈朝夕请教。”
“不知小徒是否有这个荣幸?”
在张凡的微笑中,叔通哈哈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好!”
张凡亦是大笑,笑声远远传出,人亦面北,极目远眺的所在,正是不知多少万里外的——秦州,法相宗
第一二二零章 归来(六)九州震动,万仙..
秦州,天下九州之属,东临大海,南接十万大山,西北与诸州相邻,乃上古修仙重镇,今日九州顶级大宗门法相宗势力范围。
连云山脉,坐镇秦州之中,连绵起伏,至于数千里也。其主峰左近,往来皆修仙中人,去留无平庸之辈。
时隔数百年,法相宗山门外的景象与昔日张凡少年时相比并无太大的区别,不过是愈加的繁荣,更添了威势。
时不时地,有些修仙世家、散修中人路过,无不以敬仰的目光仰望法相宗山门,尤其是那些出入无禁的法相宗弟子们,无论内门外门,都是他们欣羡无比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目标。
他们之中,不乏有初入仙途的小辈修士,这个时候便多会有师长前辈等人详细告知法相宗的古老、辉煌、强大,其中更是绕不过一个人去——张凡
东华真人,张凡
彗星般崛起,曾经的绝世天才,惊采绝艳,小一辈无有抗手;秦州百年之厄时被迫远走,待得百年后回归臻至元婴真人境界,妖皇法相名噪一时,战力与老一辈真人比肩,甚至犹有过之;纵横海外,睥睨宇内,一生征战,未尝一败;执掌周天星辰图,尽破来犯之敌,以一己之力威压天下,无有敢正视者……
诸多事迹,溢美无数,往往说得口干舌燥,心实向往也说之不完,道之不尽。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法相宗山门外,在秦州大地上上演,东华真人张凡这个名字,在无数小一辈的修仙者心中响亮无比几如神明,与传说中那些上古大神通者足可比肩。
“后来呢?……后来呢?”
“为什么这些年来,没有东华真人的消息呢?”
往往在老一辈修仙者意犹未尽地讲述完毕后,还来不及喝口灵茶润润嗓子,年轻的修仙者们便会如是追问道。
这个时候,那些貌似对其中掌故了如指掌的前辈,大多会卡壳一下,随后神神秘秘地说道:“听我在法相宗内的某某某说过,东华真人正行走天下,踏遍九州,寻找突破化神境界的机缘,兴许……”
“兴许什么?”
“兴许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长生不灭,与天地同寿的化神道君了。”
“化神道君啊~”
此时小修士们往往会心向往之,长生不灭,这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美好,哪怕灵根再是拙劣,境遇如何窘迫,只要有修仙过一日的人,就没有不憧憬的。
“真想有什么时候,能遇到东华真人,当面向他老人家请益啊若是能拜在其门下,说不定长生有望,岂不美哉?”
当小修士们最后发出如此感慨的时候,长辈便会鼓励一二,无非是“你有机会的”“一定没问题的”“所以更要努力修炼莫要懈怠”一类的,其实心中无不暗骂一声“妄想,老子都没有如此机缘”等等,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
没有人知晓,就在今天,就在以上那一幕幕如寻常般连续上演的时候,法相宗内、整个秦州宗门,乃至于所有的九州大宗门,齐齐震动。
“我,法相宗张凡,回来了”
九州大地上,所有修为在元婴境界上的真人们,无论是在闭关修炼,还是争斗夺宝;不管是安坐宗门,还是探索遗迹;哪怕是禁制封锁,法术镇压……
不论是什么情况,不管在做什么,在同一时间,脑海中都传入了那么一句话。
远近同时,忽略一切阻碍,破开所有屏障,那一句话就好像是天庭谕旨,带着整个天地的意念,生生灌入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法相宗”
“东华真人……张凡……”
惊骇之余,恐惧之外,一个个念头在他们的心中浮现了出来,最终皆归于了四个字:
“元神大成”
或惊、或喜、或惧、或忧……
平时在晚辈修士眼中深不可测的元婴真人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镇定,一个个七情上脸,众生百味。
……
“我,法相宗张凡,回来了”
踏出了十万大山,落足秦州地界,眺望远处如巨龙盘卧的连云山脉,张凡不由得心情激荡,几不可遏制。
庞大的神念,豁然爆发,北至蛮荒,东过海外,西掠诸州,绝大部分在秦州大地上扫过,不错过一寸土地,哪怕一草一木,皆明见于心,倍感亲切。
张凡神念之强,堪称举世无匹,这种高于神识,源自元神的力量,最强绝时据说可以横扫三界,无所不观。他虽然还没有到达那样的境界,却也相差不远,九州天地偌大人间,几如掌上观纹一般。
此时,他才彻底明白,化神道君与元婴真人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在神念横扫人间的过程中,没有一个元婴真人的神识可以瞒过他的感知,更无一人的神识,能抗拒他的传音。
这种凌驾一切之上的感觉,仿佛自天庭最高处的皇座上窥视而下,九州不过桌上一图景,修者无非治下一小民,莫可以言语述之。
“呼~~”
良久良久,张凡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压下了激荡的心绪。
这数百年间,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远离秦州,踏足他处,下至地下异域,远达海外蛮荒……却从来没有过如此时这般的激动。
即便是昔日秦州遭厄,他远离百年再次回归的时候,也比不上此时。
张凡之所以会有如此感觉,说来也不奇怪,此前的离去,是踏上征途,是攀登崎岖仙路,带着的是一往无前之心,回归时亦不敢松懈,更多的是准备下一次征战。
这次,却是大不相同了。
张凡甫一踏足秦州大地,脑海中诸多念头涌出,好像那陌生的一草一木,都在表达着欢愉,述说着他少年时的心路。
一个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陌生中带着无比的熟悉,一字一句地吟咏着:
……
“漫漫仙途,求的是永恒。
万法千门,争的是自在。
惟有长生天地间,不与草木共朽,才是生灵之至高渴望。
长生之外,另有何求?
但求:
天不能拂我意,地不能逆我心,生死操我手,万般随己愿。”
“修炼何用?只求长生
法术何用?但为自在”
是为:长生不灭,永恒自在
以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这是求道的法门,坚定的道心。
……
百年多事,人生如梦,多少事情淡忘,多少色彩褪去,惟少年时坚持,历久弥新,深入骨髓。
“长生不灭……永恒自在……”
“我做到了吗……我做到了吗……”
张凡仿佛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中,没有御空飞行,不曾瞬息万里,就那么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向着法相宗方向行去。
朝圣一般,叩问本心,“我做到了吗”,简简单单一句话,似是黄钟大吕,回响不休
少年时修仙的艰难,青年时崭露头角的得意,背井离乡的不甘,纵横天下的畅快……
数百年间的一幕幕,接连浮现,回首前尘,化作一叹。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二十天……一百天
张凡徒步而行,叩问本心,足足百日,终至连云山脉脚下,法相宗山门前。
仰望云端,烟霞共云练如龙盘旋,仙鹤在长空中展翅,声声玉磬,传遍天地,无法言说的喜悦充斥其间。
数百年前,正是在这里,站在一头白发佝偻身躯的爷爷身后,张凡踏上了修仙之路……
数百年后,也是在这里,张凡以化神修为,无上神念传音九州震慑群雄后,重返宗门
“呼~~”
又是长长的一口气吐出,这口气,在张凡的胸口憋闷百日,伴着他徒步回山,随着问道本心,终至功成身退,归于天地。
“长生中人,或许”
“永恒不灭,未必”
“自由自在嘛……”
张凡眼睛一眯,寒芒四射,状若无意地望向了虚空中的某处,眼眸间无比深邃,似可吞噬一切。
良久良久,他缓缓收回了目光,掩去了锋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望向了眼前散开的云雾,响彻天地铜钟玉磬,还有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烛九霄……凤九岭……爷爷……惜若……龙云……龙儿……悠悠……
熟悉的身影,温暖的笑容,仿佛冬去春来,大地回暖,足以消弭一切阴霾,让人沉醉。
他们踏着连绵云气组成的阶梯,步步而下,迎出了山门。
在众人的身后,数以万计的法相宗弟子亦步亦趋,人人踏着法相宗制式法器在虚空中排成了两排,气息夹杂,威势惊人,笼罩整个连云山脉。
张凡再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一步踏出,再出现时,已在众人之前。
烛九霄、凤九岭等人皆是面露笑容,却不上前搭话,只是颔首致意,其中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张凡感激地一笑,随即来到了老爷子、惜若、悠悠等人的面前。
“回来了?”
“回来了”
简单到极点的话里,却有说不出道不尽的情意,只是不是时候,无法宣泄,皆在不言中。
当张凡执起老爷子与惜若的手,正面法相宗山门的时候,一个恢弘得足以传遍整个秦州的声音,轰然响起:
“法相宗弟子,恭迎祖师回山”
“贺祖师,登长生境,成不灭体,元神自在,仙福无量,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其辉……”
“贺祖师……”
“……”
一遍遍重复,一声声激荡,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天地共其回响,宇内同为见证。
整个秦州,乃至于偌大九州,在这一刻,除却这一声声恭贺,余者皆为之失声
正是:九州震动,万仙齐喑
第一二二一章 一手天下震荡,搅动九州风云
九州人间,平地起波澜。
一个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穿梭了空间一般,在短短时间里飞跃了无数河山,传入了几乎人间界所有强者的耳中。
在凡人来看,这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闻鸡而起,日落而息,枯燥如同过往的任何一天;对修仙者而言,却无异于山呼海啸,惊天动地的大风波。
法相宗东华真人——不,现在该称作东华道君了——元神大成,回归宗门,且以强横无匹的神念横扫人间,强势宣告其回归,也威慑了人间所有的顶级强者。
那之后的法相宗大开山门,万余弟子恭迎祖师,更是盛况空前。那一刻整个秦州都在回响法相宗弟子的齐声贺词,九州大地万仙齐喑,所有的辉煌尽数被张凡此刻的光彩掩盖。
那是何等激动人心的一幕啊!
狂风之后,自有波涛不止;地动过后,余震连绵不绝……此时的人间修仙界,亦是如此。
几乎所有自认有点身份,牵连点边儿的修仙者们都在激动地议论着此事,仿佛与有荣焉一般;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修士,顶级强者们,也忙不迭地奔走联络,似乎在讨论什么应对……
一时间,整个修仙界为之沸腾。更不知多少人心生“修仙当如是哉”的雄心。
这一切的一切,此时都与张凡无关了,喧嚣之后,归于了沉静。
法相宗,传承殿中,两人相对而坐。
一为张凡,一身玄色衮服在身,意态却极其的自然,仿佛炎炎夏日午后,随意地坐在松荫下纳凉一般,说不出的洒然自若;
另外一人,乃是一个威严老者,气势深如渊海无法穷尽,偏偏双目紧闭,在其对面,又觉所有的一切都被其看得通透,心中暗生恐惧,不知那永远紧闭的双眼睁开时是怎样的恐怖!
此刻能与张凡相对而坐,又生有如此异相的,正是法相宗一直以来的掌权者,周天星辰图的执掌者,在张凡崛起之前以擎天架海之势庇护着法相宗的九州顶级大能——烛龙,烛九霄!
在他们两人前方不远处,一幅图卷高悬,布满了整个墙壁,其上有星辰流转,气息变幻,说不出的幽深玄奥,在星空的极静处,隐然还能听得万妖的咆哮……
“周天星辰图啊,你到底是一件怎样的至宝?”
张凡从与烛九霄一起进入到传承殿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这件法相宗的镇宗至宝,越参悟便越感其玄奥。
他初次接触到周天星辰图,还不过是小小的练气期修士,不值一文。在当时看来,周天星辰图深若渊海,又可感悟到其中的一丝半缕,不无收获。
现在张凡堂堂化神道君,人间界最顶级的存在,就是放在灵仙界,也当是最巅峰的几人,可在面对周天星辰图时,那种感觉却与少年时一般无二。
一般的深如渊海不可测度,同样的可观其一斑略有所悟……
良久良久,张凡缓缓收回了目光,感应着金乌法相与周天星辰图隐隐的共鸣,心中暗道:“周天星辰图,无论你到底是何跟脚,我张凡终有一日会揭开你身上的神秘面纱!”
“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恰在此时,烛九霄的声音在张凡的耳边响起。
“三分机缘,三分积淀,三分拼搏,一分的侥幸。”张凡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道:“烛师兄你呢?”
当年,张凡还是元婴真人修为时,就依稀能感觉到烛九霄的修为境界早在了元婴巅峰甚至半只脚迈入化神境界。
况且其长年累月执掌周天星辰图,哪怕仅仅是感悟其中气息,也足以让他突破化神比起其余修仙者容易无数倍。
这样的情况下,以烛九霄的烛龙法相为根基,偌大宗门资源为积累,周天星辰图做护持,竟是不能突破化神境界,张凡第一个就不相信。
事实上也是如此。
以张凡今时今日的修为境界及神念之强大,在正面烛九霄的时候,立刻发现了他身上的玄奥。
烛九霄的境界,的确是还停留在元婴巅峰,从气息到力量,皆是堪堪到达最顶峰,差一丝则未至极境,过一分立刻成就化神。
张凡是真正迈过了那一步,更明白做到这一点有多难。
“只要师兄你愿意,一念之间,就可元神大成,长生不灭!”他不等烛九霄回答,就直接道出了答案。
“是吗?”烛九霄自嘲地一笑,欲言又止,随后只是淡淡地说道:“或许吧!”
“嗯?!”
张凡神色一动,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把握不住。
烛九霄坐镇法相宗,执掌周天星辰图,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为宗门所虑吧!思之不解,最后张凡也只能做如是想了。
“好了,张师弟不要想太多了,时候到了,我难道还会瞒你不成?”
烛九霄摇头失笑,伸手向着张凡一点,笑道:“说吧,你来找我老头子有什么事情?”
“哦?”张凡也是一笑,道:“难道非有什么事情不可吗?”
“废话!”烛九霄嗤之以鼻,“离山数十年,甫一回宗不去承欢膝下,不跟妻儿一叙别情,不是有什么事难不成会是想跟你烛师兄秉烛夜谈不成?”
这话张凡还真不敢应,他可是知道烛九霄的脾气,明明一身惊天动地的大神通,却为宗门困守这一亩三分地多年,脾气在某些方面还真有点古怪。
张凡敢担保,他敢说声“是”,烛九霄就敢应下,拉着他来个彻夜长谈不可。
此念一动,张凡顿时直入正题:“烛师兄,小弟此来,还真有事请。”
说着,他的神色就是一正,显出了几分肃穆。
“说来听听。”
烛九霄心中一动,正襟危坐了起来。
“我有一事,需宗门安排……”
……
……
没有人知道,在东华道君张凡回归宗门的那一日,到底与烛九霄在传承殿中议定了什么事情,即便是宗门内的元婴真人除却三两人外,也是一片茫然。
虽然如此,一个个使得九州震荡的命令,还是接连不断地被下达了下去。
“宗门敕令:凡我法相宗弟子,无论内外,三年之内必须回转山门!”
法相宗弟子,广布周遭各州,北至蛮荒东至海外,所在多有,要在三年之内尽数回山谈何容易?
法相宗名下除却秦州外的无数产业、势力范围,在这条命令下的损失可以想见,绝对是真正的天文数字。
若非张凡的回归在一时间使得九州修士尽数失声,怕是法相宗弟子刚一离开,失护的产业等等立刻就会被洗劫一空。要是时间一长,更可能使得一些人铤而走险,甘冒天大的干系。
“凡与我法相宗交好之诸宗门、众势力;
凡有点滴之恩与我法相宗弟子者;
凡与我法相宗弟子相厚者;
凡我法相宗弟子亲眷;
凡依附我法相宗者;
……
皆广布宗门玉函,相邀三载后,共聚连云山脉。”
法相宗的宗门玉函,代表的是整个法相宗,往往发放都是极其严格的事情,非***隆重不可发,此次却是广布天下,受者不知凡几。
法相宗这些年来好生兴旺,弟子数以万计,亲眷无算;交好的宗门、势力多有;看在宗门面子上结交以恩义者,更是无可计数……
这么一算下来,三年后在连云山脉上,怕是汇聚百万修士,都不足为怪。
百万修士聚连云,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
一道道的宗门敕令发出,无数法相宗弟子随之而动,仿佛狂风过境,拂乱了整个秦州,继而弥散开来,九州皆为之震动。
与此同时,一个传闻,在九州所有顶级大宗门的顶尖人物之间飞速地流传着:上古巨擘,曾经称霸秦州的尸弃宗宗主尸弃道人脱困而出,再现人间。
尸弃道人在上古之时何等的声威,也就是小一辈的修士不知其厉害,真正了解过其当年作为的无不暗暗骇然。
他第一次出现,据说是在九州某处,其后便强行破开天地屏障,突入灵仙界内,寻访昔日好友,引起好大的一场风波。
九州各大顶级宗门,皆有前辈化神长生境中人在灵仙界中,于是消息很快地流传到了人间界绝大多数顶级强者耳中。
据传:尸弃道人遍访好友,言谈间多提及人间界法相宗东华道君张凡,每每赞叹,称之为“后起第一人”!
这“后起第一人”岂是随便称得的?若是换成了别人来说这话,眼高于顶的修仙者能唾其一脸,连理会都不会理会其一下,充其量也就是得到句“井底之蛙不知自量”之类的评价。
可是当这话出自尸弃道人之口后,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尸弃道人曾言与张凡做过一场,却是反落了下风之后,真正的引起了轰动。
不知多少前辈化神传音下界,询问张凡其人,让这个消息以比在灵仙界恐怖百倍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九州。
后起第一人,东华道君张凡!
先是元神大成,神念威慑天下,万仙齐喑;继而有尸弃道人为其张目,号称“后起第一人”!
张凡一人,短短数日,搅动了九州风云
第一二二二章 风起暗流,曼舞轻歌(上)
张凡,又是张凡”
“化神道君”
“后起第一人”
……
远望一尖峰为顶,近看为一平台,其上一个如同朽骨摩擦般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间杂狂风暴雨般的燥然之意。
平台千丈方圆,数十**,上面皆坐满了修士,为有一个干瘪枯瘦仿佛骷髅的老者,手持白骨杖,来回徘徊者,时不时以杖顿地,发出声声使人心悸的闷响。
“嘭”
又是一声,那个骷髅般的老者最终忍不住心中郁闷,背对一块浑圆的巨石,顿杖于地大喝:
“偌大九州,都是他的名号,听得让人耳朵都起了茧子。”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应对?”
“说啊,一个个都哑巴了啊”
大殿之中,噤若寒蝉,一众元婴真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从何说起。
随着这一顿杖,整个峰顶平台都随之摇晃,惟有其身后那屹立于峰巅中心处,仅仅以一点着地的风动石巍然不动。
当动者不动,不当震者剧震,对比鲜明,显得古怪无比。
这块风动石通体雕刻者盘龙彩凤、云雾缭绕图,隐成山河湖海,显众生百态,灵力bō动层层泛起,仿佛永不止歇。
风动石上,一杆漆黑的旗幡迎风招展,夜枭般的诡异声音夹杂在烈烈风声中,萦绕不散。
——心魔峰
——心魔岩
——修罗幡
无论是这座山峰,那块风动石,以及其上的漆黑旗幡,皆在九州大地上赫赫有名,此处正是秦州三大宗门之一幻魔道的根本之地。
“好了老头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这么些年来,我们幻魔道被法相宗压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再缩缩头罢了。”
恰在骷髅老者发雷霆之怒时,一个沙哑难听的女子声音传出,循声望去,却见声音的主人乃是一个千姿百媚的女子,对比之鲜明让人一见难忘。
非常之人,多有异象,这一男一女恰恰验证了这么一句话,若有熟悉秦州顶级高手者一见之下,定可轻易地认出他们两人来:
——骷髅真人,老鬼婆
这在心魔峰上说话的两人,正是幻魔道的真正主事人。这一对道侣修为精深实力强悍神通诡异,深为秦州一众修仙者忌惮,乃是法相宗烛九霄、凤九岭一般的人物。
当然,这是在张凡彗星般崛起之前,秦州百年灾厄之后,唯有张凡一人独领风sāo,占尽了天下光芒
在骷髅真人与老鬼婆的下首处,依次坐着:厉媚娘、蜃楼真人、神目真人……
其中多数,当年也曾跟张凡打过交道,都算是的秦州元婴真人中的头面人物,若非如此,也不能坐在此处议事。
这些任何一个放在秦州修士当中,都是响当当的角sè,可此时皆是苦着脸愁眉不展。
“闷煞我也”
骷髅真人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位置上,想了想尤是不甘,闷声道:“想当年,不,也没多久嘛,那东华道君还是一小字辈,现在怎么……”
“难道你们的仙都修到了狗身上吗?嗯?”
一股邪火,终于冲着下面的幻魔道元婴真人发了过去。
“我们修到了狗身上,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众人心中嘀咕的,却也不敢在这当口儿惹怒骷髅真人,一个个缩缩头,继续不说话。
“老头子,你还没完了啊”
老鬼婆怒喝出声,姿态愈发的jiāo媚,声音更是难听,破锣震天一般。
骷髅真人下意识地掩了掩耳朵,最后摇头叹息,沉静了下来。
“修仙区区数百年,就能只手搅动九州风云,这样的人物,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说是后起第一人,倒也不算过分。”
老鬼婆话音话外,竟是颇为欣赏,下方的一众元婴真人亦是连连颔首。他们都是一方强者,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
“那又怎么样?”
骷髅真人yīn阳怪气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再好也不是自家的,不是我幻魔道的,那是法相宗的擎天大树,对我们来说,只能是晴天霹雳”
“不知所谓”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老鬼婆勃然大怒,“谁说不是我们的,别忘了他的道侣是谁?”
——惜若
昔日的小妖,未来的幻魔道执掌者惜若,同时也张凡的道侣,孩子的母亲……
老鬼婆的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随即恍然,一个个念头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不是他们鲁钝,实在是以他们的身份,一时间实在是不太可能想到这里去。
如果这么算的,牵扯一下,现在名噪一时,俨然天下之雄的东华道君张凡,与幻魔道也算是渊源深厚,日后未尝不能成为幻魔道遮天蔽日的大树。
“咳咳咳~”
诡异的气氛弥漫了好半晌,最终骷髅真人干咳了几下,转移了话题:“各位,你们看法相宗这般异动,又是为了什么?”
说着他口中啧啧有声,赞道:“如此大手笔,怕是能汇聚百万修士,牵扯九州所有顶级大宗门,真不知是何人手脚。”
一边说着,骷髅真人一边把玩着手中玉函,以如今幻魔道与法相宗的关系,收到法相宗的宗门玉函一点也不奇怪。
“还能是谁……”
包括骷髅真人在内,心里都清楚得很,在张凡刚刚回归宗门闹出惊天的大动静后,又来这么一出,除却那个一手惊起天下风雷的新晋化神道君外,还能有哪个?
不约而同地,幻魔道众人沉默了下来,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都与张凡有关,偏偏又似天大的石头,如何也搬之不开,只觉得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一众元婴真人心中都有一种悲哀之感,曾几何时,他们还高高在上,只有别人因为他们而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不曾想现在却是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与这样的人物在同一个时代,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好半晌,骷髅真人长出了一口气,怅然说道。
“要不……我们去请……”
坐在下首处的幻魔道元婴真人厉媚娘,此时也收拢了平时的妩媚姿态,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话刚说了一半,便同时被两声厉喝打断:“住口”
“哗~”
漆黑的乌云,蓦然间笼罩在心魔峰上空,修罗幡迎风而动,仿佛被这厉喝声jī起了无边的凶威。
出言打断者,正是骷髅真人与老鬼婆。
他们对视了一眼,最终由骷髅真人厉声说道:“厉媚娘,你想死吗?”
“就是你想死,也不要拖着我幻魔道陪葬”
厉媚娘花容失sè,战栗道:“我……我只是……”
顿了顿,又似鼓足了勇气一般,接着说道:“难道我们幻魔道的老祖宗还敌不过他一个新晋化神……”
话还没说完呢,“啊”的一声惨叫便在心魔峰顶响起,随即是“砰”的一声重物落地。
霎时间,在座的幻魔道元婴真人豁然而起,一个个面lù惊疑之sè。
就在他们的面前,厉媚娘整个人从**上抛飞了出去,还在半空中就鲜血狂喷,落地如装满了泥土的布袋,竟是连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就被击散了一身灵力,一时间如同凡人一般。
上首处,骷髅真人缓缓收回了手掌,先前正是他一挥之下,让厉媚娘吃了大亏。
其余的幻魔道元婴真人皆是惊疑地望着他,要知道骷髅真人虽然为人暴躁,却少有对本门中人出手,一心凶厉皆是向外,可说是将宗门看得极重的人物。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厉媚娘的一句话而直接出手,毫不留情,这代表了什么?
“哼”
“方才之事,今日之言,出老夫之口,入尔等之耳,就此打住。”
骷髅真人看都不看厉媚娘一言,冷冷说道。
幻魔道一众元婴真人这下如何不知道骷髅真人有话要说,连忙恭声应下。
“我幻魔道,确有化神道君存在,还不止一人。”
“灵仙界上有之,潜修小世界中,随时可以返回人间界的也有。”
听到这里,一众元婴真人都面lù喜sè,长出了一口气,说不出的自豪感。
他们虽然或多或少地知道本门有化神道君存在的消息,但毕竟流于传言,不到骷髅真人这个地步,是不会接触到宗门真正隐藏力量的。
这力量,当用于危急存亡,保宗门传承不失,非关键时刻,岂可动用?
“不过……”
骷髅真人将众人的表现都看在了眼中,暗暗摇头,随即冷笑道:“那又如何?”
“嗯?”
“有化神道君撑腰,怎么会‘那又如何’?”
一众元婴真人茫然不解,静待骷髅真人的下文。
骷髅真人叹了口气,长身而起,面向那杆迎风招展的修罗幡,沉声道:“化神道君之中,亦有高低之别,上下之分,如尔等即便在那张凡还是元婴真人时,可敢与其争锋?”
幻魔道的元婴真人们闻言面面相觑,尽皆摇头。
张凡在还是元婴真人的时候就凶威赫赫,他们也不是不知晓,还没有自大到能与其抗衡的地步。
“张凡后起第一人的名号,岂是凭空得来的?那是他与上古巨擘尸弃道人鏖战一场,并战而胜之得来的。”
骷髅真人的话,仿佛**上再浇了一桶油,顿时引爆了场中其余元婴真人的情绪。
“啊”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那么强?不是新晋化神吗?”
这下,他们总算是明白骷髅真人为何如此严肃了,也清楚不请宗门长辈出面的原因。
尸弃道人是什么人物,他们作为土生土长的秦州修士,又岂能心中无数?
“更何况,现在那东华道君回归法相宗,有周天星辰图在手……”
剩下的话,骷髅真人没有再说下去,也不用说下去,所有幻魔道的元婴真人皆是面sè惨白,彻底熄了念头。
周天星辰图在烛九霄与元婴境界张凡手上时,那恐怖的声威他们都是曾亲见过的,现在若是张凡以化神道君的实力来施展,怕是无边恐怖,不可想象了。
“哼”
“厉媚娘,你给老夫起来。”
压服了众人之后,骷髅真人暴喝一声,伸手指向颤颤巍巍起身,嘴角犹自带血的厉媚娘,冷然道:“你给老夫听着,无论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听了谁的鼓动,都将你刚刚的话烂在肚子里。”
“若是不然,别怪老夫请出修罗幡,清理门户了。”
骷髅道人话里的严肃与认真,顿时让厉媚娘悚然而惊,连忙颤声应是不提。
“你们都退下吧”
好半晌,骷髅真人仿佛疲倦了一般,坐回了**,挥了挥手,让一众元婴真人退下,走在第一个的,便是厉媚娘。
现在的厉媚娘完全没有了风sāo入骨的媚态了,在这心魔峰上只觉得如坐针毡,忙不迭地就想要离开。
走了没几步,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入了她的耳中:“厉媚娘,如果刚刚的话,是别人让你说的,要怎么处理不需要老夫再教你了吧?”
声音里的肃杀之意,让厉媚娘直接打了一个寒战,回身躬身一礼,才慌忙离开。
片刻后,心魔峰上便只剩下了骷髅真人与老鬼婆两人。
“哎,师兄,你是不是太过了一点,我看媚娘她……”
老鬼婆略显忧sè地说道。
骷髅道人犹自保持着面向修罗幡的姿势,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说了,若不如此,他们岂能明白形势严峻,一步走错便是悬崖。”
“哼”他紧接着冷哼一声,道:“只要有老夫在,那谁也别想拿我幻魔道当枪使,想要一试后起第一人的锋芒,就让他自便,我们不出这个风头”
“那这个呢……”老鬼婆点了点头,伸出纤纤玉指一比法相宗的宗门玉函,皱眉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骷髅真人随手将玉函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道:“走”
“去法相宗。”
“我们去跟烛九霄会上一会。”
……
在幻魔道的实际执掌者,骷髅真人与老鬼婆带着满心疑huò亲上连云山时,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诸多与法相宗交好者,起了同样的念头。
秦州御灵宗天蜈真人、幽州玄天门神兵段天狼……
诸多强者,带着不同的心思,不约而同地向着法相宗方向赶来。
……
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以为处在风暴中心的张凡,又在做什么呢?
东阳峰上,
轻歌曼舞,美人如玉剑如虹;
重奏独吟,繁花似锦按玉箫
第一二二三章 风起暗流,曼舞轻歌(下)
连云山脉法相宗,东阳峰上日轮升。
自从张凡回到法相宗,重返昔日的道场东阳峰后,在法相宗内就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无论是什么时候,不管是日出东方还是夕阳晚照,在法相宗内看去,东阳峰顶永远悬浮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不变不更。
在这轮东阳峰红日中,时不时地还有一只通体金羽的三足鸟儿起舞,每当那时红日便似活了一般,往外tiǎn舐着金sè的火焰,放出万道光芒。
那只鸟儿法相宗弟子都是知晓的,乃是东华道君从练气期就开始带在身边了,这么多年培养下来的妖禽。寻常元婴真人都不够其一翅膀扇的,自然也不敢多看,生怕惹怒了这小祖宗吃了挂落也没处喊冤。
往来匆匆,法相宗弟子们被宗门几个突如其来的命令支使得团团转,哪怕是偶尔路过,也只能远远望着东阳峰lù出敬仰的目光,然后再做做被东华道君看上收入门下悉心调教等等白日梦,也就罢了。
故而,不曾有人近前,也就没有人能聆听到,此时从东阳峰上传来的飘飘仙乐。
……
一管箫音,穿过稀稀林地,引来枝叶和鸣;dàng过bō光湖面,带起涟漪不住;越过似锦繁华,渗入融融雾气,最终回过头来,似倦鸟归林,萦绕在一处压制的庭院中。
刻石为桌,雕木成椅,一派自然,融入天地。
在这方清雅不似人间的所在,一个白sè的影子随着清绝的箫声起舞。
“哗~”
一条白练,如山舞银蛇,似玉龙起陆,倏忽电射而出,缠绕在东阳峰顶一株老树上。
紧接着,一个柔美无比,说不出曼妙的身姿随着白练飞天,借老树之力轻盈地转过圈来,徐徐从空中落下。
但见,轻纱薄雾,丝带环绕,直如天上仙女,起舞银河,降下凡尘。
随着声声jiāo笑,轻盈的jiāo躯落下,赤luo的玉足闪着晶莹的光亮,仿佛最上等的玉石精雕细琢,再加上好玉之家世代把玩,才能媲美的光辉。
玉足落下处,一朵晶莹雪白的莲花骄傲地绽放着,每一片花瓣上,皆有珍珠般的lù水滚动,充满着凝固的美丽与盎然的生机。
一点,一凝,美人如玉,在白莲上翩翩起舞;
一卷,一舒,白练尽而长虹现,一抹霜寒。
柔美的轻舞,极其自然地化作了剑器的健舞,刚柔并济,赏心悦目。
观此绝sè女子的舞蹈,就好像在春夏之时,置身百花丛中,不由得便眼花缭乱,却仍睁大着眼睛不忍错过,贪看不止。
闻此清绝的洞箫声,感受脱去洞箫如泣如诉的藩篱后,整个人都在仙乐中沉入或舒缓悠扬,或慷慨jī昂的情境中,顿忘尘忧。
眼前绝sè女子玉足如雪,语笑嫣然,说不出倾城之sè,自是张凡道侣,内定的幻魔道下代宗主——惜若
至于那箫声的主人,只要循着箫声望去,便不难见得一个一个jiāo小玲珑的女子盘坐在**,素手白皙,轻按玉箫。
她如瀑的长发漆黑如墨,笔直顺滑,直垂落地,微微散开的刘海遮掩不住一朵紫sè幽兰。
这般如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的气质,非叔我婉儿莫属。
在两人之外,东阳峰上这处本是专供张凡爷爷颐养天年的小院里,便只有老爷子本人在那笑得欢畅,悠悠依偎着老头子拍手jiāo笑,张凡自斟自饮眼中尽是温暖。
再无一个外人。
这一曲洞箫翩然起舞,不知持续了多久,那起舞者不知疲倦,**者乐在其中,张凡等欣赏之人,更是恨不能如此以往,长长久久。
“刷~”
忽然,白练舞空,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间有一佳人,单足轻点莲台,身子滴溜溜地飞快转动了起来。
霎时间,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俨然天女,绽放出无边的丽sè,连远近繁华,高低彩云,湖中游鱼,林下飞鸟,皆为之自惭形秽。
美之极也,莫过于。
在这最瑰丽也最jī烈的时候,缠缠绵绵似乎永无断绝的洞箫戛然而止,代之的是如同黄莺出谷般惊艳无比的歌声。
惜若一舞穷尽美之极,婉儿一曲唱绝世之音……
两个气质迥异,截然不同,却一般世间仅有的绝sè女子,共同演绎出了天上人间至美的一幕。
待得舞尽歌休,张凡等人再看那繁华幽林,镜湖彩云,顿觉少却了几分颜sè,更没有灵动的神韵在其间。
一舞一曲,而使自然瑰丽失尽颜sè,惜若与婉儿这一合作,堪称绝世。
“好,好得很啊”
老爷子“呵呵”笑着,一手抚着承欢膝下的小孙女儿悠悠的脑袋,一手抚须而笑,满脸的慈祥,一派满足。
“爷爷说得是,娘你跳得太好了。”
悠悠也不顾正依偎着老爷子,一蹦有三尺高,话刚出口好像又觉出了什么不对似的,连忙吐了吐舌头道:“二娘的歌也唱得好听,要教教悠悠哦。”
三人之中,惟有张凡笑而不语,起身迎向二女,各自递上了一方锦帕,眼中尽是温柔的情意,口中道:“辛苦了”
也不知是说这人间所无的歌舞辛苦,还是那几百年的等待让人断肠……
这般温柔,在这数百年来遇到的无数人中,也唯有他的几个亲人能够享到。
在这一刻,在这些人的面前,眼前的这个男子仿佛不是搅动九州风云的东华道君,后起第一人,而只是单纯的一个丈夫、父亲、孙儿……
惜若与婉儿两人的脸上、额上,都布满了晶莹如珍珠的汗水,头顶上空处亦是雾气蒸腾,虽然满脸笑容,却也难掩疲倦。
惜若一身元婴修为,婉儿也不是凡人女子,一舞一歌下来,本不当如此。
可若非如此,也不会那人间不可见,难得闻的惊艳
她们都是用尽了想心力,方才迸发出了倾世的光彩,这已经无关技法,乃是精气神的演绎,发挥到极致的天然之美。
面对张凡递过来的锦帕,婉儿乖巧地接过,惜若则一动不动,微微侧着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那笑容灵动而狡黠,与一旁承欢老爷子膝下的悠悠相似,落在张凡眼中,却是几百年前无回谷中初见时一般的小妖女笑颜。
他摇头失笑,拿起手帕便在惜若光洁的额头上拭去,同时不忘从婉儿的手上取回锦帕,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倒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
对此惜若也仅仅是jiāo嗔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当做看不到一般,闭目享受起这难得的温柔。
亲眼见得这一幕的,也只有老爷子和悠悠了。
这一老一少眼中同时闪过异彩。悠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似的。
老爷子就简单多了,抚须而笑,恨不得拍手叫道:“娃儿好本事”
当然,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不然旁边的新生代小妖女就放他不过,非拔他胡子不可。
“好本事啊好本事,说不准,还能给老头子再添个孙儿什么的。”
老爷子心里头是乐开了花,不由得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念想来。
真说起来,他老人家现在是真正满足了。
能不满足吗?
尤其是一月前,张凡带着天下震dàng的声势回到法相宗,随后单独与他在一起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那日的场景,犹自停留在老爷子的脑海里,历久弥新。
当时,张凡“砰”的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抬头说道:“爷爷,孙儿做到了”
“做到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带着什么无法言述的魅力似的,一下子就将老爷子带回了数百年前,他忐忐忑忑,强鼓着xiōng中一股气,将孙儿送上法相宗的日子。
……
那一天,在传承殿外,老爷子mō着少年张凡的脑袋,慈祥地说道:“爷爷一辈子没本事,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有一个愿望。”
“我张远图的后人,能出个大修士,不要让人瞧不起了。”
……
没有人知道,那日将张凡留在了法相宗后,老爷子一路洒泪而回,至家不止;没有人知道,在张凡第一外出冒险,前往无回谷时老爷子翘首以盼惊恐无比的心思;没有人知道,每当听外人骄傲自豪地讲述孙儿事迹时,每当听孙儿自己轻描淡写地述说经历时,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下掩盖不住的心疼与担忧;没有人知道……
只有老爷子自己清楚
数百年光yīn中,无数个日子里,那过去岁月里的遭遇与怨恨淡去,每一个午夜梦回时,老爷子都在后悔着那句话。
“我张远图不想有一个大修士的孙儿,只想要一个平平安安的孙儿……”
这句话,哪怕在脑海中闪过无数次,没一次到了口边了,却从来没有对人讲过。
他怕引人发噱,怕给地位日愈崇高的孙儿带来麻烦。
老爷子只能慈祥地笑着,将一切担忧恐惧懊悔深藏,扮演好一个绝顶大修士爷爷的形象。
这一切的一切,一直积压在心中,不得宣泄,直到张凡跪在他的面前,如当年一般脸上遍洒阳光,一字一顿,饱含感情地说道:
“爷爷,孙儿做到了”
一句话入耳,禁不住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爷孙竟日长谈,张凡一五一十地述说着,有过去、现在、未来,哪怕是烛九霄,即便是惜若等人,也没有哪个如老爷子一般,听完了张凡的全部计划。
出奇地,仿佛那一日的老泪纵横将所有的担忧流去,在听闻张凡即将做得好大事情的时候,老爷子心中没有恐惧,唯有骄傲、自豪
“这是我张家的娃儿,身上流的是我张远图的血脉”
足矣
老爷子心满意足了
他当年的梦想,不过是张家再出一个大修士,不要被人瞧不起。他心目中的大修士,也就是如他老子那般,筑基大圆满,结丹一步之遥罢了。
再远的,老爷子连想都不敢想。
结果呢,张凡一步步攀登,每次都给他以惊喜,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终至了今日近乎天下无敌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张凡仿佛才觉得对得起老爷子的期待,方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此前的数百年,看着张凡一步步地走到超过他想象的地步,老爷子依旧担忧,仍然恐惧,因为每一次,他的孙儿都好像在与更强大,更恐怖的敌手对敌,恍如随时都处在生死的边缘,让他一颗心始终都吊着。
一直到今天,张凡终于走到了一个巅峰,仿佛泄洪一般,老爷子心中弥漫了数百年的恐惧,终于一扫而空。
“满足了”
老爷子很知足,昏花老眼眯着,看着张凡给惜若和婉儿擦拭着汗水,一边还不忘将蹦蹦跳跳的悠悠拉到身边。
揉着曾孙女儿的头发,看着她犹如长不大的小女孩般举动,宠溺之余还有点担心:“这可怎么是好,不好嫁啊~~谁敢娶呢~”
现在的张凡,已经用不到他担心,当日一谈后,老爷子对孙儿的信心臻至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妥妥的,那老人家多有的担忧儿孙之心,不由得便转到了悠悠的身上。
转念一想,老爷子又释然了:“不怕不怕,老头子我等得起,等这丫头再长大点,是曾孙女生曾曾孙……曾曾孙再生曾曾曾孙……”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老爷子想到高兴处,一双眼睛几乎眯得看不见了。
老爷子服用过万载空青,寿命绵长几可与张凡并肩,只要安心享福,莫遇危险,看到他幻想中的那天,当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老人家沉浸入幻想,满脸幸福慈祥笑容的时候,张凡已经一手一个,将两只截然不同却一样世间再难找出足以与其媲美的玉手紧紧攥住,带到了身旁落座。
“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玩吧,老头子去补个觉,今晚还约了几个月赏月品茶呢~~”
老爷子笑眯眯地站起来,挥了挥手拒绝了悠悠的搀扶,笑容满面地回屋去了。
这么个把月下来,每日与孩子们呆着,老爷子也有点静极思动,又开始约起他的那些老友了。至于其中有多少是赏月品茗外顺带炫耀儿孙,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反正,论起“拼孙”,谁也敌不过他老人家,他是怡然不惧,稳居于不败之地。
目送着老爷子离去后,悠悠终于解放了,一蹦三跳地来到张凡与惜若婉儿他们身边,眼眸间尽是狡黠之s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在计较着什么。
张凡一笑,挥了挥手,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悠悠你去,迎你龙云师弟还有叔通前辈进来吧”
“时候差不多了。”
此言一出,惜若与婉儿的神sè,便有了些许的变化。
PS:
今天的两章都是四千字,算起来也接近平时三章的量了。
今个儿的状态不错,还写了第三章的,只是……没敢发~明天要去做医院挨上一刀,心中忐忑,还是留点稿子,保证稳定比较好~~
以上,不计字数,泛东流
第一二二四章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
时候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呢?”
悠悠不解惜若与婉儿为何突变了脸sè,正如她不明白她们两个为什么会相处融洽一般,自己娘亲什么xìng子,她还能不晓得吗?
不解归不解,悠悠还是乖乖地按着张凡的吩咐,向着庭院外走去。
这一个月来,张凡所在的地方,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遮蔽,惜若与悠悠都已经是元婴修为,但只要在张凡的身边,还是半点都不能感觉到外面的情况。
她们如此,外面来人更是如此。
这一个月相伴爷爷妻女,当真是与世隔绝,无论任何人都寻他不得。
这般没有任何干扰的天伦之乐是何等的难得,快乐的时间又是过得何其的快。
在张凡一言既出的时候,惜若与婉儿便明白了过来,那种失落形诸于外,不可控制。
对此,张凡惟有歉然一笑了。
悠悠向着庭院外走出了不到两三步,便只觉得在父亲身旁好像被压抑得无影无踪的神识有所松动。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悠悠的神识进一步弥漫,转瞬间就遍布了整个东阳峰。很快,庭院之外两个人影映入了神识当中。
龙云,叔通
他们两人站在庭院外的一株老树下,皆是一脸平静,无丝毫不耐之sè。
龙云乃是张凡的亲传弟子,可说是诸弟子女儿中,与张凡最是相似者,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更是愈显沉稳,莫说在师傅门前站上个把时间,就是数年也不会让他有半点的不耐烦。
叔通老妖怪一个,可以不提。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忽然,两人神sè一动,只觉得整个天地好像忽然变了一般,一时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这种感觉就仿佛目盲之人,感受到晴空万里与乌云蔽日之间的区别,言语无法形容,但感受却是真切。
举目望去,叔通与龙云只见得一个美丽无双,青春洋溢的白衣女子,踏着轻盈的步子徐徐而来。
“龙云,见过师姐”龙云躬身一礼。
数百年的师姐弟,他还是不曾失却半点貌数,其沉稳又在张凡少年时之上,稳重无比,如山似岳。
在他的身旁,叔通亦是微笑颔首。
在随着张凡回归法相宗后,叔通也曾见过张凡的妻女,自然认得悠悠的模样。
悠悠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与气质,那种灵动与神韵为寻常女子所无,让人一见难以忘怀,叔通又怎会不印象深刻。
“悠悠见过叔通前辈,前辈有礼了。”
悠悠jiāo憨地笑着,行了个礼后一双美目含笑地望着叔通,那种火热就好像贪玩的孩子见得玩具一般,传承自惜若的狡黠更让她看起来可爱无比。
“小丫头莫要这样看我,这是见面礼,速速拿去。”
叔通一见这目光就觉得受不了,不给点礼物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一般,再加上对张凡这个女儿也是疼爱,连忙破财免灾。
“谢谢叔爷爷,叔爷爷最好了。”
悠悠登时两眼放光,取过叔通掌上一枚滚圆的丹药状事物,喜爱无比地收入了怀中。
“这就变成叔爷爷了,这枚丹宝倒也没白送。”
叔通也只能苦笑了。
自从张凡跟悠悠提起过叔通之能,再加上叔通初见时对这个晚辈也是疼爱,就拿出了一枚丹宝作为赏赐。
这下可好,悠悠尝试到了丹宝的特殊作用后,他的乾坤袋也就算是遭灾了。
“师姐……”
龙云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却被悠悠一眼瞪了回去,只能苦笑了。
“啊,对了”
悠悠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龙云说道:“师弟啊,师姐以后的丹药就靠你了。”
“是,师姐”
龙云苦笑一僵,只觉得往后的日子有点悲惨,却被悠悠欺压惯了,倒也不敢不应,只是那脸sè更是苦得都能挤出黄连水来。
“嗯,这还差不多。”
这边悠悠满意地点头,叔通连忙说道:“走走走,前面引路,老夫馋张道友的香茗久矣。”
他这是给龙云解围来了。
龙云这一整个月都在跟他学习炼丹之术,当日张凡所说的让自家弟子朝夕请教,指的就是他。相处下来,叔通对龙云这个稳重厚道的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悠悠这个小丫头他看着都头疼,连忙岔开话题,免得老实孩子继续被敲诈了去。
悠悠好似也心满意足了,冲叔通笑了笑,便带着两人进入了庭院当中。
待得三人入得庭院,老爷子早已离去,唯有张凡夫妻三人烹煮香茗,氤氲茶气,清幽芬芳,充盈天地。
“哈哈哈,张道友好生有福,叔某叨扰了。”
叔通大笑而入,也不用张凡招呼,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
悠悠也不管叔通在场,飞快地回到了惜若的身边,拿一物用袖子挡着给惜若看,满脸的兴高采烈,仿佛得了什么好东西,向着家长炫耀的小孩子似的。
一见这一幕,叔通本来端起茶盏的手也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心中苦笑:“还挡什么挡,不用想也知道在拿着老夫的家底献宝呢~~”
天可怜见,丹宝也不是随意可炼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他心里还不忘琢磨着,那点家底能支撑悠悠剥削几次……
“叔兄,小女顽皮,得罪了。”
这东阳峰上,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张凡的眼睛,看叔通那苦瓜脸不由得失笑出声。
“哪里哪里,悠悠甚是可爱,若是有暇,不妨到我那……”
叔通话说到一半,顿见悠悠两眼放光,立觉不妙,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个……到我寻龙云玩耍,小龙在丹道上甚有天赋,怕是不在张道友你之下啊”
前面半句,还有临时转换话题的意思,说到后来,却是真心赞叹,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炼丹天赋不在我之下?”
张凡心中重复了一下,哑然失笑。
天知道他有什么炼丹天赋,不过是九转乾坤鼎在手,海量的灵药与经验堆出来的罢了。
倒是这叔通炼丹方面堪称惊采绝艳,在上古大破灭后重启丹道一途,贡献极大,丹道承前启后的人物,丹道大宗师都不足以形容于他。
能得此人真心一赞,龙云在炼丹上的天赋可想而知了。想到这里,张凡倒在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忍不住望了龙云一眼。
这个时候,龙云也已经大礼参拜完毕,恭敬地站到了他的身侧。
“小龙,随着叔兄这些日子可曾懈怠?可愿在丹道上多加发展?”
张凡微微一笑,对这个弟子也很是满意,温和地问道。
“叔前辈极为照顾弟子,炼丹一道也颇有趣味,弟子愿在不耽误修炼的情况下,学习一下单道法门,望师傅成全。”
龙云在张凡面前向来不做隐瞒,有一是一,有二说二。
“好”
张凡顿时大喜,他对自家弟子自然了解,龙云所说的定然是实际情况。
他并没有仔细考察过龙云在炼丹方面的造诣如何,毕竟其资质与张凡自身相差仿佛,都不甚好,开始阶段以专心修炼为好。可是单单凭借龙云的三言两语,张凡心中就多少有数了。
天下之事,无论仙凡,总有共通之处。
丹道张凡也已是正儿八经的宗师境界,心中自然明白其到底有多么枯燥,而能在枯燥的事情上,品出“颇有趣味”四字,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多半就是有天赋了。
沉吟了一下,张凡看着恭敬依旧的龙云,微笑道:“如此甚好”
“小龙你专心跟着叔兄学习,过段时间,为师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当日挽留叔通,说要让弟子随他学习炼丹之术,并非是张凡心血来潮,而是切实如此打算。
他能有今日修为,多赖各种方面助力,龙云身为他的弟子,资质与他相差不多,可在其余的外部条件上,哪怕有张凡这个惊天动地的师尊照应,终究不可能到张凡那个程度。
唯有在丹道上精进,才能多少弥补下资质不足造成的影响。
现在闻得龙云在炼丹上确有天赋,让张凡如何不欢喜?
至于到底要给何助力,张凡却是没有细说,转而对叔通说道:“叔兄,这段日子来,你想必已经见过烛师兄了吧?”
当日张凡就已经与烛九霄商议过叔通之事,好歹也是一个化神道君,更有丹道上的专长,如此人才,怎能不挽留,再加上叔通无牵无挂,正是再好都没有了。
“呵呵,从今以后,我叔通也是法相宗太上长老了,你我可师兄弟相称。”
叔通呵呵一笑,便道出了张凡想听的结果。
“好,好,如此甚好”
“当浮一大白”
张凡大喜过望,虽然不知烛九霄是如何做法,但看叔通的模样显然很是乐意,这就足够了。
一饮而尽,口有回香。
张凡放下酒杯,又与叔通闲聊了几句,顿了顿,忽然问道:“叔兄,烛师兄是否让你带了什么话来?”
“嗯”叔通神sè一凝,正sè说道:“只有两句。”
“一是四个字:万事俱备”
“第二句嘛……”叔通平复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告诉张师弟,就说……”
“我烛九霄很是期待那‘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的场面”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
此言一出,天地交感,一声惊雷,豁然炸响。
“轰~~”
第一二二五章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二)
“轰”
洞穿天地一声炸雷,仿佛感于烛九霄斯言而震惊,而暴怒……
雷声之中,张凡持壶,注酒,遥敬,动作舒缓而平稳,在惊雷炸响中竟是显得分外的洒然自若。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
张凡笑着,一字字地重复,一股气蓦然间鼓dàngxiōng中,直yù仰天长啸。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重回法相宗那天,在传承殿中让烛九霄安排诸事,随后方有九州震dàng的那一幕。
在那一天,烛九霄对他说的话,这些日子来一字一句不曾或忘,温柔亦无法将其消磨,反而在他的心中酝酿着、沉淀中,慢慢化作了一股滔天的战意。
时间仿佛也在张凡的回想中倒流,那日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
“张师弟,你真的要如此做?你心中确有把握?”
“自然”
“那好,有些事情,也当让你知晓了。”
烛九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之sè,缓缓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不化神吗?我告诉你。”
“非不愿,非不能,而是……”
烛九霄盯视着张凡的眼睛,道:“是~不~敢~”
“不敢?”
张凡先是愕然,紧接着神sè也随之严肃了起来。
法相宗的擎天巨柱架海金梁,压得九州所有大宗门即便是在法相宗最虚弱的时候也不敢动手的烛九霄,竟然说他“不敢”
这番话别说是在传承殿这样的重地中说来无人能将其传出,即便是传遍天下,也没有人会信。
张凡也不会
奈何这是烛九霄当着他的面,郑重其事地说来,做不得半点虚假。
“烛师兄……”
也不等他把话说完,,烛九霄已然连珠炮似地说了下去,仿佛压抑在了心中太久,这一出口竟如溃堤泄洪,让张凡连插口的余地都没有。
“你可知,灵仙界上,尚有本宗化神强者几人?”
“你可知,我法相宗化神前辈,都到了哪里去?”
“你可知,身为法相宗弟子,突破到元神大成境界,要承担什么?”
“你可知,作为周天星辰图的执掌者,你要肩负什么?”
烛九霄的语速不快不慢,一句句地突出,一股莫名的凝重在传承殿中弥漫。
四个“你可知”,没一个入耳,都让张凡的心沉下了一分,直至烛九霄说完,张凡郑重一礼,沉声道:“烛九霄,请指教,小弟洗耳恭听。”
“你既已元神大成,也是到了说与你知晓的时候了。”
烛九霄压抑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
听到他应承,张凡的精神顿时一振,法相宗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他心中早有怀疑。
身为九州顶级大宗门,气运绵延数万年的大派,没有一个化神道君真正现身过,没有一个灵仙界的消息传出过,仿佛只有一件周天星辰图,在苦苦支撑着这个庞然大物的辉煌。
从张凡真正踏足九州顶级强者之列,参与其争锋开始,他就一直心中存疑,无论哪里的强者,与法相宗是友是敌,心中所顾虑所在乎的始终都只是周天星辰图,而不是前辈老人,大宗门底蕴。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着那些从来不曾真正在关键时刻发挥过作用,才被人下意识地忽视。
这一点,与其余的九州大宗门迥异
至少张凡心里明白,九州大宗门多有化神道君前辈在灵仙界,或者隐居于某个小世界中,只是不在人间界而已。
若是真有什么危难,他们也不会坐看宗门断了传承。
法相宗一直靠着周天星辰图强撑着,正因为周天星辰图无比的强悍,超越了一切上古奇珍级别的至宝,硬生生地护住了法相宗数万年之久,才让这一点没有彻底地曝lù在人前。
但若是说这么多年来,其余的大宗门没有心中存疑的话,那才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只是周天星辰图太过强悍,不敢出手试探而已。
在张凡心中诸般念头电闪而过的时候,烛九霄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关于法相宗的秘辛似一幅昏黄的画卷徐徐展开。
“我法相宗全盛时期,共有化神道君七十二人,一个个皆有惊天动地的大神通……”
……
法相宗全盛时期的力量,的确是恐怖到了极点,那七十二个化神道君任意一人若是放在现在的灵仙界,怕是都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现在究竟剩下几人,连烛九霄也不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灵仙界中,一个都没有
这一点与昔日苦道人苦老猜测的相差甚远,甚至当年还是元婴真人身份的时候,烛九霄都不敢告知。
因为,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宗门底蕴之削弱,肩负之重大,远远超过了张凡想象与猜测。
昔日的七十二化神,并不是自主离开的,实质上,乃是被人放逐,封印这个消息如同狂风暴雨,即便是以张凡的城府之深,一时间也为之震撼。
“怎么可能……”
张凡不敢置信地问道:“七十二化神道君尽数被封印,到底是何人有此大能?”
“他们又为何要这么做?”
放逐、封印七十二个化神道君,还是法相宗最强的力量,远非普通的化神道君可比,张凡不相信做到这一点会没有损伤?想必其代价之沉重,亦是他所无法想象的。
那么其中蕴含着什么,就足以让人深思了。
“我不知道”
烛九霄略微佝偻着身子,声音中不觉间带出了几分痛苦与挣扎。
“我很想知道,只要我突破了那层境界,不仅仅能踏入长生境界,还能有资格去探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法相宗为何会盛极而衰,一众强者被一网打尽。”
“可是……我不能,我不敢……”
以张凡的目力,哪怕是在陡然变得yīn暗了的传承殿中,仍然清晰地见得烛九霄紧紧地将拳头握住,甚至有滴滴残红的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渗出,低落。
这要是怎么样的痛苦折磨,才能让烛九霄这般顶级强者痛苦如斯。
“法相宗数万年的传承,宗门数万弟子的身家xìng命……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烛九霄苍老而痛苦的声音,在传承殿中一遍遍地回响。
可以想见,若是一直没有宗门新秀崛起,从他的手中接过庇护法相宗,保证宗门传承的大旗,烛九霄哪怕是熬到寿元枯竭,也不会踏出那一步。
“烛师兄……”
张凡长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烛九霄的话语,恍若一座高山压在他的心头,几让其喘不过气来
他不过是第一次听闻,犹自如此,遑论烛九霄独自一人抗着这样的秘密数百上千年,这又是何等的折磨啊
张凡犹豫了一下,安慰的话语终究不曾出口,烛九霄是何等人物,又岂需要他人的安慰?
少顷,烛九霄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周天星辰图之前,沙哑着声音说道:“张师弟啊,要是没有你的存在,要不是你崛起之速快到无法想象,怕是要不了多久,烛某就要与我法相宗无数的前辈一般,忍到忍无可忍,耐到不可再耐,再去走出那一步。”
成就元神,长生不灭,是所有修仙者一生最大的目标,可在法相宗,却有一代代如烛九霄一般惊采绝艳的强者,为了宗门不得不强自忍耐,默默等待。
那种寂寞与痛苦,直可将人逼得疯魔。
忽然,张凡略一皱眉,一个念头闪过,旋即把握住了烛九霄话语里的意思,沉声问道:“烛师兄,你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点迟疑:“这些年来我法相宗的前辈高人……”
“不错”
烛九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法言述的沉痛。
“江山代有人才出,九州英豪不断绝。这数万年来,法相宗前辈高手如过江之鲫,每隔千余年就有惊采绝艳的宗门前辈踏入化神境界
他们绝大多数都如烛某一般,枯坐宗门大半生,直到寿元枯竭,再也等不起、忍不起的时候,踏出了哪一步,再也没有回来……”
顿了一顿,烛九霄目视张凡,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缓缓说道:“另外一些,则如师弟你一般”
“哦,怎么个如我一般,师兄请明言。”
到了这个地步,张凡多少有些明白烛九霄想说什么呢,只是他的神sè却反而从震惊中恢复了国来,一片云淡风轻。
“恩”
烛九霄暗暗点了点头借着道:“另外一些宗门前辈却更是成千上万年才能一降的天纵之才,那样的人物即便是放在上古时大神通者纵横宇内的年代里,也能闯出一方天地的。”
“可是……”
“他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这就是我法相宗,这数万年来周而复始的悲剧,只要踏入化神境界,皆不可免”
……
“哗~”
本来平静的周天星辰图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骤然间其上群星璀璨,汇成了星云旋转。
yīn暗的传承殿中豁然星光万丈,将张凡的脸面映照出满月般的光辉,正可见得了其嘴角处浮现出一抹哂然笑意。
“化神境界,皆不可免吗?”
张凡的拳头,渐渐紧握,那自从烛九霄吐lù出秘密后便始终在xiōng中鼓dàng着的一口气近乎沸腾,直yù裂xiōng而出。
第一二二六章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
“化神境界,皆不可免?”
“我法相宗大神通者的宿命、下场?”
张凡脸上的笑意愈发地冰冷,如凝万年玄冰,望之寒彻骨髓。
“我张凡修仙数百年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日,尸山血海来形容,亦不为过。”
“无论何人,要来便来,张某难道还怕了不成?”
“人,尤其是直指仙道的修仙中人,心中不能没有敬畏,却不能有半点的畏惧”
“张某微不足道时尚且无所畏惧,现在元神大成长生中人,反倒还畏首畏尾,贪生怕死,那还修得什么仙”
……
短短片刻功夫,无数念头在张凡的脑海中闪过,他并没有尽数道出与烛九霄,然而烛九霄却一直在关注着他,又如何看不出那隐藏在张凡心中的狂暴与傲然。
那种天挡在面前,亦要劈开的无所顾忌,真正展lù在了烛九霄的面前。
此前经年,烛九霄与张凡虽然关系甚好,也知道张凡不少事情多数经历,然而两人毕竟是宗门师兄弟,他并不曾真正看到过张凡面临危难,绝杀生死时的模样。
此时感受到其心志之坚气息外lù,才真正明白了在生死场中面对张凡的恐怖。
就在这个时候,张凡忽然微微一笑,缓缓点头道:“多谢烛师兄,师弟心中有数了。”
烛九霄与他谈及这些,无非是在告诉他,导致法相宗数万年来所有踏入化神境界的宗门前辈尽数陨落,其后存隐藏的黑手绝对是恐怖无比,强大无匹。
当今之世,天上地下,除却那飘渺的仙界之外,有此力量的,唯有——灵仙界。
“这么说,我们法相宗的敌人,至少是幕后黑手之一,当就是灵仙界中的上古巨擘了?”
这几乎是肯定的,烛九霄闻言的沉重颔首更是是证明了此说,他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再劝道:“张师弟,要是按照你的计划,无异于直接挑战灵仙界众灵仙,动静如此之大,将再无缓冲的余地,你不得不走上我宗门前辈曾经走过的道路。”
“到时,就由不得你了,你可想清楚了?”
烛九霄的劝说可谓是苦口婆心,张凡也深知他的意思。
闹出如此动静,惊天动地的一定的,那么此前那幕后黑手不曾放过法相宗诸化神前辈,现在也不可能放过他。
张凡将毫无选择地踏上宗门前辈曾经走过的道路,即便是他不愿,别人也放他不过,定会将其扼杀在萌芽。
此时,问出“你可想清楚了?”这句话后,烛九霄望向张凡的目光,便显得分外的复杂,有期待,有忧虑,甚至有一种茫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张凡如何选择。
他既希望张凡能做到,打破千古藩篱,揭开幕后之秘,又在患得患失,怕失去了这数万年来,最有可能的一次希望。
沉默少顷,张凡忽然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烛师兄,你认为我不那么做,那幕后黑手就能放得过我吗?”
“他能容忍我法相宗再有化神道君,能容忍哪怕万一的可能,被我放出封禁无数年的七十二宗门化神前辈吗?”
“当然不可能”烛九霄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能缓冲几年,给你更多的准备时间,我也能踏入化神,先……”
“师兄无需如此”
张凡猛地一摆手,止住了烛九霄的话。
不用听完,他便知道烛九霄想做什么了,无非是他也踏入化神境界,然后先张凡一步走上探寻当年隐秘,解救宗门前辈的荆棘之路。
结果无论如何,都足以为后来者张凡鉴
烛九霄的用心,堪称良苦了,但是张凡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做。
“烛师兄放心,张某既然敢让师兄放出那些命令,布下偌大的一个舞台,自然也就有是那个把握,能一举震惊天下。”
“灵仙如何,当年的幕后黑手又如何?无论是谁,伸爪子的自然剁爪子,探头的自然砍头。”
“看天下之大,谁能挡我”
说完这些,张凡强忍着心中jīdàng,一步踏出,与烛九霄并肩而立,就这么站在周天星辰图的前面,正sè道:“烛师兄,法相宗不能没有你”
“这一举无论成败,师弟我怕是都要离开法相宗,此去到底如何,时间长短,便是我自己也无法预料。”
“那个时候,还要师兄庇护法相宗,保宗门传承;需师兄护我家小,让我无后顾之忧。”
“拜托师兄了”
张凡并没有郑重行礼,而是以一种很平淡,很舒缓的语气一一道来。
正因为如此,更显出信任
“好,好,好”
烛九霄整个身体都在颤动,似有无穷的jī动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烛某就看着师弟搅碎这方天地,撕裂一切阻碍。”
“我烛九霄定保住法相宗基业,保住师弟亲眷,等你凯旋而归。”
“张某,定不辜负师兄厚望“
……
“百万修士聚连云,俯首叩拜朝东华”
当日传承殿中的一幕幕如潮水般退去,那长空一声惊雷,犹自回响天际。
张凡在东阳峰上举杯遥敬,一字一顿地道:“烛师兄,你会看到的”
斯言一出,仿佛天地亦为其所惊,戛然失声了一般,那狂怒的雷霆,嘶吼的狂风顿止,整个天地为之失sè。
这种诡异的静谧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化作了倾盆大雨。
隔着宰割天地的沛然雨幕,远在传承殿中的烛九霄,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举起了一杯美酒,一口饮尽。
……
“现在就要走了吗?”
就在张凡饮甚杯中美酒,一把掷下酒杯后,一个悦耳动听中带着几分担忧的美好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首望去,但见惜若与婉儿并肩而立,两个绝sè女子的眉宇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忧sè。
“需要做些准备。”
张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惜若与婉儿二女心中明白,张凡至少还要在法相宗内停留三年,三年之后,才是他真正要踏上一条荆棘之路的时候。
然而,这一个月的聚首欢乐,却是真正过去,此后的时间里,张凡就要布下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舞台,以百万修士为布景,用天下所有强者做棋子,演出一幕三界震动的大戏。
想到这里,惜若与婉儿不由得黯然神伤,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般。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人看上去分外的和谐,好像一对姐妹花一般,那种隐隐的隔膜消失不见。
若说此前一月,她们是为了同一个男人的喜而喜;此后的日子,她们却要为同一个男子而忧……
“张师弟果然是好手段啊”
旁边这一幕的叔通心中暗赞,佩服不已。
叔婉儿虽是他的后辈,但血脉隔了不知多少代,又连面都没有见过,若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完全是瞎话。
故而叔通倒也没有为婉儿鸣不平的想法,反倒是对张凡佩服得很。惜若是什么xìng格,从新一代的小妖女悠悠身上就不难看出一二了,张凡能让她接受婉儿相处融洽,叔通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且不说叔通,张凡这个时候,也已是不得不走了,戏台已经搭好,他这个主角也当为上台做准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二女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回来的”
随后,张凡歉然一笑,一步一步,向着庭院外走去。
在他的身后,惜若与婉儿二女不知何时牵紧着手,一齐担忧地目送着张凡离去,她们两人都明白,此去之后,等待着张凡的将是何等的危险。
叔通作为一个旁观者,永远不会明白惜若与婉儿两人此时的念头。即便是他也颇为戒惧的惜若,此时也已经忘却了一切,只记得她是眼前这个渐渐远去,要去做得惊天动地事情男子的道侣,她要让其没有后顾之忧。
步出小小的庭院,哪怕是走得再慢,亦不过短短片刻,可这点时间,在惜若等人的眼中,却是如此的漫长。
就在张凡堪堪要踏出庭院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曾回头,只有那依旧温柔的声音传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爷爷”
“还有……我在你们的房间中,留了点东西,希望你们会喜欢。”
话音落下,衣袂一挥,张凡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在他踏出庭院的最后一刹那,那展lù在众人眼中的侧面,已是一片刚毅决然,所有的温柔远去,只剩下威压天下的
——东华道君
片刻后,在各自的房间中,惜若与婉儿压抑良久的清泪,终于顺着脸庞化作珍珠滴落。
惜若面前,玉钟为坠,神剑化柄,雷霆做流苏,一件仿佛可挂在腰间,能持在手里把握的小饰品,静静地躺在她的chuáng铺上。
婉儿手里,一管淡淡金sè的玉箫平躺着,每每细细的风儿拂过,就有悠扬的声音从每一个孔洞中传出……
“我不求什么东西,我只想要你平安。”
……
是日过后,本已渐渐平息下来的秦州大地,九州人间,彻底地沸腾了起来。
秦州法相宗,这个九州顶级大宗门山门所在连云山脉,豁然间腾起亿万道金光,将整个山脉笼罩,其恐怖的威势更胜过昔日法相宗封山百年的护山大阵,俨然将整个连云山脉隔绝人间。
在这隔绝一切的金光之上,大片玄黄sè的云气升腾着、汇聚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升腾着一般。
玄黄云气中,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势散发,恐怖到极点,几不为人间所有,实是仙人才当有压迫。
随着张凡的回归,法相宗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再搞什么封山,那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疑huò并没有在众人的心目中停留太久,此后数日,一个震撼了所有人的消息传遍九州。
两年零九个月后,法相宗长生中人——东华道君张凡,将在连云山脉之巅,开讲元神大道,有缘之人,皆可前往听讲。
何谓元神大道,即为长生之法,众妙之门,凌驾一切神通,冠盖世间众法,这是何等的机缘啊
即便是在九州最顶级的大宗们中,能直指长生的法门也不过寥寥,遑论讲解大道的是短短数百年就成就元神,长生中人亦是强大存在,鼎鼎大名的后起第一人。
这个yòuhuò之大,即便是如骷髅真人这般的宗门定海神针,也忍不住要前往一听。
“东华道君,人间界的天下第一人要开讲大道,传授有缘,不论出身,不管根脚,皆可前往听讲。”
很快,这个消息就如同巨大的浪潮,在席卷九州之后,更是掀起海外万顷bō涛,几乎引动了整个人间的飓风。
夹杂在这个震撼无比的消息后,是一个个依稀源自法相宗内部弟子的传言……
其一:持法相宗宗门玉函,且身份核对无误的,可近前听讲,近距离感悟大道……
此消息一出,不知多少人垂足顿熊,痛不yù生认为此前措施了良机。间有灵醒的,连忙寻来宗门玉函的发放条件,去做那亡羊补牢的事情,毕竟那东华道君开讲大道,还是在近三年之后,完全有可能赶得上末班车。
其二,东华道君将在汇聚而来的百万修士之中,择有缘者收入门下,亲自教导;
其三,东华道君将在讲道过程中讲述灵仙界种种;
其四,东华道君将诸多法宝,于讲道后分赐有缘;
其五,东华道君将在讲道之后飞升灵仙界;
其六,炼制仙丹,服者可直入化神;
其七,赐下化神之机,得者有生之年有望成就元神大道;
其八……
越来越离奇,越来越古怪,谁也不知道何者为真,哪个是假,却也将天地修仙者的心尽数引动。
“两年零十一个月,还有两年零十一个月”
在同一时间,九州大地上,汪洋大泽中,不知多少修士,几多妖王在喃喃自语。
无论地位高低,无论身份如何,他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面朝秦州,举目远眺,满脸的jī动、期待……
第一二二八章 手执菩提树,累累神通果
“弟子,拜见老师”
张凡高坐云台,俯视百万群仙,下皆叩拜,恭执弟子礼,声震天地,恍若天心地意,在这一刻亦为之动容失色。
法不可轻传,道不能轻授,天道至公,岂有只想收获而不想付出的道理?
故而,这个弟子礼,百万修士执得心甘情愿,无半点屈辱怨怼。
传道天下,也有受天下人师礼的资格。
数以百万计的修仙者齐呼老师,这般盛况,如此尊荣,怕是太古以降,无人能有。
太古、上古,强者霸绝天下,惟以霸道服人,以毁灭摄人,何曾有过这般**天下,传道有缘?上古以降,修仙末世,每有所得无不敝帚自珍,更不用说如此了。
张凡此举,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这个礼,他当得起
万仙俯首,叩拜后皆强忍着心中兴奋,正衣冠而上得元神金莲。
端坐元神金莲上,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改变,变得亲切、透彻,仿佛鱼游水中,鹰击长空,说不出的自在。
耳中元神大道,长生之门,亦如一下子从千丝万缕里理出了头绪,不尽玄妙涌入。
百万群仙,闭目听道。
红尘万丈,有众生相,六欲七情,不过修者感悟天地,约束己身,强行抑制了下去,平常时看去,只觉得如泥雕木塑,缺了人气烟火。
可在这一刻,天地间只有张凡讲道声的时候,在这东皇宫内,所有的塑像都有了人气,众生万相,一一浮现。
有眉飞色舞,如聆仙乐者,不知怎般妙法,让其欢乐如此;
有苦苦思索,似万般不惑,不知如何艰难,使得坐立不安;
……
有沉静似顽石,有欣喜不能自胜;
有大哭大笑,大彻大悟,亦不乏心如死灰,如丧考妣者……
当其时,什么元婴真人,什么炼气小道,哪来的人族修仙,怎的个妖王巨怪……有的只是一个个沉迷在大道之中,不知时间流逝,诸多外物的向道之人。
一日,两日……
至于七日
时间之流逝,在这一刻是怎样令人痛恨的快法啊,当一声钟鸣,将沉迷大道不可自拔的百万群仙尽数震醒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修士恨不得让时间倒流,重新聆听一遍大道。
奈何,那时间之道,乃是诸天万道之首,就是那台上传道万仙的东华道君,也是摸不着门径,遑论他人
终究不过是奢望罢了。
沉浸在无穷懊恼中的百万群仙,此时心中已经容不得其余事物,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台上那个端坐不动,一切皆犹如七日前不曾有半点变化的东华道君。
众生意念,岂可轻忽,狂呼百万群仙,那眼巴巴的目光如有实质,让高台上除却张凡之外的所有人等,皆是如坐针毡。
其中,包括烛九霄、凤九岭那等人物。
“好,好”
感受到百万群仙的意念,烛九霄几乎要长啸出声。
此前他也是沉浸于张凡所讲的元神大道,哪怕他无限接近于那个境界,然不到就是不到,差了一层窗户纸亦是天涯,与那百万群仙并无差别。
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方才从那万仙意念中,感受到张凡这次传道天下的成功。
“哪怕是在最辉煌时候,七十二化神道君坐镇宗门时,我法相宗也不曾尊崇如此”
烛九霄几有热泪盈眶之感,他一身奉献宗门,眼看着宗门随着张凡此举,日后大兴天下,为九州第一宗门几无障碍,那种激动无法言述。
与其余人等不同,烛九霄是知道张凡通体计划的,他心里明白,讲道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预演,只是加温,离那是席卷天地的偌大舞台,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淡然的目光扫过连云群山,笼罩在亦真亦幻的东皇宫中,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极化生天地万物,太古蛮荒之前,便有纪年。”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称宙,宇宙之说,涵盖空间与时间,乃一切大道的最高向往,宇宙之中,有一元为纪年,合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宇宙之下,始论天地,天有元而地有运,人生天地则以世为论”
……
经过了七日讲道,不知不觉中,张凡的声音中就带出了几分荒芜晦涩,隐含飘忽空灵,若非自那血肉之躯,而是以天地为口道来。
宇宙天地人,元会运世年在张凡的口中徐徐道来,众人心中便是一动,眼中那浓郁的期待之色化作狂喜。
“听这意思,讲道未完?”
那种狂喜不拘身份,不论年齿,在所有百万群仙中蔓延。
本来,他们也知此前种种念想,颇有奢望之感,终究大道玄妙,能聆听七日,已是天大的福缘,亦不过存了个万一之念罢了。
不曾想,听张凡的语气,这万一竟是有成为一万的趋势,让众人如何不欣喜若狂,几不能自禁。
“我法相宗,传承久远,以法相为凭,周天星辰图为依,一切法门,皆在星辰周天之数上。”
说话时,张凡的头顶上空,蓦然间一朵庆云浮现。
——周天星辰庆云神通
昔日的青铜鼎大神通,此时看去已是大不相同,去芜存菁,升华至了一个无法言说的境界。
没有那诸天法宝环绕,少了金灯丝络点缀,唯有周天星辰,星云旋转,极尽一切玄妙。
“今日,东华亦当以周天数为凭,讲道三千六百五十日,成大周天数法”
说道此处,百万群仙尽皆沸腾,齐声高呼:
“老师慈悲”
老师之说,百万群仙顶礼膜拜之景况,再次掀起连云山脉风暴,成席卷天下之势。
在那百万群仙意念汇聚之时,张凡口中轻轻开合了一下,却无声音传出,似乎心中有感,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来。
稍稍闭目,张凡感应了一番,若有所悟,待得山呼海啸的声音落下,他缓缓伸出一指,点于座前。
无声无息,牵动了百万群仙的目光,一点乌光从张凡的手中射出,没入地下不见。
“此番本座讲道天下,传授有缘,既受尔等师礼,亦不能无有表示。”
张凡的话音方落,那乌光落地处一株擎天大树拔地而起。
“这是……”
擎天大树,状菩提树貌,有先天灵根晦涩气息,又带着说不出的杂乱,恍若什么东西汇聚而成。
张凡徐徐起身,漫步而前,坐于树下,缓缓道来:
“吾植此神通树,以万千法门,结神通果,服之能得神通,明得玄妙。”
“吾讲道之数,当有大周天三千六百五十日;此神通树,命中亦当有三千六百五十果”
“一果一神通,留赠有缘”
“哗~”
群仙沸腾,似海底火山爆发,卷起波涛无数,久久不能停歇。
这意味着什么,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果,也就是三千六百五十门神通,有缘者服之既可得传神通,这是何等的恐怖,怎样的机缘啊。
万千法术,百万群仙中所会不知凡几,然神通之说,更在法术之上,所谓法术不及神通,神通不敌天数。
天道之下,神通为最,岂是寻常人等能得的?
有此一线机缘,众人怎会不欣喜若狂。
伴随着张凡落座神通树下,一颗颗青涩的果子无花而自成,累累悬挂于树上,其上斑驳玄奥的纹路,看上去不像是天成的果实,倒更像是大匠师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七日之后,再讲大道”
张凡此言一出,旋即闭目,那种包容天地,威压一切的威势忽然消失不见,众人愕然再望去,只觉得神通树下端坐的东华道君,好像遁入了一种诡异的境界中去,似在还无,如虚却实,仿佛触手可及,又似万里之遥……
单单闭目一坐,就是无尽的玄妙,自显无量神通,众人不由心折,对七日后的讲道愈发地期待了起来。
这个时候,百万群仙也渐渐从讲道的氛围中脱出,或是三两好友交流心得,或是闭目苦思大道玄奥,唯一没有相同的就是——没有人舍得离开座下元神金莲
“神通道果,神通道果啊”
“以道果名神通,不过是极言其玄妙、其精深,以一法门,近道之高妙……”
一朵元神金莲上,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喃喃自语,似极震撼。
“不曾想,竟真有人能以神通凝果实,再以果实传神通”
“其神通法力,深如渊海,不可测度啊”
这个感慨不已的老者,正是七日前第一个俯首叩拜,执弟子礼的元婴巅峰真人。由其境界到了,更能明白张凡此举的莫测高深,而不似寻常修士那般只为了神通道果垂涎。
“天下之大,怕是再无人是老师的对手,后起第一人?哼即便是宇内第一人,又如何当不起了?”
这名元婴老者此时已对张凡心服口服,崇敬莫名,即便是心中念想,也不忘以“老师”称之。
恰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心有所感,豁然抬头。
其目光所即处,玄黄东皇宫的边缘,一道灰蒙蒙的气息轰然而来,似一条云龙,撕裂长空。
那种暴戾与挑衅,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听道者,反而像是挑战、试探。
“还有人敢来触东华道君的霉头?”
在场百万群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震怒,而是不敢置信。
七日讲道,张凡在百万群仙心中地位不让神明,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也不敢相信有人敢来寻衅。
“终于是来了,本座等你良久了。”
一个使得所有人为之心中一定的时候,缓缓响起,随即两道精芒,从张凡的双眼中迸射而出。
第一二二九章 “我,让你走了吗?”
“终于是来了,本座等你良久了。”
张凡一扫讲道时的云淡风轻,神光自双目中迸射出的时候,一股滔天气势笼罩四野八荒。
这个时候,他再不是百万修士执弟子礼的东华道君,而是纵横无敌的张凡
张凡究竟等着的是何人,便是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对方一定会出现……
他做出如此大事,有无穷利益,受无量功德,也得逢不尽劫难,多有苦厄。
正如张凡在讲道前以元神金莲暗示众人一般,天道至公,岂有不付出代价,或者称之为考验的?
加之这数百年间,张凡树敌无数,哪怕本来无有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之意,在天道牵引,气数变化之下,也很有可能成为张凡的劫难。
灵仙界可能,被他放逐虚空的八臂魔神可能……无数的可能,言之所不能尽。
不过张凡言及久等,倒也不是妄言。
早在那道灰蒙蒙的气息奔袭而来的时候,张凡就一眼看出了其根脚,那个时候百万群仙,犹自处在震惊中呢。
“东华小子,前来跪迎老祖谕令,但说一个‘不’字,让你……”
灰蒙蒙的气息方才近前,“嘭”的一下撞在玄黄色云气塑成的,笼罩偌大连云山脉的东皇宫上,一个豁然大口撕裂,尖酸刻薄又显得有点怪异的声音趁隙而入,传入了百万群仙耳中。
“大胆”
“找死”
“你是什么东西……”
……
百万群仙,勃然大怒,数以十万计的强大气息腾起,若欲将天宇也捅出一个窟窿似的。
七日前,他们百万群仙,以师礼待东华道君;此后七日,更是受益良多,往下更有周天之数大道可听,有神通道果期盼,岂能容忍有人在他们的面前出言辱骂张凡?
无论从恩义,还是自师道上来说,那声音主人的一句话,几乎是打在在场百万群仙的脸上。
“呃~”
那刚刚洞穿东皇宫屏障的灰蒙蒙气息,仿佛受到了在场百万群仙的震慑一般,顿了一下,若有怯意。
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满是小人得志的猖狂。
“桀桀~~桀桀~~”
“你们这些废物,又能耐我何?”
“千万里山河,富饶的土地,你们人族占据的时间也够长的,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
在其尖锐刺耳的怪笑声中,百万群仙皆是在心中恍然了这搅局者的来历。
“北疆蛮族,竟然敢再履九州?”
“谁给他的胆子”
……
北疆蛮族,虽与九州再启战端,然而在无数的九州修仙者看来,终究是失败者的垂死挣扎,蚍蜉撼大树一般。
可是现在,一个在他们眼中龌龊肮脏的北疆蛮族,竟然敢直入九州腹地,搅此人间盛世,奇耻大辱,都不足以形容。
杀气,顿时如有实质。
“尔等既然自寻死,老夫就成全你们。”
就在杀气积聚到最盛时,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暴起,大喝出声之余排山倒海的威势席卷而去。
那人,正是七日前第一个俯首叩拜的元婴老者。
此时,但见其须发皆张,怒气勃发,一击而出虽是肉掌,却凝聚了身后百万修仙的杀气与杀意一体。
“好一个烈风老怪,果然老而弥坚,着实了得。”
原来这个老者名号烈风,性情也是暴烈爽直,本就是元婴真人巅峰修为,此时汇聚了百万群仙意念的一击,更是其生平最巅峰的威能。
“烈风老儿,不可小觑啊”
烛九霄等人啧啧赞叹,他们每一个的修为都不在烈风老怪之下,所赞的却不是这一击,而是其借助百万群仙瞬间迸发出来的杀意入攻击中。
这般手段,本非烈风老怪所能,乃是自讲道中悟出。
本来张凡在前七日讲道中,就多少提起过香火神道之法,只是戛然而止,不及细述。百万群仙中人,不知有多少暗暗琢磨如此法门怎么与本身的实力相结合。
现在这一击,足以看出烈风老怪已经走到了众人的前面,得其个中三昧了。
“说不得,真能让这烈风老儿借此机会踏入化神境界,从而摆脱寿元枯竭之厄,长生久视也说不准呢”
烈风老怪如此悟性,才是烛九霄凤九岭等人赞叹的原因。
说来话长,在烈风老人悍然出手,再至烛九霄等人啧啧赞叹,不过转瞬之间。这个时候,烈风老怪一掌,方才以泰山压顶之势,笼罩到了那团灰蒙蒙的气流之上。
整个过程中,对方纹丝不动,好像吓傻了一般,任由烈风老怪一掌印落,不闪不避。
“他在搞什么鬼?”
众皆愕然,修为高绝者更是神色凝重了起来。
这灰蒙蒙气流中包裹的既然是北疆蛮族中人,此来搅局岂会没有准备?更不可能这么随意就被震慑了心神,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烈风老怪何尝不知?不过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了。
“着”
他暴喝一声,百万群仙杀气,他一身修为之所凝聚,尽在这一掌间,轰然正中。
烈风老怪的脸上尚不及浮现出喜色来,便被无穷无尽的恐惧所遍布。
“怎么可能?”
他的确是击中了,问题是没有那种摧枯拉朽的感觉,正相反,一股比他原本力量强大十倍、百倍的力量,豁然反弹。
这一击,已是烈风老怪一生最巅峰的威能了,在此基础上再加上十倍百倍的增幅,那样的力量岂是他所能抗拒的?
“长生不灭,终究不过是梦幻一场,泡影罢了。”
烈风老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那澎湃的力量将其心志尽夺,竟然连反抗的念头都未生出。
“啊~”
同一时间,除却张凡所在处,那株神似菩提的神通果树笼罩范围外,其余百万群仙,但凡此前生出过杀气,被烈风老怪借得过力量的,齐齐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惊骇之色,霎时间弥漫所有人的脸庞。
这是何等的恐怖威能
受张凡七日讲道熏陶,在场的修仙者对这种高层次的力量心中多少都有些明悟,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烈风老怪的一击,被反震过来的同时,其威能竟然循着其借用的杀气源头而来,将百万群仙,齐齐震退了一步。
这种恐怖,已经超过了众人的想象,。
“这到底是何人?”
“怎会如此恐怖法?”
“烈风老怪死定了。”
……
诸般念头,同一时间在众人的脑海中闪过。
正在百万群仙脸上皆失去了颜色之时,在烈风老怪闭目待死之际,值张狂的笑声充斥天地的刹那,一声叹息,如在所有人的神魂中心处响起。
“东华道君的声音”
“老师要出手了吗?”
……
场中的情况变化之速,更胜过众人思维电转。
“轰”
一声轰然巨响,惊天气浪拔地而起,若飓风为高墙所阻拦,径直向着高空处冲去,俨然隔绝东西之天幕。
“我……我……没死”
烈风老怪心有余悸地睁开了眼睛,但见那澎湃得足以将其毁灭十次百次的力量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层如同天幕般的屏障,将他牢牢地保护。
“是老师“
他心念电转,第一时间回过头来,向着张凡所在的地方望去。
在这连云山脉,乃至于整个人间界,能挡住这么一击的,又能有几人?
只能是张凡
果不其然,在他望去的同时,张凡正施施然地收回动作,观其模样好像刚刚挥出过一次衣袖一般。
挥袖之间,就将能把百万群仙齐齐震退的力量完全挡住,区区一衣袖纹丝不动,这种恍如擎天柱一般的不可撼动,顿时将众人对那来者的震撼与恐惧尽数抹去。
“哈哈,好一个东华道君,倒也不算是徒有虚名,还有点本事嘛。”
那个乖戾的声音重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将其笼罩的灰蒙蒙气息不见,露出了其真容。
那是一个干瘪瘦小的男子,不过五尺上下,獐头鼠目而在裸露的皮肤处尽数纹上了种种异兽的纹路,一只只栩栩如生,俨然鲜活。
“北疆异族,驭龙族”
上古以降,九州数万年风雨,其中就有不少乃是北疆蛮族作乱所导致的,故而在场的百万群仙对这些昔日天地霸权争夺的失败者门,倒也说不上陌生。
眼前的这一个,正是以驾驭异兽尤其是龙族闻名的北疆异族——驭龙族。
“桀桀~~桀桀桀桀~~”
“百万群仙,不过是土鸡瓦狗;东华道君,也不过如此”
“识相的,就让出九州天地,若是不然……哼哼哼”
那个驭龙族的蛮人放肆地大笑着,全然不将百万群仙的怒视放在眼中,挑衅地四顾了一下,施施然转身,竟是要离去一般。
忽然,他猛地一下停住了脚步,回头冲着神通树方向喊道:“却是忘了,我北疆老祖让我传句话来:
看你修为不易,适时归顺,尚不失长生久视。”
不然如何,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冷冷一笑,大摇大摆地向着东皇宫外行去。
“咔嚓~咔嚓~”
这一刻,连云山脉,东皇宫中,尽是咬牙切齿之声,百万群仙咬紧牙关,恨不得生撕了此獠。
这数万年来,九州多少代修仙者不知多少英雄豪杰辈出,什么时候让北疆蛮族如此欺凌到了头上来?
这般耻辱,就是倾尽九州江河,亦不能洗清。
但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带给他们无限耻辱的人离去。
在这个驭龙族的蛮人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光华,也正是此前险些将烈风老怪灭杀,将百万群仙震退一大步的罪魁祸首。
那股力量,自然不可能是这个驭龙族的蛮人所能有的,可是只要它存在,就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除非……
不约而同地,百万群仙的目光,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哈哈哈哈~~九州人族,天地宠儿,气运所钟,不过如此”
“东华道君,后起第一,不过如此”
“九州人间,也是你们配……”
扬长而去,语带讥诮,这个驭龙族蛮人眼看着就要走出了东皇宫屏障的时候,一个淡然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东华道君”
“你……”
驭龙族蛮人刚要开口,尖酸刻薄的话却是生生止在了腹中,并不是有人将其封回,而是惊恐得无法出声。
回头,转身,抬脚,一步步地向着神通树下走去。
每一步踏出,他脸上的惊恐就浓重了一分,盖因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自愿的,好像手脚都变成了其他人的一般,再无法控制,只能一步步地走向那个从头到尾一派淡然的男人处去。
更让他在脸上浮现出一抹死灰之色的,却是随着他每一步踏出,环绕其周身的灰蒙蒙气息都要淡去一分,不过顷刻之间,就薄不可触碰,淡不可目视。
那震撼了九州百万群仙的手段,在张凡来说,竟是连出手都不需要。
“搜”
待得灰蒙蒙的气息尽散,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忽然从他的怀中飞出,落入了张凡的手中。
这一下,驭龙族蛮人好像失去了全部精气神的支持,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眼中惊恐之色,到达了顶端。
云泥之别,瞬间从高处不胜寒到曳尾于泥中,这种发差让他几乎崩溃。
“拿下吧”
张凡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随意地一挥手,便有三二法相宗弟子上前,随手挟住,拖到了一旁。
片刻之前在百万群仙中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北疆蛮族,现在不过三二小修士,便将其擒拿,各中差别,不可以道里计。
“倒是好手段”
张凡对那个驭龙族蛮人半点不曾放在心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此人不过是小小的马前卒,试探罢了,如何能入得他的眼中。
单论此人,别说威慑群仙了,就是想踏入他东皇宫半步,都是不可能。
所有的一切,只因为掌中这颗不起眼的小石头。
“幕后操纵,以马前卒前来,一是试探,二是示威,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忒也小觑我张凡了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凡冷冷一笑,手掌豁然紧握,那颗小石头骤然变得火红,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了良久一般。
更诡异地是,一直到火焰由红转金,化作大日金焰时,犹自不曾有半点温度泄露出来,好像尽数收敛在其中。
其形状也是渐渐发生变化,慢慢抹去一切棱角,成混元之状,仿佛高悬在空中红彤彤的太阳一般。
旋即,张凡抬头,目视着下方百万群仙,缓缓开口道:
“可有飞行绝迹者,愿替本座往北疆一行”
第一二三零章 威压北疆,龙族献宝
“可有飞行绝迹者,愿替本座往北疆一行”
张凡此言一出,群山如汪洋煮沸,顿时喧嚣。
“东华道君想做什么?”
“难道是……”
百万群仙中,多有灵醒者面露激动之色,目光灼灼地望向张凡。
“这是下战书啊”
“东华道君要约战北疆老祖,还以颜色”
“我九州人族,乃天地主角,岂能让那北疆蛮荒的失败者们骑到头上来?”
……
不过片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张凡的意思,此去若说没有凶险自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将其抛诸脑后,唯有无限的激昂之心。
“我”
“还有我……”
最先出言者,多是九州人族,毕竟真正切身相关的,也就是他们了。
紧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若鼓狂风而吼,似裂汪洋而啸:
“还是我去吧”
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黑甲大汉傲然排众而出。见得此人,无论是群情激奋的人族众仙,还是跃跃欲试的海外妖王,无不摇头叹息,不再出声。
“金翎妖王“
此妖飞行极速,眨眼间便是千里,盏差工夫就能绝迹长空,在百万群仙中堪称全无敌手,争也是争不过的,正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与醉死道人一路纠缠而来的妖王,现在却站在万仙之前,颇有点顾盼自雄的味道,哪里有被醉死道人算计砸入水中的狼狈。
张凡现在是何等的修为,一眼就看出其根脚,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金翎,你取此物至北疆,就会有人出来与你相见。”
“到时告诉他……”张凡的声音陡然变得有几分深沉,几分肃杀,恍若秋风萧瑟,凋零万物,“七日之内,张某在东皇宫恭迎北疆老祖大驾“
“去吧”
说着一挥手,那块小石头就带出一道红光,落入了金翎妖王的手中。
“领命”
金翎妖王也是干脆,废话一句也无,揣起小石头化出本体,瞬间扶摇而上九天,乘风而至万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北疆老祖吗?”
“张某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张凡抬起头来,遥望北疆方向,眼中神光四射,似透过无尽的虚空,与某人隔着九州之远而对视了一眼,碰撞而出的绚丽光芒。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无匹的神念,更胜过他三年前重返法相宗时爆发出来的滔天威势,豁然跨越九州疆土笼罩在北疆大地上。
霎时间,偌大北疆,尽数笼罩在浓密的乌云下,雷鸣电闪,不绝于耳。
犹自沉浸在激动之中的百万群仙,自然不知道在这一刻,北疆陷入了末世般的阴云密布,更不知道,一声带着金铁之声,又有石之沉闷的叹息,在北疆深处传出
笼罩的世邦,一声带着金铁之声,又有石之沉闷的叹息,在北疆深处传出。
……
“我,难道真的做错了?”
“不,我没错,这是我北疆众族,唯一的机会了。”
“九州化神道君,你们压制我太久,太久了……现在有人愿意缠住你们,本尊岂能不动?岂敢不动?”
“即便是做那出头鸟,马前卒,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
幽幽叹息声,如只是在口中低语环绕,可传诸于外,却引动群山共鸣,似亦为之悲泣。
即似激动,又如悲愤,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响彻在乌云密布的长空。
声音的源头,正是北疆蛮荒的最深处,便是那些北疆蛮族们也从不敢履足其间。
那里,如北疆绝大多数地方一般,无人烟鸟兽,唯有一座高山巍峨,苍凉古朴,若经亿万年风霜,亘古就已存在。
随着乌云压顶,伴着那如金铁似顽石的声音,整座高山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仿佛有狂龙在大地下怒吼着,飞起巨石无数,乱石穿空而过,砸落在大地上,巨响不绝,却掩盖不住一声不甘的怒吼。
“啊啊啊~~”
怒吼声冲于天际,恍若一把利剑,刺破乌云密布的长空。
霎时间,张凡横跨九州而来的强大神念与其纠缠,在漫天乌云中扯出无数银蛇,撞出洞穿天地的轰鸣声,好像有漫天的惊雷在暴怒,随时可能劈落下来,毁灭一切。
这种力量,虽然不曾真的降临,却如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压得一众北疆生灵喘不过气来,更有不再少数直接趴伏在地,如跪神祇。
没有人怀疑,这恐怖的力量真的宣泄下来,会将整个北疆化作焦土处处,尸横遍野,诸族皆灭的情况,未必就不会出现。
“东华道君,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等着我,我会来的”
咆哮怒吼,不绝于耳,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
……
在北疆风雨飘摇的时候,远在秦州的张凡微微一笑,缓缓收回了神念。
威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论如何,那个隐藏在北疆深处的恐怖存在定要过来与其一战。若是不然,张凡也不会心慈手软,将其一生守护的北疆尽化焦土又如何?
既然已成定局,也就不需要再多加关注了,张凡举目四顾,但见百万群仙,皆以一种说不清意味的目光望来,与此前有种微妙的不同。
这百万群仙,以人族修仙者为主,方才的一幕告诉所有人,现在的张凡对整个九州人族的意义,再不可以寻常恩义,传道授业可比了。
张凡微微颔首,旋即目视一方,道:“你们可是有话要对本座说?”
他说话的目标,却是一群海外妖仙,多是妖王巨怪,称霸一方海域的豪雄。
“咦~”
恰在此时,醉死道人神色一动,若有所悟。
早在金翎妖王出面接下张凡递送战书的举动时,他就觉得奇怪。他与金翎妖王纠缠一路,此前更是一空一海对峙良久,早知道这妖王虽然飞行绝迹,但最是懒散,且又冒着生命危险,又如何会自己冒头呢?
他可与人族众修仙者不同,既无切身厉害,又与本性相悖,顿时引起了醉死道人的主意。
现在他循着张凡的目光望去,却发现张凡所说话的对象,正是他方才来时所见的与金翎妖王聚首一处者。
“海外蛟龙一族?”
“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金翎妖王的举动是否与这些海外龙族有关?
醉死道人正自动念呢,那群海外妖王互实了一眼,从中走出了一人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青年人模样,一身文质彬彬,唯有额头上一对龙角峥嵘,显出几分霸海横空的妖王霸气。
显见乃是海外蛟龙一族,那头上龙角正是蛟龙最明显的特征,少有掩饰者。
虎啸深山,蛟龙出海,若论海上妖兽,首指蛟龙。
海外妖兽若论个体,强者无数,各有所长,谁也未必服谁。可要是论及整体力量,却是任何一族都比不过蛟龙一族。
海外蛟龙一族兴盛到了什么程度呢?
除却各自的地盘外,他们甚至各以诸海龙王为号,号令海域内妖王听令莫敢不从,当真是一时盛极,莫可言述。
“晚辈龙凌宇,见过东华道君”
那青年妖龙手持一托盘,大踏步上前,大礼参拜。
他话一出口,百万群仙中心思灵动的,立时就发现了问题。
众人皆在此挺张凡讲道弘法,此前又曾以弟子礼参拜,那无论如何,也当称一声“老师”才是,无论心中认是不认,在如此场合却是难免的。
可这龙凌宇竟然坚持以东华道君相称,其中定有因由。
“起身吧”
张凡虚抬了一下手掌,道:“那金翎出面,当时龙道友你的意思,或者说,是你们海外蛟龙一族的意思。”
张凡眼中,神光熠熠,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明,继续说道:“善意你们已经传达了,有话就说吧。”
“道君神目如电,晚辈钦佩。”
那龙凌宇对张凡看透其心思半点也不奇怪,托着步步上前,一边走着,一边口中说道:
“晚辈此来,一谢东华道君当年对族中前辈的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
张凡哑然失笑。他当年与惜若纵横海外,为苦道人的重塑肉身,遇到恶蛟则直接杀之,遇到良善蛟龙也要索要精血数滴,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怎么也称不上恩。
这蛟龙一族也是有意思,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龙凌宇显然是不打算给张凡澄清的机会了,想也知道,他前头刚说有恩,张凡张口就反驳说无恩反仇,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连珠炮一般,前言方落,后语又来。
“二是我海外龙族对前辈钦佩不已,偶得一宝,莫能辨识,闻前辈广博,特献于前辈,以求不使宝物蒙尘。”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他手中托盘上。但见锦帛覆盖,隔绝一切,将众人探去的神识一一反弹,没有人能看清托盘上锦帛覆盖下,到底又是何等的宝物。
龙凌宇话刚说完,手上一震,托盘上遮蔽之物飞起,锦帛翻飞,露出其中宝物真容。
“献宝吗?”
张凡微微摇头,天下之大,能让他放在眼中的宝物屈指可数,海外龙族想来以豪富闻名,然其搜遍全族,却也未必能找出一件能入得其眼界的宝物来。
此念方生,旋即湮灭,张凡眼中神光豁然暴涨,心中剧震。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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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一章 无字天书青铜鼎,今是昨非..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凡眼中神光暴涨,如有实质般地盯视着那个在空中翻滚的宝物,心中的惊愕不能尽述。
龙族献宝,或有所求,或有目的,这些并不重要,他也不曾将所谓的海外龙族宝物放在眼中。故而,此前那托盘上覆盖的锦帛固然挡不住他的神念,张凡懒得去窥视其中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一切在托盘中的宝物迎风而长,现出真容后,就彻底烟消云散了,只余下浓浓的震惊。、
——青铜鼎
那化作了两人合抱大小,徐徐徐徐自空中落下,正是张凡再熟悉不过的青铜鼎
前世今生的纠葛,一生辉煌的起始,张凡能有今日传道天下,被百万群仙公称一声“老师”,这青铜鼎作用巨大。
故而,此宝一出,所有的轻忽顿时散去,但见其神色凝重,微微伸手一拂,使那青铜鼎落在了身前。
青铜鼎在张凡的心中是何等地位,其气息他又是何等熟悉?甫一出现,他就知道这是真的,问题是其上又有诸多的不同,好像有什么变化,连忙定神望去。
一见之下,张凡登时愕然。
“这青铜鼎……”
同时瞩目此宝的,还有在场的百万群仙,他们也想知道海外龙族珍而重之地献上给张凡的到底是什么宝物?
东华道君又为何郑重如此?
结果,在百万群仙的凝神注视,尽数化作了一片茫然。
青铜鼎看上去毫无异处,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纹饰其上,亦无金鼎铭文,只是显得分外古朴苍凉而已。
是的,没有铭文,正是这一点让张凡错愕当场。
“怎么会”
张凡不由得为之动容,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知是失落还是了然之色,轻轻地在鼎身上来回抚摩着。
青铜鼎的普普通通,全无异常在处,在绝大多数修仙者眼中看来自是不可思议,让在真正老道的修士眼中,却是定当如此。
他们早在奇怪,海外龙族献宝于张凡,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要是其中有什么不好为人所知的隐秘,岂不是让东华道君难做?
总不能灭口天下,将九州精华一扫而空吧?
既是出手卖好,海外蛟龙一族悠久的传承,岂会作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来?
现在看来,却是这青铜鼎果如其所说的让海外龙族参悟不透,乍看起来无半点玄妙,也不怕为人所知。
“这海外龙族还真是实诚啊,本以为他们口中的不能识只是献宝的接口,不曾想竟然真是如此。”
一名修仙者失落地收回了目光,对身旁的好友说道。
“实诚?”另外一人冷笑,“我看是狡猾才对”
“愿闻其详”
最先发问的那人也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你是不知那东华道君的根脚,相传其与灵仙界众灵仙起了龌龊,乃是因为一件气运重宝。”
“气运重宝?”
“不错啊,正是气运重宝,后灵仙界发下谕令通缉东华道君,便曾言及那件气运重宝乃是一尊青铜鼎”
……
类似的谈论所在多有,张凡当年之事或者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但随着他声名大噪,所知者也是愈多,想要瞒过众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外龙族都能知晓的事情,与灵仙界更是千丝万缕联系的九州修仙界又岂可能茫然无知?
那些明白的,无不暗道一声海外龙族狡猾,以这件近乎烫手山芋的气运重宝,换得东华道君的好感,这买卖着实是不亏啊。
谁也不曾想到,此时那龙凌宇心中那叫一个忐忑,若非张凡当面不敢失仪,都想伸手擦拭一下背后的冷汗。
“希望老祖宗们的判断无误吧,不然我这条龙命,今天便算是交代了……”
龙凌宇正自暗暗祈求着老天庇护,张凡忽然抬起头来,淡淡地问道:“其上可曾有字?“
言及于此,张凡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龙凌宇却感觉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压力迎面而来,几乎站不直了身子。
“有”
“什么时候消失的?”
“数年前”
……
龙凌宇脑子中一片空白,张凡问什么他张口便予回答,连半点思考都不曾有,生怕做了什么画蛇添足的事情,坏了自家的小命。
几番问答之后,张凡沉吟了一下,从青铜鼎上收回了手,叹气出声:“可有拓印”
“有”
龙凌宇长出了一口气,他毫不怀疑,只要张凡再多沉默一会儿,他就会被那压力直接压成了齑粉。
说着,他将探手入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不知何种妖兽的皮革递上。
张凡随手接过,展开,但见其上,空无一字。
海外龙族所谓的拓印,竟然是一片空白,这是欺张凡神通不强?杀不得人?灭不得族呼?
龙凌宇终于控制不住额头上的冷汗,黄豆大小,接连冒出,砸落在地上就好像砸在他的心头上一般,砰然做响。
“你们龙族的老祖宗,还真是看得起本座啊~”
张凡此言一出,龙凌宇膝盖就是一软,险些将“饶命”两字高呼出来。
天可怜见,其在海外也是呼风唤雨一代妖王,现在是落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更可悲的还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真真情何以堪,无处喊冤。
“好了”
恰在龙凌宇忍受不住,准备将脸面什么的都抛个干净,只求能活命的时候,张凡摆了摆手,摇头苦笑。
“龙凌宇是吧?”
“是,是是是,正是小龙。”
“回去告诉你们老祖,就说他们的意思,本座明白了。”张凡信手将青铜鼎与那空白拓印卷入袖中,随口吩咐道。
在将空白拓印取在手上的时候,他便将一切想了个通透。这一切发生的因由,海外龙族如此做法的原因,尽数如掌上观纹一般。
这青铜鼎,做不得假
其上铭文消失的时间,大致上也是张凡踏入天门秘境,亲见得青铜鼎破空飞去的时候。
这兽皮拓印也做不得假
拓印上有青铜鼎的气息,有神通本身的韵律,这甚至是此时青铜鼎上所无的。
张凡尤为注意的是这兽皮上的神通韵律气息,文字本有灵,故而有仓颉造字而鬼神为之哭,记录着无上神通妙法的文字,更是如此。
海外龙族没有说谎,那兽皮拓印上的文字,确是凭空消失不见,那稳定的神通文字气息依旧,而神通不存,这样的手段,已非仙人一流所能做到,遑论早已没落的龙族。
同时,想明白了这些,海外龙族如此做法的原因也就不难揣摩了。
无非是其早就知道灵仙界与张凡都在寻这青铜鼎,偏偏不知为何落到了海外龙族手上,更要命的是它的还发生了异变。
这下,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以想见,要是被灵仙界与张凡任何一方寻上们来,等待着龙族的将会是什么?
灭顶之灾,亦不为过
唯有如海外龙族一般,坦诚地将青铜鼎献出,交代清楚一切,以张凡等人的实力手段,自然能明辨其中的真相,只要不倒霉到被迁怒,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张凡,而不是看上去实力更加强大的灵仙界,这其中的因由就要留待日后,方有可能知晓,不是凭空臆测之所能知的了。
在张凡收起了其青铜鼎后,龙凌宇怔了一下,旋即狂喜,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道:“我龙族老祖宗不日当亲来拜见东华道君,以示我龙族的诚意。“
“诚意?什么诚意?
张凡虽然猜到了龙族肯定还有下文,但具体要做什么,却也不得要领。
“罢了,时机到了,自能知晓。”
人心险于天堑,深胜地源,哪怕是张凡掌大衍天数,能穷命运长河,也不能洞彻哪怕一个凡人的心思,遑论海外龙族精心策划?
倒是海外龙族的老祖宗们为何不亲来,而是宁愿错过讲道的机缘也要拖后而来,无非是等得结果出来尘埃落定,才敢出现在张凡的面前。
说到底不过是怕死罢了
这龙凌宇,就等于是龙族老祖宗抛出来的棋子,要是张凡不能明白青铜鼎上的变化,乃至于要迁怒于他们龙族,也不至于眼巴巴地凑上来送死。
想到这里,张凡倒有点可怜这个龙凌宇了,冲其点了点头,道:“你龙族既然献宝于本座,吾也不能让尔等空手而归……
听到这里,龙凌宇便是一喜,张凡的意思他隐然猜到了,正因为如此,欣喜几不能自制。
“吾植神通果,累累神通术,皆为留赠有缘,你便做那第一个有缘人吧”
说着,张凡一摆手,示意龙凌宇自取。
“果然……果然,没想到我龙凌宇竟然有此大机缘~”
“神通道果啊~”
龙凌宇兴奋得都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更不知百万群仙中有多少人恨不得取而代之。
若不是在这东皇宫中,怕是他早就被剥皮抽筋,方才能一解众人此时的妒恨。
“这个……要怎么选?”
……
且不提那龙凌宇在神通果树下犯了思难,张凡的心神全部回缩,元神门户紧守,已然沉浸入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当中。
在得到这个空白青铜鼎与空白拓印之后,他便在心中若有所悟,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眼前,无形的屏障一般,只要一经踏过,就能更上一层楼。
隐约间觉得,那还是他期待已久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呢?”
“无字天书般的青铜鼎啊,你又想告诉我什么?”
第一二三二章 无字天书青铜鼎,今是昨非话神通(二)
张凡的若有所悟,百万群仙的嫉羡,在激动得语无伦次的龙凌宇心中,如浮云般不曾在。
他还没怎么清醒呢,就已经走向了神通果树下,远远望去,尽皆青涩,虽然各有玄奥,但显然还没有成熟。
“糟糕,没人见选过,也不知当如何是好,有何讲究否?”
“若是一个不小心,会不会错失了这难逢的机缘?”
“我为何要是第一个呢?”
龙凌宇的脑海中,倏忽之间闪过无数特殊灵果不同的采集方法,有需以精金之器,有要以无根之水,有定得纯净之玉……那采取不得法而果入地而遁,实脱枝而散的例子,实在是数不胜数,让他不寒而栗。
那患得患失的心态,一直持续到了龙凌宇脚步靠近,神通果树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为止。
忽然,他的眼中一亮,所有乱七八遭的想法随风逝去,其目之所及的地方,神通果树上有一枚神通果渐渐染上了层层嫣红,随即迎风而动,恍如在招手一般,要其速至。
龙凌宇要是再不明白这就是张凡为其安排的神通道果,那他就不是蛟龙中的贵裔,而是那蠢笨不堪的山猪了,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蹭地一下窜了过去。
正当其立身神通果树下,在那枚飞速成熟的果实正下方时,如有默契一般,伴着一阵清风,神通道果从树枝上脱落了下来。
龙凌宇当即眼睛瞪得老大,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见无异状,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脸的满足。
区区一个取果子的过程,他的心中千回百转,七上八下,胜过一生所有危难时的忐忑。
“神通道果,终于到手了,这趟险冒得不冤枉啊”
龙凌宇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生死一线的时候,将自家老祖宗在心里骂了个狗血喷头,现在想来那几个老家伙倒还有几分顺眼。
此时落在他掌中的神通道果,看上去已经与在树上时截然不同了,眼红可爱,通透晶莹,其上更有淡淡的雾气环绕,仿佛一条细细的云龙,在优哉游哉一般。
“好买相”
龙凌宇已经决定落袋为安,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东华道君的面前将神通道果吃下,若是回去了,还指不定会落到谁的肚子里去了。
一门东华道君亲赐下的神通,就是那些老家伙们保准也是眼馋。
不过在吃之前,他还想着品味一番,观其颜色之后,更是双手并举将神通道果托到鼻前,深深地一嗅~
“啊~~”
没有料到的一幕发生了,龙凌宇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旋即呆呆地看着空无一无的双手,以及依然化作了淡淡的雾气,径直从他口鼻中穿入的神通道果。
龙凌宇就这么怔了一下,就一瞬间,雾气尽散,神通道果已经融入了他的体内,再无半点痕迹。
“这……那……我没尝出是啥滋味啊~~”
龙凌宇一时郁闷,却不曾发现那百万群仙,至少有一多半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询问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郁闷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连忙盘膝坐下,心神沉浸入体内,体察起变化来。
不过片刻功夫,他重新睁开眼睛,一种说不出的狂喜遏制不住,形诸于外。
同样遏制不住的还有龙凌宇体内的变化。
“嗷~”
一声龙吟,达于九天,非是出于本心,而是体内龙血沸腾,直如燃烧一般。
“神通:天龙变”
龙吟之声,明明是无意识地嘶吼,可落入场中百万修仙者耳中,却仿佛有人无时不刻地在耳边低语一般,轻易地就分辨出了其中的含义。
“原来龙凌宇得到的神通叫做天龙变啊,果然契合,确是有缘人啊”
其中最羡慕的自是与龙凌宇一同前来的海外龙族了,天龙变这一神通,单单听得名字,就知晓其作用,正是所有龙族最梦寐以求的神通**。
在众人恍然大悟的时候,龙凌宇已是再也抑制不住,豁然腾身而起,御风而上,至于半空,已然现出了原形。
但见其,背生双翼,通体水蓝,显然海中天上,皆是霸主。
“原来是应龙后裔,果然根脚身后。”
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凡见状暗暗点头,心说怪不出那些海外龙族的掌权者会让其出使,想来是血脉高贵,非是一般。
说起这天龙变,却是张凡自创的神通**。
他曾携带九火炎龙珠多年,更曾帮过苦道人重塑天龙之身,精通妖族“龙”之妖文,又有太古天龙一族的部分传承,创立此法不过是信手拈来,好不为难。
不知不觉中,张凡已经从求一神通而习之却不可得,走到了信手拈来神通自成的地步,各种经历,让人不胜唏嘘。
“嘭~”
龙凌宇现出真身不过眨眼功夫,甚至来不及长啸一声,身形又是一变。
先是气爆声声,冰蓝色的雾气弥散,一股说不出的寒冷之意倾斜而下,仿佛一下子从炎炎夏日入得霜降腊月,呵气足以成冰。
随即,漫天冰霜冻气一凝,化作一条长约百里的庞大天龙。
那水蓝色的晶莹不见,代之的是层层坚厚的玄冰,仿佛通体由玄冰雕刻而成的天龙,龙吟一声,可使天下霜冻,万物冰寒。
两翼一扇,寒风能席卷千里之地,将路遇一切,吹散成冰霜齑粉。
“太古冰霜天龙~”
有见识广博者,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条恐怖的冰霜天龙根脚,正是太古水属天龙中执其牛耳的冰霜天龙,正与苦道人的太古炎龙相对应。
“嗷~~嗷嗷嗷~~”
龙凌宇显然兴奋到了极点,龙吟一声,漫天飘雪。
正当众人担忧他是不是发了性子,想要冰封连云山脉的时候,长空中的太古冰霜天龙身子一卷,重新化作了龙凌宇的化形之身。
附一落地,他也顾不得耗损巨大脚步踉跄,扑倒在张凡脚下,颤声说道:“小龙拜谢东华道君大恩。”
张凡微微点头,双唇紧闭,紧不见缝,只是摆摆手示意其退下。
这个时候,他仿佛沉浸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一时间竟是连开口都不愿。
这种感觉,就如前世那些修炼了闭口禅法的高僧大德,非是不能言,而是当言时,就是**现世际,不能不慎。
为了那一言,能忍一世默。
张凡此时相差仿佛,隐约间有一种感觉,当他再次开口时,就是他悟通一切,明见正法之时。
无论是趴在他面前的龙凌宇,还是座下的百万群仙,在张凡沉静下来的那一刹那,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受无形压迫,无不缄默,不敢打扰。
到了东华道君这般足以为天下师的地步,一次明心见性,一次顿悟**,是何等哪得的机缘,谁敢打扰,谁舍得打扰,谁又能承受得住其雷霆怒火?
哪怕是那些原本准备如海外龙族一般献上宝物,看能不能博得万一的机会得赐神通道果的修仙者们,也强行按捺了下来,不曾妄动。
烛九霄、凤九岭等法相宗修士,交好众大能,亦是肃然起身,围于张凡的周遭,为其护法。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不知不觉,已是日升日落,又现月起月伏,倏忽之间,已是七日。
七日,这个本来寻常短暂的日子,在百万群仙眼中,是如此的期待,又是怎样的难熬。
元神大道,会继续传授吗?
北疆老祖,敢应战登门吗?
东华道君,所悟到底为何,是否有机会,见识一二?
所有在场的修仙者,心中如同猫爪子在抓挠着,恨不得时间一下子走到尽头,揭开一切谜底。
在人们期待时,时间过得特别的缓慢,短短数日,竟比百年闭关还要难熬;当人们平静下来际,不再关注,时间却又过得飞快,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眨眼不见就从巷子的这头跑到了那一头。
七天,到了。
最先惊醒沉浸入了诡异沉默中百万群仙的,却不是张凡身上的动静,而是一声由天外传来的巨大响动。
“划拉~”
裂帛般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长空撕裂,洞穿而来,呼啸而至。
跃入眼帘的,是金翎妖王那舒展优美的妖禽之身,及其近前,那介于有形无形间的东皇宫却是仿佛认得他一般,豁然裂开一道口子,将其收纳了下来。
“砰”
心中一松懈,金翎妖王竟是连化形之身都不及化出,就那么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豁然一个深坑醒目。
深坑里金翎妖王的真身趴伏着,其上雾气缭绕,隐然鲜红,乃是速度催发到了极限,连气血燃烧,共化作了蒸汗云雾。
“来……来……来了~”
大喘着粗气,金翎妖王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言语间,似有压制不住的惊骇恐惧。
众人一见之下,心中当即凛然。
金翎妖王逃命的本事有多强,速度何其之快,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是寻常化神道君只要不是专精速度,也绝对撵不上他。
然而,事实上金翎妖王的确是落到了如此狼狈的模样,看他那胆战心惊的模样分明是被吓破了胆子,要不是身为东华道君信使的身份,甚至可能回不来了。
“来者到底是谁?北疆老祖吗?那又是何等人物?”
“这般强者,如何不曾听说?
……
一个个疑问浮上了众人的心头,又很快,被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所取代。
“轰~”
“轰~~”
“轰~~~”
……
巨响声声,似自遥远的天际传来,又震动大地,使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这般大动静,即便是九州齐齐地震,七海一并翻滚,亦不过如此。
当其时,神通树下,悟道七日的张凡终于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我明白了”
霍地一下,他长身而起,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如是等闲,不曾让他着眼分毫,只是双臂高举,仰天长啸。
千山共一呼,七海随咆哮,天地同借力,张凡一声长啸,若整个人间皆为之心惊,发出战栗的响动。
这个时候,透过东皇宫那半透明的屏障,百万群仙穷极目力都不能见得此前那巨大响动的源头,只觉得其在飞速地迫近,压力如有实质。
若非在同一时间,张凡身上亦发生异动的话,这些人怕是恨不得掐着金翎妖王的脖子质问来者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是在什么样的所在。
不过此时此刻,那震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仿佛不存在了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神通树下,那里张凡整个人缓缓浮空而起,一道紫色的天光贯穿天宇,笼罩在了其身上。
那紫色天光非是浑然一体,而是由无数晶莹的水珠样颗粒组成,接连不断地灌入了张凡的头顶上。
“紫府甘霖”
有那精研典籍者,一一惊呼出声,在这些人眼中,什么外来的威胁,恐怖的存在,都不如眼前这一幕震撼。
古老相传,典籍明记,有元神大成者,可与每日朝阳起时,月华升际,接引日精月华,蕴养元神,增其威能。
在这个接引日精月华的过程中,元神大成者或有一定的机会,收拢得紫府甘霖若干,吸纳其于元神中,可固本培元,增益其所不能,乃是元神一道,最珍贵的宝物。
修仙之人,在修为臻至化神境界,凝就本命元神之前,多可用丹药外力增进修为,充其量不过根基稍有不稳,无伤大雅。
故而有财侣法地之说,以财为至上。
然,至于化神境界,长生中人来说,丹药一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元神一成,精气神气血凝聚一体,哪怕肉身尽毁,只要元神尚在,就一样能长生天地,甚至威能不减。
元神才是根本,那么对元神大有补益之物,才是灵丹妙药,淬炼肉身、培养灵力之物,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紫府甘霖,正是元神第一神物,寻常化神道君偶然接引得一滴半滴,也就珍而视之,或纳入元神培养根基,或加以灵泉稀释化雨,可助无数后辈法力,再珍贵不过了。
此前张凡讲道之初,天降法雨,甘霖普世,中就有紫府甘霖,有帝流浆,只是其中含量甚少,百万群仙也就是在心中赞了一声“老师大方”罢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张凡这一次性接引的紫府甘霖,其数量堪称恐怖,若换了同修为境界的化神道君当面,更是连眼珠子都能瞪出来。
也就是三两息的功夫,笼罩张凡的紫色天光是甘霖如瀑,倒灌而下,若银河倾斜九天,倒挂于苍穹而下,被张凡鲸吞虎噬,尽数收纳。
要是每一个化神道君都能如此,那紫府甘霖也就不会被称做元神第一珍妙物,也不会罕见稀罕如此。
若要是有一比的话,让那灵仙界众灵仙一齐出手,连续不断地接引个千年,再将众人所得汇聚一处,或可勉强与此时天降于张凡紫府甘霖一较。
这是什么概念?
人是天地气韵之所钟爱,故而能为天地主角;在这一刻,在海量的紫府甘霖天降下,张凡就无异于是人族气运之所钟爱,为人族之主角。
一时间,百万群仙望向张凡的目光都显出了几分复杂,什么得天独厚,什么气运悠长,与此人相比,都是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别说他们了,就是包围在张凡周围,为其苦心护法七日的烛九霄等人,看着此时在紫色天光中缓缓升起,沐浴在紫府甘霖中的张凡,都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都说那紫府甘霖,乃是天道显华,天地精华,独钟世间英杰,百万年一出的天纵之才,吾本以为非,现在看来,确是如此啊”
“也只有东华道君这边的盖世英雄,能得天地钟爱如此。”
……
东皇宫的中心处,烛九霄、凤九岭、骷髅真人等九州顶级强者感慨不已的时候,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紫府甘霖,终于有了止歇的迹象。
与此同时,一股澎湃的压力从张凡的身上无意识地散发了出来,即便是烛九霄等人,也不得不避其锋芒,缓缓退步后移。
不过片刻功夫,偌大东皇宫中心处,唯有张凡一人,巍然而立。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张凡纵声长笑,不尽的欢愉,什么紫府甘霖,什么天地钟爱,他压根就不曾放在过眼中,与其心中所悟相比,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在海外龙族献上那空白的青铜鼎的时候,张凡的脑海中就如同有无数铜钟大吕在不住地敲击着,犹如在不住地吼叫着:
“醒悟吧……醒悟吧……”
这修仙之道,玄之又玄,恰似凡人一梦。人浸梦中,不知梦何时醒,不知其哪般终,更不知绵延几何?
有两眼开合间,梦中已过百年;有酣睡终日,梦里一道短巷未尽;
梦中人,当他意识到身在梦中时,往往便是其清醒际;若是不然,百年梦回,千年往复,亦不足为奇。
修仙者之障,也是如此。
屏障一生,除非悟得其迷惑,醒得其根本,才能突破精进,不然就如沉浸在梦中,哪怕修为一日千里,步步提升,终究是一场为空。
张凡此前的情况,正是如此。
固然他修为冠绝天下,号为后起第一人,隐为九州无敌,天下无双,可那又能如何呢?
在张凡先战太古雷霆巨人于前,再斗尸弃道人在后,他就明白,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不知不觉中将其牢牢束缚,其元神大成后的真正实力,当远不止于此。
别说那太古雷霆巨人乃是大地之子,太古遗留;毋庸提起那尸弃道人乃是上古巨擘,前辈枭雄。论及积累,他们拍马也赶不上修道不过区区数百年的张凡。
五色神光、袖里乾坤、周天星辰、大衍天数
其余不论,单单这四大神通就蕴含了无数大道玄奥,凭此张凡就当高居九霄云上,俯视那些先行了一步的长生中人。
在有金乌法相指引道路,诸般神通沟通天地的情况下,张凡一经元神大成,就如脱去一切藩篱,当有脱胎换骨之变。
举手投足当有**力,口出即为天地法,反掌而成神通术,这才当是张凡元神大成时应有的威能。
明白了这一点后,张凡外表不显,那里着实琢磨了良久,只是不得要领,不得不暂时放下了而已。
尤其是在得知法相宗无比辉煌后隐藏的危险,对这一点的懊恼与不甘,更是充斥了张凡的心灵。
一直到这一刻,张凡仰天长啸的时候,一切方才烟消云散,身有大自在。
“哈哈哈~青铜鼎……”
张凡长笑不止,那由远及近,步步迫来的惊天动地响声如有不闻,探手于身前一拂。
“刷”
四尊青铜鼎,带着不尽的远古苍茫,一字排开。
其中三者,铭文鼎身,剩下的那一个一片空白,正是海外龙族此前所献的。
张凡的目光在一字排开的四尊青铜鼎上扫过,似笑非笑:“青铜鼎,大神通。这六个大字,困我张凡数百年,今日可去矣”
说着伸手一拂,前三尊青铜鼎顿成一般模样,其鼎身上空空如也,什么五色神光袖里乾坤,,尽成了空蒙蒙的一片。
随后,张凡目光移动,凝于最后一尊青铜鼎上。
霎时间,诸般文字浮现,有那华夏钟鼎金文,有西方浮屠梵语,有妖神非人怪字……
每一个文字,皆带着大威,大能,如神通直接凝就,有不可测之玄奥。
诸般文字流转,最终归于了虚无,四尊青铜鼎,成了一般模样。
“神通三之限,九之极,我张凡一生,岂能让一青铜鼎牵着走?”
张凡笑声不止,屈指一点。
四尊青铜鼎,应指而生变化,一生二,二生三,须臾而成九之极数。
并列之九尊青铜鼎,形状模样气息一般无二,除却张凡,也没有人能分辨出它们的区别来。
张凡的笑声愈发地爽朗,似吟若唱,反掌而下:
“哪里有什么青铜鼎?”
“嘭~”
反掌之下,九尊青铜鼎,尽散成了灰蒙蒙漫天齑粉。
“何曾有过什么神通术?”
青铜鼎散成的漫天齑粉一合,融入了张凡身体中,如离散的游子归家,劳累的倦鸟投林,是那前世今生的气运,汇聚于一炉。
融气运为一体,再不限于外物,这一幕前,张凡果然能借得青铜鼎大气运,然“借”终究是“借”,而非“有”。
直到此时,方才真正拥有了那大气运。
神通气运,气运神通,气运之道,何其玄妙,乃是一方世界精华之所凝聚,神通烙印,万民烟火,尽在其中。
“直到今日,我张凡才明白今是而昨非,此前种种,不过刻舟求剑缘木求鱼,着实可笑,可叹。”
张凡周身气息一变再变,或晦涩沉凝,或空虚轻灵;或飘渺无踪,无沉逾山岳……
不可测度,莫能名状
这个时候,如天意一般,那由远及近的轰然巨响,终于到了东皇宫外。
蓦然间,全无征兆地,一座连云支脉高山轰然倒塌,夷为平地,只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赫然醒目。
一足而踏山岳,夷平数万里,这种恐怖,震撼得百万群仙为之噤声。
此时,他们才明白有东华道君使者身份的金翎妖王,为何会恐惧如斯。
接连不断,步步近前,不见敌人影踪,唯有那巨大的脚印,一个接着一个浮现。
“东华道君,吾,来了”
一个恢弘的声音,随之响起,有金铁交击之铿锵,又带着土石之沉闷浑厚,轰然回响,震动整个连云山脉,撼动大地之根本。
没有人怀疑,让他继续踏步下去,这秦州地脉,是否会为之断绝?
没有人怀疑,循着那脚印向着北疆方向寻去,定能见得一个个恐怖的大脚印,一路从北疆踏到了这秦州中心,一路九州跨越,霸道无可抵御。
“北疆老祖”
“这就是那驭龙族蛮人口中的北疆老祖?”
“确有与东华道君一战的资格啊”
百万群仙即便是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北疆老祖确是恐怖无比,真不知那北疆蛮荒,又是如何出得这等人物?这无数年来,为何不曾履足人间,脚踏九州。
“还好,我们还有东华道君,还有老师在”
值此时候,百万群仙无不将目光凝聚在那个神通树下,悟彻**的张凡身上,也只有此人,能拒此獠。
“轰隆隆了~”
惊雷般的巨响在东皇宫上空响起,那一路脚踏九州无形的巨大脚掌终于浮现了出来,带起无尽的波纹好像空间不能承受其重,狠狠地踏向了东皇宫顶。
“来得好”
张凡豁然抬头,目视那欲将连云山脉共东皇宫百万群仙尽数踏平的巨大脚掌,长笑出声:“老祖好雅兴,本座方悟**,老祖便上门应约,正是天意如刀,指尔为吾试法人”
长笑声伴着豪气干云的话语,在九天上回响,一浑圆事物从张凡的袖中飞出,九彩光辉绽放,碎成了漫天齑粉。
其间,张凡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吐惊雷:
“咄”
第一二三三章 降世独尊大愿术,掌上独有一乾坤(一)
“咄”
滚滚声浪,带着无尽的神通玄妙,通天彻底的威能,轰然回响在这方天地。
此声一出,天地色变,千万里云气散尽,朗朗晴空亦如幽谷,回声不断,仿佛天地为之应和,为之欣喜。
大地上,张凡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空中,北疆老祖巨大的脚掌凝于东皇宫顶端,巍然不动。
一上一下,两强相争,恍若时间都为之定格,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连百万群仙的思维都为之冻结。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三生七世,又似须臾刹那,天地万物如镜面倒映而后轰然破碎,所有的活动能力恢复。
张凡指天对地的双手合并在胸前,仍成一上一下,对应天地之势,缓缓坐下。
当其落坐于地,脸上浮现出一抹安详之色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声响,忽然自东皇宫外传来:
“咔嚓……咔嚓咔嚓……”
仿佛瓷器在龟裂,又似山体在崩颓,如天宇出现裂缝,似大地撕开沟壑……心有灵犀一般,百万群仙齐齐抬头,望向那片刻前带着踏碎一切威势而降的巨足。
那巨大的脚掌,再无踏碎山河的恐怖气势,肉眼可见无数细密的纹路在不断地蔓延着,终成燎原之势,最后“轰”的一声,巨大的脚掌破碎成空。
随即,一声闷哼,如炸雷般在众人的耳旁响起,随之一个巨大的身形虚空中浮现,踉跄着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至于七步,方才止住。
这七步过处,如踏北疆而跨九州一路留下的脚印一般,赫然七个巨大的足印烙印在大地上。
每个脚印上,皆可见得或岩浆迸射,或甘泉喷涌……显然其威能不是仅止于地面,而是深入深邃的地底,引起地下诸般力量涌出。
这种踏碎地壳的恐怖力量,却仅仅是其止不住趋势,踉跄而退的后果。
北疆老祖的无限恐怖,显露无遗。
这七个大脚印与此前留下的那些遍及九州的并无太大不同,但是有一点,却是截然迥异。
那便是,此前那些脚印乃是凭空浮现,好像大地突兀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个天坑一般;现在的七个脚印,却是真正撑天巨人,脚踏大地而成。
若论威势,自是这脚踏实地,生生踏碎地壳来得猛烈,然而百万群仙百万颗忐忑心,反而倒是沉凝了下来。
未知神秘,方为大恐怖。
“咦?”
百万群仙之中,忽有人惊呼出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张凡讲道的东皇宫,已然扩大至千万里之广大,即便是那撑天巨人踉跄倒退了七步之多,数百里山河退去,却没能离开东皇宫的范围。
一切的一切,皆发生在不知不觉间,或是在张凡吐气开声之时,或是神通交锋撕裂巨足国际级,或是张凡安详地坐下,闭目以手指天地时……
“呼~”
一股狂风,蓦然而降,在东皇宫内盘旋,如风之神龙,咆哮蜿蜒地舒展着身躯。
仰天望去,可见那北疆老祖,擎天之躯,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
一口吐息,便是飞沙走石,化作了狂风。
“东华道君”
闷声闷气,有金铁之锋锐,有土石之浑厚,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
“北疆老祖”
张凡微微一笑,开口应声。
整个过程中,他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仿佛不是对阵平生大敌,只是讲道弘法,普度众生。
场中百万群仙,九州顶级高手,亦是屏气敛息,静观这两个恐怖的存在隔着数百里之遥对话。
“那是什么神通?”
顿了一顿,北疆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声声如同山石滚落悬崖般的声音,伴随着他扭动庞大身躯,步步而来的动作。
“什么神通?”
张凡微微一笑,双目依然闭合,却是望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堆细微的粉末,正在狂风中散去,渐成无踪。这随风而散去的粉末,在那片刻前,还是曾伴随张凡数百年,被其珍之爱之,不曾离身的至宝
——混元球
这件昔日得自一名连名字都在张凡记忆中淡去的小人物,毫无疑问是他有今日修为实力的一大助力。
混元球,张凡曾认定其为证道法器的配件,是梦中证道**的辅助,是前世西方佛门的至宝……
现在,只是一堆粉末,须臾无痕。
对混元球的毁去,张凡不曾有半点的心疼,心障一除,障碍顿消,很多此前不解的东西,再不成其难。
区区一死物,又能算得了什么?
“也许叫……”
张凡的声音,悠悠然响起:“降~世~独~尊~大~愿~术~”
此言一出,他的双眼也同时睁开,那安详之气散去一空,唯有一字一句,言出法随: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轰~”
风乍起,梵唱声声,张凡缓缓起身,周身光晕环绕,如同诸佛护持,凛然不可侵犯,正是:
一佛出世,万佛护持
昔有释迦摩尼佛,诞生之时,向四方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唱咏偈句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这前世释尊到达人间的第一句话,也正是这门神通的源头。
这门大神通,若是出现在青铜鼎上,或有其余的名号,然在此时却不过是张凡随口所取的名字
——降世独尊大愿术
问答之间,整个连云山脉,东皇宫,都在剧烈地颤动着,无数狂风嘶吼,明明白日天上有星辰遥坠,朗朗晴空又有落石如雨……
张凡与北疆老祖的较量,从未停止。
随着张凡最后一个字落下,尤其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八字响彻长空,那北疆老祖踏步而来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身子后仰,虽不曾如前般踉跄而退,但也不能再进一步。
狂风顿止,穿空巨石尽数被震碎成了齑粉,扬扬洒洒石雨,归宿大地。
这一较量,无疑是张凡占了上风。
双方的力量层次,远远在在场的百万群仙之上,种种玄妙,竟是连看都看不明白,然而这一切,却不妨碍百万群仙,齐齐沉浸入了一种玄妙的意境当中。
耳中,“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八个字,不住地回响着,梵唱声声,更是如循循善诱,指明大道。
这个时候,所有听得这八个字的人,心中皆有一种明悟。
“唯我独尊”四字,本是无限张狂,不尽霸道,何况配上“天上天下”,更是吞噬一切寰宇的恐怖。
可是真正沉浸神通**的奥秘中,几无先后之别,百万群仙,都领悟到了其中真正的含义,真正的大愿
这里的唯我独尊的“我”。不是指的张凡自己,而是人,每一个人;是生灵,天地间的任何一个生灵。
“我”生天地间,一切造诣一切成就一切所得,一切吉凶祸福,成败荣辱,都是才智慧,坚毅果所决定的。
没有人能送“我”上得九天,成就长生仙道;也没有人能推我下地狱,受那无尽苦厄。赞美苍天不能得气运,咒骂大地不会失眷顾,这一切,都不能使人离得悲苦,获得极乐。
每一个人,都是最尊贵者,不需要跪拜,不需要祈求,没有人能给你更多
这,是一种大愿,愿世间人,独尊于我,修行于我,升华于我,锻炼于我,终能得大自在,大造化。
这便是降世独尊大愿术中“大愿”二字的由来。’
“降世独尊大愿术吗?”北疆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一个降世独尊大愿术”
“或许,我真不当来。”
“什么?”
百万群仙尽数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凶威赫赫的北疆老祖,竟会说出如此气弱的话来。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示弱之语,在他道来却让人感觉不出分毫,反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在不断地攀升着,几无止境。
“哦?”
张凡摇头失笑,并没有说出“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之类的话,而是淡然出声:“本座不管你为何而来,又有谁逼你前来,有什么苦衷让你不得不如此?”
“我只知道,你扰我讲道,坏我九州水土,天意如此,汝当为吾试法之人。”
北疆老祖如此强者,竟然会受逼迫而来,这怎么可能?
要不是这话出自张凡之口,怕是没有人能相信分毫。这般强者,犹自不由自主,天地之广大,强者之众多,可想而知。
“哈哈哈哈~~~”
震天狂笑之声,带起舞空巨石无数,若天崩地裂,恐怖无方。
北疆老祖并没有否认张凡的话,好像默认了是受逼迫前来的一般,继而大笑出声,隐含悲愤与狂怒,喝道:
“那老祖我就一试你东华道君**”
话音未落,那遮天蔽日,让百万群仙从头到位都不曾看见完整真容的庞大身躯,蓦然间千疮百孔,无数的光线从中透出。
恍若一乌云背后,大日高悬,亿万道金光穿透,普照天下。
分崩离析,也不过如此,谁也不曾想到,在张凡一式降世独尊大愿术下,对方竟是伤重如此。
“啊啊啊啊~~”
北疆老祖咆哮不止,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一半。
在他的吼叫声中,其法身寸寸崩溃,整个连云山脉剧烈晃动如欲拔起,万里大地破碎,千里江河断流,有林木乱空,有土壤蔽日
第一二三四章 降世独尊大愿术,掌上独有一乾坤(二)
九州水土,秦州腹心,连云山脉,一派末世景象。
天地间,有一巨人擎天撑地,庞大的身躯寸寸崩溃,犹自践踏大地,怒吼山川,整个连云山脉为之摇曳,大地在战栗中破碎,江河在恐惧中断流,林木拔起飞舞长空,土壤弥散遮天蔽日。
这北疆老祖一发威,便成天崩地裂之势,整个秦州大地都为之颤栗,如浮汪洋而逢得暴风。
“东华道君,老祖我没想到,你不过修仙区区数百年,威能竟一至于斯,开天辟地以来如你一般,不过寥寥几人,屈指可数。”
“你是足以自傲,然我北疆诸族的存亡尽在老祖我一念之间,你我之间,必有一战,就让这富饶秦州,巍峨连云,为你我之一殉葬吧”
“啊啊啊啊~”
北疆老祖恨恨一言后,又做疯狂的吼叫,似欲如其言语一般,一吼而毁秦州,为这一战的负者殉葬。
“轰隆隆~”
此闷雷之声,非是发于天际,而是响彻在大地下,仿佛那亘古就存在的连云山脉,趴窝大半个秦州大地,为秦州地脉之所凝聚的庞大山体根部断裂,几欲被连根拔起。
这种恐怖,已不是人间之为威,真不知这等存在,如何藏身北疆无数年不曾为人所察觉,不曾创下偌大的威名。
恰似一名剑,铸就无上锋芒,却被深藏鞘中,不得见于天日。今日,便是北疆老祖将积郁无数年的力量与闷气,尽数宣泄的日子。
可惜,他的对手,偏偏是如日中天,正悟得**,不可一世的张凡。
“九州大地,为我人族生养之土壤,乃我人族先祖浴血厮杀似得,岂是你一外族所有资格撼动的?”
张凡仰望空中,整个人悬浮而起,周身衣袍无风自动,舒展间似带无穷威能,仿佛随时可能撕裂开人间天地。
“这方水土,生我、养我、长我,眷恋于我;今在我面前,又岂容人以之殉葬?”
“给我,落”
蓦然间,张凡缓缓伸出一掌,翻覆。
“轰~”
霎时间,如时间逆流,光阴倒转,那飞起的巨石跌落大地,那截断的河流重新奔涌,那撼动的地脉随之平息,那飞舞的树木根植大地重回青绿……
在这整个过程中,北疆老祖伤于降世独尊大愿术下的身躯不住崩溃,散于空中落石如雨,却有无穷地气抽取,不住地在长空中填补,让北疆老祖通体呈土黄色,好像从龟裂的大地中钻出的大地之子。
如此这般,反复毁灭与回复,即便是张凡法力滔天,稳胜北疆老祖,也不可能保住这秦州连云,不受灭顶之灾。
这种伤害,是根本性质的,是本源力量上的,非神通法术,所能弥补。
“九州沃土,我北疆诸族既不可得,那就让他随我等毁灭吧”
北疆老祖嘶吼着,咆哮者,近乎疯狂。
他也是气运不佳,在顿悟**之前的张凡固然强绝,却不可能如先前那般一击降世独尊大愿术而伤及他法体。
要是早来个数日,两人一战,当能分庭抗礼,一较高下。
奈何时间不能倒转,北疆老祖一念谨慎,将他唯一的希望掐灭,同时毁灭的还有北疆诸族数万年来对九州沃土的渴望。
他心里明白,有张凡在一日,北疆诸族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生存都是奢望,遑论染指九州,占据这片人间沃土,成就天地主角?
数万年唯一的一次机会与希望毁灭,让北疆老祖彻底发狂,正如他所说的,即便是身死道消也要让这九州之一的秦州为其陪葬。
看眼下的情况,他还真有可能成功。
“我说过,这方水土,有我张凡在,就不容他人毁灭!”
那镇压大地的手掌豁然翻起,成掌面朝天,如托大地,一递而出。
“东华道君这是要做什么?”
百万群仙,一片茫然。
此前张凡那轻描淡写的下压手掌,正在与北疆老祖抗衡,稳定这秦州连云,这一下,岂非将之前所有努力,拱手相让?
恰在这个时候,张凡吐气开声,舌绽春雷:
“北疆老祖”
“你,进来吧”
炸雷般的声音轰然回响,霎时间光影斑驳,天地旋转,置身其间的百万群仙若迷蒙了神志,昏昧了灵觉,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
但闻,耳中异响声声,不明所以;北疆老祖惊恐吼叫,又被梵唱弥天压制,俨然佛国。
待得神清而目明,众人连忙睁眼望去,却见那倾覆秦州撼动连云如同大海中掀翻一扁舟般轻易的北疆老祖,已然消失在空中。
顶天立地,举手能撑天崩,踏足可致地陷,占满了所有人全部视野的恐怖存在一下子不见,偌大天地竟是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空荡。
在这空荡天地下,那大地,那江河,那土壤,那林木,那顽石……
一切的一切,归于原位,默然不语,恍若所有的一切,只是发生在梦中一般。
“咚~咚~咚~~”
东皇钟声,恍如滔天巨*,一浪叠过一浪,一波高过一波,终成席卷之势,几可洞穿三界,声传八荒。
循声望去,百万群仙只见得一尊古朴的铜钟高悬于张凡的身前,其下一团光影斑驳,俨然一个小世界,纤毫毕现,可见内里山河国度,城池星罗,亿万生灵。
百万群仙正自错愕,不明白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北疆老祖又是往那何处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张凡的掌中传来
“啊啊啊啊啊~~~”
那疯狂的嘶吼,无尽的毁灭,掌中山河国度在吼叫声轰然毁灭,成满目疮痍的恐怖,让百万群仙齐齐回想起了片刻前那秦州摇曳,连云战栗的场面。
“北疆老祖……”
“他……竟是在东华道君的掌中”
“这……这怎么可能?”
北疆老祖那擎天撑地的庞大身躯依然深刻地烙印在众人的心中,一时间竟是无法想象,那硕大无朋的躯体,是如何装入小小的手掌当中的。
遑论其撼动秦州的强大实力反抗了这一幕,远远超过了百万群仙想象力的极限。
“北疆老祖……”
张凡的声音,缓缓传出,如代天地立言,替生民立命,有说不出的威严,道不尽的尊贵:“既入吾掌中之国,你再是疯狂,又能奈我何?”
话音刚落,那掌中在北疆老祖断喝下崩裂的江山,断流的河谷,尽数恢复了原状,就是那百万城池,亿兆子民,亦是回复如常生活。
这一方天地竟是随张凡一言而生灭。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无意义地挣扎,哪怕是踏破大地,撕裂长空,将一切化为混沌,也不能脱离张凡的指掌之间。
也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宣泄了所有的积郁,慢慢地北疆老祖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仰望苍天,其双目中的黄光似可穿透掌中山河,与凝望而下的张凡对视。
这个时候,这个叱咤风云,能撼动人间的恐怖存在,终于第一次真正通体进入了百万群仙的视线当中。
“咦?怎么会是……”
无数声惊疑此起彼伏,却是众人中多有识得其根脚的,恰因为如此,方才惊疑不定。
“石人族。”
“兵俑族。”
“石生族……”
……
多种迥异的称呼,指的却是同一种种族——石人族,北疆诸族中极其不起眼的一种。
百万群仙中,多有揣测过北疆老祖根脚者,可是从头到尾并无一人,能联想到石人族的身上。
石人族,非是血肉生灵,乃是一种石中异族,诞生于一种特殊的顽石中,成熟时则裂石而出,寂灭时重化顽石,故又称之为石生族。
石人族的繁衍堪称无父无母,太古时又被人称永生族,其可说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证得永生。
每当石人族或寿元枯竭,或被人灭杀后,都会重新化作顽石。这顽石经过无数年的沉寂,不住地龟裂、破碎,会分化成顽石数个,时机成熟后,每个又会重新诞生出新的石人族。
论其根源,天下石人,皆是来自共同的祖先,共同的躯体,说是一体,言其永生,也不为过。可这样的永生,又有几人愿意?
这石人族还有一种特点,就是灵智混沌,几乎不可能开窍,所以其天生能力虽然还成,在北疆诸族中还是货真价实垫底的存在。
正因为这一点,在太古时无论是人类修仙者、圣王,还是妖神,其中修炼帝王之道,欲以帝道成就无上神通**者,多喜欢控制石人族为兵俑,让其守护陵寝,看守洞府,故而又被时人称为兵俑族
这,绝对不是什么强势种族,更不是能诞生出如北疆老祖这般恐怖存在的种族。
在张凡掌中天地的北疆老祖,仿佛感受不到百万群仙的惊愕与灼灼目光一般,只是平静下来,缓缓开口:
“这……这……又是什么神通?”
他的声音中带出不尽的疲倦,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身乏,还是心累。
哀大莫过于心死,张凡一记降世独尊大愿术没能灭杀了的北疆老祖,却在这句活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暮气。
“什么神通?“
张凡一笑,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淡淡地说道::“吾有大神通名为袖里乾坤,此神通在掌上而成天地,独有一万里国度,就以‘掌上乾坤’名之吧
第一二三五章 降世独尊大愿术,掌上独有一乾坤(三)
“掌上乾坤?”
“好名字”
北疆老祖怅然出声,仿佛石头雕刻而成的脸庞上露初一抹苦笑之色,摇头道:“不知那袖里乾坤,又是怎样的大神通,恨不能一见啊……”
“数十万年修炼,无数日夜的枯寂,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又能做什么?”
“天意啊天意,老祖我数十万载寂寞,第一次出手,就是落得这般下场,败在一随手创下的神通中,这又是为什么?”
百年孤寂,可谓之悲,数十万年苦苦守护,却迎来了这么一天,已不是“悲哀”二字,所能形容的。
“随手创下的神通?”
张凡摇头失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在其他人眼中,连名字都没有的神通,自然是随手创下的无疑,置辩无益。
张凡不可能去解释,那青铜鼎气运中,自有神通烙印;
不可能明言以混元球为引,借得无上机缘,方才悟得前世佛门普世**;
不可能细说他借得降世独尊大愿术,重演了释迦摩尼降世的一幕,引诸佛修持,修成至高法门;
不可能详述区区一个翻掌平推的动作,一个掌上乾坤,内里有佛门**掌上佛国,有元神凭依东皇境,有气运神通破邪金印……
……
既然说之不清,道之不明,那千言万语,不如一默。
如今之世,天上地下,又有何人能逼问于他?
这一切的一切,终究只能深藏心底,共那大彻大悟的狂喜一起沉睡。
更没有人知晓,他借以击败北疆老祖的两大无上神通,只是其悟彻前非,突飞猛进后所得的冰山一角罢了……
“北疆老祖,张某知你来历。”
沉吟了一下,张凡的手中把玩着一枚八卦金钱,沉声说道:“太古第一个石人族大半遗蜕所化,可说是开天辟地地一个石人族的嫡子,占尽石人族多半气运。”
“从太古蛰伏至今,苦修不知多少万年,方才寻得这一线机会,拼死一搏。”
“站在石人族的角度,以北疆异族观之,汝的确是英雄,北疆老祖之称,当之无愧。”
张凡深沉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百万群仙闻之皆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情境当中。
这北疆老祖,的确是一个悲剧人物,其一生经历,单薄到了极点,也悲哀到了极限。
当其生时,妖神霸绝天下,坐拥天庭,威压蛮荒,无可匹敌;
至其长时,人族大运恢弘,强者无数,制霸天地,莫敢不从;
待其强时,寻得万年难遇之机会,做倾力一搏,就遇到了张凡……
……
这种日子,百万群仙只要在心里想上一想,就不寒而栗,怪不得北疆老祖一见胜利无望如此发狂,要是换做了他人,怕是早在这无数年的孤寂中就已疯癫成狂了。
“东华道君,老祖是小觑于你了,本以为天下之大,再没有人能知道老祖我根脚,不想你却知晓,想来当有一门天机演算大神通,溯本追源算得的吧?”
北疆老祖压根就没有等张凡回答的意思,这一战下来张凡神通无敌,层出不穷,已经让他麻木了,连探寻的心思都淡了。
“我不该来的。”
“若是再等个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人间再无你这等人物,人族再无擎天之柱,老祖再来出世,结果……”
北疆老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凡打断:“结果还是一般无二”
“无论是多少万年后,也不管本座在是不在,你看看这百万群仙,这些都是种子,都是我人族气运之所钟。”
“你北疆老祖什么时候出世,都逃不过败亡的结果。”
张凡的话,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不少修仙者满面通红,一种说不出的激动汹涌于心中,澎湃几不可遏制,恨不得北疆老祖真个晚来几万年,自家做那力挽狂澜之人。
“北疆老祖,你可还有话说?”
张凡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飘忽,又隐藏着一种肃杀在其中。
听在耳中,所以人都明白,他已是要下杀手了。
在北疆老祖被张凡困入掌上乾坤的时候,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北疆老祖最后的叹息并不是不曾给人以触动,其为一族,乃至于北疆诸族的一线生机而等待数十万年,足以让人钦佩,可那又如何?
北疆老祖再是伟大,再是让人敬佩,那也是他族之英豪,我族之仇雠,正可杀之而后快。
“我还有什么话说?”
“哈哈哈哈~~天生我石人灵智混沌,那就灵智混沌便是,何必生我清明,受此无边苦难?”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留性命…”
北疆老祖这个石人族的异数,这个虚弱种族的逆天者,临到头来的却是一曲吟唱,惟愿后世族人混混沌沌,再无他这等聪明灵智,能无灾无难,不与人族争锋,只求留得性命。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留性命……”
凄凉的吟唱声中,张凡手掌翻覆,豁然向下压落。
“轰隆隆隆~~~”
惊天巨响,张凡掌上乾坤若泡影上世界,翻掌下破碎不见,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大地。
整个天地,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恐怖的风压,让百万群仙,几站不住脚。
气爆声声,从天而降,随着巨响,笼罩大地的阴影不断地缩小,抬头望去,正可见得一座庞然高山,呈五指倒扣模样,狠狠地砸落向大地。
隐约间,可见那高山之下,有一巨人双手撑山,脚临虚空,被生生压落。
“轰”
又是一声巨响,五指高山扎根大地,巨人镇压其下,一股恐怖的震荡之力顺着秦州地脉,远播九州。
高山在不住地颤动,大地亦为之战栗,恍惚间,似可闻得巨人咆哮,若欲掀翻高山,从深渊中爬出归来。
“镇”
面对这北疆老祖的垂死挣扎,张凡面无表情,一声轻喝。
紧接着,是便见那五指山上,一巨石翻起,如卧牛在地,其上一字金光闪闪,正是“镇”字。
此字一成,偌大山体又向着大地中沉下了数丈,那隐隐的晃动,滚落的巨石,尽数不见,仿佛那撑天的巨人,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被镇压了起来。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留性命…”
这个时候,那凄凉的吟唱声,依稀还在百万群仙的耳中回响,也不知是自地下传来,还是脑海中的回音。
“传令天下:昔有北疆老祖者,冥顽不灵,为张某镇压于连云山脉下百万年,以为柱石,支撑秦州地脉,固连云山体,以偿其过。”
“明示天下:张某不身死道消,其镇压不可破,不可除,无能释,无方解”
“以为天下异族,后来者警示”
张凡的声音远播而出,下有法相弟子恭声应命,传令天下,明示宇内。
这一镇压,乃是张凡以掌上乾坤**,辟邪金印气运神通,联合镇压,沟通人间地气,以自身气运为凭,恰如他自己所说的,其不身死道消,镇压不可破。
此时,在张凡将北疆老祖如此大凶反掌镇压的威势下,没有人哪怕是在心中对这句活有过半点怀疑。
百万年镇压
人族天地主角的地位,气运独钟的待遇,正是通过这样对一个个异族英雄的镇压、灭杀而得的。
张凡此举,无异于重复了人族古往今来豪雄曾经做过的事情。
理所当然,无可置疑
做完这些,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没有就坐讲道,而是抬望眼,神光四射。
他身上的气势,也没有随着北疆老祖的被镇压而散去,正相反,如那人族前辈英豪那般镇压异族,为人族求得休养生息地,养独尊气运……这一切,让他身上的气势不住地攀升,每一刻,都是前所未有的巅峰。
“道友,你跟着北疆老祖前来,观看已久,如今尘埃落定,缘何吝于一见?”
张凡一呼,群山轰然回应,狂风竭力传播,那“吝于一见”四字,更是惊雷一般,在虚空中滚滚炸响。
“还有人?”
百万群仙正自松了一口气,当即愕然,连忙循着张凡的目光望去。
只见得九天之上,声浪回响之处,空蒙蒙一片,无云气缭绕,乏飞鸟掠空,在此前一战的波及下,一片空荡,哪里有人?
没有人怀疑张凡的话,只是怀疑自己的眼睛,见不得真人?
“哈哈哈哈~~~”
“没想到本座追这北疆老祖前来,不曾寻得机会动手灭杀,却见得宗门后起赫赫之威,此行不虚也。”
“一代新人换旧人,东华道君所在,我等老朽,亦当避其锋芒,尸弃诚哉斯言”
一个高瘦的老者,突兀地在虚空中浮现出来,步步凌空而下,脸上尽是笑意。
“宗门后起?”
这四个字入耳,张凡脑海中回响起烛九霄当日在传承殿中所言,眉头顿时为之一皱。
“这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二三六章 大道一言,以待嘉宾
“这到底是什么人?”
张凡眉头紧皱,望着那个高瘦老者步步近前。
“难道他就是法相宗的前辈道君?”
百万群仙之中,不乏出身大宗门者,闻听那高瘦老者一眼,多数眼中都闪过了一抹了然之色。他们都明白九州顶级大宗门,十之**是有化神道君坐镇,法相宗有之,不足为奇。
与他们不同,张凡却是蓦然回首,望向了烛九霄。
“弟子拜见祖师”
迎着张凡的目光,烛九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起身走下金莲,拜倒行礼。
以烛九霄在法相宗的身份,即便是前辈化神道君前来,拱手为礼也就是了,如此大礼参拜,遑论又口称“祖师”,就足以证明那个高瘦老者的身份了。
那高瘦老者却不受他这一礼,侧身避让,挥手道:“老夫早就说过,不要叫我祖师,我之所为,不过偿昔年之恩,算不得法相宗人。”
他说罢摇头苦笑,自嘲道:“在那个岁月里,如老夫这等人物,也不佩受你大礼。”
烛九霄为法相宗实际上的宗主,他这一礼就代表了法相宗,以当年法相宗七十二化神道君的恐怖势力,天下间能当得起法相宗宗主大礼参拜的,寥寥无几。
此人,显然不在此列。
烛九霄没有再次行礼,神色肃然地说道:“当年祖师既然承认了法相宗弟子身份,那便是我等祖师,如何当不得?”
“再说祖师有大恩于我法相宗弟子,什么当不得,况乎一礼节。”
“家师在时,便教导九霄若遇前辈,当以祖师礼待之,不可轻忽,祖师莫要再推辞。”
他们这番应答,别说那百万群仙,就是包括张凡在内的法相宗众人,也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冒出一个祖师,且看上去其中还有一番故事。
张凡犹自疑惑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响起:“不用奇怪。”
“此人确实当的我等一声‘祖师’,不是我法相宗弟子出身,恩义上却犹有胜过。”
说话之人,正是烛九霄,法相宗众人中,也只有他明了一切秘密,能为张凡解说。
“此人名酒清风,号清风道君。”
“我法相宗前辈化神道君曾与其有大恩,后法相宗遭到七十二化神尽没的大厄,又有九州盟誓,需我九州顶级大宗门各出化神道君几人前往镇压九州龙脉,力抗灵仙界对人间的剥夺……”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清风道君等几位化神前辈挺身而出,以我法相宗化神道君的身份,参与其间,自困囹圄,其恩莫大,故而我法相宗后人,当以祖师称之。”
闻言,张凡亦为之动容,脸上神色变幻,终成一派凛然恭敬,如烛九霄一般,向着清风道君行师参败,真正将其当成了宗门祖师一流的人物对待。
烛九霄虽然没有说得很详尽,但其中的意思,张凡又岂能不明白?
值法相宗遭逢大厄精华尽丧的时候,九州盟誓初立,九州顶级大宗门皆要出力,各自派出化神道君参加,法相宗若是派不出人来,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法相宗虚弱尽显于人前,强大不过徒有其表,九州顶级大宗门地位不保,其后肯定有诸多仇家,无数觊觎者寻上门来,紧随其后的就是灭顶之灾,宗门涂炭。
到了那个地步,周天星辰图就不是宗门的护持之宝,而是遭祸之源头,十之**,不会再有今日之法相宗,成为秦州无数年灭亡的宗门之一,只能留在典籍中供后人凭吊。
这是存亡之恩,不能不报,遑论以祖师礼节待之
“不敢”
张凡大礼参拜,清风道君登时面露惊慌之色,不像是对烛九霄般避让开来便是,而是货真价实地以大礼还之,不曾怠慢分毫。
显然,在他的心目中,张凡与烛九霄完全不同。
烛九霄,虽贵为九州顶级强者,手持周天星辰图威压九州多年,然在清风道君等人眼中,不得长生,终究非是可并肩的人物,还是晚辈身份。
哪怕,在手持周天星辰图的烛九霄面前,这清风道君也未必就能讨得好去,但外物就是外物,毕竟是不同的。
张凡就大不一样了了。他本身是元神大成境界长生中人,又有讲道天下,百万群仙以师礼待之的无上尊荣,更能轻描淡写地以两大神通术将北疆老祖战而胜之。
这样的人物,清风道君虽对法相宗有大恩,又怎么敢托大?
这也就罢了,另有一个原因,却更让他不敢轻忽
“张道友有神鬼莫测之能为,惊天动地之神通,清风何德何能,受你一礼?”
清风道君还礼起身之后,神色郑重无比地说道,并无半点客套的意思。
站的高度不同,看待事物的方法也不同,清风道君此前观摩了张凡与北疆老祖的一战,深切地明白了张凡此时的恐怖。
在张凡正如日中天的时候,独享天地气运之机,他要是大大咧咧地受了张凡一礼,又无真正的宗门名分在身,怕是要受天地排挤,削减了自身的气运。
这种事情,如何做得?
张凡一笑,也不强求,不过心意而已,若反使人为难,那就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
这个时候,清风道君起身,感概莫名地说道:“诸位老友若是见得法相宗后起中人,有如张道友这般旷世英杰,不知当怎样欢喜?”
顿了一顿,紧接着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那件事情,也未必无望。”
说起“那件事情”,张凡与烛九霄当即肃然,不知什么滋味涌上心头。
张凡现在如日中天,威势一时无两,但与那造成法相宗今日窘迫的幕后黑手相比,不知又是强是弱,能否救得法相宗上古七十二化神脱困,还在两可之间啊
沉默了少顷,张凡与烛九霄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道:“祖师此来,又是所为何事?为何会追着北疆老祖前来?”
张凡目光如炬,早在发现清风道君的时候,就大致明白了其修为,也就是与北疆老祖相差仿佛罢了,真正斗起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正因为如此,才会跟踪一路,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
“北疆老祖?”清风道君哂然一笑:“此獠做了那笼中鸟不知几十万年,若是明得进退不与我人族争锋也就罢了,偏偏有那侥幸之心,不甘寂寞,受那些唯恐天下不乱者蛊惑,前来我法相宗寻衅,老夫又岂能坐视?”
随着清风道君的娓娓道来,张凡终于明白了他来此的用意,以及那北疆老祖明明有大心愿大抱负,却坐困北疆,忍受那数十万年枯寂的原因。
原来,包括龙套在那的九州化神道君数十人,绝大多数的力量都在镇压九州龙脉,抗衡灵仙界的掠夺,却还有余力压制隐藏在北疆中无数年的北疆老祖,让他不得不蛰伏北疆深处,不敢出世祸乱。
数十化神之威是何等的恐怖,何况其中不乏实力不在北疆老祖之下者,蛰伏下去也就罢了,若是不然,身死道消定也。
在上古大破灭、灵仙界建立前,宇内大神通者实力何等强悍,北疆老祖那时还及不得现在呢,在其中又算得了什么,如何敢出头?
上古大破灭后,人族强者凋零,偏偏九州强者为了封锁九州,力抗灵仙界,齐聚而封镇九州龙脉于北疆,也算是北疆老祖命数不好,正好被就近一并压制……
能苟活至今,还是九州化神道君绝大部分心神都牵制于灵仙界上,见北疆老祖还算乖巧,他们也不愿意多生事端,让灵仙界有那可趁之机罢了。
结果这无数年来,北疆老祖都不曾有展露实力的机会,唯一的一次,就落得了百万年镇压的下场。
可悲可叹,莫过于此。
这酒清风与其余的化神道君,本被灵仙界忽然发力所纠缠,放松了对北疆老祖的关注与压制,结果他便成了灵仙界的马前卒,探路石。
“张道友……”
说到这里,清风道君略显担忧地说道:“灵仙界那几个老怪物,既然使出了这等手段,就不可能不现身,需得在意才是啊。”
张凡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说道:“晚辈晓得了,多谢祖师提醒。”
说罢,他伸手一引,指向法相宗一众弟子所在的地方,对清风道君说道:“不知晚辈是否有此荣幸,请祖师盘桓几日,请益一二?”
“哈哈哈哈~~”
清风道君仰天大笑,也不客套,径直踏步而出,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法相宗阵营,烛九霄所在位置一旁,施施然坐下,道:“老夫就舔着脸皮,得闻大道”
他从头到尾不愿在张凡面前拿大,此次所言更是诚心正意,张凡一身实力让他骇然动容,有机会一闻其元神大道,他如何会错过?
说话的同时,清风道君还若有所指地对张凡投以探寻的眼神,隐含的担忧之色,也只有正对其目光的张凡能明白一二了。
张凡冲着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示意无妨,随即回身盘坐于神通树下,抬头以深邃的目光,扫视九天之上。
旋即,东皇宫玄黄云起舒卷间,他的声音也就带出了一股天道的无情与出尘气息,徐徐传出:
“诸位道友,莅临我法相宗,张某无以为报,唯有……”
“大道一言,以待嘉宾”
第一二三七章 众仙云集千般法,名扬宇内号东皇(一)
“诸位道友,莅临我法相宗,张某无以为报,唯有……”
“大道一言,以待嘉宾”
张凡一言,漫天云动,那刚刚从北疆老祖百万年镇压的惊骇一幕中回过神来的百万群仙,更是齐齐一震,脸上色变。
这话乍听起来何等的古意盎然,更有一种凛然大家风度,入得耳中,恍惚间似可见得了那久远的时代,衣冠博带的大神通者,以大道一言,款待道友,雅到了极处,一派高人风范。
奈何,只要神智正常的人都明白,张凡在此时说出这番话来,又是意味着什么
“怎么还有人……”
众人一时无语,虽然早知道东华道君开讲元神大道,有教无类,乃是一开天辟地的盛事,爱者有之,恨者有之;欣喜若狂者不缺,不屑一顾者也肯定不会少。
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他们自然不晓得,这是东华道君张凡,乃至于法相宗,多年来恩义与仇怨的大爆发,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东皇宫这个张凡精心准备的舞台上,在百万群仙的眼前,一一上演。
此前种种,不过前奏,只是花絮罢了,真正的主角,犹未登场。
张凡郑重其事地当着百万群仙所言,自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知何时在一片空荡荡的空中聚起的几多云彩,登时随风而动,飘到了东皇宫上。
同时,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让百万群仙无论修为高低,齐齐放低了呼吸,忍住了哗然的冲动。
那种感觉,恰似羊群处群狼熊罴周遭,哪怕对方没有咆哮怒吼,甚至没有特意投来关注的目光,无形的压迫仍让人不敢妄动。
尤为可谓的是,这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并不是一人所发,若是由数十股乃至更多所汇聚,恍若暴风雨前,天穹一下子黑压压了起来。
“啊”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轻忽出声,随即如同传染一般,百万群仙几乎同时做出了一般的动作,抬头,望天
这个时候,任是何人,都足以看出那云彩中的问题了。
淡淡的云彩,飘荡在东皇宫上空,有数十之数,呈缤纷色彩,有铅云之浑厚、有彩云之瑰丽;若丝绦之如飘絮,状百态而仿万兽……
诸般模样,各种气息,不一而足,无一重复。
这并不是那些至今没有露面的强者刻意所为,而是自身的气息随着张凡一言震动东皇宫无量玄黄之气,而不经意间泄露于外,形诸天地间,便成了这万千云华。
正是这不经意,才显出了大恐怖,在这个过程中,无异于张凡与那诸多隐身暗处的强者交锋了一回。
“什么时候,竟然会有这么多化神道君降临,他们到底所为何来?”
与场中普通修仙者的惊愕不同,那些元婴境界,乃至于元婴巅峰的强者们,一个个眉头紧锁,为自己,为九州群仙,也为台上安然高坐的东华道君张凡,而担忧,而忐忑。
能让他们连发现都不能,让他们这些在九州堪称一代强者,宗门祖师的人物亦完全看不出深浅受到无形压迫的,不是化神道君,又能是怎样的存在呢?
数十个化神道君,汇聚这东皇宫,总不能都是来听道的吧?所有的九州修士,虽然对张凡已经看得很高了,但也不至于认为他这样的后起长生中人,能有那样大的影响力。
确实如此,若非尸弃道人在灵仙界为张凡扬名张目,那些高高在上的灵仙们,怕是连世间多了这么一个英雄人物都不知晓。
既攀高峰,至于绝顶,没有多少人会懂得回望身后,是否有那后起追赶人的眼睛,总是瞄着上方的。
这本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哈哈哈哈~~~”
蓦然间,正在这百万群仙屏气敛息的关口上,一声长笑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在长笑声起时,那数十云华或颤动一下归于平静,或避开躲闪似让道路,或纹丝不动恍若不闻……
旋即,笑声戛然而止,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张道友,数年不见,你的修为真是愈发的精进了,灭杀那老石头如摧枯拉朽一般,当真畅快淋漓,确实可喜可贺啊”
爽朗豪气的话语声中,一道云气越空而来,从那数十云华中穿过,从天而降,落入了东皇宫中,径直投向了那离张凡讲道神通树最近的位置。
“张道友盛情如此,愿以大道一言待客,本尊就不客气,愧领道友无上大道了。”
此言一出,那声音的主人也随之现出了身形。
“啊,原来是他”
甫一现身,就有不少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语气中,还有几分恍然的味道。
那一片或惊呼或追问,或了然或迷茫的百万群仙且不提他,单说那来人气派,就不是寻常强者能摆得出来的。
但见,一车仗御风而来,有通体璀璨如黄金铸成,又经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车身,上遮华盖,下缀流苏,遍挂金色风铃成十八数,叮当作响如韶乐动听。
伴着金铃韶乐充斥在百万群仙耳中的,是声声龙吟震天,乃是车仗前方拉拽着的十八条蛟龙吼叫。
这十八条蛟龙形态威猛,龙吟声亦是灵力充盈,每条都当有元婴修为,放在海外便是化形大妖身份。
可有目光锐利者,一见下无不皱眉。
这十八条蛟龙看上去虽然威猛无比,但是那一双双斗大的龙目却尽皆无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尸傀”
十八条蛟龙身上淡淡的,几不可察的尸气,终究是将其真正的身份暴露出来。
这天上地下,能以蛟龙这种天生强大的存在炼制尸傀的,又能有几人?即便是此前没有认出来人身份的,这时心中也是有数了。
更有那龙凌宇等海外龙族,他们是早就认出了这十八条蛟龙的身份,一个个脸色涨红,只是明了来人身份实力,不敢出言斥责,只能生生忍下了这口气罢了。
“尸弃道友,你何来之迟?”
张凡一笑,倒是没有对尸弃道人的排场有什么反感。
“若不是一老怪纠缠,道友讲道天下的大日子,老夫岂能不早来?”
随着一声大笑,那十八蛟龙拖拽着金车着陆,一个衣着高古,服饰华丽的矮小身影从中一闪而出,落座在清风道君旁。
只见得那人尖嘴猴腮,遍体金色绒毛覆盖,一张雷公脸着实吓人,配上他那副打扮,看在眼中“沐猴而冠”四字不知在多少人的心中冒了出来。
也仅仅是在心中而已,来人的凶名即便是时隔数万年,也足以震慑后起群仙。
——尸弃道人
来人无疑正是那与张凡分别后,就前往灵仙界看望好友,并为张凡扬名天下的尸弃道人。
见得他的出现,张凡多少有点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此人前往灵仙界与他有关,要是身陨其间,那就真是他的罪过了。
尸弃道人一边与张凡打着招呼,一边以目光扫过整个东皇宫,与其如有实质目光相接触者,除却清风道君,叔通等寥寥数人外,无不觉得双目刺痛,忙不迭地闪躲开,不敢与其对视。
哪怕是那样一副相貌,单单这凶厉无比的目光,就让人不敢再有半点轻忽,那以貌取人的小心思,更是早已散去无踪。
“哦,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能将尸弃道友纠缠如此?”
张凡微微一笑,出声说道。
他这一开口,那些与慌忙闪躲尸弃道人目光的修仙者们,无不觉得身上一轻,能如要将人看得通透,可将眼眸灼烧的恐怖目光,终于从他们的身上移开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老兔子……”
尸弃道人话说一半,忽然住口不言。张凡也是心中有感,与尸弃道人一般,望向空中的一个方向。
旋即,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息,蓦然笼罩了下来,如蛮荒巨兽,又似外道邪魔,总有说不出的怪异劲儿,正不似正,邪不似邪,无魔之疯狂,亦无仙之飘逸……
“老猴儿,背后说人,好不知羞”
一个满口漏风的声音,忽左忽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那“老猴儿”,毋庸多说,定然是指的尸弃道人无疑了。
“骂人不揭短,尸弃道人何等凶厉,这下该要大开杀戒了吧?”
不少人在听闻来人声音后,第一时间就在心中闪过了这般念头。
即便是张凡,哪怕是在战胜了尸弃道人之后,也不曾以这样的蔑称相称呼。
不曾想,尸弃道人却无半点恼怒的样子,反而嗤笑出声:“老兔子,你跑得也太慢了,还能看轻老夫的龙驾不?”
“啊呸”
一团雪白中带着丝丝黑气的浮云飘来,同时近前的还有一声哂笑:“老猴儿,你那也叫龙?是十八条蛟龙尸气不去,龙不像龙,尸不如尸的,真正丢了你这老猴儿的名头。”
此言倒是不假,这十八条蛟龙乃是尸弃道人脱困后短短数年捕杀炼制的,尸气未去,与其十八金尸相比,的确是不登大雅之堂。
尸弃道人也不反驳,只是怪笑着说道:“你这老兔子不在窝里啃你的红萝卜,跟着老夫来此作甚?”
“啊呸”
一根红萝卜从头而降,同时还有一句话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众仙云集,邀战东华,一试这后起第一人,是不是真是那传说中补天的存在”
“这样的大场面,兔爷岂能不到?又**这老猴儿何事
第一二三八章 众仙云集千般法,名扬宇内号东皇(二)
“众仙云集,邀战东华,一试这后起第一人,是不是真是那传说中补天的存在”
“这样的大场面,兔爷岂能不到?又**这老猴儿何事?”
伴着一根从天而降的胡萝卜,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亦随之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正经,不过在最后一句时,终究还是原形毕露。
“众仙云集,邀战东华?”
“传说中的补天之人?”
那“老兔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透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秘闻,百万群仙,尽数哗然。
他口中的“众仙云集”,指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修仙者,至不济也得是化神道君级别,方才配得上“邀战”二字。
与他们不同的是,张凡对“老兔子”口中所说的惊世骇俗的话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众仙云集本就在他的料中,至于那什么“补天之人”他更是没有半点兴趣。
早在多年前,张凡就见识过所谓的“补天裂”的英雄,到底是怎么样的货色,对此可说是一点不感冒。
况且,是不是什么补天之人,又与他有分毫关系?何必为了他人的想法观感而伤神?
张凡只是微微一笑,伸手一引,道:“这位道友,既与尸弃道兄相识,不如下来就坐,一论**如何?”
“哈哈哈~”
“兔爷来也”
对方倒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见那朵雪白中带着黑气,满是怪异气息的浮云,“噌”地一下加速,却不似如尸弃道人一般穿过那数十悬浮在东皇宫上方的浮云,而是如同跳跃一般,带出一道弧线越过,随后落到尸弃道人的旁边。
一见其尊荣,百万群仙皆有无语问苍天之感,只觉得“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确是诚哉斯言。
但见那突兀地坐在尸弃道人身旁的,乃是一个高不过三尺的小矮子,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其尊荣,着实望之就不似人子啊。
一个硕大的与娇小身躯不符的大脑袋,裂唇而红眼,双耳软绵绵地垂下,俨然兔头一个顶在脖子上,一边红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边还不忘一口一口地啃着红萝卜。
怪不得这个老兔子叫尸弃道人“老猴儿”时,尸弃道人也不生气,原来是老大不说老2,一般的不类人形。
要知道,在上古之时,不知有多少强大的修士就是犯了尸弃道人这个忌讳,死得惨不忍睹,死后亦不得安宁。
由此就足以知晓,这老兔子除了形容与尸弃道人一般怪异外,其实力也当是惊世骇俗,不然不足以让尸弃道人容忍至此,丝毫不觉得受得冒犯。
与尸弃道人相比好上一点的是,这个老兔子虽然眼睛乱转,一身威势却是收敛得极好,其绝大部分注意力又凝在张凡身上,那百万群仙倒是没有再次感受到窒息的压迫。
“你就是东华道君?老猴儿口中的后起第一人?”
“啧啧~”
老兔子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掏出胡萝卜啃着,一根一口,随手便抛,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是成了一堆。
“果然好威风,好煞气,好神通,好手段……”
这一出口,倒让一旁尸弃道人很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知道他本是想打圆场的,这老兔子口臭是出了名,不曾想入口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来。
一时间,尸弃道人满心不解,甚至没能注意到一根胡萝卜被抛到了他的怀中,怔怔地拍了一下那老兔子的肩膀,疑道:
“老兔子,你该不是被夺舍了吧?来,让老夫看看,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阿呸”
老兔子被尸弃道人拍得一个激灵,口中的胡萝卜都掉了下来,一巴掌将他的手拍掉,没好气地说道:
“打又打不过人家,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兔爷就不许客气上一点?”
老兔子没好气地翻着红眼睛,不忘将尸弃道人怀中的胡萝卜取下,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
“咦?”
尸弃道人惊疑一声,一时间倒是忘了计较老兔子从他的怀中掏胡罗卜吃的事情,四处打量了起来。
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正是那纯由玄黄之气组成,在这讲道过程中一直在不住扩大着,渐成无边无际,笼罩整个连云山脉的东皇宫。
渐渐地,尸弃道人的目光从无所谓到凝重无比,最后转成一抹骇然。
“好家伙”
“老兔子你那双眼睛果然天下无双。”
说着,尸弃道人顿了顿,又补充道:“嗯,鼻子也是一般,了不得,怪不得你这老兔子针大的胆子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阿呸”
听得尸弃道人如此调侃,老兔子当即就怒了,一抛胡萝卜,就待不与尸弃道人干休,恰在这个时候,张凡的声音传来:
“这位道友,敢问如何称呼?”
也不等老兔子回答,尸弃道人插口道:“东华道友,就叫他老兔子便是,这老怪无其他爱好,就喜欢顶着一兔脑袋见人,倒也无须与其客气。”
老兔子闻言直翻白眼,却出奇地没有出言反驳,竟是默认了下来。
张凡神色一动,原本到口的话顿了一顿,转而说道:“那就请兔兄安坐,张某一会其余诸位宾朋,再与兔兄叙话。”
原来,就在他想要询问老兔子根脚的时候,尸弃道人的传音入得耳中。
三言两语,大致交代了这个老兔子的来历。
此老怪,乃是太古之时就已存在的巨凶,论起来,辈分与修行年月,胜过世间仍然存在的所有大能者,真正的老怪物。
此人的修为如何,倒也不好说,根脚怎样,更是无人知晓。
只明白,这老兔子有一双通天神眼,能辨世间一切隐晦,没有东西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天才地宝如此,灵宝神兵如是,洞天福地不可瞒,阴谋威胁不可陷……
更有一个鼻子,能判战力高低,破一切迷障阻碍。
世间修士,无论任何大能,在不曾动手前,只能靠着气息判断出境界强弱,而真实战力如何,就只能打过才知道了。
这只老兔子依仗一眼一鼻,再加上一对能闻听千万里的恐怖耳朵,趋吉避凶不过寻常事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胜,其压根不会跟打不过的人动手,往往溜之大吉。
如此本事,再加上谨慎小心,胆子甚小,故而才能从太古一直存活到今日,成为三界唯一的一个活化石。
“……张道友,这老兔子会出现在这里,老夫也颇为奇怪,按说如此凶险的所在,按其性格应该南辕北辙一番,跑得没影儿才是,怪哉,怪哉……”
尸弃道人最后的话,也让张凡心中若有所思,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若是愿说,那老兔子自然会说,倒也不用赘言。
冲着老兔子点了点头,张凡抬起头来,望向空中数十浮云,一身气息变幻不定,整个天地都为之沉闷了下来,如有天崩地裂的风暴,在平静中酝酿,渐渐攀升至巅峰。
“一场大战,不会就这么爆发了吧?”
不知多少人心中忐忑,此前张凡与北疆老祖一战时,那惊天动地的威势犹自令人战栗,现在又是面对数十化神,真要打起来,又会是怎样的恐怖?
个别胆小的,甚至在担心真正打起来,张凡是否还有能力护得他们平安?可就要这么离去,却又大道在前,心有不甘。
且不说场中百万群仙心中千回百转,这一片沉闷压抑的气氛,却是恼了旁边一人。
“阿呸”
“你们这些小怪物,装什么大瓣蒜呢,打就打,不打就不打,如此这般,闷煞人也。”
说话之人,正是那老兔子,也只有他这本辈分天下第一的老怪物,才能如此大大咧咧地将所有强者称一声“小怪物”。
毫无疑问,张凡也是口中的小怪物之一。
张凡对此倒也不以为杵,只是淡然一笑,目视长空,徐徐说道:“诸位道友,既有缘至此,又一时难决,不如暂且搁下,待得张某讲道完毕,再与诸位一~论~短~长~”
他这一句话,语气平淡到了极点,似是三五好友,围炉夜话,一盏香茗,倍增清幽,但在他说到“一轮长短”四字时,语气骤然加重,肃杀之气亦随之弥漫了起来。
东皇宫上空,数十云华,颤动了一下,归于了平静。
随后,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其中一朵银白色的云彩中传来,闻之如沐春风:
“既然东华道友厚爱,吾辈却之不恭了。”
“愧领道友大道”
“轰~”
此人话音落下,长空中一声轰鸣,数十云彩尽散,还以朗朗乾坤。
那无形中的压迫,天崩地裂似的恐怖,亦随之远去。
百万群仙在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是明白,这不过是暂时的,待得张凡讲道结束,定有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要上演。
数十化神,隐身长空;
百万群仙,期待大道又忐忑不安……
……
张凡端坐神通树下,脸色平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是以一种说不出韵律,带着天道晦涩苍茫的声音,吐露大道。
一字一句,隐含天道轮转,世间变幻,直指长生秘境,沟通永恒门户。
霎时间,百万群仙如痴如醉,沉浸在大道玄妙之中,一时间忘却周遭一切。
什么众仙云集,哪般神通**,遑论补天之裂……唯有大道一言,清晰若流泉,在所有人的心中徐缓而不停歇,句句流淌。
PS:
汗,有几句话忘说了,刚看到酩酊清风兄的打赏,才想了起来,抱歉抱歉。
其一,清风道君酒清风,由书友酩酊清风扮演;
其二,老兔子,由书友老兔子不乖扮演……
东流书中,向来龙套横行,这两位书友的龙套名号,皆是由他们自己提供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叫,这得问他们了,特别是那老兔子,让某东流好生头痛。
不过,老兔子这个人物,倒是给东流拓展了不少思路,其背后,还有故事,隐然与原本的构想相契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最后,下周没有推荐了,为了露脸,某东流在此请大家投出宝贵的月票,还差个位数的票票就可月票榜,差距着实不大,值得一争。
没有能力爆发,咱也就不厚颜开单章了,脸皮不够,汗颜,在此呼唤一声,也就是了。
以上,不计字数,泛东流
第一二三九章 众仙云集千般法,名扬宇内号东皇(三)
连云山脉的清晨,比其他地方要来得早。
转眼间,已是三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对这诸世界日未升而连云先升,对那众国度日已落而连云未落的景象,众人早就见怪不怪,甚至不能引来任何多余的注意。
不知不觉中,张凡许下的大周天讲道渐至尾声,耳中仍有那洞彻一切,驱散所有长生mí途的讲道之音,但不由自主地,一股伤感之情,在百万群仙心中弥漫。
这种感觉莫可名状,明明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无上**,众妙之门中,偏偏就是有那种伤别离般的痛楚,隐藏在内心深处,时时地提醒着,这一切终究是要结束的。
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过去,此时的连云山脉东皇宫,看上去与那十年前,已是全然换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先是那山。
连云山脉,通体金光隐现,远远望去,但觉得通体如黄金铸就;近前看来,又不过普通山水。
真不知,是人近此山而染金光故不觉山之奇妙,还是远望方得神气,近看则一叶障目,失了精髓?
不管如何,今时今日的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已是货真价实的福地洞天,一方修仙圣地。
再是那听道之人。
十年间,不知多少迟来的修士,加入了百万群仙之中,三拜九叩以师礼后,悲喜交加地聆听大道。
悲是懊悔何来之迟,不知错过了怎样的机缘;喜是终究赶上了这场盛会,些许所得,足抵千年参悟。
他们之中,有路远而失机者,有前不屑而后悔之者;有纵天光而绝地气的大神通者,亦有脚步蹒跚,一步一挪至此的向道凡人……
时时有那从大道沉mí中恍然醒来,回首左近,却发现人数倍增,皆为陌生面孔,非是此前光景,如此种种,不可胜数。
继而飞禽走兽,鳞甲水生,皆匍匐听道。
十年前张凡与北疆老祖一战,bō及范围甚广,后张凡虽以**复其原状,又镇压北疆老祖支撑地脉,然那逝去的生灵,终究不得复生。
唯有那托庇于法相宗山门内的诸般灵禽走兽,脱了那一劫,又逢得大机缘。
也不知是张凡的**沟通了天地,亦或是讲道时坠落天花,地涌金莲,周时不歇的紫府甘霖帝流浆的滋润,这些本来懵懵懂懂的兽类,竟也是晓得了**珍贵,乃是无上机缘。
十年来,多有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匍匐在东皇宫周遭,静静地听道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却这些因为地理位置而得天独厚的飞禽走兽,慢慢有些略开灵智的妖兽跋涉千山万水,远道而来。
这些多数灵智未开的飞禽走兽,倒也明白当行师礼而后闻**,多数寻个位置,直接匍匐下去,再不动弹。
它们之中,少有能辟谷者,在这东华道君**重地,更是连雨lù亦无,只能生生挨着。若非大道微言回响天地,自然汇聚无量灵气,滋养万物,怕是它们不曾明得大道玄妙,就已经生生饿死在了此处。
最开始时,无论是那远道而来的百万群仙还是法相宗诸弟子,都对这些非人之辈很是看不顺眼,不过张凡没有表示,再加上以它们灵智未开的程度,也不可能得到什么真传妙法,才勉强容忍了它们的存在。
这些飞禽走兽倒也知机,无有敢吼叫嘶鸣,喧闹出声者,哪怕再是兴奋难当心痒难挠,也是强忍着不做声,只在心中宣泄。
久而久之,那些百万群仙倒也适应了它们的存在,就将其当做了一样祥瑞事,作为此次张凡开讲大道的点缀罢了。
事实上也是,天知道这些灵智未开的飞禽走兽们,是怎么明白大道珍贵,又是如何远道跋涉而来?若是深究,怕是连它们如何得此消息,都是无人能想个明白,悟个透彻。
……
时间,就这么在诸般异象,种种玄奇中,自百万群仙或皱眉或欣喜间,飞快地流逝着。
这一日,张凡正讲到诸般**,旁门三千,皆可证得长生,众人如痴如醉,沉mí其间时,数百声突兀地响动,将众人生生震出那玄妙的境界。
与此同时,张凡顿了一下,大道之音立止,本来如泉涌一般的感悟,一时似退潮而去,竟不知如何接续。
“谁”
无数被打破了悟道过程的修仙者们怒火中烧,要不是碍于如此场合,只能在xiōng中怒吼,否则的话,这个时候连云山脉怕是被怒斥之声生生淹没。
不知多少目光,横扫而过,登时就发现了那些发出异样响动者。旋即,众人悻悻然收回了目光,那种恼怒倒是淡去了不少。
无他,这实在不是那些人自己所能控制的,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同一时间,天地sè变,鬼神哭号,整个天地都变了颜sè。
大神通者,自能挥手间改天换地,遮天蔽日,恰如张凡十年前,于北疆所为的一般。可是寻常修士,又岂能有此手段,唯有在一生在寥寥无几的几种情况下,能引动如此天象。
譬如:金丹大成;再如:碎丹成婴……
那数百发出异响者,正是如此情况。
在同一时间,多少人凝就金丹,几多个元婴大成,皆是赶在了一时,引动了天地变化,扰乱了环绕灵气,成此景象。
那些突破者,多是受张凡大周天讲道影响,不知不觉中突破了自身屏障,又加伤感如此机缘,即将逝去,此后怕是再无得听闻此大道法门,心情jīdàng之下自然突破。
此时,这些人等已是全然感觉不到外物变化,彻底沉浸入了自身的境界变化之中,若非如此,受那百万怨念目光一jī,非得爆体不可。
发现了异象源头,百万群仙悻悻然收回了目光后,一时间竟是心中空落落的,不知当如何是好。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生出了一种明悟:
“十年弘道,怕是结束了……”
这种感觉由来得毫无道理,既让人不愿意相信,又不由得在心中认定其为真,莫名其玄妙。
十载大道参悟,一时停止,让那些动则闭关多年的修仙者们,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就是那昔日好友,此时看来也有几分陌生。
这是大道玄妙,古朴而苍茫,直指本源,原就不是枯燥修炼闭关所能比拟的。
一时无事,多有那修仙者就近与交好者闲聊几句,或交流心得,或抒发心绪,或憧憬此后大战,或担忧张凡安危……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在神通树下不远处,法相宗弟子位置的最前排,一名白衣女子怅然若失,伸手抚mō着身边趴卧着的小麒麟,黛眉微微蹙着,让人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了一种怜惜之感。
这种怜惜,不是对弱质扶风的小女子那种恨不得揽在怀中的宠溺,而是对潇洒少女心中隐藏痛楚的不忍。
——龙儿
东华道君大弟子,据说与其有夙惠的首徒,极得张凡重视,也让一众法相宗弟子心怀爱慕却又觉得自惭形秽,不敢靠近的奇女子。
一佳人,跨坐麒麟,往来左近三州,潇洒若云,又不羁似风,偶然间,又会lù出让人心伤的哀愁……
龙儿的仰慕者,可说是一网打尽了左近三州年轻一辈的天才英豪。
奈何在这个时候,再是心痒难耐,也没有人能靠得近前,轻声安慰。惟有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毫无顾忌地在龙儿的耳边响起:
“‘大’师姐,你又在想什么呢?”
话音未落,一个妩媚中带着清纯,两条纤细的眉毛间一个淡淡的金乌印痕浮现,正是张凡爱女,新一代的小妖女——悠悠。
说起来,悠悠对龙儿这个大师姐的名头不爽了很多年了,只是张凡亲口忍下的,她不得不遵,只是每次招呼,都恨不得在“大”字上咬上十倍的重音。
“悠悠姐姐。”
龙儿淡淡一笑,招呼出声。在她的心中,什么师姐师妹,都没有什么意义,只要在那个人的身边……
悠悠嬉笑着,莲步轻移,与龙儿并肩而立。
论及姿容,小一辈中人,无人能与悠悠相比,那一笑下倾城风华尽显无疑,所见者无不为之目驰神mí,继而忙不迭地收回了目光。
悠悠小妖女的名声广为人知,让人不敢招惹,更有一个天下无敌的父亲,让人连招惹的想法还没生出呢,就掐灭在了萌芽中。
“嘻嘻嘻~”
小妖女笑着收回了目光,随后循着龙儿的目光望去,一见之下,那神sè顿时变得怪怪的。
“龙儿,你在看什么呢?”
“师傅啊”
龙儿极其自然地回答,倒让悠悠一时语塞,接不下去了。
她心里一阵阵嘀咕,忍不住想起此时犹自在东阳峰上不曾下来的惜若。
悠悠是惜若的女儿,知母莫若女,当年张凡带着婉儿回归的那一幕,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张凡终究手段高妙,坦然将此后要做的事情一一分说,然后对惜若与婉儿道:“等我回来,小心照顾自己,莫让我担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悠悠担心半天的风暴消弭于无形。
惜若,虽有妖女之名,然深爱张凡,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个生死关头,天大的事情上,犹自要为家中事分心。
如此,才有了二女和睦相处的一幕,真说起来,是张凡亏欠了惜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悠悠,心里不禁有点担心:“难不成还要再加一个?”
龙儿对张凡有什么想法,他们之间的那所谓夙惠,身为张凡之女,悠悠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正想着用什么话来打消龙儿的念想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悠悠姐姐,你知道吗?”
“嗯?”
“龙儿其实很早很早……就恢复了记忆。”
龙儿的声音幽幽地,淡淡地,好像和风,又似细雨,眼神飘忽,思绪却已到了那个既熟悉到每次午夜梦回都能见得,又陌生至压根不曾见过的场景中。
……
“我不要……不要……”
“不……要……”
一个弱质女子,在鲜血中挣扎,倔强地坚持,不想伤害心中仰慕的那个人。
“这下……”
“他应该记住我了吧~~~~”
临死前,无边痛苦中,只有这一句,这一念,这一愿……让她没有沉沦黑暗,而是苦苦坚持终于以现在的身份,重建了光明。
……
时过境迁,当恢复了前世记忆的时候,龙儿才知道,为什么往常望向那人的时候,目光中会有说不出的伤感,更是清楚,师徒之说,代表了什么。
于是,她将一切深埋,没有与任何人提起,前世之龙儿,今生之龙儿,早已是一人。
现在,她终于将一切吐lù。
“啊~~”
悠悠一怔,继而捂住了嘴巴,低声道:“你全记起来了?所有吗?”
“嗯。”
龙儿点了点头,目光犹自不曾从张凡的身上收回,只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道:“悠悠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通了呢。”
“哦,说来听听。”
悠悠心里明白,这个龙儿师姐生xìng洒脱,与张凡口中昔日的那个倔强少女其实有着很大的区别,更是出言无改,应当不会诳她。担心一去,好奇顿起。
“那或许是我,或许不是我,又能如何?”
“不过是一段记忆,一次幻梦罢了。”
“从我生时,龙儿就是东华首徒;在我记起一切前,我还是东华首徒;现在,仍然如此。”
“昔日种种,刻骨无忘,但那终究不是我的情感,不过是一个陈旧的刻痕,抹不去,却也不会再痛。”
……
说了许多许多,龙儿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了起来,第一次扭过头去,直视着悠悠的眼睛,道:“与师傅这样的人物,同生在一个时代,是无数仙道中人的大悲哀,是我等的大幸事”
“能看着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物,一步步走向巅峰,并循着他的脚步,一路向前,又是何等的幸运啊”
“我该满足了。”
说出了这许多,龙儿一口气长长地呼出,仿佛放下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轻快了起来,嫣然一笑,竟是不让悠悠风华,更增一分解脱后的成熟风韵。
“啊~”
“龙儿竟然能笑得那么美,都赶上娘亲了。”
悠悠一时失神,同时也放下了心来,龙儿,的确是选了另外一条路,去追随那个人……
……
且不说那小儿女心思,回过头来,东皇宫中,有数人忽然神sè变化,骤然凝重。
紧随在众人sè变之后,一声声仿佛传自太古蛮荒的钟声,带着缠绕不去的龙吟,从九霄云外传来,响彻天地间。
“那是……”
“唤龙钟”清风道君豁然起身,惊呼出来。
不仅仅是他,张凡、叔通、尸弃道人、老兔子……一众化神,尽数动容。
唤龙钟,唤天下万龙,凡龙族血脉,莫敢不从。
这已不是太古天龙横行天地的时代了,然而唤龙钟还是有着特别的意义;
一是:龙族存亡,万龙有责;非是度过难关,便是同殉死难;
二是:妖皇现世,万龙朝拜
这次,是为了什么
第一二四零章 众神云集千般法,名扬宇内号东皇(四)
唤龙钟响,唤天下万龙,凡龙族血脉,莫敢不从。
在那响彻天地,带着龙吟声声的唤龙钟声中,张凡、尸弃道人、叔通……皆是神sè凝重,沉吟着这到底是所为何事?
到底是龙族存亡之秋,号召万龙齐聚,共度难过,同殉死难?
还是有妖皇现世,引万龙前来朝拜?
无论哪一种,都是足以惊动天地的大事。
唤龙钟声,连场中数位化神道君都在第一时间辨别了出来,并明白其中的严重xìng,遑论本就是身属龙族的龙凌宇等海外蛟龙了。
“不好,是老祖宗敲响了唤龙钟”
龙凌宇一蹦而起,脸sè铁青,心中忐忑中带着茫然,不知向来只在海外称霸的龙族,到底惹怒了什么存在,让他们老祖宗直接敲响了唤龙钟。
他们压根不曾想到“妖皇”二字,毕竟那是太过太过久远的存在了,久远到只是一个概念,一个典籍中的名词,只能在远古的传说中凭吊。
所有的妖族,早就习惯了那划地为王的生活,即便是那化神妖兽,长生久视的存在,也已习惯以妖王自称。
确是忘却了,在太古之时,有妖皇凌驾万妖之上,统御天庭,镇压太古洪荒,谕令之下,莫敢不从。
也怪不得他们,自太古以降,天庭毁灭,就再也没有“妖皇”这一说法了。
自那以后,历经上古风霜,无尽血雨,龙族唤龙钟一共敲响过三次,次次皆是生死存亡之际,龙族临大危难。
每一次,龙族皆靠着唤龙钟这件至宝引得万龙来援,大耗元气地度过了难关。
三次下来,龙族便一步步退出了人间九州,远避海外荒芜,只是在那人族修仙者看不上的蛮荒之地称王称霸。
龙族昔日的辉煌,随着妖族天庭毁灭,末代妖皇身陨,而步入了夕阳残喘。
“嗷~”
龙吟声声,隐然与唤龙钟声中的龙吟相迎合,包括龙凌宇在内的海外蛟龙一族,尽数血气沸腾,龙吟天地。
这非他们所愿,而是一身龙族血脉在燃烧,更有源自血脉深处的召唤,让他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事实上,若非他们身处在东皇宫内,有张凡的气息笼罩,早就控制不住现出了原形,呼啸而去了。
在此处,在张凡的压制下,他们倒还能勉强控制得住。
“禀告东华道君,我龙族逢生死大事,请容我等告退,望道君怜惜恩准”
龙凌宇大礼参拜,仰望神通树下的张凡,大声说道。
既来听到,便是认下了这个师徒名分,现在既然yù要半途退场,自然不能不禀告张凡,获得恩准。
然而,龙凌宇眼眸间,此时除了焦急忧虑充斥外,尚有浓浓的希翼之sè,个中含义,不问可知。
张凡闻言一笑,事情尚未了解,他又岂会轻易表态?何况此前龙凌宇他们蛟龙一族的诡异动作,早让他觉得其中或有问题,只是在等待着对方揭lù出来罢了。
一颗神通果,凝就天龙变神通,足以抵偿对方的善意了,张凡又怎么可能这么轻许诺言呢。
一笑而过,张凡并未马上回答龙凌宇的话,而是回过头来,目视清风道君,道:“敢问祖师,为何会对那唤龙钟惊讶如此?”
此前唤龙钟声响起,包括张凡在内一众化神都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却只有清风道君反应最大,直接豁然而起,仿佛身关于己一般。
“这个……那个……”
清风道君顾左右而言他了一阵,终究是苦笑着解释道:“这其实与老夫的一个小爱好有关……”
“老夫生平无甚弱点,惟雅好那杯中之物。”
“好杯中之物也算弱点?”
张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打断其说话。
“老夫生平好饮酒,然天生就对酒类敏感,愈是好酒,就愈发地明显。”
清风道君有点支支吾吾地,但是此时能在他身边的都是何等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多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祖师的意思是?”
张凡的脸sè当即就有点古怪了,下意识地望了一样雅好杯中物的醉死道人一眼。只见其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逢酒毕醉……”
“一杯既倒……”
……
清风道君无奈地点头,肯定了众人的猜想。
旋即,一个鄙夷地声音传入耳中:“你这样的也好意思姓‘酒’,也好意思说自己‘雅好杯中之物’?”
如此尖酸刻薄,自然非那活化石老兔子莫属了。
见得是他,清风道君是论辈分也好拼修为也罢,都不是人家的对手,也只能摇头苦笑不与其计较,接着说道;“十年前,轮到老夫镇守两界通道,防止灵仙界众灵仙踏入九州的时候,一时不慎……那个……喝了一小杯……”
“酒醒之后,方才发现有一孽龙,从灵仙界中脱出,来到了九州人间。”
“慢”
张凡略一皱眉,打断道:“只有一条孽龙?”
说着,他抬头望向空dàngdàng的一片晴空,若有所指。
“他们啊”
清风道君循着张凡的目光望去,自然明白了其意思,道:“那是后来灵仙界诸势力携手发动,将我等九州道君齐齐纠缠住,方才一涌而出的。”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一直到现在,我九州化神道君怕是还在与一众灵仙纠缠,非短时间可以结束的。”
一听之下,张凡顿时了然,明白清风道君口中的“孽龙”,与那灵仙界大举派遣化神道君前来并无太大的关联,双方并非一路。
“祖师你的意思是,这唤龙钟与那孽龙有关?”张凡追问了一句。
“这个……老夫倒不确定,只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条孽龙……”
清风道君话还没说完呢,忽然一声嘹亮的龙吟声,直接将他的声音掩盖,更是瞬间压过了一众海外蛟龙一族汇聚的龙吟,两者比较恰似那萤火与皓月,双方完全不是在一个层次上。
“呃~~是那条孽龙”
清风道君睁大了眼睛,颇有点不敢置信,他刚刚提起此獠,对方就龙吟出声,两人简直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兀那老头,背后论人短长,忒也可恶。”
伴着嘹亮的龙吟,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在长空中回dàng。
紧接着,晴空中一朵乌云浮现,其中一只巨大的龙爪探出,将云气撕碎扯散,庞大的身躯从云中探出,一双斗大的龙眼瞪视下来,目光如有实质将清风道君看得好不自在。
刚才还一口一个“孽龙”,现在正主儿当面,想来前面的话都被人听在了耳中,可怜清风道君一生厚道,这下还真有点尴尬。
“狂龙,败北”
一旁尸弃道人双目圆瞪,一口喊出了那条孽龙的名号。
狂龙败北,乃是蛟龙一族的一类,在上古之时也是偌大的名声,海外又与秦州毗邻,尸弃道人倒是听闻过此人。
“这孽龙,当年海外龙族第一好战,实在更在当年龙王之上,号称打遍龙族无敌手,多有上得九州与人族化神道君争锋。”
“其本名除了龙族老一辈的蛟龙外,无人能知,只知道他当年挑战人族化神道君时,常自称一生邀战,惟愿一败,自号败北,人称狂龙。”
闻得尸弃道人解说,张凡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赞声道:“好名号”
一生邀战,惟愿一败单单以这八个字,狂龙之称倒也不枉了。
“昔日灵仙界成,龙族长老尽数反对加入其间,故蛟龙一族多数留在了人间,唯有几条不将龙族长老决意放在眼中的蛟龙,方才入得灵仙界。”
“狂龙败北,便在就中。”
“据说其进入灵仙界,乃是为了遍战群仙,以求突破,完善龙族**,恢复太古之时龙族天威。”
“后来不知道被哪位大能所镇压,直到前些日子才脱困而出,算是与老夫我一个际遇。”
尸弃道人三言两语,便将狂龙败北的根脚揭了个底掉,他可不在乎狂龙败北当面,还是以孽龙称之。
也不知是受他所言刺jī,还是被唤龙钟影响,狂龙败北在长空中舒展开身躯,昂然咆哮,一股滔天战意,漫天天地。
“看来这狂龙此来,也是想与张某一战了?”
张凡摇头失笑,此前这狂龙败北便是那在东皇宫上空的数十化神之一,其气息他并不陌生,按尸弃道人所说的,对方的用意也不言自明。
“兴许如此吧”
尸弃道人一笑,也就罢了。这狂龙败北的大部分消息,还是他上段时间游历灵仙界遍访好友时所得知的,也不甚多,说完了也就罢了。
这个时候,那狂龙败北也不再将目光投视下方,而是在长空中怒吼:“哪个该死的长虫泥鳅,敢敲响唤龙钟,若让老龙见得,定不与其干休~~~啊啊啊啊啊~~”
旋即,仿佛再也受不住那血脉的煎熬一般,无量云气汇聚,眼看就要驾云而去。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猛地一滞,张凡等人也是轻咦出声,双方齐齐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数十条蛟龙破空而来,当前一龙,更是口衔一枚火红龙珠,其上火焰,如有灵xìng,自然变幻。
“不好”
蓦然间,张凡神sè大变,长身而起。
讲道十载,这是他第一次自那神通树下起身
第一二四一章 众仙云集千般法,名扬宇内号东皇(五,完)
第一二四一章众仙云集千般法,名扬宇内号东皇(五,完)
“不好”
神通树下,张凡长身而起,神色大变。
即便是数十化神虎视眈眈,哪怕是讲道忽然诡异中断,他都不曾色变如此。
张凡的目光汇聚处,长空被划破,数十蛟龙破空而来,当前一蛟不口中所衔着的,乃是一枚火红色的龙珠,即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仍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让张凡动容如此的,也正是这枚龙珠
——九火炎龙珠
此宝伴随着张凡从小小的练气期修士一直修炼到元婴境界,其上每一点气息,都熟悉无比,哪怕是远远一瞥,也不可能认错。
这枚宝珠早在当年给苦道人重塑肉身的时候,就已经赠送给他,作为了本命龙珠之用,现在这颗龙珠竟然出现在这里,那么……
“苦老他……”
张凡一阵心悸,下意识地将悬挂在腰间的先天八卦金钱捏紧。
苦道人于他,亦师亦友,昔日分别时,更曾言及待他元神大成,做长生之贺时,定来捧场。
然而今日,等来的却是他的本命龙珠,让张凡如何不心中悸动。
好在,那被他紧紧地捏在指间的先天八卦金钱无一丝地颤动,只是静静地在他两指间沉睡。
“呼~”
见得如此,张凡长出了一口气,高悬的心略略放下。
大衍天数这门神通,他已修炼到了第二层境界,只要与其有亲近关系的者,生死大危难,多半会有警示与预兆。
如此这般,不是有大神通者以远超过张凡的修为遮掩天机,就是苦道人所遇的凶险尚不足以致命。
天下之大,实力远超张凡的大神通者或许有之,然而还要精通天机演算之道,能行遮蔽天机事,却是一个也无
“无论如何,苦老定已出事无疑”
张凡的眼中,一抹厉芒闪过,旋即凝到了那数十蛟龙身上。
“东华道君,救救老祖宗啊~”
当先一蛟龙大口一张,一个女子声音传出,同时九火炎龙珠如同流行陨石一般,从天而落,带出一道绚丽的火光。
别看小小一龙珠,若是真的落得下来,其上的威能足以在大地上形成一个火山口般的巨大坑洞。
张凡瞳孔骤缩了一下,伸手招动,九火炎龙珠顿时如乳燕归巢一般,带出一条弧线跃入了他的手中。
其上,紧密联系的心血依旧,苦道人的气息不散,张凡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只要现在还不曾遇难,就是那幽冥阎君,也休想从我的手上要去苦老的性命。”
沉静了下来,张凡望着数十蛟龙扑下的景象,眉头为之一皱,衣袖挥出。
霎时间,那破空而来的蛟龙们顿时如被绳索束缚,紧接着身上金光闪过,掉落了下来。
这些蛟龙在长空的映衬下,或如长蛇一般,可要真是砸落于地,其庞大的身躯却足以夷平山谷,填满渊壑。
张凡,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此,那一衣袖实是大有玄机在其中。
但见,那掉落下来的数十蛟龙,在空中就不由自主分成了两拨,其中之一掉落于地,就地一滚,就化作了人形;其余之数,则是被拒之东皇宫外。
化作人形的蛟龙,一共有三其中之一,正是那早先口衔九火炎龙珠,呼唤“救命”的当先一龙。
以一袖之力,强行将数十蛟龙迫落地上,且以修为分野,更瞬间让有化形境界的蛟龙们现出化形之身,如此手段,足以惊世骇俗。
“好家伙,他好像又变强了。”
尸弃道人暗暗嘀咕着,掩盖不住心中的骇然。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一点修为的提升,都是千难万难,往往百八十年苦功,没有半点寸进。可是张凡呢?仅仅讲道十载,就有了显著的提高,各种玄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念生出,尸弃道人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已经在东皇宫旁连云山脉侧镇压了十载的五指山峰。
那上面那个斗大的“镇”字,更是让他一阵寒颤,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
也只有事不关己的尸弃道人,还有那一头雾水的百万群仙们有暇在心中赞叹张凡的手段了得,包括龙凌宇与那诸多蛟龙,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珑玲”
“你怎么来了?”
“老祖宗呢?”
……
“说,为什么会敲响唤龙钟?”
……
珑玲显然就是那当先一蛟龙的名字,龙凌宇连珠炮地多个问题问去,直接就刚刚莫名其妙地化出人身的珑玲给问懵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从何答起了。
前面的乃是着急的龙凌宇等人问出,最后一句则是狂龙败北的喝问。
后者可不像龙凌宇一般只是焦虑急问,狂龙败北一时没得到答案,竟是暴躁地龙吟一声,赫然探出一只巨大的龙爪,捉向了珑玲。
此时的珑玲化出了人身,与此前赶来时的狰狞蛟龙原形大相径庭,若非亲眼见其变化,怕是没有人能相信眼前这个娇小玲珑,头上一对翡翠龙角,看上去说不出娇美可爱的少女乃是蛟龙一族化形大妖。
巨大的漆黑龙爪下,珑玲的身姿显得更加的弱质,仿佛那撕裂的风,就足以将其刮走,完全联想不到其元婴级别的恐怖修为。
“珑玲,小心啊”
龙凌宇见得这一幕当即色变,狂吼出声,更是周身气血涌动,恰似十年前施展出天龙变时气息。
想来,他是想拼命了,这珑玲与其的关系,定不简单。
那狂龙败北是何等人物,龙凌宇身为蛟龙一族苗裔,又岂能不知道?固然毫不犹豫,却并不认为自己足以阻拦其哪怕一刻。
在即将出手前,龙凌宇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正是这一眼,让他平息了汹涌的气血,放下了高悬的心。
张凡,面沉如水
“狂龙败北,这里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吗?”
他的声音冷如数九寒冬最冰凉彻骨的风,让游走的气流,卷起的飞沙……尽数为之凝结。
“笑……”
狂龙败北嗤笑出声,话还没说完呢,便觉得一股劲风灌入口鼻,竟是将口中的话生生地堵了回去。
旋即,眼前的珑玲不见,代之的一片黑暗,一道巨大的衣袖拂过天地,与那当空抓下的巨大龙爪正面撞击。
“轰~~”
一声巨响,衣袖倒卷而回,不忘卷起一脸骇然之色的珑玲带回了身边;
一声巨响,龙爪翻飞而起,若小儿舞大锤,不知是人舞锤还是锤舞人,一时间竟是龙身随爪而走,侧移数里。
毫无疑问,张凡一击,就当面挫了狂龙败北的威风,即便其中有狂龙败北不曾将珑玲放在眼中没有出到全力,也足以震慑于他了。
狂龙败北悬停于空中,神色陡然郑重了起来,不再是唤龙钟响起时的暴躁,更无爪拿珑玲时的漫不经意,有的只是见猎心喜,心痒难耐。
“东华道君,果然好手段,好对手”
说着,狂龙败北身子一转,那条蜿蜒长空盘旋云海的蛟龙顿时不见,代之的是一个九尺高下,通体黑金铠甲包裹的雄壮大汉。
“嘻嘻嘻嘻~~~”
恰在狂龙败北现出人形的关口上,数声嗤笑忽然从云端天外传来,清晰入耳。
不知何时,那数十各色云气,多般强大气息,铺天盖地的压迫,再次凌于东皇宫上。
那嗤笑声,正是出于其中之一。
“你这条孽龙不是仗着打不死烦人至极嘛,现在有人跟你伸爪子了,还不扑上去?”
“怎么还不上?难不成是怕了?”
那声音的主人,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冷嘲热讽,无非是怂恿狂龙败北与张凡动手。
“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啊”
东皇宫中,老兔子啃了一口胡萝卜,一双红眼睛中很是复杂,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看不得分明。
“老兔子,你说他们想做什么?”
尸弃道人毕竟离开这个圈子已久,还真有点不明白其中关窍了。
闻言,老兔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手中一抛,一个只啃了几口的胡萝卜飞出,正砸在尸弃道人的怀中。
还不等尸弃道人发怒呢,老兔子便悠悠然地说道:“老猴儿啊,你好不容易以数万年苦挨将自己摘了出去,又何必要掺和进来呢?”
尸弃道人当即就是一怔,浑然忘了自家怀中躺着胡萝卜半个,看上去诙谐而可笑。
“他们啊……”
老兔子不知从哪里又摸出胡萝卜一根,以之指着天上数十云华,这个点点那个指指的,道:“……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这话说完,老兔子再不言语,甚至对场中正发生着的事情也不关心,只是专心地啃着他的胡萝卜,仿佛那便是整个世界一般。
天地之大,自有本意;生灵亿万,各怀心思。并不会因为某些人的不关注,而停顿哪怕一分一毫。
就在老兔子与尸弃道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发生时,狂龙败北已经喝骂出声:
“呔”
“兀那骚狐狸,若是不爽,大可下来与老龙一战,让你一手又如何?藏头露尾,挑拨离间,丢尽了青丘脸面。”
这狂龙一喝,真有逆转水火,倒卷飓风的威势,那空中阴阳怪气的声音,一时间竟是语塞,若为其气势所震慑。
“哼”
狂龙败北再不理会那“骚狐狸”,而是低头喝骂了一声:
“该死的唤龙钟,好生讨厌”
本是自言自语,奈何其声闷而重,百万群仙尽皆入耳,如有虎吼身侧一般。
紧接着,狂龙败北对着神通树下张凡说道:“东华道君,今日战来也不尽兴,待老龙回来,再一决高下”
“如何?”
一边说着,他魁梧颀长的身躯不住地扭动着,显然是禁受不住唤龙钟的召唤了。
狂龙败北略带兴奋与狂躁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激起回音阵阵,然落在张凡耳中,竟似全无声息一般,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视,彻底的无视。
“你……”
狂龙败北先是错愕,继而脸上一阵阵抽*动,却是怒到了极点。想他一代战斗狂龙,仗着一身天赋神通不知让多少大神通者头疼不已,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
张凡的心思,的确是不在他的身上。
在张凡的面前,一个娇小玲珑的龙女趴伏在地上,颤声说道:“请东华道君出手,救我父祖”
说着,长拜不起。
以张凡的角度望去,可见她纤细的后背在微微颤动着,显然很是恐惧与担忧,连自身都控制不住,形诸于外。
珑玲的确不明白,老祖宗为何会让他来恳求张凡出手;张凡又为什么会为他们龙族挡下此事?
心里担忧,珑玲终于强忍着在张凡气势的压迫,偷眼望了过去。
一见之下,却看到张凡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化作了一片铁青。
“好胆”
张凡冷冷出声,声音不大,甚至不曾传出那神通树笼罩的范围,然近在咫尺的珑玲还是觉得耳中一阵轰鸣,龙珠亦要为之溃散,不由大骇。
使得张凡如此的,正是他手中的九火炎龙珠。
此时的九火炎龙珠,早在他注入第一道灵力后,便不再是平时模样,而是悬浮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转着。
九火炎龙珠每一转动,都有一幅幅画卷般的景象在其上浮现,俨然某个场景,蕴含在龙珠深处,一直到遭逢张凡灵力激发,这才浮现了出来。
那里面,就有苦道人
那是一方寻常天地,却有一个蛋壳般的巨大屏障笼罩,其上隐然有太古妖神文字,浮现游走,若有生命。
在这个妖文屏障下方,有双方势力对峙。在他们双方的中间,乃至于整个妖文屏障天地之内,伏尸处处,血染大地,显然一场惨烈的战斗刚刚发生,且仍会继续下去。
双方数量不成正比,一方不过五人,一人负手而立,状极藐视;其余四人全身染血,脚下伏尸无算,多为蛟龙之属,多半死于这四人手中。
另一方,则有数十蛟龙,包围成圈,正中处有一龙一人。
龙者为太古天龙之属的太古炎龙,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趴伏在地上,周遭大地龟裂,时不时有岩浆冒出,正是这地火之力,延续得太古炎龙性命。
一人,乃是一头顶狰狞龙角,身姿魁梧奇伟的老者,但见其头戴皇冠,手持一钟,拄着拐杖,怒目圆睁。
——苦道人
——当代龙王
那奄奄一息的太古炎龙,张凡再熟悉不过,正是苦道人的炎龙之身。
身受重伤,送出龙珠,这个时候的苦道人连现出化形之躯的力量都没有,已是濒死状态。
那个龙角狰狞的老者,单看其气度已是不凡,更有那一钟在手,声波成纹扩散天地,钟身上时不时地浮现出万龙之象,自是当代龙王无疑。
一见这情况,张凡就心中有数了。
那个妖文天地屏障,显然是一种隔绝与限制手段,让苦道人与一众海外蛟龙一族菁英无路可逃,只能死战。
可想而知,包括珑玲在内的新生代蛟龙们,定然是那当代龙王借着敲响唤龙钟时爆发的威能,强行送出的。
其中有将这九火炎龙珠送到张凡手中,求得他出手相救之心,也不乏保住龙族新生代血脉的意思。
心念电转,一切如烛照一般清晰地在心中浮现出来,正因为如此,张凡愈发地恼怒。
至于那当代龙王为何要死死地护住苦道人?
那五个大神通者,又是何等身份,为谁而来?
……
如此种种,张凡皆不感兴趣,他只知道,有人要死了
“咦?”
同一时间,数十道目光汇聚而来,多出惊疑之声。
九火炎龙珠浮现出诸般景象的气息浮动,如何可能瞒得过那些化神道君强者,这些人等任意一个,怕是都不比围攻龙族的五个大神通者来得差。
再大的场面,他们也曾经见过,却不曾想到那当代龙王竟然为了这样的事情就敲响了唤龙钟。
唤龙钟乃龙族不可轻用之器,亦属天地至宝,流传自太古妖神天庭的神物。当代龙王有此宝在手,只要没有死战之心,完全能脱身而去,又何必敲响唤龙钟,引动天下万族,惊动宇内强者呢?
要知道,唤龙钟响,除非是伏阙天宫,晚万龙朝拜,若是不然就意味着龙族大难,龙王失职,当有他龙,取而代之。
换句话说,当代龙王此举,简直就是将龙王宝座拱手让人,更是死战不退将自家性命也压了上去,那被他们紧紧地围在其中,奄奄一息的太古炎龙,真有这么重要吗?
苦道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古化神眼中,不过是一个没有半点概念与印象的名字,更不可能将其与张凡联系在一起。
那数十化神当中,最是惊诧的,便是那狂龙败北。
当代龙王,本就是与狂龙败北同一个时代的龙族强者,他虽然没有臻至化神境界,然龙族生就寿元漫长,更有龙族至宝延续,仍然从上古一直存活到了现在。
狂龙败北对当代龙王的性情清楚得很,晓得他最是谨慎小心,没有孤注一掷之心,今日怎会突然如此决绝,不顾一切?
……
且不说那众仙诧异,诸多心思,张凡片刻都不曾耽搁,面如寒霜,一只手掌,豁然前伸。
“轰”
一声惊天轰鸣,无形而出,无声而起,天地灵气皆为之涌动,一股强大到极点的威势,刺破天穹。
紧接着,便是一声乌啼
张凡的头顶上空处,一轮红日跃出虚空,中有一金乌,振翅欲飞,乌啼声中,天地飘摇,如欲倾覆。
在这轮红日的背景处,若隐若现,似有扶桑树通天金焰,周天星辰图中万妖俯首,无穷的力量汇聚而来,法相一时有灵。
多少年来,张凡不曾如此全力爆发出法相威能,金乌法相在他如此施为下,竟有那三足金乌,诞生太阳星上之感。
法相,活了
“这……”
“妖皇法相”
“他想做什么?”
……
无数人,心中无数心思,都不能影响到张凡脸上无悲无喜,一手挥出。
“刷”
一道长虹,将天地撕裂两步,豁然远去,目之不能及,神之无法随,那种绝迹天地,纵横宇内的恐怖速度,让不知多少化神道君,骇然失色。
大日、金乌、扶桑、万妖……
所有的力量,尽数凝聚在那一道长虹之中,长虹远去,整个天地更是恍若一下子暗了下来,如坠永夜。
神通树下,张凡依然凝立不动,那一鸣天下惊的金乌法相,已是渺然无踪。
张凡以法相而现金乌,施展出化虹之术,其速度快到了极点,不下于真正的大日金乌,甚至犹有过之。
在这一神通施展上,金乌法相与大日金乌站在了同一个水平线上,即便是大日金乌复生,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更重要的是,法相乃是神通威能之凝聚,并无真正的实体,那化虹而去的阻力,远远低于肉身强悍不让任何妖神的大日金乌。
如此一来,那道长虹更是瞬间爆发出了旷古绝今的第一速度,让众仙一时心神震动,竟是不能自已。
……
妖文屏障天地,隔绝一切,在外来说,以张凡横扫三界的神念,犹自无法发现;在内来说,当代龙王等蛟龙困兽犹斗,更不可能发现一道长虹自遥远秦州连云山脉破空而来。
屏障之中,战斗已经白热化了。
与九火炎龙珠中浮现出来的景象不同,当代龙王与苦道人的身边,再没有了数十蛟龙护持,倒是在地上,多出数十具残破的龙尸。
对面的五个大神通者,除却那看似负手不动的一个外,其余四人亦是多少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那种雷霆暴雨般的攻击,再没有最开始的威力。
龙族精华,终究不可小视。
“敖兄,是苦某拖累于你了。”
苦道人不知何时已经转醒,还是趴伏在地上无法动弹分毫,只是苦笑着说道。
“苦道兄说得什么话?”
当代龙王微微一笑,竟是仿佛没有看到除了他之外的最后一个龙族子弟已经饮恨当场,敌人步步逼近,淡然说到:“此前苦道兄既然愿助我龙族一臂之力,现在我敖空又如何不能保你一命?”
“敖空”恰在此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你个老龙,自顾不暇,竟然还敢保人性命?”
“献上那老贼,我等不与你计较,放你离去如何?”
“有囚天罩在此,你那唤龙钟就算是能唤得万龙又如何,寻不得,入不得,能耐我等兄弟何?”
“速速离去,莫要自误”
四大化神步步紧逼,一人一句,无非是要当代龙王敖空交出苦道人,自己逃命去吧。
哪怕敖空护卫皆灭,孤身一人,给这四大化神带来的压力仍是不小,就算是不过元婴巅峰实力,然唤龙钟在手,龙王独有秘法傍身,龙困浅滩,也不是他们四人能够轻辱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与敖空做拼死一搏。
“嘭”
四大化神同时止步,重重一脚,大地龟裂,如一界碑,隔绝双方。
其中一人,黄眉垂肩,随风飘起,冷冷的声音传出:“交出这个老家伙,你走”
“不然,就一起留下吧”
“大师兄说得是,敖空你决断吧。”
其余三人点头附和,眼中凶光毕露,显然耐性已经消磨,要忍耐不住出手了。
“你们……四个……”
“孽畜……逆徒”
苦道人强撑着一口气,竟是从地上爬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中,若有龙吟隐现,如要腾飞。
以黄眉垂肩者为首,四人齐齐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那一刻,仿佛回到了数万年前,他们在恩师苦道人面前战战兢兢,不敢行差踏错的拘谨时候。
他们四人,正是苦道人昔日之徒
“哼”
“老家伙死到临头,犹自猖狂,着实可恨”
黄眉恼羞成怒,身上气息涌动,大喝出声:“当年设计,竟然没有弄死你这个老不死的,苟延残喘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出现我等兄弟面前,坏主人大事,着实……”
“可~杀~”
话音未落,四人心有灵犀,齐齐悍然出手。
霎时间,风卷残云,天地色变,四人合力一道清气中混杂血光黑煞的光柱,冲着苦道人淹没而去。
光柱过处,土石、岩浆、气流、云彩……所有的一切,尽数湮灭,无半点存留的气息。
毫无疑问,这一击中的,苦道人定是身死当场的结局。
“以徒弑师,天理不容”
“就让敖某来会一会你们。”
敖空也不犹豫,侧步而前,正挡在苦道人面前,手中唤龙钟豁然胀大,抵挡住湮灭光柱。
“咚~咚~~咚~”
唤龙钟声愈急,敖空整个人也随之颤动,那湮灭光柱如同一推手,将双方的距离越拉越大。
百丈,千丈,万丈……
“敖空,你哪怕周身龙宝,有龙王份位,终究不过元婴修为,如何挡我四大化神?”
“既然你冥顽不灵,自寻死路,我等兄弟,今日就成全了你。”
苦道人不死,他们四个弑师之人,终究不得安睡,再不顾忌,全力施展下,那光柱又生变化,双方的距离不再拉大,反而也飞快的速度趋近。
万丈,百丈,千丈……
“想杀我敖空?”
“就凭你们?”
形势愈发紧迫,那敖空竟然还能狂笑出声,不尽讽刺意味。
“老匹夫……”
黄眉等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们本来不想杀这当代龙王,不是怕了他,更多的是怕此后龙族无休止的报复。
龙族之中,还是有强者的,而上代龙王身陨,新一代的龙王不杀他们四个报仇,又如何坐得稳龙王宝座?
现在,却是由不得他们了。
黄眉四人正待下杀手呢,耳中忽传来敖空肆意地狂笑声:
“妖皇现世,我敖氏受末代妖皇遗命等候今日数十万年矣”
“老龙我敲响唤龙钟,引万龙朝拜,有天地意志庇佑,妖皇气运牵引,就凭尔等,也能杀我?”
“笑话”
黄眉等人错愕了一下,旋即嗤笑出声:“哪里来的什么妖皇……”
忽然……
所有的声音寂灭,黄眉徒自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所有的光线夺去,湮灭光柱一切光辉散开,化作了点点尘埃;
猎猎风起,呼啸天地,偏偏没有半点声音,仿佛所有的一切天地万物,在某个存在面前,噤若寒蝉
惟有,一道长虹破空,一轮红日跃升,夺尽了天下光辉。
“妖皇”
“哈哈哈,睁大了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就是妖皇。”
“当代妖皇——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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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二章 首任妖皇,金乌否?
第一二四二章首任妖皇,金乌否?
“当代妖皇——东皇”
敖空须发皆扬,兴奋到了极点。
奈何他也属于这方天地,在那万籁俱寂的大环境中,弥漫天地的妖皇威势下,他哪怕再是高呼,也始终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只能自己听闻。
敖空仿佛压根就不曾注意到这一点,将唤龙钟信手一揣,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当代龙王敖空,拜见妖皇陛下”
“老龙谨代龙族,贺妖皇现世,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敖空口中的“唯我独尊”,自然不是张凡施展降世独尊大愿术时的含义,而是赤luo裸的威压天下,莫敢不从。
太古妖神天庭统御三界,妖神号令天下的时代,已经久远到淡漠,哪怕是在普通的修仙者提起来,亦不过淡淡地叙说。
那个时代过去,太古蛮荒时的诸多强大种族都被打落尘埃,凌驾于百族之上的妖族更是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如今世间,只有妖兽,而无妖族。
始终以妖族自居,抱着太古妖神天庭时代辉煌不放的,唯有那龙族了。
毕竟太古时,龙族本是从太古天龙败于妖神天庭后,投降过去的一支繁衍而来,乃是妖皇家仆,自首代妖皇横空出世,战败天龙后,便一直如此。
龙族自有其骄傲,除却妖皇之外,不服从任何人,任何种族,哪怕是那些强大的上古大妖,还是纵横宇内的人族大神通者,都不能将其收归己用。
蛟龙一族,宁愿不入灵仙,退出九州,避居大海,也不愿意俯首称臣
故而,“妖皇现世”、“东皇”之说,从当代龙王敖空的口中道来,分外的有说服力。
“怎么可能?”
“末代妖皇不是早就身陨了吗?”
“天下间,哪里还有什么妖皇?”
……
黄眉等人仍然处于那种被天地震慑与禁锢的恐怖之中,心念电转,却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徒劳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得那一轮红日越升越高,终至中天。
大日之中,有三足金乌骄傲地振翅抖羽,通体金焰舔舐而出,金光灿灿如同太阳金焰凝就的生灵。
传说中的三足金乌,本就是诞生于太阳星上,说是太阳金焰中凝结诞生而出的生灵,也不为过。
“妖皇……妖皇法相……”
蓦然间,两者之间的联系闪过了黄眉等人的心中,一阵心悸涌现。
法相宗周天星辰图,传承万妖法相,这在上古之时,就有赫赫声名,更有七十二上位法相拥有者的化神道君,威势一时无两。
当时便有传说,这七十二种上位法相中,终究会决出当代妖皇来。
那在太古百族征战中身陨,从而导致了妖族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妖皇,将会通过此种方式,重现人间。
当年,法相宗何等声威,化神道君何止七十二人,若是加上若清风道君那般的客卿,更是不可计数。
可是在那个时代,化神道君又如何?法相宗作为招牌的七十二化神,无不拥有上位法相,仅仅法相之力,就足以让他们无视一些寻常化神道君。
确切地说,上位法相之说,就是自这七十二化神道君而来。
他们的法相威能,远胜过普通的法相宗弟子。
奈何,那个时候终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法相宗的威名更是只能靠着周天星辰图支撑,昔日七十二化神,早就不知到了哪里去。
黄眉等人乍听敖空吐露“妖皇”二字,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而非去联想到法相宗那传说中的妖皇法相。
张凡昔日以妖皇法相闻名九州,其影响力终究不出人间,在灵仙界那样的地方,也就是那些与张凡有宿怨的几人,大致知晓。
此时,敖空那诡异的动作,近乎虔诚疯狂的语气,以及那如日中天的大日金乌法相,才在黄眉等人的心中,串成了一条线。
“来者……”
“是东华道君”
“他不是讲道连云,又有灵仙众大能上门邀战吗?怎么能过来?”
“怎么会那么快?”
……
黄眉等人心中一团乱麻,此前敖空以唤龙钟力量送出珑玲等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无力阻止同时不放在眼中罢了。
在他们看来,珑玲他们就算是请了再强的高手又如何,龙族倾巢而出又能怎地,早在那之前,敖空与苦道人,尸骨寒矣。
很快,黄眉等四人,就再无暇想这些了,“轰”的一下,整个天地在他们的眼中完全变了。
风,呼啸来去,若欢呼雀跃,又似暴怒沸腾;
声,轰然爆开,如压制之后的反弹,又似大海陡然倾覆咆哮,震于天际……
万丈光芒,豁然爆发,天上大日不见,起舞金乌无踪,唯有亿万道光芒,洞穿一切。
所有神通被撕裂,一切法术成湮灭,黄眉等人只觉得一股股刺痛,仿佛万箭穿心般的痛楚感觉,从元神深处引动,爆发了出来。
“你……”
黄眉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指来,指向在敖空与苦道人面前,一个负手而立的金色背影。
看不见正面,只觉得冠冕服饰,尽显威严;辨不出气息,唯感应到大日般的堂堂皇皇,沛然不可抵御。
“东~华~”
“张~凡~”
他们是知道张凡与苦道人关系的,此时张凡挟大威势降临,他们心中顿时被恐惧充斥,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来。
四人之中,黄眉的实力最强,境界最高,四人之中,也唯有他一人,尚能移动一下脖子,吃力地回首望去。
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是同来却一直没有出手的第五人
不曾想,一见之下,黄眉顿时目眦欲裂,周身一阵模糊,瞬间如破碎的镜面一般崩溃散开,气息一扫而空,天地间再无此人存在。
同一时间,他的其余三个师兄弟,也是一般下场。
屠尽龙族精英,险些将龙王逼上绝路的四大化神,就这么干脆利落地陨落在妖皇法相降临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滔天威能当中。
这种恐怖,几可让所有敌对者胆寒发竖,不能自持。
不过,这个时候,也再没有哪怕一个敌对者了。
黄眉临死前所望向的那一人,早就七窍流血,元神破碎,身陨在他们之前了。
原来,当张凡法相以无上妖皇威势降临此地的时候,其沛然威能,就直接将名为“囚天罩”的妖文屏障直接粉碎。
那第五人一直负手而立不曾出手,不是他不屑于出手,而不能
此人的全部元神力量,都用来支撑那个屏障,以防真的出现万龙来援,坏了他们的打算。不曾想,正是这么一念之差,让他一个化神道君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为“囚天罩”殉葬,元神湮灭成空,再无半点生机。
“主人……”
“主人……不会……放过……你们……”
五人皆陨,唯有一股意念,回荡天地。
他们五个化神道君,都是在一瞬间身陨,元神崩溃,本无此能力,只是在最后一刻,他们五人所思所想,竟是一般无二,残存的元神之力,方才引起天地共鸣,成此异象。
“主人?”
“哼”
张凡冷哼一声,在正大无比的大日光辉之下,五大化神生命最后一刻留下来的意念,亦为之消融,再不能作祟。
一抹不屑之色,在张凡的脸上浮现出来,旋即散去。他踏前两步,伸手按在强撑着望向他的苦道人身上。
半晌,张凡长出了一口气:“还好”
“哈哈,小子你怕什么,老头子我还死不了。”
苦道人笑着,语气一如当年,只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抽搐的身躯,在无声地叙述着其虚弱。
“老头子我就知道,你终究会变得很了不得,只是没想到,竟然了不得到了这个地步……”
看着周身金光隐现,气势雄浑威严的张凡,苦道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欣慰地笑容,道:
“你,很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张凡出现的同时,他强撑着的一股精神再也不足以支持,松懈下来,若欲沉睡。
张凡微微一笑,信手将九火炎龙珠拍入了苦道人的体内,同时衣袖一展,一道虹光乍现,将他刷入其中。
“苦老,你安神休息,回去之后,我再为你调养,定能恢复。”
做完了这些,他才施施然回首,其面前,当代龙王敖空犹自大礼拜伏于地,纹丝不动。
“你,为何称本座为妖皇?”
张凡的声音淡淡的,好像没有半分感情在其中,与此前与苦道人说话时截然不同。
“禀告妖皇陛下。”
敖空抬起头来,神色间的狂热不减,道:“我龙族为妖皇近臣,昔日太古之时,末代妖皇陨落前,曾消耗创造妖神天庭的首任妖皇遗物,彻悟天地,留下遗命与我族。”
“遗命?”
张凡哂然一笑,他的大日金乌法相是妖皇法相不错,但是他,却不是什么妖皇,他是人,而非妖。
也不知这龙王到底是怎么想的,竟会起了一个让人类大神通者坐上妖皇宝座的念头,真真可笑。
龙王敖空却不觉有丝毫可笑处,正色道:“妖皇遗命,我妖族有大厄难,无法与人族并存一世,有灭亡之威。”
“唯有数十万年后,日出之地,有东皇降临,奉之为当代妖皇,可令我妖族,重振旗鼓,存身天地间……”
说到这里,敖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苦涩之意,缓缓叙说道:“为了这个妖皇遗命,也为了能在东皇降世后我龙族能效力座下,这数十万年来,龙王位易手数十,日将衰弱,却也不曾拜倒在任何强者,哪个族群脚下,一心只待着妖皇降世,重振妖族”
“哪怕情况再是险恶,即便是多次灭族之难,我龙族都没有避居一方小世界,苟延残喘之想法,至始至终都在寻找,在等待。”
“我等迁居海外,苗裔遍及七海,就是想寻那东之极处,是否真有日出之地?”
“老奴闻得妖皇法相现世,又有那大日威能傍身,与末代妖皇遗命相合,本就怀疑东皇你便是遗命中的妖皇。”
“十年前,更听闻东皇你离东皇宫,讲道天下,传授有缘,有教无类,人、妖,尽可前去听讲,这才确定了你……”
“便是当代妖皇——东皇”
……
敖空的语气激昂,神态狂热,那雄浑的体魄都仿佛承载不住其心中的激荡,颤抖个不停。
张凡一时无语,在心中回想着此前敖空所言的末代妖皇遗命。
“日出之地……东皇……”
“还真是……”
张凡竟是不知当说什么好,这番话若不是敖空伪作,便是当真契合,怪不得敖空认定,甚至不惜前去寻苦道人帮助。
张凡与海外龙族的关系,可称不上多好,而苦道人如今又是太古炎龙之身,双方还算是有点关联,他们的想法无非是通过苦道人,与张凡再套上一层关系罢了。
唯一让龙族没有料到的是,苦道人竟然还有这等仇家,方才落得如此惨况。
不管如何,敖空哪怕是有身陨之险,至始至终都守护在苦道人左右,保得其性命,仅此一点,就足以抹平一切,动机如何,已不重要。
“首任妖皇遗物?”
突如其来地,张凡心中一动,却是注意到了敖空先前所言,不由得起了一个念头。
“这首任妖皇,是否便是消失在所有传说中的大日金乌?”
这个疑问一现,顿时让张凡心中一阵激荡,金乌消失之谜,数百年始终在他的心中存疑,各种线索若隐若现,似有似无,让人莫能分辨。
“敖空。”
“本座问你……”张凡目光炯炯,直是视敖空,问道:“关于首任妖皇,你知道多少?其本相,是否金乌?”
这个问题的答案,张凡的心中着实是抱着期待的,毕竟太古之时,龙族乃妖皇近臣、仆役,若说对妖皇的了解,怕是没有谁能比得过他们。
况且龙族数十万年来虽然一日日衰败,然始终传承不断,或许还真的存留了什么线索,也说之不定。
“首任妖皇……”
敖空的眼中,现出一种迷离,好似在回想,又是沉浸在什么当中,久久无语。
第一二四三章 妖尊:黑莲暗日!
第一二四三章妖尊:黑莲暗日!
“首任妖皇……”
良久良久,敖空眼中的迷离散去,缓缓开口说道:“禀告东皇,按我龙族记载,首任妖皇即便是在太古之时,在当代妖皇而言,也是一个谜”
“他横空出世,败尽天下,号令宇内,莫敢不从。”
“那是我妖族最强大的时代,一直到首任妖皇消失后,妖神天庭虽然失去了这个无敌宇内的至高强者,但由于他早就打败了宇内所有的敌人,新一代的妖皇直接从强大妖神中推举,依然维持天庭,镇压蛮荒。”
“此后无数年,数任妖皇传承,一直到妖神的时代终结,始终没有人能弄清楚,首任妖皇为何而失踪,还有……”
说到这里,敖空的语气中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以及对未知强大的敬畏:“据说,那些在首任妖皇失踪的前后,那些与其身处同一时代的强者,无论是妖神还是其他的强大存在,无不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对首任妖神的记忆。”
“他的声威明明还遍布宇内,他的恐怖还存在于心,偏偏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方才还在谈论于他,前夕犹能听闻其谕令,忽然忘却了其名号,脑海中成不了其相貌;
上一刻,天地间还笼罩着其庞大的威势;下一刻,便不知道是为何而恐惧……”
首任妖皇的消失,是那么的突然,那么地彻底,包括强大的妖神在内,所有的太古生灵,都再无法描绘出妖皇的相貌,回忆起他的名号,唯有单薄的事迹留存,就好像是他人枯燥的叙说,没有任何细节。
这种影响到整个天地,遍及三界的大恐怖,就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首任妖皇存在于天地间的烙印尽数抹去了一半,惊世骇俗到了极点,在当时便掀起了滔天巨*,却始终无人能解开其中之谜。
听到这里,张凡心中的失落无以言述,连离太古妖皇最近的龙族,都不能知晓其中谜团,怕是再问任何人,都是惘然。
“至于那金乌……”
敖空踟蹰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老龙也不清楚它是否与妖皇有关。”
“嗯?”
张凡何等敏锐,当即就发现了敖空的迟疑,冷然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是”
敖空发现了张凡的不悦,哪里还敢迟疑,连忙说道:“首任妖皇与金乌的关系,老龙的确不知,但是……”
“在那首任妖皇失踪,天地间一片混乱之时,曾昙花而现过一强者,其独有标记与东皇您的法相,略有相似处。”
说着,敖空忍不住回首望向那随着囚天罩被破,死得无声无息的化神道君。
“他?”
敖空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张凡的眼睛,他心中一动,就有几分明白过来,伸手一招,那化神道君的尸体飞来,落于两人面前。
信手一拂,那人周身杂物堆积于地,张凡看也不看一眼其余,只是将一枚漆黑无比,仿佛将所有光芒吞噬的令牌,取到了手中。
“就是这个”
一见这令牌,张凡心中便是一震。
他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了此物就是敖空所言,无非是靠着其上的气息远比那人其余事物强大得多,且令牌上阴刻着的诸般形状,在张凡看来,也的确与他的金乌法相大有关系。
漆黑如黑洞的令牌上,纹饰简单至极,却又隐含天地至高理念,观之者若是修为不足,如那漫天光线般被吞噬其中,也不为怪。
令牌的下方,一漆黑莲台为底座,上托一圆形火焰,极像太阳,不过通体黑暗,无正大而显晦暗,可以“暗日”称之。
正是这轮暗日,吸引住了张凡的目光。
以他的修为,自然不会惧怕一死物,其上无时不刻不在澎湃着吞噬之力,在其身上全无作用。
真正吸引张凡的,是那暗日上蚀刻着的一个飞鸟振翅图案。
暗日阴沉而模糊,其上的飞鸟振翅也显得简单而朦胧,看不出是否三足,只有暗沉色的火焰从它体内不住地冒出,暗日是飞鸟,飞鸟亦暗日。
若将暗日换红日,以金焰替黑焰,那么,倒的确是与大日金乌大为相似。
这个时候,敖空也望向那漆黑令牌,以略显恐惧的声音说道:“黑莲暗日,果然是他”
“你怎么知道的?”
张凡以手指抚摸过那暗日及其上蚀刻的飞鸟,淡然问道。
“囚天罩”
敖空左右巡视了一下,但见周遭空荡荡一片,那隔绝天地的囚天罩早就消失不见,被张凡破了一个干净。
“囚天罩在太古号称非天之力,故能囚天,便是昔日妖神,要破之也难,乃是那黑莲暗日妖尊独门的手段。”
一边说着,敖空一边在心中讨道:“这个囚天罩虽不是那位亲自施展,而是手下以宝物显化,但是东皇能轻易破除,也着实是太过恐怖了。”
此念一生,更加坚定了他追随妖皇,振兴妖族,至不济也为妖族谋取一个生存之地,不再被蔑称为妖兽的决心。
“哦,是吗?”
张凡随口应道,心思回到了片刻前,他破空化虹而来的一刹那。
当时不觉,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在破开囚天罩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到一股与他身上力量截然相反,又有绝大相似的诡异力量在其中。
两种力量互相湮灭,囚天罩随之一击而破。由其轻易,再加上当时苦道人是生死不知,张凡也就没有太过留心,若非敖空提起,险些忽略了过去。
“这么说来……”
张凡心中一动,冥冥之中,似有指引,让他把握到了点什么。
“大日金乌……”
“黑莲暗日……还有那暗日中极似金乌又截然不同的飞鸟……”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全不相关,又似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太古以降,至于今日。
张凡此时降临此处之身,正是法相显化,此念一生,气息变幻,金乌法相之力仿佛骤然受到了什么刺激,瞬间暴涨。
“咦?”
“这令牌?”
张凡低头望去,见得令牌上黑焰吞吐,似乎那阴刻的图案活转了过来,暗日光芒,黑莲寂灭,还有那暗日中一声乌啼,依稀入耳。
“轰~~”
轰然巨响,天地间,毫无征兆地,蓦然一团巨大的火球爆开,化作烈焰冲天而起。
烈焰分左右,辨光暗,呈金黑,其中间,乃是张凡
“东皇”
敖空大恐,刚刚踏前一步,烈焰顿时如同寻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向着他汹涌而来。
“不好”
不过千分之一刹那,敖空便觉得体内龙血如同沸腾,透体而出化作血雾弥散。
“咚~”
一声钟鸣,唤龙钟飞出护主,将敖空推出数里之遥,方才勉强保住了他不曾化作灰烬。
不过短短时间,那唤龙钟上光华,竟是显出了几分暗淡。
一见之下,敖空不由得为之骇然,唤龙钟尤如此,要是被这火焰及身,那还了得?
他咬了咬牙,持着唤龙钟就要再次扑上,数十万年等待,才等来的妖皇,岂能在他的面前出事?
还没等他动作呢,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别过来。”
正是张凡的声音。
“是,东皇陛下。”听得张凡声音平稳,敖空长出了一口气,躬身应命。
事实上,那冲天双色烈焰中,张凡的确是没有大碍,反而满脸怪异的神色。
就在他无意间引动了法相之力,刺激到黑莲暗日令牌的时候,他便感应到一股强横的神念横跨虚空而来,激发了封印在令牌中的力量,方有这熊熊暗日火焰,豁然燃烧。
这股火焰强横无比,其中蕴含的力量与囚天罩中一般无二,与张凡本身的大日之力在截然相反之余又隐含暗中联系,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一是无薪之火,一是有源之水,同源又相克的力量,暗焰与金焰相持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片刻功夫,那冲天之火已是化作了璀璨之金色,仿佛地面上,有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哼”
随着一声冷哼,无端传入张凡的耳中,他手上那黑莲暗日令牌,化作了灰烬从手指缝中落下。
“妖尊:黑莲暗日”
“我们会有相见日的。”
空无一物的手掌骤然攥紧,仿佛将那金乌消失之迷的线索紧紧地攥在了手心,张凡散去周身火焰,目视来时方向。
“敖空,你接下来要去何处?”
“自然是东皇何在,敖空就在何处。”
敖空神情恭谨,不敢有半分僭越。
张凡顿了一下,才望着他的眼睛,道:“妖皇非我,张某乃是东华道君。”
“东皇陛下……”
敖空大恐,数十万年的期待,已经化作了一种实质的执念,在龙族王者身上代代相传,一时间,竟是让敖空这条见过大世面的老龙不能自持。
“等等,东皇话中,似有玄机……”
忽然,敖空灵机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时又捕捉不到,无法确定。
“走吧,先随本座回东皇宫,那里,还有你的徒子徒孙等候。”
张凡淡淡地说着,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也有很多人,在等着张某呢,众仙云集,邀战东华?”
“哼”
“那就来吧”
片刻之后,原本囚天罩屏蔽的所在空无一物,再无一人,惟有一地狼籍,血染大地,见证了那一场龙族精英尽丧的惨烈。
与此同时,连云山脉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之中,忽有长虹天外来,七彩光辉映群山
第一二四四章 立七徒,大道基!(上)
第一二四四章立七徒,大道基!(上)
忽有长虹天外来,光晕七彩映群山。
连云山脉,东皇宫中,数百万双眼睛目视着那道长虹划破长空,落得到了张凡的身上,不由得皆是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张凡之强大,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百万群仙之中,真正眼光高明如上空处数十化神者并不多,然而终有识者,以一传十,以十传百……待得法相化虹归来,所有人都明白在那片刻功夫,张凡本身凝立于神通树下的短短时间里,他究竟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真身不动,法相化虹,顷刻之间,诛杀多位化神道君长生中人于百万里外
这般恐怖神通,当真是可怖可畏,让人生不出比较之心,连“大丈夫当如是哉”的想法,都被一一掐灭在萌芽之中。
这行师礼,坐闻大道的修仙者中,不知有多少人憧憬者,若干年后,他们也能来这么一次,享此无上荣光。
但是在见得了这一幕后,无不在心中将这个心思铲除,再不敢生出此念。
无惊天动地,威压天下的修为手段,又如何可能做得这般惊动三界,前无古人的大事?
“吾终不如也”
同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等,在心中彻底熄了比较效仿的心思。
本来除却那数十化神道君之外,其余人等并不能真正明白张凡如此作为的具体情况,奈何在那东皇宫中,有老兔子、尸弃道人这般存在。
在张凡从天而降,一举破除了囚天罩后,即便是隔着百万里之遥,其中发生的一幕幕,却是再也瞒不过他们这些化神道君了。
尤其是老兔子其人,在其余的化神道君或脸色难看,或自愧不如,尽皆沉默的时候,他大大咧咧地将其中细节一幕幕讲出,仿佛不如此,便无法排遣时间似的。
……
“好家伙,龙王敖空大礼参拜,如同家仆啊~,威风,东华道友这次真是威风了。”
老兔子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声音明明不大,却凝聚成线,一点不差地传入了狂龙败北的耳中,让其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龙王俯首,要行那万龙朝拜,不用说,他狂龙败北肯定也是万龙之一,想想刚才还跟张凡邀战,现在要屈膝而行大礼,让狂龙败北情何以堪啊。
……
“当代妖皇——东皇,这个名号够霸气”
老兔子击掌赞叹,场中不知道多少化形妖兽本来因为狂龙吃瘪而窃笑的脸上,顿时笼上了一层阴云。
妖皇,妖中皇者,号令万妖,莫敢不从。
这天底下,谁也不愿意脑袋上多一个太上皇,遑论想来以自由为追求的妖兽,更不用提那妖皇还是人类之身。
这已经是场中群妖都是受了张凡的恩惠,算是有师徒之实,要是换成其他人等,怕是早就群情哗然了。
……
“乖乖,五大化神道君,一击而毙,了不起,了不起。”
这下,连天上那数十化神都坐不住了,心思一乱,震动天地灵气,那遮身的浮云就显得扭曲而混乱了。
……
“咦?黑莲暗日妖尊……”
“这老怪物竟然还没死?”
老兔子的语气终于凝重了起来,仿佛只是提起这么一个名字,就有阴云遮蔽天地,让人无法呼吸一般。
天地间,再无一人能在辈分上与老兔子相提并论,那个时代,也只有他一人,曾亲身经历。
包括龙王敖空在内,所有人对内妖尊黑莲暗日的印象,都停留在典籍中的寥寥数语,唯有老兔子明白,昔日这个号称妖尊的大妖,到底给高高在上的妖神们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昔日,首任妖皇消失过后,具体多少年过去老兔子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有一日,在妖族重地,天庭核心处,忽有大妖现世。
此妖,正是黑莲暗日妖尊。
妖尊甫一出现在一众妖神面前,就直言要取妖皇位而代之,此时妖皇一位,已是传承多年,换去了数人,再非早年般以力强者居之。
黑莲暗日的这个无理要求当然被当场拒绝,此后就是一场大战,由妖神天庭蔓延至蛮荒大地妖尊黑莲暗日以一己之力,仗着自身力量属性诡异,竟然抗衡一众妖神多年,不曾被捕杀。
这场妖族内部的大战,究竟持续了多久没有人能给出具体的答案了,只知道无数山河破碎,不尽生灵灭绝,此战终以黑莲暗日妖尊销声匿迹为结果,画上了一个句号。
即便是骄傲如妖神,仍然不得不承认这个黑莲暗日妖尊的强悍,敬佩其修为,妖尊之名号,也随之传承下来。
“啊呸”
“这是什么日子啊,难道真是天地将亡,妖孽辈出,连这样恐怖的老怪物都出来冒头来,真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啊”
好半天过去,老兔子才恢复了一贯了笑骂由我,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摇头自语:“好在天塌下来,自有个高的顶着,兔爷我看这东皇就是不错的人选,嗯嗯嗯,不关兔爷我的事情。”
这老兔子忒也惫懒,说这话时也不避人,以张凡之定力,都忍不住回头瞥视了他一眼。
也就是这么片刻功夫,张凡已经收回了法相,周身灵气波动了一下,旋即归于了沉寂。
若不是百万群仙皆亲眼见得他飞出法相,击杀化神道君于百万里之外,怕是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平静地站在神通树下的男子,与那盖世巨擘,一代妖皇,号为东皇者,联系到一起去。
张凡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缓缓地扫视全场,目之所及,遍及整个东皇宫。
他的身后,当代龙王敖空如同影子一般,退后其一步站定,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其无半点关系,只在乎一人——东皇。
龙凌宇等龙族后辈,此时已经全然明白了为何来时,老祖宗要交代需以东华道君敬称之,不可随意以老师相称呼。
现在自是清楚了,龙族与妖皇有主仆之谊,何况妖皇乃是妖族最上位者,又岂是可以随便套近乎的?
一切所为,不过是龙王敖空的谨慎罢了。
明白了老祖宗的苦心,后又得知他险死还生,这些龙族后辈就想上来见礼,奈何在这百万群仙尽数噤声的关口上,却是不敢照次。
早在张凡收回法相,带回龙王敖空之后,全场百万群仙,皆是一片肃然,明明有数百万人齐聚,偏偏造出了万籁俱寂的安静。
也唯有数人,心无旁骛,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浑身气息涌动,灵气暴躁行走,发出声声轰鸣,引动天地异象。
正是此前打断张凡讲道的那数百突破之人。
这其中,又有两人吸引了张凡的目光。
——龙云,徐成
一为亲传弟子,衣钵传承之人;一为记名弟子,这一突破,就要正式收入名下。
十年弘道,大道之音在东皇宫中长年不息;
一朝出手,引起百万群仙哗然而惊叹……
到得此时,东皇宫中,陡然变得令人陌生无比的沉寂。时间,就在这沉寂的倏忽间,缓缓地流逝着,渐渐一个一个,两个,三个……数百突破者,一一醒来。
“徒儿无状,惊扰了师傅讲道,请师傅责罚。”
一股强大的气息一闪而逝,众人但见龙云趴伏于地,头也不敢抬起。
短短时间,借助东皇宫中犹自不散的大道之音,充沛的天地灵气,龙云正式站在了元婴境界上。
碎丹城婴,就在不经意间。
要是换在了别处,单单这碎丹程英的过程,就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完成的,遑论如此一蹴而就。
不过这个时候,龙云却无半点欣喜之意,反而惶恐无比。
他从来不觉得,幼年时将张凡一步步拖回家中,照顾半载是什么大恩德,反而对张凡将其引入仙途,寻那长生大道视为再造,一生恭谨再加上稳重心思,倒还真没出过如此大错。
“起来吧,这非你之过。”
张凡温和的声音入耳,龙云知晓师傅没有责怪,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恭敬起身。
在他的一旁,手足无措的正是那一样突破成功,站稳在金丹境界的徐成。
“恩师……”
见得张凡望来,徐成顿时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了,涨红了脸,嗫嚅出声。、
他的眼中,有期待,有惶恐……既是长年的愿望所在,又自惭形秽,自觉配不上张凡亲传弟子的名声。
张凡座下,有亲传弟子三人,乃是首徒龙儿,爱女悠悠,以及衣钵传承的龙云
这三人,随着龙云的突破,就都已是站上了元婴境界,一门三元婴,在整个九州人间,也少有那一脉能在一代人弟子中,有如许成就。
不过只要想想,是昔日的后起第一人,今昔的东皇座下,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可他徐成,不过区区结丹,又有何资格,与龙云三人并列?
不过短短间隔,在徐成感觉却如一辈子般漫长,就在他忍不住就要出言的时候,张凡的声音传入耳中:
“徐成,今日起,你便是为师座下第四弟子,当向诸位师兄师姐看整齐,早日踏上元婴境界,甚至成就元神,证得长生,方才不负为师之望。”
张凡说道这里,也不理会徐成那狂喜到极点的木然,回首对龙云、龙儿、悠悠说道:“为师这句话,也是对你们所说……”
“为师,等着看你们证得长生,方才不负,大道机缘”
闻听此言,龙云等人连忙大礼参拜,躬身应下,哪怕是作为张凡亲女的悠悠,在这个时候也收敛起妖女作风,诚心正意地应诺。
张凡见状点了点头,旋即正对百万群仙,道:“尔等亦是如此”
“你们当中,他日亦会有元神大成者,我辈长生中人,张某对此,深信不疑”
他的声音,在东皇宫中轰然回响,也在那百万群仙的心中,激起滔天巨*。
“弟子,定不负老师所望,成就元神,证得长生”
百万群仙,躬身应诺,那种声势,足以掀翻大地,倾覆汪洋,正面承受那无尽感激、崇敬、推崇的……
惟有,张凡一人尔
“呼~~”
置身其间,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不觉间漂浮而起,周身上下,玄黄色的云气汇聚,将他步步托高。
这一幕,不是他有意如此,而是不由自主,感天地之变,悟大道机缘而成,有不测玄妙在其中。
那犹自沉浸在崇敬与激动之情中的百万群仙还不觉得什么,老兔子、尸弃道人、清风道君、叔通道君……以及那足有数十,一直旁听大道至此时的化神道君,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
老兔子手中的胡萝卜不觉间滑落了下去,他却恍如不觉,只是喃喃自语出声:“果然如此,竟然真的是这样。”
与他发出类似感慨的,尚有天上数十化神道君,虽然不曾如老兔子一般直接道出,可那剧烈颤动着的漫天云气,足见他们心中激荡。
“怪不得,怪不得了……”
清风道君,叔通,齐齐自语,所说的话也是惊人的相似。
他们一边恍然大悟,一边将目光从天上数十化神道君气息凝就的云华中收回,脸上现出了一抹了然之色。
他们本就好奇,为何那数十化神道君,竟然真的愿意等张凡讲道十载,而不曾提前动手。
难道真是为了张凡口传大道?
岂是真的自重身份?
……
其原因,叔通与酒清风终于明白了过来。
且不提诸位化神道君了然,百万群仙懵懂,张凡在玄黄云气的承托下,高高地站在神通树最高处往上数丈的地方,居高临下望去。
或许是太过遥远,或许是日光耀目,不知为何,与张凡的目光正对,百万群仙皆有双目中皆有一种刺痛感,仿佛未修道前,以凡人之身,直视正午大日。
张凡的声音,带着一种空洞与苍茫,仿佛代天立言,回响宇内:
“吾今日,借此机会,立七徒,传大道基,承元神长生大道。”
此言一出,张凡便觉得仿佛一层目不可见,神不可查的薄膜触及,只要稍稍用力突破,其后就是另外一层不曾到达过的境界。
除却他自己,没有人能发现,那些无端浮现,环绕周身的玄黄气息,一直在不住地往他的体内渗透进去。
每每渗入一分,其境界就提升一点,渐渐地离那层薄膜后的不可测境界,越来越近。
尤其是在口吐七徒之说,传大道基之诺时,玄黄气息渗透的速度,陡然百倍。
在张凡面临一生中绝大机缘的同时,百万群仙,尽皆哗然。
“立七徒?老师仅仅有四位真传,那岂不是说还有三个名额?”
“大道基?那是什么?难道得之可直面大道,证得长生?”
……
无数的猜测,各种的念想,在百万群仙中飞快地流传着,几如沸水入滚油,轩然大*。
第一二四五章 立七徒,大道基!(中)
第一二四五章立七徒,大道基!(中)
“吾今日,当立七徒,传大道基,承元神长生大道。”
张凡一言,若得天地承认,无风而传至整个人间,回响偌大天地,久久不息,凝而不散。
东皇宫中,百万群仙的哗然,并不曾影响到张凡分毫,他一字一句,徐徐道来:
“龙儿,你为我首徒,天性洒脱,行走天下,有惊鸿之姿,云龙之态,今赐你两宝,一助你护身杀敌,二为你一生平安。”
张凡缓缓说着,眼前似乎可见得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孩儿,洒脱无比遨游,在将来足迹遍及天下,她似乎随时可能乘风而去,倩影又遍布在整个人间。
恍惚间,面前那个躬身行礼的首徒,似乎与昔日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倔强少女重合,又分离,似是而又非。
心中一声叹息,似是欣慰,又如缅怀,张凡伸手一挥,两件宝物化作流光,飞入了龙儿的怀中。
其一,形似倒扣水晶杯,又有淡淡的蓝色光辉,如飓风席卷,刹那不停息;
——九龙神风罩
其二,状若金钱,上有乾坤,雕刻八卦,映照先天。
——先天八卦金钱。
九龙神风罩,乃是一件顶级至宝,张凡当年在海眼中所炼制,仿前世神话传说中一件赫赫有名的宝物——九龙神火罩而炼制,实有惊天动地之大威能,仗之足以护身杀敌,无往而不利。
先天八卦金钱,其为张凡修炼大衍天数,以宝气精华炼制,能知吉凶祸福,坦途凶路,此宝傍身,足佑龙儿平安。
“……二为你一生平安……”
龙儿将两件宝物拿在手上,恭谨地谢过,心神却不在宝物上,而是一字一顿,回味着张凡对她所说的话语。
“师傅啊,既然这是你的希望,那龙儿就答应你,一生平安……”
不觉间,纤细雪白的手指,将先天八卦金钱捏得紧紧地,攥入手心。
“龙云,你为我次徒,性稳重憨厚,有不杀之心,能立万民之命,当传我一脉衣钵……”
张凡的目光从龙儿的身上转至一旁恭谨如一的龙云,此言一出,不知多少羡慕的目光,凝聚于他的身上。
传张凡一脉衣钵,也就是说龙云当为东皇一脉衣钵弟子,算是嫡传,是张凡在人间留下的道统,龙云与其传人可理直气壮地对天下人说:“我乃东皇一脉,传承无上**”
何其荣光
何等幸运
……
在几乎能将他点燃的灼热目光注视下,龙云恍若不觉,稳稳地行大礼,道:“弟子何德何能,恩师厚爱至此……”
说着,他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尽是坚定:“弟子当传恩师法统,不令断绝,若违此誓,神魂俱灭”
张凡闻言点了点头,一般地挥手而出,两道流光落于龙云身前。
一为冠冕,高古尊贵,有王者霸气,无上威严,戴之于顶,若头顶上天,自有天道垂青,集万民愿力
——东皇冠
二为丹鼎,形制古朴,气息浑然而有九遍,上刻铭文若干,皆含丹道至理,不曾开炉,自有药香远播。
——九转乾坤鼎
东皇冠,亦即昔日张凡夺自尸弃道人的妖皇冠冕,经他多年佩戴,以太阳金焰煅烧,更显王道正大,善集万民愿力,为证道之宝,更是东皇一脉传承的信物。
九转乾坤鼎,乃是张凡少年时得自海外师中天的丹道无上至宝,内有九转丹法,为至高丹道秘法,张凡能有今日成就,其功莫大焉
东皇冠自不用说,其是张凡妖皇之道与万家灯火之道的大成体现,攻防一体,可对敌可修炼,可仗之悟大道。
见得此宝被张凡赏赐给龙云后,一旁尸弃道人嘴角便抽搐个不停,仿佛挖心剐肉一般,那个心痛,无法言述。
只是此宝乃是张凡硬生生地从他手中夺去的,货真价实的战利品,尸弃道人这个原主人也说不出话了,只能在心中自我安慰:“咱尸弃当年戴过的冠冕,今日成东皇传承见证,也算是不枉了。”
与尸弃道人一般嘴角抽搐的,还有那叔通。
一见九转乾坤鼎,叔通就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这等宝物,正是他这样丹道中人梦寐以求的。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当年张凡见龙云对丹道感兴趣时,所说的会相助一臂之力是什么意思?
“这何止是一臂之力,简直是滔天巨力啊~~”
有这九转乾坤鼎在,再加上龙云的丹道天赋,叔通几可预见其超过他的一天了。
“弟子,拜谢恩师厚赐”
龙云再行大礼,此后才珍而重之地将两宝收起,以其稳重,心中还是忍不住激荡。
东皇冠且不论,这是道统传承之见证,非寻常宝物能比拟的;那九转乾坤鼎,却是对龙云帮助之大,简直不可想象。
他天生禀赋不足,本来大道无望,在张凡的教导下,如今已是元婴大成,再有九转乾坤鼎相助,那天生的资质,再不能成为其大道阻碍。
自此,长生有望,大道可期,让龙云如何不激动不能抑制。
“九转乾坤定鼎尚缺一鼎心,可谓不全,若是能寻得鼎心,此宝威能,犹能增得十倍。”
“为师多年来,诸事繁多,无暇寻觅,今日即将此宝传之于你,这个任务也同样交托于你了,务必寻得鼎心,让这九转乾坤鼎成我东皇一脉至宝”
张凡传音于龙云后,目光再转,凝于了爱女悠悠的身上。
悠悠与龙云和龙儿一样,跪伏于地,却不如他们两人老实,时不时地偷眼瞄上,仿佛在看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一般。
张凡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今日之悠悠,酷似昔日之惜若,一样的妖女风范,让人头疼,同时爱煞。
“悠悠,你为我女,吾愿你一生快乐安康”
说出此话时,张凡不是名扬宇内的东皇,而是一个心有亏欠的父亲。
一样是两道流光,飞至悠悠面前。
一为金光璀璨,火焰有灵,通体翎羽成扇,每一片羽毛如纯金铸就。
——金焰扇
二为一截半透明的衣袖,呈淡淡的土黄色,其上隐有乾坤流转,若大地承载。
——大地乾坤袖
金焰扇,取材自真正的金乌翎羽,集而成扇,其上凝聚了张凡对大日金乌的理解,对太阳金焰的感悟,乃是攻伐至宝。
大地乾坤袖,为大地胎衣与先天一气元胎合二为一,本就是上古奇珍级别的至宝,守护时若大地为凭,牢不可破。
这昔日张凡攻伐两大至宝,都传承给了自家爱女,正是如他所说的,愿其快乐安康。
“谢谢爹爹。”
悠悠开心地笑着,将两件至宝收起,不住地把玩了起来。
“徐成,你为我四徒,性坚毅而百折不挠,今赐你为师昔日随身宝物,望你戒骄戒躁,不懈不怠。”
张凡目视着这个本在意料之外的弟子,一时心中感慨。
徐成不过是他当年一探十万大山时,偶然所救,其资质根骨并无可取,也无太多出奇处。后收其为记名弟子,也只是为了报偿他压制修为多年,入得无回谷中替张凡探查事情罢了。
不曾想,其竟是百折不挠,在条件不过如此的情况下,硬生生修炼了下来,更是借着张凡讲道的机缘,一举突破桎梏。
如此这般,只能说这徐成天定与张凡有师徒之缘,故而收之。
心中诸般念头闪过,但并不妨碍张凡动作,不过念头一闪,一截如小树苗般,又似珊瑚雕成的金红树枝飞出,插在了徐成的面前。
——九耀栖日
此乃截取自扶桑树上一枝,经过张凡祭炼培养,后又经金乌法相及扶桑树本体培元,其威能更胜过昔日张凡仗之横行地下时。
“弟子,拜谢恩师厚赐”
徐成伏拜于地,激动莫名,几欲涕留。
张凡的前三位弟子,都是一人两件至宝,到了徐成处,只剩下一件。他却没有半点怨怼之心,更无丝毫失落,反而是充斥着浓浓的狂喜之情。
人有亲疏之别,张凡的三大弟子与其关系紧密,多年培养,自非其余弟子所能比较的。别说师徒了,就是父子,往往也有痛惜幼子独爱幺儿的,实是人之常情。
徐成本就是新拜入门,压根就没指望能得张凡至宝,现在能得到恩师昔日随身多年,仗之横行一方的九耀栖日,已是意外之喜,岂敢再多念?
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人,张凡点了点头,旋即目视东皇宫中百万群仙,似在回忆着什么,又似在寻找什么……
“这才四人,还有……三个”
东皇宫中,无一点声音,但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却似沸腾了一般,一跃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
好半晌,就在无数人剧烈心跳汇聚而成的响动愈发地明显的时候,张凡缓缓开口:
“灵儿,你出来吧”
……
“灵儿是谁?”
“难道东皇还有第五个弟子?”
……
无数的失落与猜测中,两个美丽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
见得这两个女子,所有人无不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若非此前不是张凡开讲大道,就是巅峰之战,让人分心不得,否则她们怕是早就引起轰动,如何能隐藏至今。
一者是兽皮覆体,手腕脚踝,都悬挂金铃,动之如金铃震颤,如韶音乐天音,悦耳动听;
另一人,鹅黄色的衣裳,轻薄的面纱,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其曼妙的身姿,以及清澈见底,完美至天妒,非人间能有的一对双眸。
——白依依
——师灵儿
“叔叔……”
“叔叔,你愿意见灵儿了吗?”
第一二四六章 立七徒,大道基!(下)
第一二四六章立七徒,大道基!(下)
“叔叔,你愿意见灵儿了吗?”
清澈不似人间当有的眼眸闪着亮光,一声称呼,如是跨越了数百年,入得耳中,犹如当年稚嫩。
灵儿环抱着手臂,怀中探出一只雪白的貂儿,也不知是当年的那一只,还是其几代孙。
看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泛出说不出熟悉感觉的女子,张凡恍惚间,似回到了少年时。
初生牛犊,经历海上风波,见一代豪雄气概,携至宝,护孤女,远遁万里……
“灵儿”
这个天生目盲的小女孩儿,有对生灵的怜悯,也有一种堪称可怜的懂事,犹记得那个在暴风雨中飞行,在小岛上暂避的日子……
他们的接触并不长,随着张凡重返秦州,骤闻师兄身陨,怒而大开杀戒,又将灵儿托付给同样天赋擅于沟通灵兽的白依依。
此后数百年,惟有近百年前,在北疆蛮荒,有过惊鸿一瞥般的一面之缘。
今日之张凡,仿佛陷入了某种独特的境界当中,每每所遇到,昔日种种如流水,淌出记忆,,溢满脑海。
“叔叔,等我长大”
那稚嫩中带着无奈不舍与哀怨的声音,响起如同昨日,一瞬就是百年。
“灵儿,你长大了。”
张凡不觉间脱口而出,旋即莞尔。
他摇了摇头,转而凝视风采几如当年,不过略带几分风霜的白依依,笑道:““白姑娘,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张某心甚喜之,今日既来,不妨前往东阳峰上,与惜若一聚。”
张凡这话说完,自有法相宗弟子引路白依依往那东阳峰去。
知道他留下灵儿,定有用意,白依依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随着那弟子远去。
一路风铃
她虽然天生残缺,却心如明镜一般,今日之白依依,非昔日无回谷中秦州翘楚可以比拟的,然而这几百年一过,当年犹不如她的张凡,已经站到了一个她连仰视都是奢望的地步。
二者,再无交集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啊”
张凡摇了摇头,仰天苍天,似有所感,缓缓开口说道:
“灵儿,北疆老祖既被镇压,你们又能破除其留下禁制,从北疆赶到此处,于此时出现在我面前,证明你我有师徒之缘。”
“数百年前,你父以九转乾坤鼎相赠,托我照顾于你。”
“我没有做好。”
“今日,我便收灵儿你为我五弟子。”
……
其实,方才灵儿有一句话说错了,张凡并不是不相认于她们,而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到来。
弘道天下,讲演大道,说来简单,但真做起来,沉浸其中的,却不仅仅是他们那些听道者。
这十年间,张凡自身也进入到了一个无我的境界,除却元神大道,长生法门外,所有一切无论不怀好意的众灵仙,还是那数百万听道者,皆不能在他的心中留下半点痕迹。
昔日,白依依与师灵儿她们师徒二人以沟通百兽万灵的天赋,而为北疆老祖所重、所困,为其驾驭妖兽,指挥他那些没有什么灵智可言的同族。
有此身份在,白依依与灵儿虽然还是阶下囚身份,地位却也尊崇,恰如张凡当年在北疆所见,灵儿便被那北疆异族以圣女称之。
当十年前,北疆老祖被张凡镇压在五指山下后,张凡也不是不曾想起她们二人。只是那北疆老祖着实小觑不得,也不知他在北疆老巢处不知布下了什么手段,竟是一时让张凡的神念也不能寻得这师徒二人。
当年张凡以神念破空,几欲颠覆北疆一地,除却要逼迫北疆老祖前来与其决战外,也不乏寻找这二女的意思。
后来他虽然徒劳无功,然而却也不曾就此放过,在镇压北疆老祖之后,他再次以神念跨越九州之地,在北疆处掀起狂雷天劫一般的恐怖风暴。
这场风暴,意不在灭杀异族生灵,而是以正大毁灭的雷霆之力,,一举将北疆老祖残留在北疆的气息一概抹去。
如此手段下来,即便是北疆老祖在北疆还留有什么暗手,怎般的法术禁制,也十停中去了九停,白依依与师灵儿脱困当为不难。
至于她们两人脱困后行止如何,就不是张凡所能控制的。
这也正是张凡口中的“莫非天定”,灵儿要是没有在脱困之后赶赴秦州,听道东皇宫,那么自然也就没有今日成为张凡第五弟子的机缘。
“东皇第五弟子,师灵儿”
百万群仙汇集的那股失落淹没上来,足以让心志再坚定的人承受不住,身处其中心,灵儿却恍若不觉。
她只是以无神的目光,凝视了张凡好一会儿,终于幽幽一声叹息,以师礼再拜:
“叔叔,灵儿听你的。”
“叔叔吗?”张凡摇了摇头,暗自叹息,随即伸手入袖,再现时,一个卷轴平躺在掌心上。
“灵儿,此宝乃万兽图录,是为师采集周天星辰图中万妖精气,凝万兽精华于其中,可仗之演化诸天众灵,太古异种,与真实的万兽群妖,无论智力实力,几无差别。”
“只要灵力不竭,演化出的异兽就不散,灵儿你可自由驾驭。”
说着,张凡将万兽图录平平一推,向着灵儿处飞去,一路所过,数之不清的万兽群妖虚象浮现其上,更依稀有声声源自太古蛮荒的怒吼,若有若无,震撼心灵。
一时间,百万群仙的目光,尽数凝聚在这件宝物上,那种垂涎欲滴,几可从目光中读出。
万兽图录与此前张凡赏赐与诸弟子的宝物不同,不是他曾随身携带使用的至宝,而是其新近亲手炼制而成的。
单单看此宝与灵儿本身的天赋资质之契合,就不难明白,这是张凡早就为灵儿所准备的。
“难道……”
“东皇所谓的七大弟子,竟是早就内定了不成?”
“我们还有机会吗?”
百万群仙当中,不知多少人心生疑问,偏偏不敢问出口来,只能生生憋在胸中,几欲气闷。
与他们的渴望与激动相比,灵儿显得极为淡然,平静地将万兽图录收在纤白的小手上,感受着其中气息与本身天赋的共鸣,脸上浮现出一抹既欣喜,又黯然的神色,说不出复杂。
“灵儿,谢叔叔赐宝”
躬身下拜,以弟子礼拜谢,但还是不曾称呼哪怕一声“师傅”。
到得头来,一声“叔叔”中带着说不出的坚定与倔强,一声“师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凡见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终究移开了目光。
“本座的第六弟子……”
他此言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恨不得自家名姓,立刻从张凡的口中蹦出来。
恰在此时,一声长笑,数声恭贺,从遥远的天际远远传来。
“哈哈哈哈哈~~~~”
“恭喜张老弟,收得佳徒,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张凡的脸上,一抹微笑浮现,却是故人来。
东方天际,数道流光,倏忽间划破天际,带着十余股强大的气息,进入东皇宫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当先为一男一女,挽手而行,观其亲密状,当为一对道侣。
男者英俊潇洒紫袍遮身,顾盼间豪气自生,女者脸带面纱,遮掩姿容,一身水蓝色的衣袍泛着柔和的光亮,仿佛碧蓝的大海凝结。
此前的大笑声,正是那男子所发。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又有数人并肩而行,气息皆是源深如海不可测,有人族修仙,不乏妖族化形,无一庸碌。
“龙兄,多年不见,威风不减当年,身旁这位,当是七大海域霸主之一的水麒麟道友吧?”
张凡目光一转,微笑出声。
龙覆海自是不用提及,张凡纵横海外多年,与其交往最早交情也最深的化形大妖,正是这条紫玉蛟龙。
他的身旁女子,能与其亲密如此的,不用说,正是那七海霸主之一的水麒麟
当年,龙覆海与舒吞天,厉鹏等人离开大荒岛,就是为了解她危难,现在看来,他们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当是尘埃落定了。
张凡向了水麒麟以目示意了一下,随即将视线投向他们两人的身后,目之所及,概是故人。
在场百万群仙当中,不少对海外修仙界多有了解者,顿时叫出了来者的名号:
“吞天鼠舒吞天”
“金背大鹏厉鹏”
……
“那是星君席策……”
“还有永夜星澜兄妹,永夜公子,星澜仙子……”
……
一人人的名号被叫出,最差的也是晋入元婴境界数百年的一代强者,他们联袂而来,集合起来的气势让人不能不侧目。
“众位道友有礼了,张某不曾远迎,莫怪”
张凡一一与他们见礼,心中忽有一阵明悟。
所谓的时来天地同借力,他现在无疑是正处于这个状态下,受气运相连,很多东西都会接连出现。
龙覆海,星澜,永夜……他们的出现,也是气机牵引,天心意识做出的暗示。
哪怕他们自己,并不曾如此觉得。
“张兄弟,你弘道天下,做得好大事情,偌大的场面,老龙我怎么能不来参加?”
“只是十年前,老龙夫人那里出了点问题,我等兄弟一直被拖在其中,与人搏杀,生死一线,实在无法赶来,还请见谅则个。”
“今日能来,还是得了永夜星澜兄妹及诸位好友相助,真要说起来,还是托了张兄弟你的福啊”
“哈哈哈~这事情一完,我等就连夜赶来,一是赴兄弟你大事,二则是为了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小东西,也是数百年不见,我们还真有点想念。”
龙覆海爽朗一如当年,三言两语,便将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楚。
话一说完,他怔了一下,才发现张凡的身后所站的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儿,竟然是他们海外龙族一族的当代龙王,当即就是大惊失色,连忙要见礼却被敖空以目示意止住。
开玩笑,龙覆海与张凡兄弟相称,他敖空又岂能在如此场合下受龙覆海的大礼?他年纪虽大,倒也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要见儿子?”
张凡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他发言天地,要立七徒,传大道基时,正是弘道众生,有教无类的尾声,天地感应下,自有预兆。
就在他要立第六徒时,龙覆海等故人的出现,岂非如此乎?
张凡一笑,回视座下,在首徒龙儿的身旁,一头水麒麟一改平时的浑浑噩噩,既想要扑出向龙覆海夫妇,又迟疑不决,如同做了坏事,不敢回家的小儿一般。
这数百年过去,这头龙覆海之子的水麒麟虽然已经是七阶修为,仍然是胆小如鼠,畏缩不前,将父母的脸面丢尽,实在不像是一头身负两大强盛种族血脉的强大妖兽。
张凡忽然一笑,伸手虚点,小水麒麟顿时飞起,落于了其身前:
“水麒麟,你为吾故友之子,又是在本座百年后回归秦州时路遇,此后数百年一直与龙儿相伴,如此种种,皆是缘分。”
“既然如此,汝便为吾记名弟子吧,为第六徒,日后与龙儿一起踏遍天下游尽山河,倒也不错。”
……
“呃~”
张凡这一番话,让水麒麟一脸的懵懂,伸出一只爪子比着自家鼻子,好像是在问:“你说的是我吗?”
不仅它如此,就是其父母龙覆海与水麒麟七海之主,也是当场错愕。
谁也不曾想到,张凡所说的第六徒,竟然是它虽然是记名弟子,但这个名额,也足以让台下百万群仙直接争破了头去。
众人惊愕,不敢置信,张凡的动作却不曾停止,一指伸出,点在水麒麟的额头上,灵光闪过,没入不见。
“嗷~”
旋即,一声似龙吟,类狮吼的声音响起,水麒麟地上一滚,周身光辉耀眼,再起身时,已是化成了人形。
百万道目光注视下,一个乍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脸懵懂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活动下四肢,踉跄了一下,险些四肢着地趴伏了下去。
“点化七阶,凝血化形”
不少人等,惊呼出声,张凡一指轻描淡写,实是惊天手段。
水麒麟虽然早就到了七阶,然而由于它父母血统实在太强,化形之难不可想象,即便是以这些年法相宗的资源供给,也还远远不够。
以它的性子,再蹉跎个数百年,也不足为奇。
张凡那一指点出,立时就省去了它数百年的苦工,还直接以精血塑形,连化形之躯都不用寻找,直接化出了人行。
至此,这个张凡第六徒水麒麟,正式踏入了化形大妖境界
“从今往后,你便以龙麟为名吧,既为吾第六徒,为师自当赐你宝物护身。”
说罢,张凡沉吟了一下,笑道:“龙麒你既为龙兄之子,也是龙族血脉,为师便将此宝赐于你吧”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伴着惊天龙吟声,从天而降,跌入犹自搞不清楚状况的龙麟怀中。
“九龙玺”
最先叫出此宝名号的,乃是一直站在张凡身后,不声不响的当代龙王敖空。
他的眼珠子瞪大,望着那枚通体金黄色,满是尊贵气息,更有九龙环绕的玉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龙族虽然多宝,其他的宝物本还不至于让他失态如此,问题是此宝乃是天龙灵宝,其上更有天龙一脉传承,对龙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龙麟虽然还不太清楚手上的宝物到底有何分量,但是一看敖空那神情,他当即反应了过来,将九龙玺抱了个满怀,再不肯示人。
他眼珠子转了转,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有样学样地趴伏在地,生涩地说道:“弟~弟子龙~龙麟,拜谢恩师赏~赏赐~”
这个时候敖空已经回过了神来,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此宝既然已入龙麟的手中,他自然是无望获取了,怎么说龙麒也是张凡当着百万群仙认下的弟子,他不如此还能如何?
“罢了,好歹也是在我龙族苗裔手中。”
可怜龙王敖空,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张凡言说,立七大弟子,到得此时,已正位其六,一股浓郁得如有实质的失落与遗憾,在百万群仙中扩散。
这六大弟子,不是本来就是亲传,便是记名弟子,要嘛是昔日渊源,或者干脆是好友子侄,这让眼巴巴地望着那几个位置的吧百万群仙情何以堪啊?
不知是否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张凡终于将目光投于了他们的身上。
“难道……”
“还有希望?”
本来已经失望到极点,就等着还会冒出什么人来,坐上那第七弟子宝座的时候,希望毫无征兆地降临了下来。
“本座已有弟子六人,这最后一徒,便在尔等之中收取吧”
张凡此言一出,不知多少人做出了下意识掏耳朵的动作,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张凡的目光,缓缓在整个东皇宫中闪过,目光所及,哪一个不是抬头挺胸,振奋精神,可惜却不能换得他停留顷刻,一直到……
“就是你吧,本座拟收你为记名弟子,位列第七,你可愿意?”
片刻后,张凡伸手一指,给出了答案。
“是他?”
“竟然是他?”
无数道目光汇聚了过去,凝在了那个被张凡选中的幸运儿身上。
“烈风老怪,怎么可能是他?”
不知多少自负青年才俊者捶胸顿足,恨不能取而代之,一介老朽,竟得东皇青睐,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偏偏他们又说不出什么来,烈风老怪论修为乃是元婴巅峰,在百万群仙中位居前茅;论表现他是第一个俯首叩拜行弟子礼者,是第一个为捍卫张凡尊严而出手抗敌者……
无论哪一点,都说明了烈风老怪有这个资格,拜入张凡门下。
“弟子……弟子烈风,愿意”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烈风老怪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还能有不愿意的吗?当即大礼参拜。
“烈风,你既已是元婴巅峰修为,在吾七徒中为最高,一身修为自成体系,为师就不赐你宝物了,你可心服?”
“师傅容弟子十年闻道,已是大恩,不嫌弃弟子老朽鲁钝,愿收归门下,更是莫大恩德,况且弟子一心向道,只求长生,法宝外物,又何足道哉?”
烈风此言,字字句句,皆出本心,无论带着什么心思听来,都可感觉到其中的赤诚。
“好”
张凡一笑,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赞赏之色,同时双手并拢于眉心,低喝道:“好一个一心向道,只求长生,为师今日便成全于你。”
说着,“轰”的一声巨响,不存在于天地间,又真实地显化于东皇宫中,所有人的神魂深处,如有一个崭新的世界,裂天撕地,独立于世。
神通树上,张凡的身形陡然显得高大了起来,其头顶上空,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影浮现。
光影中,有大陆浮于海,中有扶桑树浴火而摇曳,金乌起舞而大日升空……
随着张凡并拢的十指变幻,整个紫府州随之愈发地清晰了起来,更有无时无刻不包裹着他的玄黄云气涌动、抽离,在其身前聚成七缕玄黄气。
“叱”
张凡吐气开声,并拢的双手豁然平推,点出。
霎时间,紫府州中七点紫光飞出,一一投入那七缕玄黄气中,被其通体包裹,渐渐成七缕玄黄色中带着紫意,神秘中带出浩大的
——大道基
“此为大道基,乃为师元神凭依,法相显华,为师修道至今,一切境界,尽在其中。”
“你们日夜感悟,参修己身之道,来日定可成就无上元神,踏入长生大道,久视人间”
在张凡的声音响彻天地的同时,七缕紫气玄黄大道基,没入了五大真传,两个记名弟子的眉心处。
这大道基一入其间,他们七人便觉得仿佛置身在一个宏大无比的世界中,该世界的每一丝运行,每一点变化,皆映入心中,纤毫毕现,更有扶桑大日,光照神魂,破尽阴霾。
这种领悟至高无上,天下之大,也只有具有独有世界,旷古绝今元神凭依的张凡,能赐予出如此大道基,供人感悟。
要说七大弟子之中,欣喜最甚者,莫过于烈风了。
他心神一沉浸入紫气玄黄大道基中,立刻感受到了其玄妙,甚至隐约间能触碰道一层薄膜,突破之,其后就是化神境界,长生久视。
这不是他烈风悟性惊人,实在是他修为境界,早就到了,张凡的大道基于他,无异于临门一脚,关键助力。
“有恩师所赐大道基,日日感悟,不出十年,我定能成就元神,迈入化神境界”
且不提七大弟子皆是激动无比,遑论那百万凝聚于七人,尤其是烈风身上的羡慕嫉妒目光,张凡本就悬浮于空凌驾神通树,此时又是飞快地浮起。
在他的身体周围,浓浓的玄黄云气从虚空中浮现,灌入其周身窍穴,若无穷尽,最后在他的头顶上,凝出了一朵玄黄色的庆云。
同时,“轰”的一声,无数的玄黄气自张凡的身上剥离出来,融入东皇宫中,霎时间这个东皇讲道的道场由虚化实,凝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真实殿堂。
——东皇宫
这些事情一幕幕发生,不觉间,张凡已经升到了高空,平视那数十化神道君气息显化的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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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七章 神通树结神通果,分宝岩分万千宝
第一二四七章神通树结神通果,分宝岩分万千宝
连云山脉东皇宫,不落大日过十年。
张凡在立东皇宫,传道天下,讲解元神大道,长生门径,有缘者皆可前来听道,十年间有教无类,数百万修士无论人、妖,皆行弟子礼,口称“老师”。
三千六百五十日,成大周天数,张凡成就东皇威名,讲道也至于了尾声。
在他立下七徒,传予道基之后,天地交感,天心存念,无论是张凡本身,还是那听道的百万群仙,都知道已是到了这场弘法天下,指点长生的最后时刻了。
无数道目光,目送着张凡在玄黄色云气的承托下,越飞越高,平视那数十化神显化云华,凌驾于神通树上,百万群仙之顶。
滚滚玄黄气,天地生出,若无止境,涌入张凡的体内,灌入东皇宫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翻滚如同沸腾,好像在呼唤着什么,又似在宣泄着什么……
“这……”
百万群仙当中,如烛九霄等实力高深,化神之下顶尖的人物,见得这一幕顿时发现不对,一个个长身而起,神色大变,一片骇然。
他们并不能明白,这些玄黄色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其中蕴含的恐怖意境,以及可以成为大道基的一部分,都足以说明其不凡。
现在,这些仿佛无穷无尽,无量多的玄黄云气,化身气流,躁动而狂暴,隐然是压迫到了一个极限,却又不能产生质变,几要轰然爆开。
以烛九霄他们的修为境界,已经隐然能察觉到,这些玄黄云气一旦爆开,怕是在场数百万人,除却几个化神道君有机会逃开外,其余人等,定成齑粉矣,绝无生理。
张凡身处中心,被无量玄黄云气包围,若是真的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第一个身陨的,就会是他
在这个众人担忧之际,身处风暴中心的张凡,仿佛早有所料似的,目视一众化神道君云气,口吐言语,传入百万群仙耳中:
“吾植神通树,累累神通果”
“今日十年讲道将满,神通果熟,正可留赠有缘,稍后尔等,自可取之,各凭机缘吧”
……
“什么……”
就在百万群仙,尽数面露狂喜,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时,那挂满了青涩果实的神通树骤然一震,一片嫣红彩霞,弥漫树枝梢头。
一念一言,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果熟
不需人告知,毋庸人提醒,百万群仙瞬间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那嫣红彩霞,岂非成熟后色彩汇集?更有种种飞禽鳞甲,五方神兽,五行变幻……无数气息,混杂于神通树上空,璨若烟霞。
这是神通的气息,是本源的力量,百万群仙尽数哗然。一个个目光如有实质,紧紧地盯视着,好像要用眼睛把那神通果摘下,吞服一般。
待得张凡话音彻底落下,那呈大周天数的神通果齐齐颤动,方向不一,缓急不同,好像真的是在寻那有缘人,传承神通一般。
张凡所言的“各凭机缘”非是妄语,实际上,这神通树上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果,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术,并不都是如“天龙变”般由张凡亲手创出。
其中的绝大多数,乃是那些深具大神通的听道者,在听道的过程中不觉间放开心神,敞开怀抱,意念共张凡的大道之音共鸣,被其窥得了一丝真意。
张凡再以感悟到的神通真意与自身大道结合,变换出一个神通道果来。其上蕴含的神通,非是原本,更胜本来。
以他的大道感悟,远非那些神通的原主人所能比拟的,即便是十年听道,一日不辍,也绝对及不上他的随手提升。
张凡口中的有缘,所指的正是那些神通术的原有人。不同的只是,其中每一门神通术,往往不止是源自一人,这神通果最后会花落谁家,真是要看几分机缘气运。
在百万群仙的注意力都被那累累神通果吸引的时候,在场的化神道君们,无论是老兔子尸弃道人等人,还是在高空中始终隐身云间的数十化神,尽数或是皱眉或是扬眉,带出了几分恍然的味道。
“好小子,好一个东皇,兔爷我明白了。”
老兔子长叹一声,真是连口中的胡萝卜都失去了滋味,整个人摇头晃脑,如饮琼浆。
一旁尸弃道人也是啧啧称奇,眉飞色舞:“舍得之间换天心,百万群仙聚意念乖乖不得了。”
“张道友这般手段,可比他得自本尊的神道香火法身之法强悍一些啊”
“阿呸”老兔子嗤之以鼻,道:“我说老猴子,你就不要跟兔爷自吹自擂了,东皇十年讲道中论及的神道法门,已经比你自悟的强到天上去了。此时所用更是亘古所无,与真正的天心大道相连,还‘强悍一些’呢,真是马不知脸长。”
尸弃道人被老兔子说得老脸一红,“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什么来,大家知根知底的,瞒得过谁啊。
与他们相比,那高空中的数十化神就没有这么惬意了,一股凝重的压抑,渐渐弥散。
同一时间,那些凝聚狂暴,如欲爆开的玄黄云气,若得了什么宣泄似的,半入得张凡顶上玄黄庆云,半涌入东皇宫中,使其愈发地凝聚,沉凝的威压显露,若天上宫阙,偶入凡尘。
这个过程持续了片刻,又慢慢缓了下来,仿佛纵纤夫千人,不能拽万钧之船,后继无力之势露出端倪。
“呼~”
张凡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自身已是臻至了一个无法言说的境界,恰似十年前通过青铜鼎气运,演化诸般大神通术一般,就差了临门一脚,便能更进一步。
“吾讲道十载,尔等皆可算吾弟子,岂能无宝?”
“今有分宝岩,散万千法宝,遗之有缘,众可自取。”
……
说话间,大片玄黄色的云气凝结,成一下尖而上平的巨大玄黄岩石,其上错落石块,恍若天成一般地凝成了“分宝岩”三个太古文字。
无论其余,单单这一分宝岩,气息晦涩恐怖,就是无上至宝。
分宝岩成,张凡再一挥袖,袖口豁然胀大,成遮天蔽日之势,数以万计的各色流光,从中蜂拥而出,零落于分宝岩上。
“轰~”
霎时间,无尽宝光从分宝岩上爆发,将连云山脉上空,映照成了一片瑰丽色彩,斑斓炫目,就是晚霞夕照,都逊色了十分梦幻。
这数以万计的法宝,乃是张凡以噬宝灵气,吞噬无数灵材矿石,以**力,冠盖当世的器道修为,一举凝练而成。
天下之大,也只有他一人,能不费吹灰之力,炼成此数万宝
这般大手笔,自然也就惟有他一人能为
“分宝岩,散万宝,留赐有缘?”
百万群仙,尽数为之疯狂。
前有神通树结累累神通果,后有分宝岩上分万宝
这是何等大气磅礴的举动,张凡简略的数语,彻底地将整个连云山脉送入了沸腾岩浆之中,百万群仙尽数被一股狂热笼罩。
即便是烛九霄、凤九岭、骷髅真人、神兵真人……这等修为的元婴真人,在这大周天数神通,数以万计法宝面前,都不能保持冷静,遑论那百万群仙,多为修为低下者。
开天辟地未有之大机缘,古往今来空前之大盛况
“弟子,拜谢老师厚赐”
百万群仙福至心灵一般,不约而同,齐声拜谢,更有大礼参拜,黑压压一片。
张凡略一点头,挥手说到:“尔等,自去取宝吧”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不曾离开过那数十化神道君显化云气,仿佛一直在酝酿,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与他一般无二,那数十化神道君并非不想动手,也是在等待。
至于他们在等待着什么,也只有他们自身,还有少数虽不在局中,又旁观者清者,能心知肚明。
余者碌碌,焉能明其中玄奥。
恰似此前张凡赐下神通道果一般,这分宝岩一出,那充斥天地的玄黄云气再次运转,恍若无尽沉重,不堪重负,每一转动,都有一种轰鸣之声,在天际回响。
张凡顶上越来越成规模的玄黄庆云,威势愈发惊天动地的东皇宫,这所有的一切,不曾引得百万群仙瞩目,唯有那神通道果,那分宝岩上万宝,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在张凡“自去吧”三字一出,百万群仙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一扑而上,神通树下,分宝岩上,皆是遍布修仙,齐聚万人。
在这两处,任何一个修仙者,无论其修为高低,份位如何,都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压制,无法与人动手,往往此念一生,周身灵气便散,绝无例外。
对此,并无人惊讶,也无人不满,可想而知,定是张凡做下的手脚,务必让众人看机缘得宝,充其量就是手快有手慢无,不会出现夺宝大战。
若是不然,旷古绝今的盛事不成,反成了空前绝后惨剧,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这一头,百万群仙争神通,取法宝,轩然若大*;
那一头,张凡对众灵仙,一片压抑,沉凝似渊海。
老兔子等人,并不为神通道果,万数法宝而动容,数十道目光,尽数凝结在那涌动的玄黄云气上。
半晌,老兔子、尸弃道人、清风道君等站在张凡一方的化神道君齐齐皱眉,惊骇不已:“竟然还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在场所有化神道君目光,皆凝于张凡的身上。
“他,还能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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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八章 本心宏愿,重树仙道
第一二四八章本心宏愿,重树仙道
“他,还能怎么做?”
这个疑惑,在数十位化神道君心中浮现出来。
他们并不能完全明白,张凡如此做法的意义,但是其艰难险阻,却能通过对玄黄云气的感应而心知肚明。
扪心自问,无一人能做到。
讲道十载,风雨无数,张凡已经做到了太多一时强者,上古巨擘所做不到的事情。一时间,第一个浮现在众人心中的想法,竟然不是他能不能做到,而是能怎么做?
老兔子、尸弃道人、清风道君等人,皆是眉头紧皱面露忧色,显然正在为张凡而着急担忧,奈何遍寻生平所见、所闻,竟无一法,可解此厄。
连云山脉,东皇宫上空,数十化神道君冷眼旁观,不乏看笑话的意思在其中。
毕竟,张凡虽然做出了无数超出常理之事,然观此前种种,可说是手段出尽了,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强力有效的手段,能行此逆天之事。
在众人的目视下,高踞九天之上的张凡,不为人所见地摇头苦笑。
论及常规手段,他的确是已经出尽了。
在张凡接连砸出神通果、分宝岩两大手段后,那玄黄云气的变幻,渐渐步入到了一个最关键的时刻。
整个吸纳了不知道多少玄黄云气的东皇宫,在肉眼可见地收缩着,从笼罩整个连云山脉,一直到独庇法相宗山门,堪堪将百万群仙收容于内。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不难看出,东皇宫下一步的变化,无非是继续凝练,终成小可比尘埃,大能容天地的地步。
若是如此,至宝成矣
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东皇宫的稳步凝练停止了,那无尽的玄黄云气重新开始躁动,东皇宫忽大忽小,上一刻难容无量玄黄,下一刻又空空荡荡,几欲塌陷……
与之一样,处在一个关键关口的,同时还有张凡顶上的玄黄庆云。
但见,庆云翻滚如波涛,时而膨胀轰鸣,若火山爆发;时而收缩塌陷,似星云走到了寿命的终结……
跟其余所有人等相比,张凡对这一切心中更是清楚明白,要是再这样持续下去,以他自身的力量以及元神凭依东皇境不可思议之威能,或能慢慢地通过消磨、释放压力,最终完成最后的步骤。
可要是真的如此做的话,先不说耗时漫长那数十灵仙等不得,定会动手干扰,且这样凝练法效果不佳,不知当有多少玄黄气散逸。
“罢了,看来是不要想留这一手底牌了。”
张凡摇头叹息,在一凭空浮现凝结的玄黄云床上盘膝坐下,居高临下望去,目之所及,似乎忽视了所有空间与时间的距离,俯瞰整个九州人间。
降世独尊大愿术,掌上乾坤等等,不过是他顿悟大神通妙法的冰山一角罢了,真正论起来,并不为其所重。
张凡这次从气运印记、他自身感悟、天地借力、宝物为引……顿悟而成的诸般大神通法术,分佛道两门,各具此妙。可是即便是单单在前世佛门大神通中,那两个也不是其中最强的。
他留下数门大神通法术不曾施展,没有显露分毫,乃是为了此后与那数十化神一战而准备的。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难发现对方的不怀好意;只要有修为的人,皆轻而易举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
如此大敌在侧,张凡如何能不慎之又慎,做足了准备。
现在,不得不揭开其中的一张底牌了。
眼前的机缘与牵连,那些化神道君也不过是明白少许罢了,只有张凡自己才真正清楚,这是如何的重要无比,一旦错过,绝无重演的可能
此念一生,张凡周身气息变幻,那霸绝天下的恐怖不在,反而浮现出了一种看透一切,改变一切的大慈悲,大觉悟。
一道灵光,如日轮而中空,似月华而辉煌,不知何时,悬浮于张凡的脑后。
灵光映照下,张凡通体上下显得朦胧模糊,惟有双目神光,几可压制脑后灵光而独亮
整个天地,就这么被一道道清明洞彻之目光扫过,霎时间,若为之停滞。
恍惚间,透过灵光与目光交相辉映的光晕,张凡似可见得,在九州人间、海外诸岛、南北疆荒……,下至地下世界,上至灵仙国度,天上天下一切所在的一幕幕上演。
……
有那凡人,躬耕渔樵,一生劳苦,前路无光,无医无药,病死榻上;
有那修士,据地万里,驱使万民,开山破土,挖掘灵石,凡人命断其间者无数,终不过荒山枯骨,野狗食粮。
此为不平
……
有那一心向道者,一步一难,或徒步而登高山,或乘桴而浮于海,拜宗门,求大道,千般苦难万般执着,最终却因无有灵根,而被拒山门,万念成空;
有那喜慕繁华,贪好声色者,怀上等灵根,而诸宗门争抢。一入门中,无数资源供给,多位名师教导,一路有人护持,半生逍遥自在。
此为不公
……
有那悟性天成,灵性非凡者,固无上等灵根,若能耐得寂寞,苦心修持,未尝不能一窥长生门径。奈何资源所限,上位欺压,不得不将有限的生命付诸无限劳作,每有所得,皆被剥夺,倏忽百年,黄土一杯,空留墓上青草,随风泣诉;
有那资质心性皆不过中人,甚至等而下之者,因父祖余荫,供给不绝,丹药无数,硬生生堆上不凡境界,虽不能长生,亦可得千载之寿,悠游人间。
如是者,三界九天,所见多有,不足为奇。
是为不忿
……
不平、不公、不忿、不甘、不愿……
一幕幕永不断绝,不住上演,引动张凡记忆深处,修仙以来所见种种,随之浮现。
……
少年时,所见同门韩偓因资质不佳,而长跪山门外多日,方才得以拜入外门。
如是者,已是大幸运,大机缘;
青年时,行走天下,见正道修士,居高临下,视凡人如蝼蚁;魔道修士,吸血抽魂,待凡人如猪狗。
如是者,所在比比皆是,无法历数。
壮年时,心中迷茫,元婴成障,遂踏遍九州,一日得见万家灯火,感触莫名,明悟大道所在。
……
不知不觉中,张凡从玄黄云床上长身而起,周遭尽是漫天玄黄云气翻滚、汇聚,仿佛欢欣其感悟,鼓舞其决心,顿成席卷之势。
不由自主,又似发自神魂深处,字字句句,从张凡的口中吐出:
“吾若成大道,愿凡有灵智众生,皆自在生活,凭心行事,无有干扰,不为强力所屈”
“吾若成大道,愿天下慕仙道者,不受先天禀赋限制,不为后天际遇埋没,但凡心向大道,就能求索仙路。”
“吾若成大道,愿万家灯火,自在长明……”
“吾若成大道……”
……
“……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一气不歇,一言无顿,一心不悔,一念不回……
字字句句,概为宏愿;一声一音,皆是本心
天地之大,人间之阔,大海之广,灵仙之高,九幽之深……诸天万界,在同一时刻,轰然震动,响彻张凡所发大宏愿。
一时间,若天地为之动容,万物皆为鼓舞,生灵一并欢欣,宇内共为见证
本是大神通术,为眼前局面而发,可在那所见一幕幕,所忆诸场景感染下,张凡不由自主地晋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所言所说,概是心声,乃是他自己在数百年中也未曾彻悟的本心。
“原来如此”
张凡感慨莫名,连那周遭变化都不曾在意,在心中无声自问:“这一切是为何?”
他生于斯,长于斯,在这样的修仙界中从一凡人,走到今日讲道天下,神通盖世,长生久视,近乎无敌于天下的地步。
谁能知道,在张凡的心中,竟是对这个让他站到亿万人巅峰,成就长生大道的修仙世界,沉积了无数的不满。
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那不公不平不甘不忿……种种一幕幕,如晨钟暮鼓,将他的本心从最深处震出,呈现在他的面前,也显露于其大宏愿中。
究其原因,无非是张凡终究是来自其他世界之人,于传说中见过别样的仙神,在古籍中领略过真正神仙的风采……
“我明白了”
“有些事,我应当去做,必须去做,且只有我能做到。”
“我要……”
“重树仙道,另立秩序”
张凡终于知道,这天心地识为何会为了他的大宏愿而欢欣鼓舞,天降玄黄云气无数,几可媲美他十年讲道,授长生门径于众生。
这是他本心宏愿,亦是这方天地未来的发展之路,非如此,终将走向末路,寂灭于无形。
张凡的本心,他的大宏愿,恰与此方天地天心契合,正合在这世界变化走向的趋势,顿时爆发出他也没有想象到的巨大效果。
发大宏愿,得天地承认,有无量功德,反哺己身
滚滚玄黄云气,从天而降,不尽浓缩精炼,终成一缕缕淬炼到极致的玄黄气息。
这些玄黄气息中,隐含天心地识的认同与鼓舞,包括众生万灵的感激与报答,乃是天地间至高的力量
——功德
“轰轰轰轰~~~”
惊天轰鸣之声,将数十化神道君,百万听道群仙,齐齐从张凡的大宏愿中震了出来,无一例外,抬头望去,但见毕生难忘的一幕,呈现眼前。
PS:这章写得很艰难,也很有感觉,让东流我忍不住想说一句话:我也来一个大宏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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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九章 应愿第一步,剑开灵仙阙
第一二四九章应愿第一步,剑开灵仙阙
金碧辉煌,堂堂正正,有镇压天地之势,瓦威慑八极之威……
目之所及,心神为之夺
造成这一切的,乃是一座精致小巧,又显得大气恢弘的宫殿。它悬浮在张凡头顶玄黄庆云上,滴溜溜地旋转着,每一转动,有玄黄色丝绦垂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这是……”
“东皇宫”
众皆愕然,蓦然回首四顾,方才发现在那惊天轰鸣,玄黄翻滚之际,笼罩山门的东皇宫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苍茫,望之心生别样情怀。
“花费人如此大的代价,诸般惊天手段,方才凝练而成的东皇宫,不知有是怎样的恐怖?”
所有人望向张凡头顶庆云上托着的迷你宫殿,不由得都露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众人的目光对张凡来说,如同清风拂面,好不在意,缓缓驾着玄黄云气,从九天之上落下。
随着他的接近,下方百万群仙皆能清楚地见得,张凡头上的玄黄庆云与昔日周天星辰庆云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周天星辰庆云,有飘渺仙气,星辰无量,能笼罩星空,遮蔽天地;
玄黄庆云,有厚重凝视,凛然不可侵犯之威。
这庆云变化,恰似张凡本身气息之别,此前之强悍,乃是自身实力威慑四方,此时却仿佛融入了天地,冒犯于他,就是作对天心地识,自受一方世界排斥,削减福禄气数。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偏偏清晰无比地映入了所有人的心中深处,上至化神道君,长生中人;下至练气小道,寻常修士,皆是如此。
在张凡降落下来,重新落回神通树下的时候,那百万群仙,已经摘取了神通道果,分罄了岩上诸宝。
他们一个个或欢喜或懊恼,无论如何都不敢停留,一一退回远处,以崇敬的目光,望向张凡。
百万道意识关注的中心,张凡抬起头来,仰望神通树那陡然显得稀疏了不少的枝梢。
神通树上,再无累累神通果,去了此宝,竟是显出了几分零落与散乱,仿佛入得萧瑟之秋,进入凋零之时一般。
张凡叹息一声,又是自嘲一笑,伸手在神通树上拂过。
“哗~”
如狂风乍起,枝叶哗然,随后枯枝混同败叶,零落成泥,洒满了大地。
那片刻前犹自让百万群仙趋之若鹜的神通果树,已是脱去了所有枝梢,凋尽了一切叶片,光秃秃的主杆上,散发出七彩光晕。
这七彩光晕,炫目至极,相映于枯败的树身,显得分外的醒目。
渐渐的,光晕凝实,分化七团,各自吊坠在神通树最高处,随着光彩逐渐收敛,现出了七枚硕大而青涩的果实来。
这七枚果实固然青涩,一看就是离成熟尚远,但其上散发出的气息,却稳稳地压过了此前三千六百五十神通道果累累挂枝时的威势,俨然云泥之别。
有呈五色而纳五行之包容、有色漆黑而吞宇内之霸道、有斑驳似龟甲而衍化天象、有点缀星辰而散发星辉……
每一枚青涩的果实,都有不尽的深邃玄奥在其中,让人一望之下,忍不住目迷神驰,拔不出目光来。
霎时间,所有人的心中无端浮现出了一种感觉,这神通果树、那此前累累神通果,所为的,都是孕育出这七枚大神通果实来。
凝成这七枚大神通果实后,张凡并没有继续动作,那七枚果实更无半点成熟的迹象,就那么静静地悬挂着,似可直至天荒地老,世界寂灭。
“你们,退下吧”
张凡转身,头顶庆云,高悬东皇宫,手托东皇钟,猛地抬头,目视九天之上,一片虚无之域。
“恩师……”
“爹爹……”
龙云、悠悠等人,忍不住踏前一步,手上拿着数件张凡方才赐下的至宝,或欲将之递还,或跃跃欲试,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退下”
张凡声音淡淡的,却有不容忤逆之威,七大弟子,百万群仙,皆是不由自主地躬身应诺,远远退避。
法相宗山门外,神通果树下,张凡一人,仰天凝视。
“那法宝,不过外物,三两件足矣,多之无用,为师已经不需要了。”
“尔等修为,尚不足以参与其间,若明其中道理,日后好生修炼,方才不会再有今日之遇”
张凡的声音,远远传出,上一句平淡中带着傲然,后一句中则有殷殷期许。
那百万群仙也就罢了,龙儿、悠悠、龙云等人,一个个皆是心中激荡,恨自身无能,让恩师父亲,独面强敌。
两句话说完,张凡的所有心神收敛,那举世无双的绝世神念豁然爆发,如一利剑,刺破长空。
“咚~咚~~咚~~~”
三声东皇钟,共东皇宫震动,借玄黄庆云承托之力,上响彻九天云外,下洞穿厚土大地,恍若将环宇都放在钟声中震荡。
“撕拉~”
一声撕裂之声,从虚空中传来,但见大片大片的雪白云气凭空浮现,汹涌而出,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豁然分成了两半。
这一幕,恰似以利刃而断水,水固不可断,利刃亦不可阻,倏忽之间,不知破开亿万里也。
“吾既立大宏愿,当践诺而还愿,所谓灵仙界,以小世界阻大气运,吸取人间灵气,断绝上界仙灵,实为附骨之疽,不能不破”
话音未落,那神念所化的亿万里利刃骤然加速,破开迷雾无量,现出了尽头处飞檐一角,为——灵仙阙
阙者,门观也,登之可高而远观。
上古以降,数万年来,不知多少灵仙,在这灵仙阙上俯瞰人间,一边截取吸纳人间灵气,一边蔑视其下尽为蝼蚁。
高高在上,却不过是吸血蚂蝗,这就是灵仙界
张凡当年碎丹成婴,成就元婴大道时,那一瞬间,也曾窥视得天上宫阙,隐然门户,正是这灵仙阙。
人间强者,欲入其中,只有以元神显化,裹挟含空间之力的本命法宝,收纳肉身诸般事物,才能穿越灵仙阙的阻拦,入得其间。
现在,张凡神念一剑破开迷雾现出的,正是所有修仙者不至化神境界,不得入内的灵仙界一角。
地绝天通久矣,仙界早成了那传说,飞升灵仙界,不知是多少修仙者的梦想,代表的是长生乐土,万劫不灭。
在这一刻,张凡却化神念为剑,展开迷雾,将其真真切切地展露在百万群仙面前。
那高大的宫阙,那富丽堂皇的装饰,高耸的门户,其后隐约可见的大道蜿蜒,仙气缭绕……
当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百万群仙面前的时候,众人忽然发现,那种憧憬与向往,忽然间淡去了不少。
由于只是想象,故而分外完美
更让百万群仙皱眉的是,在那灵仙阙下,一道光带如龙,上入灵仙,下引人间。
光带犹如银河倒挂,其中不仅仅有氤氲明亮的光晕,更有实质的河流,在奔涌不息,由下而上逆流,淌入灵仙界中。
其上,偶尔还会爆出一团团的火花,威势骇然已及,即便是隔着亿万里之遥,仍能想象出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有强者在其上争斗”
“这条光带是……”
百万群仙中,有那灵醒者脸色不由得就难看了起来。
“灵气长河,九州龙脉”
“那争斗者,难不成就是镇守九州人间的化神道君与一众纠缠住他们灵仙?”
一时间,所有的憧憬与向往,化作了不善。
若不是实力差距,怕是那百万群仙早就化作了洪流,将上空处的数十化神淹没了。
在场的,乃至于整个人间界,能与数十灵仙对阵而不落下风的,怕是唯有一人了。
数以百万计的目光汇聚,盯视着张凡的神念长剑破开一切,轰击向灵仙阙。
“慢”
十余声断喝爆发,百万里,不知多少江河断流,无数瀑布倒卷,滚滚声浪,喝散千万里云气。
这般威势下,张凡却恍若不闻,神念长剑轰然撞击在灵仙阙上。
“嘭~”
一声闷响,天地随风雨飘摇,灵仙阙上爆发出无数雷霆紫电,剧烈颤动着,似遇得地龙翻身,稳不住根基一般。
“汩汩汩……”
如地涌清泉似的,浓郁的灵气从灵仙阙中泄露而下,恍若一片浓雾,笼罩整个九州人间。
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张凡的目的,联系到此前的大宏愿,更是若有所悟。
“好一个东皇”
“好大的胆子”
一个冷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居高临下,语气中无喜无怒,反而带出一点空洞无情,好像面对的不是九州修仙菁英,而是一群蝼蚁一般。
唯有在提及“东皇”二字的时候,那声音略微带出了几分颤抖,些许愤怒。
在百万群仙面前,当着数十灵仙的面,剑劈灵仙阙,这是何等的目中无人?
由于说不出的顾忌而心存忌惮,一直没有动手隐忍至现在的一众灵仙按耐不住了,数十化神云气中不乏跃跃欲试者。
做出如此惊人之举的张凡,眉头却为之一皱,显然这一剑,还不能令他满意。
“所谓大宏愿法,以本心对天心,发大宏愿,预得天地相助,功德加持,然欲完整地施展完这个法门,还需得做出应愿的第一步”
“灵仙阙,这便是张某选中的第一步,无论如何,哪怕天上仙人降世,也不能阻我将其一剑两断”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正要继续出手的时候,一声呼啸,带着雷霆轰鸣,倏忽之间,至于面前。
“东皇剑开灵仙阙,对我九州人间其恩莫大也。”
“小女子力也弱,不能相助,惟有借剑一用,望东皇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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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零章 天心人心,尽在指掌
第一二五零章天心人心,尽在指掌
“……惟有借剑一用,望东皇功成”
雷霆轰鸣声中,一个空灵的女子声音,夹杂其间,哪怕是雷声惊天,亦不能掩盖。
一道紫光,裹挟雷霆如龙,倏忽之间,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这女子是什么人?口气如此之大?”
“借剑一用?笑话以东皇修为,一缕神念,盖过时间法宝无数,没看他连随身多年的至宝都赐给了徒弟吗?又有什么剑值得他去借来一用?”
……
最开始的错愕之后,各种念头涌入在场的百万群仙心中,唯有极少数人,脸色猛地一下凝重了起来,目光随着那条雷龙而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张某,谢过”
张凡淡然一声,向着虚空中某个方向点头一笑,旋即,以手虚按,雷龙化形,一柄古朴中带着毁灭一切雷霆破灭之力的古剑,平躺在了其手中。
甫一入手,古剑如游龙困浅滩般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更有汇聚九天雷霆之威的紫电豁然爆发,缠绕张凡手臂而上。
或是换了他人,只要是化神以下修为,瞬间顿成齑粉;哪怕是长生中人,也不得不撤手弃剑,任其离去。
宝物有灵,自认其主,未曾磨灭印记前,岂是谁都能轻易动用的?何况其上的雷霆本是天威神罚,乃是一切破灭法的始祖,主毁灭,破万法,岂容轻忽。
奈何这古剑遇到的是张凡,面对其挣扎,张凡不过淡然一笑,手掌霍地一下攥紧,玄黄之气在掌中爆发,自古剑上一刷而过。
此剑乃是他人借出,用毕须得归还,不好抹去其中印记,若是不然,五色神光之下,岂容其挣扎?
玄黄气息一过,雷霆顿止,古剑平静了下来,其上雷光依旧,却收敛剑身中,再不外溢。
张凡一手在剑身上抹过,自语出声:“多年不见了,神罚诛仙剑”
“不好”
“是神罚诛仙剑”
“那人是神霄宗紫衣仙子”
……
绝大多数人后知后觉,至此犹自懵懂;少数早有所料,见得古剑现出真容,终于确定;更有寥寥数人,在一开始,就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那神剑的根脚。
神罚诛仙剑,上古奇珍之一,为神霄宗镇宗至宝,威能刚猛莫京,乃是破灭杀伐的重宝,历来由历任宗主执掌。
当代执掌神罚诛仙剑的,正是那神霄宗紫衣仙子
……
“有朝一日,紫衣也希望张道兄能这样帮我~~”
紫府州上,尘埃落定之后,紫衣仙子嫣然一笑,头也不回,渐行渐远。
……
凝视着手中神罚诛仙剑,恍惚间张凡似可闻得最后一面时,紫衣仙子那空灵声音中的怅然若失和毅然决然,犹自在耳中回响。
“紫衣仙子,昔日之诺,借剑之德,来日再叙”
张凡如今何等的心性,瞬间将一切抛开,自语声中,神罚诛仙剑上神罚雷霆暴涨,豁然挥出。
“轰隆隆~”
神罚诛仙剑一落,引动漫天劫雷,化作雷龙缠绕剑势,并无上神念,再次劈向天上灵仙阙。
“不要”
数十灵仙,尽数哗然,不知多少声怒喝大吼,却又仿佛有什么顾忌一般,不愿在这个时候拦在张凡的面前,不愿去接下那一剑
他们的异常举动,若是换在其他时候,定然早就引起众人注意,诸般猜度,然而在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人一剑,神罚落于九天的一幕所吸引,竟是没有什么人生疑动念。
到了张凡这般地步,岂会因他人之言而犹豫分毫,直将那数十灵仙怒吼视做等闲,一剑既出,再是无回。
数十灵仙只是一犹豫,便再也阻拦不及,张凡一件开天,正中灵仙阙。
“轰~”
漫天落雷灭世,一剑风华绝代
那倒挂的灵气长河,那滚滚倾斜而出的雾气,那始终不绝在灵仙阙外的争斗……乃至那在早先神念一剑中颤动不停的灵仙阙,一切的一切,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当中。
无法形容到底过去了多久,更不知这到底是错觉还是当真如此,只知道好半晌后,一道道裂缝,在灵仙阙上蔓延,万千道光辉,从中迸射而出。
霎时间,灵仙阙犹如真正的天上宫阙一般,恰似仙帝执掌众仙伏阙的所在,说不出的辉煌光明,整个九州人间都能见得其风华。
这,也是最后一眼。
正是最后的光辉,方才如此炫目
无声无息,灵仙阙寸寸崩溃、塌陷,仿佛中空的地洞,又受得重压,在顷刻之间,陷落无踪。
“这……这是……”
所有人目瞪口呆,哪怕是站在张凡这一方的众人,一时间也是不敢相信张凡一剑之威,竟然一至于斯。
这绝对不仅仅是神罚诛仙剑的助力,那一剑而出剑气滔天洞穿破灭一切的威势,犹自映照在所有人的心中。
一剑开天,灵仙从此再无阙
虚空中,原本灵仙阙的所在,一个黑漆漆的空洞醒目,仿佛一张巨兽之口,艰难地吞咽着灵气长河,再无灵仙阙鲸吞虎噬的气势。
少了门户的灵仙界,更是直接将其中的诸般风景,现于人间。
此时的灵仙界,没有那仙气缭绕,威严肃穆,反而更符合了其对人间界的影响——黑洞般的吞噬
灵力长河,数万年吸引,自不会因为这一剑而逆流,然而其流速,却肉眼可见地变得缓慢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置身人间的修仙者,都觉得周遭的灵气上了一个档次,本来的穷山恶水足以栖息百兽,原本修仙重地更是媲美福地洞天……
“这还只是减缓了,若是……”
看着空中的那一幕,无论身处何处,是否在秦州连云的修仙者,心中不由得都生出了如此念想,望向那灵仙境的目光,彻底地改变了过来。
那是,赤luo裸的仇恨,对灵气的先天渴望,尽数化作了浓浓的怨怼。
适时地,张凡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一般,没有半点迟疑,无丝毫惊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喝出声:
“灵仙界,人间之毒瘤,九州厄难之源,万仙成道之阻……”
“那不当存在的,合该毁灭”
此言一出,若牵连到了什么无法看到,不能触摸的东西,整个人间,无可计数的修仙者,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萌发了此念。
如此怨望,岂是等闲?
随着张凡借人间所有修仙者之力发出一言,眨眼间主持灵仙界的真正大佬们,无不眼皮直跳,神色大变,更有主持灵仙气运的上古灵仙当即呕血三升,元神震荡。
整个灵仙界的气运,瞬间被削弱了三成具体到每一个灵仙界人等身上,更是无法统计。
张凡一剑开灵仙阙,集万仙怨望,言出而法随,一言之下,让灵仙界损失莫大
言出法随是大威能大神通,然而真正让所有见得这一幕者惊骇欲绝的,却是张凡引动万仙愿力,造成的恐怖效果。
要做到此点,需要有大神通,大智慧,有大毅力,大果敢,天下之大,几人能为?
“天心人心,尽在指掌”
“先以大宏愿立天心,又以一剑开天,言出法随,引动人心,东皇接连手段,堪称妙到了巅峰,不能不服啊”
老兔子啃着胡萝卜,感慨莫名,与他一般想法的,所在多有。
张凡一连窜的手段,堪称惊艳当然,对那数十灵仙来说,就是惊恐了。
“东皇你以为那头孽龙喊你一声东皇你便是妖皇了吗?”
“即便你是妖皇,当今也不是太古,不是你言出法随,莫可与抗的时候。”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等奈何不了你吗?”
数十灵仙,暴怒者不知凡几,一股股强大的气势,一波*滔天的威压,顷刻之间,笼罩天地。
“咦?”
老兔子、尸弃道人、清风道君……诸位站在张凡一方的化神道君齐齐惊疑出声,旋即长身而起,面露凝重之色,望向张凡。
此时的张凡,从外表看来无太大的区别,然而到了元神大成境界,以元神感悟天地,再非独独以神识目光判断了。
在这一刻之前,张凡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一股诡异而晦涩的气息,与天地意识相连,与整个人间同步,仿佛自身便是天地,让人心生不能出手之念。
这是灵觉,是感应,是元神境界之上者真正趋吉避凶的凭仗,故而感受到这一点,即便是数十化神道君十年前一齐出现,也不曾对张凡动手。
他们隐忍十年,甚至在张凡一剑劈开灵仙阙,造成莫大损失的时候,都强忍着没有阻止。
非是不愿,而是不敢
固然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奥妙,但灵觉告诉他们,在张凡没有做完一些事情前,无法对其出手,否则削尽一生气数,气运衰竭至底,那北疆老祖,就是前车之鉴。
一直到张凡发下大宏愿后,他们才隐约间有些明白,这种诡异的感觉,源自那玄黄之气,或称:功德
张凡在行大功德事,其未完成前,也受天地庇护,若有人对其出手,定受天地反击,轻则气运衰竭,诸事不顺,大难临头;重则反而促进了张凡的感悟,让他在天地助力下临阵突破,一举攀升。
风险太大,那数十化神,概为长生中人,谁人又肯冒此大险?
“消失了”
“时候,终于到了”
九天之上,数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依稀传来。
若是在僵持下去,他们真怕会忍耐不住,好在,那种阻吓了他们的诡异感觉,终于在张凡的身上消失不见了。
“是时候了”
张凡洒然一笑,盘膝神通树下,一字一句地道:
“张某在此,请诸位赐~教~”
第一二五一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一)
第一二五一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一)天宫月华
“张某在此,请诸位赐~教~”
张凡盘坐神通树下,一字一顿,出言邀战。
那数十化神道君,本就是为了邀战而来,若非张凡以讲道天下,发大宏愿等办法,集天地气运,功德护体,他们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动手了,岂会隐忍至今?
时至今日,张凡将这些早就计划好的功德事做完,本身已经臻至了一个不可测的境界,说是化神,仍是化神,但隐约间又有一种不同,言语所不能分说其中玄妙。
现在的他,正须一战既然这一战不可避免,张凡又岂会矫情地等着对方邀战?
他一言既出,整个天地蓦然沉静了下来,暴风雨前,分外的压抑窒息。
少顷,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云中传来:
“东皇,遥想当年一面,迄今已过数百年,东皇实力,再非昔日可比,进步之速,某家平生仅见,当真是可敬可佩”
这个清朗的声音一经传出,本来尚有点躁动的数十化神云气,顿时沉淀了下来,显然皆是认得此人的身份,认为他有代替一众灵仙发言的资格。
“是他”
老兔子、尸弃道人、清风道君,神色齐齐为之一变。
“是他”张凡先是疑惑,继而恍然。
“算起来,也的确是数百年不见了。”张凡微微一笑,道:“你说是吧,智狼王”
说话之人,正是上古妖王,曾在地下修仙界与他有过交集的智狼王
“嘭~”
一声轻响,一处浮云散,露出了智狼王真容。
一中年文士,羽扇纶巾,身着银袍,侧坐一巨大银狼上,面容清隽,微笑望来。
单单第一印象,所有人不由得对其生出了好感来,忍不住赞声:好相貌,好气度
不过旋即,众人想起这个清隽中年文士模样者,实是上古巨凶,一代妖王,下意识地就不寒而栗了起来。
智狼王等人所称的妖王,与当今修仙界那些化形大妖所自称的,可谓是云泥之别。
当时妖王,皆是长生久视,元神大成,有不测之神通,震慑一方人间的凶威,方才会被妖众与人族大神通者,称之为妖王。
换句话说,这完全是对上古时期,最顶尖大妖的尊称。
这智狼王一现身,场中百万群仙中份属妖族者,除却老兔子、龙王敖空、狂龙败北等寥寥数妖外,无不本能地心生崇敬,暗自畏惧。
无论是崇敬也罢,畏惧也好,都不曾放在上古之时就纵横一时的智狼王眼中,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如电,刺在张凡身上,缓缓开口说道:
“东皇,数百年前,你我相逢道左,你偶以机变胜某家一筹,这数百年思来,当真是颇为不甘啊”
智狼王悠哉地跨坐在银色巨狼上,一手抚摸着狼毫,一手轻摇羽扇,极尽潇洒风度。
“他们竟然真的交锋过?真的旧识?”
“这怎么可能?数百前东皇还不过是一个小修士吧?”
……
不知多少议论,多少揣测,随着智狼王一言而生,张凡闻言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好一个智狼王,果然上古大妖风采,着实不凡”
当年一幕,乃是张凡平生少有的惊险之一,他又如何能忘?
那时候的智狼王,不过是以在地下修仙界的一头白狼苗裔身躯为凭,神识降临而已。只是,这智狼王本就以神识衍化神通的强大手段而闻名上古,当年的张凡与其相较,充其量也就是强壮点的蝼蚁,随手就能碾死。
若是事情自然发展的话,那也就没有今日号称东皇的张凡了。
当其时,谁也不曾想到,以无敌姿态降临地下修仙界的智狼王,竟会随着金珂儿一个小小女孩的一句:“小白狼,坐下”,而憋屈地败北。
想到当年一幕,张凡不由得莞尔。
真要论起来,智狼王本就不是本体降临,又是非战之罪,其胜败之说,最多也就是着落在金珂儿的身上。
然而,今时今日,智狼王却当着百万群仙,一众化神道君的面,承认当年败北,张凡乃是以机变胜。
智狼王在上古妖王之中,本就有足智多谋之誉,若非如此,也不会冠之以智狼王的名号。
这样的存在,都承认以机变败,不知多少人为之侧目。
面对微笑中不断攀升着气势的智狼王,张凡微微一笑,却是不肯认下这个名声:“狼王,昔日张某,非你之敌。”
“你当年之败,也非战之罪。”
“吾未胜,你也不曾败过”
“今日狼王你既然现身,自然是要与张某做过一场,你我就以此战来论胜败吧”
张凡的话说完,骑狼而高踞九天之上的智狼王顿时长笑出声:
“好好好”
“妖皇之说,某家身为妖族,却是不认的,不过东皇你的气度,倒是足可称皇”
智狼王大笑着,所有目视于他的百万群仙,皆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再看时,已不是原本景象。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有一银狼,徘徊月下……
那天,那地,那人,那万物……尽皆不见,目之所及,惟有皓月,仅存银狼。
每个人心中都闪过一丝明悟:“智狼王,出手了。”
这个时候,智狼王的声音,忽从那轮高悬的明月中传出:
“东皇神念之强,某家有幸见识到了,堪称三界上下,全无敌手”
“某家专修神识衍化神通之道,对这神念运用,也有几分心得,趁此良时,某家就取个巧,与东皇较量一番。”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皓月下银狼豁然膨胀,本来娇小的身躯,霎时间变得狰狞凶恶无比。
与其相较,智狼王座下银狼,不过为家犬尔
仰天,啸月
“嗷呜~~~嗷~呜~~~”
声声狼嚎,一浪盖过一浪,呈铺天盖地之势,如欲啸落皓月,吸尽月华一般。
在这银狼恐怖的长啸声中,那个高悬天际的皓月,飞快地变大着,不过短短时间,便从圆盘大小,至于占满了大半个视野的地步。
随着皓月的拉近,其上的诸般月华天宫景象,跃入了众人眼帘。
有桂树佳木,遍植其上;有月兔雌雄,扑朔迷离,穿行林间……
桂林间,月兔后,有仙女呼唤,相伴携手,逐月兔而来。
天上宫阙,今夕何年,鼓瑟笙箫,仙子起舞
……
那月中天宫景象,亦真亦幻,无论神识目光,触及其中,都忍不住深深地陷入,哪怕天宫再高,月上冰寒,亦愿携仙女逐兔桂林间,做那神仙眷侣,无忧无虑。
“银狼啸月,天宫月华”
智狼王的声音,清朗不见,代之的是月宫冰寒,深锁神魂。
所有人惊骇地发现,他们再也不能从那月宫中脱离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轮皓月越来越大,如欲坠落大地。
皓月越降,月宫就越清晰,沉沦愈甚,不可自拔。
任何人都知道,当那皓月落地,月宫化为凡尘的时候,就是他们所有人,身陨在智狼王神通下的时候。
一招银狼啸月,天宫月华,几将人间菁英,一网而打尽。
“月华天宫,哪怕高处不胜寒,也让人忍不住心向往之啊”
张凡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晨钟暮鼓,一举将百万群仙,尽数震出了那种梦魇一般的世界。
醒悟过来的百万群仙,无不汗流浃背,后怕不已,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实质上,智狼王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更没有半点对他们出手的意思,所历种种,不过是神通余波罢了。
若非如此,张凡在直面智狼王神通压力之下,也不可能轻轻松松,一言而将他们尽数解救。
“神识淬炼而成神念,以神念衍化大神通,这智狼王手段,确有独到之处。”
张凡收敛了心神,暗赞一声,正准备放出其绝世无匹的神念,来个一力降十会,破灭这银狼啸月,天宫月华神通。
此念方生,他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警兆,顿时神色一变,本将破体而出的神念,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
仔细体察了一番,以张凡的定力,仍然忍不住庆幸了一声“好险”
智狼王,不愧是以机巧智计闻名的妖王,无论此前言说,还是乍看起来,他都是想与张凡一斗神念强度,神通变幻。
这也符合其身份地位,不曾想,这头老狼竟是狡诈如斯,神念衍化神通不假,问题是这神通的骨架构成,根本之源,却是张凡再熟悉不过的一种力量。
——仙灵之力
智狼王以仙灵之力,混杂神念,掩盖其波动,隐藏在神通中,若是张凡当真来个一力降十会,那谁降谁还真就难说了。
庆幸之余,张凡也不由得皱眉,心中暗道:“这智狼王也太过奢侈,仙灵之气,御使神通,纯粹的以本伤人。”
他并不是没有仙灵之气,问题是张凡不可能如智狼王般毫无顾忌地使用。若是真要动用,他宁愿以之驱动陆地真仙肉身,尝试能不能灭杀了这头狡诈的老狼。
“罢了”
“我就以神通,硬撼你的仙灵之气,又能如何?”
张凡心中豪气顿生,一只手掌探出,屈指捏出诸般手印,霎时间灵气涌动,一株菩提树,就在他的掌心上发芽、生根、长大……一直到郁郁葱葱,最终随着风动,化作漫天枝叶,飘飞而出,迎向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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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二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二)
第一二五二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二)菩提三千界
一念生菩提,刹那飞花去。
萌芽、生根、发枝、抽叶……整个过程,在顷刻之间完成,又似过了千百年,菩提树老,不经风霜,惟有漫天枝叶,飘飞而出。
正前方,乃是那遮蔽了大半个天日,笼罩住偌大天地的煌煌皓月。
“咦?”
“这是什么手段?”
见得张凡的应对,智狼王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在他想来,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张凡以神念横扫,若是如此,,有心算无心下,他有七成几率,一击而胜;
其次就是张凡以法宝硬抗,如东皇宫、玄黄庆云等等,诸般让他摸不清底细的手段,也能现出一二真容;
最次,就是如同此时了。
不知目的,不明强弱,胜负之数,智狼王心中全无把握。
心中诸多念头浮现,却不妨碍智狼王仰天长啸,狼嚎声中皓月飞速降下,似欲落凡尘,又似为了贴近人间,好让那有缘人能循着桂树枝条,攀爬上得月上天宫。
“啊~~~”
恰在此时,数不清的惊呼声错落响起,若为眼前的一幕而震撼。
此时此刻,那百万群仙被张凡一言推出了幻境,心中清明冷眼旁观,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那月大如整个世界,那天宫仙气缭绕不似人间,那仙女不食烟火清纯可爱……一切的一切未变,变化的只是日渐增大的月轮,还有那如坠人间的落势,尽数做了无用功。
张凡与智狼王间,有百里之遥,对银狼啸月天宫月华这个神通来说,不过眨眼间就能穿越。
奈何,在双方彼此之间,充斥着菩提枝叶,飘零天地,零落四散。
这些看似轻飘飘一口气就能吹跑无数的枝叶,任何一片,稍许一根,在与那皓月碰撞之时,都会自然而然衍化一方世界。
短短一息上下,皓月碰撞菩提枝叶愈千百,洞穿诸方世界无数,在众人眼中,却不曾前进一步。
正是:一树菩提枯荣飞花,银狼啸月天宫月华
菩提飞花,似无穷尽;皓月坠空,却有止时。
这一攻一守间,形势逆转。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张凡忽然展颜一笑,取出一杯,内斟满美酒,在手中把玩着道:“狼王啸得好月,倒让张某想起了家来。”
“如此好月,单浮一大白”
说着,他先是对月遥敬,继而半洒身下清影,最后一饮而尽。
张凡的举动,仿佛一股春风吹过大地,万里冰霜消融,那皓月坠空,在百万群仙眼中,不由得就带上了别样的味道。
“如此好月……”
有人喃喃自语,却是想起了家乡沟渠上曾经染过的月华,想来也是出自同一皓月挥洒。
诸般念头一起,再看那坠空皓月,其上仙女歌舞、桂枝芬芳,尽数不见,代之的是家乡风月,是昔日一般月色下的平淡温暖生活……
“罢了罢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回响天地间,随着声音传出,银狼啸月,皓月坠空的景象,顿时如梦幻泡影,消失不见。
银衣长衫,纶巾羽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犹是侧坐在银狼身上的中年文士。一般的温文尔雅,不同的是,智狼王身上的那种挥洒自如不见,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好一个对月思乡,以境破境,坏我皓月坠空,天宫胜景”
良久,智狼王忽然击节赞赏,很是欣赏地道:“前以菩提枯荣大神通阻我的法术,后以神念震荡破我神通,双管齐下,占尽上风”
“好,很好,非常好”
“论及神念之强横,吾不如你;较量神通之玄奥,吾不如你”
“今日这一战,东皇你胜了。”
智狼王语气淡然,一字一句,全无勉强。
“什么?”
“他认输了?”
“上古妖王——智狼王,他认输了?这怎么可能?”
……
别说百万群仙不信,就是那数十化神道君,亦不相信。
唯有智狼王,洒然自若,清隽的脸上约略带出了几分苦涩之意,徐徐道来:“某家以神识淬炼神念,以神念衍化神通,再借仙灵之力,营造出天宫月华大神通,皓月坠空**力……”
“东皇你能正面以神通敌之,以神念破之,这般手段,可说在某家最强处完胜,我也不是那胡搅蛮缠输不起的人物,纯以比试论,东皇是你胜了。”
张凡闻言一笑,他虽佩服这智狼王风度,却也有点好笑他最终还是不甘,一句“纯以比试论”,将他的心绪表露无疑。
“东皇,可否告知某家,你那菩提飞花,又是何等神通?”
“何等神通?”
张凡略微出神,一手平摊,其上一树菩提枯荣,每一花叶枝梢,皆有一个小世界孕育,小小一株虚幻的菩提树,竟是给人以一种无穷无尽世界相连之感。
“就叫它,菩提三千界吧”
“菩提三千界”智狼王沉吟了一下,叹息出声:“果然好名字,好神通。”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掌在座下巨狼身上一派,退往了一旁。
这是避其锋芒,其后观战之意,智狼王是没有打算再出手了。
百万群仙见得这一幕,眼看着隐然为人间第一高手的东皇张凡战败了上古妖王智狼王,正要为之欢呼时,一个洪亮无比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小狼你忒也无用,连个小辈都奈何不得,老哥哥早就跟你说过,什么神识衍化神通,都是狗屁。”
“你我为妖王,当吞咽血食,豪饮美酒,淬炼天赋神通,才是正道。他日媲美太古妖神,也非虚妄,何必学那人族修仙,乱七八糟的手段大把,屁用不顶。”
这个洪亮的声音,似是对智狼王所说,然字字句句,如军阵战鼓响亮无比,震得百万群仙,多有站立不稳者。
闻听此人的训示,以智狼王在上古妖王中的地位,竟然只是摇头苦笑不语,没有反驳,也不曾愤怒。
“这又是何人?”
“来头定然小不了。”张凡神色顿时凝重了一些,循着那洪亮的声音源头处望去。
那里,空中一处青色浮云剧烈晃动,随即一声狮吼咆哮,浮云散尽,露出一个魁梧奇伟的大汉来。
但见,那大汉披挂青色斑驳战甲,其上鲜血化碧,一看就知道这大汉不知披挂着这幅战甲多少次浴血厮杀,隐约间有一股浓烈到化腥臭为馨香的血气扑鼻而来。
更为引人瞩目的是,这名大汉并没有如智狼王一般,全然化作了人形,而是顶着一个硕大的青狮脑袋,鬃毛随风飘扬,狰狞狮鼻下是血盆大口,爪牙寒光。
“兀那东皇,某家乃是青狮王”
现身之后,这个狮头人身的大汉也不废话,径直交代了自家身份,随后就将一双犹自是狮掌模样的双掌摩擦着,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从利爪摩擦处传来。
“这个杀星几时过来的?他也要出手?”
场中有不少认得青狮王根脚者,无不暗暗骇然。
青狮王,在上古之时,就是一个恐怖无比的存在,论及名声,远远超过了智狼王,在上古修仙界,乃是一个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号为:血口青狮王。
青狮王正如他此前训斥智狼王所说的,他本人一直按着太古妖神的路子去走,不炼法宝,不修法术,仅仅凭着肉身实力与天赋神通,就闯下偌大的名声,足见其恐怖了。
“青狮王?”
张凡一笑,朗声说道:“来者可是‘一口百万兵’的嗜血青狮王?”
“正是某家”
“兀那小辈,倒也有几分见识。”
青狮王血口大张,狂笑出声,一边说着,一边踏步而上,浓郁的血腥气铺天盖地而来。
“东皇,你可敢与某家一较高下?”
狮王咆哮,百兽退避,青狮王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舍我其谁的气度自生。
“有何不敢?”
“正要领教”张凡大笑出声,伸出一手来,遥遥对着青狮王。
“哈哈哈哈哈~~”
“痛快”
青狮王大笑出声,巨大的狮子头猛地一摇晃,狮鬃怒而勃发,血盆大口张得巨大,最终,化作一声狮吼咆哮:
“吼~~~”
“吼吼吼吼~~~~”
狮吼声中,天地色变,百万群仙,皆是感受到血液一阵沸腾,几欲裂体而出。
“借我一式,狮王吞噬”
狂暴的吼叫声中,一个巨大的青狮头,浮现在天穹上。
这狮头占去大半个天宇,其血盆大口大张着,仿佛上颚可顶天,下颚能击地一般。
吼声愈狂暴,狮头愈狰狞,终于随着一声“狮王吞噬”,一股恐怖的血气从那血口中爆发了出来,更有无边吸力,作用天地。
“啊啊啊啊~~”
百万群仙中,无数声惊呼发出,由下而上,眨眼间就变成了从天上传来。
在那狮王血口大张的瞬间,竟是有足足数十万之数的修仙者,被直接从地面上摄起,全无反抗之力地投向狮口。
更有一二倒霉的小妖野兽,先一步被吸入了狮口之中。它们并不曾被吞下,而是在进入狮口的第一时间,就爆开化作了血舞涌入其中。
见得这一幕,不知多少修仙者绝望恐惧,几欲自爆,恰在这个时候,一个饱含怒意的声音,响彻云霄:
“放肆”
断喝声犹自轰鸣,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衣袖横掠而过,袖口挡于狮王血盆大口前,其上有一只修长的手掌递出,抵于狮头上。
手按狮头,袖口对狮口,天地间的光彩,顿时被这一狮头一袖手,占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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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三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三)
第一二五三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三)袖里乾坤
东皇对青狮王
袖里乾坤对阵狮王吞噬
场中局势,僵持中又有一触即发的狂暴,在这个时候,龙云、悠悠等人,不着痕迹地靠向了清风道君的身边,低声询问了起来:
“敢问祖师,这青狮王是什么来头?师傅所说的一口百万兵又是什么意思?”
张凡的七个弟子,此时只能拿着他赐下的至宝,躲在一旁观战,而不能为师傅出力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傅与强敌一一交战。
这种憋屈感,让他们直欲爆炸,遂一一探问与张凡交手者的来历,其中含义,不言而明。
清风道君也是上古化神,乃是镇守人间的化神道君之一,对灵仙界的一众强者肯定有足够的了解,又与法相宗有极深的渊源,他们这也算是问对人了。
清风道君欣慰地望了他们七人一眼,点了点头道:“血口青狮王,这是真正的上古大妖,其根脚可以直追太古妖神时代……”
血口青狮王,乃是太古妖神,镇天妖神血狮的苗裔。
镇天妖神血狮,本来在太古也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不过是一镇守天门,不让下界众生闯入的守门将罢了。
可是在那太古最后一战,人族圣皇、魔神、仙人,攻上妖神天庭事,这镇天血狮,却让他们吃了好大的一亏。
据说,当时的人、魔、仙压根就不曾把这个看守大门的妖神放在眼中,不曾想在蜂拥而上的时候,却被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吃百万之众。
无论是圣皇一脉,还是仙人之属,能攻上天庭的,皆是精英,可就是这些精英,竟然被这一个名声不显的妖神一口吞尽,损失之大,简直不可估量。
镇天血狮妖神,自此也名闻天下,传之后世,哪怕是他做出了惊天大事后,旋即被愤怒的圣皇、仙人,在眨眼间灭杀成渣,也不妨碍他得享大名。
血口青狮王,正是那镇天血狮后裔,更重要的是,他的天赋神通,也就是镇天血狮一口吞下百万仙人的——狮王吞噬
“狮王吞噬?”
“这个天赋神通很厉害吗?”
龙云等人好奇地问道。
此前狮王吞噬,影响到百万群仙的时候,他们几个呆在法相宗众人群聚之处,那里也是张凡气息笼罩,严密保护的所在,自然感觉不到其恐怖。
“非常厉害”清风道君神色凝重,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当年这青狮王,在灵仙界中也曾大开杀戒,陨落其手的化神道君不知凡几。”
“狮王吞噬,与寻常的收纳神通不同,乃是专门针对血肉之躯……”
……
在清风道君与龙云等人交谈的时候,张凡端坐神通树下,眼中亦有一抹精芒闪过。
“怪不得那镇天血狮妖神在太古时能有如此惊天战绩,这狮王吞噬的确是恐怖到了极点,玄妙到了极处。”
上空处,张凡以袖里乾坤大神通显化而出的一袖一手,犹自与那咆哮的青狮巨头相持,正因如此,他更感到了其中的恐怖处。
这狮王吞噬,非是寻常收纳神通,而是对血肉之躯有着极大的克制。
狮王吞噬一出,受者周身气血涌动,灵力失控,被吸纳上空。这也就罢了,毕竟还有挣扎解脱的机会,真正可怕的是只要一近狮口,无论修为如何,境界高低,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会瞬间爆开,化作血雾被吞噬一空。
在这个自身气血爆开的过程中,即便是元神也要衰弱无力,不能挣扎,徒然喂了狮口。
“可惜,青狮王你遇到了本座”
“狮王吞噬,再是厉害,岂能敌得过袖里乾坤,天地可装”
张凡眼中厉色一闪,遥遥伸出的手掌,豁然按出。
“轰~”
九霄之上,那咆哮的青狮头猛地一颤,只觉得通体要被装入一个袋子中一般,天地蓦然黑了下来。
“青狮王,你放肆”
“你我之战,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情,你既然敢伤及无辜,就不要怪张某不留情面了。”
张凡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冷厉,话音未落,头顶上玄黄庆云中,骤然浮现出了一片大陆,一树扶桑。
——东皇境
元神凭依,全力而动,袖里乾坤的威能被推到了极致。
渐渐地,天空上的平衡被打破,那青色巨大狮头节节退后,遮天蔽日的袖口却不放过,步步推前,若欲连这狮头,一起装入袖中。
——以神通,吞噬神通。
张凡是被青狮王此前全无顾忌的举动激怒了,此次出手,袖里乾坤威能尽数催发,至于极处竟是产生了连神通都要一并吞噬的恐怖。
明眼人都可看出,青狮王已经落到了绝对的下风。
“恐怖,当真是恐怖”
“邪门,实在是邪门~”
“吼~”
青狮王的声音中,洪亮依旧,却是多出了几分狼狈在其中,紧接其后的是一声巨大的狮吼,若欲一声,吼塌天地。
狮吼声中,从那血盆大口内有滚滚血气涌出,如同浓密的血云,拦在了袖里乾坤前,隔绝两大神通。
血气翻滚而前,狮头踉跄而退。
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待得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得那占去了大半个视野的巨大青狮头不见,其吐出的无量血云,也被袖里乾坤吞噬大半。
断尾逃生,不过如此。
在两大神通交锋之处的数十里外长空中,青狮王那雄伟的身躯再现,威风的鬃毛纠结在一起,染血的铠甲也有几分零落,看上去竟是狼狈不堪,吃亏不小。
“好一个东皇,竟将老狮无数年吞噬的血气夺去大半。”
说话间,青狮王一步跨出,巨大的脚步跨越了数十里距离,走到了智狼王身旁与其并肩而立,这才接着道:“东皇,你以后天神通,对阵老狮的天赋神通,犹能战而胜之,我不如你”
“我不如你……”
这四个字,在虚空中回荡,一时无论是百万群仙还是天上一众灵仙,尽数沉默,任由这四个字回音阵阵,灌满了耳中。
继智狼王后,青狮王也败在张凡的神通之下。
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相搏,否则两个积年老妖,不知会有多少隐藏的手段,但无论如何,单纯的较量说来,张凡已经是明确无误地胜了。
“罢了。”
张凡目视着青狮王与智狼王并肩而立的模样,再看那被狮王吞噬吸上天空的一众修仙者平安落地,他的眼中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东皇,你那神通何名?”
到得头来,青狮王还是与智狼王,以及犹自被镇压在连云山脉下的北疆老祖,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从头到尾,加起来战过三大化神,一个强过一个,张凡的神通概无重复,且都针锋相对,战而胜之,让他们无法不心生好奇。
“老哥哥,你多年不曾关心过下界之事,自然不曾听闻过,刚刚战败你狮王吞噬的,乃是东皇拿手的大神通术——袖里乾坤”
一旁智狼王轻挥羽扇,施施然地说道。
经过这么片刻功夫,他的狼狈尽去,倒是一派雍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袖里乾坤……袖里乾坤……”
“倒也形象”
青狮王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此前那一句“我不如你”,再加上此时与智狼王并肩的举动,都说明了一件事情:他青狮王承认失败,不再出手了。
既然如此,张凡也就将目光移开,扫过那剩余的数十化神云气,淡然问道:“还有何人指教?张某一并接下便是。”
所谓的灵仙界众灵仙,奔赴连云邀战东皇,此时已经无可避免地成了——车轮战
片刻沉默,风气亦为之凝,百兽为之噤若寒蝉,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下,连时间都要为之停滞。
一直到,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从九天上传下。
“既然你们不上,那就老象先来。”
话音未落,一片灰暗色的云气豁然散开,露出了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
若说,青狮王身材雄壮奇伟,那这自称“老象”者,就完全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了。
但见,一个高逾丈许,体宽如墙,身厚似山的身影,踏步而出。
此人与青狮王一般打扮,顶着一个硕大的大象头,身披灰暗色的战甲,踏步之时,天地亦为之震动。
“龙象王?”
张凡瞳孔骤缩,轻喝出声。
“不错,正是某家。”
龙象王闷声闷气地说着,步步踏出,走出那数十化神云气的范围,虚空中凝立,暴喝出声:“老象我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出来就是要你这东皇战上一场,岂不痛快?”
“哈哈哈~~”
大笑声中,巨大的象鼻抽*动,却并不给人半点好笑的感觉,反而隐含一种一鼻子抽出,天崩地裂一般的恐怖。
龙象王,上古妖王之一,号为力量宇内第一,一鼻开山,一鼻裂地,不过等闲事尔。
“闲话休也再说,老象我鼻子痒痒了。”
闷声闷气的声音过后,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响起,旋即,一个庞大的阴影,笼罩在连云山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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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四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四)
第一二五四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四)法天象地
连云山脉,若乌云蔽日,大片的阴影笼罩。
抬头望去,可见一头硕大无朋的长毛巨象,象牙狰狞,身躯庞大,四足践踏虚空,层层波纹隐现,仿佛空间也承受不住这头庞然大物的重量。
“龙象王他……”
不知多少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这龙象王甫一出手,就现出了龙象本体,那种恐怖的威势,远远超过了以神通与张凡相争的智狼王和青狮王。
归根结底,妖兽不同人类,其最强的永远是他们的本体
“老象他还真是疯狂啊”
智狼王和青狮王看了这一幕,也呆住了。他们与龙象王本就是类似结义兄弟的存在,对他的手段自然了解得很,龙象王最恐怖的,也就是他现出本体的时候。
龙象之力,恐怖无边,纯以力量计,青狮王与智狼王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手脚。
显而易见,这龙象王是想跟张凡较量一下力量了。
“这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不愧龙象,这面皮果然够厚”
不知多少人嗤之以鼻,但在空中那霸绝天下的龙象真身威压下,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好一头老象,打的真是好算盘。”
张凡哂然一笑,原本观其本体,听其声音,还以为是一憨厚人,不曾想也是这般脸厚心黑。
“东~~皇~~~”
“接我抜山击~”
闷声闷气的声音,引动声爆无数,好像大地化作夔牛皮鼓,大象起舞鼓面上,声声敲响。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动,一条颀长的象鼻倦出,连根拔起高山一座,高高扬起,豁然砸落。
“嗖”
劲风压顶,不知多少林木被摧折了枝干,几多岩石被剥去了石皮,所有人立足不稳,恨不得趴伏在地。
龙象真身,象鼻一击,本就有山河断绝,大地开裂的恐怖威势,此时又挟大山而下,有万钧之势,更显恐怖难当。
龙象一击,就现出真身,使出全力,真不知是其憨厚耿直,还是皮厚心黑了。
“龙象拔山击?”张凡微微一笑,全然不顾铺面劲风乱发,“张某就与你角力一场”
他这句话,并没有半点遮掩,虽然声音不大,但在一众化神道君耳中,却清晰如在耳边所言。
“什么?”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皇他说什么?要与龙象王角力?我没听错吧?”
有嘲讽,有疑问,有不屑,有期待……
龙象王号为妖王中力量第一,张凡就是仙人谪凡,有真仙修为,在纯粹的力量上,也远远不是龙象王的对手才是。
“他这是想找死吗?”
……
这些外在影响,不曾半点影响到张凡,他面对压顶巨山,以及那力量积蓄愈发恐怖的象鼻抽击,并未退避,也不曾出击,而是双手结印,并于胸前。
“喝”
“喝喝”
“喝喝喝”
吐气开声,连环暴喝,张凡周身上下,血气翻滚,吸纳入体。
“呱啊呜~”
乌啼声声,大日金乌法相浮现,两翼展开,合身一抱,将张凡包裹入其中。
人既法相,法相亦人,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随即……
“轰轰轰~~”
滚滚气浪,环而成圈,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与当空压下的劲风碰撞,彼此湮灭。
“什么?”
不知多少人惊呼出声,让所有人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一幕在张凡的身上发生。
肉眼可见,一息万变,张凡的身体不断地膨胀,一丈、两丈、三丈……至于千百丈,俨然擎天巨人,顶天立地。
那滚滚气浪,究其源头,亦不过是张凡身躯膨胀过速,将周遭空气,生生地压迫了出去罢了。
“这又是什么神通?”
青狮王与智狼王眼睛瞪得滚圆,仿佛不如此,无法将那个巨大的身影全部纳入视野范围中一般。
天下神通法术无数,其中不乏能以灵气显化诸般异象,包括太古妖神在内,所在多有。
可是即便是其中至高者——法相宗法相,其根本终究也是虚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法相以虚化实,已是修为旷古绝伦,能在数十万年修仙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天纵之才了。
张凡现在施展的,却是不同。
如那灵气显化,终究虚幻,在龙象王举世无匹的怪力下,唯有破灭一途,正是一力降十会,再无道理可讲。
那般手段,自然不值一哂,更不会让包括青狮王智狼王等在内的一众灵仙惊愕。
一众灵仙不甘心地放出神识,再次横扫而过后,最终不得不悻悻然地收了回来,只剩下了浓浓的惊骇,犹自不散。
“血肉之躯”
“那竟然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那与龙象王各自平分天地的擎天巨人,在所有人的眼中,无疑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这其中蕴含的玄妙,就足以让众人震撼了。
“那些血气……”
无数人皆被张凡的这番举动所震慑,竟是没人注意到,青狮王心痛得直咬牙。
张凡吸纳入体的那无边血气,赫然正是此前神通较量时,从他青狮王狮口中夺去的。
“法~天~象~地~”
炸雷般的吼声,从高空处传来,化身为擎天巨人的张凡双手架起,硬生生地拦在了龙象拔山击之前。
“轰”
一声巨响,乱石穿空,落石如瀑,那漫天的土石,俨然如天幕,一时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一片朦朦胧胧中,有龙象嘶吼长鸣,有张凡吐气开声,更夹杂着声声血肉之躯碰撞的闷响,震动偌大天地,威势所至,万物摄服。
早有那心急的,鼓动狂风而动,将漫天土雨吹散,将一幕如太古蛮荒巨兽搏杀的场面,显露在百万群仙面前。
龙象王所拔出的高山,在张凡那一架击中崩碎破灭,此时象鼻如蟒蛇,紧紧地绞住了张凡的脖子。
那象鼻若是落到地上来,无异于蛟龙横卧,矫健而庞大,可纠缠在张凡的脖子上时,由于双方对比的关系,竟是显出了几分纤细。
张凡所化身的巨人,丝毫不顾得脖子被象鼻绞住,自有脖子上一条条肌肉浮现出来,死死抵住。
那纠缠在其脖子上的肌肉,任意一条都不比龙象王的象鼻纤细去了多少,凝结如钢板,竟是硬让龙象王无往而不利的象鼻缠绕发挥不出作用来。
“喝”
张凡一声暴喝,双臂探出,紧紧地按住了龙象王一对狰狞的象牙。
张凡的头颅也随之前伸,顶在了龙象王的额头上,全身鼓劲,无数条如虬龙般的肌肉,豁然暴起紧绷。
在无边巨力的作用下,象牙连同硕大的象头,竟是被生生按低了下去。
“角力”
“他们竟然是真的在角力”
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想象过很多种情况,比如张凡被龙象王一击砸入大地,连云山脉尽毁;或者是张凡以袖里乾坤或是其他的什么大神通,逼得龙象王有力无处使,不得不败下阵来……
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人能想到,他们一人一妖,一为人族后起修仙第一人,一为妖族上古妖王,双方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角起了力来。
这一幕,要说有多震撼就有多震撼,有多颠覆就有多巅峰,哪怕是他们任何一人身陨在对方一击之下,都没有这般出人意料。
“吼~~”
象口大张,一声象鸣,龙象王吃力地抬起头来,鼻子上的肌肉坟起,似欲骤然发力,将张凡整个人甩出去。
见得这一幕,不知多少如青狮王一般的妖王只觉得脖子一疼,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龙象王与诸位上古妖王较量时,最喜以象鼻将对方真身缠绕,然后狂魔乱舞般地一阵乱甩,往往一阵甩击过去,百万里地尽成满目疮痍,对方的妖兽真身也是残破不堪,支离破碎。
这一招,包括青狮王在内,都曾经狠狠地吃过亏,此时将龙象王施展出来,顿时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的一幕,却让他们恨不得将眼睛瞪出来。
“喝~哈~~喝~~”
张凡暴喝声声,侧过脑袋,以脖子与肩膀将象鼻夹住,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作用下,坚韧的象鼻一下子就扁了下去。
他还不肯干休,双臂发力,扭动腰身,竟是持着一对象牙,以两个脑袋相抵处为支点,将龙象王真身一把举过了头顶。
“啊~~”
龙象王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四只硕大的象腿无意识地蹬了数下,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兀那龙象,太过沉重”
张凡口中喘着粗气,恨恨出声。
他本来是想将龙象王直接抛飞了出去,奈何龙象王其真身的重量远远在其预料之外,更在其恐怖巨力之上,就若是万座高山叠加,也不如他厚重。
这个时候,张凡方才明白,龙象王的恐怖巨力非是无因,定然与其特殊的体质有关。
以他的重量,如现在一般在空中争斗也就罢了,要是落到地面,哪怕是青石垫于龙象王的脚下,也与泥沼无异。
“去”
张凡心中念动,手上动作却是半点不停,直接缩手让龙象王坠落了下来,旋即就是一拳捣出,直崩其额头。
法天象地神通下,这一拳要是中得,胜过世间任何神通,只会是有死无生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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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五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五)大猿王
第一二五五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五)大猿王
“去”
一拳无回,直捣龙象王额头。
这一拳无声,没有气爆,没有光影,就那么朴朴实实,若老实农夫震怒,生平第一次挥拳一般。
面对这一拳,龙象王这个以力大肉搏见长者,却是一下子瞳孔骤缩,怪叫一声,奋力挣扎了起来。
“吼吼吼~~”
象鸣之促,直若被放上了砧板,就要就刀了一般。
事实上也是如此,龙象王玩了一辈子的肉搏,瞬间就判断出了张凡这一拳的恐怖,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当真将全身力气,汇聚于一拳崩出。
这一拳要是由别人施展出来,龙象王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他自持皮糙肉厚,与人对阵向来一拳换一脚,也不吃亏,懒得做那许多机巧。
这次却是不同了,张凡施展法天象地后的力量他是领教过的,这一拳,他自讨接不起。
“啊”
怪声震天动地,龙象之力豁然爆发,当真是十龙十象汇聚,亦不足以与之相比较。
这股怪力下,张凡将其高举掷下时作用在龙象王身上的力量终于被其挣脱,硕大颀长的象鼻瞬间充血,迎向了当面一拳。
“轰”
一拳一鼻,全无缓冲,正面相撞,顿时如开山裂地,一时天地俱震,无论天上地下,所有人立足不稳,摇摇欲倒。
“嘭”
漫天血雾,豁然爆开,如一灿烂云霞。
与此同时,龙象王的龙象真身踉跄倒退,巨大的象足在虚空中连连跺出,足足退出了七大步,方才止住了去势,同时真身收起,在空中现出了原来那副象头而人身的模样。
他的正对面,张凡法天象地飞快地收缩着,不过眨眼间,寻常人身量的张凡重新现身神通树下,施施然盘坐了下来。
“谁胜谁负?”
百万群仙,尽数将眼睛瞪得老大,想从那一上一下,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看出胜负的端倪来。
片刻后,有那眼尖的,便见得龙象王全身上下最强硬也最坚韧的象鼻部位,一点一滴,鲜血沁出,滴落下来,若不可止。
不仅仅是他,张凡的右拳上,一样有血丝渗透。
“到时是什么结果?”
见两人分别带伤,百万群仙心中的疑惑更盛,奈何这不是能追问的,只得强压着好奇,等待着答案。
与他们不同的是,在场的数十化神道君,尽皆沉默。
在这些化神道君的眼中,这一拳下来的胜负,并不重要,不可能伤及他们两人的根本,更不可能造成陨落。
他们看中的是,张凡竟然能以大神通术,瞬间将人类之身化作擎天巨人,而且力大无比抗衡龙象,隐约间带着一种“道”的韵味在其中。
“法天象地?”
“好名字,好名字啊”
龙象王忽然笑出声来,抹了抹颀长的鼻子,止住了鲜血,因为鼻子受伤而愈发显得闷声闷气的声音传出:
“法天象地,自然之道;以自然之道,而行逆反自然之法,以人类之身,竟能强悍到那个地步,着实可怖可畏”
这些话入耳,张凡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人果然不可貌相,这龙象王外表粗豪,心中着实细腻,不可小觑。”
“东皇你既以神通强化肉身,从而与老象我这个天生的大妖肉搏抗衡,不落下风,无论如何是你赢了。”
龙象王神色间有点黯然,终究还是认下了这个败仗。
此前最后一击,龙象王爆发出血脉力量,到头来双方两败俱伤,称不上谁胜谁负。
但是,他龙象王乃是以最强的肉身出战,而张凡呢?不过一大神通罢了。
别说分庭抗礼,不曾得胜,即便是胜了,也算不得骄傲。
龙象王象皮虽厚,却也痛快得很,话一说完,掉头而行,去与那青狮王与智狼王作伴去了。
“龙象王好气度,张某佩服”
张凡遥遥对龙象王拱了拱手,言语中倒是带出了几分敬意。
与智狼王与青狮王不同,这龙象王在最后时刻,并没有败落,实是两败俱伤的平手之局,若是不甘心认败,也不算过分。
没想到的是,这个龙象王脸皮甚厚,但也拿得起放得下,输赢之间,并不纠缠,算是难得了。
话一说完,张凡不为人注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么片刻功夫,他连战三大上古妖王,虽然每战皆只是一手,一式神通对决,但是又有哪一次不是耗尽心力,即便是张凡,也不由得产生出了一种疲倦之感。
旋即,这种感觉被他压下,张凡抬起头来,望向空中那数十化神云气,尤其是其中一团散发着五色光芒,犹如五行之集大成者的云气,分外引得他的瞩目。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出言邀战呢,一个暴躁的声音,响彻长空。
“终于轮到我老孙了。”
循声望去,一团云气豁然爆开,仿佛一座小山,瞬间被巨棒直接砸成了粉末一般。
“多嘴老狼,贪吃老狮,皮厚老象,你等三个家伙忒也磨蹭,让俺老孙一阵好等,真真不当人子。”
说话间,一个肩抗铁棒的凶暴巨猿,翻了个跟斗,一蹦而出。
“这猴头……忒也惫懒。”
智狼王、青狮王、龙象王,三大上古妖王被一阵奚落,却只是笑骂出声,倒也无人着恼。
这头凶暴巨猿是什么德行,他们还不知晓吗?这也就算是好的了,平时都是靠肩上抗的那铁棒子说话。
“哼哼哼~”
那凶暴巨猿冷哼了数声,别过头来不再理会三大妖王,而是一声通红的猴眼睛上下打量起了张凡来。
“东皇小子,你认好了,俺老孙人称大猿王。”
“俺老孙是猴头、暴猿,天生天养,无人管我,无人教我,也不知什么叫礼数,就不与你客套了。俺与那几个家伙并列,也算是结义兄弟,他们既然在你手头上吃了亏去,老孙就得讨回来。”
凶暴巨猿倒没有上来就马上开打,而是甩着棍子,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张凡微微一笑,洒然自若地说道:“大猿王的名声,张某还是听说过的,猿王要如何比法,就请划下道来。”
“好,你小子俺老孙看得顺眼,是个人物。”
“痛快痛快”
“当能酣战一场”
大猿王一把抗起铁棒,开口说道:“俺老孙生来也晚,论修为境界一众哥哥哪个不比俺强?”
“论脑袋瓜子神通悟性比不上智狼王;论天赋神通不及青狮王孔雀明轮王;论气力龙象王比俺强得多;论趋吉避凶阵道乾坤不是玄武王的手脚……”
大猿王此时倒是收起了一副凶暴性子,一一道来。不知为何,或许是其性子关系,听在耳中并无哪怕一人认为这大猿王一无是处,反而愈发地期待起他最后将说出的话来。
若真是如此平庸,他大猿王如何能与一众上古妖王并列,嬉笑怒骂,性子暴躁,而不为人所嫉恨不满?
要说他没有惊天动地本事,独一无二的手脚,怕是无人能信的。
“俺老孙,生平最会的,就是打架,从小打到大,从人间打到灵仙,当年也是一众哥哥诓俺,说灵仙界遍地都会是打架好手,否则俺老孙也不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憋闷。”
“这么说,猿王是想与张某打上一架喽?”
“不对”大猿王轻笑出声,好一头暴猿,笑起来模样当真是古怪,反倒是暴躁狂怒时顺眼得多。
“比气力俺老孙不是你对手,比武艺那是欺负你……”
“那猿王打算如何比法?”张凡一时间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疑惑地问道。
“简单”大猿王将铁棒往空中一杵,虚空中发出声声不堪重负,若为其一顿而呻吟,“俺老孙有一手段,就看你接不接得下来。”
“接得下来,一切皆休,俺老孙服软认输;接不下来,你东皇就吃俺老孙一棒”
大猿王拄着铁棒,一双猴眼血红,如有血海在燃烧,其间更有无上斗志在升腾,似可破体而出,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见得异状,张凡心中就是一阵凛然,有点明白这大猿王是凭什么与一众妖王平起平坐的了。
“不灭斗志”
“这妖猴当真是天赋异禀,有此不灭斗志在,只要有一口气存,战斗不止,战力就会节节攀升,战天埋地,着实恐怖。”
张凡心中动念,提高了警惕,应对却无半点迟疑,坦然应道:“好,那张某就领教猿王手段了。”
说着,盘膝不动,凝视向那空中凶暴巨猿,看他到底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要施展。
对张凡这副模样,在场的百万群仙也是见怪不怪了,无论对手何人,他都是如此后发制人,好像要看看对方有什么手段,好进行针对性的克制一般。
最为可怕的是,接连不断地战下来,张凡的手段无一重复,无不是在对方最强的地方与其争锋,且不是一战而胜就是分庭抗礼,诸般手段层出不穷,好像无有穷尽似的。
一时间,不分敌我,竟然都有点期待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猿王终于施展出了他所说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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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六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六)一气化三清
第一二五六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六)一气化三清
“俺老孙前些年,在山上睡觉的时候,天上掉下三道金光,连着把俺砸了好几个跟斗。”
没头没脑地,大猿王忽然说起了这句话,无论是张凡等人,还是他那些妖王兄弟们,无不一头雾水,不知其所指。
“那跟斗砸得狠,险些痛煞了俺老孙,等到俺醒来,脑后却是多了三根金毛。”
一边说着,大猿王一边伸出猴爪子,在脑后一把抓挠,再伸出来的时候,三根金毛乖乖地躺在他的掌心上。
大猿王也不管他人想法,自顾自地往下说:“俺老孙试了一下,发现这三根金毛与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是厉害。”
“可惜这些年,一直没找到能让俺老孙一试手段的人,都是三两棒子打倒,一下子就没了气,忒也不经打,让人好不爽利。”
……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听那大猿王说道,到得那三根金毛现世,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得为之吸引,他说的什么,倒是没有什么人听见了。
三根金毛隐藏在大猿王的脑后时还没什么,即便是张凡也没有从他数不清的绒毛中看出有什么不同来。
只是,当这三根金毛被大猿王拔出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三股充沛的灵气,自那金色绒毛中不住地散发出来,恍若摆放在那里的不是三根毛,而是三件仙器一般。
不错,仙器
这三根金毛上散发出的威势与修仙界的气息迥异,恰似一堆猴子中出现了一个人似的,醒目至极。
感觉到这三根金毛的不凡,再回想一下大猿王方才所说的得到经过,众人不分敌我,皆是不由得错愕当场,只觉得天道不公,奈何独钟这猴头。
睡觉都能睡到被仙器砸到,大猿王这运道也堪称是空前绝后,举世无双了。
在众人侧目下,那猴头倒是洒然自若,不觉得有半点不对,只是将三根金毛托到面前,紧接着……
一吹
“呼~”
三根金毛飞扬而起,恰似飞花飘絮一般,至于最高处,又蓦然一沉,旋即轰然落下,化作了三只手持巨棒,仰天咆哮的暴猿。
三头暴猿,皆与大猿王一般相貌,便是手上铁棒也是无二,挥舞起来水泼不进,如三阵旋风,径直向着扶桑树下冲去。
“呀呀呀~~”
暴猿咆哮,铁棒挥舞,带起狂风无数,卷起风沙弥天。
却有,一双双眼睛,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穿透一切,凝于三只暴猿身上。
千分之一刹那不到,所有的目光收回,尽数带着一抹惊疑不定之色。
“没有分别”
“确是那猴头”
“气息分毫不差,实力至少有七成往上,各具灵性,无需操控……”
“……”
无数所得,在不知多少修仙者脑海中闪过,无论所得多少,最终结论都只有两个字:“恐怖”
试想一下,三头有大猿王至少七成实力的暴猿,且独具灵性,无需操控,真要打起来,与大猿王真身配合,其起到效果,怕是更胜过四个大猿王总合和。
到了东皇张凡,青狮王龙象王智狼王,还有这大猿王这个实力级别的强者,有几样法宝,几个神通,可以称得上能有数倍之威能的?
怕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数。
大猿王的这三根金毛便是更可怕的是,这三根金毛施展起来极其的容易,大猿王不过随意一吹,三只暴猿就如同从虚空中蹦出来的一般,不费力气,不耗时间,着实恐怖到极点。
“好猴头,竟然还藏了这一手?”
龙象王、智狼王等目瞪口呆之余,啧啧赞叹,自认与张凡易地而处,怕还真接不下大猿王这一招。
他们都如此,遑论正对三只暴猿,额头乱发被铁棒激起的风压拂乱的张凡了。
“孩儿们,给俺老孙上”
那猴头双手持棒,高举过顶,口中呼喝着,好像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无上斗志,在他的双眼中熊熊燃烧,整个人跃跃欲试,仿佛随时可能一扑而上,给张凡来个当头一棒。
“哼”
“这猴头,果然不好对付”
张凡目光越过那三只扑过来的暴猿,凝视在大猿王的身上,只觉得周身汗毛战栗,似有一股滔天战意,从大猿王身上发出。
“这就是大猿王所说的,若是接之不下,就要吃他一棒的意思了。”
张凡不由得苦笑,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那猴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那三根金毛化作的暴猿,既是主力,也是分散注意力所用,若是张凡应对他们分散了心神,则定然难逃大猿王当头一棒。
即便是挨了过去,也就陷入了与大猿王的缠斗中去,以这个战斗狂人的滔天战意,怕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既要应对三只暴猿,又不能分散了心神,普通神通,怕是无法满足这个要求了。”
顿时,张凡心中跟明镜一般,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十年前顿悟所得的大神通,跃入了他的脑海中。
先战北疆老祖,后战各大上古妖王,张凡所施展的大神通,除却袖里乾坤与法天象地之外,皆为佛门神通。
然而实质上,在那次感悟青铜鼎气运,提取神通烙印加以创造与完善的过程中,张凡所得的第一神通,最强法门,却是正经的道家秘传。
“罢了,就在这猴头身上一试**”
“反正到得后来,也终有一战,藏也是藏不得的。”
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闪过,抬起头来,正面那三只暴猿,整个人不仅不曾迎击而是闪避,反而盘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乍看起来,仿佛坐以待毙一般。
在张凡的头顶上空,玄黄庆云上,紫府州缓缓浮现,由虚化实,气息井然,由投影转化为实质。
除却大小之别,此时的东皇境,已与真正的小世界无任何区别。
“独有世界”
“这就是东皇的元神凭依?”
“怎么可能?那是扶桑树”
“古往今来,可曾有人拥有过如此恐怖的元神凭依?空前绝后的第一人。”
……
一片惊叹与不敢置信之声,几乎将那暴猿掀起的狂风压过。
此前,张凡虽然也曾引动过东皇境之力,然而都是浅尝则止,不曾真正完全将其先显露出来,故而先前即便是有人有所猜测,终究做不得准,更无现在的震撼效果。
不过旋即,所有人的惊叹戛然而止,被更大的震撼所摄,竟是一时失声。
东皇境下,张凡双目紧闭,一手从袖中探出,沉凝地向着东皇境上一点,口中道:“请扶桑道友现身”
“轰~”
东皇境内,扶桑树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紧接着太阳金焰冲天而起,裹挟着整棵扶桑树,化作一团清气,从东皇境中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张凡的身前,清气闪过,凝成一人影,身着金红法袍,上袖日出扶桑,十日横空之景,恍若大日化身为人,气息正大而恢弘。
此人与张凡正面相对,若非衣着不同,气息迥异,望之就犹如照镜子一般,正是张凡口中的“扶桑道友”
“请云池道友现身”
又是一指点出,东皇境中,紫府中央神碑下,一处大地蓦然凹陷了下去,无量云气翻滚,化作清气涌出。
……
“请紫府道友现身”
东皇境独有世界,偌大得足以媲美九州的大陆消失不见,唯有金乌横空,紫府神碑虚空中矗立,支撑着东皇境的骨架。
在张凡的面前,一字排开三人,皆是一般相貌,一着金红袍,一戴云池冠冕,一为紫衣尊贵。
“见过道友”
三个“张凡”,齐齐躬身,行礼说道。
“这三只暴猿,就交给三位道友了,有劳”
张凡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还礼。
“你我一体,何需如此客气?”
“我等,去也”
话音未落,三个“张凡”,分别迎向三只暴猿,霎时间交战之声,轰然响彻云霄。
扶桑树所化的“张凡”,有无量太阳金焰护身,身占木火之极,既有火之暴烈,又存木之生生不息;
云池所化的“张凡”,举手投足,有**力相随,随意抽取而灵力不虞枯竭;
紫府州所化的“张凡”,俨然大地化身,厚重沉凝,凛然威势,不可撼动之固
以一敌一,三个“张凡”,与三个“大猿王”,一时间竟是战得难分难解了起来。
……
从大猿王吹出三根金毛,一直到张凡以元神分化三尊分身为止,不过眨眼功夫。
也就是在这短短时间里,一众观战的修仙者无不觉得眼花缭乱,惊骇一拨超过一拨,如同乘风破浪一般。
在三个“张凡”迎战三只暴猿的当口上,张凡盘坐神通树下,意态极致悠然,正对着大猿王那斗志熊熊燃烧的目光。
他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外松而内紧,三大分身自有智慧灵性,几与他本人无二,自然不需要他去分心操控。
在这种情况下,那大猿王精气神都凝聚到了极点,当头一棒却始终挥之不出。
“呼呼呼~~”
好像忍受不住那种大战一场的冲动了一般,大猿王大口喘着粗气,暴喝道:“这是什么神通?”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以一神通,抵敌三根仙器级别的金毛,如此手段堪称惊世骇俗,自然引人注目。
“一气化三清”
“这门神通,叫做:一气化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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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七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完)
第一二五七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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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神通,叫做:一~气~化~三~清~”
张凡一字一顿,口含天宪一般,“一气化三清”五字出口,天地间惊雷乍现,若有暴怒,迸发天罚。
雷声乍起时,他头上的玄黄庆云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倏忽之间暴涨变幻,犹如一玄黄色的华盖升起,万丈光芒散发,将一方天地遮蔽。
玄黄光芒及处,犹自处在萌芽状态的雷霆如受符诏,瞬间消散一空,天地间重回一片清明。
雷电交加转为万里晴空,整个过程中连一息都没有,让人目不暇接,反应不过来。
待得尘埃落定,方才有人长叹出声:“神通得名而降天罚,好一个‘一气化三清’。”
此言一出,旋即淹没在骤起的喧嚣中,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何人所言,只知道那个声音苍老中带着说不尽的威严,若久居高位,自然养成的气度。
“轰轰轰轰~~”
惊天轰鸣声,豁然爆起,空中六道流光一触即散,分成六个方向,各自倒飞而出。
落得地来,分别现出身形,正是张凡的扶桑、紫府、云池三化身,大猿王三根金毛所化的三只暴猿。
这个时候,那三只暴猿已经没有了暴躁狂怒,似乎想要一棒下去,毁灭一切的恐怖了,反而带出了几分狼狈。
或毛发焦黑,或灰头土脸,或遍体鳞伤……
乍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可怜。
扶桑、紫府、云池三大化身也算不得完好无损,不过他们本就分别是一种强悍本质,再加上张凡的元神所化成的,只要没有毁灭当场,瞬间就会回复原状,压服就看不出有什么伤势。
三大化身一如先前,三只暴猿狼狈不堪,谁占得了上风,不言而喻。
“呼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在蓦然间显得静谧的场中,显得是那么的清楚刺耳。
循声望去,正可见得一只暴猿眼中如有火焰燃烧,身姿弯曲似弓,铁棒高举,仿佛随时可能力劈而下。
——大猿王
他的口鼻处,白气凝结如雾,急促的喘息声甚至改过了猎猎风声,让人听在耳中,直可在脑海中还原出一个暴怒的猴头。
铁棒举起了一次,又一次,大猿王却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他心里明白这一击出去,定然奈何不得全心戒备的张凡,此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战,再无转圜的余地。
“呼呼呼~~”
“闷杀俺老孙了。”
大猿王大吼一声,铁棒豁然砸了下去,直如开山之势,却不是冲着张凡而去的,而是砸落在虚空中,激起涟漪阵阵,仿佛空间破碎。
余势不衰,劲风轰击大地,一个长达数十里长的沟壑,在大地上赫然显露。
目睹大猿王这一击威势者,无不暗暗骇然,自讨这一棒打在自家上,连肉糜都剩不下。与此同时,联想到东皇张凡竟能逼得大猿王这样恐怖的一击只能发泄到空中,一种高山仰止之心顿时油然而生。
在大猿王暴怒发泄的同时,三只金毛暴猿随着一阵骤起清风,重新化作三根金毛,飞到了他的脑后,金光一闪,没入了大片的绒毛中不见。
霎时间,偌大天地,只剩下大猿王粗重的喘息声,犹自不止。
大猿王虽然一句话认输服软的话都没说,但这番举动,却已行动表示出了他的意思。以其性子,要他说出一声“俺老孙服了”,还不如杀了他容易。
张凡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杵,毕竟他也不想跟这头暴猿生死相搏,那种不灭斗志,想想都让人头痛不已。
他随手一挥,扶桑、云池、紫府三大化身化作三股清气,飞入了他头顶上的元神凭依之中。
旋即,紫府州、云池核心、扶桑树,一一浮现,重新衍化世界,再为整体。
“闷煞俺老孙了。”
大猿王又是一声暴吼,与方才一字不差,甚至喘气声更重了几分,让看到的人不由得感同身受,这等暴猿,要让他忍住大战一场的**,谈何容易。
见其模样,张凡倒是眉头一动,若有所思。
这头暴猿张凡也是听说过的,出名的好战,远非龙族的那狂龙败北所能比拟的。
此前不知,如今当面,感受到大猿王体内不住燃烧的不灭斗志,张凡也就明白了他为何会好斗如此。
这种情况下,大猿王能生生忍耐,定非无因。
张凡正思量着呢,那边大猿王已经吼叫出声:“老乌龟,你不是神算无敌,天机在手吗?出来,跟这个什么东皇斗上一斗”
大猿王一边大吼着,一边挥舞铁棒,劲风如鞭,瞬间抽碎了一片浮云,紧接着发出一声金铁交击一般的声音。
“哎~”
“你这猴头,还是如此莽撞,就不怕把老头子我的壳儿打碎了?”
浮云散去,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个看上去七老八十,离入土为安不远的小老儿,低眉顺眼,慈眉善目,怎么看怎么无害,就如同乡间市井,那一世卑微的老人家一般。
若是这小老儿的身后,没有背着一个硕大的龟壳的话,还真难以让人相信,此人就是上古妖王之中,以卜算天机闻名的——玄武王
智狼王多谋,玄武王善断
这两个上古妖王,都是在那个峥嵘岁月里,妖族与人族大神通者争锋的关键人物。
智狼王足智多谋,一步十计,在以武力称雄,蛮力为尊的妖族当中,算是不折不扣的异类;玄武王善卜算天机,趋吉避凶,为妖族指引前路,同样与绝大多数妖王行事风格迥异。
“刚会过智狼王,难道要再跟这玄武王一斗?”
张凡眼睛稍稍眯了一下,将那玄武王上下打量了一眼,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个人:神算子
云中界神算子,那人与眼前的玄武王何其的相似,可说是一类人物。
“天机演算?这玄武王偌大的名声,可要跟我较量这个,却是找错了人。”
张凡对大衍天数的神妙信心十足,若是如大猿王般的狂战之士,他还顾忌一二,至于所谓的天机演算,又何曾被他放在眼中过。
“你这老乌龟,壳儿比俺老孙的铁棒还硬,哪那么容易碎。”大猿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棒子,喝道:“闲话休提,老乌龟你速速上前,与那东皇小子较量一番。”
“哎~”玄武王长叹出声,“那又是何苦来由,老头子就不去丢这丑了,猴头你寻别人去,比如……”
“呔”
“老乌龟,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俺老孙拿你那壳儿当鼓敲”
大猿王那个恼怒啊,心中一口气无处发泄,一时间竟真有拿玄武王龟壳做鼓敲的打算。
这猴头是什么性子,玄武王与其相处数万年,如何不知晓,还真有点犯怵,叹息一声道:“刚才老龟我卜了一卦……”
“再卖关子,就吃俺老孙一棒”
玄武王本来慢条斯理习惯了,吃这一惊,连忙飞快地说道:“卦象上说,不比则矣,一比必败”
大猿王高举的棒子顿了一下,一张猴脸刷地通红,腾腾热气冒出,显然怒到了一定程度,暴喝出声:“兀那老乌龟,你的龟壳定是上次被俺老孙敲坏了,卜错了。”
“哎~”
玄武王又是一声叹息,道:“若是卦象正确,老龟自然也就不用比了。”
“若是卦象不对,证明东皇的天机修为,已经到了命运长河庇佑,自掩天机的境界,那还比什么?”
“猴头你又何必要让老头子我自取其辱呢”
“你……俺……你……”
那暴猿支支吾吾了半天,手上棒子真是举起来也不是,放下来也不甘。
大猿王性子虽然暴躁,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玄武王将话讲得如此清楚,一句:“休要呱噪,上前比试,否则吃俺老孙一棒”,愣是卡在喉咙眼上,吐之不出。
“哇哇哇哇~~”
憋闷了半晌,大猿王怪叫出声,吼道:“闷煞俺也”
天空中,一只暴猿狂怒嘶吼;大地上,百万群仙相互骇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自豪,洋溢心头。
张凡,号为东皇,人间界第一强者,在他们的面前,一一以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让那智狼王、青狮王、龙象王、大猿王一一俯首,现在那玄武王更是未战先败。
③Z下来,见东皇风采,不知多少人心折,多少人景仰。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
“我辈当如斯矣”
……
在那百万群仙激动莫名的时候,大猿王也忍耐到了极限,冲着天空上一处五彩云气,暴喝出声:
“孔雀老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现身,又待何时?”
一众上古妖王,一一现身,从头到尾,这猴头也就是喊了这一声“老大”,足见其口中的孔雀在他心中很有分量,哪怕暴怒至此,也不敢轻辱。
“孔雀?”
张凡眉毛一挑,一个名号浮现了出来:“孔雀明轮王”
上古大神通者纵横宇内,妖王称霸一方,在那个最兴盛的时代,孔雀明轮王这个名头,也足以让群雄战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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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七章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完)今日第六更,求月票
第一二五七章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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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神通,叫做:一~气~化~三~清~”
张凡一字一顿,口含天宪一般,“一气化三清”五字出口,天地间惊雷乍现,若有暴怒,迸天罚。
雷声乍起时,他头上的玄黄庆云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倏忽之间暴涨变幻,犹如一玄黄色的华盖升起,万丈光芒散,将一方天地遮蔽。
玄黄光芒及处,犹自处在萌芽状态的雷霆如受符诏,瞬间消散一空,天地间重回一片清明。
雷电交加转为万里晴空,整个过程连一息都没有,让人目不暇接,反应不过来。
待得尘埃落定,方才有人长叹出声:“神通得名而降天罚,好一个‘一气化三清’。”
此言一出,旋即淹没在骤起的喧嚣,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何人所言,只知道那个声音苍老带着说不尽的威严,若久居高位,自然养成的气度。
“轰轰轰轰~~”
惊天轰鸣声,豁然爆起,空六道流光一触即散,分成六个方向,各自倒飞而出。
落得地来,分别现出身形,正是张凡的扶桑、紫府、云池三化身,大猿王三根金毛所化的三只暴猿。
这个时候,那三只暴猿已经没有了暴躁狂怒,似乎想要一棒下去,毁灭一切的恐怖了,反而带出了几分狼狈。
或毛焦黑,或灰头土脸,或遍体鳞伤……
乍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可怜。
扶桑、紫府、云池三大化身也算不得完好无损,不过他们本就分别是一种强悍本质,再加上张凡的元神所化成的,只要没有毁灭当场,瞬间就会回复原状,压服就看不出有什么伤势。
三大化身一如先前,三只暴猿狼狈不堪,谁占得了上风,不言而喻。
“呼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在蓦然间显得静谧的场,显得是那么的清楚刺耳。
循声望去,正可见得一只暴猿眼如有火焰燃烧,身姿弯曲似弓,铁棒高举,仿佛随时可能力劈而下。
——大猿王
他的口鼻处,白气凝结如雾,急促的喘息声甚至改过了猎猎风声,让人听在耳,直可在脑海还原出一个暴怒的猴头。
铁棒举起了一次,又一次,大猿王却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他心里明白这一击出去,定然奈何不得全心戒备的张凡,此后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战,再无转圜的余地。
“呼呼呼~~”
“闷杀俺老孙了。”
大猿王大吼一声,铁棒豁然砸了下去,直如开山之势,却不是冲着张凡而去的,而是砸落在虚空,激起涟漪阵阵,仿佛空间破碎。
余势不衰,劲风轰击大地,一个长达数十里长的沟壑,在大地上赫然显露。
目睹大猿王这一击威势者,无不暗暗骇然,自讨这一棒打在自家上,连肉糜都剩不下。与此同时,联想到东皇张凡竟能逼得大猿王这样恐怖的一击只能泄到空,一种高山仰止之心顿时油然而生。
在大猿王暴怒泄的同时,三只金毛暴猿随着一阵骤起清风,重新化作三根金毛,飞到了他的脑后,金光一闪,没入了大片的绒毛不见。
霎时间,偌大天地,只剩下大猿王粗重的喘息声,犹自不止。
大猿王虽然一句话认输服软的话都没说,但这番举动,却已行动表示出了他的意思。以其性子,要他说出一声“俺老孙服了”,还不如杀了他容易。
张凡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杵,毕竟他也不想跟这头暴猿生死相搏,那种不灭斗志,想想都让人头痛不已。
他随手一挥,扶桑、云池、紫府三大化身化作三股清气,飞入了他头顶上的元神凭依之。
旋即,紫府州、云池核心、扶桑树,一一浮现,重新衍化世界,再为整体。
“闷煞俺老孙了。”
大猿王又是一声暴吼,与方才一字不差,甚至喘气声更重了几分,让看到的人不由得感同身受,这等暴猿,要让他忍住大战一场的**,谈何容易。
见其模样,张凡倒是眉头一动,若有所思。
这头暴猿张凡也是听说过的,出名的好战,远非龙族的那狂龙败北所能比拟的。
此前不知,如今当面,感受到大猿王体内不住燃烧的不灭斗志,张凡也就明白了他为何会好斗如此。
这种情况下,大猿王能生生忍耐,定非无因。
张凡正思量着呢,那边大猿王已经吼叫出声:“老乌龟,你不是神算无敌,天机在手吗?出来,跟这个什么东皇斗上一斗”
大猿王一边大吼着,一边挥舞铁棒,劲风如鞭,瞬间抽碎了一片浮云,紧接着出一声金铁交击一般的声音。
“哎~”
“你这猴头,还是如此莽撞,就不怕把老头子我的壳儿打碎了?”
浮云散去,一个佝偻着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是一个看上去七老八十,离入土为安不远的小老儿,低眉顺眼,慈眉善目,怎么看怎么无害,就如同乡间市井,那一世卑微的老人家一般。
若是这小老儿的身后,没有背着一个硕大的龟壳的话,还真难以让人相信,此人就是上古妖王之,以卜算天机闻名的——玄武王
智狼王多谋,玄武王善断
这两个上古妖王,都是在那个峥嵘岁月里,妖族与人族大神通者争锋的关键人物。
智狼王足智多谋,一步十计,在以武力称雄,蛮力为尊的妖族当,算是不折不扣的异类;玄武王善卜算天机,趋吉避凶,为妖族指引前路,同样与绝大多数妖王行事风格迥异。
“刚会过智狼王,难道要再跟这玄武王一斗?”
张凡眼睛稍稍眯了一下,将那玄武王上下打量了一眼,脑海不由得闪过了一个人:神算子
云界神算子,那人与眼前的玄武王何其的相似,可说是一类人物。
“天机演算?这玄武王偌大的名声,可要跟我较量这个,却是找错了人。”
张凡对大衍天数的神妙信心十足,若是如大猿王般的狂战之士,他还顾忌一二,至于所谓的天机演算,又何曾被他放在眼过。
“你这老乌龟,壳儿比俺老孙的铁棒还硬,哪那么容易碎。”大猿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棒子,喝道:“闲话休提,老乌龟你上前,与那东皇小子较量一番。”
“哎~”玄武王长叹出声,“那又是何苦来由,老头子就不去丢这丑了,猴头你寻别人去,比如……”
“呔”
“老乌龟,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俺老孙拿你那壳儿当鼓敲”
大猿王那个恼怒啊,心一口气无处泄,一时间竟真有拿玄武王龟壳做鼓敲的打算。
这猴头是什么性子,玄武王与其相处数万年,如何不知晓,还真有点犯怵,叹息一声道:“刚才老龟我卜了一卦……”
“再卖关子,就吃俺老孙一棒”
玄武王本来慢条斯理习惯了,吃这一惊,连忙飞快地说道:“卦象上说,不比则矣,一比必败”
大猿王高举的棒子顿了一下,一张猴脸刷地通红,腾腾热气冒出,显然怒到了一定程度,暴喝出声:“兀那老乌龟,你的龟壳定是上次被俺老孙敲坏了,卜错了。”
“哎~”
玄武王又是一声叹息,道:“若是卦象正确,老龟自然也就不用比了。”
“若是卦象不对,证明东皇的天机修为,已经到了命运长河庇佑,自掩天机的境界,那还比什么?”
“猴头你又何必要让老头子我自取其辱呢”
“你……俺……你……”
那暴猿支支吾吾了半天,手上棒子真是举起来也不是,放下来也不甘。
大猿王性子虽然暴躁,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玄武王将话讲得如此清楚,一句:“休要呱噪,上前比试,否则吃俺老孙一棒”,愣是卡在喉咙眼上,吐之不出。
“哇哇哇哇~~”
憋闷了半晌,大猿王怪叫出声,吼道:“闷煞俺也”
天空,一只暴猿狂怒嘶吼;大地上,百万群仙相互骇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自豪,洋溢心头。
张凡,号为东皇,人间界第一强者,在他们的面前,一一以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让那智狼王、青狮王、龙象王、大猿王一一俯,现在那玄武王更是未战先败。
一路看下来,见东皇风采,不知多少人心折,多少人景仰。
“盖世神通术,败尽天下雄”
“我辈当如斯矣”
……
在那百万群仙激动莫名的时候,大猿王也忍耐到了极限,冲着天空上一处五彩云气,暴喝出声:
“孔雀老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现身,又待何时?”
一众上古妖王,一一现身,从头到尾,这猴头也就是喊了这一声“老大”,足见其口的孔雀在他心很有分量,哪怕暴怒至此,也不敢轻辱。
“孔雀?”
张凡眉毛一挑,一个名号浮现了出来:“孔雀明轮王”
上古大神通者纵横宇内,妖王称霸一方,在那个最兴盛的时代,孔雀明轮王这个名头,也足以让群雄战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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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八章 孔雀明轮王,结束的开始
第一二五八章孔雀明轮王,结束的开始(第七更,求月票)
“孔雀明轮王”
张凡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孔雀明轮王,真身乃是上古绝顶妖兽之一的五行孔雀成妖,身具五色翎羽,对应五行之数,天生掌握五行神通奥义,可谓是根脚深厚。
其本体之强横,本就足以称雄一时,何况这孔雀明轮王确是一代雄才,他自创神通,以五支本命孔雀羽凝成了孔雀五行大明轮,明轮转动,分属五行,皆难逃公道,堪称惊世骇俗。
严格说来,张凡当年与这只古往今来最可怕的孔雀,也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交集,闻听“孔雀明轮王”的名号从那暴猿口中道来,神色就是一凛。
“孔雀明轮王,千年第一妖孔梦……”
昔日大荒岛上的一番机遇,时隔数百年,回想起来,犹自历历在目,色彩鲜明,不曾淡去。
张凡的目光,不由得就向空中一处五彩云霞处飘去。
那里,数十化神云气的最中心处,有意无意地,其余的化神云气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又将其包围在最核心处。
那种无意间的感觉,就仿佛众星环日,又畏惧太阳的炽热,而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敬,且畏
以张凡的心思慎密程度,早就将这五色云霞牢牢记在心中,也对其中的人物有了猜想。此时听闻大猿王这么一吼,第一时间就凝望了过去。
同一时间,一声说不出意味的叹息,伴着一丝银铃般的笑声,在虚空中传来,飘忽不定,让人判断不出其来源。
旋即,云开雾散,五光十色流彩,云霞散尽,露出了一个五色华盖高举,其下一宝座,极尽华丽。
在这一片瑰丽炫目的环境下,一个身着普通样式衣袍,颜色也是素雅平淡的中年男子,高踞其上。
绚丽至极,归于了平淡
眼见此景,面对此人,所有人的心中,不由得就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哪怕是那中年男子的脸庞始终被一片朦胧的五色遮蔽,无论识与识,百万群仙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此人便是上古妖王中最顶尖的巨擘,一代盖世强者——孔雀明轮王
孔雀明轮王宝座之旁,两个俏丽的年轻女子,分立左右。
左边一人,神色娴静安详,眉目如画精致,略微昂起的下巴,隐约间透露着她的骄傲。
这人,张凡并不是初见——千年第一妖,孔梦。
此女,正是昔日张凡在大荒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孔梦,同时也是孔雀明轮王与风火孔雀之女。
右边一女,眉宇间与孔梦有几分相似之处,看上去还要更要娇艳一些,神色却有几分娇憨天真,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着,纤手掩着嘴巴,显然先前的那声银铃般轻笑,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猴子叔叔你真不要脸,打架输了还要叫我爹爹帮忙,羞羞~~”
少女娇憨地笑着,一边伸出雪白的小指在脸蛋上划着,一边吐着舌头,很是可爱的模样,尤其是那“羞”字拖得老长,将大猿王一张遍布绒毛的猴脸都躁红了,与那猴屁股相比,分毫不差。
“这个……小天衣啊……那个……”
可怜一代凶神大猿王,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此前他凶威滔天,别人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他自身也没有那自觉,也就罢了。此时被那“小天衣”一点出来,连大猿王自己都觉得好像是打架输了回去找家长哭诉出头的孩子一般,那叫一个“羞”啊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这个“羞”字后,多半还要加一个“恼”字,奈何对这个小精灵,大猿王实在是恼不起来。
这个少女,名叫孔天衣,乃是孔雀明轮王的嫡女,出身不过数百年,也就是与张凡一个岁数,然其少与人接触,性子娇憨可爱,天赋惊世骇俗,极得孔雀明轮王与一众上古妖王的痛爱,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与孔天衣相比,同样为孔雀明轮王女的孔梦,就要差得多了。出生后,孔雀明轮王对她不闻不问,一直到她展露出了五行孔雀的天赋之后,方才被接回了灵仙界。
两人待遇,可说是天壤之别。
且不说大猿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边孔天衣也没了羞他的兴趣了,明亮清澈的一双眸子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在张凡的身上来回打量。
好半晌,她突然抬起头来,对孔雀明轮王说道:“爹爹,天衣拜这个东皇哥哥做师傅怎么样?”
“厄~”
以孔雀明轮王的稳重,也忍不住一阵愕然,拍了拍额头,道:“宝贝女儿,你又是怎么了?怎么起了这个想法?”
“东皇哥哥的神通好多好厉害,天衣想学嘛~~嘛~~”
孔天衣也不管是什么场合,直接拽起孔雀明轮王的胳膊,使命地拽了起来,一边还不忘憋着嘴巴说:“爹爹你的神通好少,天衣都有十天没有新的神通学了呢~”
听了这话,孔雀王是无语问苍天,大猿王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直冒冷汗,对这孔天衣的恐怖,他们是深受其害。
孔天衣的天赋高得吓死人,尤其是神通法术悟性极高上手极快,他们几个早就被掏得一干二净,躲着不敢跟这个小祖宗见面了。
与他们这些深知其底细的老怪物不同,下方那百万群仙,可是一个个面露惊疑之色,欲待不信,偏偏这话是孔雀明轮王的女儿当众说来,当不至有假。
“不可能吧……”
不知道多少人在口中呢喃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孔雀明轮王何等人物,纵横上古至今,积累之厚,天上天下,能与其相比的一手也就能数得过来了。
这般人物,都教不得孔天衣,那还有谁能?
“十天没有新的神通学了。”瞧这话说的,能让多少修仙者恨不得愤死当场,为孔天衣的恐怖天赋,也为她得天独厚的环境。
孔雀明轮王苦笑之后,伸手抚摩着孔天衣的脑袋,若有所指地说道:“东皇神通,确是宇内独步,尤其广博,怕是古今仙道,也无人能与其相比。”
“他的神通,又岂是能轻传的,天衣你趁早熄了此念吧”
孔雀明轮王说道后来,已经将目光从宝贝女儿身上移开,与张凡对视。
张凡微微一笑,分毫不让地直视回去,道:“明轮王谬赞了,张某愧不敢当。”
“是就是,非就非,孔某一生,不曾做诳语欺人”孔雀明轮王摆了摆手,接着道:“孔某此来,本是听闻东皇有神通名:五色神光,能刷天下万物,分属五行,概莫能逃,着实心向往之。”
说到这里,张凡的神色也不由得一动,五色神光与孔雀王亲自施展的孔雀明轮神通究竟谁强谁弱,相似还是迥异,他也早就好奇久矣。
孔雀明轮王口中所说的听闻“五色神光”久矣,十之**就是那千年第一妖孔梦所言,这些倒也不需要深究了。
“……然而……”孔雀明轮王说道一半,忽然顿了顿,向着天上被张凡劈开的灵仙阙处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才接着道:“时机不对,境况不许,看来只能留待下次了。”
“好在,也用不了多久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张凡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望向了天上那个吞噬一切的空洞一眼,尤其是那灵气长河,九州龙脉处。
不知何时,其上已是无声无息,唯有灵力长河依旧流淌,不见了时不时爆出的惊天轰鸣,散溢开来威能。
“孔雀王所言极是,今日确不是良时。”
张凡收回了目光,凝视孔雀王,一字一句地说道:“正如孔雀王所说,那天,也用不了多久了。”
“到时,张某定当登门拜访,领教孔雀王明轮神威。”
“好,好,好东皇快人快语,孔某就扫榻以待了。”
孔雀王与张凡隔着数十里之遥对视了一眼,旋即齐齐哈哈大笑,隐含着某种默契在其中。
“孔雀老大,你……”
大猿王呆了一下,正要追问,却被孔雀明轮王挥手阻止。
“猴头,我说了,留待下次”
孔雀明轮王不过是脸色一沉,整个天地的气氛都显得压抑了下来,大猿王地喘着粗气,愣是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哇哇哇哇”怪叫数声,直接一棍子翻转,砸在他自家脑门上,只听得一声“砰”的巨响,听在耳中也觉得脑壳发疼。
这暴猿不愧是天地异种,筋骨坚硬无比,竟是连皮都不曾破了半点,在自己身上发泄了一下后,扭头就走。
“闷煞人了,既然打不成架,那俺老孙去也。”
声音传来的同时,大猿王倒拖着铁棒,一步三晃,眨眼间直奔那原本灵仙阙的所在而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张凡收回了目光,若有深意地说道:“不知孔雀王,以及诸位妖王,是否要留下来看上一场好戏?”
他这番话,不知多少人听得一头雾水,反倒是一众上古妖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是猜到了他口中的好戏是什么了。
孔雀明轮王摇头失笑,道:“还是罢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等妖王,还是不掺和你等人族之事。”
说着,他伸手在宝座扶手上一拍,霎时间五光十色乍起,化作绚丽烟霞,托着他与两个女儿,转身而去。
“东皇,孔某在灵仙界等着你”
孔雀明轮王一走,青狮王、智狼王等上古妖王,也是齐齐一拱手,道:“我等在灵仙界等着你,东皇莫要让我等久等啊,哈哈哈哈~~”
长笑声中,妖气腾腾,诸位妖王,倏忽之间远去。
“好一个不掺和我人族之事。”
“看来,好戏才刚刚上场呢”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其中含义,怕也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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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是想十更的,奈何,时也命也,有些事情真是没办法。
傍晚时候,我父亲忽然暴汗不止,又头痛欲裂,怎么都止不住,慌得我连忙寻医问药,弄到完了,已是大半个晚上过去,时间所剩无多了。
码完了这一章,更是到了守夜陪护的时候了,也只能如此了。
好在,七章,也不算太丢人了吧?嗯,东流真是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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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泛东流不计字数
第一二五九章 上古妖王多雄才,心剑苦寂一长风
第一二五九章上古妖王多雄才,心剑苦寂一长风
“好戏,才刚刚上场呢”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若有所指,目送着孔雀明轮王等远去。
他与一众上古妖王的交锋,其他人或许不晓得其中奥秘,张凡自己却是心知肚明。正如孔雀名伦王所说的,他们上古妖族一脉,至少在这个时候,没有与张凡生死对决之心。
从头到尾,无论是暴躁之大猿王、多智之智狼王,还是擅卜天机的玄武王,都只是试探罢了。
若非如此,以那暴猿的性子,岂能强自按捺,早就挥舞着铁棒冲了上来,输赢不论,打了再说。
这种莫名其妙,说不出是善意还是什么意味的举动,换做平时,张凡定然不会就那么让他们简单离去。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啊”不为人所见的,张凡拳头渐渐握紧。
他愿意让孔雀明轮王等上古妖王离去,有人,却是不愿
“慢”
一声如同利剑破空般的声音,豁然迸发了出来。
伴着这声音,一众妖王离去后,犹自留在法相宗山门外的十余朵化神云气瞬间一空,露出了其中十余个峨冠博带的男女。
当先一人,身材矮小如童子,五官轮廓也显得稚嫩,偏偏面无半点表情,仿佛戴上了一副木雕的面具一般。
他一手一手竖于胸前成剑指,又不是凝聚灵力于其上,倒更像是某种礼节,或是某种修持。
先前那声“慢”,正是此人所发。
一见这人,场中就有不少人“哦”地出声,显然是认出了其身份。
张凡看着他这个剑指竖于前的姿势,似也觉得有点眼熟,一时间又回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下意识地回首望了身后一眼。
那里,法相宗众人,张凡座下七弟子,还有清风道君、老兔子、尸弃道人、丹师叔通等人。
其他人也就罢了,老兔子、清风道君他们几个,定然知晓这些化神道君的来历。
“心剑持他们是心剑苦寂宗弟子。”
“东皇小心,这是那长风老怪物的门下,一个个都是疯子。”
察觉到张凡的目光,连续两个声音想起,前者是清风道君,后者却是那来历古怪,态度更是古怪的老兔子。
“心剑苦寂宗?长风真君”
张凡的脸色变了一变,立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
当年在地下修仙界,在海外大荒岛,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心剑苦寂宗有过龌龊,仇怨可说是结得不轻。
他当年不过是一个结丹宗师,自不会脑壳坏掉非要跟一个在灵仙界也有着若大势力的上古大宗门过不去,奈何这心剑苦寂宗是灵仙界中执掌气运,负责收拢天下气运以供灵仙界的存在,与张凡可说是天然的敌对。
这个宗门的实力也是强绝,在当时灵仙下界不易的情况下,接二连三地以元婴真人和化神道君狙杀张凡,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与凶险。
现在,终于到了与照面的时候了。
“这就是所谓的‘心剑持’了?”
张凡的目光,慢慢凝到了那心剑苦寂宗当先一人身上,尤其是那剑指修持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奥在其中。
前世佛道,皆有类似的修持姿势,倒是今世所见,唯有这心剑苦寂宗一门。
“长廉道君,你又有何指教?”
远方天际,一团五色光晕去势不止,惟有一个施施然的声音传来。
孔雀明轮王的声音
不同的是,此时的孔雀明轮王语气,无有与张凡对话时的庄重,话语内虽不显,然听在耳里却反而带着一种蔑视与孤傲,好像这“长廉道君”,不配与他言谈一般。
上古妖王中的绝世人物,在这不经意间的一语中,显露出了妖王的孤傲与不羁。
“哈哈哈哈~~兀那长廉,你还是别说话了,回去跟在你那长风老师兄屁股后面,做一个捧剑童子比较适合你。”
孔雀明轮王的声音方落,声声狂笑传来,话语中的含义,直将那长廉道君贬得一文不值。
张凡冷眼旁观,正见得长廉道君那修持剑指狠狠颤动了一下,几乎持之不住。
他自是不知道,这长廉道君的出身,还真是心剑苦寂宗长风真君的捧剑童子,只是后来长风真君见他伺候得好,又有一身契合心剑苦寂宗法门的资质,这才禀明其师将其收为了弟子。
名义上,长廉道君是长风真君的师弟,然而在被收入心剑苦寂宗门墙多年,他的修炼多是长风真君代师教导,那捧剑童子的工作,更是一直做到了元神大成为止。
这番经历,在灵仙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与心剑苦寂宗相善者自是会当面提起,那一众妖王却不给其面子,逮到机会就要讽刺一番。
当着百万群仙的面被人如此毫不留情地嘲讽,长廉道君几乎是强自按捺了下来,才强忍着不曾将羞恼化作心剑刺去,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明轮王,诸位妖王,你们忘了与家师兄的约定了吗?”
“约定?”
一声反问,天际五色云霞豁然暴涨,恍若五彩华盖,遮蔽天宇。
“什么约定?”
“孔某只是跟长风老杂毛说要来凑这个热闹,与邀战东皇道友。”
“现在来也来了,战也战过,还不回转,更待何时?”
孔雀明轮王戏谑的声音传来,顿时让长廉道君脸色黑如锅底,那心剑持更是颤抖直要把持不住了。
看他那模样,张凡都有点可怜于他了。
妖王就是妖王,这行事风格,很多时候的确是会让人七窍生烟,三尸神暴跳。
孔雀明轮王他们几人那也叫邀战,充其量不过是试探罢了。要是张凡顶不过去,不能给他们足够的威慑,或许他们真会践约也说不准,然而现在自然一切休提,一众上古妖王明显跟长风真君不是一路,估计正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呢。
“明轮王你……”
长廉道君正要再说什么,忽然一声冷哼在他的耳中响起,震得他脸色发白,到口的话竟是说不出来。
“哼”
“今时今日之东皇,头顶东皇宫,凭依东皇境,身怀盖世神通术,手持周天星辰图,长风老杂毛要我妖族为其前驱,与东皇厮杀,做得好美的梦。”
“长廉,等会告诉那老杂毛,这等手段几万年来大家都看腻味了,再拿出来,忒也丢人现眼。”
说话间,天际五色云霞收缩,包裹着一众上古妖王,向着原本灵仙阙的所在飞去,唯有恣意张狂的笑声,从九霄云外传来,不尽讥讽之意。
“你……”
“……”
长廉道君的脸色黑了又白,白再转红,最后发紫,紧要下唇,良久才吐出了两个字来:
“孽畜”
可惜这声斥骂,足足迟了不下十息,不见豪气,反让人鄙夷,哪怕是那百万群仙,也看轻这个化神道君,怪不得他不被一众妖王放在眼中。
“终究是做惯了捧剑童子,不成气候啊”
“长风真君也算是所托非人了。”
张凡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摇了摇头。
关于这长廉的来历,在双方对话的空隙,清风道君已经传言相告了,结合眼前的情况,张凡对这个人也是相当看不上。
一众上古妖王为何要匆忙离去?
灵力长河为何停止了激烈的战斗?
那长风真君布下了偌大的局面,他又何时会出现?
……
这长廉道君,若是能狠下心来,与孔雀明轮王等撕破脸面,只要将其拖住片刻,或许形势就要改观了。
现在的上古妖王们自能自如地抽身离去,这也是关键时刻,孔雀明轮王改了主意,不与张凡交手的原因。
此时离去就是作壁上观,要是等长风真君等人到来,那形势变化难测,说不准就会演变成他们妖王一方势力,不得不在双方中选择一方支持的局面。
孔雀明轮王等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做此选择,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上古妖王多雄才,心剑苦寂一长风”
张凡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出了当年苦道人为他讲解灵仙秘闻时所提到一句话。
话里意思,无非是:
上古妖王,雄才辈出,各领风骚;
心剑苦寂宗,唯有长风真君
这一是说上古妖王之强横,而是言长风真君之恐怖。以一己之力,能使得心剑苦寂宗抗衡上古一众妖王而不落下风,这是何等的无敌盖世,怎样的奇才天纵?
当真是心机手段,神通术算,缺一不可,无一不精。
就在张凡因那长廉道君表现而心生感慨,天上长廉道君脸上犹如开了酱油铺般变幻不定时,一声尖锐的呼啸,恍若天剑裂空,倏忽而至。
这剑啸声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寂,听在心中,只觉得耳、目、口、鼻皆迟钝,生死茫然不自知。
在心底的最深处,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浮现,又似隐隐抽离,若坐困心湖,旁观心路历程。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让人发慌发悸,恨不得捂上耳朵不去听闻,偏偏又无济于事,直灌入神魂之中。
“苦寂心剑”
“是长风真君到了。”
张凡心中一动,远眺天外,却是已经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苦寂心剑的特征与威能,早在数百年前,他就曾从长风座下一名号九宝的化神道君身上见识过了,故而一眼认出。
他尚且如此,遑论心剑苦寂宗的长廉道君等人了,这苦寂心剑裂空之声传来,长廉道君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再是愚钝,他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长廉道君心神震荡,越想越悔越惧,不知不觉中,心剑持散了开来,不再成剑指并于胸前。
“轰~”
长廉道君周身气息暴涨,七情上脸,六欲充斥,一柄无形的心剑,悬浮头顶,滴溜溜地转着,似乎随时可能劈斩而出。
这个时候,一个干枯如朽木般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废物”
虽是斥责,偏无半点情感在其中,干枯似冬草。
长风真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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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第一二六零章 诛戮陷绝,万妖朝拜(一)
第一二六零章诛戮陷绝,万妖朝拜(一)
“废物”
长风真君未至,一声先到,直接喝破了长廉道君头上心剑。
心剑崩溃,那弥散在天地间的七情迷失,六欲剥夺之感顿时一扫而空,但见漫天破碎的剑气四散,撕裂周遭数百丈方圆所有云气一切气流。
即便是跟随长廉而来的化神道君们,也一一退避开来,生怕受到了波及。
长廉受了长风真君这一喝心剑破碎,整个人的气色反而变得好了起来,那从酱油铺变成了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也重回了棺材铺般的呆板无情。
见得如此,张凡心中就是一动,对那苦寂心剑,暗暗警惕了起来。
此前那长廉道君,分明是先受了孔雀明轮王等一众上古妖王的刺激,其后又发现自己坏了长风真君的大事,一时惊恐,乱了心剑持,引发七情六欲爆发,苦寂心剑骤出。
那一剑的威能,张凡固然是不曾亲身体验,但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波动,大致心中也是有数了。
“这一剑若是劈落,足以灭杀与长廉道君同一级别的强者。”
长廉道君在孔雀明轮王等人心中什么也不是,可他豁然爆发出来的苦寂心剑,就有威能如此,若是由长风真君施展,那就着实可怖可畏了。
“存七情六欲而非剥离,以之凝成心剑,斩断凡尘”
“这就是所谓的苦寂心剑吗?”
张凡沉吟着,目光闪烁,却不能肯定。
长风真君的境界,远远不是长廉这厮能望其项背的,即便是心剑苦寂宗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在张凡面前施展一遍苦寂心剑,也不足以让他对长风真君的实力有清晰的判断。
无他,若非如此,也就不会有“心剑苦寂一长风”的说法了。
那声断喝犹自回荡在虚空中,一道天剑开天般的剑气破空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剑气凝成了实质,收敛了锋芒,没有七情六欲撼动,甚至没有神剑天成之后的寒光,唯有朴实无华,质朴内敛。
这实质剑气上,有十余个站立其上,最当先的,却是一前三后四人。
最前一人,乃是一个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老者,他身上最为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两道长长的眉毛,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一直垂到了胸腹位置。
风起时,长眉飘动,飘然而有仙气。
在这长眉老者的身后,颤颤巍巍地站着三个老得几乎看不出眉眼的佝偻老者。
这三个老者当真是老态龙钟,全身枯瘦如柴没有半两肉,唯有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将五官轮廓一起模糊,乍看起来,三者竟是相差仿佛,几乎没有容貌之别。
这般老态,究竟要经过多少岁月风霜,人事倥偬,才能至此?
这前头四人,将所有人的目光一并吸去,他们身后站立着足足十余个化神道君,却没有一个人哪怕多看上一眼。
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这十年间讲道,连番激战下,哪怕是其中最弱的一个炼气修士,也足足见了数十个化神道君,其中更有孔雀明轮王这般古往今来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如此经历眼界之下,寻常化神道君,已经不能引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哪怕错开今日,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现在人间界,都足以引起轩然大*。
张凡的目光,也不曾在这些人的身上停留,从头到尾,不离那当先长眉老人。
这对标志性的长眉毛一出,他就顿时将此人认了出来。
“长风真君”
“心剑苦寂宗的擎天巨柱,以一己之力将宗门推上灵仙界巅峰的绝顶人物。”
昔日地下修仙界,张凡曾灭杀过一个名叫慕天颜的元婴真人。那慕天颜正是长风真君在地下修仙界的一枚棋子,通过他身上携带的一面通天镜,张凡与这长风真君照过了一面。
当时,这长风真君或许是还不曾将张凡放在过眼中,言语间极其无礼孤傲,双方没能交谈上两句,就彻底地撕破了脸面。
那时候的张凡,不过一结丹修士,远非今日之东皇
两人时隔数百年再次照面,那阻隔双方的通天经镜两界障碍不见,同时两人的距离,也拉得极近,不再是那天壤云泥之别。
不期然而然,张凡与长风真君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又慢慢错开,没有什么电闪火花,唯有一种深深的凝视,似欲将对方看个通透一般。
在长风真君收回目光后,他一步踏出,一声鹤呖蓦然间响彻云霄。
天空中陡然就是一暗,若有乌云飘过,抬头一看,恰可见得一只矫健优美的仙鹤从天外飞来,其速飞快,正好赶在长风真君一步踏空的时候,托住了他的身形。
盘膝,跌坐。
仙鹤带着其上盘膝而坐的长风真君,一闪而过,飞到了长廉道君等人的面前。
同一时间,剑气凝成的天剑一下子缩小了百万倍,三大老态龙钟的老者与他们身后的一众化神道君凌空虚度,紧随在长风真君之后。
“刷”的一下,原本巨型天剑化作一柄纤细的长剑,飞入了长风真君的眉心处。
这个时候,他已经正面长廉等人,眼中全无半点感情色彩,一片死寂,看不出喜怒来。
被这目光一照,长廉顿时冷汗直冒,跪倒虚空:“长廉,谢过师兄相助。”
说着,他三跪九叩,大礼参拜,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颤抖,似是羞愧,又是害怕:“师兄,长廉无用,坏了大事,请师兄责罚。”
他的身后,十余个化神道君也是依样施为,不敢失礼分毫。
长风真君积威之盛,让他们在被那道无情目光扫过的时候,心中一切仿佛通透,连一丝一毫的不敬都不敢兴起。
注视良久,长风真君方才收回了目光,衣袖一拂,众皆起身。随后,他才轻轻一拍座下仙鹤,调转过头了,正面神通树下张凡,淡淡地说道:
“东皇,张凡”
“好,你很好,当年种子,今日已成大树,竟要劳动本真君心剑来斩,足可自傲了。”
长风真君的话中,还是不带半点感情色彩,但不知为何,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听在耳中油然而生,好像他说什么,都是理所应当一般,竟是生不出半点怨怼之心。
张凡,自然不在此列他当年不过结丹,就不吃长风真君这一套,遑论今日已成平起平坐之局,更加不可能了。
“若是一众妖王,与真君齐心,今日张某或有一番苦战;奈何长风真君你跋扈过甚,如今就就凭你心剑苦寂宗还有那些爪牙,就想在此斩杀张某,未免痴心妄想。”
张凡的言语间,没有半点客气,更是直接长身而起,周身气息冲天,如火山爆发一般,威势浩大不可阻拦。
“孔雀明轮王”长风真君的眼睛开合了一下,似有寒光闪过,又很快归于了沉寂,让人怀疑是否看花了眼睛。
“飞禽走兽,终究是扁毛畜生,不足与谋,本真君自有计较,就不劳东皇你费心了。”
长风真君缓缓在仙鹤上起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真当本真君心剑下,斩不得你吗?”
“真君心剑,尚利否?张某倒也愿意试上一试”张凡冷冷一笑,争锋相对。
“你这小辈,太也没有礼数。”
长风真君还未开口,他身后那三个枯槁老者中的一人,忽然睁开眼睛,说了这么一句。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脸上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了一对如寒星般的眼眸,其中锋芒,不类老朽。
那枯槁老者话刚说完,张凡眉头一挑,还没来得及说话,心中就是一动,蓦然回首向着天际望去。
那里,漫天云气翻滚,汹涌而来若是云海生波澜,倏忽近前。
与此同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才是没有礼数,一把年纪,与小辈为难枉费你心剑苦寂宗以义理正道自居,现在看来,也不过尔耳。”
“来来来,你们三个老不死的要动手是吧,我等九州化神,就在这送你们一程。”
话音未落,云涌而至,十余个人影从天而降,在空中与长风真君等人相对而立。
“九州化神?”
“这些就是镇守人间龙脉,抗衡灵仙界掠夺的各大宗门化神道君?”
一时间,不知多少道目光汇聚过来,凝于那十数人身上。
他们之中,一魁梧大汉,面色紫红,龙行虎步而出,大喝出声:“苦寂三老,你们可敢~~敢~~”
一个“敢”字,若旱地惊雷,炸得不知多少人脚步不稳,摇晃欲扑。
狂风,乍起
一方为九州真正的顶梁柱,有大功于人间的九州化神;一方,为灵仙界强豪,从灵仙界建立起就独霸一方的心剑苦寂宗
一代表人间,一为灵仙势力,剑拔弩张,对峙于长空之中。
双方正中,是东皇张凡
眼看着局势一触即发,此前在灵仙阙处绵延十年的激战,就要在这法相宗山门外再次上演。
值此时刻,双方的视线同时被一个缓缓浮空的身影吸引。
张凡脚踩玄黄云气,头顶东皇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升至与双方平齐的高度,间于双方之正中。
一时间,百万群仙尽数仰望沉默,唯有张凡躬身一礼,先敬一众九州化神对人间的大功德,紧接着开口说道:
“诸位前辈远来,我法相宗无以为报,着实怠慢。”
“这一阵,还是交给张某来吧”
说话间,张凡身上一声乌啼蓦然唱响,下方法相宗山门顿时笼罩在璀璨星空中,一幅图卷徐徐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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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一章 诛戮陷绝,万妖朝拜(二)
第一二六一章诛戮陷绝,万妖朝拜(二)
“这一阵,还是交给张某来吧”
张凡的话一出口,无论是那九州化神,还是心剑苦寂宗长风真君等,皆是一怔。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九州化神一至,心剑苦寂宗一方除却一个长风真君无法估量之外,未必就能占到绝对的上风,形势可说是大有改观。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凡此话一出,无异于要独战心剑苦寂宗一方在场的数十化神,这还是长风真君自重身份,不与人同时出手的情况下。
如此举动,岂是清醒的人做得出来的?一时间,就是连法相宗一方的人,都怀疑张凡是否被此前与上古妖王一战而冲昏了头脑。
连云山脉上空,一时安静了下来,漫天映满了星光,所有人耳中隐约间有太古蛮荒妖神,现出真身怒而咆哮、喜而宣泄,仔细听来,又是唯有一片风吹衣袍,猎猎响动。
下意识地,不知多少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首望去,正见得一幅图卷从法相宗山门中飞出,带出一路星光璀璨。
图卷半舒半卷,如旌旗招展,最终化作一道星辉,落入了张凡的手中。
“周天星辰图?”
法相宗镇宗至宝,庇护宗门无数年传承,这件上古奇珍至宝,就这么被张凡轻盈地握在手中,面对众人。
“狂妄”
第一个回过神来,对张凡的话做出反应的,却是那苦寂三老。
这三人在心剑苦寂宗内的地位,与寻常弟子不同,对长风真君也没有那种潜移默化的敬畏,故而方会抢了长风真君之前就敢开口。
“你这小辈,莫不是因为与那些湿生卵生的扁毛畜生一流的装模作样地较量过一二,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若是如此,今日就让老朽替你法相宗前辈教训教训你。”
说话的只是苦寂三老之一,然而话音一落,三老却是齐齐在虚空中一步踏出,迎着张凡而来。
“苦寂三老”
一声怒吼,豁然从下方的人群中爆发了出来,其怒气如有实质,声音仿佛炸雷一般,让苦寂三老下意识地一滞。
循声望去,但见法相宗一众修士中,有一老者排众而出——清风道君酒清风。
“你们三个老不死的,有何资格代替我法相宗前辈?当年在法相宗七十二化神跟前,尔等敢大声喘气吗?”
清风道君一改平和形象,指着苦寂三老大声吼道。
“说得好”
一人抚掌大笑,正是此前曾站出来邀战苦寂三老的紫脸大汉,但见他大笑着一步踏出,出现在清风道君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清风啊清风,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属今天最是合我胃口。”
本来犹自怒气勃发的清风道君,吃紫脸大汉这么一拍一说,就有点哭笑不得,道:“雷火,你……”
“法相宗七十二化神?”苦寂三老冷笑出声:“他们当年是威风凛凛不错,现在他们在哪里?”
此言一出,雷火、清风、张凡、烛九霄等人,脸色皆是一变。
“东皇小儿,你们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当年合力可借周天星辰图施展万妖朝拜,联手之威堪称天下无敌,可那又如何?现在又在哪里?”
“你以为你能比得上他们?你就真的无敌于天下了吗?”
“笑话”
“你既然口出狂言,我们三人就教训一下你,免得你真以为世上无人了,竟然狂妄至此。”
“苦寂三老”那号为雷火的紫脸大汉怒喝出声:“你们三人身为心剑苦寂宗老祖宗级别的人物,今天当真要不要脸皮到这个程度,行那以三敌一要围攻一个小辈的无耻之事?”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了张凡一眼,接着道:“们三个老不死的难不成是练那枯寂元阳**走火入魔,连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
“枯寂元阳**?”张凡心中一动,恍然了那雷火的意思。
紫脸大汉这哪里是斥责苦寂三老,分明是在点醒于他。
枯寂元阳**,这是心剑苦寂宗的一门奇异法门,在长风真君未曾异峰突起的时代,曾是支撑着心剑苦寂宗艰难求存的主要力量。
这门**也因为这个原因,而在上古前期,太古妖神时代过去后的日子里,得享大名,流传至今。
枯寂元阳**,不是谁都可以练的,修习此法的一个最基本条件,就是修为臻至化神境界,身为长生中人。
这也就罢了,在那个时代,化神道君虽然也算是一方强者,却也只是相当于当今的元婴真人罢了,并不缺少。
真正让这门**声名大噪与修者寥寥的,实是因为这个法门的一个特性。
枯寂之说,非是虚妄,一经修炼,精气血肉一概枯竭,元神陷入沉寂,修为打落化神,只能发挥出元婴期的实力。
代价不谓不大,可说一经修炼,苦苦修持煎熬无尽险阻方才成就的元神大道,自此断绝,再无重新修回的可能。
其威力,也恐怖到了极点。
一个修炼成了枯寂元阳**的修仙者,一生之中,可有三次机会引动**。
在这三次施展中,枯寂元阳**会燃烧施展者的元神与生机,爆发出恐怖绝伦的威能,三次过后,长生成泡影,元神皆寂灭,天地间再无此人。
自从长风真君崛起心剑苦寂宗后,宗门内就再无人愿意修炼这个法门了。以前可以说是为了宗门传承而牺牲,后来再做,那就是痴傻了。
这苦寂三老,就是上一代的心剑苦寂宗修士,修炼了枯寂元阳**近十万年,平时虽然不过是元婴修为,一经爆发,三人合力,就是长风真君也要让他们几分。
若非为心剑苦寂宗做出过如此大的牺牲,长风真君也不会对他们容忍礼遇。
“苦寂三老,数万年前,你们施展过一次枯寂元阳**;先前为了拖住我等九州化神,是第二次……”雷火脸上紫光愈发地浓郁,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你们想死了吗?”
三次**,元神寂灭
这苦寂三老,竟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次引动**的机会了。
至此,张凡终于彻底明白那雷火为何要将这些说与他知晓,那苦寂三老言语间虽然不将他放在眼中,实质上却准备将最后一次机会用在他的身上。
这是最后一次枯寂元阳**,这也就意味着,这苦寂三老是准备跟他同归于尽了。
“你们倒是看得起我。”
张凡微微一笑,心中连半点惊诧错愕之情都没有,目光在长风真君和那苦寂三老身上转过,一派悠然。
“长风真君设下如此大局,引来上古一众妖王,令苦寂三老消耗掉第二次枯寂元阳**助他拖住九州群仙……”
“如此代价,这般牺牲,岂会半途而废?”
“你们,是一定要我的命了。”
张凡脸上的笑意愈浓,视之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温暖,反而有一种寒风凛冽,吹去了骨肉,风华了骨骼般的森然。
“无敌于天下吗?”张凡的声音,蓦然响起:“或许吧”
“什么?”
不知多少道目光,汇聚而来。
“错过此时此刻,斯处斯地,张凡何德何能,敢称无敌于天下?”
“上溯光阴,张某不是你们苦寂三老的对手;
下追流水,张某未必能与长风真君你分庭抗礼;
然而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无敌……或许吧”
张凡的语气很是平淡,可百万群仙,敌我化神,听在耳中却是浮现出了别样的感受。
那长风真君略一皱眉,目光转动,在张凡手上的周天星辰图,头上的玄黄东皇宫上扫过,还有那天地风气,隐然与张凡话语的共鸣,旋即沉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苦寂三老怔了一下,瞬间勃然大怒。
他们做出如此牺牲,眼看着十万年修炼,就要与这个修仙不过数百年的小辈同归于尽,心中本就不甘,此时更是直如扭曲了一般。
但见,其中一个佝偻老者踏前一步,暴喝出声:“狂妄东皇小儿你以为你是何人?当年的陆地真仙陆羽吗?”
话音未落,裂帛般的响动从他的身上传来,旋即有长河奔涌之声,有骨节暴涨之音,汇聚成了一股恐怖的声浪,伴着澎湃的气息,豁然在他的身上爆发。
“轰~”
步步踏前,他每一步踏出,身子都要猛然拔高一节,不过区区三步后,众人面前再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而是一个三十许人,正当壮年的大汉。
他的身后,苦寂三老中另外两人,亦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
恐怖的大笑声震动天地,苦寂三老好像欲要将这十万年的失落痛苦遗憾,尽数在这一声长笑,人生最后的一场大战中宣泄出来一般,笑声若无止尽。
“何苦来由呢”
张凡摇了摇头,衣袖一挥,四道金光飞出,插落四方大地。
“果然是气数尽了,神志亦昏,竟然你们非要在今**迫张某动手,那就成全你们吧”
“轰轰轰轰~”
亿万道剑气,豁然从他的体内爆出,将张凡整个人映照得如同剑之光球一般,锋芒不可逼视。
双手一振,周天星辰图,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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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二章 诛戮陷绝,万妖朝拜(三)
第一二六二章诛戮陷绝,万妖朝拜(三)
“哗”
夜幕拉开,繁星璀璨,偌大天地,遁入星空之中。
张凡徐徐升高,至于极处,仿佛那星空中最明亮的太阳星,双手环抱,四股无形的劲气抽离环绕,相连于此前放出,插落向大地的四道金光。
“嗖嗖嗖嗖~~”
四声异响,仿佛四道锋锐,刺穿大地。
到得这个时候,张凡袖中放出的四道金光,才笔直地插入大地,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咦~~”
霎时间,惊疑之声四起,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皆是觉得周身寒彻,恍若被亿万把小剑遥指,毛孔竖立一般。
极目望去,天地四极,各有一柄天剑倒插而入,直没过半。
这四柄天剑,明明是倒插大地,但不知为何,所有人见得,都在心中浮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看到一柄神剑指指天地,剑气纵横,洞穿一切似的。
这种锋芒,生平仅见
这还不是最奇特的,让众人无论城府深浅,皆惊疑出声的是,不管他们修为是高是低,人在是远还是近,不论目光还是神识,高飞九天或是立足大地,所见的景象都是相同的。
换句话说,不管任何情况,只要向着四方望去,都可见得这四柄天剑倒插大地,俨然天之涯极,海之角落,无分毫不同。
天地之大,其无极也就是太古妖神至强者,能破碎虚空,挟山超海,也不能一眼望到天之极处,不能一抛剑而插天极,遑论今日张凡,观众万仙。
唯一的可能,就是众人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四把天剑,带入了一种奇妙的独特空间之中,方才会有如此感受。
“好剑”
“可惜”
言简意赅的两句四字,出自同一人之口——长风真君。
他缓缓在仙鹤上站起了身子,信手捋过长眉,目光从四柄天剑上收回,淡淡地说道。
提及“好剑”而无心喜觊觎,论说“可惜”而乏遗憾失落,平淡一如白水,让人听在耳中百般不适。
“东皇,汝之四剑,胚底极好,养无量剑气于其中,淬五方精华蕴内里,本神君没看错的话,当是以五方神剑中的几柄为底重炼的吧?”
长风真君此言一出,百万群仙皆为之瞠目结舌,错愕无比地望向张凡。
长风真君以心剑之法称雄数万年之久,于剑之一道,他绝对有发言权,即便是在上古剑修纵横的时代,他也不知与多少剑修强者把酒论交,五方神剑亦不陌生,如何可能错认?
“东皇竟然真的将五方神剑中的几柄重新炼制,成了这四把剑胚?”
这个疑问,震撼得众人一阵头晕目眩,不能自已。
五方神剑何等威名,又有何人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宝物竟然被张凡重新化作剑胚,这用暴殄天物四个字来形容都显得轻了。
剑胚就是剑胚,如何能比拟五方神剑这样的天成神物?这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长风真君可不管其余人等是怎么想的,他目视张凡,继续说道:“不过,本真君有个问题想之不通,不知东皇可否指教一二?”
“哦,真君不妨道来。”
张凡目光在那苦寂三老的身上扫过,悠悠然地说道。
苦寂三老身上的气息,随着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暴涨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单单以气息与身上的灵力波动论,三者合一,甚至盖过了长风真君。
更恐怖的是,仿佛无有极限一般,不住地攀升。
见得他们这个模样,清风道君、雷火,以及老兔子尸弃等人,皆是眉头一皱,明白这苦寂三老明知必死,已然全无顾忌,将那枯寂元阳**催发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啊呸啊,人不怕死,天也要让三分,现在这三个老怪物,兔爷看了都怕啊。”
老兔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雷火、酒清风的身旁,感慨不已。顿了顿,他又拿着根胡萝卜捅了雷火一下,道:“小雷啊,告诉兔爷,这三个疯子缠着你们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小雷?”雷火脸皮一阵抽搐,一张紫脸有点泛青,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是,充其量不过六七成罢了。”
“要是那个时候苦寂三老有如此实力,再加上长风真君还有一众心剑苦寂宗邀来助拳的灵仙,我等怕是……”
说到这里,雷火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他哪里还不明白,苦寂三老此战明显就是送死的,若不是为了留力到现在,用以对抗如日中天的东皇,他们三人彻底豁出去的话,搞不好他们九州化神不知道会被留下几个长眠于灵力长河中。
“那就对了。”
老兔子仿佛一点都没有看出雷火的脸色,自顾自皱着眉头说道:“奇怪了,东皇也是一个小怪物,怎么这次这么老实跟长风那个老狐狸啰嗦?”
这个疑问雷火也有,清风道君亦然,所有站在张凡这一旁的修仙者们,都在奇怪他为何不赶紧动手,而是任由苦寂三老提升实力。
也不知那长风真君是真的好奇呢,还是为了拖延时间给苦寂三老做生平最后一战的准备,只见他长眉晃动,口中说道:“这四柄天剑底子虽好,却无神韵,没有精神在其中,不过是空壳而已。”
“以东皇你能重炼五方神剑,灌注无量剑气的器道和剑道修为,不当犯下如此错误才是。”
“东皇可否给本神君解惑?”
长风真君这话,再次引起了一片哗然。
此前所言,就已经让众人心生了暴殄天物之感了,现在听闻更是半成品,空壳而已,那种疑惑顿时攀升到了顶点。
“东皇何等人物,岂会做出这种蠢事,其中定有玄机,就是不知道东皇会否回答于那长风真君。”不少人心中闪过如此念头,随即以为多半是不会的,却还是忍不住关注着在高空中遥遥对视着的两人,期待着张凡的答案。
一时间,连聚气攀升,渐渐威压全场的苦寂三老,也被遗忘到了脑后。
“好一个长风真君,确是不好相予。”张凡在在心中暗暗摇头,同时伸出手来,遥指四柄天剑,朗声道:“长风真君好眼力,此四剑的确是尚未炼制完全,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所有人无论敌我全部注意力立刻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今日,前有上古一众妖王,后有心剑苦寂宗诸位高人,莅临我法相宗门,又有大功于人间的九州化神前来捧场,加之百万听道群仙,如此盛况,十万年亦难得一遇”
张凡的声音,在天地间轰然回响,百万群仙法相门人,多有听得心情激荡,不能自已者,只觉得能参与此盛会,足以夸耀一生。
“如此天赐盛况,几不可重复,正可让张某炼一剑阵,以作纪念。”
“然,剑阵一成,威能天定,纵是张某也不能明其强弱好坏。”
“幸甚何如,值此盛事,有苦寂三老,长风真君,诸位上界灵仙……皆是一时英豪,盖世之雄,望届时不吝剑阵中走上一遭,寻缺补漏,亦不失为一桩雅事。”
……
彩云渲染,琉璃增色,天光云影,日月星辰光……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法相宗山门外,那冲天而起的肃杀,凝滞如钢的压抑。
在这种情况下,张凡口出此言,言语间无半点锋芒,但所有人听在耳中,都感受到了一种无边的骄傲在其中,不尽的杀意无法掩盖。
“……炼一剑阵……望诸位剑阵中走上一遭……”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将张凡的话过滤了一遍,只有此言,千倍万倍响亮。
霎时间,百万群仙,敌我化神,长风真君……脸色都为之一变。
张凡这无异于是说,他要当场祭炼一剑阵,斩杀三老,灭去灵仙,挫败长风。
这是何等的骄傲,怎样的自信,才敢以一半成品的剑阵,一边斩杀惊世强敌,一边完善阵法?
长风真君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一对长眉微微颤动,显出了其几分心绪。
他纵横人间灵仙界数万年,何曾有人敢如此蔑视于他,即便是以其心剑苦寂之法,也有点按捺不住了。
“呼~”
风乍起,拂乱了长风真君一对垂胸长眉,他深深地凝望了张凡一眼,右手并于胸前,成一剑指。
——心剑持
“东皇,数万年来,本真君还没有如此想要杀过一个人无法压抑,连孔雀明轮王都不曾让本神君再动过心剑持”
“你的剑阵如何,本神君定当领教,希望你莫让我失望。”
长风真君话音刚落,那苦寂三老仿佛也得到了什么信号似的,“嘭”的一下,周身涌出滚滚血气,一身气息威压攀升到了极致,分成三个方向,向着神通树下扑来。
顷刻之间,漫天灵气汇聚,三柄五光十色的天剑,横掠而过。
苦寂三老,身化心剑,毁天灭地的恐怖风暴,席卷天下。
身为三柄毁灭心剑锋芒所指的中心处,张凡悠悠然踏步四方,并手成剑指,虚空中书写,口中仿佛吟唱一般,吐字成珠玑:
“吾有四剑,分立四极。”
“剑也有灵,自成其名,号:诛、戮、陷、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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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不多说了,人在世上,没有人能如张凡,诛、戮、陷、绝,斩去一切的,终究有不可抗力,谁都一样,不止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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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泛东流
第一二六三章 诛戮陷绝,万妖朝拜(四)
第一二六三章诛戮陷绝,万妖朝拜(四)
“……剑也有灵,自成其名,号:诛、戮、陷、绝”
吟唱一般的声音响起,张凡并指成剑,在虚空中书写。
诛、戮、陷、绝,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一一在虚空中浮现,哪怕张凡的手指早就划向了他处,那字迹也犹如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凝而不散,颤动雀跃。
四字书罢,张凡脚下一踏,口中喝道:“起”
霎时间,大地震动,天空回响,这方剑阵空间四极之处,也就是四柄天剑所在的地方,豁然大方光明。
四道剑光,瞬间越过无数的距离,汇聚在以张凡为中心的千丈方圆。这片区域中,随着四道剑光的射入,四座高台破土而出。
高台仿佛青石筑就,基石表面的脉络里又隐现金光,好像有金丝错于其上,质朴古拙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华贵雍容。
待得震颤停止,高台凝就,四柄乍看相似,细看又不同,偏偏说不出像在何处,异在哪方的神剑,高高地悬挂在高台上。
天极四天剑,高台四神剑,彼此之间震颤归一,好像是一体,又分明是天壤之别。
有那心思通透,或对阵道器道有一定认识的修仙者,见得这一幕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明悟了。
这里外合起来的八柄剑,的确是一体的。若以人为例,天极四剑为体,高台四剑则是精气神魂,彼此牵连,又有所不同,只有合一,才是完整。
“落”
张凡手掌翻覆,豁然向下压去,本来飘荡在空中,如有生命的“诛、戮、陷、绝”四个金色大字随之猛地一沉,分别烙印在了四个高台上。
“嘭”
四座高台,得此四字,顿时若有了灵魂一般,金光万丈,四柄神剑之后,各有一金色旗幡随之迎风招展。
旗幡上,正是那诛戮陷绝四字。字有光,剑有灵,彼此映照,不分彼此。
“东皇竟然真的在祭炼剑阵?”
一人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却在话出口的同时,被漫天劲风倒灌,所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闻不出。
这人的左右周遭,不知多少人如他一般,空自张大了嘴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劲风源自破空而来的三柄心剑,源自恢复了壮年,以生命为代价,将一身修为攀升至绝顶的苦寂三老。
心剑裂空,劲风如潮,汹涌而来,直扑四座高台包围下的张凡。
“狂妄~”
“~小辈~”
“~受死”
苦寂三老,一人一言,夹杂在心剑裂空的劲风当中,尖锐而短促,听之令人心中猛地就是一寒。
身处这汹涌波涛的中心处,张凡不曾望向苦寂三老哪怕一眼,即便是一身玄衣被劲风拂动如风暴中旌旗,额上碎发散开,若为犹自在千丈外的心剑锋锐所断。
“出来。”
张凡低喝一声,他所在的地方忽然一阵模糊,旋即一个人影从他的体内一步踏出,与其并肩而立。
该人影身材高大,手持青铜古剑,有不尽的锋锐,在现身之出,那无法压制的锋芒就刺破了九天云气。
——剑修分身
一人一剑,直欲破天。
与相伴数百年的剑修分身相对而立,张凡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
“走好”
张凡一声,唯有自己听闻,对面的剑修分身,在这数百年间,第一次做出了在张凡控制外的动作。
微微,点头
旋即,剑修分身动了
一步,踏出,周身皮肤开裂,迸射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精粹的本命剑气;
二步,落下,手上青铜古剑寸寸崩裂,散落的不是剑身,而是剑修的本命剑胎;
三步,凝住……
张凡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剑修分身止步,回望的一幕,紧接着“轰”的一声,剑修分身彻底从天地间抹去。
在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离张凡三步开外之处,一团精粹而遍生白芒的光团,在虚空中起落,像极了剑修分身那一点头,一回望。
“去”
张凡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旋即睁开,口中轻喝着,一张卷轴“嗖”地从他的袖中飞出,半空中展开,随风飘荡,尽显其中真容。
在他放出卷轴的时候,百万群仙敌我化神皆是一惊,下意识地就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周天星辰图”
上古奇珍,法相宗镇宗至宝,其声名实在太盛,积威之下,所有人本能地警惕与期待。
待得看清了那图卷模样,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就涌上了心头。
剑气化液,凝而为池;池中红莲,度厄灭世
——万剑图
“倏”的一下,在万众瞩目下,万剑图如有了生命一般,在虚空中一卷,把剑修分身与其本命剑器所化的白芒光团卷入其中。
“轰~”
不过千分之一刹那,心中一念都来不及闪过,万剑图豁然爆开,化作一团蒙蒙雾气笼罩在四座高台,“诛、戮、陷、绝”四柄神剑上。
雾气本当轻盈,可这万剑图与剑修分身所化的雾气却是沉凝无比,在须臾之间沉了下来,没入四座高台间,张凡脚下土地。
“诛仙剑阵图”
“成”
伴随着张凡那恍若从九天之上传来的声音,一股清气,豁然从他的手中冒了出来,一闪而过,扑到了地下。
这股清气,似为一烙印,又似一根本,说之不清道之不明,也不及众人细看,它就已经彻底没入了地下不见。
“轰轰轰~~”
万里晴空,忽现惊雷;
“隆隆隆~~”
深厚大地,乍起战栗。
四座高台,四柄神剑间,一层朦朦胧胧光影浮现,隐约可见其中一团混沌迷蒙,看不得真切。
这张凡耗费了偌大心血的诛仙剑阵图一成,那“诛、戮、陷、绝”四柄神剑,在众人的眼中顿时就显出了不同来。
“哗啦啦~哗啦啦~”
四柄神剑,齐齐震颤,似为新生而欢呼,若为杀伐而雀跃,一股诛戮仙神,破灭一切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天地间。
这气息之强,杀伐之厉,连天地都为之变色,浮云不敢遮拦其锋芒,神罚不敢扰其兴致,剑阵一出,众生退避,天亦俯首
“呼呼呼呼~~”
狂风乍起,置身其间,众人忽然好无缘由地或遍体生寒,或目露赤红,或血液沸腾,或杀气盈溢……不能自主。
惊慌之下,百万群仙四顾左右,才发现这风,不是寻常风气,而是降至九天,升于十地,透过虚空,穿越万界而来。
九天十地,皆为源头其所终止,正那座不断成形的剑阵。
“这是……杀伐之气”
“九天十地的杀伐之气,竟然被尽数汇聚而来?”
“这……怎么可能?”
一剑阵成,竟能汇聚九天十地杀伐之气于一炉,察觉到这个事实后,不知多少人周身寒彻,不为其他,单为此阵此宝此神通,杀伐之重
“不好”
远处,一直冷眼旁观,袖手而立的长风真君,终于色变。
“这剑,有灵有神;这阵,主杀主伐。”
“诛仙剑阵,无上杀伐神通”
长风真君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张凡为何不曾为四柄天剑启灵锻神,而是以半成品现世。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诛仙剑阵初成时,凝就的九天十地杀戮之气,更为好的启灵时机?剑阵一成,神剑亦成,阵图与神剑,再无分彼此。
“诛仙剑阵”
百万群仙,在这一时刻,几乎人人默念此名,将其牢牢记在心中。
在张凡“诛仙剑阵图”五字吐出的时候,“诛仙剑阵”四个字,就注定了要在三界古今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立高台,显神剑,命其名,成阵图,汇杀伐,而终成诛仙剑阵
一步接着一步,一幕紧跟一步,让人目不暇接,但觉电光石火,须臾之间尘埃落定,大阵杀伐起。
这个时候,苦寂三老所化心剑,终于杀入了张凡周遭千丈,亦即:诛仙剑阵
霎时间,不用张凡动作,“诛、戮、陷、绝”诛仙四剑如受冒犯,齐齐颤动。
“嗖嗖嗖嗖~”
高悬在高台上的诛仙四件,每一颤动,就有一道剑光射出,顷刻之间,数以万计的剑光纵横,将三柄巨大的苦寂心剑缠绕。
“嗤嗤嗤~”
数之不清的细小空洞,一一在三柄苦寂心剑上洞穿而出,每一缝隙,皆有剑气爆发,杀气弥漫,瞬间弥漫遍布,如蛛网般将三柄心剑包裹。
最终,“哗啦”一声,三柄心剑齐颤,在剑阵中崩解,离散,半化尘埃,半随清风,散去无踪。
诛仙剑阵,应激而动,在张凡不曾操控的情况,纯以本身的反应,将苦寂三老酝酿了许久的一招直接破解。
“这就是诛仙剑阵?”
诛仙剑阵的这第一击,可说是惊艳无比,在无人主持的情况下,犹自能破灭苦寂三老的苦寂心剑,着实让一直期待着这一幕的修仙者们惊叹不已。
“果然恐怖无比,杀意冲天,这还是东皇不曾主持的缘故,若是不然……”
一念及此,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念头,忽然从内心深处浮现了出来,疯狂一般的感觉,让不知道多少人一时呼吸急促。
“诛~仙~”
“要是有人主持,这诛仙剑阵,是否能一诛仙神?”
PS:哈,这次准时了。
第一二六四章 诛戮险绝,万妖朝拜(五)
第一二六四章诛戮险绝,万妖朝拜(五)
“这诛仙剑阵,是否能一诛仙神?”
这个第一次现身天地间的无上杀伐剑阵是否能做到这一点,尚且无人能够知晓,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诛杀苦寂三老,没有问题”
苦寂三老蓄势良久的苦寂心剑一朝被诛仙剑阵的自动反击所破碎后,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恰在此时,三道人影,从大片紊乱破灭的气流之中一个踉跄,现身了出来。
——苦寂三老
此时的苦寂三老,全无最开始时候的倚老卖老,以及爆发出枯寂元阳**后的目无余子,有的仅仅是狼狈、悲愤。
“怎么会这样?”
苦寂三老心中在哀鸣,他们本就是做好了做一流星划过天际,诛杀如日中天的东皇,从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结果呢?
现在连东皇的身都还没近,毫毛都不曾斩去一根,他们就狼狈至此,要是先前他们三人反应慢上那么一点点,直接被诛仙剑阵反击致死,那就真的留下了千古笑谈了。
此时出现在众人眼中的苦寂三老,与此前相比已是大变了模样,一个两个都是通体赤luo,黄铜色犹如金刚的皮肤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血痕,不住地有鲜血沁出,顺着滑落,形成血线条条,罩而成衣。
“元阳不灭体,枯寂不死身”
负手而立于诛仙剑阵中央的张凡,眉头略略一挑动,旋即归于了平静。
所谓的元阳不灭体,枯寂不死身,是修炼了枯寂元阳**,并爆发施展出来的时候,**本身附带的一种效果。
这个效果一样需要燃烧本命元阳,先天元神,只是不再是杀敌而是自救。
不死不灭身,也正是修炼枯寂元阳**者爆发时很让人头疼的一点。
试想一下,修炼枯寂元阳**的代价如此之大,要是在施展的时候瞬间被人斩杀,那不就亏大了?那样的话如此**,还有几人肯练?
这元阳不灭体,枯寂不死身,正是一个保证施术者能坚持到将一身元阳与元神燃烧干净的根本法门。
苦寂三老在关键时刻发觉不对,连忙激发了这元阳不灭体,这才成就枯寂不死身,从那诛仙剑阵的自动反击中存活了下来。
“苦寂三老,你们能在这一击中存货下来,也算是配得上张某主持诛仙剑阵,以尔等为祭阵之人”
张凡的声音悠悠响起,循声望去,却见得他原本所在的地方人影全无,反倒是四座高台之诛仙台上,一人盘膝坐于诛仙剑前。
“你……”
苦寂三老的脸色瞬间变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与愤怒,浓郁得直如实质。
他们三人忍受了再无前路,仙道无望,十万年寂寞,结果等来的就是“祭阵”这个结果,这真真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个时候苦寂三老合力,无异于一个灵仙人间最顶级的强者,以之祭阵在张凡的口中竟然只是“算是配得上”,在他人耳中听来这无异于是羞辱,只有张凡自己明白,不过是大实话罢了。
张凡话音未落,苦寂三老尚来不及做出反应,一抹怒容与决绝刚刚在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来。
恰在这个时候,张凡头上东皇境是,一股清气涌出,一分为三,化作三个气息迥异的“张凡”,各自行礼不提。
“一气化三清”
不知多少人惊呼出声,早先张凡以之对战上古妖王大猿王的三根仙器分身金毛时,这个大神通牢牢地映在了众人的心中,瞬间就被认了出来。
“原来如此”不少心思灵敏者已经反应了过来。
诛仙剑阵,有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柄神剑,各悬高台,也就需要有四个人,方才能够主持剑阵,灭杀来敌。
如方才那般自主反击,实不能发挥出剑阵威能之万一。
张凡这般做法,乃是想以大神通:一气化三清,以一人之力,化而为四,将诛仙剑阵的威能彻底地激发出来。
那百万群仙为其将两个神通**结合使用的巧思而惊叹的时候,张凡却不为人注意地一皱眉头。
扶桑、紫府、云池,这三清气分身气质各异,一心如我,可做分身使用,又有独立灵智,以之对阵强敌,自然无往而不利。
可是,若是想用他们来主持诛仙剑阵,却还是差了一点。
“我,非我”
“这三个分身,终究是神通所成,本我初生未久,本源又为神通所寐,再加上与我本身的气息交融不足,若是以之主持诛仙剑阵,怕是配合无法圆融,威能不能尽显。”
张凡沉吟了一下,心中诸般念头转过,外界看来不过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并指成见,按于眉心。
“他还想做什么?”
众人疑问方生,结果就已经出来。
“哇哇哇~~”
三声婴啼,蓦然在耳中响起,回荡神魂间,贪嗔痴念,无由而生。
魔婴:贪、嗔、痴
张凡的眉心中,三大魔婴一掠而出,人性化般的啼哭着,环绕着张凡飞行,若为撒娇这么久不曾将它们放出。
今日之张凡,一身修为境界,甚至更胜过当年创出这魔婴**的前辈。贪嗔痴三魔婴跟随他数百年,日夜沾染其气息,也早就脱离了魔道桎梏,成为一种全新的存在。
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似是缅怀,又如抛却,口中低喝:
“去吧”
婴啼声中,三大魔婴遁入虚空,再现时,已是出现在扶桑、紫府、云池三大分身上,一扑而出。
霎时间,三大分身的身上,都有魔婴钻入钻出,轮转变换,到得后来,谁也不知那贪嗔痴三魔婴,分别融入何者之体,或是三者皆而有之。
本来一派仙风道骨的扶桑、紫府、云池三大分身,眉宇间神色变化,终现灵动,又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与梦境当中一般……
……
扶桑树上,金焰燃烧看,扎根所在,乃是太古大地。
树梢上,金乌筑巢,每日里或是升而为天下白,或是群聚而嬉戏……
扶桑树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着足足十只大日金乌,与他终年相伴。
他生而为火之天地灵根,万物不可近,生灵触之亡,唯有大日金乌,能不伤不死,反而如浴温泉,喜而筑巢。
天下之大,无边无界,只有这十只大日金乌,能与之相伴。
这一切,随着声声撕裂天地的箭矢破空之声,而再也不曾存在……
那一日,扶桑树脱尽了枝叶,熄去了火焰,颤动而战栗,直似哭泣。
当那枝叶再生,火焰重燃的时候,悲、愤、苦、痛,化作了
——嗔
他多么希望,多少次从梦中醒来,放开感知,只想看到那调皮的金乌,会蹦蹦跳跳地在他身上寻个结实的树杈,玩耍筑巢。
他多么希望,那样的日子能久远而无尽头,那曾经拥有而逝去的,能让时光逆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哪怕毁天灭地,亦不足惜是为
——贪
当嗔而无用,贪而不得,扶桑树放开无量岁月积蓄的金焰,化作通天彻地燃烧。
他要以一树金红,点燃整个世界,重化混沌,再衍乾坤,待得做完一切,他从沉睡中醒来,新生的天地,想来当会有新生的金乌,在他身上嬉戏如当年。
是为
——痴
……
云池贪那无边灵气汇聚,望能进而不出;嗔不住索取,不知补偿;痴能为天地核心,吸尽无量元气;
紫府贪那林木茂盛,生灵繁衍,生机勃勃;嗔那上古破灭,陆沉大海,眼睁睁地见者林木腐烂,生灵灭绝;痴望着能重回上古,躺在大海上,感受阳光明媚,身上亿万生灵,欢乐自由……
……
世上万物众生,皆有贪嗔痴念,扶桑、云池、紫府,为天地生成,亘古存在,在他们的身上,有无数的故事,叙之不完,述之不尽。
贪嗔痴三魔婴,带着张凡的本命气息,与之相融,一瞬间,将这一切尽数点燃。
有了贪嗔痴念,三大分身,真正有了“人”的气息
“诛仙剑阵,起”
张凡一声大喝,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齐鸣,若万年寂寞,早就期待着一试锋芒而天下皆惊的一幕。
扶桑、云池、紫府,三大分身,躬身行礼,身子一动,分离高台。
“仙可诛,神可戮,众生陷入,万灵灭绝”
“杀”
张凡并指成剑,当胸一指,一道本命元气从剑指中涌出,激荡在诛仙剑上。
扶桑、紫府、云池,三大分身,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哗啦~”
诛仙四剑,震颤声中,一道剑光游走,出诛仙而入戮仙,再进陷仙穿绝仙,当这道剑光回到了诛仙剑上时,剑体豁然通明,亮白掩盖世间一切光彩。
“去”
诛仙剑一颤,剑体震动,一道剑光,集诛仙四剑之力,带着掩尽天下风华的光彩,一闪而出。
“嗖嗖嗖~”
剑光纤细明亮如游龙,须臾之间,在众人目光无法跟上,心念不及电转的时候,在苦寂三老的脖子上,绕过
全无反抗之力,没半点反应时间,苦寂三老眼睁睁剑光临身,继而天旋地转高飞,眼角余光正见得自己的身躯犹自屹立不倒,其上已失去了六阳魁首。
什么元阳不灭体,什么枯寂不死身?
一剑之下,尽为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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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五章 诛戮险绝,万妖朝拜(六)
第一二六五章诛戮险绝,万妖朝拜(六)
剑光所向,万年修持,不死不灭,尽为虚妄
众目睽睽之下,诛仙剑阵剑光一闪,苦寂三老的六阳魁首高飞而起,不知是否错觉,即便是隔着无数的距离又有剑阵遮掩看不真切,所有人还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们最后不敢置信与强烈不甘。
再是不甘,再是不信,难逃那一剑。
当苦寂三老的头颅飞到最高处的时候,他们屹立不倒的身躯上方,那海碗大的伤口处浓烈的血气爆出,俨然喷泉一般,直上数十丈,恍惚间若成剑形。
枯寂元阳**催发到极处,一身元阳气血爆炸,长生元神燃烧,所有的一切汇成滚滚洪流,才有那爆发力与恐怖威能。
但在张凡诛仙剑气下,这枯寂元阳**的特性,却独独成就了烟花般绚丽,再无半点用处。
这血气喷泉并没有能坚持多久,苦寂三老最后不甘意念在血气中显化而出的剑形,也在乍起的狂风中被拂散了开来,甚至连张凡的注视,百万群仙的目光,都随之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至此,苦寂三老最后的谢幕,悄无声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辉煌悲壮,也没有浓墨重彩,若是后人记忆,充其量也不过是张凡诛仙剑阵大成后,第一个祭阵之人,仅此而已。
那让百万群仙将注意力转移的不是其他,正是心剑苦寂宗真正的顶梁柱——长风真君
时间稍稍往前面倒转回个一刹那,在张凡主持诛仙剑阵,引动诛仙剑阵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剑光的时候,长风真君就已经出手了。
苦寂三老,毕竟是长风真君的宗门前辈,更是受他之命而来,在前面纠缠住九州化神的时候,牺牲莫大,这样的人物,他作为心剑苦寂宗太上长老,真正的一宗之主,岂能不救。
仓促剑,一道灰蒙蒙的剑气从他的手中迸****出来,直刺诛仙高台上的张凡。
“直指核心,一尽全功吗?”张凡冷冷一笑,心中道:“这长风真君果然不愧是一宗之主,行事从大局上考虑习惯了,一下就能找到要害,出手破局。”
他若有失,剑阵自破;他若分心,三老逃脱
长风真君这一剑直冲张凡而来,目的却是救人。他的决断、反应,不能说不快,但是终究快不过诛仙剑阵剑光,过而断首。
“哼”
“长风真君,你也太小觑于我了。”
张凡脸上的笑意愈冷,长风真君这般仓促一剑,又如何能放在他的眼中?看都没有看上一眼,不过屈指,在诛仙剑上一弹
“铛”
神剑颤动,若铃铛清脆,如游龙般绕过苦寂三老的诛仙剑光余势未尽,受这弹剑声一引,顿时激射而出,迎向了长风真君的仓促一击。
“轰”
顷刻之间,在长风真君与张凡之间,一道气浪冲天而起,滚滚如球,遍体白芒,锋锐不能直视。
那里,也正是张凡剑光余波与长风真君仓促一击轰然碰撞的所在。
一片朦胧,大片剑芒的中心处,一点亮光忽然一闪,旋即破开迷雾,冲出气浪,向着长风真君呼啸而去。
霎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竟然是……”
“东皇占了上风……”
张凡的诛仙剑光,既然能从那剑芒风暴中穿出,无疑是其上蕴含的力量更强,在将长风真君发出的剑气湮灭之后,犹自有着余力。
这余力,也是不多了。
诛仙剑光再没有了那倏忽来去,神识不可捕捉的游走速度,唯有其上锋芒,依然如故。
长风真君一对长眉微微地颤动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与张凡的第一次碰撞,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他虽然是仓促动手,但张凡所用的,也不过是剑光余波而已,这一击的胜负,俨然如地震一般,让长风真君不能平静。
“嘭”
一声气爆,最后的剑光撞在长风真君的胸膛前,豁然爆发,将长风真君长长垂下的长眉吹得扬起,恍若须发皆张,恼怒不已,那种八风不动的沉静为之一扫而空。
长风真君纹丝不动,纯以护体的真力将这最后的剑光震碎,这一幕不仅仅没有让人对张凡的诛仙剑阵失望,反而是高山仰止了起来。
胜就是胜了,哪怕是只是一点。
长风真君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略微低头,看了一眼胸前。
没有人知道,在那诛仙剑光破碎的时候,一股刺痛之感,豁然在他的胸前爆发。
长风真君凝神向着张凡望来,不曾持心剑持的一手抚胸,怅然说道:“痛,真痛,这种感觉,本真君已经数万年没有感受到了。”
“仅凭这一剑,吾也要当以东皇相称道友”
在长风真君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呠”的一声闷响,苦寂三老的头颅,堪堪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无先后之别,没有高低之分,诛仙一剑,尽斩三老。
百万群仙中人,敌我化神道君,所有人望着那三颗滚落地上,肮脏不堪,犹不瞑目的头颅,都无法将其与片刻前威风凛凛,俨然可以毁天灭地的苦寂三老联系在一起。
“一剑之威,竟一至于斯”
诛仙剑阵第一次在这方天地展露出锋芒,就震惊了天下。
与其他人不同,长风真君从头到尾没有再看那苦寂三老的头颅与身体一眼,方才亲身体会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诛仙剑气的恐怖。
早在剑气及身的一瞬间,苦寂三老那没有燃烧殆尽的元神,就被一斩而断,被迸射游走的剑气,搅碎成空,再无半点痕迹残留。
这种堪称恐怖的毁灭之力,当真中者无救,无论被砍中什么地方,只要一经砍断,元神也随之撕裂、湮灭。
张凡的双眼,始终毫不避让地与长风真君对视着,只见得他的眼中,竟是渐渐显出了几分伤感之情来。
人生世上,感伤难免,有丧亲之痛有离乡之愁,有感人生无常,有伤繁花凋零……这再平常不过的情感,出现在长风真菌的身上,却显得分外的古怪与异样。
“昔吾未成道时,三师竭力庇护,全心教导,视吾如子侄,其恩莫大。”
“是为私”
长风真君的声音,幽幽响起,那种伤感与缅怀,只要听在耳中,就不由得在心湖中倒映了出来。
“十万年前的心剑苦寂宗,不过是一落寞宗门,稍强一点的散修,也能欺上门来,后吾先师也即是我心剑苦寂宗第一强者,身陨于妖王争斗时。”
“失去了庇护,宗门风雨飘摇,本真君当年,不过一小修,有心而无力挽此危局,还是三师挺身而出,自断仙路,强修枯寂元阳**,终威慑群丑,使得宗门度过难过,有大功”
“是为功”
“三师十万年来,无怨无悔,为宗门故,粉身不恤,今日又因吾之一念而陨落,吾实欠之良多,救之不及,为吾之过”
说话间,一股莫名的波动,在长风真君的身上浮现,他的身后,一座虚幻高峰拔地而起,直指苍穹。
高峰一面,平滑如镜,上有剑痕纵横,勾勒一个个姓名,一笔一划,皆是深入山体,好像若夫如此,无法铭记于心一般。
其中,几乎所有的剑痕姓名,都已经辨认不出。这些模糊的姓名上,都有大片大片的划痕交错斑驳,将其覆盖抹去,让人看不得真切。
“止观峰”
老兔子、尸弃道人、雷火道君、清风道君……所有的前辈化神,皆是惊呼出声。
长风真君的这座止观峰,在灵仙界实在是大大的有名,即便是尸弃道人那样只去过一次者,也是如雷贯耳。
名上止观峰,既为长风真君之假想敌,这数万年来,不知多少新生代的强者与心剑苦寂宗为敌,哪怕再是风头一时无二,只要上得止观峰,终究会被长风真君寻得机会灭杀
这么多年来,止观峰上不知多少名字刻画,又被抹去,唯有一个姓名刻画最早,至于今日,犹自高高地悬于止观峰上:
“孔雀明轮王”
这个代表了妖族与长风真君对抗一世的盖世妖王,是天地间唯一上得止观峰,犹自存活至今者
长风真君仿佛没有将众人的惊呼听在耳中一般,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大道歧路,直通于天。此道至难,有进无退,纵使道旁风景独好,亦当目不斜视,一心大得。”
张凡缓缓点头,他或是不赞同心剑苦寂宗的做法,将七情六欲剥离,化为心剑神通,以断人心红尘之意,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长风真君的这句话。
“此通天路上,唯有大英雄大豪杰,大仇怨大愤恨,能让本真君止步而观之”
“东皇,你为英雄豪杰,又为本宗之仇,两者并举,岂能不上这‘止观峰’?”
说话间,长风真君不曾动上分毫,但随着他的话语流淌而出,一个银钩铁画的剑痕勾勒,止观峰镜面上,多上了一个名号:
“东皇”
东皇二字,大而醒目,居于止观峰镜面高处,其水平处,正是“孔雀明轮王”
“止观峰……止观峰……”
“真是好说道啊”
张凡为自家名号上得止观峰并不曾有丝毫反应,反而为长风真君的“止观”二字击节赞叹,长生仙道崎岖,唯有大英雄大豪杰,大仇大怨,须得止步观之。
这一句话说来,才符合长风真君威压灵仙界数万年的天上天下顶级强者身份。
与此同时,一阵明悟毫无征兆地涌上了张凡的心头。他蓦然移动目光,凝于长风真君的胸前,但见其虽语气愈发伤感,感慨仙道寂寞,偏偏那心剑持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颤动,稳如磐石。
“原来如此”
“长风真君,你真是好手段啊”
双方的较量,其实早在长风真君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在张凡恍然大悟的时候,长风真君一字一句,不曾停顿:
“东皇,汝既上止观峰,他日仙路风景,你我就只能有一人得观之”
“胜者前路自去,败者为后来风景”
不知不觉中,长风真君身上仿佛携带着一种恢弘大势,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与之契合,恍若不如此,就是与大势违逆,难免身死道消。
在这种情况下,长风真君一出手,就是天地借力,宇内齐心,一分力能有十分威势百分效果,玄奥不可测度。
如此一来,长风真君不需要任何神通,哪样道法,只要信手挥出一道剑气,就是不可测之威力,试问谁能挡之?
“好手段啊”
张凡环顾左近,轻易地发现几乎场中所有的心神,都为长风真君言行牵动,哪怕是立场再是不同,也绝得他所作所为,无半分不合理,皆是理所应当,再正确不过。
正如长风真君此刻即将与张凡动手,无论是私是公,为仙路风景亦为自家仇怨,动手动得理直气壮,符合天地大势。
双方较量,早就在开始了,长风真君第一个字出口,就在为接下来的一战积蓄大势。
若说,那长廉道君心剑,乃是寄托了本身七情六欲在其中,这长风真君则是擅养大势,顺时而动,以皇皇大势为剑,非仅寄托了本身,而是向天地借势,从万灵取力,可谓之天意皇道之剑
“曾听闻,心剑苦寂宗人吹嘘自家太上长老为‘煌煌天下雄,古今一长风’,现在以此观之,倒也不算夸大。”
“能将将就本我自我的心剑,一路修炼到以大势凝成的皇道之间,这长风真君,确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天意皇道之剑,或称天心剑,张某还真想见识一二,可惜……”张凡冷冷一笑,“若真如你所愿,怕还被你小觑了去?”
他心中动念,忽然间吐字开声,出声的同时正是长风真君上一句已散,下一句未出的空挡中,仿佛一刀将江河横断一般。
“长风真君且住,张某敢问真君一事,不知真君敢答不?”
“汝且道来。”长风真君的脸色有点难看,张凡插口的机会实在是掐得太好,正在空荡不提,若是在任由他说下去,两三句间大势成而天心剑出,再无阻止的机会了。
“敢问真君,灵仙界大事与苦寂三老性命,孰轻孰重?”
“当然是……”
长风真君神色一动,到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一时沉默。
张凡也压根就不想听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到:“若说大业为重,真君为灵仙大业,令苦寂三老上前送死,也就不用提什么私谊了。”
“若说苦寂三老性命为重,那长风真君你诸般施为,白白坏了苦寂三老性命,又是为的哪般?”
张凡此言一出,就破了长风真君话中迷障,无论是哪一种,孰轻孰重都不重要,因为无论怎么选,都足以坏了长风真君无论公私都要杀得张凡的大势。
真要论起来,要杀的第一个便是他自己。
“长风真君,汝既然绝七情,断六欲,以祭心剑,就莫要提什么私谊私仇,那般东西怕是数万年前早就被真君你化作心剑,灭杀强敌无数了吧。”
张凡话里意思,无非这本就是一个无情人,却奢谈情谊,不是虚情假意,就是另有所图,只差挑了个明白罢了。
天底下聪明人何其之多,张凡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想明白很多东西,顿时恍然大悟之声,同一时间不知在的多少处人群中响起。
“东皇集合人间修者怨念,一言喝破灵仙气运;长风真君以天下大势为剑”
“这两人,当真是世间绝顶豪雄,再加上那深不可测的孔雀明轮王,我等不知何幸与其同处在同一方天地,共照同样的日月星辰;我等有又知何其不幸,与这等雄杰,同生于一个大时代中……”
莫名的感触,在百万群仙的心中生出,再不可遏止。
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东皇张凡、孔雀明轮、心剑长风,这三人或隐或现,或出或没,如同三个庞大的阴影,笼罩整个世界,也笼罩了所有人踏破沧海,直上九天的雄心。
恍如三座巍峨山峦,高不可攀
不知不觉中,长风真君营造出来的大势被打断,仿佛一瀑飞流之下,为断岩所阻,山石分流,纵容还是倾斜不可止,却没有了直下九天的威势。
长风真君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长风真君,汝观此剑”
张凡长身而起,手按诛仙剑,大喝出声:“剑已渴,寂寞久,汝大势心剑何在,天心剑何指?”
“吾以诛仙剑阵,战真君天心剑势,你我之道,只在剑下论,岂能口上言?”
“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吐字而成惊雷,滚滚响彻寰宇,张凡掌下诛仙剑,左近高台上的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还有那立于四方天际的四柄天剑,齐齐颤鸣,真若饥渴久矣,寂寞久矣。
“好一句你我之道,只在剑下论,岂能口上言”
“好一个东皇”
“本宗成全你又何妨?”
长风真君长笑出声,状极欢愉,其身后止观峰上“东皇”二字豁然见金光大作,随即整座止观峰隐没虚空中不见。
“轰~”
同一时间,长风真君如临风口,周身衣袍震开狂舞,无数道剑气破体而出,聚而成天河,仿佛自九天之上倾斜了下来,携带着无穷威势,淹向诛仙剑阵。
第一二六六章 诛戮险绝,万妖朝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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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真君破体剑气,汇聚而天河,倒卷下九天,挟无穷威势,淹向诛仙剑阵。
“叱”
诛仙台上,张凡盘膝坐于诛仙剑后,并指成剑,豁然点出。其余三座高台上,扶桑、云池、紫府三大分身,同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霎时间,诛仙四剑,一齐震颤,如先前轻描淡写而灭杀苦寂三老的剑光,再次循环四剑,最终从诛仙剑上迸射而出。
“轰”
诛仙剑光,大势剑气,一上一下,在长空中轰然碰撞在一起。
顿时,如同洪水为堤坝所阻,水位次第升高,堤坝节节攀升,双方一时相持,唯有滔天剑气,澎湃汹涌,如墙似岳,将天地阻隔划分成了两半。
诛仙剑光每每一闪,偌大天地,如入清秋,一股肃杀萧瑟,充斥所有,让人不由得寒毛卓竖,不寒而栗;
大势剑气每一涌动,若挟天地大势,沛然之不能抵御,层层叠叠,一波高过一波。
一开始的针尖对麦芒后,张凡与长风真君,竟是一时相持长空,谁也不曾占到上风。然而,长风真君的神色愈发地凝重,张凡的表情却渐渐缓和了下来,比起其余人等,身在局中的他们,反而更是明白此时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人也多少看出了些许端倪来。
长风真君的大势剑气,波涛汹涌,滚滚而下,似不可阻,但终有洪峰限制。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也无法如叠浪一般层层升高。
张凡既然已经抗衡过了最强的几波,那其后可说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情况没有什么大变的话。
诛仙剑阵就不同了,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柄神剑上剑光流转,每一圈绕过,就是一道剑光迸发。
这剑光迸发越来越速,其上蕴含的力量也越来越强,若无止境一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最多不过三息上下,诛仙剑光就足以压制我的剑气,大势一颓,形势逆转,怕是三师下场,就是我之前车。”
长风真君的脸色沉如水,他压根就不曾想到,双方真正交手,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局面。
他此来之前,甚至在这一剑交锋之初,都是报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之心,来将张凡这个未来的敌人,扼杀在萌芽中的。
不曾想,一交手下,才发现这萌芽,早就成了苍天大树,竟是足以与其分庭抗礼,乃至于战而胜之。
就在长风真君动念的这么短短时间里,诛仙剑光继续轮转,不住攀升,越来越强,渐占到了上风。
形诸于外,就是那道由双方剑气真力冲击而成的高墙,向着长风真君所在的方向,推移
若说,斩苦寂三老,是雏凤清声;余波改过长风真君仓促一击,是崭露头角。那么,这一次在相持中,一点一点,将长风真君压下,诛仙剑阵就是真真正正地名扬天下,锋芒毕露,为天下人所知。
“不过……”
“这还不是真正的诛仙剑阵,还不是那个掌天地杀伐的天界第一杀阵”
若是让长风真君知道了张凡此时的想法,定然是一口鲜血喷出,什么心剑持,也是无用。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长风真君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执掌心剑苦寂宗多年,持灵仙界牛耳久矣,最是有决断的人物,岂会等到真正不可收拾,再放手段?
“东皇”
他忽然一声大喝,天地顿时为之一静,唯有他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远远传出:“诛仙剑阵,本宗今日领教了,确是不凡。”
“真君谬赞了。”张凡淡淡地回了一句,外虽不显,心中实已警惕。
“你我一战,剑下论道,他日定为千古佳话。”
“既然如此,本宗也不藏着掖着,就以本宗自身养十万年大势,蓄无数载七情,化作一剑,请东皇品鉴”
长风真君这些话,并不是白说,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气息一变再变,整个天地过往大势,从妖神代天,到人仙反天;从三界初离,到地绝天通,至于灵仙隔绝……一切的一切,如同天下大势化作一道长河,在他的身后奔涌。
随后,长风真君心剑持剧烈颤动,沉凝递出,虚空中一点
“轰”
一道剑气,撕裂虚空,有古往今来天下大势之所趋,有十万年七情六欲寄托天地。
天地有大势,人心有七情,这天下大势七情六欲,正是天地与人心,最本源的力量,二者合一,这一剑确有绝代之风华。
张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了起来。
在那煌煌大势长河中,他仿佛可以看到古往今来,大势所趋,并以之为本,推演出日后大势,长风真君剑之所指,就是大势之敌,注定要被淹没其中。
这,才是长风真君真正的依仗,称雄灵仙界多年,与上古妖王抗衡的强大实力。
张凡的眼眸间,如一片镜湖,在心念电转恍然长风真君实力根本的同时,倒映出了恐怖无比的一幕。
长风真君养十万年大势,蓄无数年七情所化的一剑,无声无息,破灭虚空,经行处一道漆黑的沟壑,在虚空中浮现,周遭隐然空间风暴,吞噬湮灭一切。
剑气所向,两人先前一击凝成的剑气高墙崩溃,诛仙剑光溃散,竟是无所阻拦,不可抗拒,在张凡的眼中不住地放大,直冲诛仙剑阵而来。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瞠目结舌,不知道几多脸上布满了骇然,长风真君这一剑,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对张凡再有信心者,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能挡下这一剑。
挡不下,就是死
与张凡相善者,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那一幕,法相宗山门前却有一人,双眼圆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相信张凡不会就这么死了一般。
——老兔子
这个来历成谜,古古怪怪的老兔子,两手紧握,胡萝卜早被捏成了泥,一双红通通的眼中,却似乎带着几分希翼。
他想看到什么?或者说,他以为能看到什么?
在这个时候,面对那怕是天地间至强力量的一剑,张凡缓缓闭上了眼睛。
霎时间,什么古今大势成剑,什么诸般异状众人反应,尽数远去,他好像遁入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中,唯有一双手掌,变换万千手印。
“破邪金光,万邪退避,三上法印,气运之下,主镇压不臣”
张凡的声音,蓦然间响起,不似口中言,倒更像是神念波动,牵动了天心人心。
“三上法印,破邪金印?”
“他这是做什么?”
无数人心中不解,更有不少不忍看见接下来一幕者猛地睁开了眼睛,希望之光闪过。
没有人知道张凡想做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他这是对那古今大势天心剑做出应对。
“戮神混沌,寂灭元神,三上法印,气运之下,主放逐悖逆”
张凡的手印再变,身前金光凝成的破邪金印上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混沌气息,显得古朴晦涩神秘。
“三上法印,绝迹人间数万年,不想东皇竟会其二,着实了得。”
长风真君早已散开了递出的心剑持,双手背负于后,临风站于仙鹤之上,飘飘欲仙。
“不过……”长风真君接着说道:“三上法印,不曾三印合一,在你我这个级别,又有何用?还不如你那诸般大神通,神秘莫测。”
“三上法印中最强,也是最神秘的诛仙印,你绝对不可能会。”
“因为,天地间最后一个诛仙印传人,在上古之时就已经陨落于本宗之手,诛仙印的传承,一直在本宗的手上。”
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提及“诛仙印”时,长风真君的脸色变了一变。
“诛仙印,诛仙剑阵……”
他在心中咯噔了一下,怀疑二者之间的关系,有点明白张凡施为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放下了心来,长风真君敢肯定,张凡绝对不可能从其他的地方,得到诛仙印的传承,何惧之有。
“我的确是不会诛仙印。”
张凡双目紧闭,淡淡地说着,哪怕是大势剑气,已经轰然撞击在诛仙剑阵天地屏障上,也不曾有半点动容。
口中说着“不会”,手上动作却不曾有半点凝滞,凝成了三上法印之戮神后,自顾自地向下结印。
“这是……”
长风真君此时甚至有暇观看张凡手上结的何印,毕竟大势已成,天心剑出,再非他所能控制,人在大势下,只能顺流。
“对,不对;似是,又非……”
长风真君一对长眉震颤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当今世上,见识过诛仙印威能的,怕是也没有几个了,长风真君正是其中之一,那是他生平未有之大凶险,即便是数万年过去,犹自心有余悸。
“不过,那是当年”
“现在我大势已成,就是诛仙印,又能如何?”
就在长风真君一念方生的时候,张凡手上变幻不定的手印,已经极其自然地由戮神印过渡到了下一个印法,并猛地一凝。
一道红光,豁然爆发,映照大半天宇,共大势剑气争锋。
“诛”
一个血红色的“诛”字,一笔一划,自成天地印,悬浮在张凡的面前。
这个时候,张凡的声音才悠悠然传来:“我不会诛仙印,然而在诛仙印创始人前,天下又有何人会此神通?”
“那创出诛仙印者,神通又是何人所授?”
“我不会诛仙印,然有破邪、戮神一脉相承,有九天十地杀伐气相助,推演出属于我张凡的东皇诛仙印,又有何难?”
“东皇诛仙印,或与真正的诛仙印不同,可那又如何,我又何必与他人同?”
……
玄之又玄,奥妙不可言,张凡数言,如在时空之夹缝中道来一般,明明不徐不疾,清晰入耳,偏偏大段话完,大势剑气才堪堪轰击在了诛仙剑阵上,这种诡异的感觉,几欲让人吐血。
“诛仙印又如何?东皇,你不要故弄玄虚”
长风真君一双长眉倒飞而起,失去了遮掩的双目不再显得平淡,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锋芒,好像要将张凡看得通透一般。
“吾亦有一剑……”
张凡的声音,若吟似咏,回响天地间。
话音方出,一幅图卷,忽然在张凡头顶玄黄庆云上展开,亿万道星辰光辉,倏忽之间洒遍了天地。
——周天星辰图
“……请长风真君品鉴……”
大日金乌法相,跃出张凡头顶虚空,两翼横天,乌啼直上云霄,不尽威严展露,无穷大日光辉,照彻九天十地三界众生。
那乌啼,那大日光辉,仿佛什么命令一般,亿万道星光凝结,百万气息从周天星辰图中涌出,在虚空中,凝成一个个惊世骇俗的形象。
有烛龙烛照九幽、有凤凰浴火梧桐、有麒麟镇压大地、有鲲鹏吞吸北海……
太古妖神,蛮荒神兽,一一以模糊混沌的身影,再现人间。
“周天星辰图,万妖法相”
在大片惊呼声中,万妖精气凝成的太古妖神万妖,如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团团将大日金乌法相围在其中。
一礼
二拜
三叩首
是为:妖皇现世,万妖朝拜
“……此剑无名……”
张凡的声音继续在天地间回荡,仿佛感受不到万妖朝拜妖皇的尊崇一般。
“不好,万妖朝拜”
“当年法相宗七十二化神联手,凭借周天星辰图才能施展出来的万妖朝拜,为何这东皇能随手施为,难道……”
“他那金乌法相,真的是……初代妖皇?这怎么可能?”
长风真君的惊骇,并不曾延缓张凡丝毫动作,他继续说道:“……一字名之曰:……”
张凡话音未落,长风真君的脸色忽然煞白,他是经历过法相宗七十二化神时代者,当然明白这万妖朝拜的恐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刚刚朝拜过大日金乌的万妖,豁然转身,对着长风真君,亦是三拜
“啊”
长风真君惊呼出声,话音刚出,就戛然而止,好像被生生堵了回去一般,旋即他转身闪避的动作也凝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再不能动弹分毫。
万妖朝拜,妖皇自然受之不疑。不为妖皇,则会在这三拜中折去气数,削弱气运,禁锢身形,散去修为……连思维,都会为之凝固。
“诛”
万妖先拜妖皇,再拜长风,在这个时候,张凡最后一个“诛”字,终于从口中吐出。
“吾亦有一剑,请长风真君品鉴,此剑无名,一字名之曰:诛”
前音不散,后声又起,彼此震动,将张凡一言回响亿万遍,尤其一个“诛”字,而是天地齐齐发声,久久不绝。
张凡一指出,点在血红诛仙印上,迫入诛仙剑中,霎时间,诛仙四剑齐震,若为欢呼。
诛仙剑翻转,剑身上,一个血红的“诛”字浮现,旋即……
“轰”
诛仙剑阵,煞气冲天,仙神当面,亦曰可诛。
天地间,第一道真正的诛仙剑气,轰然从诛仙剑阵中爆发了出来,几乎在同一时间,三界之内,九天十地,一切修仙中人皆是心中悸动,无由抬头,隐约间可见一柄神剑,高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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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七章 头顶高悬诛仙剑,心中长存敬畏心
第一二六七章头顶高悬诛仙剑,心中长存敬畏心
九天十地,无论身处何方,三界哪处,哪怕是不为人知的小世界,纵使不过刚刚迈入修仙门槛,在诛仙剑气豁然爆发的一刹那,皆是心中悸动。
无由抬头,每个修仙者都能轻易地见得,在头顶上方的虚空中,一柄古朴的小剑倒悬,仿佛随时可能一刺而下,中者身死道消。
这柄古朴的小剑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但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天地间所有的修仙者都将其牢牢地记在心中,剑身上那个血红色的“诛”字,更是直如铭刻一般,一生怕是无法或忘。
他们并不知晓,在这一瞬间,高悬诛仙剑的岂止是他们修仙中人,三界生灵,但凡有生命烙印寄托于天地间者,无不悬剑于顶,一无遗漏。
只是,非是修仙中人,无法交感天地,所以不能察觉到罢了。
故而,在那一瞬间,天地间所有的修仙者心是剧震,仰天头顶;同样的时候,亿万生灵却懵懂无知,自顾自地生活着。
知与不知,又有何区别?
诛仙剑虽已消失,但那种剑悬头顶的感觉却依然存在,并将永远存在。
一时间,一种名叫“敬畏”的心绪,涌上了所有修仙者的心头,一直到被诛仙剑悬顶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世上还有力量能惩戒于他们,对天地对众生,要常怀一颗敬畏之心。
有力量失去平衡心,敬畏心,在这修仙者来说,几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然而这骤然出现的诛仙剑,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
“仙犹可诛,况乎其余?”
纵使修为臻至仙人境界,也不能失一颗敬畏心,否则便是诛仙剑落下之时。
这般明悟,几无分毫之别,在所有修仙者的心底最深处,涌现。
剑已去,敬畏存
“簌簌~~”
上至九天,下入地底,远到海外,近于九州,整个天地间,蓦然如泣诉,有稀稀疏疏的小雨,飘飘荡荡落下。
伸手接住雨水,触掌却化虚无;仰天望向高空,万里无云晴朗。
那雨水似真切,又如虚妄,径直从虚空中透出,飘洒天地,无云气汇聚而降,乏惊雷声声开路,就这么平静地下着,一种悲戚与哀怨,在虚空中回荡。
先如清风,再似丝绦,继成雨滴,终至暴雨
雨水,越来越大了。
这番变化,就仿佛天地也在这一瞬间哭泣,泪水从无到有,先饮泣而后嚎啕大哭……
这一切风暴的中心,亦是雨水最先现世的地方,人间九州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所有人都沐浴在这天地泣泪当中,眼中尽为震撼,为雨水沾湿而全身而不自知。
众生悬剑,他们何德何能,例外其中?
不仅仅没有能例外,比起三界众生来说,在场的百万群仙敌我化神,更清楚那一幕到底是如何由来的。
在张凡轰出诛仙印,引动诛仙剑阵,发出前所未有的一击时,整个天地都在战栗,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众生悬剑,天地哭泣,所有的一切,说明着一个让他们至今无法接受的事实。
“诛仙剑阵一出,天下杀伐有其主”
“诛仙剑阵一出,夺天地惩戒杀伐之权威,掌杀伐,主惩戒,立法剑,存敬畏”
“天地之权,竟亦可夺?”
张凡能以掌中一剑,悬于众生之顶,同时有天地哭泣,这不是夺去了天地惩戒杀伐之权,又能如何解释?
况且,在那无由飘雨落下的时候,沐浴其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一刻天地的无奈与悲伤,那种小孩儿被夺去了心爱东西的委屈。
“竟然是这样”
“我明白了。”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百万群仙当中,不知有多少心中闪过一抹明悟。
“当一种纯粹的力量,攀升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峰,并蕴含一丝天道真意在其中的时候,就能自然而然地从天地手中,夺过那项权力。”
“欲为诸仙龙象,先为众生马牛;欲要代天行权,先持高天之力”
“诛仙剑阵大成,杀伐之道,超越于天,天下杀伐之力为诛仙剑阵所有,再非天地掌控,此权不交也得交,不夺而自然有”
“东皇这一剑,不仅仅是悬法剑于众生,存敬畏心,更是足为天下法,引我修者光明路。”
……
类似的想法,在所有人的心中回荡,仿佛那一条通天之路,陡然变得宽敞了起来,也唯有那清醒者,方才明白要如张凡一般,将一种力量推到在极致乃至于超越天的地步,又是需要怎样的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
若是人人可为,东皇生也晚,怎能轮得到他开辟此天地?
所以说清醒是苦痛,眼看着行若无事为此开天辟地事的张凡,再看下称雄天下数万年,此时却在其一剑下苦苦挣扎的长风真君,顿时明白彼此之间的距离,直如那云泥一般……
天地尚为夺权,众生犹被悬剑,何况正当其锋芒的长风真君?
当那百万群仙回过神来望去的时候,长风真君的情况,已经到了险恶得不能再险恶的地步了。
“长风真君,你的确是天下之雄,威压天下数万年,确非无因。”
张凡此时虽然占尽了上风,但并不妨碍他对长风真君做出生平所见第一人的评价。
孔雀明轮王,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不曾真正交手,然在他想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越长风真君的强大。
在这天地间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诛仙剑气下,他竟然苦苦支撑过了十息
这是何等的恐怖,其实力之如渊海,即便是张凡,也深深为之叹服。
天地间第一道诛仙剑气,九天十地亿万年积蓄杀伐之气的倾泻,悬剑众生立法剑存敬畏的大威能,都不能将其一击灭杀。
长风真君之名,不虚;止观峰上一众强者,不冤
天下第一道诛仙剑气的绝代风华,盖世威能,哪怕是张凡自己,怕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可能重现。
在举世无双,旷古绝伦的一剑下,长风真君支撑至,终于后继乏力了。
在他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的同时,所有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倾泻九天之上而下的大势剑气,蓦然间发生了变化。
那种携带着亘古乾坤变化,起起落落的大势幻象,豁然如梦幻泡影般崩溃,就仿佛妖神天庭不曾建立,龙凤等先天种族不曾臣服,仙人未曾打上凌霄,人间不曾经过破灭……
一切的一切,诛仙剑气之下,恍若连这些在真正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所有,都化作了虚妄。
大势不可持,无量杀伐下连历史的真相都为之退却,长风真君,又能何为?
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张凡引动周天星辰图,施展出万妖朝拜的一瞬间,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万妖朝拜之下,他长风真君既非妖皇,又无独掌天地无量气运,顿时为之削去了气数,散去了神通。
若非如此,以他的实力,未尝不能避开锋芒,何至于要沦落到要力抗天地间第一道诛仙剑气的地步?
“东皇”
长风真君心剑之持,彻底散开。
“妖皇”
声音恨恨,一对高飞的白眉,无力地垂下。
“这一阵,是你赢了”
大势剑气崩溃,诛仙剑气前最后的阻拦湮灭,直面长风真君所在。
“不过你莫要得意,这只是开始罢了。”
“仙人之下,无人能杀得了本宗。”
“这世上,又早就再无仙人了。”
话音未落,诛仙剑气,将在万妖朝拜下,犹自不能动弹分毫的长风真君淹没。
“东皇,汝若欲知法相宗七十二化神的去向,就到灵仙界来寻本宗吧”
长风真君的声音,乘着剑气呼啸的缝隙,艰难地传入了张凡的耳中。
霎时间,包括张凡在内,法相宗所有弟子,瞬间色变。
“轰”
天地间,一道金光乍现,如亿万金环套嵌层叠,聚成光柱,接天连地。
这金色的光柱,上接九天之上,洞穿入虚空之中;下连诛仙剑气中央,长风真君真身所在。
“接引金光?”
一个声音,直接在张凡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传自法相宗一众人等所在的方向。
“这接引金光到底什么?”
“为何会……如此的熟悉。”
金光乍现的时候,张凡的心中就闪过了一种诡异的熟悉之感,就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一幕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了,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在诛仙剑上抹过。
顿时,诛仙四剑齐齐震颤,本就威势惊天的诛仙剑气,生生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般,威能又是暴涨,径直破开了金光,轰入了金色光柱之中。
在那一刹那,时间仿佛也为之畏惧而放慢,所有人都清晰地见得长风真君的肉身,在汹涌而来的剑气中如冰雪消融,瞬间崩溃。
肉身崩溃,一点根本元神,投入接引金光当中,旋即不见。
“想走?”
“没那么容易。”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长风真君何等人物,若是真被他逃脱,再想有今日战果,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手上一引,破邪化戮神再凝诛仙,三上法印推演,化作一枚诛仙印,再次轰击在了诛仙剑上。
“刷”
一剑斩开天地,破入接引金光当中。
霎时间,“轰轰轰~~~”接连不断的轰鸣声,循着金色光柱直上九天。
诛仙剑气,无可阻挡,接天连地的接引金光节节为之崩溃,透出金光的虚空洞口旋即崩解湮灭,余势不消威能不散,又是紧随金光之后,直接破入了虚空中。
待得一切烟消云散,天地间的轰鸣声归于了沉寂,百万群仙犹自觉得耳中轰鸣,也不知是那余音不散,还是诛仙剑气还在虚空中肆虐追杀,毁灭一切?
只有一个问题,蓦然浮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长风真君,死了吗?”
第一二六八章 仙界接引亦难全,忽有神剑天外来
第一二六八章仙界接引亦难全,忽有神剑天外来
“长风真君,死了吗?”
这一疑问,萦绕在所有人的心中,若按常理,那一剑怕是仙人亦可诛杀,长风真君当无幸理;可他又言之凿凿,以其身份,当不至发此虚言才是。
沉默少顷,张凡忽然摇头失笑,心中自语:
“生也罢,死也罢,若是死了,自然一了百了;若是幸免,那就再杀一次,便是”
“患得患失,纠缠过往,不过庸人所为,我张凡不屑为之。”
此念一生,张凡也就不再考虑那长风真君的问题,无论生死如何,他诛仙一剑既出,剑下就无生者,今日不死,不过是他日补上一剑,仅此罢了,毋庸再提。
“接引金光,又是什么?”
张凡负手立于神通树下,观那场天哭好雨,缓缓说道:“大悲老人,能否告知一二。”
此前,在金光乍现之时,就惊呼出“接引金光”四字的,一为紫府州中大悲老人,另外一个,则是老兔子。
后者毕竟是外人,而且目的不明,张凡自然要问大悲老人了。
“接引金光……”大悲老人沉默片刻,似有无限感慨在心中,良久良久,方才怅然出声:
“凌霄天上界,幕之何所至?
仙家有妙法,金光接引去”
……
接引金光,本是仙道法门,乃是人族仙人攻上妖神天庭,并将这个汇聚太古大半资源而成的福地占为己有,化之为仙界后,方才有的神通法门,也可说是仙家宝物。
以妖神天庭,而立仙界,独养仙人,长生逍遥,自然快乐无边。可人之感情,即便是成就了天仙道果,凝成不灭仙体,也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仙界之下,尚有人间。人间之内,有血脉传承,有衣钵弟子,有道侣红颜……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能入得仙界的资格与能力,那又如何是好呢?
接引金光,应运而生。
需求如此,即便是没有接引金光,也会有银光、蓝光……终究会有一法门,以达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效果。
战败妖神,占据天庭,立下仙界之后,人族仙人,环顾宇内,竟无抗手。这种情况下,他们要做什么,又何须在乎其他人等的想法?
接引金光诞生之后,就因其独特之处,而在所有的仙人中流传了下去。此法半为神通半是一次性的仙家法宝,两者并用,除却接引之外,尚有其它妙用。
如无论在三界何处,哪怕是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接引金光都能瞬间到达,将其引往仙界。
此其一。
其二,无论任何人,在接引金光的包裹下,所有攻击不破金光,不能临身,而接引金光之强悍,即便是仙人出手,也不是顷刻可破,足以留下应对的时间了。
“我明白了……”
张凡的眉头略微皱起,听完大悲老人叙述,他终于想起来这接引金光为何如此眼熟法了。
“接引金光,仙界接引“
张凡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青玉葫芦遍植的所在,一道天光洞彻天地,破开九州人间与地下修仙界间无边深厚的地层,穿透虚空……
那个时候,在葫芦境中,他与来自仙界的葫芦器灵交换神通,收获可说颇丰:锁天门,让将修者打落凡尘;
盗天机——青天照影,能以神通域映照之法,助人进入元婴,即便是张凡此前施展的大道基,也有这门神通的影子在其中;
搜魂**,这门神通实用性更是毋庸置疑。
若非昔日的这番遭遇,张凡也不敢肯定仙界是真的存在,然而一将接引金光与当年所见的那道天光联系在一起,他的脸色就有点沉了下来。
“大悲老人,你的意思是说……”张凡目光深邃,透过如幕暴雨,望向犹自震动个不休的虚空,借着道:“那长风真君,是逃进了仙界?”
“不对”大悲老人断然否决,道:“应当说是,仙界碎片”
紧接着,他解释道:“接引金光,其威能与其炼制者有关,也与其基于的仙界之地有关。”
“接引金光之威能,无外乎分为接引人数、距离,以及其在接引过程中的防护力。前两者不论,从你那诛仙一剑看来……”说到这里,大悲老人顿了顿,声音都有点颤抖。
天可怜见,他大悲老人根正苗红,在仙界器灵当中,也堪称是佼佼者,奈何偏偏被张凡的一剑给吓到了。
他敢对这仙女姐姐的小手发誓,那一剑,即便是在当年鼎盛仙界,也是恐怖无比,惊艳绝伦。
“大悲老人?”
一直到张凡不耐的声音传来,大悲老人才从中拔了出来,连忙接着说道:“从那接引金光的防御力来看,其基于的仙界之地,最大也超不过紫府州地界大小,终究只是一碎片而已。”
沉吟片刻,张凡点了点头,又问得:“那如果是接引金光基于仙界本体上呢?”
“牢不可破”大悲老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旋即,又补充了一句:“作用于接引金光上的威能,会随着金光直接被那块仙界之力承受。”
“若是真的基于仙界本体上,除非是昔日的初代妖皇出手,否则天地之大,又有何人能一击而破灭仙界?”
“一击而破仙界?”张凡哑然失笑,他虽然骄傲,却不是狂妄,那般威能,还不是今时今日的他所能想象的。
“换句话说,长风真君是否生死,要看那道接引金光到底联通着怎样的一个仙界碎片了。”
正当张凡说出此话的时候,天地间若有回应一般,“轰”的一声巨响,一方天宇,尽染橘红。
这橘红色飞快地扩散着,终成一片如血鲜艳,其中更有层云翻滚,血色往来,好像还有无穷爆炸,在其中心处生成一般。
这尽染一方天宇的光彩,并非存在于这方天地本身,而是于虚空中透出,不过是其真正威势的万一。
“呃~”
大悲老人本来要说什么,比如提醒张凡警惕长风真君,他再来定然不是如此光明正大等等,眼见此天象,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天象的源头处,赫然正是此前接引金光洞穿,诛仙剑气又紧随其后破入的所在。不消说,那里定然也就是那道接引金光根基的仙界碎片了。
“一击而破灭仙界,张某还做不到;但是仙界碎片嘛,那就难说了。”
“长风真君,你就与这块仙界碎片同殉吧”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目视着那片血红渐渐淡去,天象消逝,里面的所有一切埋葬虚空,具体情况如何尚不可知,但单单看此景,就不难想象其中的惨状了。
微微一笑,将此念头抛开,张凡收回了心神,继续看那豪雨天降,天地飘摇。
在这一场大战之后,负手观雨,他的心中一片平静,若镜湖无波,可为这漫天雨线,激出涟漪阵阵。
在当年元神初成的时候,他就在等着这一天,灵仙界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他成道,即便是一时不知,终究逃不过。
此后无数筹谋,以讲道天下取大功德,发大宏愿而成大威能,感悟气运衍化神通,最后立诛仙剑阵,夺天地杀伐之权于己身,败尽天下雄杰,神通盖世无敌。
这一刻,张凡已经站在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此前无数年,此后悠悠岁月,便是连他自己,怕也是难以超越。
尤其是诛仙剑阵的最后一击,实是此前无数铺垫,功德大愿之汇聚,错过了今日,他也施展不出。
现在,随着这一场豪雨下,一切烦恼冲刷,危机尽数隐没,算得上是功德圆满。
布局天下,而有此结果,堪称完美
张凡正自感慨间,眉头忽然挑动了一下,脸上现出了一抹说不出古怪神色,似惊还喜,凝望九霄云外虚空。
“难到还有……”
百万群仙正将目光汇聚于他的身上,见得其异状,顿时心中一跳,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十年讲道后,又有北疆异族,上古妖王,前辈灵仙,一一登场,即便只是观战,所有人也觉得心力交瘁。
循着张凡的目光望去,他们很快精神一振,却是发现事情与想象中的不同。
“划拉”
虚空中响起裂帛之声,两道在长空中如同婴儿小嘴般的裂口突兀地出现,其中两道剑光洞穿而出,其后隐然轰鸣声阵阵,仿佛有无数阻碍一般。
剑光所向,正是张凡所在——诛仙剑阵
这两道剑光一跃入百万群仙的眼中,那个本来以为的再有强敌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剑鸣声声,皆为欢愉,好像离家多年的游子,向着家中狂奔而来一般。
离诛仙剑阵愈近,两道剑光就越是收拢,到得百丈远近,剑光散尽,露出了两剑真容。
这是两柄乍看起来并无太大区别的古剑,朴实无华,又精华内蕴,一隐然蕴含着淡淡的红色,一泛出亮眼的白光,皆是至精至纯,本源之力。
“哐”
一声剑鸣,内蕴火光的古剑上浮现出一只在火焰中振翅长鸣的火鸟虚像;泛出白光的古剑上现出一只作势欲扑的白色猛虎形象。
朱雀
白虎
两象一成,两柄古剑欢呼一声,若有雀跃,掉头而下,径直扎入了诛仙剑阵当中。
“南方丙丁朱雀剑”
“西方庚辛白虎剑”
第一二六九章 悬剑摄万仙,挥手罢冷雨(上)
第一二六九章悬剑摄万仙,挥手罢冷雨(上)
“南方丙丁朱雀剑”
“西方庚辛白虎剑”
——五方神剑
上古剑修一脉,传承至宝,五方神剑之二,忽从天外飞来,径直投入诛仙剑阵之中。
五方神剑,分为:中央戊己麒麟剑,北方壬葵玄武剑,南方丙丁朱雀剑,西方庚辛白虎剑,东方甲乙青龙剑
这五方神剑,分属五行,以太古五方神兽为精魄,镇压天地五方,实乃是无上至宝。
若是五方神剑齐聚,其威能着实不在法相宗周天星辰图之下,然而这却早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昔日在地下修仙界,张凡亲见中央戊己麒麟剑的剑魂湮灭,剑体也破碎,其中部分,更是成为了剑修分身本命剑的材料。
至于五方神剑中的北方壬葵玄武剑与东方甲乙青龙剑,则是早就在张凡的手上,并以之为本,化作了诛仙四剑的剑胚。
诛仙剑阵的精髓,在诛仙阵图,在张凡以之引动诛仙剑威能的三上法印,然若无五方神剑为本,造就出足够强悍的剑胚,也不可能有那代天悬剑的恐怖威能。
这个时候,当天地间第一道诛仙剑气,直接破灭长风真君法体,并攻入接引金光,随之破碎一方仙界碎片的时候,五方神剑之二,竟是从天而降,如受召唤,似为投奔,即便是张凡也不曾预料到。
“哗啦啦~”
南方丙丁朱雀剑与西方庚辛白虎剑,这两柄五方神剑在一头扎入了五方剑阵之后,顿时震颤不止,剑鸣声声,急剧攀升,若无止尽。
与其他人的惊异不同,执掌诛仙剑阵的张凡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玄奥,微微一笑,静观其变。
“轰”
稍顷,一声轰鸣,从诛仙剑阵中爆出,两柄传承了无数年的五方神剑,竟是直接在诛仙剑阵的威能作用下豁然爆开。
剑体碎片,神剑精魄,尽数化作蒙蒙雾气,投入了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之中,彼此纠缠,再不分彼此。
从此,天下再无五方神剑,只有诛仙四剑,为天下剑尊
感受着诛仙剑阵中的变化,尤其是那暴涨一截的威能,以张凡的城府,也不由得笑容浮现。
恰在此时,天穹上那飞出两柄五方神剑的两个破口处,各有一道强大的神识降临,伴之的是滔天气势,如洪水席卷天地。
其一为浓郁血气,铺天盖地;其二一片混沌,朦朦胧胧,若烟云雾霭。
这两道强大的气息,他人或不可辨别,只觉得陌生,然在场的数十化神道君,却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这两人,怕就是那五方神剑的主人吧?”
南方丙丁朱雀剑与西方庚辛白虎剑在现世的时候,其上环绕的气息,与紧随其后的追赶轰鸣,自然逃不过一众化神道君的眼睛。
那赫然是出自这两个随着五方神剑降临的强大存在之手。
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诛仙剑阵真正大成,并于天地间展露无上锋芒的时候,由于莫名的牵连,五方神剑中的南方与西方之剑,竟然同时摆脱了主人的控制,投奔而来,要成为这天下第一杀阵,诸天万剑之尊的一部分。
对剑本身来说,这是无上荣光,臻至绝顶的大机缘,早已有灵的两柄神剑自然是义无反顾了。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早已与剑修分身一而二,二而一的中央戊己麒麟剑关系,那就是张凡也不能知晓了。
现在,神剑不再,其主人却是追上了门来。
场中那长风真君留下的十余个化神道君,虽然不敢出手与张凡作对,亦不敢逃跑引来瞩目甚至是诛仙一剑,却不妨碍他们幸灾乐祸,并期待着有万一的机会,能让张凡无心理会他们,从而逃出生天。
天地间,一时沉默。
好半晌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在天地间响起:
“原来是东皇当面,老夫号血神老人,唐突而来,有礼了。“
“血神老人?”
不少听闻过此老凶名的修仙者面白如纸,其中不乏化神道君,一时之雄。
“血神老人,这倒真是巧了。”张凡微微一笑,却是想起了还在他手中的一件宝物——血神珠
血神老人,为血神界一方之主,上古遗留下来的巨擘凶人,与孔雀明轮王、长风真君等人,是一个时代的人物。
能为一方世界主宰的,又有几个简单人物,这个血神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血神界曾与云中界交战多年,并占得过数次上风,仅此一点,就足见这个血神老人的恐怖了。
云中界可是有天人三尊祖坐镇,以他们三人之力,加上云中界当年余下的其余天人族化神道君,竟然也只是勉强能与血神老人抗手而已。
深明云中界昔日底蕴的张凡,不由得也对这血神老人高看了一眼,凝视着天空中血云,淡然道:“血神老人莅临我法相宗,不曾倒履相迎,却是张某失礼了。”
顿了顿,他眼中精光闪过,接着道:“只是不知血神老人大驾光临,是所为何来啊?”
此言一出,天空中翻滚血云顿时为之一滞,更有不少人脸上浮现出错愕之色。
“这东皇……他……很是了得啊”不知多少人心中感慨,认为东皇能有今日,确非无因啊。
这血神老人与那还未露面气势半点不在其下的另外一人,分明都是五方神剑的前主人,追着自家宝贝而来。
东皇呢,众目睽睽之下,竟能问出这么一句“所为何来”,当真是深不可测,常人之所不能及也。
众人心中感慨,天上血云凝滞半晌,血神老人的声音竟是再没有响起,仿佛是被张凡一言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般。
在场中百万群仙想来,一场大战,怕是免不了了。
自家的宝贝被人勾引走了,千里迢迢赶来连句解释都没有,张口就是“所为何来”,扪心自问要是换了他们,怕是也要忍不住发飙。
就在众人心中忐忑之时,血神老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东皇讲道天下,宏愿感天,先败妖王,后挫长风,赫赫威风,老夫亦是心向往之,特意赶来一见。”
“什么?”
百万群仙忍不住就要做出掏耳朵的动作来,血神老人这番话息事宁人的味道十足,没有一定的脸皮厚度,甚至都说不出口。
“哦,那张某在此谢过了,不知血神老人是否有暇,不妨下来一坐,品茗论道,亦是快事。”
所有人等之中,或许只有张凡对血神老人的回答毫不意外,施施然地说道。
“哈哈哈~~老夫就不叨扰东皇了。”
“昔日小儿辈胡作非为,恶了东皇,今日老夫前来,一是一晤东皇,二是送上西方庚辛白虎剑,以为盛事贺礼。”
“现在东皇风采已见,且不以老夫礼物简陋怪责,吾愿足矣。”
“血神界中尚有小儿辈闹腾,老夫先走一步,他日相逢,再把酒言欢。”
一番话说完,天上血云翻滚,如旌旗迎风,又似时间倒流,涌入了那道小小的空间裂口中不见。
与之一起消失的,尚有血神老人那充斥天地的浓烈血气,倏忽之间,重回一片晴空。
“就这么走了……”
众人心中茫然,一时都无法反应过来。与他们不同,目送血神老人离去,张凡倒是暗自点了点头。
昔日他与血神界不乏龌龊,今朝他立威天下,孔雀明轮王携一众妖王前来,仍不得不避其锋芒;长风真君带宗门弟子,交好道君携手,还落得个生死不知。
在这种情况下,血神老人如何会与他动手,西方庚辛白虎剑固然珍贵,也贵不过他血神老人的老命。
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以白虎剑为代价,了结了双方恩怨,免得张凡日后找上门来,那就不是一把五方神剑所能摆平的了。
“老而不死,谓之贼也。上古巨擘,决断顷刻,成名确非侥幸”
张凡微微一笑,也就将血神老人的事放到了一旁,既收下了对方的西方庚辛白虎剑,他也没有再打算与血神界有什么牵连了。
目光转动,他只见得另外一道空间缝隙,正在飞快地缩小着,转眼间就如一刀口般纤细。
从中,一个刺耳的声音,如同针刺一般的透出:“东皇行此开天辟地未有之大盛事,老夫简陋之人,不敢附之骥尾,特献上南方丙丁朱雀剑,聊表寸心。”
“现在礼也送至,老夫去也”
此人离去得比血神老人还要干脆与迅速,天空中血云方散,那人的气息也已消散一空。
血神老人既已服软,这人势单力孤,自然不敢强项,有此举动,倒也不出张凡意料。
“这两人,还是前辈巨凶呢,怎地如此没有骨气?”
待得两人的声音彻底地散于风中,百万群仙方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眼见的这一幕。
他们的心声若为血神老人与那另外一人听闻,定然是咒骂不已,不与其干休。
他们何尝不想夺回自家宝物,何尝又想心中滴血脸上笑脸,奈何在发现神剑落入了张凡的手中时,血神老人两人就想起了片刻前,那头上高悬诛仙剑的感觉,即便是此时,犹自深刻入骨。
长风真君,前车未远,试问他们又如何会为了一剑,与张凡撕破脸皮,不如寻个台阶下,回家舔伤口罢了。
张凡立诛仙剑阵,悬剑
万仙,以长风真君为阶梯,一步踏上世上巅峰,诸般作为,在血神老人他们两人的身上,足见成效了。
天下间,不乏隐身诸小世界,为一方霸主,坐看风起云涌之辈。张凡这番立威天地,震慑群仙,他日他们要与其为敌,就要掂量一二了。
“呼”
神通树下,张凡长出了口气:“是到了云消雨歇的时候了。”
PS:后面有一章爆发宣言,务必请大家拨冗一看,东流在此谢过。
第一二七零章 悬剑摄万仙,挥手罢冷雨(下)
第一二七零章悬剑摄万仙,挥手罢冷雨(下)(第一更)
神通树下,张凡负手而立,下方有百万群仙,天地间尽是冷雨如幕,前面是数十化神,在冷雨中忐忑战栗。
长风真君既去,这随他前来的数十化神,顿时如砧板上的肉,随张凡处置了,生死尽在一念间。
在张凡说出“是到了云消雨歇时”的时候,这数十化神,心中有感,通体寒彻。
那血神老人与从头到尾不曾露面的不知名强者举动,就他们心中最后的侥幸击得粉碎,张凡一言既出,他们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们灵仙界化神,从来不念与吾等同出人间一脉,只知道吸血抽髓以供己身,不顾我人间修士,修行之难。”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正是那九州化神之雷火道君。
他一步步踏前,周身有雷火涌动,口中的话更是充满了雷火的毁灭气息:“今日上古妖王退去,长风真君败亡,尔等是自行了断,还是我老雷火送你们一程?”
单单雷火道君一人,自然不是这数十化神道君的对手,但他的身后有九州化神,旁边是清风道君,神通树下还站着一个在今日俨然当世无敌的东皇,数十化神竟然为其气势所摄,无人敢掠其锋芒。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嗯~咔嚓咔嚓~~兔爷肚子饿了,小雷火你一边去,莫要坏了兔爷的胃口。”
雷火道君愕然回首,只见得一个兔子脑袋晃啊晃的,胡萝卜乱飞,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却喊着肚子饿了,不是老兔子这个太古老妖怪,又能是何人?
雷火道君先是怒目圆瞪,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悻悻然退了开来。
“阿呸”
老兔子见得雷火道君识趣,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他本来就鼓圆的肚子蓦然间又是膨胀了数倍之多,一个喷嚏打出,狂风暴起,豁然席卷,天空中数十化神道君,竟是站立不稳,仰面踉跄而退。
“给兔爷我……过来”
狂风之力至于极限,老兔子的肚子变得扁平了起来,那狂风肆虐中飘摇的数十化神道君甚至来不及庆幸一下尚在人间,就见得老兔子兔唇一张,狂风倒卷。
“啊啊啊啊~”
数十声惊呼同时响起,一众化神道君在骤然变化的巨力下全无反抗的能力,尽数被老兔子一口吞吸,拉下了空中。
“刷刷刷刷~”
一股诡异的红光,从老兔子的眼中迸射了出去,如同一把巨大的刷子,在长空中刷过,那数十化神无一幸免,尽数被红光刷中。
霎时间,肉身破碎,凭依崩解,一众化神道君常年修持,凭借其高高在上的东西,除却长生元神之外,尽数在红光中化作虚妄。
见得这一幕,连张凡的神色都为之一凝。
老兔子眼中迸射出来的红光,已经不是寻常体系内的力量,俨然带着一种超越之力,是质量上的区别,而不是单单的修为深厚,神通玄妙。
如此特异的力量,张凡也仅仅是在仙灵之气上感受到过,正是类似的感觉。
且不说张凡凝重,众人惊骇,那数十化神的厄难,还不仅仅于此。
就在那红光闪过,数十化神惟留下元神的时候,老兔子眼中神光大亮,脸上现出兴奋贪婪之色,一双爪子在虚空中连连抓过。
“饶命”
“不要啊”
“东皇你杀了我们吧~”
……
各样惨呼,此起彼伏,甚至还有恳求张凡动手,将他们灭杀者,仿佛有什么大恐怖事,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何至于此?”
张凡略微动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些修炼了数万年的化神道君失态至此。
他毕竟生来也晚,对上古乃至于更早时期,那些纵横天下的人物,闻名遐迩的怪物,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比如此前与血神老人同一时间出现的强者,怕是有不少人已经将其认出,但张凡却与其没有交集,压根就不知其根脚。
老兔子的恐怖之处,尸弃道人此前并没有来得及与张凡细说,只是大致介绍了一下他的来历神秘,辈分至高罢了。
也不用张凡动问,不过顷刻之间,那些化神道君在恐惧着什么的答案,就自己浮现了出来。
点点红光,如黑夜灯火,似燎原星火,状虚空中焰苗……在冷雨中摇曳,随着老兔子的双手乱抓,一一落入了其手中。
在一刹那前,这些灯火焰苗儿,尚且是一个个不灭元神,长生不死,不与草木同朽的化神道君
老兔子眼中迸射的红光,以及他那全无章法的乱抓,竟是将那些个化神道君变成了这副模样。固然是化作了灯火焰苗模样,犹自在冷雨清风中战栗着,那种恐惧,好像还根植在这些曾经的化神道君心中。
“他们只是被改变了形状,本质犹自不变”
论及天下神通术,无人能出张凡之右,他不过大略扫了一眼,心中一动,就把握了个八九不离十。
即便是如此,张凡也是暗暗骇然,这老兔子着实是了得,竟然能将长生中人强行改变,化成这种特殊的存在。
如此手段,怕是天上天下,唯有这只古里古怪的老兔子独有。
此念方生,更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了百万群仙的眼中。
但见,老兔子双手成环抱状,口中大喝:“收”
一个“收”字出,数十灯火哀鸣,红光大作,如落雨一般,又似霜降冰雹,噼里啪啦地尽数掉落下来。
“这是……”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掉落下来的并不是数十化神道君,而是数十根
——胡萝卜
“嘎吱~嘎吱~”
老兔子好像真的是饿了,随手捞过一根在口中啃着,还不忘嘟囔出声:“兔爷是吃素的,嗯,吃素的~”
“呃~吃素……”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众人,在一阵阵反胃泛酸水的同时,也对老兔子荤素的定义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联想到此前老兔子不停地啃着的胡萝卜,所有人都是眼皮子直跳,心中狂吼:“凶神,绝代凶神啊啊啊~”
与其相比,什么上古妖王,什么血神老人,实力或者不弱,但这份掩藏得直如滑稽的无边凶厉,却是谁也及不上他。
“还好……还好……”雷火道君冷汗直冒,暗暗庆幸不已。
在此前老兔子开口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只是在关键时候,隐约间想起老一辈人提起过这只古怪兔子的凶名,临时改变了主意,将此阵让与了他。
现在想来,那叫一个明智啊,要是恶了这个太古巨凶,当场有东皇在自然无事,错过今日,却要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变了萝卜送到口中啃食,那就真是呜呼哎哉了。
众人的异样目光,并不能阻碍那只老兔子大口啃着胡萝卜,转眼间一个胡萝卜啃完,老兔子满足地拍着重新恢复滚圆的肚子,打着饱嗝道:“半饱半饱,化神道君就是好,顶饿”
说着,他环抱着大把的胡萝卜,抬头对张凡说道:“东皇,这些萝卜,就交给兔子处理,如何?”
张凡也是一阵无语,道:“您老自便”
这话其实说与不说,也无区别,老兔子也就是招呼一声而已,在张凡回答之前,他就抱着胡萝卜,一摇三晃地朝着法相宗山门内走去,一点都不当自己是外人。
“这老怪~”
张凡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于他。这只老兔子定然有他的目的在,只要耐性等待,自然知晓,却也不用着急。
那最后的数十个化神道君一去,天空中虽然冷雨依旧,但最后的压抑气氛,却也随之一扫而空。
“结束了”
同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又隐约中带出了几分怅然。
结束的,不仅仅是接连的强者邀战,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大神通者,更有那——十年讲道,宏愿感天
“这雨,当停了。”
神通树下,张凡挥了挥手,天上天下,三界各处,冷雨尽收。
正是:挥手罢冷雨,拨云见日出。彩虹跨天际,绚丽映人间
“尔等,散去吧”
张凡再是一挥手,却是对那百万群仙所说。
面面相觑,沉默半晌,百万群仙齐躬身,一声震于天地:“吾等,拜别老师”
口称“拜别”,却无一得动,所有人的目光,犹自凝聚在张凡的身上。
张凡的心神,却已经不在他们的身上了,他负手望着这一切,在这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一层淡淡的玄黄功德气,氤氲笼罩。
其源头,正是他自己,以及头上悬停于玄黄云气上的东皇宫
“开天辟地,第一次有教无类,布道众生,果有大功德天降,大气数自生”
“我的猜测,果然无错”
“那传说中的太古初代妖皇,以无边神通大法力,生生打断了这方世界的正常衍化,加速了三界划分,以妖神天庭制霸天地。”
“想来,在那初代妖皇所败尽灭杀降服的太古强者当中,就有那命中注定,当传道天下之人”
“正因如此,方有我张凡,享此大功德”
……
在百万群仙的伏地目送下,张凡徐徐回身,向着法相宗山门处步步行去。
随着他的离去,漫天玄黄功德气舒卷,随之而动,仿佛天地光彩,集于此一人
“恭送老师”
连云山脉中,法相宗山门,百万群仙齐声道别,震动天地元气,形成滚滚声浪,向着四面八方,远远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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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一章 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一)
第一二七一章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一)(第二更)
“恭送老师”
百万群仙齐声道别,滚滚声浪远远传出,伏地三拜后,再起身,神通树下,已经没有了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结束了。”
至此,他们才真正相信,那十年讲道,那风起云涌,还是在一声道别中,落下了帷幕。
三三两两,有修仙者散去。
更多的,却是犹自留在原地,目视着渐渐云气遮掩,大阵开启的法相宗山门,好像能从中看出什么奥妙一般,恋恋不舍。
雷火道君等九州化神,尚自在凌空而立,对面迎来的是以烛九霄为首的法相宗元婴真人。
张凡并没有出现在迎接人等之中,只是在临去前,向着他们这个方向点了点头,仅此而已。
这也足够了,见识了此前张凡立诛仙剑阵,悬剑众生,败长风,摄血神……一幕幕过后,这些九州化神道君自讨当不起他的迎接。
烛九霄等也足以代表法相宗一宗上下了,如此一来,大家自在,岂不妙哉。
“东皇”
“好一个东皇啊”
在一众九州化神当中,雷火道君目露感慨,似是自语,又似对身边的清风道君所言。
“怎么,老雷火,你很有感触?”清风道君笑着说道,与其他人相比,那东皇张凡带来的威慑,对他来说可能是最轻的。
再怎么说,这诛仙剑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好歹对法相宗有大恩惠,法相宗弟子得领这个情。
看他这优哉游哉的模样,雷火道君就气不往一处来,哼道:“老酒,你也莫要得意,不能要忘了,我等镇守九州龙脉,与灵仙界鏖战数万年,陨落道友无数,为的是什么?”
也不等清风道君回答,雷火已经迫不及待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功德”
清风道君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几分怅然,少许凝重。
功德之说,太古所无,始于太古烟云散尽,仙界断绝人间之后。那个时候,九州人间,以一众化神道君中惊采绝艳者为翘楚。
长风真君、孔雀明轮王,乃至于那血神老人等等,皆是一时风云人物,他们的决定、作为,可说是决定了整个人间界的走向。
当时,那些纵横无敌的大神通者,分作了两派,一方以长风、孔雀等人为首,主张立灵仙界以全身,并最终截取人间、仙界沟通,自成一界,代仙界而临人间;
另外一派,则主张天地本无三界,乃是那初代妖皇强力推行,灭杀当世强者无数,才硬生生地定下的规则。
昔日仙人一流,反攻妖神天庭之后,不使之坠落人间,反而占为己有化作仙界,本就是不对。现在有了这绝好的机会,当溯本还原,回归那妖皇未现时景象。
如此拨乱反正,重新天地衍化,天心造化钟爱,或许就会诞生出不让初代妖皇的绝顶强者,或者就在你我之间。
这两派磋商数次,最终还是不欢而散,遂有此后数万年来,镇守九州人间一脉与高踞上界一脉,究其根本,只是理念不同,还是同出一脉。
在那个时候,待得尘埃落定,镇守九州人间一脉的化神道君,却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当灵仙界立,他们率剩余的九州化神与灵仙界抗衡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了他们的元神之中。
这股力量玄奥莫测,未见于任何典籍,只知道其能护身炼宝,能促进修为,能让人元神清明,不受气数衰落影响,而出昏昧手段。
是为:功德
护持九州,防重演三界划分之事,阻挡灵仙界对人间的剥夺,种种作为,皆有功德临身。
镇守九州化神一脉,论实力本来远不如长风真君、孔雀明轮王为首的一众灵仙,然而在功德加持之下,他们竟然真的将其挡在了人间之外,紧锁九州龙脉,给人间后起修士,留下一线机缘。
“功德啊功德,得之何难?”
“我等化神,数万年来困守北疆,力抗灵仙,不敢轻忽,不敢稍离,所得不过些许。”
“你再看那东皇,功德凝实成玄黄功德元气,汇聚成庆云,凝而成东皇宫,弥散天地,无可计量。”
雷火道具越说越是无法自制,说不出是不甘还是不忿,忍不住道:“早知道,老雷火我也讲道去,也发愿去,我就不信,那东皇做得到,我老雷火就做不到。”
说着,他还真有点讲道天下的意思了,与他有一般想法的,所在多有。
只是,他们也只有做了才知道,这讲道众生,有教无类的事情,也只有第一次才能天降无量功德,此后等而下之,趋近于无,做不如不做,还免得留下东施效颦的名声。
其实不少真正的强者,虽不明其中根源,但隐约间已经有了感应,却是天人交感玄之又玄,不足道也。
“哎”清风道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雷火啊,想开点吧,世上有些事情,还真是有人做来轻描淡写,我等为之寸步难行。”
“你想那功德是何等的神秘,为何在太古之时未有,在上古之初不现,一直到大破灭生,灵仙界立,才第一次出现?这其中因由,你可清楚?”
“吾等犹自茫然,岂能枉论功德?”清风道君摇了摇头,目视着云深无法看得真切的法相宗山门,仿佛可以透过朦胧云气,望得那个玄黄功德云气包裹着的背影,缓缓说道:“这天地间,我看只有东皇一人,能算尽天心。观其作为,竟是早就知道会有大功德降临,若非如此,他又是所为何来?”
雷火道君哼哧了半天,欲要辩驳却又无言,最终也只能颓然放弃了,他也是功德加身的人物,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至于大宏愿什么的,也就是想想而已。
先不说口发大宏愿而感天应地,其中有什么大神通支持,方才能如此,岂是谁都能为的?单单那有愿而不应,天道终降罚,就不是他能承受得起了。
眼见着,他人风生水起,自家连效颦的资格也无,这种郁闷,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雷火道君等九州化神一般者,终究是少数,无论是这连云山脉脚下,还是偌大天地,终究还是那普普通通修仙者,占去了绝对多数。
此时,连云山脉脚下百万群仙,三三两两议论着的,却与雷火道君等人大相径庭。
“道兄,你看东皇老师讲道天下,有教无类,将那无上大法,轻易传授,为的是什么呢?”
说话者不过是一普通修士,不明功德,不知天心,只是单纯地从这修仙界无数年规则中去揣摩。
“为的是什么?”另一人冷笑,“无非是留下无边善缘,在东皇飞升灵仙界后,能庇护宗门,安然过度罢了。”
“东皇再强,终究不可复制,其后法相宗岂能再出一个东皇,威压天下?”
“这些年法相宗风头一时无量,没有这个天大的情面在那压着,怕是东皇飞升也无法安心吧”
此人声音方落,旁边一人插口说道:“道兄此言差矣。”
早先说话那人面露愠怒,正要斥责,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颇为有名的大修士,连忙将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虚心请教。
“东皇所为,实不可测,我不过姑妄言之,你们也姑妄听之吧。”
说着,那个大修士目露向往之色,一字一句道:“吾若成大道……”
“吾若成大道,愿天下慕仙道者,不受先天禀赋限制,不为后天际遇埋没,但凡心向大道,就能求索仙路。”
“吾若成大道,愿万家灯火,自在长明……”
……
“……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字字清晰,句句入耳,开始两个修仙者,神色顿时为之肃然,若为感染。
都是经历过这一幕幕盛事者,自然明白那大修士口中吟咏的,正是张凡当日所发的大宏愿。
“在我观来,东皇所为,为的是重树仙道,另立秩序”那个大修士好像也为张凡大宏愿所感染,声音中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什么神通外传,什么大道轻授,在东皇看来,又算得了什么,我等井底之蛙,妄论天下英雄。”
“东皇他日应愿,吾定附其骥尾,为其驱策,共行此大事……”
……
十年讲道,诸般盛事,就在这言谈间,在讨论中,或阴霾揣测,或崇敬大愿中,飞快地在九州人间,三界群仙中传播。
这百万修士,如一颗颗火种,将张凡的名声,他的实力,他的大愿,传遍了人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哪怕天外,纵是地下,也在讲述着其事迹,传闻其声名。
这一切,对张凡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既已抽身离开神通树下,那十年讲道的一切,就已经随风散去了。
日西落,月上中天,清辉遍洒,不觉间,已是夜半。
法相宗山门,传承殿内,张凡与烛九霄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有星辉纵横十九道为棋盘,星光凝视为棋子,对弈星辰。
传承殿外,当代龙王敖空躬身谨立,为他心目中的妖皇守护门户。
“啪~”
随着棋子敲落,张凡身旁的青铜灯盏中灯火爆开,一时通明。
“差不多快有客至了。”
张凡拍下一子,悠悠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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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二章 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二)
第一二七二章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二)(第三更)
“差不多该有客至了。”
张凡的声音悠悠然响起,对面烛九霄磨着牙花子,冥思苦想,头也不抬地说道:“晚上你是清闲不了,此方唱罢彼登场,就是不知道你拉我老头子来作什么?”
“师兄你才是法相宗之主啊,师弟自然要请师兄坐镇,才能不行差踏错嘛。”
张凡一句笑谈,惹得烛九霄直翻白眼,好大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天都要给掀翻了,这才说要“师兄坐镇”,才怕“行差踏错”,这话他说出来,也让人得信才成啊。
摇了摇头,烛九霄拍落一枚棋子,感叹道:“不过话说回来,师弟你这番举动,虽然险之又险,但给我法相宗带来的好处,着实足以繁荣万年啊。”
他这番话并不是虚言。
法相宗弟子遍布天下,尤其是左近数州,根基身后,不过大半日的功夫,无数的消息传回,所言都是一事。
九州人间,不知多少心慕仙道的凡人,跋山涉水而来,欲要拜师法相宗门,他日成就如同东皇一般的大业。
凡人尚且如此,那些修仙世家,散修中人,更是提也不需再提,蜂拥而来。
可以想见,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法相宗都将要弟子盈门,再是严厉挑拣,怕也是收不过来。消化了这批拜师狂潮之后,从中诞生的英才,足以支持法相宗万年繁荣。
至于那诸多宗门交好,无数人等往来,一时风头无量,自然不用多说,本就是题中应有。
说着,烛九霄忍不住瞥了一眼门外,对弈至此时,类似的动作他不知做过了多少回了。
“烛师兄,客未至,何故张望?”
张凡信手布下一子,笑着说道。
“你还说?”
哪怕明知在张凡身旁,任何人都不可能听得他们的对话,烛九霄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弟啊,那好歹是当代龙王,修为在人间界也是顶呱呱的,又有传承龙宝在手,你师兄我怕也不是其对手,就这么让其呆在门外,这个……不太好吧?”
龙王敖空这样的大高手俨然守门模样,让烛九霄很是不习惯。
张凡一笑,他又何尝愿意如此,问题是这龙王不知哪根筋不对了,铁了心以家奴自居,分毫不肯僭越。
“说起来,那初代妖皇不知是何等人物,能让龙族效忠至此,代代不忘,思之令人神往啊。”烛九霄不由得感慨。
“也罢”
“既然师兄有命,敖空你就进来吧。”
张凡摇了摇头,挥手说道。
此言隐然有命令的口吻在其中,敖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躬身应诺,随即步入了传承殿中。
这个时候,张凡已经回过头来,对烛九霄笑道:“烛师兄,你觉得第一个前来之客,会是何人呢?”
“还用说吗?定是那老兔子无疑。”
烛九霄想都不想地说道,话一出口,眼前恍惚间就浮现出了那老兔子将化神道君化作胡萝卜啃食的场面,冷不丁一个寒颤。
“这老兔子,根脚神秘,手段了得,此番毫无缘故地站在师弟你这边,早早下了立场,看那情况,若非师弟神通盖世远超过其预料,他怕是准备出手相助一把的。”
“以老兔子辈分地位,趋吉避凶的本性,能做到这个地步,岂能无因?”
烛九霄的话正和张凡所想,他闻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正要开口呢,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察觉到他的异状,烛九霄与龙王敖空连忙放开神识,旋即,脸色各自都显出了几分怪异。
“看来……”张凡收回了拍击在星光棋盘上的手,“我们都猜错了啊。”
“是啊,竟然会是她”
烛九霄也是摇头,任谁也没有想到,张凡在这夜半于传承殿中恭候众人,来的第一个竟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言语间,烛九霄似有顾忌,好像不愿意在此人身上多谈,摇了摇头,专心弈棋。
“这个……”龙王敖空欲言又止,似有话说。
张凡眉头一皱,道:“龙王何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
“是,陛下”敖空慌忙行礼,这才接着说道:“并非是老龙蓄意隐瞒,实在是拿捏不准,不敢随意说来,乱了陛下视听。”
“嗯?说吧”
感受到其迟疑,张凡神色略微动容,这龙王敖空连看守门户这等事情都肯做来,可说是极其忠心的了,让他迟疑不定的,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说来,这也是我们妖皇属下直属诸族的耻辱。”
“昔日初代妖皇灭杀始龙,镇压初凤,收我龙凤二族中甘愿效力者,遂有妖皇直属最强的两祖——龙族与凤族。”
敖空若有缅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将往事一一道来。
张凡也是神色略微凝重,凤凰一族,在太古风云方兴时,与龙族并肩为太古蛮荒大族,其后却是销声匿迹,不再留下什么惊天动地的痕迹,不似龙族强者辈出,迄今在人间界犹自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故而敖空一提到凤族,张凡也不由得好奇,连一旁烛九霄亦是正襟危坐。
随着敖空的叙述,太古秘闻如流水,在这传承殿中缓缓淌过,似将众人,带入了那太古蛮荒悠远……
太古之时,龙凤并立,论及强者之多,龙族远超过凤族,奈何凤凰一族,有初凤存在,任何种族面对凤族时,都不得不手下容情,不敢逼迫。
论及实力,初凤也未必就强过始龙,问题是初凤有万劫不灭身,浴火重生术,堪称不死不灭,亘古永恒。
这就着实恐怖了。
要是惹怒了这天地间第一只凤凰,纠缠不休又不死不灭无法灭杀,浴火重生一次就强上一筹,任是何人都要头痛。
哪怕是始龙这样的强者,也不得不让她三分,固有龙凤并列太古蛮荒。
这个太古天龙,青鸾火凤的时代,随着初代妖皇的横空出世,终于成了过眼云烟。
初代妖皇神通盖世,亲自出手灭杀始龙,镇压初凤,举手投足间,将这两大种族推下了太古蛮荒的巅峰舞台,此后为妖神纪元,莫可争锋。
失去了始龙的龙族,犹自强横;没有初凤的凤族,却是日薄西山。
好在凤凰一族终究是依附妖皇,这才免去了灭亡之厄,并凭着妖皇赐下手段,正体实力犹胜过当年一筹,为妖皇座下两大直属种族之一。
这一切,不知持续了多少年,一直到初代妖皇无故失踪,再不现世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在那妖皇余威犹自笼罩天地时,凤族不敢有半点动弹,如同龙族一般,继续效忠妖皇一脉,直到后来,一件震动三界的大事发生……
“……妖尊:黑莲暗日突然现身妖神天庭,号令妖神,要当代妖皇退位让贤,由他登上妖皇宝座。”
“其实力也确是惊世骇俗,当代妖皇本就是妖神中的绝顶强者,竟然敌之不过,后来还是联合一众妖神,才将其逼离天庭,追杀太古蛮荒大地上。”
“这一战旷日持久,也让那被妖神压制统御习惯了太古百族,心中生出了野望,其中就有蛰伏无数年的凤族。”
“不知那黑莲暗日妖尊许下了什么诺言,凤族举族叛逃,归入妖尊座下,正是由于这股生力军,妖尊才最终逃过了妖神的追杀,从此销声匿迹。”
……
敖空说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犹自带着愤恨之色。
对如龙族这般对初代妖皇忠心耿耿的直属族群来说,凤族昔日所为,堪称叛逆,不可饶恕。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自那黑莲灭世一役后,凤族再未现身天地间,哪怕我龙族穷搜三界,也不曾发现他们的踪迹。”
“可是在今天,老龙我随着陛下入得法相宗山门后,竟是感觉到了一股凤逆的气息。”
“什么?”
张凡与烛九霄同时动容,这敖空的意思,分明是说他们法相宗山门内,有凤凰气息存在,这怎么可能?
对视了一眼,张凡沉声问道:“老龙,你确定没有弄错?”
“绝计无错”
敖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龙族有秘法,誓要穷搜天下,除此凤逆,怎会有错?”
“那为何早不说来?”
烛九霄执掌宗门多年,为人很是谨慎,连忙追问道。
“因为其气息驳杂不存,似是而非,老龙本等寻个机会探查一二,再回报与陛下知晓。”
“现在嘛……”
敖空下意识地望了传承殿外一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么说,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就是你说的身上带着凤凰气息之人了?”
张凡也不等敖空回答,径直摇头失笑,道:“竟然会是她,真是没有想到,怪不得了。”
怪不得什么,却是不言,怕也是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师弟,那你见是不见?”烛九霄瞥了一眼门外,皱眉问道。
“见,当然要见,为何不见。”张凡冷冷一笑,道:“此人倒也知机,是孤身前来,若是不然……哼”
恰在此时,一个轻柔妩媚的声音,随着清风传入:
“小女子白灵,求见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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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三章 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三)(第四更)
凡大能至尊诞生时,天有异集,地有异动,诞生之处,从此不为凡俗。”
“始龙之龙渊、初凤之梧桐、地祖之梦泽,皆是此类。”,“初代妖皇,为开天辟地第一人,光耀古今无双无对,他诞生之东涯日出谷,又岂能寻常?”
孔雀明轮王缓缓说着,眼中脸上,尽是悠然神往之se。
望着眼前景象,张凡也真正理解了妖皇诞生地是怎样的不为凡俗。
在虚雾天庭漂移让出的位置处,一片日光辉映的最中心,空间扭曲,似是隔绝,又如在眼前一般。
远远望去,只觉得那是舒卷在虚空中的一幅画卷,随着风儿晃动,时而横陈开来,时而高挂而起”时而卷起成轴,时而摊开为幕,实际上,在虚无天庭也为之避让之后,偌大天地,风气噤若寒蝉,云儿远远闪避,一片沉滞如凝固,哪里来的风卷画卷。
那扭曲着的,舒展变幻着的,赫然是空间本身。
“东涯日出谷!”
“这就是东涯日出谷!”
张凡不由得喃喃出声,过往所阅典籍,孔雀明轮王方才所言,结合了一起让他明白了要做到眼前这一幕究竟有多困难。
那始龙、初凤、地祖……皆是先天魔神”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代的至尊者”他们诞生之处受其影响,天地伟力作用,自也不寻常。
典籍有载,龙渊化虚,非龙族血脉不可进:梧桐隔绝,惟有凤凰能落其上:梦泽离世,早已不在人间。
这些至尊诞生之地,受天地伟力眷顾,自成福地、宝地,可为一族之根本,亦可作dong天:受天地规则排斥,根本不能真正存在于现世。
眼前的妖皇诞生处东涯日出谷则不同,其上有无穷天地伟力作用,不尽宇内规则束缚”却生生地停留在天地间,天地之力亦无法将其隔绝驱除。
这种妖皇诞生时爆发出来的恐怖力量,强行扭转了空间,开辟出了一方独特世界的强大”方才配得上初代妖皇震古烁今的地位。
“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诸多化神道君”就走进入了此地而再不能出吗?”
张凡眼中神光暴涨,盯视着那舒展如画卷的诡异空间”隐隐有跃跃yu试之意,若非此时情况不允许”他恨不得立刻进入其中。
只有进入了东涯日出谷,寻得了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才能真正对法相上的隐忧释怀,或许,也是一次真正的跨越提升。
化神之上的道路,可能就在其中。
此念一生,张凡望着东涯日出谷,神se间就有点恍惚,好像那是一条通天大道,直上得九天。
“不对!”
醚翊灌顶一般”张凡陡然清醒了过来”抬起头上,发现手掌衣袖,乃至于全身,尽数有玄黄se的功德气环绕”仿佛是洗涤尘埃一般,流转不定。
“这东涯日出谷果然有玄机!”,张凡目光猛地一凝”陡然深邃了起来,“只是望了一眼,竟然就有mi心之力,而且直入元神,不为修为境界所抵御,若非功德气发动洗涤一切,能否挣脱出来竟然还在两可之间……”
由不得他不心中警惕,以张凡的修为,天地间能不知不觉中mi惑其心的力量几乎不存在,无论其他,单单那历练得如同磐石一般的道心,就几不可破。
东涯日出谷中的玄妙,管中窥豹,亦能见得一斑。
正在此时,在张凡刚刚从东涯日出谷的mi惑吸引中挣扎出来的时候,蓦然间只觉得一股压抑之感,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直接压在心头一般。
同一时间,身边孔雀明轮王等人的气息陡然一滞,好像尽数应激下屏住了呼吸,压制了心绪似的。
“这是……”
张凡抬起头来,但见那虚雾天庭凝于了长空中,与他们所在的地方相隔不过数十里”其中有无数的黑点成军阵之列,沉默地从天庭中踏出。
煌煌军阵,赫赫威势,凛凛杀机,隆隆战鼓正是天庭发兵百万,铲灭一切。
“好好好,刚力抗过仙术”现在又要对阵天兵,很好,太古以降,天地间最强的两种力量,我等也算是一日之内会尽了。”,众人之中,青狮王忽然大笑出声,踏步而出:“这一阵,就jiao给某家了。”
笑声中,众人眼前一阵模糊,青狮王狮头人身模样不间,代之的是一头硕大的青狮,趴窝如xiao山,懒懒地扭转着脖子,狮鬃随风拂动,不尽霸气。
他虽只是趴窝在地”张凡等人从身后望去,都仿佛能看到有一座天men立于其后,模糊朦胧,仿佛一张大张着的巨口,可将一切吞噬入内。
青狮王想做什么,众人皆是心中有数了。
形势变化极快,百万聚兵已成,再不容停滞,那隆隆战鼓声猛地一下停了下来,霎时间天地凝如钢铁,沉沉压下,恍若整今天穹秤被恐怖的压力生生压低。
“隆n”,“杀!”,一声战鼓”一声喊杀,旌旗所指,百万天兵,倾巢而出。
“隆隆n杀杀!!”,“隆隆隆nn杀杀杀!!”
夔牛覆皮而成战鼓,三声擂动震天:旌旗迎风而动,三下所指风云所聚!
滚滚而下,天兵列阵而来,煌煌军势,将长空踏破。
当其时,青狮王拦于众人之前,懒懒起身,摇动硕大狮头,正对着百万天兵,豁然一声狮吼。
“吼nn”
风云所聚”席卷而入,天地间一切尽被吞噬,但见得一张狮口吞天地。
一狮王吞噬!
虚雾天堂,狮王咆哮,一上一下,俨然一条宽敞的大道,天兵出得天庭,入得狮口,中间连片刻停顿也无,半点阻碍不能。
眨眼间天宇为之澄清,无云无风,亦无天兵。
“壮哉狮王!”伏魔神君抚掌而笑,“太古有镇天血狮,一口百万人仙;今有青狮王,吞百万天兵!”,不仅仅是伏魔神君众人亦是赞叹不已”连张凡这个有类似神通者都不由得为之叹服。
青狮王这一次狮王吞噬,显然走动用了什么**,给人的感觉当真如其祖先一般,镇守天men血狮吞噬,莫可抵御。
无论天兵实力如何虚雾天庭那〖镇〗压三界的庞大压力,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阻碍其将百万天兵”一口尽吞。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几乎是不可解的恐怖大神通。
这一刻,虚雾天庭,一片沉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借助百万天兵之力,一挥臂而破仙术撼龙庭的身影亦不曾再现身。
见得如此张凡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觉得不对。
“青狮王他……”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青狮王自一口吞噬之后竟是再不曾移动分毫”出言半声不似其平时作风。
“不妙!”
张凡心中一动,连忙一步踏出,来到青狮王的面前。
他刚刚一动,身边便多出了两个人影,正是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显然他们两人也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来到青狮王面前,三人皆是一怔。
青狮王整个人僵立当场,狮鬃倒竖,仿佛刺猬炸刺一般,硕大狮王血口yu开还闭,好像不如此”就会有什么东西从中喷薄而出似的。
不仅如此,青狮王庞大的身躯之下,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在浮动”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是膨胀若鼓气成球,yu将狮王真身爆开:收缩凝而成针,若能破碎〖体〗内血rou。
“压制不住!”
张凡等人一滞之下,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就是生疑:“狮王吞噬”近乎天道之力,无论修为高低境界如何,入内则亡身死道消,怎么可能会出现压制不住的情况?”
若说狮王吞噬,有什么比袖里乾坤还要强大的地方,就是在于此处了。那吞噬天地的狮王血口,实质上俨然是天地规则显化,除非能力抗不被吸入,否则就是张凡、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修为隐然在青狮王之上者被吞入其中,也绝无生路。
忽然,张凡他们三人脸se大变,也不及说什么,皆是身子一动,或暴退或闪避,不敢在呆在青狮王的面前。
他们三人方才飞退,一股无形的恐怖波动在青狮王的面前浮现出了,紧接着“啊啊啊n”,一声大吼,青狮王终于压制不住,狮口大张,一口喷吐而出。
“知”,轰鸣一声,将青狮王那庞大的身躯亦震退了数步,百万金se光点从他的口中喷出,汇成一道洪流,向着天际虚雾天庭而去。
在那一刹那,张凡在飞退的同时,一袖挥出,以袖里乾坤收纳了xiao半金光。与他做出类似动作的还有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孔雀五行大明轮与百衲错衣分别展开,各自拦截了部分。
随后,待得他们三人一个闪身回到了众人身旁,青狮王已经腿脚一软,沉重地砸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百万天兵,又是怎样的存在?”,张凡看了一眼,确认青狮王无生命之忧后,顿时将心神沉入了袖里乾坤之中。
旋即,他的脸se一点一点地变了,终成一片沉凝之se
第一二七四章 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四)
第一二七四章夜半三二往来客,对弈星辰落灯花(四)(第五章)
“啪~”
灯火爆开,光影明灭,张凡与烛九霄面前,一道白蒙蒙的影子闪过,一跃而入传承殿。
“真是好啰嗦的婆娘,让兔爷好等。”
只见得,来人顶着一个硕大的兔子脑袋,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发着牢骚。
——老兔子
这个张凡与烛九霄预计会第一个出现的人,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说东皇啊,你跟那九尾火鸟说什么呢,好一会儿功夫,兔爷我等得萝卜都要啃不出滋味来了。”
老兔子眯着眼睛说道,一言道出了白灵的根脚。
天可怜见,那白灵为了隐瞒这一切,不仅仅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甚至狠下心来夺舍重生。
奈何修为不到,很多东西终究是雾里看花,在所有的大神通者眼中洞若观火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以为瞒过了所有人。
也正因为如此,张凡在她临去时的一言,就显得分外有分量了。
“也没什么,只是揽下了一些事情罢了。”
张凡微微一笑,对弈如故,在那灯花落下的时候,整个传承殿又进入了那种诡异的状态。
此前连老兔子这个胆大包天之辈,受到此警告都没有敢擅自闯入,遑论其他人等,想来在老兔子出去前,是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了。
由于屁股不同,由殿外转移到了殿内,老兔子对此倒是颇为满意,连连点头。
“东皇,你揽下那杆子事作甚?这头小九尾鸟,牵扯到的事情可是不小。”
老兔子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根胡萝卜,一边啃着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老兔子你知道些什么?”
“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兔爷的眼睛?”老兔子吭哧吭哧地啃着萝卜,一边说:“那小九尾凤的老子,怕是天地间除了初凤外,最后一只真正的凤凰了。”
“初凤不能摆脱初代妖皇镇压的话,那凤凰一族就算是灭绝了。”
“什么?”
“不可能”
烛九霄与龙王敖空皆是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凤凰一族,曾经多么强盛的种族啊,竟然真的落到了这个地步?
“有什么不可能的?”老兔子嗤之以鼻,“失去了浴火重生之能的凤凰,那能叫凤凰吗?连火焰都他**的成了乌漆麻黑模样的,那还是凤凰吗?”
“你的意思是?”
张凡的神色为之凝重了起来,沉声问道。
烛九霄与龙王敖空也安静了下来,现在他们有点琢磨出味道来了,这老兔子所说的灭绝,与他们想象中的还是有点差距的。
“妖尊黑莲暗日,乖乖个不得了,此人竟然将凤凰一族从根本血脉上扭转变化,融合了他的黑莲暗日妖火,在天地间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强盛种族。”
老兔子啧啧赞叹,补充道:“这种事情,就是那初代妖皇,都没有做过。”
“全新的强盛种族?”
“不错,暗日火凤族。那小九尾鸟的老子,不过是是暗日火凤族特意留下的最后一点凤凰血脉,不曾想为了九尾骚狐狸,就让人在外面给宰了,真真笑死兔爷了。”
“暗日火凤……”张凡闻言沉默了下来,心中动念,不知那青丘狐王寻他,是否也与此事有关,具体的,还要到了灵仙界,才能知晓了。
张凡何等人物,很快收拢了心神,笑问道:“老兔子你夜半前来,有话就说吧,尚有不少人在等着呢。”
“让他们等着呗”
老兔子满不在乎地说着,完全忘了此前他等在外面,那个郁闷与无聊。
“其实没什么,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来了。”
老兔子忽然不再满口兔爷,还出奇地停止了啃萝卜,顿时让张凡等人大是惊讶,凝神听他道来。
“东皇啊,这一次你放心就是,老兔子一生最是不会与人斗心眼,这方面,我永远猜不透你们人在想些什么。”
“我这一来,所为简单,只是想到一个地方,再看两眼,只有跟着你,我才能再到那里去。”
“我还想知道,你是不是跟一个人有关系,就这么简单。”
老兔子这么没头没脑的几句话说来,传承殿中,忽然陷入了一种沉默中。他言语间的缅怀与怅然,又如何瞒得过张凡等人?
“老兔子,你想去的地方,在哪里?”张凡随后问道。
“兴许在仙界吧,兔爷也不知道呢。”老兔子有点郁闷,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胡萝卜拿在手上,却又不啃,就在那把玩着,看上去竟显得有几分伤感。
开玩笑,这个把化神道君变成胡萝卜,再一口口啃下去的绝代凶神,竟然会伤感?烛九霄与龙王敖空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他们宁愿相信自己无限接近元神大成的修为会眼花,也不愿意相信老兔子会伤感。
“仙界吗?”
张凡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就想要问大悲老人。
此念方生,老兔子就突兀地说道:“东皇你不用问那小碑碑,他屁也不知道。”
“什么?”
张凡的东皇境一阵晃动,中央紫府神碑拔地而起,其上露出了大悲老人错愕惊喜的面容。
他置身于东皇境内,而东皇境又是张凡的化神凭依,独有世界,要想出来自然非张凡同意不可了。
张凡对老兔子的话也很是好奇,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阻拦于他,大悲老人一蹦而出,化作一个虚影,出现在传承殿中。
“兀那老兔子,你怎么会知道老夫当年的名号?”
“小碑碑……名号……”
这下连张凡都觉得在天旋地转,这大悲老人与老兔子凑在一起,就是城府再深的人也有绷不住的时候。
“阿呸,老子当年还在你身子上撒过尿呢,知道你名号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兔子很是不屑地说道。
“啥……”
大悲老人的脸色一下子就绿了,接着又变红,如欲冒烟:“你给老夫说清楚,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不对不对~~”
老兔子连连摇头,对着一脸期待的大悲老人说道:“是我记错了,那个时候还没你呢~”
“……”
“……”
大悲老人沉默,他不能不沉默,身为器灵,不知在中央紫府神碑诞生多久后才有的他,这老兔子这般说法,他连辩驳都是不能。
老兔子一脸感慨地说道:“你个可怜的小碑碑啊,连兔爷都记不得了,看来你忘记的东西,比兔爷想象的要多得多啊。”
“我们很熟?”
大悲老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又受了什么打击。
“也不算太熟,就是那小仙女给你小子擦身的时候,兔爷多半在旁边,还跟你交流过心得呢~”
老兔子这次却是不管骤然变得眉飞色舞的大悲老人,对张凡说道:“昔日仙界破碎,这小碑碑的脑子也摔坏了,当年的事情,他能记得十分之一就算是好的了。”
“十分之一?”
张凡瞥视了大悲老人一眼,很是悲观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个大悲老人也就只能记住仙女的小手了,其他的怕是如这老兔子所说,在仙界破碎的时候就被摔坏了脑子给忘掉了。
“仙界破碎?”
张凡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老兔子,当年仙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真的破碎了吗?还是只是紫府州等仙界碎片剥落了下来?”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老兔子眼中一片朦胧,叹息出声:“早就没有什么仙界了……”
“我所知也是不多,当年事变时兔爷我也不在仙界,否者怕是也难以幸免。只知道,东皇你手中的紫府州,怕是其中极大的一块仙界碎片了,它毕竟是不同的。”
“紫府州有什么不同?”
张凡追问了一句,老兔子却是不肯说了,信手一挥,一道冷光电射而来,老兔子转身向着传承殿外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有一个无力的声音,伴着吭哧吭哧的啃噬声,才他的身后传来:
“紫府州不是寻常仙界碎片,那陆羽也不是普通仙人谪凡,东皇你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知道了,却也不用我来多嘴。”
话音落下,人影渺渺,这只老兔子,其来也速,其去也匆,让人琢磨不定,看之不透。
“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这只老兔子,不是在诓我吧?我已经很惨了的……”
大悲老人郁闷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得其解,怏怏地回到了紫府州中,躲进了紫府神碑内部,继续冥思苦想,没有个结果,估计是不会跑出来了。
张凡也不去理会于他,伸手轻轻一招,老兔子临去前留下的那道冷天入手。
“刷”
光辉散尽,竟是一枚近似于木料雕刻而成的令牌,其上遍布了盈盈的冷光,如月华化作了冰凉流水,在上面静静地流淌着。
“这就是信物了,也不知你老兔子想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他又是怎么肯定,到了地方我就能知晓,并以这信物召唤他前来呢?”
“这老兔子,行事当真是神秘兮兮的,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有被人摸透了根脚。”
张凡沉吟了片刻,终究是将这枚冷光木牌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烛九霄满是无奈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我说张师弟啊,这你来我往,一个接着一个,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烛师兄,师弟我就要离去,到那灵仙界一会群雄,在此之前,与他们了解一番前尘,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张凡微微一笑,继续道:“烛师兄,你看,这还没到灵仙界呢,麻烦就一件件找上门了,若是真的去了,不知又会是怎样的精彩。”
“张某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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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是迫不及待又有何用?先把这些事情处理了吧,不然我们可是不得清闲啊”
烛九霄摇头苦笑,一手指外,一手落子棋盘。
不知不觉中,纵横十九道的星光棋盘上,已是落子大半,棋至中盘,大龙纠缠,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凡微笑不语,敲落灯火,传承殿的大门再次洞开,一男一女,一对伉俪,携手而入。
龙覆海
水麒麟
正是大荒妖王紫玉蛟龙龙覆海,与他那比他还要厉害许多的七大海眼之一的主人,水麒麟。
张凡先是对着龙覆海一笑,继而往水麒麟处望去,但见一女子,身姿曼妙,遍体水蓝色衣裳泛着盈盈光辉,好像时不时就有清澈的海水在生成,在润泽。
她的脸上,带着一小截水蓝的面纱,遮住了半边容颜,露出的眼眸间,有如海般深邃,又似蓝宝石清澈的美丽。
“水心蓝,见过东皇道友。”
水麒麟盈盈施礼,整个传承殿中有水光荡漾,如坠深海。
“夫人免礼。”张凡伸手虚扶,口中道:“张某与龙兄相识于微末,交情深厚,不需如此。”
听得这一眼,龙覆海顿时抬头挺胸,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心蓝就失礼了。”
水心蓝一笑,充斥传承殿的水光仿佛都活了起来,在欢呼雀跃一般,不刺眼,但耀目。
“好一个七海之主水麒麟,当真是绝代风采,这头老龙也算是有福气了。”
张凡暗暗点头,他如此是何等眼力,不过是一眼间,就发现这水心蓝赫然是将海外修仙界七大海眼之一,炼化到了自己的体内,这才有了无边水汽随身,踏步就是汪洋的大威能。
这对道侣要动起手来,龙覆海怕是动用了看家的龙域手段,再翻个跟斗,也不是他夫人的手脚。
毕竟是别人夫人,张凡也不好多看,旋即收回了目光,目视着龙覆海,道:“龙兄,以你我的交情,你又何必凑今晚的热闹呢?”
“哎,有三件事在身,不得不来。”
龙覆海叹息出声,一一道来:“其一,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雷泽道友、星澜仙子、永夜公子,托龙某见问,昔日之约定,东皇犹记否?”
说着,他无奈地一摊手,道:“我们夫妻两个这次能抽身而来,受他们帮助不小,他们不敢来见你,只好由老龙来递个话了。”
“雷泽、星澜、永夜……”
张凡心中一动,想起他立七徒,传大道基时,他们几人的确是与龙覆海一同现身的。
遥想当年紫府州中,他的确是答应过雷泽等人,他们不敢前来,却是因为昔日情况张凡的应诺有大半交易的意思在其中。
今时今日,双方的实力天差地别,他们心中忐忑,也是在所难免的。
沉吟了片刻,张凡抬头说道:“龙兄,你就转告星澜等人,张某一诺,自无悔改的道理,此后赴灵仙界,张某当调查此事,寻得线索,或除根源,或救其族人。”
昔日在紫府州上,力量对比微妙,半是威胁半是交易,张凡以这个承诺,换取了星澜仙子等人的退让。
他们紫府一脉,自从陆沉之后,本是海外绝大的势力,偏偏从某一日起,所有的紫府一脉崛起强者尽数被打压,或是身死当场,或是放逐域外,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他们的命运。
雷泽、星澜、永夜等人,皆是元婴真人,一时高手,然而放在那只幕后大手的面前,却不过如同孩童一般,全无挣扎的余地。
如此一来,希望就全寄托在张凡的身上了,自然患得患失。
“那就好,那就好。”
龙覆海长出了一口气,语气明显轻松了下来:“第二件事嘛,就是谢过张兄弟收下我那不成器的小子,你个小家伙真是不让人放心,要是没有你庇护,怕是……”
龙覆海说到后来,真是摇头苦笑,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补充道:“这事按我老龙说来,以你我交情,倒也不用多说什么,只是家里这婆娘……嘿嘿~”
“贤伉俪客气了,也是龙鳞这孩子与张某有此缘分,天定下的师徒之份。”
张凡笑着,静等龙覆海口中所说的第三件事情。
他心知,这才是他们此来的真正目的。
果不其然,龙覆海的神色稍稍凝重了起来,以目示意水心蓝。
“东皇,心蓝此来,是想告诉东皇一声,此去灵仙界,东皇或会与我人间麒麟一族的老祖宗相遇。”
“人间麒麟一族?”
张凡何等的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水心蓝的意思。是人间麒麟一族,而不是水麒麟一族,各种差别,不让云泥。
“这天地间,尚有最后一位镇守天地的五方神兽——中央戊己土麒麟”
“也正是我人间麒麟一脉的共祖”
水心蓝神色凝重,继续道:“共祖在离开人间的时候,曾经传讯天下麒麟族,言及凡我麒麟一脉,生不上灵仙,死不入冥土,需得扎根人间,不得擅离。”
“我等本以为,共祖此言为的是让我们麒麟一族,继续履行镇压大地的责任,后来却发现,土麒麟共祖在进入灵仙界后,就与我等后裔失去了消息。”
“失去了消息?”
张凡眉头一皱,反问了一句。
天地间最后一只中央戊己土麒麟,其实力之强定然是毋庸置疑的,这种情况下还会在一入灵仙界就失去联系,定有其原因在。
这头土麒麟也是奇怪,在他自己身入灵仙界的情况下,竟然还警告所有后辈,立下规条,不准入灵仙,这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我等麒麟苗裔,通过血脉皆有感应,心知共祖尚在,但偏偏又不能回应我等。”
水麒麟躬身一礼,正色说道:“心蓝在此代表人间麒麟一族,恳求东皇在前去灵仙界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我等共祖的消息。”
“我等,感激不尽”
……
“啪啪啪~”
灯花次第爆开,照亮传承殿中,龙覆海伉俪早已离去,张凡等三人面前,一人与张凡烛九霄对坐,一边闲谈,一边观看他们两人弈棋。
在这传承殿中,在张凡扬威天下之后,尚有资格受此礼遇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清风道君,酒清风
在龙覆海之后,酒清风之前,尚有九州化神等人前来拜访,恰似烛九霄所说的,真是往来络绎,不得清闲。
与凤凰一族,中央戊己土麒麟相比,他们带来的消息模棱两可,似要合作又似泾渭分明,张凡也懒得理会于他们,三两句就打发了事。
倒是这清风道君,却是不曾与他们一起,而是独自前来,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他们弈棋,但其脸色间的凝重,却已经说明着一切了。
好半晌,他忽然取出酒葫芦,仰头一口灌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飞上酡红,打了个酒嗝道:“有一件事情,是到了说的时候了。”
张凡手上一顿,烛九霄正襟危坐,他们都有预感,清风道君这一言,绝非无的放矢,反而是无比的重要。
果不其然,他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你们可知我法相宗来历?为何法相宗体系,与九州诸大宗门迥异?”
“原因很简单,我法相宗,本就不是人间宗门”
说到这里,仿佛将积郁于心中多年的隐秘吐出似的,清风道君整个人都显得轻快了起来,又是痛饮了一口美酒,略显醉意地说道:“当年法相宗七十二化神道君消失前,白泽大圣似有预感,曾单独召见于我。
“那一次,他将法相宗来历一一述说,并言之:若真有不可言事发生,就将这个秘密死死地压在心底,一直到法相宗有逆天之人,盖世之雄,才可坦言相告,否则非福反祸。”
清风道君似是真的醉了,大片语句下来,竟是连个停顿也无,然而张凡与烛九霄听来,却不觉有半点不耐,半点吃力,只是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生怕这清风道君话未说完,就已醉倒酣睡。
“白泽大圣?”
趁着清风道君痛饮的关口上,张凡低声向烛九霄问道。
“白泽大圣,乃是我法相宗上古七十二化神之一”烛九霄的脸色,也显得有点发红,略带兴奋地说道:“昔日我法相宗兴盛时,有七十二化神纵横天下,以本命法相为号,鉴太古妖神强者,故以大圣自称”
“上古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就是七十二个大圣”
“七十二大圣?”
即便是今日张凡,也不由得悠然神往。
“东皇,烛九霄,你等可知晓,我酒清风天生好酒,凡饮必醉,且酒品不好,一醉就爱说话。”
清风道君脸色彻底变得通红,头上有氤氲白气腾腾冒出,整个人就好像置身火团一般。
“自从白泽大圣说了这秘密与我知后,清风不敢再沾酒,生怕误了大事,报恩不成,反害了恩人宗门。”
“哈哈哈哈~~”
说到一半,清风道君忽然大笑出声:“天幸法相宗出了一个东皇,这个秘密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此后可痛饮,能大醉,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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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爆出六章,要吐血了,呵呵,现在又到了要给我老爸看护守夜的时候了,东流换笔记本上,继续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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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六章 前尘法相宗,千秋一造化
第一二七六章前尘法相宗,千秋一造化(第七更,求月票)
“可痛饮,能大醉~~”
“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清风道君的声音,在传承殿中轰然回响,明明是纵酒狂呼,偏偏给人以悲呛之感,让人不由得为之侧目。
张凡与烛九霄,望向清风道君的目光中,不由得就带出了几分怜悯之色。堂堂化神道君,长生中人,天生好酒而不能饮,为一个隐秘而苦忍数万年,压抑之下无法宣泄,此时醉酒下几如疯狂。
“祖师……”
烛九霄起身,刚说了一句,就被清风道君挥手止住,随即眼前一黑,但见一个足有西瓜大小,腰身粗细的酒缸当面飞来。
“这……”
烛九霄随手将其接到了手中,一脸的哭笑不得。一旁张凡也是如此,手中提着酒缸,都不知当说什么好了。
“罢了,烛师兄,今天我们就陪清风祖师大醉一场吧”
张凡摇了摇头,对烛九霄说道。这清风道君不知是不是压抑得很了,现在逆反起来不可收拾,竟然是带着这么些个大酒缸前来。
倒是其酒量,与传说中颇不相符合,至少没有那一杯倒的无上境界。
话一说完,张凡将酒缸高举,一股清澈的酒泉,就倾泻而下,直入其口中,不曾洒去半点。
遥想当年,他也曾有纵酒狂歌的豪情日子,现在鲸吞牛饮,竟是有了几分当年的感觉。
“痛快”
稍顷,酒缸坠地,张凡挥袖一抹,与烛九霄、清风道君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你们陪我喝酒,也算是不枉了。”
清风道君大笑着,醉态可掬,言语却是清晰无误,脉络清楚,一一道出了张凡与烛九霄等待已久的秘闻。
“我法相宗,并非人间宗门,太古之前,并无法相此宗,无周天星辰图,无那万妖法相传承”
张凡与烛九霄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连本来事不关己的当代龙王敖空,也随之全神贯注。
这是真正的秘闻,昔日天上天下,也仅仅有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知晓,今日能适逢其会,与闻机密,敖空当真觉得与有荣焉。
没有人注意到,张凡的眉头为之一皱。
“周天星辰图,竟然是太古之前所无?难道此宝竟然与初代妖皇无关不成?”
若说不失望是假的这么多年下来,笼罩了大日金乌法相的朦胧面纱次第揭开,他觉得自己在一步步接近,那金乌消失在天地间,消失在所有人记忆中的谜团。
古往今来,也唯有那初代妖皇,配得上金乌毁天灭地的威能。
“这怎么可能?”
张凡心中疑惑不解,却不曾打断清风道君叙说,只是按捺着听了下去。
“太古时候,人族圣皇魔神人仙,反攻天庭,战败妖神,从而制霸天地,环顾宇内,再无抗手。”
“在此之前,实力对比已明,那一场战斗并不是侥幸得来,若是一步步实力积累,硬生生地将妖神推下王座。”
“在这个过程中,一众强大的妖神早就看到了结果,他们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坐等那一日的。”
“他们的希望,在初代妖皇”
……
太古妖神,称霸三界无数年的存在,自然不会天真到希翼消失多年的初代妖皇再临人间,带领他们走出困境。那是弱者的想法,不是妖神当为
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一众妖神汇聚万妖,做了一件对后世影响至深的事情:
“汇聚万妖精气,熔炼一炉,以周天星辰之力为本,意图效仿开天辟地,自然衍化,从万妖之中,遴选出真正的妖皇法相”
清风道君仿佛酒全醒了一般,神色凝重,娓娓道来:“初代妖皇到底是何根脚,有何神通,早就在所有的妖神记忆中被抹去,哪怕是那些与初代妖皇同一时代,见证过那个妖神最光荣时刻的妖神们,也是一般无二。”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初代妖皇,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万妖精气尽数采集,上至高高在上的妖神至强者,下至最普通刚开灵智的小小妖兽,只要份属妖族,无所不包。”
“这其中,也有那初代妖神遗留下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物品上,残留的妖皇气息”
“他们最后炼制出来的东西,就是……”清风道君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在传承殿中高悬的漫天星光,一字一顿地道:“周~天~星~辰~图~”
“好一个太古妖神,张某倒是小觑了他们。”
听到这里,张凡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清风道君所言再清楚不过了,要从周天星辰图中,一直自然演化到妖皇法相诞生,所需的时间不知凡几,他们等不得
但他们还是做了,如此目的,无非是将重现妖族辉煌,再出绝代妖皇的机会,留给了后辈。
苦心积虑,但为妖族延续,但为重现辉煌,再现妖神天庭的无上荣光。即便他们身为异族,然在张凡的眼中,也陡然高大了起来。
清风道君的叙述并未停止,他略带着神往说道:“一众妖神炼制周天星辰图损耗过大,耗时过长,周天星辰图一成,竟有近半妖神本源耗尽,几近消亡,其余人等,也是全不在巅峰状态。”
“本就必败,如此一来,更是让人族众仙本以为的大战,成了一个过场”
“据说,周天星辰图成时,也正是人族众仙攻上天庭的日子,一片尸山血海中,妖神凌霄天庭上,漫天星光百倍浓郁,众神殿为之震颤,整个妖神天庭飘移开了原本的位置……”
“那种惊天动地,清风描述不来,怕是只有亲见,才能明白其恐怖”
“后来呢?”
听到这里,烛九霄忍不住追问道。此时已是关键,周天星辰图最后下落何方,关乎到了法相宗的真正起源,轻忽不得。
“后来?”清风道君一笑,道:“据说妖神凌霄天庭的漂移很是怪异,正停在天地间一个极其特殊的位置,故而人族众仙推翻了原本将天庭打落人间的想法,反而以之为根本,立下了仙界”
“从此天人隔绝,仙界紧锁,三界划分,一个大时代落幕,一个大时代开启”
“至于那周天星辰图……”清风道君顿了顿,接着道:“此宝一成,就被妖神抛入了空间缝隙当中,留待妖族有缘了。”
“传说中,那个妖神,即为妖神白泽,为当时的妖神天庭智囊,最擅演算天机,谋略胜负。”
清风道君说到这里,敖空终于忍不住第一次出声:“那周天星辰图又是如何落入了法相宗的手上,白泽妖神的算计,当不至于出错才是。”
说到这里,敖空烛九霄或者还不明白,张凡却已经大致清楚了。
他也是身怀无上天机演算**者,自然明白这类法门的天生缺陷:能算一时,不能谋一世恰如那陆地真仙陆羽,还有身陨其手的神算子,皆是如此。
那白泽妖神想来是算计到了这周天星辰图,日后将落于妖族之手,事实上也当是如此,毕竟其上无数妖族精气汇聚,妖神气运笼罩,极难落入其余人等的手中。
可是那之后呢?就全凭天意了。显而易见,在那个时间点上,人族才是天地主角,这周天星辰图终究还是落入了人族之手。
“侥幸得到周天星辰图的那个小妖,实力突飞猛进,然而却终究陨落在人族大神通者手中,这周天星辰图,从此也流失了出来,最终为仙界一名仙人的所得。”
清风道君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过来,想来他口中的仙人,也就是法相宗一门真正的源头所在。
那仙人一身修为,在当年仙界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更是亲身经历过人族攻陷妖神天庭的一战,深明这周天星辰图的宝贵与意义。
初代妖神力量,天上地下绝无,古往今来不复,谁人能不垂涎欲滴,又有何人能经此诱惑?
据说,那名仙人在数名同级别的仙人围攻下,生生夺下了周天星辰图,同时身受重伤,破开天人屏障,逃入了人间界中。
本来,以他当时的情况,当是无幸理才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仙界似乎发生了一场剧变,所有追杀者急速返回,从此再无仙人,现身人间
“那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凡心中一动,追问出声。想来,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想必与老兔子口中的“仙界已经不在了”大有关联。
“不知道”清风道君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法相宗祖师,那名仙人受伤实在是太重,终其一生,也未曾再恢复到仙人实力,更不可能上得仙界一探”
“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研究了周天星辰图,并以之留下了法相宗一脉传承。”
“原来如此”
清风道君说完,张凡与烛九霄等人皆是感慨不已,他们并不曾想到,自家宗门竟是如此来历,与妖神,与仙界,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更不曾想到,并人视之为上古奇珍的周天星辰图,竟是昔日妖神末路际,为了重新诞生出初代妖皇般的绝世强者,而倾力炼制之物。
真要论起宝物根脚来,怕是除了那妖神天庭第一至宝的众神殿外,当以这周天星辰图为第一。
不同的是,周天星辰图之功用,不在杀敌防御,而在“妖皇”二字上
“东皇果然不愧是天定妖皇,太古妖神,仙界仙人,无数年造就,最终都成全了陛下。”
“亿万年积累,千秋一造化,集于东皇一身,这气运际遇,古往今来,莫有听闻能与之并肩者”
龙王敖空啧啧赞叹,在心中再次肯定了张凡正是当代妖皇,继承初代妖皇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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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七章 唯一金乌,独一妖皇
第一二七七章唯一金乌,独一妖皇(第八更)
“千秋一造化啊”
清风道君、张凡、烛九霄、敖空,四人皆是凝望周天星辰图,似可从其上,看出那太古风云妖神做出最后的努力,仙人谪凡传承法相宗衣钵……
种种过往,万般雄才,最终却是造就了一人
心有灵犀一般,烛九霄、清风道君、敖空齐齐回首,望向张凡。
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张凡自然明白,听完了清风道君的讲述,他的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这周天星辰图,终究与妖皇关系密切,至于其中诞生的大日金乌法相,究竟是源自那妖皇遗物气息,还是某种不知名的火鸦类血脉妖兽衍化,怕是连创造这周天星辰图的太古妖神们,也不清楚了。”
张凡负手立于周天星辰图前,不尽感慨,离那困扰了他一生的谜团,可说是极近,又似是极远。
“清风祖师,想来白泽大神不仅仅是让祖师告知我等此前尘往事,谈资轶闻吧?”
良久,张凡的声音忽然悠悠响起,一旁烛九霄与敖空神色就是一动。
“不错啊,单单如此,终究只是轶闻,除却给法相宗增添几分谈资,惹来一些觊觎外,再无用处。”
“白泽大圣堂堂法相宗七十二化神之一,岂会行此无意义的事情,又珍而重之的交代,定然还有下文”
三人目光,凝于清风道君一人身上。
“东皇果然敏锐,确是如此。”清风道君击节赞叹,道:“白泽大圣让清风传达后起宗门强者的其实只是一点,那就是: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其实并未尽数受困,尚有一人,待机灵仙”
“什么?”
张凡等三人齐声惊呼,心中震撼不已。
法相宗七十二化神道君,号为七十二大圣,他们不知被困何方,不现天地间久矣,这点早就在他们心中有了共识,现在却被清风道君一语推翻,让他们如何能不惊诧莫名。
再说了,布局做出如此惊天大事的幕后黑手,怎么可能让那个硕果仅存的法相宗大圣逍遥于外数万年?
那个法相宗大圣,这数万年来由在何处,为何不与宗门联系等等,诸般疑问,接连浮现在众人心中。
“很奇怪吗?”清风道君摇头失笑,“法相宗七十二圣何等人物,虽为妖皇二字所迷,留下了破绽为人所趁,但又岂会没有留下以防万一的手段?”
“清风祖师,你就莫要卖关子,快点告知我等,那硕果仅存的大圣究竟是何人,又身在何方?”烛九霄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有张凡横空出世,继而法相宗渊源秘闻听得,再得法相宗尚有大圣存世,好消息接连不断,烛九霄一时间也是无法淡然处之。
“昔日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中,有一大圣,号为鲲鹏即为:鲲鹏大圣”
清风道君悠然说着,将那上古大变前的一幕幕娓娓道来,昔日图卷,再现张凡等人面前。
那妖神鲲鹏,入海为鲲,跃空化鹏,在海中硕大无朋,为海中霸主;击于长空,化身金翅大鹏,速度冠绝宇内,扶摇乘风,莫可名状其极速。
这鲲鹏的根脚可说是极厚了,尤其形成的鲲鹏法相,也为周天星辰图中七十二上位法相之一,有诸般玄妙,鲲鹏大圣在上古时更是依仗其闯下偌大的名声。
没有人知道的是,这鲲鹏大圣也是一时雄才,竟从鲲鹏法相可在鲲与鹏两种形态上切换的特点,创造出了一门法相神通,曰:鲲鹏化身大法
以法相为本,鲲鹏变为源,将鲲鹏法相分裂成鲲与鹏,分别独自存在,相隔亿万里仍可心念想通,俨然身外化身大法。
平日里,鲲鹏大圣就以真身及鲲法相坐镇法相宗内,少有外出,外人对其也少有了解,同时,他分化出金翅大鹏法相,显化出大鹏妖身,以妖族的身份行走四方。
这鲲鹏大圣可说是极其恶趣味了,他那行走四方的金翅大鹏分身,甚至混到了妖王身份,虽不如上古十大妖王显赫,在妖族中也算是颇有名声。
后来法相宗遭逢大变,七十二大圣齐齐出动,却独独留下了鲲鹏大圣的金翅大鹏分身,所为的就是留一种子,存一线索。
“那鲲鹏大圣真身与其金翅大鹏分身,有一种基于法相本源的联系,只要周天星辰图不毁,其联系就不可断绝”
“当年七十二大圣会留下此后手,多半也是因为鲲鹏大圣的这个独特神通。”
“东皇你若上得灵仙界,只需寻得鲲鹏大圣的金翅大鹏分身,通过其想来就能得到不少线索,甚至直接前往救人也说不定。”
一口气说到这里,清风道君终于脸色鲜红如血,其后又猛地一下煞白,摇摇欲坠了几下,还是“嘭”的一声,醉倒于地,酣睡不起。
万年不饮,一日纵酒,又曛然陶醉,不以灵力迫出,终于承受不住了。见状,张凡与烛九霄、敖空相视一笑,却是没有叫醒他的意思。
“让他睡吧,数万年压抑,也算是不容易了。”张凡为之一叹,旋即收敛了心神,思考起他的话来。
好半晌,他抬起头来,与烛九霄四目相对,齐齐点头。
“就这么办,待得师弟我上得灵仙界,就先去寻这鲲鹏大圣,看能否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又身在何方?”
张凡长身而起,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些日子,随着与当年事相关的人物一一出现,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失踪之迷,也渐渐有了浮出水面的意思,再不是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
张凡并不在乎敌人的强大,真正可怕的,实是那全无头绪,无头苍蝇一般,空费百年,一无所得
“嗯,清风祖师与我法相宗渊源甚深,他说的话应当可信。”烛九霄沉吟了半晌,最终一拍大腿,道:“张师弟,此去灵仙界,你将周天星辰图带上,有此宝防身,就是事有不谐,你亦可……”
“烛师兄”烛九霄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张凡出言打断,“周天星辰图我不会带走,也不需要带走”
说话间,张凡步步踏出,向着传承殿外行去,一边走着,他的声音一边从那背影处传来:
“天地间只有唯一金乌,独一妖皇……”
周天星辰图中,豁然光芒大作,漫天星辉中,一点金红如火,隐现三足金乌形象。
“世间如此……”
那一点金红,金乌形象,慢慢从漫天星辰中浮现了出来,顷刻之间,占去了九成光辉,仿佛一轮红日,跃出海面。
“……周天星辰图中亦如是”
此言一出,一声乌啼,蓦然响彻,金光暴涨,化作一道金虹,径直投向了张凡的背影处。
“吾即为东皇,世间再无金乌”
话音落下,红日入怀,张凡的背影与那周天星辰图中跃出红日重合,再不分彼此。
“吾在处,既受万妖朝拜;吾行处,自有万妖景从”
“随身带着周天星辰图否,并无区别。”
“若我愿意,随手可招得,还是师兄留着,庇护我宗门吧”
张凡的背影,就这么踏出了传承殿,唯有飘渺的声音,悠悠传来:“张某有两件事,要拜托师兄处理,一为派遣弟子,按此法入得地下修仙界,寻得一女名金珂儿,传张某大法一部,就说……”
伴着话音,一枚玉简飞入烛九霄手中。
与此同时,张凡的是声音一顿脑海中蓦然闪过了那剑修分身破碎前的颔首、回头,若有感触,怅然道;“就说她的父亲所送吧”
“第二,替我传讯天下,一月之后,法相宗张凡,飞升灵仙界,诚邀我法相宗好友,共同见证。”
“苦老醒来,师弟前去照看一二,诸多琐事,还要烦劳师兄”
“张某,告辞。”
话音落下,人影已逝,东方天际,一轮红日跃出浮云,光耀天地。
不知不觉中,已是清晨时分,宾客来去,往来叙话,秘闻震惊,整整一晚了。
望着那轮初升的红日,还有渐行渐远,依稀与其重合的张凡,烛九霄神色间动了动,仿佛可看见为其奉献一生的法相宗,也随着那个背影的崛起,而如这红日,势不可挡
回首处,星光笼残局,一夜对弈,至于天明。
他们两人的对弈已经结束,胜负也并不重要,然而张凡与那一众灵仙,幕后操纵一切的大手间,对弈却刚刚开始,胜负关乎生死
张凡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烛九霄与敖空的视线当中,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敖空回过头来,对烛九霄道:“烛道友,敖某也要离开一段时间,到得一月后,陛下飞升灵仙日时,定当召集万龙,前来为东皇贺,一壮声势。”
拱手为礼,扬长而去。
稍顷,法相宗传承殿,这个热闹了一晚上的地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详宁静,烛九霄看了一眼犹自酣睡不知日出的清风道君,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
数日之后,一法相宗弟子奉命离山,往那地下修仙界而去;
同样时间,法相宗东皇在一月后飞升灵仙,邀天下群仙前来观礼的消息,亦是不胫而走,传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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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八章 黑莲异动,暗日妖火
第一二七八章黑莲异动,暗日妖火(第九更,求月票)
在九州人间,皆为法相宗传出的消息而沸腾的时候,法相宗山门内,一朝阳升起处,张凡自斟自饮,眼看着身前大片的火红凝聚。
整整三日,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外面的一切喧嚣仿佛皆与他无关一般,止步于东阳峰下。
面前那火红凝聚,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忽然,张凡抬起头来,一抹温馨的笑容浮现,道:“苦老,你总算是老了,让小子久等。”
当今世上,能让张凡自称“小子”的,也只有苦道人一个了。
“哎”
“一把老骨头,还要张小子你出手相救,真是不够丢人钱啊”
火红凝聚,化作人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中传出。
这个声音,张凡已经听闻了数百年,早就习惯了其存在,此时听在耳中,脸上笑意愈浓。
“说起来,能让老头子我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如常,小子你花费不少吧?”
苦道人的声音继续响起,红光中人影愈发凝视,那炽热如火的光芒,渐渐凝成一袭衣袍,包裹周身。
“苦老你就不需要在意这些,对今日之张凡来说,那些不过是寻常外物,挥手可得罢了。”张凡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今时今日之张凡,再非昔日那个欲要帮苦道人寻一合适身体而不能为的小修士了,只要他一开口,法相宗库藏任其取用,外有百万群仙乐意供奉,但求指点一二。
什么丹药,什么灵材,哪怕是灵石典籍,对张凡而言,都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外物了。
“是了,老头子我倒是忘了,你小子已经是威震三界的东皇了。”
说话间,苦道人周身浴火,一步踏出,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此时的苦道人,与昔日已是大不相同了。
这三日见,张凡亲眼见得他从太古炎龙真身化作昔日的孩童模样,再至于此时一头火红色头发的青年人,却也是见怪不怪了。
与苦道人的声音相比,他此时的形象仍然显得稚嫩了,但无论如何,终究是比昔日那如同哪吒一般的孩童样貌好上无数倍。
“哈哈哈~”
“小子敬苦老一杯,了当年心愿,臻至化神境界,从此长生久视,不灭人间”
张凡举杯邀饮,苦老拿起身前酒杯一饮而尽,一老一少,相视大笑。
现在的两人,一为东皇,悬剑众生,威慑天下;一为化神,长生不灭,了却心愿,再不是那当年初遇时,不过蝼蚁般的小修士,一个连元婴都不完整的残破。
天上地下,云泥之别,莫过于此
笑罢,苦道人上下打量了张凡一眼,露出复杂之色,怅然道:“老头子我本就根基雄厚,随时可能突破化神境界,又在你身边多年得了不少好处,再有太古炎龙真身相助,这么些年过去了,要是还不能突破,不如寻个清净地一头撞死来个干净。”
“不管如何,苦老你能长生久视,终究是值得欢喜的事情。”
苦道人恨恨出声,那个咬牙切齿,直可让人在炎炎夏日中周身寒彻:“欢喜个屁啊,被孽徒追杀万里,如此耻辱,我苦道人怕是一辈子都清洗不掉了。”
“哦,苦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您老前去清理门户……”张凡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没继续往下说。
若是不然,以苦老的性子,当要发飙了才是,毕竟清理门户清理到被人万里追杀,确实说出来也不光彩。
“老头子哪里是去清理门户的?”苦道人郁闷无比地说道:“当年老头子我元神大成,又还没有小子你的消息,想着就先去灵仙界探探路也是好的。”
“不曾想,一开始尚好,到得后来,老头子听闻你被尸弃道人誉为后起第一人,才知道你不仅仅元神大成,还已经返回了法相宗。”
“老头子正要赶回来,践昔日诺,为你恭贺的时候,遇到那几个孽徒”
“嗯?竟然是巧遇?”
张凡愕然,他本以为是苦道人寻上了门去的,以其性格又值元神初成,大有可能啊。
不曾想,事实却与他的料想截然相反。
“那一日,老头子我与一个不长眼的妖怪争斗呢,刚放出本命炎龙火,那几个孽徒就从天而降,问也不问地就对我出手……”
随着苦道人的叙述,张凡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黄眉等苦道人昔日的徒弟,还真不是专门为其而来的,他们此次外出,乃是奉命收集天地间的各种火焰,以回去供他们主人大用。
偶然经过,见苦道人太古炎龙火玄奥非常,故而下手擒拿,想要尽可量多地取得火焰。一个新晋化神而已,还真不被放在他们师兄弟的眼中。
谁也没有想到,一经交手,双方皆是震惊。
苦道人与黄眉等人,面貌气息皆与昔日不同,但毕竟是师徒,一经交手,立刻将彼此认了出来。
这下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新仇旧恨爆发,双方都想将对方置之于死地,一场苦战下来,苦道人虽然技不如人,但太古炎龙真身着实了得,竟然让他一路逃窜了出来。
此后遇到敖空,获救张凡,就不用一一述说了。
“苦老,你的意思是说……”
张凡沉吟了一下,眉头一挑,道:“黑莲暗日妖尊,收敛天下火,或有动作?”
“嗯,想来是的,那些孽徒追杀于老头子我,也不失灭口的目的。”苦道人点了点头,继续道:“或许那妖尊不甘寂寞,想出来溜上一溜吧”
张凡微微颔首,神色间略微带出了几分凝重,直觉这次灵仙界一行,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妖尊黑莲暗日,太古之时就有足以让妖神忌惮的强大力量,这么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新生代的强者一茬又是一茬,以黑莲暗日妖尊的根脚,怕是其实力已经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他广收各种火焰于一身,其图谋也绝对简单不了。
“山雨欲来啊”
张凡摇头一叹,起身凭栏,万里连云山脉气势雄浑,法相宗山门屹立其上倍增俯瞰九州之威势。
好半晌,他回过头来,手上多了一物上下抛动,口中道:“苦老,你对那黑莲暗日妖尊是否了解?”
“一点也不了解,就是听说过名字罢了。”
说着,苦道人白了张凡一眼,道:“小子,你不会还以为是当年吧?今时今日,你的实力眼界,都在老头子之上,问我?你还不如问自己。”
“老头子我只知道,那几个不肖弟子不知道怎么搞的,尽数傍上了妖尊的大腿,要不是那样,老头子我即便是打不赢,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
张凡愕然了一下,发现他说得也对,此前发问,确是这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性举动。
自失地一笑,张凡摊开手掌,其上一团小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火焰,在虚空中稳定地燃烧着。
“苦老,还记得这玩意吗?”
“这是从老头子身上取出来的?”苦道人瞥视了一眼,神色就凝重了不少,沉声问道。
“不错”
张凡点了点头,掂了掂手上的黑焰,火焰瞬间暴涨,若非金光笼罩怕是要瞬间化作冲天火炬,直接将虚空烧透。
“这些黑焰,正是从苦老你的身体、龙珠,乃至于元神之中抽取出来的,要不是这些火焰纠缠,还不至于伤重如此。”
“黑莲暗日妖尊本命妖火,自然恐怖无比,这不奇怪。”
苦道人紧接着面露疑惑之色,道:“让老头子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妖火给我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也是这种感觉。”张凡点了点头,两人皆是如此,那就不当是错觉了,只是一时想不真切罢了。
“算了,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要上那灵仙界一行,到时或许有机会会一会这个黑莲暗日妖尊,就什么都清楚了。”
张凡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而道:“苦老,这些日子你就留在法相宗,一来防止那妖尊属下再对你出手,二来,也帮我保护一下家人。”
说着,张凡漫步至山崖边,望着脚下浮云翻滚,傲然说道:“天下天下,能奈何得了我的很少了,爷爷他们,也是我唯一的死穴,就拜托苦老了。”
“那还用你说,放心吧”苦道人大大咧咧地说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张凡如此安排,与其说是为了家人,倒不如说是为了保护于他。
两人之间,已经过了虚伪客套的阶段了,故而一言而决,没有那么多的你推我让,分外简单。
“该来的都来了,苦老,小子我在这人间界的时间,不多了。”
不觉间,张凡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怅然,似乎对这天地,对这人间,对犹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亲友,分外不舍一般。
“哈哈,张凡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作这小女儿姿态了,灵仙界又如何,先闹他个天翻地覆,最后一剑斩落凡尘,何等的痛快?”
苦道人大笑着,与张凡并肩而立,观那半山腰上浮云如有生命,变幻诸多异象……
……
一月之期,转瞬而至,九州群仙,汇聚连云,就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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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九章 东皇飞升,人间传说
第一二七九章东皇飞升,人间传说(第十更,求月票)
“嗷呜~”
震天龙吟,充斥四野八荒,有万龙盘旋云中,威势弥天漫地。
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如此万龙汇聚,云中探爪的景象,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在这一个月中,陆续有修仙者远来,驻足法相宗山门外,时而望向烟云紧锁的山门,时而仰望万龙盘旋的天际,倒也不失趣味。
陆续而来的百万群仙,多半为当日听道东皇者,刚刚离去,就又收到消息回返,偶然目视那只悬挂七枚青涩果实的神通树,眼中尽是怅然之意。
法相宗,东皇,接二连三地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此次飞升灵仙,偌大动静,却无任何人诟病。
张凡有讲道天下,传授元神大道,直指长生门径的大功德在身,普天下的修仙者,可说是都受其恩惠,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加以置喙。
所有人此来,一为送“老师”离去,二为见证这一时刻。
张凡昔日立大宏愿,今朝踏上灵仙界,只要神智清醒者,都知道这定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飞升,此去定是血雨腥风,一战难免。
结果到底是东皇一剑斩落灵仙,还是从此一去无回,世间少一威压天下的东皇?那要留待他日,方能知晓了。
“吾等能做的,就是见证这一时刻”
“东皇一至,灵仙从此多事矣”
人群中说话之人,恰是当日言谈间,愿附于东皇骥尾,共襄此盛事之人。
灵仙界数万年剥夺人间,一经张凡点明,天下修士皆是心生怨怼,如此人般想法者,不知凡几。
随着时间的临近,法相宗山门外的喧嚣渐渐少去,往来穿行的法相宗晚辈弟子送上香茗灵果,也无人去碰上一碰。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关键的时刻就要到来。
蓦然间,全无征兆地,天上万龙齐齐一震,散去遮身云雾,现出真身来,当空三拜
“嗷呜~”
龙吟声中,颗颗龙珠从那硕大的龙口中一一飞出,其上气息合一,化作一道龙形霞光,轰击在一枚飞上高空的铜钟上。
“咚~~咚~~~咚~~”
钟鸣声不止,虚空中透出龙吟,那唤龙钟上浮雕的龙形,宛如活了过来一般,随着钟声响彻,在虚空中投影出一个个遮天蔽日的庞大形象。
俯首,下拜
“吾龙族,与此祭天拜地,奉东皇陛下,为当代妖皇”
“太古传承,龙族气运,与之相连”
“兴与同兴,落与共落”
……
万龙长吟,明明是龙吟大泽之声,入得耳中,偏偏震动神魂,恍如回到太古蛮荒,那是万龙朝拜妖皇的亘古景象。
置身其间,法相宗山门前,只要分属妖族,乃是妖兽化形者,皆是心中剧震,仿佛感觉有一种沛然不可抵御的压迫与尊贵扑面而来,下意识地向着法相宗山门方向,大礼参拜。
万龙朝拜,为太古妖皇登基天庭,御极三界的仪式与象征,无数年由天地间统御者行来,已经深深地在天道上凝下烙印。
此礼一成,天地交感,就是妖皇现世,万妖臣服
如此声势,唤龙钟声,万龙气象,妖皇尊贵……结合在一起,震撼偌大天地,散尽万里层云,仰望空中,但见一片碧蓝澄清,唯有昔日灵仙阙的所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俨然。
“刷”
一道长虹,七彩光蕴,豁然从法相宗山门处破出,仿佛日之出也,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一个略带哂然意味的笑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灵仙界吗?哈哈哈~”
“吾为东皇,此去灵仙,当一会上古雄才,看这方世界,是谁家天地。”
笑声未止,那道七彩长虹上,一个人影负手而立,一步踏上,长虹倏忽之间,贯通天地,直奔灵仙阙缺口而去。
“一去经年,人间也远,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豪气不减,平添怅然,法相宗山门上空,一块硕大的山岩悬浮而起,下方神通树连根拔出,山岩古树,彼此相连,岩托树体,树根石中,终成一体。
旋即,玄黄色的光辉大作,俨然一轮金色大日,从法相宗内飞出。
“分宝岩神通树”
数声惊呼,淹没在天地间涌动的元气风暴之中,连出声者自己,都不能与闻。
这结合了分宝岩与神通树的独特存在,渐渐通体转化成了玄黄色,有丝绦璎珞垂下,有天音仙乐缭绕,笼罩法相宗
庄严肃穆,有不可测之威;仙家福地,蕴无上长生大道。
经此一事,法相宗于人间界,已是一个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存在,既执天下牛耳,又与讲道天下功德气运相连,为天下师,为宗门首。
张凡的声音,犹自从九天上传来,不以距离而飘忽,声声清晰入耳。
“他朝回返,再履人间,与天下英雄,煮酒品茗,坐而论道,不亦快哉”
“吾去也”
一声“去也”,长虹贯日,其上负手而立的人影,在众人的目视下飞快地缩小着,终至九天之上,入得灵仙一界。
东皇已去,长虹不散,恍若凝固,接天连地
良久良久,连云山脉外都是一片沉默,仿佛不是百万群仙汇聚,不是那万龙盘旋长空,若是夜半荒原,连蝉躁鸟鸣也无。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那接天连地的长虹渐渐淡去消散,所有人才仿佛从某个特殊的情境中挣脱了出来,恢复了思维的灵动。
“引动分宝岩和神通树上的讲道功德,合二为一,化作后天功德法宝,庇护法相宗山门”
“东皇做事,还是如此滴水不漏,飞升之际,尚能安排得万无一失……”
不知是何人,叹息出声,其中钦佩,溢于言表。
真正明眼人,不为那惊天动地的声势所震,反而在心中感叹张凡的慎密与老辣。
现在想来,张凡在讲道时立分宝岩散万宝,植神通木结累累神通果,所作所为,无不有其目的在,又让人说不出半点话来,承情心中,如此手段,当真是可敬可佩。
曲终人散,本是世间真意,东皇既去,百万群仙多是对着法相宗山门处遥遥深礼,随后远去。
喧嚣至极,归于了平静。
此后多年,往来秦州连云山脉的人间修仙者们,多会专门往法相宗一行,一看那功德至宝,一窥那人间顶级宗门气象,遥想东皇当年声威……
往来朝拜者,不绝于路,一场盛事,久远流传,为修仙界佳话,不知鼓舞励志了多少后起修士。
每每这个时候,他们往往就会转述世间大神通者论断,或口口相传,或立诸文字,皆是极言他日若是东皇归来,重现人间,就是灵仙界破灭之时。
东皇,已成传说
……
他们终究只是外人,只是过客,自然不知道在东皇飞升灵仙,负天下之望时,法相宗山门内分宝岩上,一众人等神态各异。
“我说过,吾为人族,不为妖皇;但我会还你一个妖皇”
当代龙王敖空神色复杂,眉头紧锁,张凡此言他始终思之不透,不明白那妖皇要如何“还”得出来。
……
“分宝岩、神通树,集讲道大功德,有天心护持,万灵庇佑,加以周天星辰图,相信烛师兄定能庇护宗门无恙,待吾归来”
烛九霄的耳中,犹自回响着张凡临去时所言,自言自语地说道:“张师弟啊,你都做到了这个地步,烛九霄若还是庇护不得宗门,那这千八百年间,死于吾手的那些天下强者,未免也太过冤枉憋屈了。”
“待你归来,定是宗门如故,亲眷安然。”
……
神通树下,惜若、婉儿、悠悠……
张凡亲眷,除却视之如路人的张涛一脉,不忍其见此分别场面的老爷子外,尽数集于此。
他们一个个目露伤感之色,仰着头,望向神通树上,七个犹自青涩的硕大神通果。
在这神通树根植分宝岩后,这七个神通果上,隐然有玄黄色云气缭绕,与此前有大不同,却也还远不到成熟的时候。
惜若等人,张凡的七大弟子,却宁愿这七枚神通果,永远是这般模样,永远不要成熟。
“我之气运功德,皆与此神通果树相连,上结七果,为我平生最为得意的七大神通术。”
“若是此行顺利,待我归来,有漫长的岁月,可供我们一起等待它们成熟;若是事有不谐,当我不在这天地间时,就是七枚神通果得享大气运而瞬间成熟际”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各取一果,或传承衣钵,一脉不绝;或承我大愿,重树仙道……皆由自主”
……
“什么神通果,什么衣钵大愿,惜若都不感兴趣,我们只想你平安归来。”
“你知道吗?我最想听到的是什么?”
“很简单,只要四个字就行了。”
“……等我回来”
良久良久,一声幽幽叹息,从神通树下传来,似可透过空间与时间的阻止,一直远远传出,甚至传入了那灵仙阙缺口当中。
张凡的背影,顿了一顿,似是听闻到了什么,最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举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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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零章 一剑万里荒芜,初临灵仙见闻
第一二八零章一剑万里荒芜,初临灵仙见闻(第十一更,求月票)
“呼呼呼~~”
狂风过境,飞沙走石,弥漫天地,恍如幕布隔绝。
在这片狂沙舞于风中,漫天皆是呜咽声里,虚空中一人裂开天幕,踏步而出。
——张凡
“哧”的一声,脚踏实地,脚掌陷入流沙过半,换做常人,已是直没过顶,活埋沙土之中。
张凡的眉头略微一皱,环顾天地间。
“这里……就是灵仙界?”
这里的确是灵仙界,他是径直撕裂灵仙阙湮灭后形成后的黑洞缺口而来,自无去错了地方的道理。
本来灵仙阙若是不曾被张凡一剑毁灭,要入这灵仙界,即便是以他的实力神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需得:遁出元神,显化凭依,以元神之力包裹含有空间威能的法宝,内装诸般事物及本体肉身。
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穿过灵仙阙,降临到这灵仙界中。
遥想当年,在张凡金丹未成的时候,苦道人就曾多次提醒于他,炼制本命法宝需有包容空间之能,为的就是日后元神大成,飞升灵仙之用。
昔日他们两人,自然想不到灵仙阙这个不知阻隔了多少人间大神通者的屏障,最终会被张凡一剑毁灭。
世事变幻如棋,终究非人力所能预料。
环顾左右之后,张凡收敛了心神,心中多少有几分沉重。
神念所及,万里荒芜,尽为黑沙遍布,随着风气滚滚而前行,似为无边妖气,弥漫天地。
在这黑沙荒芜地界,寸草不生,千里无人烟,无里乏鸟兽,就是那枯骨在这黑沙与风气侵蚀下,也不能留存。
一片空空荡荡,满目荒荒凉凉,俨然世之末象,望之但觉凄凉。
还不等张凡仔细查探,一股庞大的意念蓦然而降,重压于张凡的身上,似要将其陷入黑色流沙当中,与之同朽。
“天心意识压迫?”
张凡眉头一挑,厉色浮现,一手指天,一手抚地,吐气开声:
“叱”
声浪爆起,手指天处,无形的波纹隐现,层层叠叠,如鱼鳞又似破镜,隐约间碎裂之声;手掌抚处,本来翻滚碰撞成漩涡的黑色流沙豁然平静了下来,凝如金刚,不可陷入半分。
张凡曾立大宏愿,应于天地,其应愿第一步,无论张凡愿与不愿,都要破灭灵仙,使其回归人间大地,遑论他还曾一剑劈落灵仙阙,一言引动万仙怨念削去了灵仙界三成气运。
可以这么说,在张凡踏入灵仙界之前,他就为这方天心意识所深怨,如此一幕,早在料中。
“区区一个小世界的天心意识,哪怕是仙界碎片为本,即便是数万年气运冲刷凝聚,终究不过如此,能奈我何?”
张凡冷冷一笑,口中大喝:“给我~开”
“轰”
一声巨响,如巨人撑开天地,划分清浊。
“呼~~”
狂风乍起,那股无形的压迫力随之消散,若这风起于虚空,歇于无形,无始无终。
“天心意识,不过如此。”
张凡摇了摇头,施施然收回了手段,从头到尾不曾有半点动容。
他并不是第一次与天心意识对抗了,在他看来,所有的天心意识,无论是人间亘古久远,还是云中界、灵仙界这般如同婴儿一般,皆是欺软怕硬之辈,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若非如此,张凡也不会在立诛仙剑阵的时候,毫无顾忌地夺天地杀伐惩戒之权威。
不过小小插曲而已,这灵仙界天心,或许早晚会再来寻他麻烦,可张凡却是压根不曾将其放在心中,缓缓蹲下身去,伸手抓起一把黑沙。
“沙沙沙……”
风过处,沙粒滚动,从张凡手指缝中漏下来的黑沙,更是吹散成蒙蒙黑气,向着远去散发。
站起身来,张凡眺望远方,只觉得那席卷上天的黑沙成云,其中隐然有哭号之声,仿佛有万千生灵,在悲戚哭啼。
张凡的心中,不由得就有一股怅然之意,浮了出来。
“这一切,原来都是我那一剑造成的。”
此时张凡已经明白了过来,此处万里荒芜,一片死寂,究其根源,就是他破灭灵仙阙的惊天一剑。
那一剑下,不仅仅是灵仙阙轰然破碎,其紊乱的气流,积蓄无数年的天地压力,一齐爆发了出来,如同洪流,将一切摧毁。
可以想见,这灵仙阙内,本是灵仙界门面,下界飞升中人上得灵仙界后所见得的第一幕。由此观之,不难想象当时那繁花似锦,仙气缭绕,往来皆修士,去止尽强者的繁荣景象。
这一切,在张凡一剑之下,尽为虚妄,化作那漫天黑沙,怨魂不散。
看着这一切,张凡不由得遥想前世神话,有北俱芦洲本是人间乐土,却为大妖死后污血怨念所污秽,最终草木不长,人畜不衍,成妖兽盘踞,人间地狱。
此地黑沙万里荒芜,与之相比,也是相差仿佛,若是此去往后千百年,想来也当是那样一番模样。
沉默少顷,张凡忽然摇头失笑,似是自语,又似对这方万里黑沙荒芜所言:
“种因而得果,此地戾气,无边怨恨,当由张某化解。”
“然必行之事,张某不悔,若是时光倒转,重来一次,结果也是一般无二。”
此言一出,似是万里荒芜诞生出的怨恨齐齐震怒,“轰”的一声炸响,黑云压顶,若欲摧折其下一切,即便是山脉重城,亦会在这无边压力之下顿成齑粉。
对这一切,张凡视而不见,只是略微闭目,随即张开,豁然间金光大作,脑后一道金色光圈浮现出来。
“天地万物,极而至于反,灵仙界数万年繁荣,一朝而丧,岂非报哉?”
“毁于吾手,亦当立于我身”
“吾之过处,度尽怨灵,消弭仇恨,往送来世……”
空灵的声音出口,张凡不曾横跨长空,而是一步一步,丈量着这万灵荒芜黑沙大地。
他所过处,金光万道,所有的黑气在张凡脑后金光的照射下,尽数褪去了阴霾化作了一片纯净,向着四方散去;
他所过处,天降法雨,有无边生机,冲刷天地,黑沙凝固为黑土,其上冒出绒绒纤细绿草,在法雨滋润下萎萎而摇绿……
……
转眼间,就是百日
张凡徒步而行,百日而过万里,回首向来处,凄恻怨恨不在,黑沙弥漫不存,宛如烈火焚山之后,望之童山,来年染绿,有百兽嬉戏,鸟雀鸣唱。
想来,不过百年,这万里荒芜之地,当能回复往年勃勃生机,重返昔日繁荣景象。
百日一过,张凡的脚步,停在了那万里荒芜的边界处,只要踏前一步,就有那青山绿水环绕,小桥流水人家。
再往远望,能见城郭巍峨,流光进出,行人往来,络绎不绝。
一步之隔,百里之遥,已是两个世界。
“看来此处有大能者留驻,方才能止万里流沙,护持一方平安。”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对此处的兴趣也愈发地浓厚了起来。
此前,那万里黑沙荒芜,并不算是真正的灵仙界景象,眼前这片因有大能呼持而为遭波及之处,才是真正的灵仙界。
“既入此界,倒也不急于与那些人纠缠,正可见识一下灵仙界凡人、修士,与人间又有何不同?”
此念一生,张凡微微一笑,踏步而出,缩地成寸,倏忽之间,随着人流入得那远方大城中。
霎时间,红尘喧嚣,顿时将他淹没其中,与此前所见的万里荒芜,俨然是两个世界。
“好一个截取天地精华,独养灵仙一界”
所见越多,张凡的神色也就越是凝重。
城中繁华无边,城外安乐祥和,这些都可暂时不论,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凡人,才是张凡真正在意的。
一路所见,灵仙界凡人大都体态康健,精气旺盛,寻常人等有百岁之寿,也不足以称祥瑞,终究不过平常。
即便是那寻常猪狗,家禽牲畜,亦精气充足,灵性十足,不让人间妖兽,机缘一到,就有成妖的资本。
数万年截取天地灵气,出现在张凡眼中的灵仙界,已经化作了一个真正的修仙乐土,还在人间强者的想象之上。
在这般环境下,无论是修仙还是化妖,于人间相比,都容易了无数倍。
要是化神道君,长生中人,不是单单灵气充盈外部条件所能催生的,否则这数万年的积累,足以让灵仙界成为昔日仙界一般彻底压制人间的存在。
“这修仙乐土,却是建立在亿万人间修仙者苦苦挣扎的极处上。”
张凡长叹一声,思及他数百年所见的一幕幕。
如今人间的修仙者们,修道艰难,外物不足,为了得到足够的资源,往往彼此杀戮,勾心斗角,动则为一灵株、一宝物反目成仇,法宝向相。
究其根本,或为人性,但更多的却是环境逼迫,恰似一个富豪,不会为了区区几个铜板而与人争斗,豁出性命。
灵仙界的存在,对人间修仙者,乃至亿万生灵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要看看眼前灵仙胜景,就不难知晓了。
“灵仙界啊灵仙界,且不说此后如何,张某初到贵境,自当见识一二。”
张凡微微一笑,方才举步,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伴着声声呼喝叫好,热闹非凡。
“话说那大猿王,火眼圆瞪,暴喝一声:‘呔,兀那杂毛,吃俺老孙一棒”
“大猿王?”
张凡愕然驻足,回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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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一章 妖王治下,独特世情
第一二八一章妖王治下,独特世情(第十二更,求月票)
“大猿王?”
张凡不由得驻足,回首望去。
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的大猿王,其名号竟然会被人在市井中叫出来,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一看之下,他的神色就显得古怪了起来。
在离张凡不过百米的地方,有一处茶棚,人满为患。打着赤膊的汉子,披着白毛巾提着茶壶的伙计,还有挤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小孩儿,一片喧嚣热闹。
在这所有人的中心,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正讲到兴起处,当真是口沫横飞,惊堂木在桌上乱拍,让人见了生怕那满是裂缝的桌子就那么轰然倒塌了下去。
赫然是在说书
这般市井娱乐,张凡自然不至于没有见识过,但一个说书人,口出“大猿王”,却是生平仅见。
这好有一比,恰似在法相宗山门下,一个说书人拍案惊奇,言东皇事,胡诌掌故,逗引粗汉孩童一乐。
真要是有这种事发生,不用两天,此人就会被法相宗弟子的怒火烧得连灰烬都留不下来。
“话说那大猿王,火眼圆瞪,暴喝一声:‘呔,兀那杂毛,吃俺老孙一棒”
在张凡出神的时候,说书人已经说到了关键处,顿了一顿,见得下方众人引颈相盼,目露热切,满意地点了点头,悠悠然地说道:“大猿王这一棒子下去,屠戮凡人炼制邪宝的杂毛道士到底死是不死,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
张凡不由得为之莞尔,心中暗道无论灵仙还是人间,这说书人的伎俩倒是一般无二,一脉相承。
“切~”
众皆哗然,很是不满这老头在关键时刻停住,纷纷拍着桌子大叫,奈何那说书老头是做惯了的,半点不受影响,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扬长而去。
虽然旁边那些大汉任意提拉出一个来,抡起胳膊都比那老头的腰粗,问题是打坏了老头,这难得的娱乐也就没有了,不得不悻悻然让开道路任其离去。
在那说书老人离去后,茶棚中众人犹自不散,兴致勃勃地议论起今日听闻的故事,那个眉飞色舞,恨不得以身代之,化身大猿王龙象王等妖王,将一干戮民杂毛贼打杀个干净。
说着,还不时有人提起认识的某某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隔了个百八十层关系的亲戚,被某某妖王看中,收去当了个童子什么的,言语间尽是欣羡之意。
不难知晓,这些人并没有将说书人口中的大猿王等当成神话人物,而是心里明白这些妖王真的存在。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张凡微微笑着,不曾想到在这路边随便一驻足,竟是也有收获。
“这灵仙界凡人,与我人间到底还是不同啊。”
“孔雀明轮王,你们又是在玩些什么呢?”
心中好奇生起,张凡不再耽搁,而是顺着人流,向着热闹处去。
一路行来,见得了不少木雕泥塑根艺,其素材乍看陌生,细看眼熟,一观其名称,又多半是智狼王、玄武王一流的上古妖王。
更有书铺小摊上,种种话本贩卖,亦是以上古妖王为本,演绎出无数精彩的故事。
张凡取过几本略一翻动后,脸上的神色愈发地古怪了起来。
这些话本里,多半是上古妖王庇护人族的传说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要嘛是人类少年,为报复仇,机缘巧合,投身妖王门下,修得神通**,回头灭杀了残忍妖道,往后与心爱的人一起回归妖王门下,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或者干脆就是妖王们赤膊上阵,与一众在各种话本里面都有冒头的妖道惨烈厮杀,最终付出了绝大的代价,才保护住了治下人族幸福安康……
更让张凡忍俊不禁的是,在这些故事中,往往都隐现青丘狐王的影子,玄武王的推演,他们两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扮演着扭转乾坤,一锤定音的角色。
“不用说,这些玩意儿十之**是青丘狐王和玄武王的计划,编纂话本者也定是他们的手下。”
张凡付之一笑,摇了摇头,将这些垃圾话本随手抛去,继续在城中漫游了起来。
“看来,至少这座大城的统治者,当是妖王一方的强者,不然又岂会容许这些东西存在?”
“不过这些妖王也是有意思,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真是……真是……”
张凡“真是”了半天,愣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形容他们的作为,最终只能摇头苦笑了。
遥想那人间传说,上古之时一众妖王做过的最“另类”的事情,也不过是让手下小妖,门下妖修,买卖东西的时候,凡人要给银子,修士给付灵石,就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被认为这妖王离经叛道,不可理喻了。
没想到,他们上了灵仙界后,竟然会做得到如此奇怪,比那公平买卖妖王还要更“另类”十倍。
“也不知此城的统治者又是哪位妖王,倒要见识一下这个有趣的人物。”
张凡此念一生,目光转动,凝望整座大城的最中心处。那里宫殿巍峨,富丽堂皇,有帝王紫气冲云霄,有龙脉气象汇聚,当是真正的皇宫。
“奇怪,竟然找不到那妖王?”张凡皱了皱眉头,很是奇怪。
恰在这个时候,声声呼喝,忽然从一旁的小巷子中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
“你们不要跑,给本王站住”
伴随着大声呼喝,“哗啦”一下,数十个孩童从巷子里狂奔了出来。这些孩子很快分成了两拨,双手叉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看他们脏兮兮的模样,褴褛的衣裳,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孩子,想来只是附近平民子弟。
此时近了,哪怕张凡不是有意,还是将他们争论的东西清晰地听入了耳中,顿时,张凡的神色再次变得古怪了起来。
“龙象王的龙象拔山击最厉害了,鼻子一卷,整座山都会被拔起来。”
“呸,明明是大猿王厉害,他那棒子有十万八千斤那么重,一棒子砸下来,山都会碎了的。”
“不对不对,是玄武王厉害,他的龟壳谁都打不破……”
“去,你个缩头乌龟~”
“某某厉害,某某某厉害……”
张凡一时挪不开步子,竟是完整地听完了这些孩童在那争论上古妖王们究竟谁更厉害的问题。
最让他吃惊的是,龙象王的拔山击,青狮王的狮王吞噬,大猿王的破天一棒……种种妖王手段,这些小孩子竟然如数家珍,一一拿出来比较,虽然所举的例子让人发噱,但他们对妖王的了解却让张凡不由得咋舌。
扪心自问,在那以盖世神通,一会诸位上古妖王之前,张凡堂堂人间第一人,论及对这些上古妖王的了解,竟是不如这几个孩童。
张凡正自郁闷呢,那边孩子们的争论也有了结果,最终一派人扮演妖王中的孔雀明轮王,另外一派苦着脸,认下了心剑苦寂宗的名头。
一方持布满裂痕的脸盆,口中大呼:“孔雀五行大明轮”;
一方举脱毛的扫把,小声低估:“苦寂心剑”。
双方高呼一声,一拥而上,打了起来。
结果不消说,拿这脸盆的自然战不过举着扫把的,结果那些被打得抱头鼠窜的“孔雀明轮王”们大叫“犯规”,说孔雀明轮王怎么能打不过长风杂毛呢,重来过,你们要让我们打一类的……
最是好笑的是,那些胜利者们闻言竟然是悻悻然收手,不敢辩驳,自然被打也是不肯的,随后轰然而散,争相加入脸盆方。
这番小儿闹剧,若是将孔雀明轮王,长风真君等人的名号摘出来,就很是普通,人间随处可见了。在此处,在这灵仙地界,就又显得很不平常了。
“上古妖王……”
张凡面露笑地看着一众孩童嬉闹,人却早已是神游物外了:“还真不能不他们当做实力高强的蛮汉看待啊”
“妖王一方,确有目光深远,见识广博者,就是不知是何人,是否有机会会上一会。”
最后望了一眼那些犹自沉浸在妖王杂毛大战游戏中的孩童,张凡正要离去,心中忽有所感,蓦然抬起头来,望向了空中某处。
那里,除却大片的夕照彩云,说不出的瑰丽美丽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对着那一片空荡,张凡的脸上,一抹笑意浮现,旋即转身,向着人头攒动处行去。
这一路的见闻,虽然疑团重重,但又如一缕清风,将他踏足灵仙后所见一片万里荒芜的凄凉寂寥感吹散,张凡心中动念,产生了一种犹如昔日求取万家灯火,行走世俗人间的感觉。
接踵摩肩,人群之中,张凡随人流而动,三下两下不见,待出得人群,再看时已无东皇,而是一个粗布青衣,须发斑白的老者。
但见,他离开了人群,寻了个寻常所在,既不僻静,亦不繁华,摆出了摊子,呈上了诸多事物,随后看都不看周围好奇的人等一眼,自顾自地在揉捏着什么。
少顷,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舒展着五彩羽翼,头上高悬明轮,从青衣老者的手中成型,随后穿过竹签,插到了摊子上。
“是卖糖人的。”
“啊,这是孔雀明轮王”
“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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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二章 混沌鸡子,灵仙真相(上)
第一二八二章混沌鸡子,灵仙真相第十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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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卖糖人的。”
“啊,这是孔雀明轮王”
“还有还有……”
“大家快来看啊”
当青衣老者将第一个糖人摆放上摊位后,周遭一群四处乱逛嬉戏着的孩童,顿时都被吸引过来,大呼小叫,呼朋引伴,一时喧闹,人气沸腾。
糖人这东西,既好看又好吃,对小孩子的吸引力自然是无与伦比的。不过片刻功夫,青衣老者的摊子身边,就围拢了不下数十个孩童。
与其他做糖人的不同,这个青衣老者并没有事先就准备好很多摆放在摊位上,而是一个个捏成,一一放下,看上的扔几个铜板,就能带走。
兴许是他的这番举动,让那些孩子们好奇了,一边猜测着下一个会被捏出的是什么妖王,一边流着口水等待,还不忘不时争论上一番。
孔雀明轮王、大猿王、青狮王、智狼王、龙象王、玄武王……
一个个上古妖王,在青衣老者的手上飞快地成型着,并没有用太过绚丽的色彩,也没有极尽夸张的塑造,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往桌上一放,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围观者,多为孩童,少数为领着孩子前来的父母,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见识,也就是在年画话本Cha图之类的地方,见过一众上古妖王形象。
本来人之本Xing,先入为主,青衣老者所塑造的,与他们昔日所见不尽相同,本当看不习惯才是,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些糖人,所有人都不由得心生,这才是上古妖王真正模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提出异议。
神韵,这就是神韵
大猿王的狂暴、智狼王的睿智、玄武王的沧桑、青狮王的狂傲、龙象王的外粗内细……小小糖人,凸显神韵,仿佛上古妖王当面,展露绝世风采。
“给我来个大猿王……”
“我要龙象王……青狮王……智狼王……”
待得片刻,不知是哪个顽童喊出了第一声,周遭众人尽数惊醒了过来,争先恐后,扔下铜板,取走糖人。
将一个个精致的糖人拿在手上,他们看了又看,玩了又玩,一时间竟是不忍将其吃掉。
当最开始发现的数十孩童,还有后来闻讯赶来的那些孩子们手中,大多拿着糖人玩耍的时候,袅袅炊烟,开始弥漫在上空。
母亲们唤儿回家吃饭的吼叫声,也是此起彼伏,不觉间天已暗了下来,原本还在熏染着夕照彩霞的夕阳,彻底地沉入了地平线下。
周遭左近,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忙碌了一天的母亲们,纷纷或扬着鞋底,或举着鸡毛掸子,逼着乐不思蜀的孩子们回家吃饭。
青衣老者仿佛也察觉到不会有什么生意了似的,摇头笑笑,收拾起了摊位。
“啊”
恰在此时,一个中年妇女的惊呼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让他的动作为之顿了一下。
“天呐,孔雀明轮王”
青衣老者捏出妖王无数,唯有孔雀明轮王,只捏出最开始的一个,此后就再也不曾动手了,究其根源,还是把握不住其神韵故。
故而,他循声望去,想要看看这个唯一的孔雀明轮王糖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眼望去,正见得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一把抢过一个四五岁孩童手中的糖人,小心地拿在手上,同时不忘一巴掌拍在孩子的屁股上,口中骂道:
“你个倒霉孩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孔雀明轮王是我们的守护神,要磕头上香的,也是你个狗娃子能吃得的?”
“快,给老娘吐出来。”
那个是四五岁的孩子小脸憋得通红,狠狠地一口咽了下去,随即哇哇大哭,在地上直打滚,就是不依。
这个时候,那个被中年妇女抢在手中的孔雀明轮王糖人,下半身依旧五彩尾羽华丽,上半身却只剩下了半个脑袋,看上去突兀而滑稽。
“你个倒霉孩子……倒霉孩子啊~”
矮胖中年妇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看着心肝宝贝儿在地上打滚,嚎得撕心裂肺的,顿时心疼得直哆嗦,犹豫了半天,那守护神终究是没有自家的宝贝重要,缓缓蹲下身子,将手上的半个糖人递了过来。
“哎呀~”
那撒泼的孩子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动作,手上一拨,将那个糖人给打到了地上。
顿时,哭声立止,旋即,百倍爆发。
“啊啊啊啊~我要嘛我要嘛~~”
“哎呀我的心尖尖,你就别嚎了,娘再给你买不成吗?”
连哄带骗,矮胖中年妇女终于将孩子从地上拖了起来,拉着他的小手走向了青衣老者处,看那样子,是想让他再给捏上一个。
正在这个时候,青衣老者抬起头来,眼中精芒大作,再不如此前满脸微笑地看着孩子们欢呼雀跃的模样了。
与此同时,所有的一切定格。
那对迎面走来的母子,四散逃离不愿回家吃饭的孩子们,高举着扫把鞋底的中年妇女……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凝固雕像,好像永恒地存在在那里,再不动弹。
青衣老者缓缓回头,一边动作,一身神采气韵,随之渐渐变化。
恰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东皇,这很好玩吗?”
五彩霞光道迸发,霎时间,时间的流速正常,那被定格的一切,恢复了原状。
不同的是,那对迎面而来的母子,好像忘却了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向着自家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尚有不停的哄骗声传来,只是糖人却是极其自然地变成了糖葫芦,偏偏不曾觉出半点不对。
那些在周遭玩耍的孩童,追逐的母亲们,更是对青衣老者所在地方视而不见,仿佛那一小块区域,隔绝于这方世界中一般。
“是很好玩啊”
青衣老者回过了身来,一身老态不见,青衣转玄色,精气神攀升,再非那个卖糖人的老者,而是威压天下的东皇
“小时候,我可没有机会如他们这般玩耍,想起来真是错失了不少,再看他们,心实羡慕啊”
张凡微笑着说着,目视那个五彩光华包裹着,渐渐清晰了起来的人影。
“你说是吧,孔雀明轮王”
来者,正是上古十大妖王中的顶尖人物,上古五行孔雀成妖——孔雀明轮王
“孔兄啊~”张凡摇头叹息,道:“你来得实在是太早太早,不曾尽兴呢。”
“你看……”
他伸出手了,指向前方十余丈外,那里的地上,半截糖人可怜兮兮地躺着,不知哪个过去一脚踩上去,扁成了一团,若非五彩色泽,几认不出那是孔雀明轮王糖人。
“张某倒是问下孔兄,看自家脑袋,被一个小娃儿一口吃掉,剩下半个身子先前跌落地上,染满尘埃,再被人踩上一脚,是何感受呢?”
天可怜见,孔雀明轮王向来是以威严自许的,现在顺着张凡的手指望去,再听他道来,竟然有点绷不住脸上神色,忍不住脸上肌Rou抽搐了。
“这就不劳东皇费心了。”
孔雀明轮王强忍着,恨不得把当年计划这些事宜的智狼王、青丘狐王、玄武王,一起拖出来先咬上一口,再跺入泥泞当中。
“哈哈~~”
张凡大笑三声,见好就收,不再刺激孔雀明轮王,转而道:“孔兄千里迢迢赶来,定非无因吧,你我不如寻个地方,再好好聊聊吧”
“哦,东皇不打算再体验一把红尘了吗?”
孔雀明轮王此时也收敛了心神,若有所指地道:“你看这芸芸众生,红尘滚滚,在我等妖王统治下,比你人族大神通者如何?”
“以人治人,到底是治于人;以妖治人,终究是治于妖。”
张凡淡然一笑,回望了一眼随着日落而显得沉寂了少许的城市,摇了摇头,道:“兴尽矣,终究不是你我世界,不如归去。”
孔雀明轮王眼中神光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伸手一引,道:“东皇请”
“孔兄请”
“咻”五彩华光,豁然迸发,如同霞云华盖,飘向一方。其后,一道长虹破空,须臾不曾远离。
一前一后,霞光与长虹,一齐落到了城市的最中心处,皇宫的最高点上。
那里,琉璃为瓦,青玉为当,倒映出五彩缤纷,斑斓瑰丽。待得光辉收敛,孔雀明轮王与张凡并肩而立,俯瞰这座灵仙界中凡人城市。
他们的遁光绚丽无比,本来别说是在夜中,就是在朗朗乾坤,日当正午时,也该是醒目无比才是。然而无论是城中百姓,亦或是皇宫中禁卫,皆对他们视而不见,任由他们两人,在这皇宫中的最高处,观此夜景。
良久家灯火,次第亮起,将偌大城市,渲染如星空般繁星璀璨,平静中,有人气升腾。
长出了一口气,张凡收回了目光,望向笑而不语的孔雀明论王,淡淡地道:“孔兄,这当真是个好地方,值此良辰,你我就不用兜圈子了,有什么话不妨道来。”
“好,东皇快人快语。”
孔雀明轮王赞了一声,随即挥手横扫这方天地,问道:“眼见未必真实,东皇可知我灵仙界到底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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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十三章大爆发后(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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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大爆发,完成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从三十号晚上十八点,到现在三十一号晚上二十四点,合计三十个小时的努力,爆发出了十三章来。
东流,真的尽力了
在这个三十个小时中,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只能竭力利用每一点的时间去构思,去码字,到了现在尘埃落定,总算是结果不错。
十三章不算丢人了吧,月票也还可喜,满足了。
现在,在码下这一个个文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隐隐作痛,手腕在颤抖,汗,好久没有这么高强度地码字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即便是当初,也没有那么多琐事,有充足的时间,现在想来,还真是幸福啊。
其实,在我本来的计划中,这次爆发当在10到15章之间,结果中间忍不住小睡了四个小时,15章还是没能做到,好在有13章,也算是能交代过去了。
月票月票,其实在月初的时候,我是没有打算争的,也不认为能争得到,毕竟,情况大家都知道。
可是书友们让我感动,断更那么长的时间,一回来不是谩骂声,而是鼓励,不是奚落,而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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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一比的话,今日一战,就是上古法相,一边抬头仰望太古妖神,一边又要接受新生代的挑战。
在如此情况下,书友们还能不计前嫌,让法相胜利,让我们在起步已迟的情况下,最终钉在了月票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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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已老,人已非,再不是一年前漏*点澎湃之法相,之东流,然读者却如故,甚至胜过当年。
很满足,真的。
不知不觉中,笔下已千言,汗颜,守夜陪护的时间又到了,又是一夜无眠,困意上涌,得睡时已是天明。
不能再说了,东流要告退了,看能不能趁着陪护的机会,多少再码一点。
说一句,现在有点枯竭的感觉,晚上通宵陪护的时候,未必能写得出来,明日中午12点大家瞅瞅,看有没有更,要是没有更出来,那就是筋疲力尽,无法支持,顺延到晚上18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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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三章 混沌鸡子,灵仙真相(中)
第一二八三章混沌鸡子,灵仙真相(中)
“东皇,你可知我灵仙界真正模样?”
孔雀明轮王挥手横扫,将偌大天地尽数包括,目视着张凡的眼睛说道。
“灵仙界真正模样?他这是什么意思?”张凡神色一动,看孔雀明轮王那郑重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单单看其姿态,就知道这不是两人间如此前那般打着机锋,互相试探,而是真正的想要说神吹。
渐渐地,张凡的目光从孔雀明轮王身上移开,转而目视那万家灯火次第明亮,并没有轻易开口说什么。
孔雀明轮王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皇宫最高处,任身上五彩华服随风鼓动猎猎做声,身上沐浴着星光月辉,以及那映射而来的灯火辉煌,显得光风霁月,潇洒飘逸。
“这头老孔雀到底是何意?”
张凡心中动念,想起了孔雀明轮王此前所说的人治妖妖治人之类的比较,旋即又摇了摇头,心知这他绝对不可能以此来做什么文章。
毕竟,人就是人,妖便是妖,立场早定,非言语所能动,终究不过是机锋笑谈罢了。
“他定然是另有所指。”
此念方生,孔雀明轮王的声音,又从身边传了过来:“东皇,你我脚下,即为此地皇宫的主人,也是左近大城七十有余的共主,每日里临幸妃子,荒唐后酣然入眠的地方。”
“这里?”
张凡错愕了一下,旋即一笑,心中暗道:“这老孔雀也是妙人啊,带他来此处谈话,竟然选在了皇帝临幸妃子的所在。”
笑了一笑,他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来,问道:“孔兄,按你这么说的话,灵仙界中竟然还有凡人皇朝存在了?”
这个问题并不是无的放矢,九州人间界早就没有了什么帝王,所有的凡人要嘛在宗族,在地方势力,或是各个宗门修仙世家统治下,以实力名声划分区域。
如此时的秦州凡人,严格说来都在法相宗的控制下,只是将权力分散给了那些当地的小宗门及修仙世家罢了。
现在看来,灵仙界竟然不是如此
“帝王之道,也是三千大道之一,能至长生,得窥天机,只是太古以降,修习者日少罢了。”
孔雀明轮王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个皇帝的先祖,曾是孔某一个相识多年的道友。此人见前方无路,最终选择帝王之道,并以之为法门,立此九边国。”
“奈何帝王之道,并不是那么好修炼的,除却初代妖皇与此后的数名继任者外,就再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以帝王之道而证得长生的,遑论更进一步了。”
“老友后受孔某相邀,赴一秘境探寻,最终却遇到意外,丧身其间,真要论起来,是我孔雀明轮王欠了他们,故而此后万年,孔某始终庇护者这小小九边国,算是对昔日老友的缅怀与补偿吧。”
……
孔雀明轮王一一道来,张凡也不插嘴,静静地听着,虽然从头到尾听下来,也不知道这孔雀明轮王所言,到底与此前的那个疑问有什么联系?
“你看……”孔雀明轮王先是一指下方的万家灯火,再踏了踏足,其下有帝王酣睡,叹息道:“这万民过着自己的日子,这皇帝享受着自家的宠妃,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追求的一切,乃至他们眼中所见的世界,大半为虚妄。”
“是为可悲可叹,亦为可羡可喜。”
孔雀明轮王话里话外,那种怅然之意如有实质,即便是张凡始终对其有所防备,听在耳中也不妨碍他感受到其本心之真。
“你的意思是?”心中一动,张凡的神色顿时为之凝重了起来。
“轰”
无声轰然,震动一切虚幻无凭,却不曾激起哪怕一颗尘埃,张凡举世无匹的神念豁然爆发。
“果然是神念无双,横扫三界,智狼王所言非虚。”
在孔雀王心中暗赞的时候,张凡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神念向着天地之极处爆发,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天地异状。
这异状本来早就当被其察觉,只是最开始以为是那灵仙阙湮灭后造成的,此后入得此城又分心红尘,接着察觉到孔雀明轮王的存在,与其开了一个玩笑,不曾细心体察,才拖延至此时。
神念无边扩散开来,如日出时天地间第一道光,瞬间跨越无数距离,洒遍整个天地。
在神念中,张凡感受到了无边广大,这灵仙界的疆域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了出来,远胜九州,十倍百倍之广大。
在神念散播到这些地方后,他心中一念生,清晰地感觉到,只要他想到达的地方,的确是可以到达。这些所在确确实实,真真切切,非是任何虚妄,也没有任何虚妄能在他的无边神念下掩藏真实。
然而,一种不自然,不协调的感觉,还是无端浮现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人于夏日着棉袄,乍看起来是穿着衣服,没有裸裎上街,并无不对,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还是会第一时间出现。
张凡的眉头,渐渐紧皱,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神念慢慢地收回,一寸一寸,扫过天地。
亿万里山河,倏忽而过,神念的收拢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到了某一个范围为止,那种不协调的感觉,蓦然消失。
“咦”
“怎么可能?”
张凡的脸色大变,神念弥散开来,如一倒扣的天宇,笼罩一方天地。
进一分,则不协调感再现;退一步,一切还归自然。
张凡心中一个猜测涌出,蓦然回首,但见孔雀明轮王一脸的沉重,冲着他缓缓点头。
张凡这般肆无忌惮地释放神念,自然引起了灵仙界诸多强者的主意,无数道强大的神识破空而来,欲要看看是哪路强者神念强横如斯,又目中无人至此。
在这其中,张凡就发现了不少熟悉的气息,有大猿王、玄武王、青狮王、智狼王等等,尚有其余陌生的神识,或为妖王,或是人仙,皆是神识强横,不让一众曾经接触过的上古妖王。
这些神识,无论熟悉陌生,不管强大稍弱,在一入此城的时候,就遭到了迎头痛击,那道横扫灵仙界的神念一一碾压而过,尽成了齑粉般湮灭。
张凡此时隐约间有点明白了孔雀明轮王所谓的灵仙界的秘密,正是心中激荡时,下手全不容情。
不知多少探查过来的神识湮灭彻底,甚至反过来作用于探查者的身上,轻则气闷头晕,重则口吐鲜血,俨然一座高山砸入海中,瞬间激起灵仙界滔天巨*。
恰在这个时候,孔雀明轮王的神识暴起,如一五色刷子,横扫天地,霎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所有发出神识探查者的心中响起:
“人间东皇,莅临我灵仙界,本王正在一尽地主之谊,诸位盛情,留待他日吧”
不过片刻功夫,那些神识如潮水般退去,孔雀明轮王一言代表灵仙界众强者,那些敢于神识横扫而来的无不是一方大豪,竟然都无太大的意见。
半晌,在所有神识堪堪要褪去一空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徐徐在虚空中响起,只要神识犹自弥漫在这片天地间者,尽皆与闻。
“老夫明灵子,虽困顿灵仙界,却也听闻过东皇大名。”
“长风老友,为我人族翘楚,挫于东皇之手,徒使我灵仙人族力量大减,为妖王所制,东皇亦为人族,宁无愧乎?”
“今日既然孔雀王出面当这个地主,老夫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他日东皇行走灵仙界,明灵子再来请益一二……”
话音犹自回荡,神识已是渺然退去,天地间如拨云见日,重现晴空。
“好一个‘宁无愧乎’,倒真是长风真君老友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诚哉斯言。”
张凡摇头失笑,都懒得驳斥于他。
按这个明灵子的理论,长风真君出手,他就该乖乖让他杀,若是反击就是消耗了灵仙人族的力量,要是一不小心灭杀了长风,那就更是罪大恶极,为人族叛逆,当天下共诛之了。
要是换了张凡当年的脾气,就凭这句话,便当神念如虹,直接给他个下马威,再论其他。
不过今时今日,张凡早就过了需要立威天下,而后人重之的地步了,不屑地一笑,也就是了。若是此人敢于如他话中所说的一般找上门来,张凡下手也决计不可能容情便是。
这明灵子一言,张凡虽然不曾放在心上,却也让他想起了一事,问道:“孔兄,张某倒有一事忘了问了,那长风真君可曾回返灵仙界了?”
此时,距离当日诛仙一剑,灭杀长风真君法体,追杀元神直入仙界碎片,并将其一击毁灭,已是过了一段时间,长风真君若是真的回返,孔雀明轮王不可能不知晓。
“当日东皇一剑,天地色变,孔某思来,也是油然神往啊”孔雀明轮王先是赞了一声,随即道:“那一日后,长风真君再不曾现身灵仙界,东皇若与之叙旧,怕是困难了。”
“哦,是吗?”张凡洒然一笑,道:“却也无妨,张某此来灵仙界就没有打算马上离开,若是有暇正可前往那心剑苦寂宗一行,以待长风。”
“哈哈哈哈~~”孔雀明轮王忽然大笑出声:“那东皇你注定是要失望了。”
“此话怎讲?”
“世间已无心剑苦寂宗,东皇此去,但见断壁残垣,未免扫兴,不如不去。”
PS:这是中午的那一章。
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昨天晚上陪护的时候,果然是状态全无,手指头都懒得动弹,脑子里一片空白,白白浪费了时间,一字也无,到底还是写伤了。
早上睡了六个小时,虽然还是困累,感觉倒是回来了,庆幸。
先来第一章,晚点还有一章~今天更新时间比较不准,大家万望海涵,~~
以上,不计字数,东流,歉
第一二八四章 混沌鸡子,灵仙真相(下)
第一二八四章混沌鸡子,灵仙真相(下)
“世间已无心剑苦寂宗……”
张凡怔了一下,也付诸一笑,心中暗道:“妖王就是妖王,这手段倒是干脆得很。”
孔雀明轮王笑声中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意,酣畅淋漓之感,仿佛多年积郁,一朝散尽了一般。他不需要将话讲得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想而知了。
长风真君没有第一时间归来,不是身陨就是情况糟糕到了极点,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足以庇护心剑苦寂宗了。这种情况下,以孔雀明轮王为首的上古妖王,顿时倾力一击,将整个心剑苦寂宗抹去。
“心剑苦寂一长风,果非虚言啊”
张凡摇头叹息,这心剑苦寂宗好大的名声,奈何因一人而兴,又后继无人,终将随着一人而落,这结局虽然可叹,却也不出意料。
前车之鉴,他立七徒,传大道,为的就是让法相宗后继有人,无论如何,他的七个弟子中,终究能出一二足以威慑天下的盖世强者,如此也足够了。
长风真君,心剑苦寂,不过过眼云烟,当初就已经了结的事情,张凡此时也懒得再花费心力于其上,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再与孔雀明轮王论及此事,而是抬起头来,仰望天宇。
渐渐地,他的神色,一点一点凝重了起来。
孔雀明轮王也收拢了笑意,沉声道:“若是其他人前来,吾等不会告知此事,对方也无法自行发掘;东皇大驾光临即便是吾等不说,不用几日东皇也会自己发现。”
“这灵仙界,何尝在这芸芸众生中露出过真容,即便是灵仙界灵仙,真正知晓世界真相的,也不过寥寥。”
“东皇”
孔雀明轮王双臂舒展,脑后忽有一五光十色明轮浮现出来,淡淡的威压自然透出。
“你随孔某来,我带你去看看,真实的灵仙界是什么模样,我等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话音未落,明轮转动,“刷刷刷”一道道五色光辉从中迸射而出,仿佛一天地孔雀,不住地开屏,振翅,渲染出无边瑰丽。
“嘭嘭嘭~”
九天之上,气爆声声,次第而上,仿佛有一层层的屏障,随着孔雀王明轮转动,一一破开一般。
越到后来,明轮转动越慢,每一道五色光辉声势愈大,蓄力愈长,然突破九天的距离,却在不住地缩短。
孔雀明轮王脸上的神色,也慢慢沉凝了下来,多少显出了几分吃力。
张凡看着这一幕,忽然一笑,道:“岂能让孔兄独自出力,张某也助上一臂吧。”
“正要见识东皇诛仙剑阵。”孔雀明轮王也是一笑,眉宇间还真有期待之色。
当日他提前离去,诛仙剑阵立,天地间第一道诛仙剑气爆发,悬剑众生的时候他也有所感,但毕竟是侧面感应,终究不如正面见识来得真切。
“诛仙剑阵?”张凡摇头,道:“当日时机不对,不曾以五色神光与孔兄论道,今日正当其时也”
“五色神光”
孔雀明轮王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随即饶有兴致地说道:“正要领教”
太古以降,他结合五行孔雀天赋神通自创的孔雀五行大明轮神通,一直是独一无二的神通**,他也仗此闯下偌大的名声。
张凡的五色神光,在某些方面与其极其相似,彼此相较到底如何,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张凡想知道,他孔雀明轮王亦然。
张凡话音落下,微微一笑,伸出右掌,当空划落。
“刷”
五色神光,横扫天地。
“嘭嘭嘭~”
九天云霄,似被利刃洞穿,须臾之间万里云涌汇聚,填补空洞。
五色神光与孔雀明轮王的明轮五行光辉并驾齐驱,直冲天际。整个过程中,两道神光既是彼此纠缠影响,又是戮力向上,顷刻之间,一个五彩漩涡在九天上浮现了出来,晕染了周遭汹涌而来的层云,化作无边瑰丽奇景。
“哈哈哈哈~~”
“痛快,痛快”
孔雀明轮王大笑出声,身后明轮隐没,唯有五色光辉,自然笼罩其身上。
张凡亦是一笑,缓缓收回了手掌。
两人虽已收手,天上的五色大漩涡不散,反而如同在池塘底部开了一个无底大洞,湖水涌入,漩涡一成,不待水尽不止。
“东皇五色神光奥妙无穷,此番不能见得全豹,他日孔某自当再领教。”
无论是张凡的五色神光,还是孔雀明轮王的孔雀五行大明轮神通,都不是以杀伤力闻名,刷落对手法宝,乃至直接将对方刷入神通当中,才是其看家的本事。
如此比较,终究隔靴搔痒,莫说孔雀明轮王,就是张凡也有点不尽兴。
“现在,就请东皇随孔某一行,一窥灵仙界真实吧”
说话间,孔雀明轮王略有遗憾,但此时的确不是较量的时机,只得如此说道。
“固所愿也,孔兄先请”
张凡抬起头来,目视那方巨大五色漩涡,神色凝重地说道。
“请”
孔雀明轮王一个“请”字出口,五光绽放,十色绚丽,一团流光,直冲天际。
“灵仙界啊~”
张凡略有感慨,旋即虚空中一步踏出,“刷”的一声,黑夜中一道长虹,划破夜色,映照长空。
一前一后,再至并肩齐驱,张凡与孔雀明轮王,投入了那五色大漩涡中不见。
随着他们两人的进入,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消失了一般,无边天地自愈弥合之力汇聚,声势浩大的五色大漩涡瞬间被夜色吞没。
眨眼功夫,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寻常夜色,皇帝与凡人,安然入眠,根本不曾知道头顶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
人说,天地为开时,混沌如鸡子;
传言,有先天神人,辟地开天,成一方世界;
听闻,世界之外,混沌狂暴,生灵绝灭,一如未曾开天时,又有无数世界,如鸡子孕育,等待着那个命中注定的开天之人。
……
张凡站在孔雀明轮王的身旁,两人的身后五色漩涡闭合,却不曾引起他半点注意,全部心神皆在眼中所见,口中不由得喃喃出声:
“混沌如鸡子,果然是混沌如鸡子”
“所谓灵仙界,偌大天地,竟是这般模样。”
还不等他心中震撼平息,耳畔便传来了孔雀明轮王的声音:“东皇,你看,这才是真正的灵仙界”
此时的孔雀明轮王,脑后明轮高悬,五色光辉成华盖,笼罩其上,隔绝狂暴的混沌气流,声音传来显出了几分吃力与晦涩。
与他不同的是,张凡并未如何作势,头上玄黄庆云自动浮现,金碧辉煌的东皇宫洒落玄黄气流如璎珞丝绦,将他通体笼罩。
这些玄黄气流细若蛛丝,仿佛风大一点,就可吹断,然无论混沌气流如何狂暴,这些玄黄气流都不曾有半点紊乱,犹如钢铁铸就。
见得这一幕,孔雀明轮王不由得就有一点羡慕。
此时他们所站立的地方,也就是十大妖王级别的强者勉强能到达,能来去自如,无半点危险的,更是只有寥寥几个,如张凡一般轻描淡写的,却是一人也无。
“要是在此处与东皇放对,即便是他不动用那诛仙剑阵,怕也非其手脚。”
双方表面融洽,孔雀明轮王倒是半点不曾放松过警惕,琢磨了一下,暗暗铭记于心。
张凡却不知他心中千回百转,只是随口回了一句:“这就是灵仙界?怎么会如此?”
站在这一片混沌虚空中,他脚下一个偌大光圈,其中悬浮一陆地,便是灵仙界
这个时候出现在张凡眼中的灵仙界,与他片刻前神念横扫之时相比,已然是有了天壤之别,恍若云泥之较。
“果然如此,怪不得在神念扫过的时候,会有不协调的感觉。”
张凡一见之下,脸上现出一抹恍然之色。
此时出现在他眼中的灵仙界,正与他此前神念最后笼罩的范围相当,不过全部疆土的百分之一不到。
若是说,最开始的灵仙界,有人间九州合起来的足足百倍大小,那现在看其真实情况,竟是连九州都有不如,不过是两三个秦州大小。
真要论起来,就是张凡的独有世界——紫府州,也比灵仙界来得大。如此小的区域,截取三界灵气,怪不得直接成就修仙福地,仙家洞天。
“寻常人等,包括绝大多数的灵仙修士所以为的灵仙界,其实并不存在,一生往来,都在虚妄中行走。”
一旁孔雀明轮王叹息一声,伸手一挥,明轮转动,华光披散开来,笼罩在灵仙界外围空间。
霎时间,一道道如同通道般的光柱,在虚空中浮现,一头连接灵仙界,一头破入虚空中,不知通往了何方。
这些通道并不是孔雀明轮王挥手而成,不过是光辉映照,将其从一片混沌中凸显了出来。
“其实,那都是一些小世界,一些世界碎片,被我等灵仙界大神通者,数万年来一代代人加持努力,形成通道,连接到了灵仙界上罢了。”
张凡闻言略一皱眉,凝神望向灵仙界的边缘处。
那里,有混沌气流狂暴汹涌,如同混沌巨兽,正在一口口地啃噬着灵仙界疆域;在那些地方,时不时地就可看到大片的陆地边缘,大海界限,溃散湮灭,重化混沌。
“灵仙界,竟然是在一步步地消亡着。”
张凡强忍着震撼,平静下来,回首问道:“敢问孔兄,灵仙界为何会成此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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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五章 灵仙厄,众神殿
第一二八五章灵仙厄,众神殿
“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雀明轮王摇了摇头,苦笑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吧”
紧接着,不待张凡发问,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东皇,你可知晓,昔**们人族圣皇与仙人,攻占妖神天庭,将妖神赶下天地至尊宝座的往事。”
“自然知晓”
张凡眉头一皱,不知这老孔雀忽然提起此事作甚,还是坦然回答得。
“据我妖族前辈言,昔日那一战,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初代妖皇所立下的妖神天庭位置发生了偏移……”
“仙界偏移?”张凡心中一动,知晓这正是清风道君转述上古法相宗大圣所言,周天星辰图诞生时发生的异象了。
虽然如此,他却并没有打断孔雀明轮王的述说,一段有关于上古大破灭后,灵仙界建立的秘闻从当年亲自参与者的口中流淌而出。
原来,当年孔雀明轮王等上古妖王与当时的人族大神通者,在以仙界碎片为本建立灵仙界的时候,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经过了精细的选址。
最终,灵仙界被他们立在了今日的位置,也正是太古妖神天庭,上古仙界所在的正下方
仅仅从这个位置上看,就不难明白他们对灵仙界究竟寄托了以怎样的厚望——取仙界而代之,成诸天之上界
上古一众大神通者,其心气之高,可想而知。
若以常理论,他们的选择也是无错,仙界毕竟早就已经与人间断绝了联系,飞升之事成为了传说,仙界碎片飘荡在混沌虚空,明显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如此,岂非正是取而代之的好时机?
他们的心气不能说不高,算计不能说不深,问题是,这些上古大神通者,不曾将仙界的真实情况探查明白。
结果是灾难性的,在当上古大神通者将灵仙界建立,并将自身气运与之相连后,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东皇请看”
说到这里,孔雀明轮王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脸上一片沉重,伸出一手,点在灵仙界之上的混沌虚空处。
“嘭”
“轰隆隆~”
先是一声闷响,继而如雷霆轰鸣,混沌气流汹涌碰撞,如欲将混沌虚空炸出一个窟窿一般。
“这是……”
张凡的眼睛骤然睁大,真有一个硕大的窟窿出现在孔雀明轮王一指点出的所在,俨然正在灵仙界上方。
结合此前孔雀明轮王所言,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就毋庸赘言了。
“仙界,那里应该是仙界的位置。”
张凡的眼中迸射出一抹异彩,凝神望去。这一眼,让他怔在了当场。
他所见,不是一片虚幻,不是断壁残垣,也不是仙气缭绕的仙家福地,而是……
“火”
“混沌寂灭火”
张凡一时控制不住,竟是惊呼出声。
天地间有几种火焰,为上位之火,非凡火所能比较,凡有掌握,不下大神通威能。
张凡仗之横行天下的太阳金焰,正是其中之一,眼前的混沌寂灭火亦然。
此火非是寻常可见,只在诸天之外的混沌虚空中偶然能逢,它的诞生条件苛刻之至,不知道多少典籍中断言其不可能再现人间。
这混沌寂灭火,含混沌之力,为创生之初与创生之力截然相反,各走极端的毁灭火焰。其诞生的条件很简单,无非是在混沌虚空中,以开天辟地之力,压迫混沌气流使其燃烧,便成了混沌寂灭火。
条件简单,欲要达成,却是难之又难,几乎不可能。
在这先天魔神都被初代妖皇灭杀一空,在这太古妖神尽数陨落的时代,天地间有哪里会再出现能在混沌虚空中开天辟地的人物。
无此惊世之恐怖,就无混沌寂灭火。
可此时此刻,在张凡视野范围内,那在混沌气流上狂暴地燃烧着,仿佛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不是混沌寂灭火,又是哪种火焰?
混沌寂灭火倾泻而下的地方,一个豁然裂口突兀地存在于虚空中。混沌虚空在那裂口周围,亦是不断地坍塌着,好像一个口子被不住地撑大,终将有破碎之厄。
透过这个口子望去,可见一片金光凝实,大片平坦仿佛天穹又似从天而降的巨石,将那裂口愈压愈大,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地要挤出来一般。
“东皇可知这是何物?”
孔雀明轮王蓦然回首,突兀地问道,不知是否错觉,张凡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名叫狂热的情绪。
这个上古妖王中的绝顶人物,有什么没有见过,有什么不曾到手,他还会狂热?
张凡先是一怔,继而又觉得这不住碾压下来的东西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气息,更有一种源自法相的兴奋,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恍惚间,他似可听闻耳中有无数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在不住地吟咏着,追忆那逝去的光辉岁月,惆怅宝剑空自锋利,英雄徒然老去……
在这所有声音的背后,有一个个傲然的身影,虚空中凝立,每一个最微小的动作,都代表着为天地的意志;每一个最微弱的声音,都是天地律条
……
这一切的一切,非是源自眼前的景象,而是自张凡的记忆深处,蓦然浮现。
曾经,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他曾感受到这裂口之上事物的恐怖,镌刻在记忆深处,一经触动,立刻如潮水般涌出。
“众神殿”
不知不觉间,一个威压太古蛮荒,让妖神之外的天下百族喘不过气来的名字,从张凡的口中吐出。
太古第一至宝,妖神天庭第一神器——众神殿
这件无上至宝,诞生时正是妖神天庭登峰造极的时刻,环顾宇内,无敢正视者,轻声咳嗽,无有敢不倾听者,宝剑空利,如之奈何,只能扮演妖神天庭惩戒不臣,威慑众生的道具。
此后,在人族大神通者将妖神推下天地至尊者宝座的最关键一战中,众神殿这件曾经让人心惊胆战的天下第一至宝,从头到尾都不曾现身,战后更是全无踪影,迄今成谜。
现在,这个谜团的主角——众神殿,就这么在张凡全无准备的时候,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东皇你竟然认得此宝?”
这次换成孔雀明轮王惊讶莫名了,要知道他们上古大神通者,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才确认了此宝的根脚。
不曾想,张凡只是一眼望去,就能脱口而出,让他如何不暗暗心惊。
张凡微微一笑,摇头不语。他能认得此宝,也是侥幸,怕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落魄的天人一族,竟然保存着能唤出众神殿投影的妖文大阵。
若非在对阵天人的时候见识过,张凡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出这件至宝,毕竟它来头太大,名声太盛,也太过神秘,反而让人无法将其与任何东西联系在一起。
沉默半晌,为这件太古第一神器叹息一声,张凡回过神来,对孔雀明轮王问道;“孔兄,你的意思是说,造成灵仙界如此情况的,乃是这众神殿?”
“何止是灵仙界……”孔雀明轮王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道:“按吾等这么多年的推算来看,怕是在太古妖神天庭被攻占的那一战前,众神殿就当出了什么问题;此后是仙界破碎,定然也少不了此宝一份。”
张凡闻言略略颔首,他心中也是做此想。
众神殿作为太古妖神天庭所有强大妖神合力炼制出来的太古第一至宝,其是妖神最巅峰时代的见证,同时也是一件旷古绝今的至宝,没可能在最后生死存亡之刻,犹自不去动用。
结合最后时刻,那些末代妖神们再次集合万妖之力,炼制出周天星辰图这件至宝来保妖神传承看来,那个时候众神殿定然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握当中了。
至于那仙界破灭,只要想想太古之时,攻占妖神天庭的人族大神通者穷搜三界,都不曾找出的众神殿,偏偏在破碎后的仙界出现,若说他们之间没有半点联系,张凡是不信的。
“孔兄,面对这一太古第一神器,你们就不曾动心,可曾尝试收取?”
稍顷,张凡神色一动,问出了这个问题,与此同时目光转动,却是凝在了孔雀明轮王的大五行明轮神通之上。
“动心那是自然,收取嘛……”孔雀明轮王苦笑,无奈摇头,“众神殿,无上至宝,妖神时代最巅峰的象征,它就在那里,谁人能取?”
“它就在那里,谁人能取?”张凡脸上动容,在心中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了悠然神往之感。
太古第一至宝,妖神天庭第一神器,如此名声,岂是空言?天下之大,又有几人有资格做它的主人?一声“谁人能取”,是无奈也是自嘲。
“既不能逆而收取,便只能顺而抵挡。”孔雀明轮王长叹出声,道:“东皇,现在你知道我等灵仙中人,为何要夺天下气运,截取人间灵气了吧?”
“为的,就是稳固这方世界,沟通诸天小世界,唯有气运冲刷,灵气填充,方能在众神殿压迫下,勉强保得灵仙界不失。”
“是吗?”张凡缓缓从众神殿处收回了目光,冷笑出声:“那何不让灵仙界坠落凡尘?”
第一二八六章 你我非敌,行走灵仙
第一二八六章你我非敌,行走灵仙
“何不让灵仙界坠落凡尘?”
张凡冷笑出声,言语间的讽刺意味如有实质,听在耳中,以孔雀明轮王的城府,也不由得沉下脸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将目光从混沌天中裂口处收了回来,与张凡目光碰撞,如有火花迸射。
好半晌,孔雀明轮王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东皇,吾等上古大神通者,有两派之分。一为那人间化神,镇守人间九州,意图让三界归一,重回太古蛮荒,妖皇未现时模样。”
“吾等妖王,还有长风等人族大神通者,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子。”
说到这里,孔雀明轮王顿了一顿,神色间略有异样,对张凡道:“东皇,你可知那长风真君,当年是如何游说吾等的?”
“愿闻其详。”张凡的神色淡淡地,心中倒是有点在意、好奇。
他注意到,此次见面以来,这尚是孔雀明轮王第一次在“长风”二字后冠以“真君”之敬称。
“天地有秩序,上下存尊卑;有人斯有仙,仙在人之上。”
“吾等大神通者,当再立仙界,为天地设规条,为人间定秩序,为修者存目标,为众生留期盼……”
“斯时岁月,长风真君一时之雄,字字句句,皆入吾等心中,毋庸讳言,对那个时候的长风真君,吾等妖王虽然口中不屑,心中却是佩服的。”
孔雀明轮王的神色间,有几分怅然隐现,似在怀念那个峥嵘岁月,大家一起去努力奋斗,为梦想也为大道而摒弃前嫌,戮力向前。
毕竟是上古妖王之翘楚,孔雀明轮王很快收敛了心神,继续道:“这就是上古大破灭后,我等残存者,所选的道路。”
说到这里,孔雀明轮王一时沉默,若是沉浸入记忆当中,再次回味一般。
张凡也是沉吟不语,孔雀明轮王虽然无一句提及张凡那声“不如坠落凡尘”,但字字句句,都在表明他的本心:“这是大道所在,是心血所洗系,岂有放弃的道理?”
好半晌,张凡最终摇头,道:“孔兄,你口中的大势、天道,恕张某不敢苟同,试问那初代妖皇之前,太古蛮荒可有天庭?岂有仙界?”
“不过是前人规条,未必然是天道至理,吾等修士逆天改命,以百年之寿,搏长生机缘,岂能自困藩篱,束缚了手脚。”
“吾道终究非汝道。”孔雀明轮王闻言神色不变,只是缓缓摇头,“初代妖皇,为吾辈楷模,再建仙界,制定规条,引领众生向道而脱苦海,乃是吾等大道。”
张凡一笑,摇头不语,恰似当初与长风真君大战时所说的,大道从来不在口上,而在剑下,在神通中,只能铭记在心踏实而行,却不要想着却说服别人。
“吾道终究非汝道”
到得最后,张凡以孔雀明轮王的一言,回敬于他,紧接着道:“罢了,孔兄,多说无益,你让张某来看这一幕,有何话想说就说吧。”
“好东皇快人快语。”
孔雀明轮王先是大笑,继而沉默,稍顷后才缓缓开口道:“东皇可知,这众神殿继续坠落下来,会是怎样的后果?”
不知是否错觉,在这话说出的时候,张凡似乎可以在孔雀明轮王的眼中看到一抹恐惧,还不等他肯定,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众神殿坠,混沌天裂,灵仙界陷,人间界毁……”
孔雀明轮王以深沉的语气道来,张凡听在耳中,恍惚间似可见得众神殿裂开混沌天,以无穷威势打落灵仙界,摧毁人间九州,最终将偌大天地,重归了那混沌。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那些碌碌昏昏凡俗,就是吾等大神通者,无论立场如何,大道何指,亦是概不能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张凡的神色,沉凝如水,幽深如海,就那么站在混沌天中,眼望着混沌寂灭火,透过天缝,凭依混沌风,呼啸天地间。
那滚滚带着毁灭冷意的火光飘散着,若非张凡与孔雀明轮王皆是世间顶级的大神通者,否则怕是连在这混沌寂灭火的辐射范围内站立的勇气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孔雀明轮王又抛出了一个筹码:“东皇可知,这众神殿的坠落,与何人有关?”
不等张凡发问,他便说出了答案:“妖尊:黑莲暗日”
“黑莲生混沌,暗日昏天地,那便是一切重回混沌之时。”
说到这里,孔雀明轮王闭口不言,只是若有所指地望向张凡,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
“是他?”张凡略一皱眉,没有问出孔雀明轮王是如何知晓的,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不可能在此时跟他详细说清楚的。
“即便是当年仙界崩溃,也当与此人有关”孔雀明轮王的语气中,竟是有几分佩服,“这黑莲暗日,不愧是初代妖皇之后的妖族第一人,确有翻天覆地的手段。”
“妖尊:黑莲暗日。”
张凡的神色渐渐凝重,这个初代妖皇之后的妖族第一人,仿佛一个无形的阴影,一点一点笼罩了过来。
他心中若有所感,或许是从苦道人一事起,甚至是更早,更根本的因由,他与此妖怕是没法善了。
“东皇,孔某现在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孔雀明轮王目露诚恳之色,一字一顿地道:“你~我~非~敌~”
“你我非敌?”张凡反问了一句,不置可否。
“不错。”孔雀明轮王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长风一流的人物,想的是要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故而会与东皇为敌。”
“吾等上古妖王则不然。妖族没落,乃是事实,吾等还能在灵仙界呼风唤雨,靠的是团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哪怕对方并非我妖族”
说着,他伸手一指混沌天上,那豁然裂口处,道:“在此三界大灾厄下,吾等妖王,身在局中,长则不过百年,短则区区十载,玉石俱焚难免,又何必与东皇为敌?”
“不如携手,共度难关,至于道之不同,日后再论如何?”
张凡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长则百年,短则十年,众神殿落,天地俱灭,倒的确不是争斗的时候。”
他此言一出,孔雀明轮王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喜色,抚掌而笑道:“哈哈哈~好,有东皇此言,吾心定矣”
当日张凡在连云山脉,讲道天下,长风真君联络于孔雀明轮王等上古妖王,要趁此机会,将张凡这个不安定的因素灭杀,同时夺其大气运,延灵仙界命脉,抵挡众神殿坠落。
当其时,孔雀明轮王无可无不可,虽未积极响应,却也率领一众妖王前去邀战,更多是想看看这个让长风真君视之如心腹大患的新晋化神,到底是怎样的风流人物?
一战之下,张凡以盖世神通术,败尽妖王,孔雀明轮王顿时觉出不对,临时改变了主意,遂有长风真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有今日“你我非敌”的结论。
妖族一脉,以力为尊,最是现实不过,在他们看来,张凡既有此力量,又有众神殿坠落这个根本大灾难当前,自当拉拢之为友而非敌,岂能如长风真君一般偏执。
事实证明他们是正确的。
“孔兄言重了,张某愧不敢当。”
张凡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无论十年百年,此时都尚且太早,张某欲往灵仙界行走,具体事宜,到时再说。”
“告辞了”
张凡话一说完,悠然转身,一步踏出,混沌湮灭,一个硕大裂口将其整个人吞下,旋即为无边混沌天力量所弥合。
在裂缝弥合的那一瞬间,孔雀明轮王正见得一道长虹一闪而过,径直投向了灵仙界所在。
“这个东皇,倒也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大对本王胃口。”
孔雀明轮王凝立不动,目送张凡离去,随后沉默半晌,忽然失笑出声:“不过东皇你也想得太简单了。”
“行走灵仙界吗?放心,这段日子,你不会太过寂寞的。”
“会有不少人在路上等着你,有吾等妖王,也有人族灵仙,哈哈,倒要看看,一潭死水灵仙界,多了你这个天定补天之人的变数,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当真是有趣啊”
“你或许还不知道,这一步踏出,要走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通天之路啊”
“哈哈哈~~”
孔雀明轮王大笑着,身后明轮转动,撕裂混沌天,遁入灵仙界。
不过片刻功夫,混沌天中回复了本来模样,灵仙界外诸通往小世界的通道重新被混沌气流所掩盖,那混沌寂灭火燃烧,豁然裂口撕扯的天缝,也渐渐不见。
一切,归于了平静,恰似暴风雨前,万籁俱寂。
……
灵仙界大地上,张凡化虹而过,倏忽之间跨越长空,脚下无数山河倒退,诸般风光无限,却不曾分散他半点的注意力。
“上古妖王,人族灵仙,还有那妖尊阴影、属下,不知哪一方会先找上门来;
我法相宗前辈鲲鹏大圣何在?
神秘的仙界碎片,其上是否还有仙人存在?
……”
张凡的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一抹笑容渐渐在脸上浮现了出来,久违的兴奋感觉,从元神处弥漫出来,激起一身热血,几欲沸腾。
第一二八七章 通天之路(一)
第一二八七章通天之路(一)
朝阳初升,一抹橘红爬上了东方天际。
没有中天大日之刺眼不可直视,没有西下夕阳之暮气惋惜,唯有说不尽的朝气,如青草破开泥土,树枝长出嫩芽,最是生机勃勃时候。
沐浴在朝阳第一缕光辉中,张凡一步步,行走在大地上。
蓦然间,他抬起头来,仰望天际,除却那一抹橘红尽染的东方,尚有一处,云烧如火,烟熏如墨,与那初声的朝阳,一东一西,驱除着残存的黑暗。
见得这一幕,张凡略一皱眉,旋即摇了摇头,踏步向前。
一步一闪,眨眼间,远地就失去了他的踪迹,百里千里之外,时有背影现出,亦是一闪而过。
不过片刻功夫,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一种足以让青草焦黄,让枯枝燃起的热浪,滚滚而来,掀起张凡一缕衣角,似是火舌欲将其舔舐燃烧。
在这滔天热浪中,张凡神色不变,抬起头来,脸上映满了红赤的光芒。正前方不远处,一座高山正在拔地而起,数十万年的造山运动,在顷刻之间完成。
在这高山的巅峰处,滚滚黑烟冒出,火光冲天而起,岩浆滚滚滚而出,顺着山势而下,不过眨眼间,高山通体赤红,恍若那刚刚从炉火中取出等待锻打的钢铁。
烟尘遮天蔽日,沉甸甸,昏暗暗,随着风气向着远处传播,待得力尽时,就会如同雨水一般扬扬洒洒而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一座繁荣的城市埋入火山灰下,将其中生灵尘封定格。
岩浆滚滚而下,经行处,岩石融化,树木燃烧,河流蒸发……一路前行,一路毁灭。
在这火山灰飘荡而去的方向,在那岩浆汹涌而去的所在,有炊烟袅袅,轻柔地扶风而上,与遮天蔽日的火山灰,气势汹汹的岩浆相较,如同弱女子与壮汉之别,倍显微小与柔弱。
张凡眼中神光一闪,一步踏出,便跨越了爆发的火山,来到了那炊烟源头处的小小山村外。
火山爆发这样的灾难,无论是在何处终究难免,虽称不上多见却也不足为奇,若非是神念扫到这处小山村正在火山爆发威力的笼罩范围内,也不会有张凡来此一行了。
顺手而为,有数百生命得以延续,何乐而不为?
这火山爆发,对凡人来说是无可抵御的天灾,但对张凡而言,无论是将整个小山村收走,还是压迫那火山停止爆发,甚至将其地下岩浆一气熄灭,都非难事。
然而,在他真正看清楚山村内情况的时候,张凡本来准备做出的动作猛地一滞,竟是停了下来。
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可见得数名七八岁的孩童,在村口玩着泥巴,欢呼嬉戏着;数名中年妇女腋下夹着木盆,内里堆积着衣物,显然刚从溪流畔洗衣归来;村中一株四五人合抱的大树下,数名老者端着茶壶牛饮着茶水,吹牛年轻时候的饭量力气……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寻常日子的傍晚,好像那近在咫尺的火山爆发,覆盖至头顶的火山灰尘,渐渐逼近的炽热岩浆,都是那不存在的虚妄一般。
这种距离,不要说这些妇女孩子老人都眼睛正常,哪怕是双目失明者,也当感受到了末日的恐慌才是,怎么能如此一片自然平淡呢?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熄了出手相助的心思,静静地站在村口,看着那岩浆渐渐涌近。
一息,两息,三息……至于十息。
十息过后,岩浆离村口已经不足千丈,头顶上的火山灰尘更是扬洒而落,眼看着只要再来个十息,这一片生机勃勃的小山村不是被岩浆毁灭,就是被火山灰埋葬。
这个时候,那些嬉戏的孩童,洗衣归来的妇女,吹牛打屁的老头儿,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逼近的灾难上。
即便是到了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的眼中、举止,犹自没有半点惊恐慌乱,有的只是淡淡的兴趣,平淡到司空见惯一般。
到了这个地步,张凡已经有点明白了,回过头来,上望烟云,下凝岩浆,等待着变化的开始。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在那岩浆距离村口不足百丈的时候,恰在烟尘堪堪要将村庄中的一切生灵活埋的时候,一切定格
“轰隆隆~”
惊雷在大地下滚动,狂风在虚空中呼啸,岩浆倒卷而回,烟尘逆涌而上,如时间倒流一般,齐齐灌回了火山口处。
紧接着,那拱起的高山一点点地沉下去,就仿佛伤痛被抹平,恍若不存在。
时间,在这一刻犹如倒流,所有的变化尽在顷刻间完成,在张凡的眼中骇然化作恍然大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竟然……是这样”
张凡喃喃自语,感受着天地间陡然变得充盈了的灵气,他彻底地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孔雀明轮王口中的气运冲刷,灵气灌注,弭平天灾,让灵仙界得以继续苟延残喘。”
想到这里,张凡回过头来,望向小小村庄。
村里,嬉戏的孩童都被母亲唤回,洗衣的妇女归家劳作,吹牛的老头儿各自散去,正是曲终人散,一天落幕。
“在他们的眼中,也许在火山爆发天灾降临又倒退回去,就如那日出月升,潮起潮落一般,司空见惯,为每日必有,不足为奇吧”
以人类天生的乐生而惧死,能在这天灾下镇定如斯,不是常年见得,旦旦重复,决计无法至此。
最后感受了一下这种弭平一切,修复天地的神秘力量,张凡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样的一幕幕,或许在灵仙界各个地方,都在不停地上演着,持续了千年万年,可能会继续持续下去,也可能在某一日,那弭平修复的力量忽然失去,在平静中死去。
一声叹息,随风飘荡,在看时,这方天地间,已无张凡的身影。
……
转眼间,已是百日光阴,一路行来,类似那小山村见闻,屡屡出现,山洪爆发,海水滔天,狂风暴雨,地动山摇……
一切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又每时每刻都在抹平,灵仙界的确是处在了一个相当奇特的状态下。
“这些上古灵仙们,倒也算是不容易了。”
张凡不由得叹息,一步踏出,大道明指,就只能坚持下去,再不能易。
他一步步行走在灵仙界大地上,一如此前百日,心中正自感慨,一股奇特的气息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气息,仿佛是什么宝物,其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张凡脚步一顿,神念扫过,脸上不由得就浮现出了一抹异色。
“终于来了。”
张凡微微一笑,向着那气息所在的方向行去。
行不过数里,一阵桃花香气,随着风儿,扑鼻而来。循着香气望去,可见得一片绚丽的烟云笼罩林中,乃是桃花正自开得绚烂。
“好一片桃林”
张凡随口一赞,踏步而入。
入得林中,桃花香气渐渐被清甜的果香所取代,那绚烂的烟云缓缓散去,仿佛在顷刻之间,花谢而果熟。
移步换景,张凡穿梭于桃林中,渐至一空旷处,一阵喧哗嬉闹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循声望去,入目先是桃林遍植累累挂果,一个个硕大得直需两手方能捧住的蟠桃结于树上,沉甸甸的果子甚至将一颗颗桃树压弯了腰肢。
这些蟠桃上染满了娇羞一般的眼红,透出沁人的甜香气来,只是一望一闻,就让人口舌生津,恨不得马上摘取一个下来,大块朵颐。
在这桃林中,有猴儿在树上钻进钻出,时隐时现,“吱吱”有声地嬉戏玩耍,无一刻安分。它们或是怀中抱着小猴儿,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或是以尾巴缠住树枝,倒掉下来荡来荡去……
累了倦了,随手摘下一个桃子,汁水淋漓啃得香甜。
眼前尽是喧闹,耳中都是猴子“吱吱吱”的叫声,但不知为何,置身其间看着这一幕幕,张凡只觉得有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弥漫开来。
停步半晌,张凡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来,随手从树上取下一个大蟠桃,抹了一抹,接着一边啃食,一边向着桃林中某个方向行去。
一路走来,那些猴儿们自顾自地嬉戏,仿佛没有看到张凡这个人,又似有意无意地在为他指引着方向一般。
越是前行,猴儿越多,到得张凡止步时,目之所及每一颗桃树上,都有两位数的猴子在嬉戏玩闹,在悠闲地啃着桃子。
在这所有的猴子当中,张凡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只的不同。不仅仅他,换成任何一人到来,都能轻易地将这只猴子从它的同类中摘出来。
但见,那只仰躺在粗壮的树枝上的猴子脸上盖着树叶,睡得香甜,偶尔一阵风过,吹动树枝晃动,带起阵阵金铁之声,却是那猴子身上铠甲发出。
试问,一只穿戴着金色铠甲,一手持树叶捂脸,一手垂下犹自捉着半个蟠桃不放,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猴头。
“大猿王,你倒是好生惬意,羡煞旁人啊”
张凡莞尔一笑,徐徐开口说道。
第一二八八章 通天之路(二)大猿王的梦想
第一二八八章通天之路(二)大猿王的梦想
“大猿王,你倒是好生惬意,羡煞旁人啊”
张凡看得大猿王混迹在一群猴头当中,做着与一般猴子无异的事情,偏偏身着金甲,衣冠华丽,怎么看怎么变扭,不由得莞尔。
“东皇你莫要取笑,莫要取笑。”
“哗啦~”一声,大猿王脸上的叶子,手上的半个桃子,一齐掉落下来,他一蹦而起,先是极其自然地蹲在树枝上,继而面露尴尬之色,又一下蹦了下来,扛着铁棒拐着弧圈腿,走到了张凡的面前。
大猿王当着张凡的面,舒了个懒腰,口中一边嘟囔着“睡了个好觉,舒服”,一边唱了个肥喏,略显得意地说道:“东皇你看这里怎么样?”
他将铁棒一挥,比划了一下将整个桃林纳入范围,随即眼巴巴地望着张凡,似是迫切地想从他的口中得出一个“好”字。
“好法宝,好想法,大猿王,此处敢问何名?”张凡微微一笑问道。
“哈~东皇果然好眼力,俺老孙服了。”
大猿王兴奋地一笑,道:“这宝贝被俺老孙称之为无尽蟠桃园,里面有吃不尽的好桃,数不清的好树,当真是给个仙境也不换啊。”
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张凡心中忽然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猿王,这无尽蟠桃林是?”
“拣来的。”
大猿王犹自沉浸在兴奋当中,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孩童得了上好的玩具,炫耀的时候得了看得上眼的伙伴赞叹,那个感觉就别提了。
“拣来的……”
张凡欲待不信,又想起这猴头那三根仙器级别的金毛;想要相信,又着实不太可能,一时竟是无语。
好在大猿王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这无尽蟠桃林,乃是俺老孙在那中央仙界拣来的一枚桃核所长成的,那时候这桃核没人要,俺老孙想咱活了几万年,连仙桃是啥滋味都没吃过,岂不枉为猴王?”
“于是就顺手拣了回来,本想种活了它,一年也能有一水好桃吃吃,没想到一长成,就是这般模样,吃不尽的蟠桃啊,哈哈哈~~”
大猿王忍不住都有点手舞足蹈了起来,对张凡说道:“东皇啊,这无尽蟠桃林也是这两天才成熟的,俺老孙都还没来得及给几个哥哥看看,就先来见东皇你了。”
言下之意,他大猿王也算是够意思了。
“哦,那大猿王特意来此等待张某,不是就为了这无尽蟠桃林把?”
张凡摇了摇头,倒真是有点羡慕了这猴头的机缘运道,同时对大猿王口中提到的“中央仙界”暗暗留心。
“那倒不是。”大猿王很有几分扫兴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招,一颗蟠桃飞下枝梢,落入了他的手中,随即就是一口啃下去。那动作,与寻常猴头吃桃也无多大的区别。
“俺老孙此来,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愿闻其详。”
“很简单,俺老孙的孔雀大哥传讯天下,说东皇你迈上了通天之路,俺们通天路上人,都要来会上一会东皇,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资格。”
大猿王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话还没说完呢,手上的蟠桃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桃核,信手扔出去,桃核落地,瞬间生根,眨眼间又是一株桃树挂满累累蟠桃果。
“好一个无尽蟠桃林,果非人间手段。”
张凡暗赞了一声,旋即问道:“大猿王,通天之路是什么东西?”
“这个嘛……”大猿王随手将沾满了桃子汁水的爪子在身上抹了抹,随即抓着脑袋,很是苦恼地说道:“俺老孙也说不清楚,大致上也就是顺利地走过通天路,那就是通天之人,有资格上得那仙界碎片。”
“仙界碎片?”
张凡神色一动,终于明白这“通天之路”中“通天”二字的意思了。
“就是仙界碎片。”大猿王很是无所谓地说道;“俺们灵仙界,能通往两个仙界碎片,一个也不去说它,另外一个就是中央仙界,也就是灵仙界的根基。”
“这中央仙界神秘无比,俺们几万年探索下来,也不过得其皮毛罢了。”
“所以俺们灵仙界就有了一个规矩,若是有后起豪杰,先得我等任意一个通天之人的推荐,再能修为得到灵仙界大神通者的一致认可,无人能奈何得了他,那就能有资格踏入到中央仙界中,还有前去其余仙界碎片的机会。”
大猿王杂七杂八地说着,其中不少压根就不是这猴头的语气,十之**是将智狼王还是孔雀明轮王的某些话复述了出来。
张凡这个时候倒是无心计较这些了,反而有点恍然了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日智狼王能以仙灵之气驱动神识化作神通,如此奢侈的行为,竟是因为他能进入仙界碎片。”
张凡沉吟着,也有点明白孔雀明轮王的心思了,心中暗道:“那个老孔雀的‘你我非敌’倒也不是妄言,这个人情着实不小。”
同时,他也真正明白了大猿王口中的“通天之路”含义了。
仙界碎片,无论是大猿王讳之莫深的那个,还是所谓的中央仙界,想必都是灵仙界前辈灵仙多年探索而成的,后起修仙者想要看坐享其成,没有威压天地的修为,如何可能?
能走得过通天之路,也就是经得住那些所谓“通天之人”的考验,明白无法奈何得了对方,只能允许其进入。
无非如此罢了
“那大猿王你的意思是?”
想明白前因后果后,张凡心中竟是有了些许期待,这通天之路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俺老孙没有意思。”
大猿王直摇其头,脚下一跺,整个人飞上了一株桃树,摘下其中一个大桃在口中不停歇地啃着,含糊地说道:“俺老孙不是东皇你的对手,不然的话在那啥子连云山脉,早就将你一棒子打杀了。”
“俺都已经打不过你了,还考验什么,俺老孙也就是要把这无尽蟠桃园拿去给几位哥哥见识一下,顺便跟东皇你照上一面,也算是圆了惯例。”
“这猴头,说话倒也坦诚,不识遮掩,不失赤子之心。”
张凡暗暗点头,旋即身子一动,也如大猿王一般坐到了桃树枝上,取下一个蟠桃啃着。
一人一妖,一后起人雄,一上古妖王,就这么一起坐在桃树上,一个接着一个,啃着不尽的蟠桃。
不知过了多久,大猿王忽然叹了一口气,好像手上的蟠桃,也一下子失去了滋味一般。
“猿王可是吃腻了这桃子?”
张凡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猴头唉声叹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怎生吃得腻,就是再吃上几万年,俺老孙也不会腻味。”大猿王摇了摇头,否定了张凡的猜测。
沉默了一下,这猴头双手抱膝,整个身子蜷缩地靠在树枝上,眼睛半眯着,略有点恍惚似地,喃喃道:“俺老孙小时候,也是漫山遍野都是的一光屁股猴头。没公猴子帮忙打架,也没母猴子照顾,就这么餐风饮露,倒也不曾饿死。”
“嗯?”在大猿王的述说中,张凡不觉间沉静了下来,眼前抱着膝盖自语的好像不是上古妖王之一的大猿王,而是那只无父无母的野猴子。
“那时候啊,大猴子老是欺负俺,抢俺的东西吃,每年里俺最盼着的时候,就是后山那一水儿的烂桃林挂果的时候……”
说到这里,这猴头好像口舌生津一般,很是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接着道:“那桃子其实不好吃,又青又涩,就是管够没人抢,能混个几日肚圆。”
“那时候,俺每日里盼着啊,就是希望烂桃早点熟,吃了一水又想着下一水,就想要是能永远吃这没人抢的青桃,该有多好啊。”
大猿王紧了紧抱膝的双手,很是惆怅地说着:“那个时候,俺喜欢上了一只小母猴,那金毛茸茸的,摸上去舒服极了。一年烂桃林上结果了,俺顾不得吃,就摘了最大的一个去寻她,结果……”
“卡兹”一声,桃树枝呻吟着,若欲断折,大猿王恍若不觉,只是挪了挪屁股,换到了一处结实的地方,继续说道:“她跟一大猴子好了,俺打不过他,被打了个半死爬回来的。”
“俺气不过,出去学本事,遇到了师傅老头说俺是天生灵胎,九窍皆通,天生的妖王底子。俺不懂,就问啥是妖王,师傅老头就说猴子之中,俺最大。”
“于是俺就跟着师傅老头学本事,也不知学了几年,只知道俺学艺那年种下的桃子,被俺吃了快一百次。”
大猿王的眼中,竟是有几分温柔之色,好像那学艺的日子里,有无数的美好足以缅怀一般。
“后来俺那师傅老头说,俺已经是妖王了,他没啥能教俺的,就让俺滚蛋了。”
“俺老孙那个高兴啊,刚回到了家里,又是烂桃熟的时候,狠狠吃了一顿,却觉得不是那滋味了。”
“再去寻那小母猴子,找不到了……”
“嘎吱”又是一个怪声,坚固的桃树枝再次折断,大猿王无奈地站了起来,下了桃树,望着这片密密麻麻的桃林,怅然说道:“那些老家的猴子叫俺大王,再不敢抢俺吃的,那些母猴子,排着队让俺挑,但是不知道怎么搞得,跟那青桃子一样,总不是那滋味了。”
他在桃树林下走着,仿佛可以用双脚,走回那过去的岁月一般。
“很久俺才明白,俺已经是妖王了,不是那只被抢东西吃的光屁股猴头,但是俺还是想跟以前一样,光着屁股吃桃子。”
“东皇,你说怎么样?”大猿王忽然回头,认真地问道。
“很好啊”
张凡深深地点了点头,正色道:“你现在也可以的?”
“现在?哈哈哈~”大猿王纵声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不行的,我现在,是妖王了。”
“早几万年,就没有猴子敢跟俺一起吃桃子;早几万年,俺就没光过屁股了。”
“真想啊”
大猿王摇了摇脑袋,好像想把什么东西从脑壳里晃出去一般,却掩不住一张雷公脸上露出缅怀与渴望。
紧接着,他一指那漫山遍野,嬉闹玩耍的猴子,道:“东皇你看,他们是什么?”
张凡并没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是小心地将眼中的怜悯之色掩盖。
“是了是了,东皇你何许人物,又岂会看不出来。”
大猿王自失地一笑,“嘭”的一声,铁棒捣在地上,口中大喝:“都给俺老孙回来。”
声音过处,无尽蟠桃园中那数不清的猴子,尽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无论是在逗弄着小猴子,还是在吃着桃子……无论在做什么,都在他一声呼喝中凝固。
“嗖嗖嗖~”
那数不清的猴子,一只只在大猿王的吼叫声中,化作一点金光,如同乳燕投林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这些飞来的金光,在靠近大猿王的时候,尽数显露出了真容,乃是一根根纤细的绒毛,汇聚了一起,也不过一撮大小。
这些绒毛一一扑到了大猿王的身上,钻了进去,旋即扎根,化作了猴子身上普通毛发,看不出半点异常。
从头到尾,这无尽蟠桃园中,只有大猿王一只猴头,其余猴子,不过是绒毛所化,供他缅怀昔日岁月,营造梦回时景象罢了。
“这是俺老孙刚练成的神通,不错吧,化出的猴子可曾逼真?”大猿王得意地笑着,可在他的笑容中,张凡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寂寞与悲凉,莫能言状。
“的确好神通。”张凡点了点头,诚心赞道。
这猴子的确是得天独厚,此神通明显是从那三根金毛上悟得,让他施展得全无痕迹,在群战时,此神通怕是丝毫不在那三根金毛之下。
不过此时张凡已经无心品味什么神通了,在心中叹息一声,颇有感触。
修仙之道,本就是舍得之道,有舍方有得,每一分的力量,每一点的威能,都是在寂寞中苦苦熬出来,在生死中历练出来的。
然而,力量未必就代表着快乐,毕竟有些东西,逝去就不再来。
大猿王堂堂上古妖王,却不能如小时候无力量的野猴子一般,光着屁股,以一年一度纵情地啃青桃为乐。
因为,他是大猿王,不再是那只光屁股的野猴子,哪怕是在这无尽蟠桃园,只有他一猴的情况下,依旧战甲在身,铁棒不离。
有些东西,得了就弃不掉,丢了就找不回,妖如此,人亦如是。
“哈哈哈~~”
在张凡的目视下,大猿王忽然大笑出声:“东皇,让你听俺老孙讲这些废话,定是憋闷得很,莫怪莫怪,俺老孙还得去几位哥哥处坐坐,顺便寻一不长眼的活动一下筋骨,就不陪了。”
说着,无尽蟠桃园拔地而起,化作一根枯枝般的袖珍桃树,被大猿王收入了耳中。
旋即,大猿王背转过身,向着身后张凡处摆了摆手,紧接着将铁棒抗在肩膀上,一晃一摇地向着远处走去。
步步踏出,背影渐渐在夕阳下,在地面上,拉出了老长的影子,终至不见。
“是只有趣的猴子啊“
张凡笑了笑,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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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九章 玄武王的郁闷(三)
第一二九零章 通天之路(四) 锦鲤出水,论道天机
第一二九零章通天之路(四)锦鲤出水,论道天机
“中央仙界?“
张凡不知是第几次听到它了,神色顿时为之一凝。
这中央仙界,乃是仙界碎片,更是灵仙界的根基所在。这些日子来行走灵仙界,张凡渐渐发现这个所在,似乎将灵仙界所有的顶级强者一网打尽,进入其间更是有着通天之路的说法,可见其重要性。
张凡并没有出口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只老乌龟面对滔滔大河,似是陷入了某种思绪当中,语气也显得飘忽空灵了起来。
“当年,老龟我和孔雀王,猴头狼王他们一起,嗯,还有长风等杂毛,一起进入了中央仙界里……”
那并不是玄武王他们第一次进入中央仙界,但确是最危险的一次。
在那一次中央仙界一行中,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仙界,其中的蕴含的危险也只有仙人能淡然处之。
一番遭遇,使尽了手段,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下,所有人被迫分散,每个人都是九死一生。
玄武王当时已经是命在旦夕,出尽了手段,算尽了天机,好在在濒死前的一刻,让他寻得了生路。
在中央仙界中,有一条贯穿了大半仙界碎片的河流,名之曰:“通天河”。
玄武王在最危急的时刻,遁入了通天河中,靠着玄武一族的天赋神通,引动通天河水势,生生冲破了中央仙界,才逃出了一命。
当其时,中央仙界破开一道缝隙,玄武王趁着缝隙未曾弥合的一刹那功夫,险之又险地从中逃出。
在他逃出的同时,带出了些许仙界碎片中的通天河水。那河水极少,毕竟仙界碎片缝隙只存在了一刹那的功夫,可就是这么甚至不够玄武王真身洗次澡的通天河水,在降临灵仙界后,却发生了巨变。
银河落于九天,化作滔天水势,冲刷天地。
那通天河水落在灵仙界后,每一滴通天之水都聚拢了无边水汽,不过须臾之间,一条长达数百万里,宽逾数万丈的灵仙界第一大河奔腾不止。
这就是灾难。
大河过处,山体为之化作峡谷,无数河道为其冲垮合一,不知多少城镇成了水城,无数生灵漂浮在水面上……
家园被冲毁,食物尽数化乌有,牲畜随波涛而去……即便是不曾第一时间死于席卷天地的河水下,也有无数的生灵成了那饿殍。
当时灵仙界的强者几乎被一网打尽,不是犹自坐困中央仙界,就是如玄武王般身受重伤,压根就无法救助天下,其惨状简直无法言述。
在那个时候,造成这一切的玄武王,却压根不曾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玄武王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问道:“东皇,你可知上古十大妖王之中,以谁的年齿最长?”
“年齿最长?”
如果说到实力最强,张凡毫无疑问会说是孔雀明轮王,智谋最深神识最强那是智狼王,力量最大是龙象王,战意至高是大猿王……
然而,论及年齿,他还真不知晓,哪怕从玄武王的语气中猜测到所指的当是其自己,张凡还是摇了摇头,不曾胡乱猜测。
“正是老龟我。”玄武王苦笑着说道:“昔我生时,仙界未出,妖神刚刚被推下至尊宝座,人族仙神四顾茫然,竟是再无抗手。”
“太古之末,上古之初,仙界初立时”
张凡悚然动容,虽然早猜到那年齿最长的当是这老乌龟,但怎么也无法想到竟是长到了这个地步。
真要论起来,天地间所有的大神通者,除开那来历神秘根脚无人知的老兔子外,怕是这头老乌龟最为久远了。
“不错,正是那风起云涌的大时代。”玄武王点了点头,接着道:“那个时候,老龟我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灵龟,无知无识,也不知那天变了,更不明何为仙神,怎是更替?”
“凭着本能修炼着,不知过了多少年,老龟终于觉醒了灵智;又不知多少寒暑,终于将血脉中稀薄的玄武精血提纯,最终化身太古神兽之玄武,位列上古妖王之一。”
“那个时候,已是上古时代,孔雀王等人早就名声显赫纵横宇内,老龟我年齿虽长,却是后起。”
……
听着老乌龟的述说,张凡沉默了一下,他却是没有想到,在上古是大妖王之中,竟然还有老乌龟这般根脚普通者存在。
五行孔雀是太古就有的强大妖禽,大猿王是先天灵胎九窍皆通,龙象王本是异种天生力气奇大……上古十大妖王,几乎个个根脚深厚,天生就有妖王份位,只有这老龟,乃是一步步提纯血脉,艰难修炼上来的后天妖王。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就有点佩服,就如他自身一般,外人虽然不知晓,他心中清楚地很,以其先天资质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其难度与老鬼相差仿佛。
若说比他胜过的,也就是耗时更短罢了。
在张凡震撼感触的时候,玄武王已经继续往下说了下去:“那一次老龟我实在是伤得太重,逃出中央仙界之后元神被昧,灵智深藏,法身溃散,重新化作了一只无知无识的普通灵龟,在这条肆虐灵仙界的大河中生存着。”
“一转眼,就是千年”
玄武王脸上的苦笑之色愈发地明显,对张凡说道;“东皇道友,你肯定猜不到,千年后老龟一恢复元神,浮出了灵智,所见的第一幕是什么?”
“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把老龟我从鱼篓里掏出来,放生到了大河中。”
张凡听在耳中,一时愕然,那一幕与此前玄武王作为,何其的相似
“想我玄武王堂堂上古妖王,竟是因为一个人类小儿的一时善念,才得以生存,不为那釜中甲鱼,为人羹汤。”
玄武王面色苦得能挤出水来,很是郁闷地说道:“等老龟我入了水中,一群灵龟围了上来,欢呼雀跃,拍水嬉戏,竟然都是老龟千年蒙昧时,不知与什么东西所生……”
说到这里,玄武王有点说不下去了,张凡也是忍俊不禁,要不是顾忌事主在场,简直都要放声大笑。
“可怜这老乌龟,好歹也是上古妖王,竟然不知与什么东西**千年,诞下了普通灵龟无数,寻常甲鱼不尽……真不知道他灵智恢复后第一眼见得这些后辈是什么表情?”
张凡神色不变,但那心中狂笑脑中所想,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出一二,对此玄武王只能叹息一声,摇头苦笑了。
“怪不得这玄武王后辈与其余妖王不同,根脚如此寻常,竟然是这般缘故。”
张凡缓了一缓,平静下来心中动念,此前的疑问迎刃而解。
无论是智狼王还是孔雀明轮王,这些上古妖王们诞下后裔,无论如何也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再差的也是人间化形妖兽级别。
这与他们**的对象关系不大,而是这些上古妖王自身血脉太强,传之后人,自有神异。
玄武王则不同
他繁衍出这一河龟鳖的时候,还只是普通灵龟之身,虽然在其元神恢复后想来用不了百年时间就能再成玄武法体,但当其时,终究传承下来的只是灵龟血脉。
这就仿佛普通妖兽,与寻常野兽结合,其诞下的后裔十之**,远远连自身的血脉资质都比拟不得。
对妖兽来说,根脚之重要,更胜过人类之灵根,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东皇,你说老龟我是不是很倒霉啊?”玄武王长叹了一口气,很是郁闷地说道。
“这个……”
张凡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评价,不过如此反应,无声胜有声了。
玄武王自失地一笑,旋即正色说道:“不过东皇可知,老龟我还不是最倒霉的”
“嗯?还有?”
张凡心中一动,耳中继续传来玄武王的声音:“老龟我好歹保住了性命,更不曾伤到根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充其量也就是损失了千年光阴,无伤大雅。”
“然而我上古十大妖王中的猪婆龙王,却是真正陨落其间,再不得出”
“妖身湮灭,元神溃散,生命烙印,消失天地”
说到后来,玄武王神色凝重,直可将眼前波涛,尽数压抑。
“猪婆龙王,陨落”
张凡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散去,暗暗琢磨着其中意味。
这猪婆龙王,能位列上古十大妖王之一,定然是龙族异种,一代天骄般的人物。
可就是这般妖王,却是真正在仙界碎片中神魂俱灭,不得逃生,顿时中央仙界这个存在,在张凡的脑海中立刻具体了起来。
孔雀明轮王、大猿王等,这等实力,犹自险死还生;玄武王这般防御无双,精通天机演算者,尚且九死一生。
猪婆龙王,上古之时即为妖族王者,龙族魁首,一时风流人物,陨身其中。
“仙界碎片……中央仙界……”
诸般念头闪过,张凡真正警惕了起来,这通天之路,可通天庭,亦能达地府,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秘境,更是无上险地。
看他如此模样,玄武王不为人所察觉地暗暗点头,旋即岔开话题,一指眼前玄武河,亦可称作通天河,以一种缅怀的语气说道:
“我看这通天河从无到有,千年万年流淌;见这城镇建立、地方繁荣,人族繁衍,生机勃勃……竟是有了感情,不舍得离去。”
玄武王一边说着,一边举步而前,两三步间,脚腕以下没入通天河水中。
“遂于这通天河里寻觅一水府,落户其间,就是洞天。”
许是日渐西沉月渐升,这通天河水的水位缓缓上涨,没至玄武王的膝盖处。
“闲来无事,就受受凡俗朝拜,当个算命先生,何其悠闲快乐。”
听到这里,张凡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玄武王,刚才那个程一叉……”
“哈哈~”
张凡话未说完,就被玄武王的笑声打断。
“东皇可是觉得老龟我明明没有施展天算之法,更不曾真正卜算天机,而能言之凿凿,且应之顷刻吗?”
玄武王大笑着说道,眉宇间似有戏谑之意。
张凡的眼中有探寻之色,他的确是这个意思。早在见面之初,他就认出了玄武王的身份,以其玄武龟甲精研天机演算之道,卜算些凡人事宜只是杀鸡牛刀,张凡也不曾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然而,当玄武王真正为那个渔民卜算的时候,张凡发现从头到尾,玄武王都不曾施展任何天机神通法,没有散开半点神识,仿佛真的只是一略通天机皮毛的凡人罢了。
“哈哈哈~没想到东皇道友你也有一叶障目之时,老龟我在此处摆摊算卦不知几万年也,莫说那小子,就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当年也如他一般,急冲冲地来寻老夫算卦。”
“方才不是渔船捕鱼归来之期,那程小子突然出现面露焦急又隐含期待喜色,明明出海捕鱼却鱼篓不曾随身,分明是方寸已乱,一年前其父又曾来老龟这问得良辰吉时筹办婚嫁……”
玄武王眉飞色舞,一一道来,那种得意模样,仿佛这察言观色,市井江湖手段,比他那天机演算之道,还要更值得炫耀一番似的。
“这……”
张凡一时间真有点哭笑不得,如此手段,本来瞒不过他,偏偏这老乌龟以天机算法闻名,反倒让他钻了牛角尖,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没能看出来。
玄武王的炫耀还不曾结束,滔滔不绝地讲来:“灵仙界中灵气充盈,凡人身体康健远过人间,那程小子的婆娘老龟也曾见过,乃是一健妇,又年过二八非是幼小,生养孩子顺利的机会极大,老龟按此一说,自然十有九中了。”
“十有九中?那不中的呢?”
张凡也放松了心情,笑问出声。
“这个……那个……咳咳……”玄武王干咳了几声,最终见张凡目光灼灼,心知躲不过去,才悻悻然道:“老龟的摊子,这些年来也被砸了不下千次,那个……失手总是会有的。”
“玄武王你……你真是好雅兴啊”
张凡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只能用“雅兴”二字来评价了。堂堂精于天机断妖王前程的大妖,却宁愿放弃神通妙法,以寻常人手段混迹市井,为人算命。
为顺利准确而欢呼,为失败被砸摊而失落,着实是好雅兴,好秒人。
“呵呵,东皇谬赞了,其实在老龟看来,那非凡俗手段,用与不用,也是区别不大,算而不准,天机明而又乱,不过寻常事尔。”
玄武王渐渐收敛了脸上的悻悻然之色,步步踏出,河水涨起,覆至胸前。
他回过头来,冲着张凡一笑,指着身前一处河面,那里一条锦鲤借着水势一跃而出,在空中舒展起身子,美丽的鳞片散发出七彩光辉,绚丽迷蒙。
“扑通”一声,鱼力有限,水势有穷,眨眼间那锦鲤重新跌落水中,溅起水花无数。
“东皇你看,这锦鲤出水,重落于河,可视之为人之起落,你可能算出,下一只锦鲤跃出何处?”
玄武王的面前,一面龟壳虚象浮现了出来,上有清浊河流幻象,冲击而成一片诡异图案,隐约间天机变幻,显露于清浊无常之中。
这龟甲之上,渐渐有一道长河奔涌,似是张凡通过大衍天数窥视得的命运长河,又似眼前的通天玄武河,两者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在这大河中,有鱼鳖悠游,有暗流涌动,有风力作用,有植草阻拦……终成一活动的图景,其上变化更快于通天河中景象,若无干扰,当真可以算出那下一条锦鲤跃出之时、之处。
这已是论道天机的意思了。
张凡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施展出大衍天数,此时,他已经多少明白了这老乌龟如此举动的含义了。
沉默稍顷,就在那龟甲上图案衍化至极限,眼看就要出结果的时候,张凡忽然动了。
他一步踏出,落于水中,霎时间一震之力借着水势传递,至于百丈之外。
顿时,张凡与玄武王的目光,齐聚于斯处。
“哗”
水溅成晶莹剔透的莲花,从中跃出一锦鲤,惊慌地扭动身躯,其美丽的鳞片反射阳光,将身下水莲尽数映成了七彩之色。
“哈哈哈~”
张凡与玄武王相视而笑,各有明悟于心。
“天机命运,恰如此河。吾等生灵,无论强弱,概如那河中锦鲤。”
“天数之算,天机之卜,乍看之下能测其未来,然天机变化不定,外力干涉不止,小小的波涛,都足以让一切天机演算,谬以千里。”
玄武王与张凡的一算,一脚,看似简单,其实是将天机演算之道研究到至深之处,方才有可能做得出来。
如那昔日神算子,正是那河中锦鲤,偏偏以为自身乃是岸上卜算者,自然善涌者溺水,身死道消难免。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玄武王大笑着,步步向前,整个人渐渐要被那汹涌的通天玄武河水淹没。
“东皇神威,精通天机,老龟何德何能,能考验你资格?此来不过与道友一见,另代智狼王、青狮王、龙象王三位道友带句话。”
“同时,替一只老狐狸,送一份喜帖与东皇。”
“此番兴尽,那些东西都在鱼篓中,东皇自取观之,老龟我去也”
话音落下,玄武王亦是淹没于万顷波涛中不见,隐约间,似可见得了一庞大的玄武真身,沉入水滴,大片的阴影下落。
恍惚间,又似可听闻得高歌之声:
“运命本天定,吾辜妄言之;对错凭一卦,天心吾不知……”
“铁口怎能直断,一念万般变化;时来命数无常,运去天意如刀,不如归去垂钓,一蓑烟雨平生……”
高歌渐散,张凡品味着其中滋味,好半晌摇了摇头,取过玄武王留下的鱼篓。
PS:第一更,歉,这章迟了。早上出门忙到9点多,才能开始睡觉,结果一觉到下午,汗,好在这一章的大半都在晚上的时候完成了,不然悲剧了。
晚上那章,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完成,万一不能还是得顺延,先请大家海涵下。
明日加更,以示歉意
以上,不计字数
第一二九一章 通天之路(五) 真性情,启程人
第一二九一章通天之路(五)真性情,启程人
“嗯?”
张凡目送玄武王远去,取过鱼篓一看,神色间就有点古怪了。
那鱼篓内,早不知在何时去尽了鱼鳖腥味,只有三枚圆镜子,一张红玉喜帖,静静地躺着。
红玉喜帖且不论,当是玄武王口中的老狐狸,也就是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的青丘狐王送来请帖。那三枚圆镜子,倒是引起了张凡的兴趣。
这三枚圆镜子,不过巴掌大小,乍看起来也并无太大的不同,显然是一类宝物。拿在手上,翻转把玩,张凡才看出了它们的区别来。
三面圆镜,分别在镜钮处有浮雕其上,分别为啸月银狼、擎天龙象、血口青狮。
张凡怎么说也是器道大宗师,稍稍把玩了一下,也就明白这三枚圆镜的功用所在,微微一笑,灵力灌注其间,神念破入其中。
……
荒原旷野,有龙象奔腾,后曳尘埃如龙,下拽巨石成柱。
一望无垠荒原上,几千几万里不见人烟,连山石都在亿万年的岁月中被风化。在这个地方,想要找一根青草,一块巨石,难如上青天。
那些奔腾龙象身后拖拽着柱状巨石,不用问可知,定然是从遥远的地方,千辛万苦搬来的。以龙象天生的神力无边,也一头头汗流浃背,奔腾过处润湿大片大荒原。
这些龙象的背上,都有人类骑乘。他们口中呼喝着,不知是斥责还是催促,引得座下龙象咆哮暴躁,却又偏偏不敢放肆,埋头向前狂奔。
这副诡异的景象,当即引起了张凡的主意,神念在镜子中延伸出去,眨眼间跨越百万里距离,到了一处偌大的天坑峡谷一般的所在。
在那里,感受到他的神念到来,一个顶着大象脑袋,挥舞着颀长鼻子的大汉,豁然转过了身来。
“东皇大驾光临,老象不曾远迎,失敬失敬啊”
话音落下,他面前的空气中一阵模糊涟漪,旋即凝出了张凡形象。
这是神念显化,透过那枚小圆镜与远在天边的龙象王接触。
“好恐怖的神念。”
见得张凡显化的神念之身凝练如常人,龙象王吃了一惊,暗暗骇然。
他却不知,张凡心中惊讶更甚于他
张凡的目光扫过整个天坑峡谷,旋即被眼前一座“巍峨”二字都不能形容的恢弘宫殿所吸引,看着这连山脉都只能匍匐其脚下,太古天龙在其面前无异于蚯蚓的恐怖建筑,他不由得咋舌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对龙象王说道:“象王,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宫殿,怕是能与众神殿媲美了吧?”
听到张凡将其与众神殿比较,龙象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骄傲与黯然之色,颀长的鼻子甩动,卷起一根粗壮的石柱,搭建到了恢弘宫殿上。
旋即灵力爆发,如刀如斧,将石柱大致雕琢,契合于宫殿上。随后不需龙象王吩咐,自有一些人类工匠大师通过各种工具攀附而上,精心雕琢装饰。
这个巨型宫殿,竟然还只是半成品而已。
“东皇啊,老象我不能前去与你一聚了,这几万年来,老象我建宫殿无数,就是想建一个不逊色于众神殿的天下第一宫殿。”
“不逊色于众神殿?”张凡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异色。
“咳咳~~那个,自然在威能上不能比较,但建筑而言,老象我有生之年,定能造出不逊色于众神殿者”
龙象王有点尴尬,又正色说道,紧接着,他好像怕说服力不足一般,连忙举了一个例子:“东皇可知老乌龟那座神庙是怎么来的?”
“难道?”想到那粗犷风格,张凡就有点明白了。
“不错,那正是老象我当年的练手之作,怎么样,进步甚大吧”
龙象王双手环胸,很是骄傲自得的模样。
一代妖王,不以神通法力为傲,竟以建筑方面的天赋自豪,张凡不由得一时无语,都不知当说什么好了。
旋即,张凡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龙象王,那众神殿就在那里,何不取之,何必辛苦再建呢?”
“取之?”龙象王苦笑,“东皇你当某家没有试过吗?别说老象了,就是孔雀猴头乌龟老狼,所有的上古妖王,包括那长风杂毛等人族灵仙,哪一个没有试过?”
“结果呢?”张凡连忙问道。
这一点,早在见到众神殿的时候,他心中就有数了,只是具体细节不清楚而已。
众神殿,这一太古无上至宝,此时不知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还是有某人在暗中操控,总之张凡心中有感,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与其对阵了,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结果……”
龙象王的脸上苦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下意识地抚摩起自家的鼻子来。
“老象我以天赋神通,长鼻卷动,结果连片刻凝滞都不曾做到,鼻子直接被扯断,现在这根还是这几万年来新长出来的,总觉得不如以前顺手。”
“鼻子断了……”
张凡愕然,目光下意识地就在龙象王的鼻子上转悠了起来。
龙象王本体上最强悍的部位,非这象鼻莫属,当日张凡也曾以法天相地神通,与这象鼻较量过一番,却想不到在众神殿下,它竟是如此脆弱。
被张凡目光一扫,龙象王的面子就有点挂不住了,哼了一声道:“东皇你莫要以为只有我老象吃了大亏,他们也没一个落得好。”
“孔雀明轮散,大猿铁棒折,玄武龟甲裂,青狮崩牙口……最惨的还是长风老杂毛。”
说到这里,龙象王嘿嘿笑着,道:“长风老杂毛威风一世,除了在东皇你手下吃了大亏外,就是那次最是凄惨。”
“他修持了几万年的苦寂心剑,直接湮灭在众神殿下,连神通烙印都被无上威能直接抹去,啧啧,那叫一个惨啊。”
龙象王好像很是开心一般,与他鼻子的损失象鼻,长风真君那是倒霉上天了,一想到这个他心里也就平衡了。
“苦寂心剑神通烙印被毁?”张凡错愕出声,他也没想到这长风真君竟是吃过如此大亏。
这神通烙印,乃是神通之本,烙印被抹去,想要再将神通修持回来,那要千倍万倍的努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龙象王,你们就这么放过了如此机会吗?”
张凡有点疑惑,从那长风真君至今未归,孔雀明轮王就带着一众妖王夷平了心剑苦寂宗看来,他们与长风真君堪称势不两立,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机会?
苦寂心剑被抹去的长风真君,应当也抵抗他们不得才是啊。
“俺们上古妖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个个带着伤就杀上了门去。”龙象王呸的一声,很是郁闷地说道:“没想到,一到心剑苦寂宗,却发现那长风老杂毛竟然从众神殿无上威势中有所感悟,将苦寂心剑转化成了大势天意心剑,且更合他的路子,威力尤胜当初。”
“我们还不想跟他拼命,只好由孔雀老大断后,与长风真君做过了一场,退走了。”
说到这里,龙象王显然也觉得很是丢脸,闭口不再说来。
张凡缓缓点头,不再深究其中,思绪纷飞,却是想起了那在混沌天中的众神殿。
“它就在那里,谁人能取?”
一代无上至宝,可能是开天辟地以来,太古以降,古往今来的第一宝物,众神殿无愧此名声。
它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存在在那,实力不足者,却是连收取的资格都没有
张凡的拳头收紧、松开,再收紧,脸上神色亦是变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龙象王以这等方式与他见面,真如那最开始出现的大猿王一般,他们一众上古妖王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众神殿一论之后,张凡忽然有点意兴阑珊,不再与龙象王多言,神念真身散开,强大神念破开天地而去。
待得张凡的气息消散无踪,那龙象王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语道:“东皇啊东皇,通天之路,其实关键不在考验,而在启路之人啊”
“当你走完这条路,就是吾等再临中央仙界的时候。”
“猪婆大哥……”
龙象王的鼻子忽然有点堵住了,发出的喘气声,都带着点闷闷的感觉。
……
青狮王懒散趴窝于草原上,有数以十万计的母狮子为其捕食,犹自填不满他一张嘴。
即便是腹中饥饿,他也懒得动弹一下,其懒惰实在是已将雄狮的本性发扬到了极致,若非张凡神念之身降临,他怕是连眼睛都懒得张开一下。
……
智狼王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于一处断桥上,与那些前来凭吊千年前一段爱情故事的官家小姐们讲些前世缘分,今生爱情,一个个骗回家中,做那不知第几千几万姨太太。
更让张凡为之无语的是,按智狼王所言,那所谓的千年前断桥上发生的爱情故事,不过是这头老狼强抢一个女仙为妾,戏耍间一不小心轰断了桥梁,随后将女仙一把抱了,一飞了事。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此后千年竟然有人如此附会其事,智狼王自然老实不客气,借用这个神话传说,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家中领人。
……
通过小圆镜,以神念之身见过了龙象、青狮、智狼三大妖王后,张凡犹自站在通天玄武河畔,手上捏着青丘狐王的红玉请柬,皱眉沉思。
这些妖王,所展露的一面自然是真性情,不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睛,问题是他们如此做法,却也并非无因。
“通天之路通天路,无论什么路程,终究是由启程之人决定”
张凡的心中,若有所悟,仰望大河奔涌而去的方向,似能见得一条无形的天路,直达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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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二章 通天之路(六)青丘狐王的烦恼
第一二九二章通天之路(六)青丘狐王的烦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月光辉映照在通天玄武河上,映出了一条光带,仿佛黑暗中有银河蜿蜒而去,至于天际。
河畔,一点红光如萤火,闪烁不定。
那红光正持在张凡的手上,乃是发自一张精致的红玉请柬。
这请柬上并没有什么玄妙,不过是几个古体大字,为:“诚邀东皇,莅临小女出阁之庆,青丘狐王,拜上”
极其简单,没有玩弄什么风雅,甚至连具体的日期都没有,更无那婚嫁双方名姓,直如儿戏。
这般请柬,若是出自寻常人等之手,定会被视作疯魔或恶作剧处理,然而现在将其发出的是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的青丘狐王,何况是借着玄武王之手送出,那就绝对不是什么玩笑了。
对此,张凡不过一笑,仿佛其上没有具体的日期地点,早在他的意料当中一般。
“果然是如此。”
张凡随手将红玉请柬收起,抬头远眺通天玄武河在天际缩成一条纤细的水线。
渐渐地,他仿佛不是站在灵仙界通天玄武河畔,而是置身于中央仙界的那条通天大河旁,随便一眼遥望而去,就是俯瞰仙界胜景。
两条河流,两条道路,似乎在这一刻重合在了一起。
到了此时,张凡心中已经了然了。其实,那些妖王们,并不是特意前来寻他,也不可能做得到。
天地之广大,无人能以神识探查其身而不被他察觉;寰宇之浩瀚,无人能以天机数算料定其行止
那些妖王们,只是守在了通天之路的必经之途上,仅此而已。
早在张凡离开孔雀明轮王,就被莫名地指引,行走在了固定的路途上而不自知。
这种力量,除非是初代妖皇重临人世,否则不当为任何大神通者所有,只能是那仙界碎片,中央仙界,自然地引领。
“有意思啊”
张凡一笑,举步踏出,其所前往,并未改变原本的路线,好像不曾明悟,没有恍然一般。
“无论如何指引,到得后来最后之决断,终究还是我来做。”
“走在什么道路上有什么要紧处,只要在岔道上,明得本心懂得选择能得取舍,那任何一条道路,皆是通天之路。”
“呼~”
风乍起,吹起乌云遮蔽星月,待得云开雾散星月同辉,通天玄武河畔,早就人影全无,张凡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灵仙界之地,有诸国林立,皆为修仙帝道的前辈修仙者留下,能延续至今的,多是有妖王庇护,或人仙青眼。
在远离九边国的地方,一座巨城繁荣,正是灵仙界中一处国家的帝都。
张凡兴之所至,随着人流在行走在帝都整洁的青石路面上。
一路行来,类似的王国帝都所见多有,他早就没有早先的好奇,也懒得打听此处王国到底是何方妖王哪个人仙庇护,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红尘烟火喧闹。
今日的帝都,却又与往日不同。
帝都所在,为一国之核心,人文之鼎盛,本就是人口众多所在,今日帝都中人数之多,更是平时的数倍。
行走在大街上,随处都能见得小厮奔走往来,读书人三三两两相伴而行,在那茶馆酒楼之处,更是人满为患,讨论得不亦乐乎。
张凡稍稍留心一下,随即摇头失笑。
这些人等讨论的,竟然此国今年的科举考试情况,也是巧了,张凡来时今日,正是科举放榜时。
人生得意事,莫过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往往前者得之,后者不远,功名富贵亦是敞开前路,让那些寒窗十载苦读的书生并其家人,如何能不为之激荡期盼?
这等事宜,张凡也只是在那遥远的前世听闻过,今生人间,尚无此景得遇。
所谓的一朝金榜题名,带花夸街,对张凡来说自是全无吸引力,不过当做热闹看看,也是无妨。
在帝都中不知几百万人的期待中,时间一点一点地挪着,终于到了午后。
“哗~”的一下,远处某地忽然开始沸腾,似人声而诡异,无形中疯狂蔓延。
霎时间,人群顿时如波涛滚滚一般,接踵摩肩,彼此簇拥着,向着那个喧哗的源头处行去。
“放榜了,算算时间该是放榜了。”
“快去看看,不知今期能否得中?”
“同去同去~”
“愿某某保佑我儿\夫君……”
……
类似的话语,在人群中各处响起,担忧与期盼,成了一种浓郁的氛围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步步向前。
随着人流,张凡亦是到了那个百万人急切的焦点。
一道朱红宫门敞开,有护卫有阉人,络绎而出,口中唱喝着姓名,一个个名字被提上金榜。
每当一个名字被唱出的时候,都有人欣喜若狂,甚至疯癫昏厥于地者;每一个名字被唱过,都有更浓重的失望与期待在人群中蔓延。
无论是愿也不愿,甘也不甘,片刻过后,数十人榜上有名,百倍千倍于此的读书人,则是黯然神伤,踉跄而去,也不知个中几日期待来年,几人放弃了希望另谋出路?多少个脸上强颜欢笑,心中妒恨欲狂?众生有相,在这些读书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榜单刚刚放出,新科进士刚刚决出,还不等人群散去,足足上千下人小厮,簇拥着一个个富贵老爷,都是城中体面人家,朝上官宦显贵,一拥而上,扑向了那些新科进士。
“抢女婿喽抢女婿喽”
人群之中,闲汉地痞,无聊人士,纷纷起哄,他们等着这一幕很久了。每逢新科进士及第,金榜题出,就是这些帝都大户们抢女婿的好时候。
数十新科进士,或是早有准备,或是措手不及,或是甘之如饴,或是惊骇欲绝……
在这些富贵人家,小厮帮闲的身后,一抬抬饺子紧随其后,显然是想等着自家人抢得了佳婿,就一把装了抬回家中,寻得吉日就将事情办了。
见得这一幕,张凡先是错愕,继而莞尔,如此景象在前世闲来阅读前人笔记小品时偶有见得,不曾想时隔数百年,竟然在这灵仙界亲见得了。
摇了摇头,张凡也看够了热闹,正要离去时,心中忽然一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地扭头望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本来如墙般的人群猛地一下喧哗了起来,前排扑倒后排践踏而过,足足有数百小厮一拥而上,扑向了场中。
这些小厮一水的青衣短打,或手持棍棒,或肩抬软轿,毫不迟疑地一扑而上。
旋即,棍棒及身的闷响,呜呜呼痛之声,秽语皱骂不止,又被杀猪般的惨叫取代……场中一片混乱,数十新科进士一头雾水,呆立原处。
不过片刻功夫,尘埃便已落定,早先那些小厮与富贵人家,尽数躺在地上哀嚎,数百青衣小厮完胜。
他们下手不重,打趴下了竞争对手后也不为己甚,一拥而上,将呆若木鸡的新科进士往自家轿子里一塞,旋即健步如飞,棍棒开路,眨眼间穿街而去,留下地下惨嚎着,围观热闹者,面面相觑。
“所有的新科进士,都被抢走了。”
“到底是谁吃相那么难看,连点残羹都不留下,老夫定不与他干休……”
类似的咒骂声,冲天而起,几欲将偌大帝都直接掀翻了过去。这个时候,那些青衣小厮并着新科进士,早已远去无踪了。
早在那些青衣小厮出现的时候,张凡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到得此时,更是摇头失笑,踏步而出,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不存在似的,不曾阻拦住他片刻。
观其前去的方向,正是那些青衣小厮抬着轿子狂奔而去的路线。
出京城,远千里,一路人烟渐少,炊烟难觅;至荒郊,达野外,渐行渐远渐神速。
到得后来,一众青衣小厮飞奔时已是不曾落足地面,而是仿佛虚空中有无形的阶梯存在一般,抬着轿子在空中狂奔而去。
天色渐暗,日已西沉,那些青衣小厮一直狂奔到了月亮羞答答地才云中东方天际探出头来的时候,才从空中落了下来。
一路行至最后,有幽林阴暗,鬼火憧憧,隐约间似有幽坟处处,阴森凄凉。
“砰”的一声,整齐划一,数十轿子落地,帘幕自卷,一声声尖叫从轿子中豁然传出,如同受惊的野驴一般。
并不是此前他们不曾喊叫,但从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就不难知道,定是叫唤了一路,只是被轿子帘幕所阻挡不曾传出罢了。
这叫声方才爆出,旋即收敛,好像一个个被掐住了脖子,紧接着是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想象中的荒郊野外,更不是忧惧的山贼寨子,而是一处雅致的宅院,雕梁画栋,亭台楼榭,烛光如昼,歌舞声声……
这般美丽景象,竟是连黑暗也不能阻挡,似有通明灯火,将所有一切映照入新科进士们的眼中。
这一幕,不当出现在野外荒郊,而当是那帝都最富贵人家,宴请宾朋,嫁出爱女。
在新科进士们瞠目结舌的时候,那些青衣小厮已经不再理会他们了,一齐跪倒在地,向着山庄宅院处高声齐呼:
“老爷,奴婢将佳客们迎来了。”
声音犹自在回荡,豪宅大门洞开,一袭绒毯铺出,两行侍女或持华服,或捧冠冕,或举鞋靴,或奉净水……分立两侧。
显而易见,这些侍女们就是服侍“佳客”们进门的,一路走下去,定是焕然一新,浊世佳公子。
这般富贵景象,就是新科进士中出身大家者也不由得为之惊叹,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有意思,有意思啊”
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张凡,忽然摇头失笑。
自那豪宅现,小厮呼,婢女出,一幕幕出现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就不曾消失过,此时更是笑着说道:“可怜这些傻书生,当真是绝顶好幻术”
“你说是吗?”
前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后一句又似对人所说。
张凡顿了一顿,吐出了一个名号来:“青丘狐王”
“哈哈哈~小小把戏,污了东皇眼睛,真是老夫的罪过啊。”
一声轻笑,忽然从张凡的身侧后不远处传出,声音入耳,那处黑暗如有生命般地蠕动着,现出了一个清隽儒雅的青衣老者。
这个青衣老者五官俊秀,气质飘逸,一身青衣长衫覆体,俨然风雅老人,僻居山林,徒其雅致。
——青丘狐王
此人,正是上古十大妖王之一,青丘狐族的王者,青丘狐王。
“狐王手段,张某亦是叹服,只是……”张凡瞥了一眼那些新科进士,摇了摇头,道:“张某只是没有想到,狐王所谓的嫁女,竟然是如此嫁法。”
这哪里是嫁女?分明是抢亲而且还抢得明目张胆,抢得肆无忌惮,抢得众人皆知。从这点来看,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深得“妖王”二字精髓。
“这个……”
青丘狐王脸色一僵,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脸皮一阵抽搐,风雅气度顿时无存。
他苦笑着,道:“东皇你可知晓,老夫一生中有女几何啊?”
接着不等张凡反应,他便痛心疾首地说道:“足足有八百八十八个……”
“呃……”
张凡一时无语,想起了自家宝贝女儿,仅仅一个就让人颇为操心,有女八百八十八,那是什么概念,他简直无法想象。
“为人父者,就想着女儿有个好归宿,如东皇者老夫打不过你,小女受了欺负老夫不能出头,那自然是不成。”
“你成我也不愿意……”张凡暗暗腹诽,却没有打断青丘狐王的话,静静地听着这一代妖王诉苦。
“至于那不成气的,老夫也看不上,家里那些小狐狸心高气傲,更是不消提了。”
“稍稍过得去的,又不愿意娶老夫的女儿,怕两夫妻闹了矛盾,吃不住老夫的劲儿。”
“这一拖下去就耽搁了,老夫在家里那是遭了大罪,一群小狐狸整日里思春,要不是老夫看得严密,怕是能往家里领一群废物点心当宝贝”
说到这里,青丘狐王愁眉苦脸,一副不堪回首模样,好半晌才叹息一声,接着道:“想来想去,还是找个凡人家才子,弄回家来先成亲,老夫再好生调教,不愁没有好女婿。“
“这几万年来,老夫用这手段,足足嫁女八百余,今天这是小幺,哈哈哈~~”
看着青丘狐王那一副逃得大难的模样,张凡摇了摇头,不知说什么好了。
“东皇稍待,老夫去一迎佳客……”
青丘狐王发泄了心中郁闷后,话说到一半,刚刚拱手欲行,动作忽然一下子僵住了。
随即,张凡与青丘狐王,一人一妖,神色皆是一变,回首望向那处迎客豪宅。
那里,有黑色火焰冲天而起,凤鸣声声撕裂长空。
“暗日火凤”
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第一二九三章 狂妄凤族,不识天下英雄
第一二九三章狂妄凤族,不识天下英雄
“暗日火凤”
一声惊呼,同时从张凡与青丘狐王的口中发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暗日火凤,本是太古妖神身边两大直属种族之凤族为妖尊暗日黑莲转化而成,一直没有真正现身天地间。它们的藏头露尾,也证明暗日火凤一族并其身后的妖尊,都还没有真正做好重临人世的准备。
区区一暗日火凤,自然不会被张凡与青丘狐王放在眼中,然而暗日火凤一族突然出现的意义,却足以让他们动容。
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没有炽热的高温,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毁灭之感,黑火燃烧最剧烈的地方,正是青丘狐王那迎宾的豪宅。
“啊啊~~”
惊声尖叫,划破一片沉凝,那数十个新科进士见得眼前的一幕,一一彻底从金榜题名的高处落下,将满腹诗书吓得一空。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眼前的一幕着实是太过惊骇了。
在黑火燃烧下,豪宅一开始仿佛不曾沾染半点火焰一般,继而空气扭曲,豪宅错位,亭台楼阁浮于天,湖泊莲花颠倒放,屋顶在下,地基为上,连那不休的歌舞声,也显得荒腔走板,别扭无比。
旋即,“嘭”的一下,一概湮灭,豪宅不见,别院不存,唯有幽坟处处,鬼火狐鸣。
这般深山老林,只能是坟冢相连,狐狸建巢,哪里有什么真正豪宅,更不曾有歌舞不休。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幻术罢了。
那些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哪里经得住这个,此前不过是被富贵繁华所迷,一时忘了自身处境罢了,现在百倍爆发了出来,尖叫声竟是一时连黑火燃爆之音都一齐掩盖。
在这些新科进士旁边的数百青衣小厮,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些“佳客”,一个个大喊着“老爷”,紧接着青衣尽撕,爪牙狰狞,哪还有小厮模样,分明是数百半人半妖狐精。
就在这些半妖狐精不管不顾就要扑上去的时候,一声冷哼,忽然在幽坟鬼火中回荡,将一切杂音压落,那黑色火焰也为之一滞。
“拜见老爷”
那些半妖大喜,拜服于地,也不管那黑火在一滞后暴涨,若要将他们吞没。在他们看来,青丘狐王现,天下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好胆”
青丘狐王的声音中,陡然带出了几分森冷,幽林中狂风大作,一只巨大的狐影凌驾于幽林上空。
在狐影的对面,有一轮黑日升空。黑日外围尽数为黑火环绕燃烧,中有一漆黑凤凰,凤鸣声中舒展羽翼。
“青丘狐王,吾此来是为了……”
那暗日中黑凤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青丘狐王粗暴地打断:
“坏本王好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打了再说”
话音未落,狐影暴涨,其后九条粗大的尾巴横扫天地,恍如九道绳索,将那黑日并其中凤凰包裹束缚,一拉
一声凤鸣,没有了那种趾高气昂,多了几分慌张与惊恐,好像习惯了高高在上者,忽然发现了自家的权威不过是空中阁楼一般。
九尾倒卷,狐口大张,天地间,顿成了天狐吞日局势。
“嘭”
一声闷响,黑火溃散,眼看着就要被青丘狐王显化而出的九尾天狐吞噬,那暗日火凤终于反应了过来,爆开暗日,散作黑火,逸散了开来。
黑火落处,岩石燃烧成火浆,山林尽数化灰烬,诡异的是那幽坟处处,鬼火憧憧,竟是不曾受到半点影响,犹自渲染着幽暗神秘气息。
“哼”
“小小黑凤,也敢在老祖面前放肆,凰幽也太看不起我青丘狐王了。”
声音传来的时候,毫无征兆地一个青衣老者负手而立,出现在场中,突兀至极,仿佛他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不远处,张凡暗暗摇头,为这暗日火凤,也为青丘狐王。
此前那一击,青丘狐王可谓是留情了,其目标压根就不曾放在这只嚣张的黑凤上;那暗日火凤更是进退失据,前面张扬太过不知自量,后面则是惊慌失措,应对不合。
“空有力量,而无经验,这只暗日火凤虽有化神修为,但若是与烛九霄烛师兄这类顶级的元婴真人放对,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对暗日火凤的实力有了论断之后,张凡心念一动,却是注意到了青丘狐王口中的“凰幽”二字。
“凰幽,暗日火凤一族的当代凤后?”
太古之时,龙凤为巅峰妖族,其首者分别为龙王凤后,对应那被初代妖皇灭杀镇压的始龙、初凤。
凤凰二字,本是拆分开来说的,凤为雄而凰为雌,后来才并而称之,“凤”字更成为族名与族姓。
唯有凤凰王族,才冠以初凤姓氏,以“凰”为姓。
这一点,与龙族相差仿佛,龙族之族姓为龙,寻常蛟龙皆以龙为姓氏,如龙覆海。然而龙族中的王族就不同了,无不以“敖”为姓如当代龙王敖空,即为此理也。
“凰幽”二字入耳,张凡也就明白了青丘狐王所指的正是当代凤后。至于青丘狐王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只要想想犹自在法相宗内的白灵凤彩衣就不难明白了。
“放肆”
“小小九尾妖狐,也敢直呼凤后姓名”
一声娇叱传来,一处犹自燃烧着火焰的大树上空,一只黑色的火凤凰现身来出来,火焰一收敛,化作了一个娇小的女子样貌。
但见这女子凤钗为饰,遍体黑衣如黑火凝结,看上去略显几分狼狈,亦难掩盖她脸上的愤怒之色。
“直呼凤后姓名?凰幽是吗?”青丘狐王哂然一笑,嗤之以鼻地道:“小凤凰,你还以为现在还是太古时代,妖神天庭吗?本王就是直呼那凰幽,你又能奈我何?”
“就是凰幽亲自前来,本王待见与否,还要看看心情好坏。”
青丘狐王这番话,已经是不给那凤凰留半点面子了,声音入耳那个黑衣女子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脸上一阵阵煞白,周身火焰暴涨,仿佛就要扑出与青丘狐王决个生死一般。
对此,青丘狐王不屑地摇头,张凡亦是失笑,暗日火凤族的确是远离世间久矣,天下英雄上古妖王,也是一只小小火凤能斥责的?
这还是她遇到了青丘狐王,要是那头暴猿,怕已是一棒子下去,哪里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那名黑衣女子也不知是认清楚了形势,还是有重任在身不敢任性,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道:“狐王,小女子前来,是想问狐王一事。”
“说吧,莫要耽搁本王迎佳客。”
青丘狐王无可无不可地说着,至于那些脸色陡然煞白,遥遥欲坠的新科进士们,自然是无人理会了。
“你……”黑衣女子按捺了有按捺,终于强忍着屈辱感说得:“奉凤后之命,前来寻狐王,迎凤彩衣公主回凤族,望狐王成全。”
“彩衣那丫头啊?”青丘狐王的脸色就有点古怪,望了不远处黑暗中一眼,沉吟着问道:“小凤凰,你们凤族又想重新纯化凤凰血脉,准备让彩衣丫头与你们黑凤结合,想着能不能诞生出初凤那般恐怖的存在吧?”
“你怎么……”
黑衣女子的声音虽然戛然而止,但显而易见,正是被青丘狐王说中了。
青丘狐王的这番话,也让张凡暗暗心惊:“竟然是这样,凤凰血脉与暗日火凤血脉融合,从而有机会诞生出初凤来吗?”
“如此手段,堪称疯狂,却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老兔子不愧是老古董活化石,所说的秘辛,果然无误。”
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闪过,那边青丘狐王已经接下来说道:“小凤凰,彩衣本来交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可是……”
“可是什么?”那黑衣女子急切地问道。
“这狐王……”
张凡一时无语,以青丘狐王的实力,何惧什么暗日火凤族,更有其他上古妖王们在身后,他又岂会真的怕了她们?这些暗日火凤,太也天真。
青丘狐王的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指地说道:“可是那凤彩衣,早就逃到了下界,托庇于一个大神通者的门下,本王也没办法了。”
说着,他两手一摊,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下界大神通者?是谁?”
黑衣女子连声追问,青丘狐王却是笑而不语,再不肯说话了。
恰在此时,一声笑骂,在幽林中一处黑暗里传出:“好一个青丘狐王,忒也惫懒,小小黑凤,也值得你推给张某吗?”
说话间,张凡施施然踱步而出,状极悠闲。
青丘狐王也不以为杵,笑着说道:“哈哈,这暗日火凤来头甚大,老夫还要忙着嫁女儿呢,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还是东皇你来吧”
“收留凤彩衣的是你?”
听了两人的对话,黑衣女子哪里还不明白青丘狐王所说的人间大神通者正是眼前的“东皇”,她顿时厉喝出声:“念你人间修持不易,交出凤彩衣,再到凤后面前谢罪,或可留得一命,莫要自误”
“哈哈哈哈~~~”张凡闻言失声大笑,“好多年了,没有人敢对张某如此说话,你这小凤凰,倒也有趣。”
“不过……本座早就答应过一个人,今后世间只有白灵,而无彩衣。”
“找死”
黑衣女子哪里听不出张凡言语间的消遣与轻蔑,勃然大怒之下周身黑火暴涨成暗日,再现黑凤真身,从树上一扑而下,直取张凡。
青丘狐王见状摇头失笑,感叹出声:“可怜堂堂太古凤族,堕身黑暗空自幽禁,不识天下英雄,着实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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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四章 凤后凰幽,暗日悬空
第一二九四章凤后凰幽,暗日悬空
“可怜堂堂太古凤族,堕身黑暗空自幽禁,不识天下英雄,着实可悲啊”
青丘狐王感叹着,转身背对,竟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上一眼,结局已经注定,再看又有何益处?他毕竟也是妖族之一,此时眼见着妖神时代,巅峰妖族之一,如今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心中自有万般感触。
“不自量力”
张凡摇了摇头,负手身后,竟是连动一动手脚,都是不屑。
“嘭~嘭~”
漫天灵气汇聚,彼此碰撞而轰然巨响声声,最终在虚空中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豁然压下。
——先天一气大擒拿。
这门神通,张凡已经多年没有单独施展过了,此时拿来对付暗日火凤,正当其时也。
这些年来,他往来争对,皆是上古顶尖强者,如暗日火凤这般空有化神境界,却只是元婴战力者,根本就不需要再放在心上。
境界不同,眼界不同,很多东西也就不一样了。
“啊~”
凤鸣走调,惊呼出声,那当空扑下通天黑火的暗日火凤为大擒拿手拿住,紧紧一攥。
“轰~”
霎时间,火焰四散,非是其本意,而是被巨手生生捏爆。
张凡虽然随意而为,但也没有如青丘狐王般手下留情,在他这个玩火的老祖宗面前,暗日火凤再想化火而遁也是不能。
顷刻之间,手掌捏紧,黑衣女子褪去了暗日火凤真身,而以人身,满脸苍白地被捏在了掌心处。
这个骄横的黑衣女子,在张凡的一击之下不仅是全无反抗能力地被擒拿,甚至直接被逼出了法身,回到了人形。
如此手段,双方的差距之大无异云泥。
“你是什么人?”黑衣女子满脸惊恐之色地叫道。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到要知道对方的来历姓名,未免太过晚了。
此时,无论是张凡还是青丘狐王,注意力都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几乎在黑衣女子被擒的瞬间,两人一齐抬头,神色凝重地望向空中。
那里,本来明亮的圆月不见,代之的是一团黑暗,如有火焰燃烧,隐约凤鸣,响彻天地。
“轰轰轰轰~~”
火焰汇聚,燃烧破天,那遮蔽了明月的黑色妖火凝聚着,渐渐成就了一只展翅凤凰形状。
暗日火凤
同样是暗日火凤,这弥漫天地的恐怖威势,却是那个黑衣女子拍马也不能及的。
“凰幽?”
张凡皱眉出声,望向青丘狐王,正见得他点了点头,确认了来人身份。
“当代凤后吗?有意思。”
张凡微微一笑,凝望着天象变化,眼见着那美丽的凤凰身姿,在黑火渲染下,显得阴暗而恐怖。
“青丘狐王”
“东皇张凡”
“本后凰幽,见过两位道友。”
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从九天上传来,无形中的尊贵,不以傲然屈人。
“凤后凰幽”
“多年不见了,你终于舍得从妖尊那里出来了吗?”
青丘狐王笑着,踏前一步,那数十新科进士数百半妖,尽数被他拦在身后,与此同时,九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身后若隐若现。
“天狐九尾,名不虚传。”
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张凡暗赞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淡然说道:“本座就是张凡,凤后有何指教?”
“狐王久违了,本后还不能亲身前来与狐王叙话,不过时日也是不远了。”
凰幽的声音还是那么雍容温和,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听在耳中,若觉有火焰在燃烧,仿佛有种被压抑了无数年的火热,正透过淡然的言语而传递了过来。
“东皇声名,本后也曾耳闻,确为上古以降,无双无对。”天上暗日火凤眼眸流转,凝于张凡的身上,“本后并不想与东皇这般强者为敌,只求东皇能高抬贵手,将族人彩衣交回,并将墨儿放归。”
“墨儿若有冒犯处,本后在此代为赔罪了。”
天上火凤,微微屈身,竟不显卑微,反而大度雍容。
“好一个凤后凰幽”
虽然是敌非友,张凡见状还是不由得暗赞了一声,这凰幽气度,当真不愧是太古凤族领袖,其雍容华贵,更是生平所见女子所无。
“凤后面子,张某自当是要给的。”张凡施施然地说着,话锋忽然一转,“不过……”
“不过”二字一出,那个墨儿的脸上狂喜之色顿时一僵,“轰”的一下,巨手并黑火溃散,一只暗日火凤悲鸣一声,直飞上天。
张凡与青丘狐王,就这么负手看着她远去,再不曾阻拦分毫。
“东皇你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啊,如此女娃子,你也下得了手?啧啧~”青丘狐王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地说道。
“如何下不得手,人总要为其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此为天地至理,无分男女,再说了……”张凡说这瞥了青丘狐王一眼,接着道:“怜香惜玉为何,生女八百八十八吗?”
“呃~咳咳咳~”
张凡的调侃入耳,青丘狐王顿时如被水呛住了一般,连连咳嗽不止,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皇,你何至于下此重手?”
幽幽一声叹息从天上传来,那遮蔽了明月的凤后凰幽舒展开翅膀,将重新化出了暗日火凤原型的墨儿卷走。
此次的墨儿,苦苦修成的元神被张凡打散融入了体内,除非有大能出手,否则再不能自由显化人身,连说话都不能够,声声呼唤,尽成凤鸣。
“没有什么重手不重手的,你们暗日凤族所求,张某不会应;你们背后所站的妖尊,与张某更是是敌非友,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张凡淡淡地说着,目光越过凰幽,似乎可看到她身后的无尽虚空,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成一般。
“凤后,妖尊既然出手了,你是一起上呢,还是退去,一言可决”
张凡的眼中,厉芒豁然闪过,一言既出,锋利如刀。
“……”沉默了片刻,凰幽忽然叹息一声,再是一笑,道:“东皇好眼力,好决断,本后此来不过是带淘气的孩儿归家,彩衣之事既无商量余地,那也就罢了。”
“他日凤鸣山上,凰幽再恭迎东皇大驾。”
话音落下,在张凡眼中精光的逼视下,凰幽那遮蔽明月,掩去星辉的庞大身影,缓缓退去,似是黑火烧透了虚空,直接穿透而出,不知归路何方。
“不愧是凤族凤后,果然是好决断啊。”
青丘狐王感叹了一声,一身戒备不曾放开,反而又退后了两步,身上的天狐气息愈浓,似是随时可能显化九尾,倾力一击。
张凡闻言点了点头,并不曾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那退去的凤后凰幽身上。若是此人不去,那他不得不先对其出手,现在这个结果,自是最好不过。
在凰幽临世不久,他就发现一股强大的意念,以及一抹莫名的熟悉感,正在破开天地,笼罩而来。
当日因苦道人之事,张凡就曾感受过那妖尊暗日黑莲的气息,故而第一时间就分辨了出来。
妖尊此人,神秘无比,根脚深厚,名扬太古,此来虽定然不会是真身,却也容不得半点轻忽。凤后凰幽明显是妖尊一方的人手,张凡又怎会让她一直呆在这里?
恰如青丘狐王所言,凰幽若不是决断迅速,第一时间选择退去,此时张凡定已是对其断然出手。
在未知的大敌前,不可留下任何变数。
凤后凰幽如此作为,不怕妖尊惩罚吗?或者说他们暗日火凤一族,与妖尊之间的关系跟传闻中不同?
这些东西,张凡无暇深思,暂且放在一旁,精气神凝聚到了巅峰,头上蓦然浮现出玄黄色庆云一朵,中托一片大陆,植有扶桑;侧悬一尊铜钟,威压天地;上凌一座宫殿,无量功德凝聚。
在张凡的严阵以待下,一片阴影,蓦然间降临天地,恐怖的威压充斥四野八荒,一旁青丘狐王的脸色骤变,惊呼出声:
“众神殿?”
“不,不对。”不过一刹那,青丘狐王皱着眉头,自语道:“不对劲,没有那么强。”
张凡在同一时间,仰望苍天,正见得一股强大的熟悉气息笼罩下来。这气息,他当年在云中界见过,不久前在混沌天得闻,不是太古第一至宝众神殿,又是何物?
不同的是,这气息远不如混沌天中众神殿那般无边恐怖,倒更类似于昔日云中界一众天人借助妖文大阵联手施展召唤出的投影威势,只是百倍千倍提升罢了。
“这是……阴影?”
“众神殿阴影”
随着那庞然大物寸寸压下,张凡终于恍然了过来,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众神殿中,有巅峰时期妖神天庭所有妖神的一点本命元神,一丝本源精气,其力量代表的是当时的天下大势,正大光明。
一言而为天下法,放眼而无一合敌,妖神自然无须阴谋,不必诡诈,走的是最堂堂正正的路子,众神殿亦然。
然而此时出现在张凡与青丘狐王面前的众神殿,其气息却是在熟悉中带着一股截然相反,恰似影子一般,偏向阴暗,可称“众神殿阴影”。
忽然,一轮漆黑的太阳,从众神殿阴影后浮出,高悬在天穹上,如一只眼睛,冷看风云起。
“我,等你很久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伴着暗日浮空,回响在天地间,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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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五章 众神殿阴影,双日决长空
第一二九五章众神殿阴影,双日决长空
“我,等你很久了。”
沙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有暗日浮于众神殿阴影上,如同镶嵌长空,俯瞰大地,坐看风云起。
这般威势,非天地间顶级大神通者不能有,即便是凤后凰幽,也无此制霸天下的威严。
“妖尊……”
“黑莲暗日”
张凡一字一顿,沉声说道。
“正是本尊”长空中的暗日颤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陡然变得深沉了起来,“当日本尊隔着无尽距离,远远看了你一眼,心中尚且存疑,今日得见,方才知道天地间竟还有你这等人物。”
“你若不死,吾心难安。”
“哦,是吗?”张凡微微一笑,却没有去追问因由,而是元神之力慢慢提起,脑后一轮红日显化而出,方圆千里之地,犹如白昼一般。
一上一下,一暗日一红日,一阴暗一光明,相映生辉。
“妖尊”,张凡直视那轮仿佛正在坠下,越来越大的暗日,朗声说道:“张某不知你为何不以真身前来,但区区一个分身,就想要张某的性命,你也未免太过托大了吧。”
此时威临天地,让上古妖王青丘狐王严阵以待的,赫然只不过是妖尊黑莲暗日的一个分身罢了。
这一点,张凡不曾点出,连青丘狐王这般的强者,都没有察觉。
“什么?只是一个分身?”
青丘狐王终于色变,以一个分身之力,就让他感到莫大的压力,能携众神殿阴影前来,要是真身本体降临,那还了得?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清晰的概念,明白在那太古时候,妖神虽然最终将妖尊黑莲暗日赶得上天下地,还是承认其强大,默认其妖尊之名。
其实力之强,竟是一至于斯。
“咦,你竟然能看穿?”
天上暗日模糊了一下,有五官浮现了出来,远远望之,极似真人,其口开阖,字字句句吐出:“东皇?张凡?金乌?妖皇?……”
“哈哈哈~~”
狂笑之声,响彻天地,似是不屑,又如缅怀。
“昔日本尊,强行杀到当代妖皇座前,欲夺那妖皇份位,犹不可得,现在想来,也是当年狂妄。”
妖尊此言入耳,张凡与青丘狐王皆是一怔,太古往事,对妖尊来说,应当是无上荣耀才是。当年对手,早就湮灭于历史的尘埃当中,他妖尊犹自能再临人世,无论如何,也算是赢了。
观其行止语气,当时吧狂傲之人,又怎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如此话语来?
“初代妖皇,消失天地间,然而此后历代妖皇,承其遗泽,有天地大气运存身,大功德庇护,岂是强力所能竞争的?”
“本尊当年之败,不冤枉”
“可是你呢?”长空中的暗日忽然黑火暴涨,犹如暴怒,“当日那泥鳅以妖皇尊你,你竟然居之不疑,本尊当时就断你必死,故而不曾显化分身将你灭杀当场。”
“没想到,天地之力竟然不曾加责于你,反有大气运大功德临身。”
“好,很好,本尊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过来,你便是本尊寻了无数年的那个人。”
“只要杀了你,本尊就有机会脱困,值此末世,天下之大,何人能阻我?那些妖王?那些人仙?笑话”
妖尊之声,字字句句,渐渐如雷霆,又似陨石,砸落下来,震动整个天地。
伴着他的话语,那众神殿阴影不住地压下,仿佛那混沌天中景象,虚空中道道黑色裂纹现出,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黑色裂纹过处,风声顿止,云气立消,仿佛是一道道无双锋利的刀刃,又似无法填满的沟壑,毁灭一切,吞噬一切。
张凡的神色,顿时无比凝重了起来,连那妖尊之言都不及细辨,一手指地,一掌托天,吐气开声:
“呔”
恍惚间,张凡的身形似乎暴涨,下可支地,上能撑天;依稀中,若有菩提树繁茂,梵唱声声。仔细看去,张凡身形一如此前,天地间唯有狂风咆哮,再无他声。
似虚还实,若有若无,张凡一式神通下来,那天地飘摇之势顿止,仿佛在战栗时,寻得了支撑一般。
——降世独尊大愿术
——法天象地神通法
两门无上神通**,被张凡结合得天衣无缝,施展出来似羚羊挂角,自然而然,一呼一吸,直若协调天地。
单单以此神通论,张凡的修为境界,已是更胜过当日讲道时。
这些,都不曾阻止那众神殿阴影轰然砸落,整个天地间咆哮声声,仿佛有无数太古妖神,仰天咆哮,怒吼不甘。
这般景象,在方圆万里内所有的生灵脑海中浮现,睁大了眼睛欲要寻觅,偏偏又见之不得,心中迷茫,惟觉一股压力及身,让人喘不过气来。
如此妖神咆哮,虽然恐怖,却是比不得昔日天人一族召唤出来的众神殿投影那般,妖神气势凝如山岳,一转身间,就有无上威能。
在力量的等级上不如,但是妖尊驾驭众神殿阴影亲自施展来,也远不是那天人召唤出的众神殿投影所能比拟的。
在天地齐齐震动的恐怖声势下,那众神殿阴影与张凡撑天一般的手掌,轰然撞击在了一起。
“轰”
整个天地,好像在那一瞬间尽数染上了黑白之色,在这惊天巨响下,一切光彩都为之黯然失色,一切声音都为之偃旗息鼓,唯有那一人一殿,占去了天下风光。
“哼”
张凡闷哼一声,整个人好像承受不住无边巨力一般,缓缓下沉。
他脚下大地,恍如一个凝结的板块,漂移入了泥沼中似的,一点一点地沉下了去,不过眨眼功夫,本来位于山腰处的幽林已经是低于了地平线,须得仰望,才能见得此前俯瞰的荒原。
在这整个过程中,张凡头顶的东皇宫滴溜溜地旋转着,玄黄色丝绦垂下,将他包裹其中,似乎所有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量都为之隔绝,这才能在此恐怖的压力下犹自不伤、不死。
“咦?”
恰在此时,天上一声惊疑传来,旋即那轮暗日百倍放大,恍若吞噬一切的巨口,坠落了下来,经行出,一概湮灭,焚于无形。
“喝”
在这最生死一念的关键时刻,张凡豁然抬起头来,直视那暗日,口中大喝出声。
“咚~咚~咚~”
深山幽林,有钟声远播,顷刻之间,偌大天地,尽数在钟声中战栗。
三声东皇钟,一声天下白,二声日当空,三声耀寰宇
值此深夜,当其钟响,整个灵仙界中人皆是一震,有那睡梦中人,梦得十日当空;有那生产之妇,恍惚见红日投怀;有那夜行之人,乍见亮如白昼……
修仙中人,修为普通者,反而不能如凡人般感觉清晰,而那修为惊天动地的妖王、人仙,则是齐齐一震,眺望天际。
孔雀明轮王、大猿王、龙象王、智狼王……
神色肃然之明灵子、邋遢慵懒一老乞丐、纵酒狂歌一文士……
妖王、灵仙,注目一方
那里,有一轮暗日坠空,一轮红日跃出,一光一暗,轰然对撞。
“妖尊:黑莲暗日”
“东皇:法相张凡”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实力眼界,不过一瞬间,就认出了造成如此大动静的双方。
“东皇不是正行走在通天之路上吗?怎么会惹来妖尊对其出手?”
“此前还有一道气息,似乎是那凤后凰幽。”
“那里好像是青丘老狐狸的老巢,这老狐狸最擅明哲保身,怎会掺和入其中的?”
……
天地间,如当日张凡与孔雀明轮王坐谈于皇宫之巅时一般,数十道强极的神识纠缠着、碰撞着,传递着神识主人的心思。
同一时间,那处双日争锋的地方,一股恐怖的灵气风暴豁然爆发,席卷,须臾之间,横扫整个灵仙界。
“这是……”
不知多少关注着这一战的灵仙界强者为之失声,那横扫而出的灵气风暴将整个灵仙界的灵气搅碎,清浊变幻,水汽凝结,聚拢了浓郁灵气的水汽,化作了滔天大雨倾盆。
法雨天降,滋润亿万生灵。在那一刹那,不知多少青绿吐嫩,多少童山遍植,多少枯木逢春,多少濒死得生……
蕴含着充沛灵气,被强行聚拢而成的法雨,洒遍了整个灵仙界,谁也弄不清楚,在那一刻究竟有多少生灵受益于此。
此时,也无人关心于这一点了,在所有人目光汇聚处,一个庞大的阴影翻飞而起,众人甚至都还没能看清楚呢,就直接将天地撞出了一个窟窿来,一闪而逝。
“好一场大战,东皇若能不败,通天之路仍能开启;若是不然,怕是这几千年才能一遇的机缘,就此浪费。”
“交锋只在一瞬,双方实力皆是强绝,即便是吾等赶去,也不过是徒增误会罢了,不如静观其变……”
……
在那些神识的主人终于达成了共识,齐齐归于了平静的同时,红日暗日,在彼此轰然碰撞下渐渐成了重合之势,仿佛两轮太阳,要合二为一了一般。
黑色莲花,不知何时在那交锋的战场上遍开;玄黄云气,无声无息浮动于红日之下。
良久良久,两轮太阳重合在一起,整个天地似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也不知是过了一万年还是一瞬间,一声巨响,伴着冲天乌啼之声响彻三界大地,两轮太阳豁然向着两边弹开,亿万道金光从红日上迸射出来,将暗日穿刺得千疮百孔,一直轰出了这方天地。
……
在这令人窒息的激战中,漫长的夜终究过去,初升的朝阳羞答答地从东方露出头角,一时间,东西辉映,两轮红日,各悬一方。
“竟然是……”
众皆失声,神识散逸,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念头,在这些灵仙界的大神通者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东皇胜了?”
第一二九六章 暗日克星,人族灵仙
第一二九六章暗日克星,人族灵仙
“竟然是……”
“东皇胜了?”
那些以神识横跨天地,一直关注着这一战的灵仙界顶级大神通者,多半有点错愕不信。
他们虽然是静观其变,等待结果,然而在他们的心中,未尝没有张凡已经输定,妖尊定会胜出的想法。
这实属正常,毕竟妖尊是太古之时就与妖神并肩,且隐然在上的绝顶强者,除开初代妖皇与被其战败的先天魔神百族强者之外,后起之人,几无一人有资格与妖尊相提并论。
初代之后的历代妖皇,亦不例外。
这样的人物,即便只是一介分身,也没有人相信他会败,败在一个修仙不过数百年的后生晚辈手上。
然而,结果已经出来,事实就在眼前,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那些神识的主人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神识,不曾前往探查。
具体战况如何,当其时顾忌双方,他们并没有介入查探,此时神识前去,也足以通过蛛丝马迹判断。
可是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作出了同样的决定——退去
一瞬间的交锋,挫败妖尊分身,张凡的形象不自觉地在所有灵仙界顶级大神通者心中高大了起来,他们竟是不愿为了心中好奇,而惹得张凡不快。
这,已是深深的忌惮了。
此时,那处引起灵仙界所有顶级大神通者关注的地方,粗重的喘气声,几乎成了此处唯一的响动。
东皇张凡,青丘狐王,两个盖世强者,喘着粗气,相视苦笑。
张凡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头上玄黄庆云颤动着,缩入了他的顶门,背后大日金乌法相,渐渐淡去。
他苦笑着,拭去嘴角的血迹,抬头望去,青丘狐王也在做着类似的动作。
两人的衣袖上,都有着鲜血斑驳痕迹。
原本张凡与青丘狐王相距不远,位置水平,此时张凡要想看到青丘狐王的身影,却须得仰着头,才能勉强见得。
他所在的地方,犹如高峰之顶处火山口一般,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四周地面凝如钢铁,焦土上犹自有黑色的火焰燃烧,一片死寂怕是千百年以降,都难得有一株绿草能破土而出。
张凡略一皱眉,很是不习惯这仰头望人,深吸了一口气,多少弥补了一下面内消耗,一震足整个人拔地而起,落到了青丘狐王的身边。
回首再看,天坑深邃,几不可见底。
“好一个妖尊”
张凡摇了摇头,赞叹出声。
“好一个东皇”
青丘狐王苦笑不改,诚心赞道。
他们两人所说似乎牛头不对马嘴,却指的同一个事情。
在片刻之前,张凡力抗妖尊分身,青丘狐王不过作壁上观,为了庇护手下半妖与那些佳客们,竟是也落得了轻伤的下场。
需知,他挡下的,也不过是张凡与妖尊对战的余波罢了。正挡妖尊锋芒的张凡,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让他不由得不赞叹出声。
张凡之赞,亦是出于本心,他一边说着,他一边张开手来,掌心处一块黑色木质令牌,静静地躺着。
这木质令牌,与他此前在营救苦道人,灭杀苦道人孽徒时收获的令牌,看上去如出一辙,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就是这么一枚小小的令牌,寄托了妖尊神念,引动了众神殿阴影,竟是险些让张凡饮恨当场,更造成了他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受伤。
自张凡元神大成以来,大杀四方久矣,神通盖世无敌,何曾再感受到受伤的滋味?任由那木质令牌,与他手上鲜血接触,渐渐将其染上了嫣红之色,张凡不觉间竟是有些怀念。
怀念那修为尚低时,每一战皆是以命相搏,不胜则死的热血时光。
“我在众神殿中,等着你”
张凡的手掌豁然紧握,将那木质令牌捏得粉碎,耳中仿佛又回响起了片刻之前,妖尊退去时所言。
“众神殿中吗?”
恍惚间,那混沌天中众神殿,又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以万钧之势压下,碎裂虚空,破灭一切。
“妖尊黑莲暗日,你放心吧,张某自会寻上门去,与你做一个了断。”
张凡的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拍了拍手,任由木屑扬洒而下。
看着这一幕,青丘狐王突兀地开口说道;“东皇道友,莫怪老夫多嘴,观你法相及你自身法力性质,似正与那妖尊相生相克。”
青丘狐王这一说,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作为灵仙界顶级大神通者中唯一一个观战前后的强者,自然的判断。
在那最关键的时刻,在那让天地为之飘摇的恐怖一幕发生时,青丘狐王虽然大半心力都在结九尾天幕,保护那些后辈与佳客,但还是清晰地见得妖尊的暗日在张凡以金乌法相引动的红日光辉下,被一步步侵蚀的一幕。
那最后硕大暗日,被直接轰出了灵仙界自然是惊世骇俗,引人注目,然而青丘狐王却更看重此前张凡力量侵蚀暗日之力的神异。
“不错,暗日虽为日,却是毁灭之力,其中生机乃是以毁灭之后的重建为本,与张某的大日真力既相似又截然相反,正是互为克星。”
张凡点了点头,并无隐瞒之意,也不可能瞒得过这一头老狐狸。
青丘狐王沉吟着,最终长叹一声,道:“妖尊实力,深不可测,虽不知他为何不能真身降临,而只能以分身前来狙杀,终究是个天大的威胁。”
“好在东皇你的力量本就克制于他,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青丘狐王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其言下之意,却是怕连今日都过不去。
顿了顿,他又失笑道:“真要说起来,若在那太古之时,有一妖神具备东皇你的力量特性,怕是就没有今日之妖尊了。”
“狐王此言差异。”张凡摇了摇头,神色间凝重无比,“太古往事,吾等生来也晚,如何知其详细,终究是雾里看花隔了一层,不得真切。”
“他日众神殿中,与妖尊真身一会,一切就都清楚了。”
说到最后,张凡的语气归于了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与妖尊做生死之决,而是雪夜访友,兴尽可归一般。
“东皇豪气,老夫自愧不如。”
青丘狐妖摇头自失地一笑,紧接着道:“不过,今日那妖尊既然不能真身前来,凰幽又心有顾忌,不曾真与东皇道友你生死相搏,这就是机会了。”
“哦,此话怎讲?”张凡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
青丘狐王挥了挥手,身后数百半妖,数十佳客,尽数昏迷,这才施施然说得:“通天之路,启于人,达于天,相必东皇道友这些时日来,当有所察觉了才是。”
“不错。”
张凡点了点头,坦然答道,心中不由得就想起了当日通天玄武河畔恍然的种种。
“这通天之路,不过吾等上古老人随意名之,其本是中央仙界这块特殊的仙界碎片产生的吸引。”
青丘狐王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再加上他先弄晕了那些人才徐徐道来郑重,张凡也正色重视了起来。
“每逢有超越化神境界的顶级强者出现在灵仙界中,就是通天之路开启时,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等灵仙界妖王人仙,才有前往那中央仙界一探的机会。”
听着青丘狐王的诉说,张凡的神色变化,一抹惊讶之色浮上了眉宇。
谁都知道,灵仙界乃是以一块仙界碎片为本,当日在混沌天中听闻到孔雀明轮王等上古强者取仙界而代之的野心后,张凡就有点明白,那中央仙界定然不是普通的仙界碎片,否则他们也不会有此信心。
现在看来,这中央仙界的神秘,怕是还在张凡的意料之外。
“通天之路既已开启,此后种种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吾等为难东皇与否,并不重要,毕竟那中央仙界已经承认了东皇道友的实力。”
“东皇若陨,通天之路没有了启程人,自会戛然而止,故而即便是明灵子那般偏执疯狂之人,也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东皇你为难。”
青丘狐王不急不缓地说着,一众上古妖王的奇异态度,所谓的通天之路,种种秘辛,出口入耳。
听他说完,张凡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狐王,你的意思是在吾等从中央仙界中归来,怕是还会有质的提升,足以与那妖尊一战,是否?”
“不错”
青丘狐王也不否认,他现在最怕的是张凡蛮性发作,自持神通盖世,就这么杀上混沌天众神殿,那样的话张凡一死,他们再入中央仙界的机缘也为之消失,不知要再等几万年,才会再次迎来如此强者降临。
他还怕不够有说服力,连忙补充道:“东皇道友有所不知了,那中央仙界吾等数万年探索,到头来亦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曾触及到其中心。”
“东皇若是能在其中获得大收获,也能在与妖尊对阵时多少帮助。”
青丘狐王的私心,自然瞒不过张凡去,只是他压根不将其放在心上,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张凡自然不会因此与一众上古妖王翻脸。
说到底,中央仙界如此神秘的地方,张凡又岂能没有兴趣?他微微一笑,道:“狐王之意,张某已然尽知,中央仙界之神秘,我也是心向往之久矣,自当一探”
“哈哈哈~~大善。”青丘狐王大笑着说道:“既然妖尊出手,暗日火凤族现世,那群人想必也没有与东皇再例行公事的兴趣了,通天之路,可尽矣”
“吾等妖王,将不再耽搁东皇光阴,那些人族灵仙们,想来也是等候东皇久矣。”
“人族灵仙?”张凡神色一动,问道:“可是那明灵子?”
青丘狐王摇了摇头,神秘地说道:“人族灵仙又非痴傻,怎会让那偏执怪物前来,另有人族强者,在前路上等着东皇道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可是一个正人,老夫看了就怕,况且还有那老幺要嫁,就不陪东皇前去了。”
“无妨”
张凡笑了笑,又望了在地上倒成了一地的新科进士们,失笑出声:“张某就不耽搁狐王大事了,人族灵仙?张某也早渴望一见了,正可看看,我人族前辈有如英雄人物?是否皆如那长风真君,明灵老道?”
“张某,去也”
渐行渐远,别青山而离幽林,坟冢处处鬼火凄惶不见,幽林深深狐鸣摄魂不闻,张凡的背影,终至再不可见,唯有一道长虹,跨越天地。
……
十余日之后,在远离那幽林狐鸣的所在,张凡坐于一酒楼二层雅座,自斟自饮,时而伸出筷子夹取桌上菜肴细品,极其悠然自得。
从二层雅座向外望去,可见得水乡风景,河道纵横于城内,乌篷船往来其间,热闹中带着一种水乡特有的舒缓节奏,让人不觉间心旷神怡,忘却烦忧。
张凡在此停留,也有数日了,倒非是贪恋这水乡风景,而是为此地美食所吸引。
这处水乡,自有水产之利;河道四通八达,能运山珍于旬日。遂有各种菜肴,诸般风味,尤擅烹饪,让人流连。
张凡修仙以来,从不禁口腹之欲,绝情绝性之神仙本就不是他所求,有此佳味,停留数日,也不足为奇。
这一日,正当张凡兴尽,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东皇好雅兴,好品位,倒与老叫花子有几分相似。”
回首望去,可见得一蓬头垢面,补丁满衣的老乞丐从楼梯上上来,自顾自地走的桌前坐下,取筷夹菜,美滋滋地放入口中,享受了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咽下去。
从头到尾,张凡都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那老叫化子所作所为全无做作,一派本性自然模样的时候,他的笑意愈浓。
一直看着这老乞丐老饕一般的模样,将桌面上所有的菜一一都夹上了一筷子后,他才施施然问道:“恕张某眼拙,不知尊驾是?”
“不是什么尊驾,老叫花子便是。”
那老乞丐心满意足地将筷子一放,抬起头来,那副老饕模样顿时不见,代之的一脸正气,诸邪辟易。
“敢问可是伏魔神君当面?”
看这老乞丐这番做派,张凡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来,神色顿时为之一肃。
第一二九七章 化神之上,还有路否?
第一二九七章化神之上,还有路否?
“敢问可是伏魔神君当面?”
提起这个名号,即便是以今时今日之张凡,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这敬意非由实力生,而是其为人,在这残酷的修仙界中可说是罕见至极,古今唯一。
伏魔神君,以伏魔为号,当真是伏尽天下邪魔,在上古之时,不知有多少魔道、妖王,因倒行逆施,陨落其手。
偏偏这伏魔神君处事极公极正,心中正邪道魔,并非以一己好恶决定。据说他极厌恶长风真君为人,但多年来从未与其作对,甚至在一些场合上,还站在长风一方。
毕竟,在很多时候,长风真君等人代表的是人族修仙的利益。
“什么伏魔神君,老叫花子生来就是乞丐,现在还是,从来不是什么神君邪君的,东皇莫要玩笑。”
老叫花子摆了摆手,眼馋地看着桌面上都菜肴,终究还是忍不住馋虫,拾起筷子又是一阵风卷残云,片刻后,桌面上已是杯盘狼藉,连汤汤水水都剩不了多少了。
到了这个时候,老叫花子方才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说道:“让道友见笑了,老叫花子一生别无嗜好,就是少时饿得狠了,养成个好美食佳肴的毛病,控制不住自家嘴巴,惭愧惭愧。”
“神君客气了,好那口腹之欲,总好过逞凶凡俗,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草芥。”张凡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着啊东皇果是我辈中人,老叫花子倒是没看错人,自从听闻道友所发的大宏愿后,老叫花子就心生仰慕,这才讨得这个差使,代表我人族灵仙,与道友会上一会。”
伏魔神君一把拍在桌面上,满脸尽是欣赏之色。
他此来,一为见识张凡手段,这点在那妖尊出手之后,已经没有再看的必要了;二来则是一试其品性,大愿归大愿,实力虽实力,性情如何,终究要看过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张凡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指地问道:“敢问神君,原本我人族灵仙是何人前来?”
“这个……”
还不等老叫花子回答,张凡便笑着接道:“可是那明灵子?”说着,他目光灼灼,直视伏魔神君。
伏魔神君终究正人,做不得那伪诈事情,到头来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确有其事。
“有意思。”
张凡摇头失笑,取过杯盏,自斟自饮。这样一来,这伏魔神君的到来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这是怕明灵子因长风真君之事,与张凡直接闹翻,弄出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可说是为大局计,这伏魔神君才会抢下这差事,与张凡见上一面。
张凡笑了笑,也就将此事放下,人族灵仙如何,他又何尝放在心上?当日对那长风真君他能毫不容情,换做他人,也是一般。
“说到此事,老叫花子倒有一事询问。”伏魔神君忽然正色说道。
“神君请明言,张某洗耳恭听。”
“若是时光倒转,明我灵仙界局势,对长风真君东皇是否还会下此辣手?
若是往事重演,再有类似事情,东皇决断会否变化?”
问出这话时,伏魔神君略微挺起身子,眼中有希翼之色。
张凡自然知晓他想听的是什么,然而大道上前行者,岂能蒙昧本心,屈心而为?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会”
“纵使重来百遍,哪怕长风迄今未死,张某都会诛杀其于诛仙剑阵下,绝无改变”
张凡子字字句句声声,皆似掷之于地,铿然有声,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不会”
“若有人以剑相向,迎之者只能为剑”
“张某行事,直指本心,若我人族力量不足,张某自当力挽狂澜,可要张某屈心避让,却是绝无可能”
……
一个“会”,一个“不会”,两个“绝无”,出张凡之口,入伏魔神君之耳,让后者的希翼顿时如风中烛火,终至熄灭。
“罢了”
伏魔神君摇了摇头,怅然道:“老叫花子就知道,吾辈中人,能行到这一步的,哪一个不是心志坚定,不为外物他人所动,一言而改心易行,是老叫花子我妄想了。”
“当年我没能说服长风真君,今朝我又岂能改变东皇心意?”
老叫花子的脸上,唯有苦笑留存。
“老叫花子我生来不知父母,为乞丐养大,吃百家饭为生,后修仙道,也是机缘巧合,数万年来本心不易,惟愿天下人安康幸福,希望我人族昌盛繁荣。”
“如此,则善心人愈多,如老叫花子般得救者愈多,善莫大焉。”
听着伏魔神君有感而发,张凡一时沉默,他能感受到伏魔神君的道,无非是一个“善”,一个“正”罢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造就了一代盖世强者,张凡心实敬之,却没打算如他一般行事。
道之不同,莫能以言语改易,不可以强力屈服,伏魔神君何尝不明白,此前所言不过是万一希望侥幸之心罢了。
张凡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张某有一事不明,正可请教神君。”
“东皇道来无妨,你为我人族后起第一人,神通盖世无敌,老叫花子我虽不才,定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叫花子爽快地应下,全无张凡不曾如他心意行事而心生芥蒂,仅此一点,他就胜过长风真君、明灵子一流十倍。
“前些日子听青丘狐王道来,踏上通天之路者,修为境界皆是超过了化神,当时匆忙再加上非我族类,张某不曾细问是,敢问神君可有教我?”
张凡此问,正是他好奇良久之事,遍寻法相宗典籍,也无相关的论述,宗门前辈或许只有那不知在何方的七十二大圣能知晓。
这伏魔神君,为灵仙界顶级大神通者,为通天路上人,当也明白才是。
“化神之上啊……”
伏魔神君的神色就有点恍惚,并没有马上回答,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
“我等修为,远过寻常化神,境界不同,显而易见,然而张某侧身其间,却又感觉不到新的境界何在,是怎样的风光?”
“敢问神君,化神之上,尚有路否?”
“化神之上,当然有路,只是这条路,却与东皇你想象的不同。”沉吟了半晌,伏魔神君仿佛才想好了如何措辞似的,徐徐道来。
在太古之时,乃至于未曾地绝天通,仙界没有破碎之前,化神之上原本还有合体、渡劫、大乘等境界,其上更有仙人境界。
至于那天仙金仙大罗之说,太过遥远,不提也罢。
“然而,当今之世,却是再无仙人,无论实力高低,强如孔雀明轮王,弱似新晋化神,都只是元神境界,东皇可知这是为何?”
伏魔神君一言,正是张凡多年以来的疑问,他摇了摇头,道:“正要神君解惑。”
“其实你我,早就是仙人了。”伏魔神君顿了顿,一语再出石破天惊。
“仙人?”张凡眉头一皱,不解其意。
“不错,就是仙人。”
伏魔神君感慨万千,怅然说道:“若是太古之时,到达你我这般境界,早就有天劫降临,不过则元神塑形,为那散仙中人;若是得度,便有仙气降临,重塑仙体,踏入天仙境界。”
“只是,在仙界破碎,地绝天通之后,好像随着仙界破碎,那主人升为仙的天地规则似乎也随之崩溃,再没有那重塑仙体的天地伟力存在。”
在伏魔神君的叙述中,张凡一时沉默,心中却是想起了那陆地真仙的陆羽的宝体,还有智狼王以仙灵之气显化神识神通。
这二者,手上都有仙灵之气的存在,境界也是足够,却并没有以之重塑仙体,真正臻至仙人境界。
所谓仙体,所谓仙人,在太古时候并不罕见,上古也时有耳闻,其迥异于寻常修仙者的地方知者颇多。
所谓的重塑仙体,就是以天地伟力,用仙灵之气,构造出全新的身体容纳元神。这具仙体万劫不灭,就是被打得粉碎,亦能分毫不差地复原,不过是消耗仙灵之气罢了。
这般近乎不死之身的手段,再有元神之力的攀升,与化神境界,实已有天壤之别。
陆地真仙、智狼王等人非是不为,而是不能为。
“这么说,化神之上,已无路了?”
张凡的神色不由得就有点黯然,修仙中人谁不是竭力攀登,到了一处本以为是山腰,结果前方无路,那种失落即便是以他的心志,也不由得一时失神。
“不,有路”
伏魔神君摇了摇头,断然说道。
“天地之力,并非仅止仙灵”
“太古人族崛起之前,天下亦无仙”
“所谓元神大成,而后塑成仙体,不过是我人族前辈当年选择的一条道路而已,若非太古仙人最终推翻妖神天庭,坐上天地霸主宝座,仙人之道也不会成为近乎唯一的选择。”
伏魔神君越说越是激动,豁然起身,快步而行,似在酝酿着什么,将要脱口而出似的。
还不等他说话,张凡也从瞬间失神中回复了过来,长身而起,大笑出声:“多谢神君点醒,却是张某迷障了。”
“哈哈哈~”
长笑之声,几欲将整个酒楼掀翻,引来无数凡人侧目。
张凡恍若不觉,只是大笑着说道速:“大道三千,岂是虚妄?初代妖皇修的是仙道?太古圣皇又岂会什么仙术?”|
“他们的成就,哪一个弱于了仙人?”
“我等后起,又为何要吊死在仙人一路上?”
“前方不是无路,被堵的只是我等的心。”
第一二九八章 人耶妖耶,大圣鲲鹏(上)
第一二九八章人耶妖耶,大圣鲲鹏(上)
“前方不是无路,被堵的只是我等心中的路。”
张凡的心中豁然开朗,如那积蓄了无穷水势的大坝被凿开了一个口子,泄洪而下,无数的念头浮现在心中,一股冲动萦怀,几欲仰天长啸。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张凡几乎是以绝大的毅力,才勉强保持住平静,对伏魔神君稽首道:“多谢神君解惑,张某感激不尽。”
“东皇不须如此。”
伏魔神君连连摆手,道:“老叫花子所言,不过是寻常道理,或在人间没几个人知晓,在灵仙界我等境界的修士,却是人尽皆知,不是什么秘密。”
他仿佛有无数感慨在胸,又似说得兴起,竟是滔滔不绝地叙说了起来。
“大家都在寻着自己的道路,以求踏破化神境界,臻至无上巅峰。如那孔雀明轮王,早在数万年前,就将蕴含着五行孔雀真身最本源力量的五根羽毛炼化,斩出了五大分身,是为大五行分身。”
“这五个分身,虽然也限于天地规则的限制无法突破到仙人境界,然其实力个个皆不在本体之下,若是有朝一日他孔雀明轮王觉得时机合适了,五大分身归一,或许就是他踏上一条前所未有道路的时候。”
“再如那大猿王,据说最近苦修毫毛分身之法,实际上也是在寻自己的路。大猿王本体天地灵胎固然是根脚深厚,但他最恐怖的之处,在于天生的无穷斗志战意,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即便是修为远高于他者,做生死相搏,也不敢言胜。”
“若是某一日,大猿王能斩出心中的无上斗志,化为实体,定可凭借这斗战胜力,成就一方天地。”
“玄武王,数万年来为凡人演算天机,似是凡俗手段,又有天际感应在其中,或许此妖将是第一个不是以绝对力量突破此境界者……”
……
伏魔神君娓娓道来,将那灵仙界诸多顶级强者大道一一描述,其中有张凡早就注意到的,也有不觉间忽视过去的,总之正如这老叫花子所言,化神之上道路的寻找,是所有灵仙界顶级强者孜孜以求的目标。
“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啊”
听到后来,张凡心中若有所悟,只觉得那地绝天通后,重塑仙体的天地规则不存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若无这等问题,岂有此时的百花齐放,或许在这些人中——也包括张凡他自己——就会有人能走出一条全新的,更胜过仙道的通天之路。
“我的路,又是什么呢?”
张凡不由得自问本心,一时间,那诸多大神通术,那妖皇大日金乌法相……一一浮现了出来。
一神通,一大道,一通天门径,那大日金乌法相,更是他立身之本。这其中任何一项突破开来,都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偏偏又皆无把握,一时茫然。
耳中,伏魔神君的声音继续传来:“东皇,吾等都是数万年苦修,方才到了今日地步,犹自在迷茫前路,不知选择是否正确?”
“东皇你则不同了,不过区区数百年,就站到了如此高度,有大机缘大气运大智慧大毅力,更有大宏愿大功德,若说当今之事,谁最有可能突破化神,东皇定是其中之一。”
“大宏愿……”
张凡心中一动,灵光闪过,竟是连谦虚几句都忘却了,全部心神都遁入了那刹那领悟当中。
当日法相宗山门前,他立下重树仙道的大宏愿。当其时,不过是心中有感加形势所迫,今日灵光一闪,却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若我真能做到,那改变天下修仙隔绝,重树仙道,那大道之门,是否会为我洞开?”
诸般念头闪过,不知不觉中,张凡凭栏凝立,已是大半天的功夫。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他猛地一个激灵,从感悟中回过神来,回首望去,只见得那伏魔神君坐在原位,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他伏案大嚼不知多久,面前的碟盘堆积,几有一人之高。
“东皇道友,你之天资当真让人嫉妒啊,这么容易就进入了顿悟状态,无怪能在短短数百年间修炼到这般地步。”
见得张凡望来,那伏魔神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上吃食,啧啧赞叹。
“神君谬赞了,却是张某失礼了。”
张凡微微一笑,漫步近前,与那伏魔神君对饮。
此时若论对前路感悟,张凡并未明晰,但只要知道前面有路,且路就在脚下,在自己的心中,足矣。
张凡如放下了千钧重担一般,通体轻快,脸上的笑意也愈发地显出真诚来。
这伏魔神君久久不离去,自是有护法之意,他却不知张凡有东皇宫无量玄黄功德气护体,只要稍有杀气惊动,自然就会转醒过来。
张凡在这大半天的功夫中,始终沉浸在灵光一闪的感悟中不曾脱离,就足以证明这伏魔神君确是不负正气名声,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恶意存在。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对这伏魔神君愈加佩服。胸中有正气,并不为难,然而见得一个修炼时间还不足自己零头的后辈与自家并驾齐驱,且有后来居上之势力,心中能不生半点嫉恨,没有暗害之心,这就着实难得了。
这本是人之本性,为自身付出而不甘的痛苦,人皆有之,惟大智慧大毅力大真诚之辈,方能不受影响。
单凭此点,这个伏魔真君就值得尊重。
在这友好的气氛中,他们两人对饮美酒,分食佳肴,纵论人物,深谈道法,竟是十分投契,一连三日,不舍离去。
三日功夫,转眼而过,一盏美酒饮尽,伏魔神君长身而起,高呼:“痛快,痛快”
“兴尽矣,老叫花子尚有事在身,这便离去了。”
“对了,这掌柜的颇为识趣,偏偏老叫花子身无长物,就劳烦道友回报一二了。”
伏魔神君爽朗地笑着,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欲离去。
他口中的掌柜,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也不知他是如何想法,无论打烊还是营业,竟是半点不曾上来打扰,始终安排人手伺候,仿佛知晓张凡与伏魔神君两人的不凡一般。
如无这掌柜的识趣,也就没有他们两人畅谈对饮的尽兴。
张凡先是点头应下,继而问道:“神君此去何事?若不紧急的话,不妨与张某一道行走,闲时论道,顺便品味天下美食,岂不快哉?”
伏魔神君先是意动,继而摇头,最终叹息一声,道:“老叫花子此来,一为与东皇一晤,如今兴尽矣;另外便是为降伏一盖世妖魔。”
“晚去一日,就多有凡人受难,耽搁这几日,已是不该,岂能再误?东皇好意,老叫花子只能心领了。”
伏魔神君的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凝重,若非几日相处下来彼此熟悉,张凡还不一定能分辨得出。
“那个妖魔不简单”张凡心中动念,口中说道:“有何妖魔值得让神君千里迢迢赶来?张某倒是有点兴趣了。”
“同去同去。”
“好吧,就请东皇为老叫花子掠阵吧。”
伏魔神君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道了声“请”,便一前一后,遁光而走,眨眼间,这酒楼二楼处空无一人,唯有杯盘狼藉,酒气肉香。
在那桌面上,有数枚灵石散落着,更有一个长颈纤细的玉瓶,静静地立着。前者为饭资,后者是张凡为那掌柜识趣而赐下的丹药。
当有伙计循例上来伺候的时候,方才惊呼一声,发现了他们两人的离去,至于那丹药也落入了掌柜手中。
一个市井传说飞快地流传了开来,无非是掌柜慧眼识人,路过神仙赐下仙缘等等。
那个时候,张凡与伏魔神君,已然在百万里外,一个雄浑而带着凄恻气氛的古城外。
“神君,你要找的妖魔就在这里?”
张凡望着眼前古城,神色就有点凝重。他早就知道,伏魔神君不远千里而来,所要寻的妖魔定然强悍,却也不曾想到竟是厉害至此。
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那座古城,阴森而无人气,远望虽可见得人影,却一个个死气沉沉,惊慌中又带着麻木。
整座古城,都笼罩在浓郁的妖气下,此时还在午后,阳光却不能穿透其中,仿佛一直停留在黄昏一般。
“此妖,不在上古十大妖王之下”
张凡感受着那浓郁的妖气,心中暗暗与相识的上古妖王们对比,不由得暗暗骇然。
上古十大妖王,那是什么级数?即便是今日之张凡,也不敢说能稳稳地灭杀其中的任何一个,遑论其中深不可测的几个妖王,更是不好言胜。
占据此地的妖王,亦是如此级数。
“不好,我们来迟了。”
伏魔神君观察了一下古城上空的妖气,忽然大惊失色,满脸懊恼。
张凡眉头一皱问道:“神君何出此言?”
在他看来,这古城中气氛虽然诡异,但也无太多不寻常处,那满脸麻木的凡人们,犹自在城中走动,如常生活着。
“哎”
伏魔神君一叹,伸出手来,当空虚划。
他这简单的手指比划,显然是一门玄奥的大神通,只见得随着他的动作,那笼罩在古城上空的妖气翻滚着、汇聚着,如时间倒流一般,一幕幕景象当空浮现。
“这是……”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化作了浓浓的不解与骇然。
第一二九九章 人耶妖耶,大圣鲲鹏(中)
第一二九九章人耶妖耶,大圣鲲鹏(中)
“这是……”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化作浓浓的不解与骇然。
“怎么会?”
在他的眼前,那浓郁的妖气随着伏魔神君手指拨弄,幻化出诸般景象,仿佛时间倒流,将此前发生过的再现出来。
如此神通,见微知著,可从一丝一缕的痕迹,还原出事情的全部,其实战意义虽无,实用价值却大。
换在其他时候,伏魔神君的这式神通,定然会引起张凡的兴趣来,然而在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妖气席卷汇聚,时光倒退流转,从那古城上空中还原出的景象侧面映照,不难自日升日落,月起月沉中判断出来,乃是三两日前的情景。
那个时候,古城中生活的凡人们似乎早有预料,绝大多数都自锁家中,不敢露头,却又近千人与众不同,犹自逗留在城中街道上。
他们显然并非自愿如此,或是拍打门户,嚎啕大哭;或是趴伏在地,瑟瑟发抖;或是斜靠在墙角,呆若木鸡……
那些被拍打的门户内,往往有哭声传出,撕心裂肺地喊叫着门外者的名字,却不敢开门放其进入;那趴伏在地发抖者,时常有人通过窗户开口门墙缝隙凝望着,无语泪千行;那些麻木不仁呆若木鸡者,想来也有亲眷为之黯然神伤……
那时古城,俨然人间地狱,又似圈养的牲畜,定时抛出些许同类,剩余者方才能够苟延残喘……
忽然,那哭声,那泪痕,那伤心,随着一个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古城上,尽数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那阴影的主人,乃是一只宽达千丈的大鹏鸟,但见其通体金色羽毛炫目华丽,眼中尽是残忍的寒芒,张大的嘴中血气弥漫深如渊海,不知多少血食方能填满。
——金翅大鹏
太古有妖禽,以凤凰为首。相传初凤纳阴阳,合二气,在诞生凤族前曾生下两个孩儿。长兄为五行孔雀,天生擅长驾驭五行之力,生带五行精华凝聚之五色翎羽;幼弟为金翅大鹏,凶厉恐怖,极擅速度更胜其母,乃是天地间飞行速度最快者。
此时出现在古城上空,面对着那近千人张开血盆大口的,正是太古妖兽——金翅大鹏。
这金翅大鹏虽实际战力远不如同出一源的五行孔雀,然而其速度冠绝宇内,论及生存能力,实为妖族之冠。
这头金翅大鹏亦然,但见其微微震动羽翼,扶摇而上万里,当空裂开血口,席卷残云吞吸。
一吞吸下,近前凡人,悬浮而起,径直投入了金翅大鹏的口中,每每当其咀嚼时张口,就是滔天血雨降下,声声惨叫自九天上传下,入得耳中微弱而去绝望。
一口吞吸近千人后,那只金翅大鹏好像吃饱了一般,震动了一下羽翼,倏忽之间消失无踪,甚至不能肯定其到底是远遁万里,还是投入古城中隐身不现。
好半天后,古城之人,人影再现,凡人们庆幸中带着麻木,带着各种家什,打扫着城中各处散落的血水与肉末,偶有哭泣哀鸣之声,很快就被捂口所遏制。
一天上下,古城中便恢复成了张凡他们两人来到时所见的模样,凡人麻木地如往常生活。
“孽畜”
看着这一幕,伏魔神君怒发冲冠,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脸上涨得血红,浩然正气鼓胀,几欲长啸。
仅从那古城凡人的麻木就不难得知,如此事情怕是反复发生了无数次,如惯例一般,连仇恨与悲哀,都在这周而复始的重复中被削弱到了极致。
“金翅大鹏……难道是……”
张凡只觉得呼吸有点急促,胸膛略微起伏,修仙数百年,见多了魔道残忍,妖兽狰狞,眼前一幕本不足为奇,可若是发生在他法相宗前辈大圣的身上,就令人不敢置信了。
“鲲鹏大圣,金翅大鹏分身,怎么会行此食人事?”
“若不是他,难道在这灵仙界还有第二只金翅大鹏不成?
张凡深深地疑惑,这些日子灵仙界所见,即便是那些上古十大妖王们,也与凡人和睦相处,将眼前这一幕与孔雀明轮王糖人被小孩一口吃掉对比,将这满城麻木与那些购买妖王年画回家张贴着对比,真不知何人是人,哪个为妖?
他皱起眉头,向身边的老叫花子问道:“神君,这金翅大鹏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某一路行来,还不曾见此恶行妖王。”
“呼呼呼~”伏魔神君喘着粗气,恨声道:“东皇有所不知,这大鹏王与其余的上古妖王不同。”
“数万年前,由智狼王与玄武王发起,孔雀明轮王支持,上古妖王们接受人族供奉,庇护凡人无数,不再以人为血食,反而在人族中发展势力。”
“当其时,无论信服与否,一众上古妖王都只能尽数响应,我灵仙界凡人,遂不需再受妖王屠戮,正要说起来,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伏魔神君略有不甘地说着,在他看来,行此事者是妖王自发,而不是人仙强迫,未免味道就不对了。
不过他终究是正人,还是不会贬低于人,而是不无赞叹。
“这些妖王中,大鹏王确是一个异类。”说起这金翅大鹏,伏魔神君的神色也有点凝重了,沉声道:“据说这大鹏王在上古之时,曾因一事与孔雀王等上古妖王反目,再不来往,且拒不受妖王令,就是孔雀明轮王也约束他不得。”
“金翅大鹏,振翅一飞,扶摇万里,其速冠绝宇内,修为也是惊世骇俗,一众妖王虽然愤怒,却也不曾大动干戈,灵仙界遂有此妖王异类存在。”
说到这里,伏魔神君好像也是疑惑不解,语气中都显出了几分迟疑:“一开始,这大鹏王对治下的凡人甚好,虽然没有加入妖王联盟,却做得更胜于他们。”
他一指眼前古城,道:“此城历数万年风霜,犹自屹立不倒,庇护凡人不受天灾,乃是大鹏王当年亲自振翅亿万里,采集绝佳石材亲自以**力塑成。”
“如此作为,当时妖王,那般人仙,无一人能有此心。”
“老叫花子那个时候,还想着与这妖王结交一番呢,因事耽搁不曾成行,后又闻这大鹏王性子变得孤僻,不与妖王人仙往来,遂熄了此念。”
“不曾想……”伏魔神君的脸上怒火再盛,“这数百年来,偶然就可听闻这大鹏王以凡人为血食之说,一开始老叫花子没有采信,没想到传言越来越多,这次老叫花子我抽出空来一看,竟是真的如此”
“如此妖魔,老叫花子岂能让他留在世上”
伏魔神君的气势,随着他句句道来,节节攀升,一股浩然冲天气,冲散了浓郁的妖气,让一缕阳光穿过,洒在古城上。
“请东皇为我掠阵,看老叫花子除此妖魔。”
声音传出,伏魔神君头也不回,就要出手,恰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掌撘在了他的肩膀上,气息不由得为之一滞。
“东皇你?”伏魔神君愕然回首,见得那阻止他者正是张凡,不由得疑问出声。
张凡缓缓收回手来,凝望着妖气渐渐弥漫开来,重新堵住了缺口挡住了阳光的景象,皱眉道:“神君且慢,让张某先入城一行。”
“东皇你这是何意?”伏魔神君不解地问道。他虽与张凡言谈甚欢,然其为人甚正,张凡若是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想要他退让是千难万难。
“城中那大鹏王,或许是张某寻找的一宗门故人。”
张凡并没有多加解释什么,只是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踏步而出,凌空虚度,步步走向那妖气弥漫的古城。
“宗门故人?”
伏魔神君的眉头一皱,法相宗在灵仙界中向来没有势力,也不曾听闻这个大鹏王与法相宗有什么关系,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一个“故人”之说?
“张某为法相宗弟子,受宗门所托,自当前往一唔。”
声音传来时,张凡的身影已是近于古城。
“神君稍安勿躁,不妨坐等,若此人真系我宗门故人,张某自有交代。”
话音落下,张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古城之中,朦胧于妖气之内,再不得见。
伏魔神君沉吟了一下,还是一声叹息,收敛了周身气息,盘膝而坐,摇头苦笑:“早知就带这东皇前来,希望其言行合一,莫要让老叫花子问难吧”
张凡何等实力,大鹏王凶名数万年,两人若是真的合力,伏魔神君自认不是对手,伏魔不成反被伏也不足为奇。
然而,此前的数日交谈,还是让伏魔神君对张凡有着一定的信任与好感,终究还是选择了原地等候。
在他苦笑坐等的时候,张凡神色沉凝,漫步于古城之中,游走麻木人群间,所有人却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压根就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鲲鹏大圣,是你吗?”
“大鹏王,你如果真是我法相宗大圣,又如何会落到这般地步?”
“以人为血食,动则吞噬逾千,妖尚且不为,况乎为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凡心中诸般疑问萦绕,脚步不曾半点停歇,循着妖气感应,向着城中一个偏僻处行去。
盏差功夫过去,他豁然止步,已是立身于一处狭窄肮脏的小巷子当中。
这巷子左近房屋低矮,非是青石而是茅草撘成,与古城中一体成就的宅院大相径庭,想是那大鹏王建城后人口渐多,定居于此的凡人自行搭建而成。
在这座屹立数万年的古城中,这里无异于贫民窟了。
止步此处,张凡眼中神光忽然暴涨,凝于了一个地方,一个老人的身上。
第一三零零章 人耶妖耶,大圣鲲鹏(下)
第一三零零章人耶妖耶,大圣鲲鹏(下)
低矮茅屋,肮脏陋巷,一个堪称奇形怪状的老者,还有他周围聚拢的数十个脏兮兮的孩童,吸引住了张凡的目光。
那个老人蓬头垢面,一头苍白的乱发不知多少年没有清洗过,纠结在一起,恍若泥地里的麻绳。他的脸上堆满了皱纹,犹如黄土地上龟裂出的深深沟壑,其中填满了污垢,看上去朦胧而模糊,完全看不出相貌。
这个老人穿着怎样,身躯如何,完全无法得见,因为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个半人高低的瓮中,只有脑袋和两个胳膊露在外面。
单单这坐困瓮中的异常举动,就足够吸引人的视线了,遑论这个老人此时正在做的事情。
他伸出的两条枯瘦手臂,正艰难地从瓮边堆积的陶土中捏取一块块,在手中揉捏着,成一个个泥塑。
周围聚拢的孩童眼巴巴望着的,也就是这些慢慢成形的泥塑雕像。
张凡的目光转动,很快就凝在了那些泥塑上。这些泥塑并非人形,而是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兽类。
“这是……”
那些孩童或许只是徒个热闹,求个好玩,并不明白这些泥塑到底是什么,可是落在张凡的眼中,顿时就不一样了。
“麒麟、白泽、虬龙、穷奇、朱雀、混沌、饕餮、獬豸……”
一一辨认,一个个太古时掀起过滔天风浪的名字从张凡的口中吐出,它们多为太古妖神之本体,至不济也是强绝一时的太古神兽一流。
张凡将这些太古妖兽强大妖兽辨认出来并不为难,这个瓮中老人并不是随便想象揉捏,他捏合而成的这些太古妖兽都带着先天的神韵,望之直似时光倒转回太古,亲见它们翻天覆地一般。
如此手段,与张凡和孔雀明轮王玩笑时捏的糖人差相仿佛,甚至犹有甚至,至少从这些泥塑上看,瓮中老人对这些太古妖兽的洞察,就远在张凡对上古妖王们的了解之上。
在张凡沉思的时候,那一众孩童也不曾喧闹,一个个压抑着心中渴望,静静地看着瓮中老人塑泥,一直到那瓮中老人长出了一口气,停下手来的时候,方才齐齐欢呼出声,蜂拥而上各抢其一在手。
“七十一个……”
在被那些孩童哄抢之前,张凡目光一扫,便将那些泥塑尽收眼底,其数目顿时让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果然是你,鲲鹏大圣”
张凡在心中长叹了一声,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手捏太古妖兽,成七十有一,少其一而成地煞之数,之中更独缺大妖鲲鹏,若还不明白此人便是法相宗上古器七十二化神之一的鲲鹏大圣,那才真是有眼无珠了。
那些围住瓮中老人的小孩子们,并没有在哄抢到泥塑之后就一哄而散,而是早就习惯了似的,一个个排着队,攥着抢到的泥塑走到了瓮中老人的面前。
那个瓮中老人手上动作不停,以放置在瓮旁的草绳编制成一条条项圈般的东西,将泥塑穿好,悬之于孩子们的脖子上,还不住慈祥地叮咛道:“娃儿不要忘了挂,坏了再找爷爷要。”
每一个孩童,瓮中老人都仔细地叮咛一次,同样的话语重复了整整七十一遍,他却不觉得烦,依旧说得一丝不苟。
那些孩子不过是贫民窟中长大,好一点的还有父母照顾,差一点的小小年纪就得自己谋生,多半没有太多的教养,往往连谢都不说一声,扭头就跑,也不知瓮中老人的叮咛有没有听在耳中。
即便是如此,那个瓮中老人仍是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慈祥地笑着,望着孩子们一个个开心地把玩着脖子上的泥塑,飞奔离开玩耍。
他这副慈祥的笑容,在面对孩子们时始终不变,唯有一次一个成年人寻来找寻自家孩子,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如暴雨前阴霾,让那个本来还想打声招呼的成年人生生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讪讪然退走。
不过片刻功夫,随着孩子们的心满意足地散去,本来还显得有点拥堵的陋巷中,除却瓮中飞与张凡,再无其他。
这个时候,那个瓮中老人仿佛没有察觉到张凡的存在一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斜斜地靠在瓮壁上,仰起头,目无焦距地望着天空。
由于妖气笼罩,古城终年阴霾,也就是这日上中天的短短时候,有稀薄的阳光勉强透过妖气穿入,洒入古城中。
这个瓮中老人所在的地方想来也不是随意选取的,正是附近陋巷左右无遮蔽,能充分享受到阳光的所在。
瓮中老人可能是太过疲倦,无力地闭上眼睛,双臂架在瓮口上,就这样仰天晒着太阳,似是陷入了沉睡当中,一动不动。
稍顷,一片阴影,忽然将瓮中老人连同身下大瓮一起笼罩,本来就稀薄的阳光,彻底被阻挡。
那阴影投在地上,爬上陋巷墙壁,呈拉长的人形。
瓮中老人皱了皱眉头,略微张开沾满了秽物的眼皮瞥了一眼,随即又无力地闭上,含含糊糊地说道:“不……不要挡我的阳光……”
声音模糊而低弱,耳朵稍稍差一点的,怕是只能闻得嘟囔,听不得真切。
“堂堂大鹏王,怎地成了瓮中老人?”
伴着一声叹息,张凡的声音回响在陋巷中,其本人更是站在了瓮中老人的面前。
立身此处,一股恶臭扑鼻,似是堆积的肥料般,又如某种东西在腐烂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掩鼻而逃。
此前那些孩童,要不是自小在平民聚居处长大,早就见惯了肮脏,适应了恶臭,怕是难以忍受这味道来等待泥塑。
对此,张凡神色无半点变化,只是淡淡地,居高临下望着那个瓮中老人的动作因他的话而凝滞。
好半晌,瓮中老人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旋即归于了平静,只有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颤抖的嘴唇中传出:“这里没有什么大鹏王小麻雀的,只有瓮中老人,你不要妨碍我晒太阳。”
张凡闻言摇了摇头,一手指天,淡淡地说道:“挡住你阳光的,妨碍你晒太阳的,可不是我。”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正上方妖云洞穿出了一个硕大的豁口,郁闷了良久不得其门而入的阳光尽情地挥洒而下,将那瓮中老人通体染成了金色。
“啊~”
毫无征兆地,在阳光临身的同时,那瓮中老人尖叫一声,周身上下有丝丝白气冒出,就仿佛一下子被炽热的阳光烤熟了一般。
“原来你,已经晒不得太阳了。”
“可是吃人吃得多了,戾气缠身排解不得?冤魂不散,纠缠不休?”
张凡摇了摇头,略带怜悯地继续说道:“若是心中认为所为无错不差,戾气自然不存,冤魂当即消散。那野兽食人多有,妖兽祸害无穷,妖王肆虐人间,也不曾见过他们惧怕阳光如此。”
“大鹏王,你心中为何矛盾,既以为非,又为何做呢?”
张凡的字字句句,伴着那炽热的阳光,皆似锋利的刀子,一把把地在瓮中老人的心中宰割着,他终于忍受不住,狂吼出声:
“住口”
与此同时,瓮中老人豁然抬起头来,直视张凡。在他吼叫抬头的时候,天上妖气汹涌,汇聚而成乌云,将裂开的豁口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随着那妖气的弥漫,瓮中老人的身上亦有丝丝黑气冒出,那豁然睁开的双眼中,更是一片血红,如有血海在其中翻腾。
大瓮,剧烈地颤动了起来,那瓮中老人的身躯似在瓮中膨胀,随时可能将其撑爆开来,淡淡的嗜血气息,在陋巷中弥漫着,渐渐转浓。
“张某说的可有错处?大鹏王你不妨指出来。”
张凡不为所动,依然淡淡地说来,听在瓮中老人的耳中,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让你住口”
瓮中老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仿佛鹰击长空时,划破风云时的刺耳。
他的双眼愈发地血红,与分寸不让的张凡对视着,一身气势不住地攀升者,更有浓郁的妖气充斥陋巷。
恰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巷外传了进来:
“老爷爷……呜呜呜……老爷爷……”
伴随着这个声音,还有“扑通”响动,听在耳中几可还原出一个小小的人儿哭着飞奔而来,一时脚下不察扑倒在地的景象。
“……老爷爷~”
哭腔愈重,声音已至巷口。
“我……”
瓮中老人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传来,一身欲择人而噬的凶厉之气为之一凝,旋即潮水般退去。
他望了望巷口,又看了看张凡,一只枯瘦漆黑的手臂抬起又放下,似是犹豫不决。
张凡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退开了两步,沉默不语。
瓮中老人见状一喜,冲着他点了点头,接着对巷口外说道:“娃儿小心些,慢着点儿。”
声音温柔而慈祥,关切溢于言表。
在说话的同时,那充斥陋巷的妖气如鲸吞一般,被他在一呼一吸间收纳了干净。当那哭喊着的孩童飞奔进入巷子中时,周遭已是恢复了原本模样。
“老爷爷……你看……呜呜~”
那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也不顾得摔破了的膝盖,将黑乎乎的小手摊开到瓮中老人的面前。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个破碎的泥塑,其上还挂着断口新鲜的麻绳。
“娃儿莫哭,爷爷再给你捏个更好的,莫哭。”
瓮中老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麻利地以陶土捏成一个泥塑,比此前那些更见精致,穿上麻绳挂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小孩子的脸就是那四月天,阴晴变化飞快,挂着新得的泥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原本还涕泪交流的小脸马上挂满了微笑。
“谢谢老爷爷。”
小孩子礼貌地道了谢,欢快地连蹦带跳离开,此前跌倒的疼痛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飞快地跑出巷子向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看着他单纯的欢乐,清澈的笑容,瓮中老人的脸上亦如菊花绽放,堆满了笑容,竟也有几分纯真在其中。
片刻后,他转过头来,冲着张凡点了点头,道:“谢谢”
“不用。”张凡摇了摇头,道:“大鹏王,你既吃人,又何必要顾忌孩童呢?”
“孩童是人,成*人就非人乎?”
说着,他踏前一步,重新站到了瓮中老人的面前,手掌摊开,掌中有一残破的泥塑躺着,正是此前那孩童留下的。
这个泥塑在那些孩童眼中,或许只是好玩的玩具,可落在张凡的手中,却有淡淡的金光在闪烁。
金光的核心处,泥塑的最中心,有一小滴金色的血液残留,其上气息强大,似是取自某种强悍的妖兽之血——确切地说,是金翅大鹏之血。
有这一小滴金翅大鹏血,再联想到此前瓮中老人对孩子们的叮咛嘱咐,张凡不过动念就想明白了。
“你既然通过这种办法来保护这些小孩,让他们免受吞噬,那何不干脆不吃人?”
“既已一吞千人,缘何又假作慈悲呢?”
张凡句句紧逼,那瓮中老人却如没听到一般,更不曾如此前那般煞气冲天妖气弥漫,只是嘟囔着“谢谢”,紧接着整个人慢慢蜷缩了起来。
他好像将张凡的存在忘却了似的,颤颤巍巍地缩起身子,一手入瓮,一手拿着从地上拾起的木板,就要盖到瓮上去。
可以想见,平时不捏泥塑时,这个老人定然是整个人居于瓮中,不见天日。
“竟然再不受激?”张凡略一皱眉,随即脸色一沉,喝道:“鲲鹏大圣”
“鲲鹏……大圣……鲲鹏……大圣……”
声音震动陋巷,有茅草从左近茅屋上洒落,有灰尘从地上扬起,却有无形的气场将瓮中老人所在的地方笼罩,茅草不得落,灰尘不得扬。
张凡一声大喝,指出瓮中老人来历,仿佛让一切都为之凝固。
“你……你是谁?”
木板无力滑落,瓮中老人重新探出头来,凝视着张凡,颤声道:“你到底是谁?外面那个老叫花子一伙的?还是……”
还是什么,他竟是说不出口,声音都在颤抖,似有无限恐惧充斥其中。
“我是谁?”
张凡摇了摇头,望着仿佛预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的瓮中老人,目光中不由得带出了几分怜悯,此前他如何对待那些孩子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缕疑惑不可解:
“人耶,妖耶?”
这鲲鹏大圣究竟是人是妖,他又是如何会落到坐困瓮中的下场?种种疑问,着落其身。
第一三零一章 法相反噬,妖神后路
第一三零一章法相反噬,妖神后路
“我是谁?”
张凡收拢了思绪,摇头失笑:“我倒想问问,你是谁?人耶?妖耶?”
“鲲鹏祖师,你能告诉我吗?”
晴天霹雳一般,“祖师”二字入耳,瓮中老人,不,是鲲鹏大圣,整个人呆住了,望向张凡的目光中,有欣喜、有恐惧、有羞赧、有惭愧……
“法相宗……”
张凡缓缓开口,一声乌啼蓦然响彻,大日金乌法相浮现于身后。
“张凡……”
法相之力迸发,无形的力量散播,连茅草都不曾席卷,却让那鲲鹏大圣整个人为之一颤,一个模糊的虚影从他的脑后逼出。
“拜见鲲鹏祖师”
张凡周身气息鼓胀,金乌法相与他本身气息相容,若为一体。他口中说着“拜见”,实际上却不过是一拱手,且目光如电,直刺鲲鹏大圣眼眸。
“法相宗……法相宗……”
鲲鹏大圣喃喃自语,身后被张凡以金乌法相之力逼出的虚影渐渐凝实了起来。
但见,两翼舒展遮天,金翅翎羽耀目,眼中凶厉如刀,扶摇而上万里——金翅大鹏
在那鲲鹏大圣脑后浮现出来的虚影,赫然正是此前在伏魔神君大神通术下所见得的那只吞噬千人的金翅大鹏鸟。
这个金翅大鹏法相,与张凡在法相宗所见的众人法相不同,在其之后,隐约还有一团巨大的虚影,在水中沉浮,却朦胧不可见。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虽然看不真切,但张凡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金翅大鹏法相之后虚影,正是海中霸主——鲲
一鲲一鹏,合二为一,方为上古法相宗七十二上位法相之——鲲鹏现在出现在张凡面前的,不过是鲲鹏法相的部分,所造就的金翅大鹏法相。
“法相宗……我终于等到了宗门来人了……”
良久良久,鲲鹏大圣才从那种莫名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发出的声音直如撕心裂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哪怕一千年,一百年”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如破锣敲响,又似要将声带生生撕裂。
“早来千年百年,好看不到你吃人的一幕吗?鲲鹏祖师”
张凡的声音无喜无悲,可听在鲲鹏大圣的耳中,却如炸雷一般,他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
到得后来,不是什么终究说不出来。
“啊~”
鲲鹏大圣大叫一声,整个人缩入了瓮中,木板自行飞起,盖住了瓮口,仿佛如此,就能逃避张凡的目光与质问。
张凡见状顿了顿,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堂堂一代化神大圣,却做出如此掩耳盗铃的举动,其心中激荡,可想而知了。
就在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那大瓮剧烈地颤抖着,似有地龙翻身,大地震动而立足不稳似的,其中依稀有饮泣之声传出,听在耳中不由得感到萧瑟与凄凉。
“鲲鹏大圣……”
张凡怅然一叹,想起眼前这个缩头瓮中饮泣出声的老人,在上古之时一边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享尽尊荣;一边是妖王身份,纵横恣意。
这是何等畅快,何等风云人物?数万年光阴过去,俱往矣,昔日风流人物,成此托庇瓮中的饮泣老人。
想到这里,张凡的声音不由得转柔,待瓮中平静了一些,缓缓说道:“鲲鹏祖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何会成了这般模样?”
“还有,我法相宗七十二化神,究竟在何处?”
“咚~”
大瓮颤动了一下,磕到地上,一声脆响,如敲铜锣,旋即,也不知是张凡哪句话,让鲲鹏大圣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稍顷,木板翻飞,先是如乱麻般的头发,继而满是皱纹尘垢的脸,鲲鹏大圣自瓮中露出了头了。
他望了张凡一眼,目光凝于其身后大日金乌法相,神色间尽是复杂之色,沙哑着声音说道:“张凡是吗?你问我人耶妖耶,我现在回答你……”
鲲鹏大圣仰望着妖气密布的天穹,声音黯沉无比:“我现在,是人,也是妖;非人,也非妖。”
“愿闻其详。”张凡淡淡地说着,声音中有着他自身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在他面前的这个糟老头子,是法相宗全盛时期辉煌的经历者与塑造者,是那没落中的见证者,更是现在揭开所有一切,唯一的线索。
鲲鹏大圣一直仰着头,也不知是否将张凡的话听在耳中,只是自顾自地讲述着:“我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大圣,在上古之时睥睨天下,什么妖王,哪个灵仙放在我等眼中,试问天下,谁人敌手?”
说着,鲲鹏大圣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地激昂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峥嵘岁月,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的鲲鹏大圣,而不是食人的大鹏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吗?为什么放任那妖王称雄,他宗并肩?”
“你可知晓,吾等苦衷?”
他忽然低下头来,直视张凡的双眼,眼眸间锋芒毕露,若重回巅峰一般。
“晚辈不知,请祖师示下。”
张凡神色一凛,恭敬地拱手说道。
鲲鹏大圣讲述这些,是真的将自身放在法相宗前辈的立场上,而不是那妖王金翅大鹏,张凡亦以对长辈的态度来行礼。
“非不愿,实不能”
鲲鹏大圣再次望了大日金乌法相一眼,似有惊奇在眼中闪过,最开始的骇然之后,他仿佛回复了真正意义上的清明,再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瓮中老人了。
“此话怎讲?”
“法相反噬”
一问一答,鲲鹏大圣答得自然,张凡却听得悚然而惊,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是说法相反噬?”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法相宗的根基、根本不稳。这样一来,纵然再是高楼,如何辉煌,根基不稳,终究是沙上城堡,海市蜃楼。
法相宗之所以能屹立天下顶级大宗门之林,历代高手无数,其根本就是传承自周天星辰图的法相。
张凡能有今日,机缘不缺,气运不少,悟性绝佳,毅力超群,心志坚定……若要历数,不可计也,然而其中大日金乌法相的作用,却是无法估量。
所有法相宗弟子,莫不如此。
由此,就不难想象张凡此时惊骇与震撼了,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鲲鹏大圣摇了摇头,道:“就是法相反噬”
“上古之时,吾等七十二人,都已修炼到了化神极致巅峰境界,若非仙界有变,吾等都可立地而成仙,成就大自在境,万劫不灭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感觉到不对劲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鲲鹏大圣的眼中,竟是闪过了一抹深邃的恐惧,更胜过他听闻张凡身份时的慌乱惊恐。
“我们,渐渐受法相的影响,饕餮者食而无度,朱雀者非浴火而不适……更可怕的是,压抑不住的妖性与凶性,愈发显露。”
“妖怪,终究非人。吾等在法相的影响下,也渐渐非人”
“非人,非妖;是人,是妖”
“越是使用法相神通,心性变化越是明显;哪怕是不使用,潜移默化不可逆。”
“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地非人,张凡,你可能明白那种感受?”
鲲鹏大圣说完后,那种深切的痛苦将其淹没,脸上麻木如古城中浑浑噩噩凡人。
张凡一时沉默,他不明白那种感受如何,毕竟不曾亲身经历,然而他可以想见那种痛苦,几可让人窒息。
恰似眼前的这个鲲鹏大圣,化妖而食人,清醒时又痛苦得莫能自已,唯有坐困瓮中,逃避现实。
“可知这到底是因何而如此?”
好半晌,张凡方才沉声问道。包括他本人在那,法相宗弟子足有数万之多,还没有哪怕一个,出现类似鲲鹏大圣所言的情况,然而莫名地,张凡就明白他所言为真。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只是通过彼此的法相呼应,而没有任何证据,却又胜过任何证据。
“知道”鲲鹏大圣点了点头,道:“吾等七十二人,自封在法相宗内,不理人间风波,全心研究周天星辰图,想要寻出其中因由与解决办法,最终我们还是找到了。”
“是什么?”张凡连忙追问出声。
“妖神,这其实是妖神留下的一线生机,我法相宗传承周天星辰图,也相当于替那些太古妖神们的复活提供了机会。”
鲲鹏大圣的声音中,不由得就带出了几分愤恨,切齿说道:“你想必知我法相宗来历,那些太古妖神们炼制周天星辰图,固然是重演天地,在其中诞生出初代妖皇来。”
“那些妖神是何等人物,曾经制霸天地的恐怖存在,他们又岂会没有留下后手?”
“万一初代妖皇没有诞生呢?那太古妖神天庭的辉煌,是否就此断绝?”
……
渐渐地,张凡有些明白了过来,同时也恍然此前想法,的确是太过简单了。
太古妖神,那是曾经站在天地最顶端的人物,那般存在做事,岂会孤注一掷?定然留下了后路。
“鲲鹏祖师,你的意思是?我等法相宗弟子,其实是……”
说到这里,张凡顿了一下,脸色慢慢就变了。
第一三零二章 不为妖皇,便为炉鼎
“……我法相宗弟子,其实是……”
是什么,张凡竟是一时说不下去,脸色慢慢就变了。
“哈哈哈~~”鲲鹏大圣纵声大笑,有说不出的悲呛在其中,“还能是什么?是炉鼎,是肉身,就是他们复生天地间的一条后路。”
“我等法相修为,都已到了化神巅峰,自然引动了周天星辰图中封存的妖神精气与一缕神念。”
“由人而妖,半人半妖,当再也控制不住,反为法相所制的时候,无异于太古妖神,借壳复生,再临人间。”
“怎么会这样?”张凡喃喃自语着,一时失神。
本命法相,一直是法相宗弟子的骄傲与最大的凭借,现在发现,竟然是一个源自太古的阴谋,到头来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这般震撼,即便是张凡,一时间也有点接受不了。
终究非是寻常人,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了下来,沉声道:“鲲鹏祖师,你们确定了此事?可有挽救的余地?”
他心中也有疑问,论及修为,他张凡绝对不在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下;论及法相感悟,他得天独厚,怕是更在其上才对。
“那么,为什么我没有这个感觉?大日金乌法相从来就没有影响过我?本身也没有妖性影响?”
张凡不自觉地回首望去,但见大日金乌法相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与过往数百年无半点不同。
“挽救的余地?当然有!”鲲鹏大圣淡淡地说着,并没有现出什么喜悦的神色,一片麻木,“当年察觉到法相的真相,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倾巢而出,按宗门记载遍搜宇内,终于找到了我法相宗开宗祖师坐化的所在。”
“开宗祖师?!”
张凡心中一动,明白了过来。
昔日法相宗的开宗祖师,本是仙界大能者,一身修为见识,远在法相宗上古七十二大圣之上。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他这个掌握了周天星辰图的第一个人族大能,怎么会不知?
“结果呢?”张凡忍不住追问道,他心里清楚,此时他已经愈发地接近了上古烟尘遮掩的真相,法相宗七十二化神大圣消失之谜,以及法相本身的疑团,就在眼前了。
“结果……”鲲鹏大圣苦笑出声,“不为妖皇,便为炉鼎!”
“我法相宗开宗祖师留下的,就是这么八个字而已。”
“不为妖皇,便为炉鼎……不为妖皇,便为炉鼎……”
张凡皱着眉头,重复着这八个字,一阵恍惚,似可见得那太古妖神齐声吟咏,法相宗开宗祖师仙人大能低声应和。
双方的声音、身影,一时重合。
“原来……”张凡的脸上,亦是浮现出了一抹苦笑之色。
那些太古妖神,真的想要复生人间吗?未必。
若是真的想要保命逃生,他们又怎么会在那太古妖神最后的落日余晖中犹自倾力炼制周天星辰图?分散而逃,未必就不能保全自身!
在那个太古妖神天庭最后的辉煌落幕时,他们这些站在天地间最巅峰的妖神们,心中所想的已经不是自身的存亡,而是种族的延续,是那初代妖皇无敌于天下的辉煌过往。
“不为妖皇,便为炉鼎!”
妖神们这是逼迫着得到周天星辰图者,定要重衍天地,再次诞生出初代妖皇,那才是妖神们的希望。
若是不成,或是不愿,那妖神们不会介意夺舍重生,自己来动手!
法相宗的开宗祖师,真的愿意看到衣钵传承,为人炉鼎吗?不可能!
他是仙界大能,即便是在那个三界划分井然,仙界屹立三界之巅的时候,他也是其中佼佼者。天地间能让他止步而观之者,不多。
此人既然花费了偌大代价,才有了法相宗一脉传承,说到底为的还是那初代妖皇。
法相宗法相,在今时今日看来,或许是无上神通,可在那般仙界大能者眼中,又能有几分价值?除却初代妖皇,无一值得他的付出。
“不为妖皇,便为炉鼎!”
法相宗仙人开宗祖师留下的这八个字,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督促。
在张凡沉吟的时候,鲲鹏大圣仿佛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喃喃地述说着那些掩盖在历史尘埃中的往事。
“初代妖皇是什么?我们又怎能不知?当时就有传说,妖皇法相将诞生在我等七十二上位法相之中。”
“环顾周天,遍数星辰,唯我七十二人,居于上位!”
“吾等之中若无妖皇,那谁是妖皇?”
听到这里,张凡只能一叹了。
“或许,大日金乌法相当时还未自周天星辰图中诞生;或许,在那个时代,正好没有人传承金乌法相!”
张凡在心中自语中,想起那少年时学习法相神通时的郁闷与无奈,历代传承到金乌法相的不过二三人,全部皆是夭于弱小时。
从古至今,惟其一人,修炼到了化神境界!
张凡虽对鲲鹏大圣的话不以为然,但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静静地聆听着仿佛陷入了魔障当中的鲲鹏大圣述说。
“为了成就妖皇,不为炉鼎,我等七十二人闭门苦修,不理尘世烟云,历时多年,却始终没有成果,正自焦急间,有人传讯我法相宗山门,言及妖皇线索,邀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前王一探……”
听到这里,张凡神色顿时一凛,心知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事关妖皇,我等不能不去,临去前,白泽大圣令我将鲲鹏法相剥离出金翅大鹏妖身,继续扮演大鹏王,留在了人间界,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结果……”
鲲鹏大圣忽然战栗了起来,仿佛有大恐怖,席卷周身。
“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凡忍不住踏前一步,也顾不得他身上恶臭,近前追问。
“不知道……断了……”
鲲鹏大圣双手撕扯着乱发,颤抖着说道:“那天之后,联系断绝,我再不是鲲鹏大圣,而是妖王金翅大鹏!”
“啊啊~~”
鲲鹏大圣仿佛回到了那个饱受刺激的时刻,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干瘪的身子上满是青筋浮出。
“鲲鹏法相,一而二二而一,联系紧密无可断绝,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他感受不到人身本体?”
张凡心中疑惑,却不可解,终于明白鲲鹏大圣为何痛苦如此。
“他现在的确已经不算是人了,失去了与人身的联系,心中又有遏制不住的妖性,连肉身都是金翅大鹏法相显化的妖身!”
“他是货真价实的妖王——大鹏王!”
好半晌,那鲲鹏大圣好像消耗掉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软倒,跌坐回了大瓮之中,目无焦距,一片空洞。
“鲲鹏祖师,你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那传讯法相宗的人,是谁?!”张凡追问出声的同时,脑海中却闪过了两个人的影子。
……
“东皇,孔某在灵仙界等着你!”
……
这是当日孔雀明轮王临去前的话语。
……
“东皇,汝若欲知法相宗七十二化神的去向,就到灵仙界来寻本宗吧!”
……
这是长风真君托庇于接引金光中所说出的话来。
“跟他们有关吗?”
张凡心中动念之时,鲲鹏大圣也仿佛被他的话惊醒了一般,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可以……”
“嗯?既然可以寻找,他为何这么多年了没有举动,反而坐困瓮中?”张凡心中生疑,那鲲鹏大圣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当年传讯之人,我只知道是妖王孔雀,人仙长风,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背后是否还有人,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是他们!”
张凡在心中一叹,长风真君牵涉其中他不奇怪,只是孔雀明轮王……
“他又是为什么呢?”
孔雀明轮王的那句“你我非敌”犹自耳旁,大猿王、玄武王等人的执着与笑容还在眼前,难道终究免不得神通法宝相向?
“你想去寻他们?”
正当张凡出神时,鲲鹏大圣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不错!”
张凡坦然点了点头,事涉妖皇,他又是当今法相宗第一人,甚至是法相宗上古以降的第一人,自然要去。
“那我要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鲲鹏大圣豁然站起,气势暴涨百倍于此前受刺激要妖性生的时候,“轰”的一声大瓮破碎,飞射而出的瓮片直接将周遭陋巷瞬间削平。
面对这乍起的狂风,扑面而来的威压,张凡神念一扫,发现在左近玩耍的孩童,早在陋巷轰然倒塌之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送着,远远地送了出去。
“还好,他现在还是清醒的。”
张凡心中一定,微微笑着道:“既然祖师愿意赐教,张某就献丑了。”
说话间,他一手缓缓前推,身后大日金乌法相一声乌啼,如同活了过来似的,展翅欲飞,金焰暴涨,映红半边天宇。
一金翅大鹏,一大日金乌,剑拔弩张时,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忽然破入了法相交锋处。
“慢!”
声音的源头处,鲲鹏大圣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了天地的事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
第一三零三章 鹏王三拜,焚身燃躯(上)
“怎么可能一一一一一一”
“你……”
鲲鹏大圣指着张凡,不,是指着他的大日金乌法相,瞠目结舌,一时竟是说不出好话来。
“鲲鹏祖师?”
张凡皱了皱眉头,收回了推出的手掌,疑惑地问道。
“你……”鲲鹏大圣一步踏出,站到了张凡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尺上下,一手探出手臂暴长,捉向张凡的肩膀急促地问道:“说,你是不是没有感受到法相反噬?”
张凡皱了皱眉头,顾及其宗门前辈身份,只是抖动了一下肩膀,金光将其手臂弹起,淡淡地应道:“是的。”
“竟然真的是这样……”
鲲鹏大圣茫然地收回了手掌,喃喃说着,不知悲喜。
“祖个,你怎么了?”
张凡刚刚问道,便见得了鲲鹏大圣踉跄后退,状若疯狂地大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
“原来,我们都错了。”
“你可知道,为何法相反噬之事,宗门内无有流传,尔等后辈,无一知晓?”
鲲鹏大圣在狂笑中,忽然开口问道。
“请祖师示下。”张凡若有所悟,拱手问道。
“因为我等亲历,法相反噬那要一身修为臻至化神最巅峰,踏入仙人境界而无法重塑仙体的绝顶强者,方才可能。”
“我法相宗后辈,能达此境界者能有几人?到了那个时候,我等也已经寻得了解决方法,何必徒然乱了后辈心思。”
听到这里,张凡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正理。”
“可是,我等独独没有想到一点……”
鲲鹏大圣豁然抬头,逼视张凡双眼”道:“那妖皇法相,竟然不曾出自我们七十二大圣之中!”
“不为妖皇,便为炉鼎!”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等终究不过是那炉鼎,不是太古妖神们的炉鼎,也是那真正妖皇法相所有者的踏脚石罢了。”
“哈哈哈nn”
鲲鹏大圣仰天大笑着”似有晶莹从双目中流出,在脸上带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祖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踏脚石?”张凡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张凡早就明白,自身所具的大日金乌法相,就是传说中的妖皇法相。只是在与那清风道君夜谈后方才知晓,这“妖皇”非指历任妖皇”而是初代妖皇罢了。
故而此前鲲鹏大圣言及法相反噬,而他自身却无感觉”固然觉得奇怪,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终究妖皇,非比寻常。
现在听鲲鹏大圣言下之意,似乎还不止是这么简单。
“就是踏脚石。”鲲鹏大圣脸上悲呛之色愈浓,苦笑道:“我等法相宗弟子,修炼到大圣级别,定受那法相反噬,欲要破除,只有两个路子。”
“一是自身成就妖皇。”
“二是臣服妖皇,接着朝拜之力”将妖神神念逼出”重回自我。”
“除此之外,再无他路。”
“一旦受我等朝拜,尽收七十二上位法相,也就是太古七十二妖神的神念精气”妖皇法相所有者自当更进一步,或许成就初代妖皇那般境界,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嗯?!”
张凡忽然心中一动,当那鲲鹏大圣提及法相宗七十二上位法相朝拜的时候,他的大日金乌法相猛地一颤,若有震动。
“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张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不待他细想,鲲鹏大圣的产音传入耳中。
“张航”
鲲鹏大圣目光如电,一字一顿地道:“我们没有想到,妖皇不在我等之中,竟被你这后辈成就。”
“天意弄人啊!”
收敛思绪,张凡一时沉默,有点明白包括鲲鹏大圣在内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想法了。
在他们看来,妖皇定然是他们其中之一,只是不曾修炼到那个地步,无法觉醒罢了。毕竟古往今来,周天星辰图中只有七十二上位法相,凌驾于其余法相之上,妖皇不在其中又在何处。
他们却不知道,大日金乌的孕育何其之难,怕是更在七十二上位法相诞生之后;更不知,大日金乌法相,需得大气运者方才能承受,若是不然,天折难免,也无人知其辉煌。
七十二大圣的想法其实说不上错,然一念之差,却造就了悲剧。
张凡可以想见,他们的失踪,以及此时的下场,定然与妖皇法相深切相关,若非这个错误的认定,未必就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几万年了……几万年了……”
鲲鹏大圣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沉闷得如同自深埋大地的棺椁中传出:“也不知老友们,为妖皇法相,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
紧接着,他忽然想了什么似的问道:“张凡,你既知我身份,又是法相宗弟子,会出现在我面前,定然是见到了白泽老友当年安排的传讯之人了吧?”
“不错,晚辈正是自清风道君处听闻鲲鹏大圣的存在。”张凡点了点头,继而疑问道:“敢问鲲鹏祖师,可知我法相宗自上古以降,历任修炼到化神境界的大神通者何在?”
“那些小辈啊n”鲲鹏大圣摇了摇头,道:“他们都跟老友们作伴去了。”
“跟七十二大圣在一起?”
“不错!他们有化神修为,为我法相宗弟子,却不知来寻我问明当年之事,不用说自不是白泽老友当年安排下的传讯之人看好的人物。”
“连一个小小的传讯之人都不看好他们,又有何前途,我自不会曝露身份,与他们相见。”
张凡听到这里眉头紧皱,他已经多少明白了过来。
昔日这鲲鹏大圣,还不曾落到如今天般坐困瓮中的下场,那些法相宗前辈化神的到来是瞒不过其眼睛的。
“那么,他们既然不曾见得祖师”又是如何寻到其余祖师处的?”
张凡疑问方出,鲲鹏大圣已经嗤笑出声:“有那孔雀明轮王领去的,有长风杂毛带走的,全部没有回来,不是与老友们作伴,又走到了何处?”
张凡缓缓点头”他清楚这鲲鹏大圣其实与本体已经失去了联系,方才所说不过臆测而已”然而以情理推断,当无错才是。
“那么……”
张凡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眼中神色亦为之一凛。
面前的鲲鹏大圣气息骤变“洗若换了一个人般,但见其双目血红”通体妖气弥漫,整个人抖若筛糠,仿佛有什么东西压抑不住,控制不得。
“不好!”
“又提早了。”
鲲鹏大圣神色大变,说话时口中吐出白气,隐然有血腥的味道。
“啊啊啊nn”
他忽然高举双臂,周身褴褛衣衫尽碎,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上浮现,长啸声听在耳中,似有鹰啼的尖锐。
“鲲鹏祖师……”
张凡踏前一步”正要搀扶,却见那鲲鹏大圣猛地一挥手臂,五指蜷曲恍若鹰爪挥击,口中喝道:“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人声渐弱,鹰声日氓“他这是控制不住妖性了。”
张凡叹息一声”缓缓收回了手掌,眼看着那鲲鹏大圣渐渐趴伏在地”赤裸的背上两个大包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
“万年一食人,千年一食人,百年,十年,一年现在,竟然只是数日了吗?”
鲲鹏大圣的声音从他低垂的脑袋下面传来,尖细而怪异,听在耳中刺耳之余只觉得不尽悲哀在其中。
“我是人,我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鲲鹏大圣!”
“我不是妖,我不想吃人…………不想……,吃人……”
说到后来,那“吃人”二字竟似带着一种火热,一种魔力,即便只是听闻,张凡也能感受到其中那种不可遏止的渴望。
天下强者,凡属大妖,早就能控制住自身的血食欲望,那些太古妖神们,更是不在话下。然而鲲鹏大圣〖体〗内压抑不住的却是妖之本能,单就此论,连妖都不如。
“轰轰轰n”
在张凡略带怜悯的目光注视下,鲲鹏大圣身下的青石不住爆开、破碎,一个豁然大坑飞快地深陷着,渐有一人高,置身其间的鲲鹏大圣,几欲脱出张凡的视线范围。
只有前进一步,就能看得真切,然而这一步,张凡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迈出去。
那里,有曾经人族的顶尖强者,最不愿意为人所见的丑陋一幕,他在一步步地,化作了妖。
张凡宁愿在他完全妖化为金翅鲲鹏的时候出手将其击杀,也想要给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宗门前辈,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妖气,冲天而起!
就在张凡身前不足一丈处的陷坑中,一股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浓郁妖气滚滚而出,漆黑如墨,游渐笼罩住了整个古城。
鲲鹏大圣的妖性,源自太古妖神,又是其最本源的本能,单论这妖气,就是那些上古妖王们也无法与其并肩。
妖云笼罩,遮天蔽日,满城尖耳声,更刺激其剧烈翻滚,好像随时可能沸腾起来,将满城众生,尽数吞噬。
“好重的妖气!”
恰在此时,一个淡泊得仿佛没有半点人类感情的声音,穿透了妖云,入得张凡耳中。
这个声音,很熟悉。
“明灵子?!”
张凡略一回想,便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他来做什么?”
张凡抬起头来,望向古城之外的一个方向,那里除却本来伏魔神君之外,又多了一道气息,如刀似剑,破入妖云。
“伏魔神君既然坐视,那不如就由本座出手吧!”
字字如炸雷,轰开妖云,震动古城。
第一三零四章 鹏王三拜,焚身燃躯(中)
“明灵子,你来做什么?”
伏魔神君的声音炸开明灵子声浪,彼此神识纠缠,一起在笼城妖云中破碎出一片空荡。
“本座说过,伏魔神君坐视妖魔肆虐,我明灵子代为出手,有何不可?有何不对?”
“伏魔神君阻止本座,是何道理?”
明灵子分毫不让,声浪裹挟着神识,字字句句炸开妖云,震动整个古城,不知多少青石龟裂,几多房屋倒塌。在那澎湃的压力下,凡人们赖以存身的房屋是何等脆弱,几如自掘的坟墓。
“你……我……”
伏魔神君的气势顿时一弱,长叹一声,道:“明灵子道友,老叫花子不是说过了,东皇之事由我处理,你又何必前来呢?”
“在私,长风真君为我老友;在公,长风老友是人族翘楚,与妖王争锋的架海金梁。”
“在公在私,东皇败长风老友,明灵子无话可说,只能说技不如人,自取其辱。然他下手狠辣,长风老友至今生死不明,数万年好友落到如此地步,我明灵子岂能没有表示?”
“自当与东皇一会!”
“你说是吗?”
最后一句出口,声音入刀,轰鸣似雷,滚滚而入张凡口中,显然是对他所言。
“明灵子道友既有此雅兴,张某自当奉陪。”张凡洒然一笑,毫不在乎地道:“只是有一事须得明灵子道友斟酌一二。”
“你说!”
张凡豁然抬头,神念爆发,直接将明灵子的神识轰出了笼城妖云,沉声说道:“张某出手,向来无回,不想人族再少一翘楚,就速速退去,莫~要~自~误~!”
“莫要自误”出口,有说不出的理所当然与天经地义,更有绝对的信心在其中,听得入耳,无论是明灵子还是伏魔神君,竟然都生不出半点怀疑,仿佛张凡既然说出,就一定能做到一般。
“明灵子……”
伏魔神君大喝出声,隐含焦急之意。在他本心,实在不想明灵子与张凡之间有人损伤,若真是那样,绝对是妖王抚掌大笑,人族再失栋梁。
要不是顾忌如此,他也不会代明灵子而前来与张凡一晤。现在眼看着情况渐渐脱出了掌控,他忍不住就要出言阻止。
“神君莫要再说,明灵子先斩妖魔,再会东皇,神君不妨作壁上观,看本座除妖!”
话音从九天上落下,漫天妖云破开,一个人影,从云端漫步而下。张凡略微眯了眯眼睛凝神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得明灵子真容。
但见,一个老者,峨冠博带,面容高古,全无表情,古板深沉,让人望之不由皱眉,只可摆上神龛,不得为友笑谈。
“这般人物,也只能与长风真君为友,其余人等,当真是消受不起。”张凡摇头失笑,却是有点理解这明灵子为何会对长风真君遭遇耿耿于怀,定要与他做个了断了。
在张凡失笑的时候,明灵子与伏魔神君倒没有那么轻松。
明灵子深知长风真君的修为,心知肚明更在其上,连长风都在张凡的手下生死不明,换成是他也好不了多少。
若非是从某个渠道得大能保证,东皇张凡一剑破碎仙界碎片,斩入接引金光的仙人实力只是昙花一现,不过是诛仙剑阵悬剑众生的刹那芳华,他还真不会自找死路出现在张凡的面前。
他人所言,毕竟不是亲身经历,明灵子的精神也是高度紧张,步步而下全部注意力都凝在了张凡身上,至于那癫狂的大鹏王,却不放在他的眼中。
那些神智正常的上古妖王,除却寥寥几个之外他尚且不放在眼中,何况这个不入上古十大妖王之数的大鹏王。
金翅大鹏,最恐怖的无非是其无双无对的速度,现在明眼人都可看出其陷入了疯狂,虽不知其原因,但怕是一有触动,当即死战,绝不会做那扶摇直上九万里,振翅已去至天涯的举动了。
疯狂嗜血的金翅大鹏,有何惧处?
明灵子压根正眼都不曾看过那妖气滚滚而出的大坑,只是凝重地望着张凡,踏碎妖云而下。
在他的身后,伏魔神君欲言又止,欲要阻止,却又无话可说,明灵子的理由光明正大,除魔卫道,庇护生灵,正是他一生信念所在。
伏魔神君的反应不出明灵子所料,君子可欺之以方,他与长风真君以类似的手段拿捏这伏魔神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想到生死不明的长风真君,明灵子眼中一抹厉色闪过,一臂高举,豁然挥落。
“划拉~”
妖云裂开,风气破碎,一道天剑当空落下,直劈妖气陷坑。
“你,会出手吗?”
明灵子看都不看那天剑落处,目光紧盯视着张凡,等待着他的反应。
张凡与这大鹏王有着关系,这点别说伏魔神君了,就是明灵子这个刚刚到达着一眼也可看穿。
“你若出手,本座名正言顺地与你做过一场,胜则为老友报仇,败则有大义在身。你阻我除妖,伏魔神君那个老叫花子定不会坐视,或可借力,除此祸患!”
明灵子心中打得好算盘,却还有几分忐忑不散,无非是张凡那诛仙剑阵太过恐怖,虽有大能保证,他还是无法彻底定心。
“想逼我出手?”
感受到明灵子目光中的挑衅,张凡心中一动,就将明灵子的打算了解了个通透,哂然一笑心道:“鲲鹏大圣,为我法相宗前辈,若他真为妖,欲食人,自有我张某我清理门户。”
“他为我法相宗苦苦坚持,等候着那个传递消息的机会;哪怕是坐困瓮中,犹自不愿为妖,不愿食人;即便是为疯狂所惑,还知在清醒时塑泥人以保小儿性命……”
“无论如何,鲲鹏祖师今日只可死我手,他人想要除妖,那就问过我东皇神通!”
张凡的神色转厉,眼中锋芒分毫不让,逼视明灵子,一手,缓缓抬起,隐约钟声,回荡古城。
“好!”
明灵子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动容,有一种兴奋与期待在其中。
“不妙!”
远处,伏魔神君终于看出了端倪,欲要阻止两个已经铁了心的大神通者,即便是他有神君之名,亦是束手无策。
眼看,局势不可收拾。
一声狂笑,打破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除魔卫道,明灵子杂毛,老子就在这里,你倒是除个看看啊。”
妖气散开,大片金光破出,须臾之间,直上九天。
“金翅大鹏,大鹏王!”
“狂妄!”
明灵子脸色一变,杀气顿生,本来这大鹏王只是他对张凡出手占得大义取得伏魔神君支持的一个借口罢了,现在却是真的生出了杀心。
“鲲鹏祖师……你……”
张凡先是疑惑,继而惊骇,忍不住想要出言却有大鹏挥动翅膀,鼓动狂风扑来,生生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张凡,原来你号东皇,确是好名号,正合你身份。”
鲲鹏大圣出奇地冷静,好像此前那疯狂与嗜血,不过是幻梦一般。
张凡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狂风呼啸中他竭力睁开眼睛,多少明白这困顿多年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想要做什么了。
此时他想要阻止,以其实力,未必不可,然而此念一生,到头来还是化作一声叹息,颓然放弃。
“这样也好!”
“鲲鹏祖师,你与其死于张某之手,不如绽放出最后的辉煌,让那些人看看,我法相宗大圣是怎样的威风,若非天意弄人,岂有他竖子称雄。”
彼此对视,目光碰撞,鲲鹏大圣仿佛明白了张凡的意思一般,大鹏振翅,一声鹰啸划破长空,化作恣意的狂笑声:
“老夫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天下之雄,什么是人间大圣,时无英雄,方有尔等竖子成名!”
蓦然间,伏魔神君神色一滞,“天下之雄人间大圣”八个字入耳,仿佛勾动了他什么记忆一般,陷入了沉思当中。
“狂妄妖孽,今日不除你,本座誓不为人。”
明灵子怒气上涌,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屈辱无比,那当空劈落的天剑豁然万丈光明,映照本心。
“明心见性,我心曰:‘杀’!”
明灵子大喝出声,天剑一斩,于那电光石火,狂风呼啸间,正中金翅大鹏真身,仿佛要一剑将其当空两断,至不济也要劈落凡尘。
“哈哈哈~~死……”
明灵子长笑出声,一个“死”字却是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生生堵了回去一般。
“怎么可能?”
在他的注视下,那天剑破碎,那融合其中的心性散去,唯有大鹏金翅,通体金光如燃。
“哈哈哈~东皇在上,受老夫三拜。”
长空中,那威风凛凛的大鹏当空叩拜:
“一拜东皇,为我罪孽深重,以人化妖,肆虐人间,愧对众生!”
鹏王一拜,通体羽翼金光浮动,有黑色的火焰冒出,由内而外燃烧,渐至包裹周身。
“祖师你……”
张凡欲要侧身避开,却如天地重压,无法移步,蓦然回首,但见大日金乌法相两翼横天,无边皇者气度,天地霸主威势,弥散而出。
“上位法相朝拜,妖皇正位!”
张凡的心中,忽有明悟,抬起头来,天上鹏王模糊在黑色的火焰中,又是一拜。
第一三零五章 鹏王三拜,焚身燃躯(下)
,“一拜东皇,为我罪孽深重,以人化妖,肆虐人间,愧对众生!”
金翅大鹏,当空朝拜,一拜东皇,谢罪众生。
当其时,漫天妖云震荡,无量风气汇聚,轰然作响,似为斯举是言所动,齐为其振声势。
在这俨然天地之威的朝拜之言下,在张凡为大日金乌法相异动所震撼的时候,伏魔神君、明灵子,亦是面露惊疑之色,不敢置信眼前所见,耳中听闻。
“大鹏王身为一代妖王,吃人虽为我人族所深恨,但其为妖类,又为何要为此事谢罪东皇,当空朝拜?”
伏魔神君虽是正人,一身亦伏妖魔无数,然而他心中也是明白,妖魔食人与人食牲畜并无太大的区别,不过是立场不同,遂有正魔之别罢了。
他心中疑惑不解,又想起想起张凡所言的宗门故交,心中又回响大鹏王那“天下之雄,人间圣者”八个字,若有所悟,又迷雾遮掩,一时看不真切。
他尤如此,遑论明灵子。
明灵子眉头紧皱,那高古的容颜上满是悔疑不定,不由得低下头,望向低垂的手臂。此时距那一击已是片刻过去,他曾经高挥天剑的手臂,犹自颤抖不停,仿佛有人死命地摇曳着不能自己。
明灵子忍不住紧握住了拳头,方才勉力抑制住,心中激荡如怒海:“他是谁?他是谁?”
“他绝对不是什么大鹏王?”
“区区一个以速度保命的不入流妖王,怎么可能有这般实力,就是……”
明灵子的脑海中,闪过了孔雀明轮王的身影,暗暗比较,心中骇然更甚。在他看来,即便是孔雀明轮王当面,只要他不强行收敛五大分身自毁道基”也绝对不能给他如此大的压迫。
“世上哪有妖王,能更胜过那只孔雀?”
“这大鹏王又绝对不可能是那妖尊黑莲暗日,他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同时也在伏魔神君的心中闪过,两个顶尖灵仙,竟是为大鹏王在朝拜东皇时不经意间的反击所震慑。
鲤鹏大圣此时的威势”可见一斑!
这个一时间吸引了在场所有强者目光,汇聚了天上地下风云的存在”当空再拜。
“二拜东皇,为我负宗门之望,数万年而无功,拖累后人无数,是为一罪:,““多年来倒行逆施,非人非妖”辱及宗门,晦暗先辈,不足为后来者训,,此二罪也;”
“坐视宗门后辈前赴后继,为心中执念,见死不救,以大义而轻门下性命,此三罪也!”
空中金翅大鹏,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俯下了傲然的身躯”两翼利爪代四肢,五体投地。
“什么?!”
“宗门?法相宗!!”
“这大鹏王出身法相宗?”
明灵子,伏魔神君,齐齐惊呼出声,若非天地回响”四方云动,皆为见证,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了。”
伏魔神君喃喃自语,心中再次回想起“天下之雄,人间大圣”八字,如雷音贯脑,竟一时痴了。
“他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时代”他伏魔神君不过是一小小修士,曾几何时,也梦想着如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一般,撑起人族天地,为那栋粱之材。
现在想来,不胜唏嘘,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全盛时期的威风,即便是数万年过去,又如何能忘?
“竟然是……”
明灵子牙关紧咬,此前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他本来还准备再次出手,试试那大鹏王是不是真的如此恐怖,不曾想还没来得及,就听闻到了如此震撼的悄息,聚起的灵力不由得一散。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不是早就绝迹天地间了吗?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现在的样子,也绝对不正常!”
明灵子心中动念,疑窦丛生。
若是真的法相宗器七十二大圣全盛时期,他自问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只能退避三舍,不敢争锋。
然而,数万年的光阴冲刷,昔日的大圣沦落妖王,他明灵子已是人族翘楚,乾坤易位,莫过于此。
想到这里,明灵子才恍然过来自己数万年修持自问心如磐石,竟还是在不觉间为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名头所慑。
天下之雄,人间圣者威风,越过数万年的时光阻隔,作用到了亲历那个时代的明灵子身上。
一时间,明灵子羞愤难当,恨不得仰天长啸,双臂高举就要出手,眼前的情况却让他生生滞住,迟疑半晌,顽然放弃。
不过短短时间,金翅大鹏二次朝拜,随着时间的推移朝拜的进行,他的身上亦是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待得明灵子回过神来知觉不对,情况已是天翻地覆,唯一出手的机会错过。
但见,漫天黑火轮转,烧透九天天宇,染遍大半苍穹。
在那金翅大鹏从朝拜中起身的时候,火光再次暴涨,黑气尽褪,化作耀眼的红,满是纯粹与炽热。
这一拜过后,从金翅大鹏骨骼、血肉、翎羽中燃起的火焰尽脱妖气,俨然光明正大,有不可测之威。
正是这滔天威能,澎湃气势,让明灵子不得不顽然收手,不敢莽撞,一缕退意在心中扎根、萌芽……
长空中,古城上,漫天风云汇聚处,金翅大鹏仿佛完全无法感受到自身的变化,更不将伏魔神君和明灵子的反应放在心中,长啸一声,伏空再拜。
一个响彻天地的声音,从渐渐被火焰朦胧,再看不得真切的金翅大鹏身上传来,鹰啸声渐去,化作了一个苍老而威严的老者声音:“三拜东皇,请救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于万年苦厄:请受妖神法相朝拜,正位妖皇!”
“正位妖皇”四字,若有无边魔力,引动天地共鸣,大地震颤若激动,偏偏不伤古城分毫,不损亿万生灵皮毛,唯有那山摇地动”天崩地裂之威势,回荡弥漫。
“正位妖皇”四字,也同时在张凡的神魂深处响起,非是外来,而是源自大日金乌法相本源,耳中尽是乌啼之声,眼前一阵恍惚,似可见得自己高居九天之上,受那万妖俯首,众神朝拜。
“这是什么力量?!”
张凡在心中狂吼,那束缚他的力量渐渐松动,神念散开,只觉得金乌法相仿佛活过来了似的,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觉醒,随时可能振翅而上九天一在那它应在的位置上高卧。
“妖神朝拜,妖神朝拜,原来这就是妖神朝拜!”
张凡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在他眼中那长天之上的再不是金翅大鹏妖王,不是法相宗鲲鹏大圣,而是远古时候,高居凌霄殿上的鲲鹏妖神。
这个鲲鹏妖神还不全,只是一个侧面,或是一个背影,但那绵延自太古的威势,却已充斥天地。
“不好!”
明灵子忽然惊呼出声,脸色一下子煞白。
他早已动了退却之念,然而还不等他付诸行动,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已经作用到了他的身上。心知不妙,在惊呼出声的同时,明灵子奋力一挣,却是纹丝不动,平时随手可为的破空之举,此时难如登天。
那股蓦然强加的无形之力,生生将空间凝固。
这般手段,已非他们这般境界者所为,俨然太古妖神,隔着数万年时空,遥遥出手。
“妖神!”
张凡、伏魔神君、明灵子,同时惊呼出声。
太古妖神,他们三人虽为当代之雄,数万年翘楚,却也从来没有见过,没有领教其上天入地所向无敌的威能,然而在这一刻,他们几乎瞬间就认定了此时降临在眼前的力量,确是妖神无疑。
这一种感觉,张凡是惊讶,伏魔神君是震撼,落到明灵子身上,就是肝胆俱裂,数万年未有之大恐惧。
正面妖神威能,他如何敢言胜?能脱身?
一时间,片刻前还不可一世的明灵子,如砧板上肉,竟是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nn”
狂笑之声,伴着骇然四散的风云,遍洒整今天地,激起天地波玟如涟漪,远去万里。
“痛快n!痛快!”
“焚我残躯,烧我魂灵,元神为寄,肉身为凭!”
“嫣!”
长空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豁然再变,化作喜璨的金色,纯粹到了极点,向着中心塌陷,但见内外火光交攻,金翅大鹏那庞大的身躯,内自骨潞外从翎鼻,尽数燃烬。
从中,有一道道黑气冒出,在金光中显形,化作一个个痛苦扭曲的灵魂,不尽的不甘与怨恨,合身一扑,共大鹏齐焚。
这一焚,是去罪孽!
整个焚烧的金翅大鹏凝重地再拜,高昂的头颅低下,所向处正是张凡所在。这一拜,将此前的三拜囊括其中,表其虔诚。
罪孽尽去,虔诚朝拜,在最后时刻,长空中的金翅大鹏已化作了模糊的虚影,却有无边光辉绽放了出来。
这是数万年来,第一次压力尽去;这是数万年往,重归人间大圣风采。
火焰过处,漫天妖云为之燃尽,妖气一扫而空,古城上最后的阴霾,与金翅大鹏共燃。
张凡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一动不动,眼中放出毫光,凝望着那个燃烧出最耀眼光辉的身影,扑向了面如死灰的明灵子。
璀璨如流星,耀眼胜天明。天下有雄长,人间一大圣
第一三零六章 刹那芳华,世上已无大鹏王
第一三零六章刹那芳华,世上已无大鹏王
“不……”
天地一时沉默,万籁顷刻俱寂,唯有一声充满了恐惧的惊叫声,冲破了一切,震碎了沉寂。
——明灵子
在鲲鹏大圣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辉,将太古妖神威势,上古大圣实力彻底燃烧出来的时候,明灵子惊恐不能自己,数万年坚守的道心尽毁,如凡夫一般恐惧吼叫。
生死之间大恐怖,对数十载光阴凡人如此,对长生天地间不与草木同朽者,亦如是
越是寿元绵长,越能明白死亡的恐惧,当高古呆滞的脸上尽数被金光映照的时候,明灵子心中的恐惧亦将其淹没。
“伏魔小叫花子,言行合一,心中有正气,我不与你计较,且去”
“明灵子杂毛,虚伪狡诈,不当人子,死来”
鲲鹏大圣的声音苍老而威严,传入耳中似九天同时回响,若为天庭颁下谕旨。
话音落下,伏魔神君整个人倒飞而出,无穷之力鼓狂风将他远送万里。
“大圣,我……”
伏魔神君欲要张口,狂风却将他的话尽数堵回,充斥其间的威能让他连神识都无法散发出来。
以伏魔神君的实力,若真要强行反抗,未必就不能抗衡,然而鲲鹏大圣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他是正气凛然不假,但这不代表他傻。
最终,伏魔神君向着犹自被禁锢的明灵子深望了一眼,长叹一声,借势远去。
“东皇……还有法相宗前辈大圣,老叫花子告辞了。”
声音犹在耳旁,伏魔神君人影无踪,远去万里。
以他的见识,自然明白鲲鹏大圣这般情况是燃烧尽了生命,一战之后,定无幸免可言。在这般情况下,即便是他豁出性命来,也无关大局,审时度势下,他只能远去。
一去无回,也不看那明灵子下场,终究是已经注定;再不回头,经此一事,与张凡毕竟再不如前般畅谈纵饮,与其如此,不如归去。
伏魔神君的心思瞒不过张凡的眼睛,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暂且抛开,再抬头时,鲲鹏大圣所化的金光,已经将明灵子包裹其中。
“轰轰轰~~~”
一件件法宝毁灭,化神凭依崩溃,元神终不可逃,冰雪消融于烈日一般,在那耀眼的金光下,渐至不见。
到了这个时候,明灵子的惨叫声,伏魔神君远去前的话语,犹自交织在一起,在天地间回荡。
世上,已无明灵子
片刻后,将再少一大神通者
“鲲鹏祖师……”
张凡仰望长空,欲言又止。
“哈哈哈~痛快,痛快”
恣意的长笑声中,那金光渐渐朦胧,慢慢散去,其中心处一只虚幻无凭的金翅大鹏舒展着羽翼,状极惬意,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燃烧的痛苦,生命的逝去。
焚身燃躯,法相不可毁,然大鹏王必死无疑。
法相回归鲲鹏,似是回到本体,可是数万年光阴过去,哪怕是一独立思维,纵使法相分身,岂无自身情感?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见死不救法相宗后辈化神,而朝拜东皇谢罪的一幕发生。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刻,燃烧出最灿烂辉煌的鲲鹏大圣,却不曾有半点恐惧犹豫,唯有纵声大笑,豪气干云。
“我欠你们的”
大鹏空中展翅,金光遍洒古城。
“我没有起死回生之能,只能以另外一种办法,消弭尔等的痛苦。”
金光过处,古城处处恍然一新,无论那怎么也清洗不去的污秽血迹、一战的断壁残垣……所有的一切,尽数还原、修复。
变化的不仅仅是古城本身,在那金光之中,个个门户打开,不知多少人走上街头,满脸的茫然,不知此前为何躲避房中。
凡人而言,生活为重,再是茫然,也要背负起生活的重担,不过片刻功夫,熙熙嚷嚷街市,红红火火商铺,络绎往来人群,嬉戏玩闹孩童……
他们仍旧是普通凡人,充其量不过是身体康健,并无太大的异常,然而其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记忆被人生生抹去了一块,所有的血腥恐惧,为温馨和暖所取代。
世上犹有大鹏王,那饱受荼毒多年的古城人心中,再无此妖王
“哈哈哈~掩耳盗铃,掩耳盗铃,贻笑大方啊”
“你们看老子的笑话,看得很爽快吗?”
鲲鹏大圣声音一转,金光如无数利刃交织横纵切割,霎时间数十声闷哼在天地间响起,不知多少道神识破碎,余势不衰反击那神识的主人。
法相宗大圣,不仅仅是人间圣者,还是天下之雄,岂会容忍宵小窥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皇,我去也”
“来日,或可再见,不过那时我已非我又是我……”
话未说完,金光散尽,唯有一只朦朦胧胧,状极削弱的金翅大鹏法相,悬浮在空中。
一缕意念,散却天地间,似为清风所吹拂,熄灭如烛火。
在那最后的金光余晖照耀上,张凡恍惚间,似可见得那鲲鹏大圣往古城中,投去了饱含了深切怀念与不舍的一眼。
这一眼,在张凡证实之前,就再无痕迹,除却那消逝在风中的一代强者,怕是无人知晓其到底是否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在那最后一刻,鲲鹏大圣又在不舍什么?
“鲲鹏大圣,一路好走”
张凡望着这一幕,沉默了半晌,一字一顿地说着。
“鲲鹏大圣,原来是他啊……”
“一代人间圣者,确是名不虚传。”
……
不知多少神识,在虚空中沟通交谈,不胜唏嘘。
张凡喊出鲲鹏大圣名号,非是无因,只为心中遗憾,只为让人知晓,那一击而灭杀明灵子者,乃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的鲲鹏大圣分身
“至少他们能知道,你曾经存在过。”
世上哪有什么大鹏王,鲲鹏大圣更是被困在天地间的不知哪个地方,一直苦苦守候的只是昔日人间圣者的一个分身罢了。
经此一事,可说不存,世上或者还有鲲鹏大圣,却决计不会再出现那个在瓮中为孩童们泥塑的瓮中老人。
俱往矣
似是感受到张凡心中的感慨,那茫然空洞,呆立空中的金翅大鹏法相豁然颤动了一下。
旋即: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金翅大鹏法相,如其源头的天下第一速度妖神金翅大鹏一般,长啸声中振动羽翼,扶摇九天,翱翔万里……
在这扶摇而上,倏忽而去的法相上,一缕强绝天下的神念缠绕着,并其一道,须臾万里长空。
鲲鹏法相,一鲲一鹏,方为整体。
一分为二,大鹏王在,金翅大鹏法相亦在;大鹏王没,法相自然远扬而去。
失去了压制,鲲鹏法相本身合为一体的力量主导下,金翅大鹏法相定然会前去寻其本体,合二为一,再为鲲鹏。
这是法相最本源的力量,天地间除却周天星辰图外,再无一物一法所能阻隔。
昔日白泽大圣留下鲲鹏大圣大鹏王妖身,目的也就在这里。
毕竟,能困住他们七十二个法相宗大圣斯人斯地,定然不是小小一个大鹏王所能闯的,即便是在那焚身燃躯,三拜东皇的时候迸发出来的妖神实力,也未必就行。
故而,从头到尾,那些上古大圣们不过是希望大鹏王能起个引路的作用罢了。
如何引路,便是如此
张凡神念乘于金翅大鹏法相背上,人立古城中,眺望天外一个黑点渐渐变小,怅然若失。
良久良久,他叹息一声,最后回望了一眼古城,便要离去。正是这一眼,他的动作凝滞。
循着张凡的目光望去,可见一个小孩子茫然地从一处破庙中钻了出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过是无父无母市井小儿。
他挠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一时又想不出来,嘴巴瘪着,若要哭泣。
这个小孩脏兮兮的小手上挂着半条草绳,其上拴着一个小小的泥塑,在这妖云散尽阳光破入的辉映下闪闪发着光,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鹏
“是他”
张凡眼前一阵恍惚,似可重新见得那瓮中老人慈眉善目地哄着哭着跑来的孩子,捏出更好的泥塑使其破涕为笑的一幕。
“那个时候,他竟然捏出了金翅大鹏”
张凡始终记得,那瓮中老人手捏泥塑无数,终究说来只有七十有一,独缺大鹏。
这孩子手中的大鹏泥塑,怕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数万年来,惟其一次。
“在那个时候,鲲鹏祖师怕是就已经有了预感了,这么多年来,求死之心怕是不止一次。”
沉默半晌,张凡看着那个孩子眼中茫然之色不见,将那大鹏泥塑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蹦蹦跳跳地离去,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祖师,或许,还会有人记得你曾经存在。”
缓缓回过头来,张凡眺望天际,目光紧随那道附体金翅大鹏法相的神念,跨越了无数距离,望见了一条大河,滔滔奔涌。
“通天河”
“中央仙界”
张凡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脑海浮现出那片刻前妖神朝拜时,大日金乌法相的异状。
第一三零七章 通天河上思通天,妖王谷中聚妖王
的网站:
大河滔滔,浪花淘尽英雄。
逝水滚滚,贯穿天地始终。
纵使通天长河,雄浑壮观,河道九曲,毕竟东流去。
张凡一缕神念,纠缠在金翅大鹏法相上扶摇上得九天,展翅越过
九地,如凌云霄,俯瞰通天长河,一条银练冲刷。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大,不舍昼夜。
神念为耳目,张凡俯瞰通天长河,心中亦生出一股苍茫之感,仿佛
能见得太古以降,无数妖神仙人,纵然辉煌一时,终究随滔滔河水而
去,东流不返。
“呼~”
一口浊气吐出,凝成一条云龙不散,不觉间张凡拳头紧握,眼中
尽是坚定之色。
“长生,这是长生吗?”
张凡心中,从未有过的疑惑充斥,一时间如有东西堵在胸膛里,不
吐不快。
“乘风归仝,不过逃避;顺流而下,是为懦夫;中流击楫,自不
量力;鱼跃出水,一时光明……”
在他的眼前,如有生平所见,典籍中闻的历代强者,一一讲述他们
的路,辉煌之后终归落寞。
太古妖神何在?圣皇仙人不存
即便是那绝代妖皇,也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掩盖,昔日锋芒,锖铁
尽遮,不过是历史中的一个被连忘的名字,一个苍白的代号。
“长生,原来不是不朽啊”
“自在,还是逃不过天意如刀”
张凡叩问本心,如此运命,是他想要的吗?是他苦苦追寻的吗?
他的通天之路,又在何方?
大鹏王,长歌当哭,大笑悲呛,到头来,只是小儿手中残缺泥塑,
高呼着曾经存在过,唯一的见证。
“这不是我想要的”
张凡似是自语,又是询问,回过头来,看着那大日金乌法相在虚空
中慢慢变淡,那受了妖神朝拜而暴涨的气息,渐渐回落,终至平常。
“妖皇金乌,你是否跟那些妖神法相一样,还想着重临世间?”
张凡淡淡地问着,并没有想着能得到答案,话音落下,金乌法相最
后的影子彻底消散,德然一声鸟啼,若为答复。
“我会去那封禁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处,想来到得那时,便会有答案
了0巴
环顾左右,四野苍茫,张凡斯言,也只有他自己听闻,眼中日光愈
发坚定了起来。
“中央仙界”
那有通天长河滚滚贯穿的,自然是孔雀明轮王等上古妖王口中的中
央仙界了。
张凡神念随着金翅大鹏法相在中央仙界中遨游着,忽然,一片黑暗
笼罩了下来。
唱?
张凡闷哼了一声,踉跄而退了两步,豁然抬头,正见得天地一点金
光,倏忽之间划破了长空,径直投向了他所在的地方。
金光至于身前,凝成了一枚小手指大小的椎体,其面,反
射阳光。
——神念结晶
张凡凝于金翅大鹏法相上的一绫神念不知被什么东西弹回,化作了
这枚神念结晶归来。
,
冷哼一声,张凡抬起手来,将神念结晶攥入手中,旋即如冰雪在烈
日曝晒中一般,神念结晶消融入掌中。
此时此3·1,若是那些横扫天地的神识不曾散去,古城上空定然被惊
呼声所覆盖。
凝神念而成结晶,张凡的神念之强,远在他们的想象之外,如此神
通即便是那些曾经站在天地众生至高巅峰的妖神与仙人们,也没有几
人能做到。
真正的通天不朽大道,张凡不过刚刚起步,唯独这神念之法,他
已臻至了巅峰
“孔雀明轮王,你……”
张凡澎湃的神念豁然爆发,横扫三界无可阻挡,灵仙界之大尽在其
掌控啊,他的声音透过神念震荡,跨越了无数的时空距离。
“……是否该给张某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张凡举步迈出,一步,就是山河后退,风云倒卷「须臾
之间,古城为黑点,点缀身后天地帷幕。
“哎
毋忘峰,孔雀宫,明轮殿。
张凡的声音,虚空中透出,回响在明轮殿内,震动四面灯盏,灯火
爆开,明灭光暗。
“吵死号0
明轮殿的核心处,孔天衣坐在台阶上,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捂着耳
朵,Cha着脑袋一边抱怨,一边抬头望向台阶的尽头处。
那里,有王座高举,五色光辉凝而成轮,一切光彩集中在王座上那
个端坐的威严男子。
一十孔雀明轮王。
此前那一声叹息,也正是由孔雀明轮王所发。
孔天衣素得孔雀明轮王宠爱,常带在身旁,然而这么多年来,无论
事情大小,纵使沧海横流,她也从未见过其父叹气。
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叹息而无法解决的吗?
孔天衣自是不懂,站在张凡与孔雀明轮王这个境界,值得叹气惟能
太息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孔雀明轮王仿佛没有感觉到女儿的注视与疑惑一般,缓缓从王座上
起身,眺望宫殿门外,观其目之所及处,正是大鹏王古城方向。
“大鹏王,相识多年,孔某竟然不知你就是法相宗鲲鹏大圣分
“这是孔某之错,有眼无珠,不识天下英雄。”
“不过你算是死得其所了,身陨于本心正意,非屈于小人手中,又
有东皇为你留名世间,也算是不枉了。”
孔雀明轮王一边说着,一边踏步向着明轮殿外行去,至于门口忽然
顿住,淡淡地说道;“传令,智狼王、玄武王、青狮王、大猿王……齐
至妖王谷商议。丁’
“传令,发妖王帖于灵仙界众妖王灵仙,言萄二天路止,仙门开启,
“传令,遍搜禧界,寻找长风J君的下落,探明生死。
“传令,联络巫卓÷界,就说他们条件本王答应了。
“传令,联络七皇界,言明孔某不日拜会。”
“传令一一一一一一”
一个个命令,半点停顿也无地从孔雀明轮王的口中传出,等得他说
完,明轮殿外黑暗中,无数黑影晃动,伏地跪拜,齐声道:“诺”
“去吧”
孔雀明轮王一挥手,一众黑影散去,明轮殿看上去阜此前并无大大
的区别,然而就是给人以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父亲一一一一一一”
孔天衣再是天真,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对了,开了开口,又不知从何
说起。她直觉地知道,此时的孔雀明轮王,并不是那个可以让她痴缠
着学习神通的慈祥父亲。
此时,孔雀明轮王也顾不得孔天衣欲言又止,低声说道;“东皇,
通天路尽头,中央仙界门户,孔某在你等着你,自会给你一个交
代。
“我说过,你我是友非敌”
“今日前如此,此后亦如是。
声音并不高昂,明轮殿中也再无人应声,倒是在亿万里之外的某
处,张凡顿住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嘴角现出一抹笑容,似是自f6出
声:“孔雀王,是友是敌,来日自明,张某也不希望与你为敌,希望
你的答案莫让我失望才是。”
说完,隔着无数的距离,张凡与孔雀明轮王似是对望了一眼,片刻
沉默。
随后,张凡一步步跨出,倏忽之间,远去万里,如那云中大饿鸟,
扶摇不可追。
明轮殿中,孔雀明轮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好像浮现出了
一抹苦笑之色,旋即隐没,即便是有人见得,怕是也无法确定。
他回过头来,声音转柔,对孔天衣说道:“天衣儿,你不是很想
再见到那个有教不完神通的爷爷吗?为父这次会再带你去。
,嗯好的D”
孔天衣弱弱地答道,不知为何,这个她苦求良久的机会真正放在
她面前的时候,莫名地竟是有些恐惧。
“前路多舛,风云际会,东皇啊,问题其实不是孔某愿意不愿意
给你一个交代,而是你能不能接得住这滔天的压力。
“孔某,拭目以待”
时间,如那九曲通天河,滚滚滔滔逝去,须臾不可停留,指掌不能
把握,倏忽间,离那大鹏王焚身燃躯,绽放出璀璨光辉的时候,已是
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中,四方云动,不知多少强者,从各处赶来,汇聚于一个
名叫“万妖山脉”的所在。
万妖山脉,听其名字,似是一个Yin森恐怖,群魔乱舞的地方,其
实不然,鸟语花香,山明水秀,都不足以形容其脱俗绝尘。
天下妖王,无论灵仙人间,都喜划地为王,称霸一方,此乃妖之本
Xing,莫能移之,只要稍稍有点实力的妖王,皆是如此。
这万妖山脉,锁定灵仙龙脉,馈守灵仙气运,乃是妖族最后的重
中之重地,平时少有妖王居住,只有在最关键的时3·1,才会为当代妖
族的领袖召唤过来。
孔雀明轮王,占据此地数万年矣在这数万年间,让整个灵仙妖族
俯首遵行的命令,都是自万妖山脉,妖王谷中传出。
今日之妖王谷,无异于太古之众神馊,能有资格入得其中商议妖族
大事的,惟灵仙界顶尖妖王。
智狼王、青狮王、龙象王、大猿王、玄武王、青丘狐王……
若是张凡在此,定会发现那些不打不相识的妖王们,正团团而坐,
座前皆有灵酒美食,却无一个有冒口,齐齐望向上首位的一个位置。
其上,空无一人。
“孔雀大哥,他……”
大猿王这只暴猿竟也有些踟蹰,好半天才接着说道,“……没事
吧?怎地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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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八章 七皇巫神尚在,毕至咸集人仙
妖王谷中,妖王齐聚,团团环绕而坐,有高蹑石上,有斜靠树墩,有盘坐**,有卧倒酣睡……
妖王狂放不羁之处,在妖王谷这个群妖汇聚议事之地显lù无疑。在整个山谷的最心中处,亦是群妖环绕的核心,一块血红sè的磐石屹立。
这块磐石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流逝风化,几多年前造就此山谷的流水冲刷,自然而然在其中成就凹陷,看上去仿佛天然形成的王座模样。
其上,空无一人。妖王咸至,独缺孔雀明轮王!
当那头暴猿按捺不住xìng子,出言相询的时候,众妖面面相觑,终是沉默不语。
“真是闷煞俺老孙了。”
大猿王闷哼一声,柱着铁棒子靠在树下,独自生着闷气。
在场皆为妖王,即便不在上古十大妖王之列,也多是一代高手,论及年齿成名时间等等,都远在大猿王之上。
即便是他平时行事无忌,常常打上门来逼人切磋,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却只能郁闷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蟠桃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泄愤。
恰在此时,一众妖王中不少人豁然抬头,长出了一口气,眉宇间lù出了一抹喜sè,紧接着,一个威严中有带着说不出乏力的声音,传入了众妖的耳中。
“兀那猴头,你很想本王有事是吗?”
话音未落,妖王谷中心天然王座上,一个身着五彩华服的中年男子,一手抚额,一手按在扶手上,缓缓落座。
一孔雀明轮王!
大猿王闻言将啃了小半的蟠桃随手一抛,伸手挠着脑上绒毛,讪讪然说道。“孔雀大哥,你莫要玩笑了”俺老孙怎么会那么想?”
“孔雀王,你总算是赶回来了。”
众妖当中,不少人好像心头上有什么重压被搬走了一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智狼王更是笑着出声:“要是孔雀王你再不归来,等那些人仙、东皇他们到了”我等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说着,他瞥了一眼大猿王,戏谑道:“老狼我想着,实在不行让猴头拄着棒子去谷外守着,倒还能拖延点时间。”
“你说什么!”
大猿王暴怒,还不等他说话呢”上首处孔雀明轮王摆了摆手,道:“够了。”
“哼!”
大猿王悻悻然把铁棒子收了回来”对智狼王呲牙咧嘴了一阵,终究是不敢忤逆,乖乖地坐了下来。
那边智狼王一笑,与玄武王、青丘狐王两妖王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略带凝重地说道:“孔雀王,那边的情况如何?”
言语间,略有忧虑在其中。
智狼王、玄武王、青丘狐王,此三妖在上古十大妖王中向来以智谋胜,不以力强傲”观察也最仔细”不像那暴猿只是见得孔雀明轮王归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一般。
此时的孔雀明轮王落座在王座上,本来精致华美的五sè袍服竟然显出了褶皱,染上了烟尘,其抚额的手也掩盖不住浓浓的疲倦之sè。
略显狼狈”心力交瘁,这便是此时孔雀明轮王模样。
孔雀明轮王”此人最讲威仪,若说智狼王是狼中异种好智谋,那他就是妖中怪异喜规则。
此妖向来主张上下有序,不可违逆,这点在xìng喜〖自〗由的妖族中可谓罕见,要不是他实力强大冠绝妖族,处事公正不偏不倚,以其xìng子怕是坐不上这个妖王谷宝座。
如此人物,此时竟然以狼狈模样现身,就足见其此行之艰难,时间之紧迫了。
故而,妖王中的明眼人在智狼王问出那话后,齐齐将目光投射到孔雀明轮王的身上,等着他的〖答〗案。
面对众人探询的目光,孔雀明轮王疲惫地一笑,道了声:“再看看悄况吧!”
“嗯?”
智狼王等妖王皆是一皱眉,暗暗摇头。孔雀明轮王话说得很清楚了,此次他亲自前王联络的七皇界、巫神界并不顺利,怕是模棱两可态度。
七皇界为太古之时,为仙人所排斥的太古七大圣皇愤而避居的所在。
那里除了避世不出的太古七大圣皇之外,还有那圣皇苗裔攻打过太古妖神天庭的魔神,以及那些传承着圣皇道统的人族。
巫神界,则是被仙人放逐太古巫法一脉修士的地方。太古巫神一道,不修xìng命,不敬鬼神,独礼拜天地,祭祀祖灵,亦有不可测之威严。
他们与张凡昔日在地下修仙界所见的巫族同出一源又别有蹊跷,其实力着实不可小觑,以太古仙人之能,也只是将他们放逐而不愿意jī起其誓死反抗,就足见一斑了。
从孔雀明轮王的狼狈疲倦模样,就知道他前往两界并不顺利,至少跟其中的大能者做过了一场,否则绝不至于如此。“孔雀王辛苦了。”
玄武王等人对视了一眼,长叹一声说道。
“有什么好辛苦的,终究是为了我妖族传承不绝,重为天地大族而努力罢了。”孔雀明轮王收敛了倦sè,放下抚额的手掌,叹息出声:“人算不如天算,神通终究不敌天数,我等种种安排,到底成空,东皇尽知矣!”
“为了以防万一,孔某不得不往七皇界与巫神界一行,关键时刻,或有乾坤扭转之力。”
“只希望东皇莫要太过偏jī,否则我等又添一强敌矣!”
孔雀明轮王几句话说完,场中一片沉默,一众妖王到了这个时候,自不会再轻视张凡这今后起强者,无不把他摆到了极高的位置上。
尤其是张凡这段时间里,以他们所能看得见的脚步在飞快地进步着,让这些最少都修持了数万年的上古妖王们心惊不已。
到他们的境界,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是何等的困难?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加的清楚了。
其中,与张凡有过接触的各大妖王皆是随着孔雀明轮王叹息一声,青丘狐王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谁知道那大鹏王竟是上古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中的绲鹏大圣?”
“当年之事,长风杂毛不在,我等不言,本以为东皇不会这么快知道,任谁也想不到多此变数,此前我等作为,真真是白费了。”
在一众妖王无奈之时,大猿王一拄铁棒,道:“各位哥哥,你们多虑了吧?俺看那东皇不错,很是顺眼,当会明白事理才是。”
此言一出,众妖白眼,张凡处事的风格他们这些日子来也了解过,也见识过,当真是直接jī烈,到底如何,岂是一句“人不错,顺眼”所能判断的?
能让一众上古妖王,妖族当代翘楚为之愁眉苦脸,放在任何人身上,也足以自傲了。
沉默半晌,龙象王一甩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道:“当年而我等也不知道他们会……”
他话还没说完呢,便被孔雀明轮王挥手打断:“好了,说这些也是无用,希望东皇能与我等配合,若是反目相向,此前示好白费了不说,怕是〖中〗央仙界一行变数jī增。”
听到此处,众妖之中最擅决断的玄武王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又是顿住,回首向着谷外望去。
同一时间,包括孔雀明轮王在内,妖王谷中所有妖王齐齐感觉到了什么,顿住了手上动作。
“迎客吧!”
孔雀明轮王一笑,周身光辉闪过,疲倦之sè尽掩,重回了那威严自生的绝代妖王形象。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身前挥手抹过,五sè光辉一闪,整个妖王谷仿佛自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被拉回了灵仙界中,天地还是那今天地,草木依旧原本模样,但看上去就是大不相同了。
谷外,上下左右笼罩着的斑驳烟霞随着孔雀明轮王动作翻滚着,沸腾着,豁然散开成一条大道,沟通内外。
数股强大气息,随着大道形成,涌入妖王谷中,让不少妖王略一皱眉,大猿王更是一把提起铁棒,若非顾忌孔雀明轮王在场,恨不得一棒子捣出去。
在这灵仙界妖族重地,一众上古妖王当面,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释放气息,其中的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还不等一众妖王反应过来,长歌之声,传入谷中。
“伏魔除妖天地间,百家供养何须名?若得一日乾坤净,甘为躬耕劣马牛。”
声音古朴苍凉,有不尽悲天悯人之意在其中,行走红尘,伏妖除魔,澄清环宇后,便为牛马亦甘心。
“伏魔神君!”
孔雀明轮王剑眉一扬,手在王座扶手上一牌,一座界碑在谷外升起地面,其上数个金sè大字熠熠生辉:“伏魔神君,丐无名!”
紧随着其后,又有数声放歌,由外向内,回dàng妖王谷中。
“魔xìng非恶,世人皆错。道心至纯,雅我魔扬。
妖王界碑上,五个大字浮现,正在伏魔神君之下:“极魔子,辰封!”
“昔我未生时,天地一混沌。天公来生我,绝此寂寥夜!”
“人王,绝夜!”
“一诗一酒一青锋,且歌且行且任意!”
“酒剑仙,任意!”
妖王谷界碑上,一个个人族灵仙翘楚的名字浮现出来,金光闪闪,照透烟霞,直入谷中。
风乍起,烟霞散尽,数个人影从天外呼啸而来,径直入谷。
人族灵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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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九章 界王有碑题名姓,唇枪舌剑东皇至
伏魔神君丐无名、极魔子辰封、人王绝夜、酒剑仙任意。
人族灵仙翘楚,毕至妖王谷。
当他们的姓名一个个题上了妖王谷界碑时,阵阵狂风呼啸入谷,一众妖王面前多出了四个身影。
正是高歌而来的四大人仙。
“你们真是好威风,好煞气,高歌而来,呼啸而至,当真给我们妖王脸面,嗯n”
一声冷笑,打破了对峙,循声望去,只见得青狮王从卧牛青石上爬起来,舒展懒腰,煞气毕露,仿佛随时可能张开巨口,吞噬群仙。
“青狮王,别人怕你,本尊可不曾怕你,你有狮王吞噬,我有亿万魔头,要不要看看是你吞光魔头,还是先被魔头啃噬成枯骨?”
四人之中,一个通体黑衣笼罩,望之朦胧若影的中年男子争锋相对出声。
他看上去人介中年,然皮肤却白皙如处子,黑发如瀑,眼眸点漆,两者在漆黑中泛出邪魅的紫意,目光凝于其上,若为缠绕,似要深陷。
“极魔子,你要是有兴趣,本王自会当奉陪,择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如何?”
青狮王一边扭转着脖子,一边淡然回声,伴着他的动作,所有人都仿佛见得一只雄狮从酣睡中醒来,咆哮着寻找猎物。
剑拔弩张,气氛一时凝固。
谁也想不到,双方刚一见面,各自出言的第一人就要打将起来,真要任由他们将话说死打起来,怕是人、妖双方混战难免。
“辰封!”
“狮王!”
双方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齐齐出声喝止。
闻言,极魔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青狮王嘿嘿一笑,昂起狮头。
伏魔神君见状苦笑,随即目视谷外道:“孔雀王,我等姓名上一次被题上界王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有几万年了吧”老叫huā子我都记不清楚了。”
“为我等不速之客如此郑重,所为何来啊?”
面对伏魔神君似笑非笑的质问,孔雀明轮王无所谓地一笑,道:“神君稍安勿躁,孔某如此做法,自有缘故”不妨待得宾客齐聚,再论说不迟。”
所谓的界王碑”便是那妖王谷界碑。此碑非比寻常,界王碑起,非题名其上者,纵使妖神无边神通”上仙盖世法力,亦不可破入难得窥视无能倾听!
这是以一界王碑”生生将妖王谷打入一个凝固的空间之中,如此威能非比寻常,施展出来代价也自不小,几万年来也不过动用了寥寥数次。
那几次,不是妖族兴衰的关键转折,就是关乎整个灵仙界倾覆鼎盛的大事件。
此次孔雀明轮王再起界王碑,一众人族灵仙面上虽是不显,心中却有些凝重,故而伏魔神君第一句便问了出来。
孔雀明轮王避重就轻,显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个问题,其余的妖王却没有他那么客气了。
“老叫huā子你急得什么?”智狼王双臂环抱”微笑着说道:“你们的心剑苦寂宗长风真君、明心见性明灵子都尚未到,不如等上一等,我等再加解释如何?”
这一言出,语气和缓”笑容温暖,智狼王整个人气质堪称儒雅风流”闻之足可令人如沐春风。然而,此言听在耳中,包括伏魔神君在内所有人仙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智狼王这句话,是赤裸裸地扇在人族灵仙翘楚们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长风真君生死不知,导致其落到如此地步的是上古以降,人族后起鼻一人的东皇张凡:明灵子身死道消,将其自天地间抹去的是上古法相宗人族巅峰战力,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鳃鹏大圣!
两个人族翘楚,亦败亡在人族大神通者自己手上,智狼王这句话可说是讽刺意牛十足。
“关你妖王何事?!”
这个时候,一直不曾开口的人王绝夜忽然失笑出声,道:“哦,朕倒是忘了,那大鹏王可是妖王之一,失敬失敬啊。”
“朕”之自称,非真正王者不可用得自然,绝夜随口道来,亦无人觉得突兀。
他本就是皇道之法的大成者,意图以帝王之道而证长生。奈何天心不明,天意如刀,也不知是否是太古妖神圣皇们将帝王一道走得尽了,占去了所有天地气运,以至于以绝夜惊世之才,咸谓之为太古以降,最有可能修成帝王大道者,最终也没能成功。
半道而陌,万民意念,皇道霸气,生生护持着绝夜的元灵转世,以一介凡人之身,仙家证道之路重修回来。
这一路重修,绝夜并没有再选择帝王之道,也不是按部就班地用仙家法门,而是以无上悟性,将帝王大道法门与仙家长生秘法相结合,从而走出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人王绝夜,东皇张凡未现前,公认的人族这一代最为惊才绝艳者,亦是与孔雀明轮王等人并列,为最有可能踏出那一步,走出仙道之外其余不朽路途者。
绝夜这一开口,智狼王的嘲笑顿时僵在脸上,其余妖王也有点别扭。
绲鹏大圣以法相分身化作大鹏王,从上古之时一直混迹在他们这些上古妖王中,与不少妖王都有过接触交情,偏偏数万年来,竟是无一人识破其身份。
即便是这一次,若不是其不知为何狂性大发引来伏魔神君,又有东皇张凡在场激起了其死志,怕是他们这些自诩为一代天骄的妖王们,还会被蒙在鼓中。
想到这里,这些妖王的脸上就是一阵阵的火辣辣,同时也不无庆幸。
“若非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一去不返,有大鹏王这个暗桩在,他们要是与我妖族为敌,以其实力当可无往而不利,那我妖族危矣。”
一众妖王心中闪过此念,脸色不由得就有点难看了。绝夜不愧是曾为人王的绝顶人物,在人心把握一针见血上确有独到之处。
“哼!”
“涛多废话。”
与其余妖王不同,大猿王对人王绝夜的话嗤之以鼻,一手拄着铁棒,一手伸出指向一众人人仙,雷公脸上尽是暴虐之色,道:“若是不服气的,只管上来吃俺老孙一棒,嘴上功夫,算不得本事。”
“好,你这只暴猿倒也痛快,深得我心啊,当浮一大白!”
击节赞叹者却非妖王,而是四大人族灵仙中的最后一人一酒剑仙任意。
他一把摔落酒坛,衣袖在嘴上抹过,寒光一闪,青锋在手”遥指大猿王,洒然自若地说道:“不如就由本人来领教猿王手段吧!”
剑芒吞吐,竟是就要出手。
这酒剑仙任意最是云淡风轻,行事却最是激烈干脆,看他的样子压根就不是唇枪舌剑,而是要直接动手。
大猿王闻言毛茸茸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高举铁棒就要一扑而上,这个时候,一声大喝震动妖王谷,让跃跃欲试的一人一妖尽数停手。
“够了!”
一抹五色光辉闪过,孔雀明轮王衣袖拂起,狂风大作,直接将大猿王与酒剑仙隔绝开来,同时有四个蒲团凭空浮现,正在人族四大灵仙身后。
“落座吧诸位!”
“孔某说过,有什么事,待得东皇到来,我等再一并区处。”
说着,孔雀明轮王剑眉扬起,目光在极魔子、青狮王、酒剑仙、大猿王四人的脸上扫过,如剑似刀,带着冰冷之意说道:“至于你们要打要杀,等仙门开起,进得〖中〗央仙界,到时你们若是还有力气,自可打个痛快。”
青狮王与大猿王自是躬身听命,不敢与孔雀明轮王强项,至于那极魔子酒剑仙两人,冷哼了一声,终究不曾再挑衅,而是一一落座蒲团上。
妖王谷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不久后便会到来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沉默中爬行而过,妖王谷中若有风暴压低,气氛凝滞如钢,错非孔雀明轮王警告在先,伏魔神君约束在后,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仙妖王怕是早就酣战一场,各自归去了。
就在其中暴躁者渐渐不耐又只能强自忍受的时候,一声长啸,若大海咆哮,狂风肆虐,倏忽之间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东皇!”
“张凡!”
“终于来了!”
蓦然回首,所有目光汇聚谷外,界王碑上光辉大作,一个姓名若隐若现。
“东皇既至,蓬荜生辉,恕吾等失礼,不曾远迎。”
孔雀明轮王长出了一口气,离得近者似乎还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出了一抹轻松之色,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其身。
张凡肯来,总比不至要来得好,事情至少还有解释挽回的余地。其余妖王也想到了这一点,下意识地随着孔雀明轮王起身。
见得这一幕,包括伏魔神君在内的人族四大灵仙神色就有点不对了。
孔雀明轮王此时自然不会再与他们多说什么,而是在话音落下时,脑后明轮现,一袖挥出。
“刷!”
一道长虹凝成实质,妖王谷内外跨越,洞穿斑斓烟霞,仿佛一座桥粱延伸了出去。
“这孔雀王,真是厚此薄彼如斯,还半点不加掩饰,妖王就是妖王……”
四个人仙中,极魔子脸色难看,绝夜眼中异色,酒剑仙无可无不可,伏魔神君摇头苦笑。
长虹为桥接引,一众妖王起身相迎,他们四大灵仙携手而来,也不曾见得半个妖王起身迎宾。
孔雀明轮王这个区别待遇,也着实太过明显
第一三一零章 最后一个妖神!
排山倒海,铺天盖地,张凡长啸而至,激起妖王谷外烟霞斑驳。
就在一众人族灵仙为孔雀明轮王的区别待遇而苦笑郁闷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踏足长虹之上。
落足其上,长虹收缩,如一天梯,载着其上人影穿棱烟霞雾雳,进入谷中。与此同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穿透入内,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孔雀王……”
“你也该给张某一个交代了!”
话音刚落,一轮红日浮空,耀眼的日晖下,长虹淡去,烟霞散尽,张凡凌空而来,步步摄空,渐入得谷中。
“咦!”
恰在此时,无论是人仙还是妖王,齐齐惊疑出声,目光所聚,皆是同一个地方。
“界王碑!”
“怎么会……”
在张凡摄空入谷的时候,界王碑上本来模糊的字迹当随之清晰,可是一直到他云淡风轻地从界王碑旁踱过,那“东皇张凡”四字却始终不曾浮出。
众目睽睽之下,伏魔神君丐无名等四行金色大字下,四个模糊的字迹若隐若现,本来随着张凡的靠近而清晰,却在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淡去。
转眼间,逝去无痕,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张凡的名姓从界王碑上生生抹去。
“界王碑竟然照不出他的存在?”
“这到底是为什么?”
众人的疑问不曾影响到张凡分毫,连停顿一下也无,他施施然入得谷中。
一路行来,张凡只是在刚刚入谷的时候,与伏魔神君大猿王等旧识颌首为礼,其后步步而入,直向孔雀明轮王行去。
“交代吗?”
孔雀明轮王苦笑,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该给你一个交代。”
“孔雀王,昔日传讯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者,可有你孔雀明轮王?”
张凡目光与孔雀明轮王交接碰撞,喝问出声。
“确有,另一人为长风真君。”
孔雀明轮王坦然应声,并无隐瞒之意。
“上古以降我法相宗后起化神失踪,可与孔雀王你有关?”
张凡再问一步踏出逼近不过十丈。
他的气势随着摄空踏步入谷,句句逼问迫近,一截截地攀升上去,终至无形中引起空间涟漪狂风呼啸的地步。
没有人怀疑一言不合,就是他东皇张凡盖世神通出手之时。
“确有孔某参与引导!”
孔雀王再是一点头,毫不迟疑地说道。
此言一出,人族灵仙面露喜色,上古妖王齐齐皱眉,谁也不想多出张凡这般的敌人,谁都愿意让自己的敌人增加东皇这般的对头。
孔雀明轮王的回答,听在耳中无异于承认。
前者也就罢了,毕竟传讯之说,还有可辩驳处:后者却是无法再做转圜,引法相宗诸多后起化神导致他们音讯全无几为确定陨落。
“东皇如何肯与孔雀王干休?”
不少妖王心中叹息,外虽不显,气息渐提,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张凡为人随着他的实力提升,名声日扬渐渐为灵仙界众强者所深知,他会做什么几乎没有悬念。
就在众人以为一战难免的时候,孔雀明轮王忽然一摆手,道:,“东皇且住,听孔某一言。”
张凡豁然止步,抬头,双方相距,正是十丈。
“你说!”
他目视孔雀明轮王,淡淡地说着,一身气势不降反升,就好像那惊鸿一刀,射日一箭,高举空中,凝于弦上时,正是其最恐怖的时候。
所有人等都在望着孔雀明轮王,想看着他究竟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能让张凡放下为宗门前辈报仇之心,继续与其携手。
“这世间,还有……”
在众人的目视下,孔雀明轮王神色不变,只是语气愈发地凝重,一字一顿地道:“太n古n妖~神n”
此言一出,无论是暗暗凝重好一众妖王,还是幸灾乐祸的人族灵仙,齐齐为之震动,不敢置信地鼻呼出声:“什么?!”
孔雀明轮王对众人的惊疑恍若不闻,只是目视着张凡的眼睛,继续说道:“,不错,孔某是说:这世间,还有太古妖神在!”
“你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上古以降化神道君失踪,也皆与此有关。”
待得孔雀明轮王再次重复,确定无疑后,妖王谷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连大猿王等上古妖王亦是惊讶地望向他。
稍顷,众皆动容。
“这不可能!”
在一片惊呼声中,张凡的脸上终于变色。
太古妖神,为天地间第一批霸主,全盛时期举世无双威势,即便是亲手将他们推下宝座的人族仙人们,也无法与其媲美。
妖神天庭一战,多有万载修行,一朝成空者,不管妖神还是仙人,陨落不知凡几。
待得尘埃落定,也不知是为陨仙人报仇,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太古仙人穷搜三界。新断祸根,妖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萎靡至今,不曾恢复太古辉煌。
这其中,妖族真正威压天地的力量一妖神,损失最为惨重。仙人们足足用了百年的时间,横扫万界,灭杀所有妖神,不管是否参与过妖神天庭一战,概不能免。
经过那妖神天庭一战后,仙人便是天地间最强的力量,他们倾力而为之下,百年时间过去,世间再无妖神。
这一点,在所有的典籍中都有详细的记载,或为仙人钦佩仰慕,或对妖神时代的落幕而潸然泪下,然而从来没有人想到,这天地间还有妖神存在。
除非初代妖皇复生,以强力打破所有桎梏,否则此消彼长下的妖神无论如何不是仙人的对手,更不可能逃过他们的追捕。
若在人间,妖神就是“前朝余孽”正是当朝掌权者处之而后快的目标。
仙人纵横诸界威压天下再无抗手,全力寻找下几人能免?穷搜万界,又不知有多少隐世妖神为人族仙人所杀。
这般情况下,世上怎么可能还有妖神?
“怎么可能?”
不知何人,问出了众人心声。
除却智狼王、玄武王、青丘狐王,其余上古妖王的脸上尽是疑惑之色显然孔雀明轮王放出的震撼消息他们也不曾知晓。
“孔雀大哥,你是说你那个老祖宗他是……”
第一个出言的却是大猿王,只见得他脸上尽是激动之色,迟疑着没能说出口来。
“不错。”孔雀明轮王先是冲着大猿王点了点头,旋即目视下方道:“,那天地间最后一个妖神,正是孔某的老祖宗:五方妖神孔无天!”
“五方妖神孔无天!”
张凡在心中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号,于那有限的典籍记载中,却从未听闻过。
此妖神,非是那妖神天庭没落为人族所败时的凌霄妖神,怕是更久远的存在,其诞生、辉煌之时,妖神天庭正在如日中天际。
“孔雀王,你那老祖五方妖神,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仙人亿万年追捕?古往今来自初代妖皇失踪后,不服妖神天庭管辖的妖神不少可在天庭化作仙界后无论他们藏身多么隐秘,都逃不过仙人之手,五方妖神孔无天何能独存?”
震撼过后,众人回过神来当时张凡正要开口追问这五方妖神与法相宗七十二圣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却被伏魔神君抢先追问。
“五方妖神老祖他可说是早已陨落,自然不可能被仙人们再杀一次。”孔雀明轮王淡淡地说道。
“早已陨落?”
众人皱眉,既早已陨落,又何来尚在人间一说?
这次不等有人追问,孔雀明轮王便继续说道:“太古之时,有妖尊黑莲暗日横空出世,一战蔓延整个太古蛮荒,也让人族圣皇仙人们看出了妖神天庭的削弱,遂有了此后攻陷天庭,战败妖神的一幕。”
“五方妖神老祖,就是在那个时候……”
随着孔雀明轮王的述说,伏魔神君、极魔子……大猿王、青狮王……张凡,绝大数人的脸上,渐渐从疑惑化作恍然,一幅涂抹了太古瑰丽苍茫色彩的画卷,徐徐展开人前。
太古之时,本无妖尊其人,若非一日有一妖神,于众神殿中触动了初代妖皇留下的禁制,放出了此獠,或许便没有了此后峥嵘岁月,妖神没落,百族争霸。
能进入众神殿,且能在无心中触动初代妖皇禁制者,其身份地位实力可想而知,正是孔雀明轮王的老祖宗,五方妖神孔无天!
妖尊现世,欲夺那统治寰宇的妖皇宝座,他第一个遇到的妖神是五方妖神,第一个反抗的也是他孔无天。
五方妖神孔无天,不敌妖尊神通,当场垂伤!
此后妖尊大闹凌霄宝殿,诸妖神追杀其于蛮荒,凤族背叛,妖尊销声匿迹,妖神显露虚弱,为天下强者凯觎…………
诸多风云,种种精彩,那五方妖神孔无天都没能参与其中。他可说是开启了那个大时代转折,又悲剧地被抛落身后者。
五方妖神孔无天的下场,也堪称悲剧。妖尊一役后,妖神天庭元气大伤,究其源头,还是孔无天惹出的事情。
盛怒之下,当代妖皇以众神殿将五方妖神孔无天打落凡尘,无上妖身破碎,凌落八荒,元神以妖皇玺中蕴含的无量功德〖镇〗压于天庭中。
说到这里,孔雀明轮王住口不言,也不需再多说什么了,五方妖神孔无天是如何既陨落又存在的,便是为此。
张凡皱了皱眉头,豁然抬起头来,问道:“这,又与我法相宗大圣何关
第一三一一章 上古当年事,妖皇诞..
“这,又与我法相宗大圣何关?”
张凡一言,将在场妖王人仙从太古秘闻中惊醒了过来,齐齐望向孔雀明轮王,等待他的回答。
无论世上还有没有妖神存在,这都与张凡无关,他只关心其法相宗前辈高人,为何会音讯全无?到底被镇锁何地?这孔雀明轮王,又为何行此事?
若是无法给出一个交代,今日一战,终究难免。
以孔雀明轮王的修为,在场妖王的势大,张凡今日或许杀他不得,但他们想要将其留下,却也不能够。
那就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此后种种手段,不死不休了。
若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与张凡这般实力强大,进步神速,有大气运傍身,大功德庇体者,走到那般地步!
现在,一切就看孔雀明轮王的回答了。
“东皇,在你横空出世之前,天下有公论,妖皇出法相。”
孔雀明轮王缓缓落座血红sè的天然王座,手搭扶手,似带着怅然之意说道:“周天星辰图,出自妖神天庭最后的黄昏时,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秘密。”
“哦?!”
张凡应了一声,并无太大的意外,对这个世界的顶级力量接触愈深,他就愈能明白,周天星辰图的秘密想要永久保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太古妖神时代的黄昏,那仙人建立仙界制霸三界的辉煌,固然已经远去,可沉浸其中的强者以及其后裔,却还在这个世界上延续着。
有他们存在,这个秘密就不成其为秘密。若非仙界破碎,仙人再不曾现身人间,怕是早就众人皆知了。
“昔日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纵横天下,吾等知晓周天星辰图来历者无不公论妖皇法相定会诞生其中。”
“七十二大圣中,终将成就一妖皇!”
孔雀明轮王说到这里,神sè间略有jī动,按着扶手的手臂用力,似要站起,又想起了什么是的缓缓放松了下来,叹息出声:“谁能想到世上还有东皇你这般人物存在,周天星辰图亿万年孕育,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开路,最终成就的却是东皇你!”
张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望向妖王谷外,那反射阳光而成绚丽斑驳的云气渐渐暗淡了下来,口中道:“孔雀王,日渐西沉,你还是直入主题吧。”
“好!”
孔雀明轮王自失地一笑,道:“孔某老矣,想及当年往事,到底失态,东皇见笑了。”
顿了顿,他的神sè凝重了起来,沉声道:“孔某老祖五方妖神受妖皇印玺承大运〖镇〗压元神于太古妖神天庭上古仙界之中,无数年不得脱困,为其后辈,为我妖族孔某自当要救其脱困。”
“东皇你说对否?”
“嗯。”张凡略略颌首,道:“理所应当。”
无论那五方妖神孔无天脱困后会造成什么会对他们人族灵仙带来什么,站在孔雀明轮王的角度,他要救自家祖先,自是没有错处。
“那东皇你可知道天地功德为何?妖皇印玺为何有此力量,让老祖无数年脱困不得?”
孔雀明轮王此问,让张凡先是一怔,继而恍然,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
“功德啊!”孔雀明轮王苦笑出声,“太古之初,妖神天庭建立,初代妖皇得大功德,庇护妖族,气运绵长,威压太古,莫敢与争。”
“可是从那以后,特别是初代妖皇或灭杀或〖镇〗压,败尽了天下强者,后又突然失踪后,天地间,再无人能得功德,犹如天道沉睡,不知人间兴亡,大势起落。”
“什么?”
张凡不自觉地惊呼出声,紧接着发现自己确是疏忽了什么。
“太古以降,自东皇你讲道连云,宏愿应天,悬剑众生为止,得大功德者,惟东皇一人!”
孔雀明轮王的声音,犹自在耳中回dàng,张凡却是想起了那镇守九州龙脉,抵抗灵仙界掠夺的九州化神们。
按说,他们亦当有功德,然而在那短暂的接触中,张凡只在他们的身上见得极少的功德金光,仿佛风中烛火,稍稍风起,就会熄灭。
从天地开辟至今,得大功德者,唯有初代妖皇与他张凡,再无他人!
“这是为什么?”
张凡皱着眉头,疑huò不解,他心里明白,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缘故在,不然决计不可能如此。
“古今多少英雄豪杰,天纵之才,他们未必没有想到得无量功德之法,只是无人能够成功罢了。”
“想来也当是如此,否则那无量大功德,如何轮得到后起如我者?!”
张凡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孔雀明轮王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五方妖神孔无天,他是为妖皇印玺所〖镇〗压,而妖皇印玺是初代妖皇建立天庭,凝无量大功德,得天地承认,携妖神气运的宝物。”
“此宝非是攻防之用,乃是妖皇的象征,被此宝烙印〖镇〗压者,非妖皇不可赦,纵使修为足以毁天灭地,亦是如此。”
“想要救得孔某先祖脱困,先得寻那当代妖皇。”
“太古以降,天庭成仙界,妖族没落,世间再无妖皇,眼看着孔某老祖就要永镇地下,幸好有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横空出世。”
孔雀明轮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钦佩之sè,道:,“法相宗来历成谜,即便是我等中年齿最长的玄武王亦不知晓,只知道当其在人间九州开宗立派的时候,就有七十二大圣坐镇,实力一时无量。”
“东皇,你也许无法想象,当孔某与老祖得知法相宗镇宗之宝就是那周天星辰图时,我等有多么jī动?”
“周天星辰图,重衍鸿méng初辟,于天下万妖中,立无上妖皇!”
孔雀明轮王长身而起,仿佛陷入了当日的心情jīdàng中环绕着血sè王座而走,口中不停地道:“法相宗有七十二大圣,为法相翘楚,理所当然,妖皇法相当在其中。”
“老祖毕竟是太古妖神,他知晓昔日一处所在与初代妖皇大有关系。”
张凡神sè一动,知道这孔雀明轮王说到了关键处又与初代妖皇有关,忍不住追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初代妖皇诞生处!”
孔雀明轮王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卖关子是心思,直接回答道。
“初代妖皇诞生处?”
包括张凡在内,所有人皆是一怔疑huò地望向孔雀王。
初代妖皇,来历成谜失踪无由,一生经历,尽在mí雾笼罩中,从未听说过其有什么诞生之地,不由得有点怀疑。
“不错,正是那初代妖皇诞生之地,诸位无须怀疑,这是确切无疑之事。”孔雀明轮王明白众人的疑心,微微一笑道:“据孔某老祖所言,在众神殿中有一壁画乃是初代妖皇所布置其上镌刻其一生辉煌,第一幅就是其诞生之时景象。”
“孔某老祖被〖镇〗压后穷极无聊,曾回忆那幅镌刻浮雕模样,以神念游走天地终于让他寻得了那处所在,名之为一东涯日出谷!”
“东涯日出谷?”
张凡喃喃重复心中若有明悟,徐徐开口说道:“这么说,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及历代前辈化神,皆是在那东涯日出谷丰喽?”
“正是!”
孔雀明轮王郑重地一揖及地,大礼以对张凡,口中道:“上古之时,孔某受老祖命令,将此消息传递于法相宗七十二大圣,遂有他们前往东涯日出谷,以求得证道妖皇的一线机缘。”
“他们若是有人能成就妖皇,那孔某老祖也有脱困的机会,此后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再不曾出得日出谷,孔某实在是不知。”
“论起来,孔某的确是欠了法相宗一个公道。”
“竟然是这样……”
张凡摇了摇头,望着行完大礼起身的孔雀明轮王,一时竟是不知当如何说来才好。
以孔雀明轮王的地位,郑重地解释此事,又以大礼相谢,可说是将姿态放得极低,再想要如何,那只能神通法宝说话,生死间见分晓了。
“只是传了一个话罢了。”
张凡再是摇头,他相信以大鹏王所说的法相宗大圣面临的问题,一收到如此讯息,的确是可能不顾一切,但这是法相宗大圣自己心中之执,危难之迫,却与孔雀明轮王乃至那五方妖神孔无天并无太大的关系了。
顿了一顿,张凡才缓缓开口说道:“那我法相宗其余的前辈化神呢?”
此言一出,妖王谷中那些妖王人仙们顿时收起了或庆幸或失落的神sè,凝重地望向孔雀明轮王。
“他们与东皇你今日一般,来到灵仙界就会寻那当年之秘,其中有孔某找上门去解释,亦有长风真君出面,吾等所言皆与此前无二。”
“那些法相宗化神道君们,无论信与不信孔某,皆会前往东涯日出谷一探,一去尽如其并辈大圣,再无回返者。”
孔雀明轮王的〖答〗案不出张凡的意料,他神sè凝重,并不纠缠此事,而是转而追问道:“长风真君,他又为何会参与到此事中来?”
张凡清楚地记得,当日大鹏王所言分明是孔雀明轮王与长风真君皆有传讯上古法相宗宗门,两人所言的想必也是同一件事情。
“难不成长风真君他也与妖神孔无天有什么关系不成?”
张凡眼中神光暴涨,在孔雀明轮王及一众人族灵仙身上扫过,不曾放过半点最微小的反应。
“长风啊n”
孔雀明轮王怅然出声,一旁伏魔神君等人仙亦是摇头叹息。
第一三一二章 此行凶险,不得不往
“长风真君?!”
张凡眉头一挑,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便是一动:“此人看来果然很不简单,当日若不是狠下辣手,怕是后患无穷。”
在场的都是何等人物,此时立身妖王谷中的哪一个不是数万年来绝顶强者,能让他们一提起来就唏嘘感慨的,其人可想而知。
“东皇你的问题,孔某答不了,不如问问伏魔神君,或可知晓一二。”孔雀明轮王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孔雀王你答不了?”
张凡愕然,紧接着望向伏魔神君,但见其也苦笑了一下,摆手道:“东皇你有所不知,长风真君虽为我人族翘楚,然其来历,其背景,确是成谜。”
张凡还真不曾想到,率扯到那今生死不知的长风真君,竟是麻烦若此,连忙拱手道:“愿闻其详。”
“长风真君未成道时,际遇颇多,凶险亦多,当其时心剑苦寂宗门没落,也不能给他太多的支持,然而每逢凶险,却都最终都能扭转乾坤,背后隐然有某一大能或一势力的影子。”
伏魔神君缓缓叙述者,神色中有凝重有无奈,接着说道:“那个时候,长风真君就引起了我人族大能者的关注,但是却始终不能找出其背后影子的根脚,想来妖族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望了孔雀明轮王一眼,果见其连连摆手,示意他们也不曾查到。
伏魔神君也不奇怪,叹息道:“此后长风真君实力渐涨,隐隐站到了我人族灵仙巅峰,且观其所为,大半是为了我人族谋划,自身荣辱,亦为不惜。于是渐渐无人再关注其背后的影子”皆视之为我人族希望与翘楚。”
这老叫huā子说到这里,向张凡歉然一笑,道:“我等惭愧,若非孔雀王明示,竟还不知道长风真君曾参与到昔日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事,论起来,确有失察之过。”
“竟是如此?!”
一时间,张凡只觉得千头万绪”莫衷一是,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所言,只是将那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遭遇背后增加了一只推手,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的信息。
“世间最后一个妖神:五方妖神孔无矢。”
“长风真君背后的大能或大势力!”
在那上古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头上,若有阴影笼罩。这阴影跨越了数万年光阴”此刻也笼罩到了张凡的头上。
沉默稍顷,张凡忽然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道:“罢了,不管那长风真君背后何人,终究已经是敌非友,无论其是否关乎当年之事,到底难免做过一场。”
“既然如此,张某懒得徒费心力,就等着他吧。”
“诸位!”张凡环顾左右,道:“若有人知晓长风真君背后何人”不妨转告一句”就说张某在等着他,上古之事,他要给张某一个交代:长风一事,张某等他前来便是!”
“好”东皇豪气,俺老孙越看你越是顺眼。”大猿王击节赞叹,抚掌而笑。
在他上首处,孔雀明轮王神色一正,对着张凡说道:“东皇,无论如何,当年之事确与孔某大有关联,孔某老祖五方妖神之事,也需得东皇助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环顾诸妖王,接着道:“孔某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吧,我等妖王愿一路护送东皇前往东崖日出谷,以换取东皇揭过此事,如何?”
“护送?”
张凡疑惑出声,那一众人族灵仙,上古妖王却齐齐色变。
“这是从何说起?请孔雀王解惑。”
张凡目光一扫,就知道孔雀明轮王口中“护送”二字定然是大有分量,连忙问道。
“东皇有所不知了。”孔雀明轮王摇了摇头,抬望眼,目视虚空,缓缓说道:“昔日混沌天中众神殿现,我灵仙界根本〖中〗央仙界亦为之动摇。”
“灵仙界为外为虚,〖中〗央仙界为内为实,众神殿的压力可说是直接作用在〖中〗央仙界上。”
“故而,数万年来,〖中〗央仙界日渐趋于崩溃,池水风火狂暴,为那一等一的险地。”
孔雀明轮王说到这里,以其威严自生与城府,也不由得露出了心有余悸之色,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中〗央仙界原本在仙界中就处于特殊位置,有特殊意义,上承妖神遗泽,下接仙人巅峰,无穷际遇下也隐藏着无穷凶险。”
张凡听在耳中,下意识地就想起了玄武王曾经的遭遇,还有那陨落其间的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的猪婆龙王,神色终于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孔雀明轮王面露苦笑之色,继续抛出了下一个凶险恐怖处:“吾等之所以将这块仙界碎片名之为,〖中〗央仙界……实乃是其太过特殊,位于诸界之中。连通诸小世界,其中不乏太古遗留的大能、异族。”
“本来〖中〗央仙界屏障坚固,那些连通于其上的诸多小世界俨然被封锁〖镇〗压局面,可随着众神殿落下,〖中〗央仙界不堪重负,那些小世界的封印也随之松动,各方力量涌入〖中〗央仙界中,俨然混乱之地。”
至于此时,张凡已经彻底麻木了。
“众神殿无时无刻的压力:狂暴的池水风火:妖神与仙人留下的手段:所连通向的诸界强者……”
“这〖中〗央仙界,确实是不折不扣的险地啊!”
张凡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何提起此处,无论是人族灵仙还是上古妖王,不是面露惊恐便是心有余悸,其恐怖当真足以抹杀这些站在宇内巅峰的存在。
在他暗暗心惊的时候,孔雀明轻王望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道:“东皇,这数万年来,〖中〗央仙界一日危险过一日,在众神殿未现前,我等可来去自如:三万年前,可全身而退:一万年前,须得苦战全身:至于今日……”
孔雀明轮王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那个必要了,今时今日的中央仙界,足以让他们身陷其中,数万年苦修,付诸流水。
若不是〖中〗央仙界实是灵仙界根本,关乎他们当年选择的大道,怕是包括孔雀明轮王在内,没有人愿意再履足其上。
张凡亦是如此,要不是东涯日出谷在〖中〗央仙界之中,法相宗七十二前辈化神在内,他也不想到如此凶险的地方去。
长生天地间,何其之难?数以亿兆计生灵,几人达到?
既得天眷,已付出无边努力,任谁也不愿轻掷,只是终究无奈罢了。
听到这个时候,伏魔神君犹豫了一下,一步踏出,抢在张凡出言前截道:“东皇且慢!”
“嗯?”
张凡顿了一下,将到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道:“神君有何指教,张某洗耳恭听。”
伏魔神君为人他或许未必就赞同效仿,但却不妨碍他心存敬意,方才始终客气有加。
伏魔神君一打断,张凡或许茫然,人族灵仙们,上古妖王们,却是心中有数。当其时,极魔子辰封、酒剑仙任意、人王绝夜,同时皱眉,面露责怪之色:孔雀明轮王、智狼王、玄武王、青丘狐王,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目光如剑,直刺伏魔神君。
即便是以伏魔神君的修为心境,一时间竟是也生出了如芒在背之感,他却怡然不惧,洒然一挥衣袖,道:“诸位无需如此,老叫huā子就是这性子,当说的话定要说个明白。”
话说完,他不再理会其他人等,转而正色对张凡说道:“东皇,你与老叫huā子也算是有几分交情,老叫huā子就直说了。”
“无妨,神君请直言。”
张凡似笑非笑地环顾了左右一眼,笑着说道。
“〖中〗央仙界的危险,怕是远在东皇预料之外,以老叫huā子估计,即便是太古妖神,仙界仙人,人族圣皇,这般绝顶人物入得其中,怕是也有身死道消之险!”
这句话要是换成其他人说来,张凡难免会怀疑其有危言耸听之意,然而出自这老叫huā子之口,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老叫huā子非是阻东皇解救宗门前辈,只是如此凶险,冒之不值。”
“东皇你前途无量,他日勘破那元神天堑,踏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可说是希望极大。”
“与其让东皇你今日前去赴险,不如由老叫huā子代东皇去一趟东涯日出谷探明情况。东皇你待得我等或归来,或…………并息到时,再行判断行止,如何?”
伏魔神君言语间极尽诚恳,言及要代替张凡奔赴险地也是轻描淡写淡然无比,一派正人高士风范显露无遗。
“神君你无需……”
张凡面露感激,开合了一下嘴巴,话还没说完呢,便被伏魔神君打断:“东皇,你也不用感激老叫huā子,我无非是想给我人族修仙,留下一个火种罢了。”
伏魔神君话里话外不显,但其中的悲观之意却丝毫不漏地传入了张凡的耳中,让他心中警钟长鸣,知道〖中〗央仙界的凶险怕还远在他想象之上。
沉默半晌,张凡感激地一笑,道:“神君高义,张某深敬之,不过…………”
“不过”二字一出,伏魔神君顿时面露失望之色,极魔子等人仙,孔雀明轮王等妖王,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张某,确有不得不往的理由啊!”!~!
第一三一三章 中央仙阙
不得不往的理由?,,极魔子、绝夜、任意众人仙,孔雀明轮王、智狼王、玄武王等妖王,他们在为张凡的答垩案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是不解。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论起来是东皇张凡的宗门前辈不错,但终究不是直接的师承关系,有伏魔神君代替前往的一诺,足矣了,何来的“不得不往理由”?
若是在古城一行,接受大鹏王三拜之前,他们的想法或许无错,可是在那之后,他们又如何能晓得张凡心中忌惮。
当日,受了鹏王三拜之后,张凡的大日金鸟法相忽生异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俨然妖皇临世,再受那妖王朝拜。
当其时,本来因为妖皇法相没有法相反噬之厄而放下心来的他,一颗心重新提起。
此前此前,大日金乌法相皆是正常如故,然而那一刹那的变化,却始终如一根尖刺一般,扎在张凡的心中。
“无论是好是坏,是吉是凶?我都要往那东涯日出谷一行,否则我心难安。,,张凡心中早就下了决定,故而才有那句不得不往,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与妖王人仙们解释,只是郑重地向伏魔神君行了一个大礼,道:“神君高义,张某铭记心中,不敢或忘,然实有苦衷,只能辜负神君好意了。”
“罢了!”,伏魔神君苦笑出声,摆了摆手,就此作罢。
“哈哈哈~东皇既是决心已下,那自是再好不过,一月之后,仙门洞开,吾等便可往那中央仙界一行。,,孔雀明轮王长笑出声,并指成剑当空一划。
“刷!,,五色光辉轮转,虚空中若有无形的帘幕薄纱被割裂,一片清气明光透出,氤氲仙气,弥漫天地。
妖王谷的上空处,一个巨大的存在横亘其上,无法言说的光辉,不可言表的震撼,从所有人的元神深处冒出了出来。
雄浑至极山峦当空浮现,划分两半,隔岸对立。两山之中,有通天河源头中流,仰望之犹如天然的门阙一般。
似实还虚,若为形似门阙实乃通途,偏偏又感受到无形的阻隔,能放任通天河中流而入,其余事物哪怕元神,椎不能进。
“中央仙阙!,,“通天之路尽头,中央仙界门户!”
即便是孔雀明轮王等非是首次得见着,亦是沉浸于其中,在那无边广大震撼下觉出自身的渺小,遥想太古风云,一时悠然神往。
“此仙阙,为三界之隔,飞升途径,昔日仙界仗之界分人间:太古妖神以之为天庭关卡!”
孔雀明轮王喃喃自语着,似是可通过这座天然门阙,遥想当年烽烟。
“凡灵仙界中,出现踏入化神境界最后一关的强者时,就会受到中央仙界的召唤,这便是通天之路。”
“只要按着召唤感应,新晋或者飞升强者抵达中央仙阙,门户便会洞开,直达中央仙界之内。,,伏魔神君也不无感慨地说着,“若是不通过此方法,以我等的修为也可强行破入中央仙界中,只是那就要穿过池水风火狂暴的毁灭之境,即便是踏入化神最后一步的强者,也未必能会身而退。”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望了王座上的孔雀明轮王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一般。
张凡微微一笑,表示明白,同时也抬头望了孔雀明轮王一眼,眼中闪着与伏魔神君一般无二的神光。
孔雀明轮王现在的状态,又岂能瞒得过他们两人的眼睛。即便是此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极魔子、绝夜、任意,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了他们两人的异状,从而发现了端倪。
“好吧!”
孔雀明轮王苦笑出声:“就知道瞒不过你们,多此一举啊!”
说着,五色光辉闪过,他身上乍看上去并无太大的变化,然而一抹疲惫与心力交瘁之色,却是再不可掩盖。
“你去了中央仙界?”伏魔神君皱眉问道:“不是说好了等东皇前去开启仙门,我等再同往的吗?”
“孔某不得不冒险前去啊!”,孔雀明轮王摇了摇头,道:“七皇界、巫神界都蠢蠢欲动,孔某不得不前往敷衍一二,震慑一下,不然等到我等入得中央仙界,不知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手脚来。,,“七皇界?巫神界?”
张凡疑问出声,这两个地方对他来说皆是陌生不已,不见于典籍,不闻于人口,确是第一次听闻。
他不能不重视,单单看孔雀明轮王这副疲倦模样,以及伏魔神君陡然凝重起来的神色,就知道这两处地方决计简单不了。
张凡的刚刚出声,与他有关一段交流的青丘狐王就走到了他的身旁,低声将这两处地方的来历大致说了一遍。
“七皇界是太古圣皇隐居之处?,,“巫神界是巫道的放逐之地?”
张凡不禁为之动容,这两个地方他虽然不曾听闻,然其中的主要力量却是如雷贯耳了。太古圣皇是人族第一支巅峰力量,自然毋庸多说,那个时候天地间尚无仙人,若非圣皇之力,或无人族流传。遑论圣皇座下,有魔神助力,当年攻上妖神天庭,除却仙人之外魔神出力亦不可忽视。
巫道也不简单,太古之时,先有巫而后有仙,巫道更是在太古大巫的引领下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摆脱了圣皇遥控魔神钳制,独拜天地不礼众神,实是一门可直通大道的法门。
当年张凡在地下修仙界所遇到的不过是巫道不成气候的一支,现在巫神界中的则是其真正的实力所在,连巅峰时期的仙人都不能抹去而只能放逐,足见其强大了。
就在张凡为这消息而暗暗震惊的时候,孔雀明轮王已经继续说道:“孔某这一去,与魔神巫王都晓之以理,动手试探,也不知能将他们震慑多久,等一月后,中央仙界本身力量最强的时候,由东皇打开仙阙,我等还是速速入内的好。”
对他这句话,包括张凡在内都是深以为然,本来中央仙界就是危险无比了,再有圣皇魔神巫王一流的人物掺和其中,凶险定然会十倍百倍的增加,将他们全部葬送在内也不足为奇。
“好,就这么说定吧!,,孔雀明轮王见众人都无异议,长出了一。气说道。
随后,自有妖族中人前来安排,张凡并人族灵仙暂时停留在这万妖山脉,等待一月之后中央仙界本身力量最强,足以护持他们轻松入内的时候,再与出发。
当日晚,明月当空,繁星在月辉下尽数被掩盖了光芒,藏身于夜幕后无法见得。
夜凉如水,天地寂寥,唯有依稀的兽吼狐鸣,远远传来,幽幽回荡。
在这一夜,万妖山脉中的五座独立山峰上,多了五个不速之客,封山独占,附近妖兽近被驱逐。
各占一山峰者,自是东皇张凡、伏魔神君丐无名、人王绝夜、酒剑仙任意、极魔子辰封五人。
值此夜深人静之时,张凡仰面躺在一块卧牛般的青石上,凝望着明月悬夜幕,沉浸在山风穿群山之中,任由时间在清冷的夜色下流逝。
忽然,他神色一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自卧牛青石上坐起,微笑着说道:“神君深夜来访,张某不胜欢喜,正可借此夜色,手谈一局,不患无朋矣。”
“东皇倒是好雅兴。”
张凡面前的空间一阵模糊,远处群山上一个人影闪过,仿佛只是一步,就跨到了张凡的面前,正是伏魔神君丐无名。
他也不客气,于张几的面前落座了下来,摇头笑道:“东皇你就不为一月后中央仙界一行而担忧吗?”
“那可说是天上地下,无上险地,外有众神殿压迫,内有妖神仙人遗留手段,中有池水风火天地混乱,若欲重演混沌,再加七皇界、巫神界暗中窥视,轻忽不得啊!”,张几点头聆听,同时伸出手来在卧牛青石上抹过,霎时间月华凝成纵横十九道,星辉结而成棋子,手谈之说不是妄言。
做完这些,他信手拈起一枚星光棋子放落棋盘,落子天元,口中淡淡地道:“神君所言,张某尽知矣。不过知也无用,忧也徒劳,到得入内,再来应对便是。”
“你我为友朋,值此良辰美景,当饮美酒弈星辰,何必说此烦心事呢?”
“哈哈哈~n,伏魔神君闻言大笑:“东皇你倒是看得开,好,有棋怎能无酒,你我共饮。”
说着,他手上一挥,两坛老酒泥封不动,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这显然不是什么仙家灵酒,不过是凡尘手段,只是年月火候尽足,别有一番风味在。
张凡也是一笑,随手取过一坛拍去泥封,倒转酒坛,酒水倒挂如天河,落得口中。
“咦?!”,张凡诧异了一下,随即瞥了一眼坛身上字迹,笑道:“神君,这不是当日你我对饮畅谈小店自酿的美酒吗?,,“正是。,,伏魔神君的酒虫子显然是犯了,豪饮了大半坛才放下,道:“那日离去,老叫花子想那酒水不差,来日不定有机会再去,干脆将其酒窖掇了一空,这些时日下来,仅余下这两坛,正可你我共饮。”
“你…………”张凡不由得有点苦笑不得,他却是不曾想到正气凛然的伏魔神君也会干出这般事情来,他完全可以想见那酒馆老板次日打开酒窖时是怎样一副表情。
说着,伏魔神君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东皇莫要误会,老叫花子可是留了灵石。”
“哈哈哈~,张凡仰天大笑,顿时觉得美酒愈发顺口,天上明月圆胜方才。
饮酒弈棋,便是半夜,待得兴尽,伏魔神君忽然说道:“东皇可知,孔雀明轮王会携其爱女孔天衣,共赴中央仙界!”!~!
第一三一四章 末日中仙界,亘古通天河(一)
“孔雀王爱女?”
张凡先是随意地应了一声,旋即反应了过来,皱眉道:“神君你是说孔雀明轮王要带着孔天衣一起前去中央仙界?”
“不错!”
伏魔神君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美酒饮尽,恋恋不舍地又仰天倒了一会,待得再无酒液流出,才随手一扔,将酒坛抛却。
“他这是为什么?”
张凡沉吟着,有点不明白孔雀明轮王的意思了。
那中央仙界之危险自是不用再说,孔天衣又向来是孔雀明轮王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一般地宠爱着,如何会带着她一同前去。
孔雀明轮王固然实力深不可测,至于今日张凡犹自不能摸清其极限何处,更不曾见到他闻名天下的证道法门五行分身,然而无论如何,孔雀明轮王的实力至多也就是在中央仙界中自保有余,怎么可能担保其女孔天衣无失呢?
“这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好半晌,张凡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美酒,抬起头来,正与伏魔神君的对视,目光交接,顿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皆是点头。
“算了,不想了,到得中央仙界,自然真相大白,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张凡摇头失笑,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是想到那东涯日出谷,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究竟在其中发生了什么?在这初代妖皇诞生之处,又有什么力量让他们数万年来不得进出,亦不能传出半点音讯。想到这里,张凡心中怦然而动,竟是有强烈的冲动,恨不得这一月之期马上过去,身在中央仙界,探寻那太古、上古,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揭开尘封数万年的历史面纱。
“东皇说的是。”
伏魔神君亦是一笑,出言附和。
他们两人都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就孔雀明轮王的问题深谈的意思。孔雀明轮王何等人物,既然他决断已下,就不是轻易改得的,再说此等人物既已动作,定有完全准备,如何空想试探,皆是无用,不如暂且搁置,且看他如何施为吧。
“对了,张某有一事不解,正要请教神君。”张凡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
“东皇直言无妨,老叫花子虚度数万年,也就这点用处了。”
伏魔神君自嘲地笑着,并不半点推却之意。
“张某很是奇怪,妖族有上古十大妖王坐镇,孔雀明轮王这般人物居首,统御整个妖族的力量,我人族灵仙实力,即便是加上了长风真君与明灵子,似也非其敌手,那么……”
张凡顿了顿,很是好奇地问道:“那么,这些年来我人族又是如何与妖族分庭抗礼,隐然压其一头的?”
他虽然来到这灵仙界时日不久,可单单从各大妖王如何对待治下凡人,就足以知晓一众妖王在与人族灵仙的对抗中并未占到绝对的上风。
凡有过人处,定然凭之自傲,仗其蔑视他人,这点无论人、妖,不管古今,都是放之天下而皆准的道理。
妖族要是实力凌驾于人族之上,又岂会对那些凡人如此客气,怕是早就大肆盘剥,甚至以为血食了。
今日灵仙界妖王治下人族,能得此优容,只能是人族灵仙整体实力强大,且人族本身潜力为妖王所看好,望从中收得得力臂助。
这一点,在张凡当日见得伏魔神君单枪匹马就敢前往对付大鹏王时,便心中有数了。
大鹏王再是隐藏实力,他也是有妖王份位的强者,伏魔神君想要无声无息地除他,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样一来,其过程自然不可能瞒得过孔雀明轮王等大妖。
伏魔神君既然敢如此做,那大鹏王与一众上古妖王不睦是其中原因,更主要的怕是自恃人仙实力强大,不惧妖王随意开战吧。
张凡今日所见,人族灵仙强者无非是伏魔神君、极魔子、酒剑仙、绝夜四人,哪怕是再加上长风真君与明灵子,也远远不够与妖王抗衡,故而有此一问。
“东皇道友果然敏锐,你也是我人族大神通者,自有资格知晓,听老叫花子道来吧。”
伏魔神君哈哈一笑,继续道:“我人族灵仙能出动前往中央仙界的,的确是只剩下了老叫花子等四人,并非是有意藏拙。”
“不过我人族实力也的确是不止于此……”
随着伏魔神君的叙述,张凡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灵仙界的人族大神通者的确是不止伏魔神君等人,而且其余几个,也与张凡有过间接的接触。
灵仙界建立之初,就背负着当时一种大神通者以之代替仙界,敕令众生的使命,然而当日在混沌天中孔雀明轮王所说的种种所料不及,让灵仙界在建立后不久就遇到了麻烦。
结束太古蛮荒,建立上古修仙者黄金时代的仙界,其本体虽也是后天造物,奈何动手之人乃是古往今来公认的第一人初代妖皇。
他的手笔,自是远非后来者可比,灵仙界的创立者们欲以一后天小世界,取仙界而代之,其难度之大自是可想而知,后又有众神殿压迫,形势愈发地严峻。
这灵仙界,若是能吞噬无量气运,化为自身所用,自能不住地成长,最终成为上古仙界一般的存在。
然而,本身根基不稳,又有外界压迫的情况下,吞噬天地气运谈何容易,即便是稳定灵仙界气运,以之弭平一切灾祸,使其不至于跌落凡尘,就是难中之难了。
当年人、妖两族大神通者汇聚相商,前后七次,多半不欢而散并演化为大乱斗而收场,最终得出的处置方法粗糙得可怕。
人族数位大神通者,将自身突破开辟一条新的证道之路的希望,建立在了灵仙界气运上,这才有了此后人、妖协定。
妖族主外,征战四方,立抗诸界,护持灵仙界不为外敌所破;
人族主内,多为大神通者,将自身气数寄托于灵仙界气运上,无数年镇守,一保灵仙界无失;二震慑一众妖王;三来竭力以无量大气运冲刷,弭平灵仙界无穷天灾。
无论哪一样,都不好做。
那些人族大神通者,无不是把自身气运寄托于灵仙界大气运中,将自身的突破希望放在其上。
按伏魔神君的讲解,若是有朝一日,灵仙界真能成为仙界一般的存在,代之敕令天下的话,那么将气运寄托其上的一众人族灵仙,定可借助此机会,一举踏破最后的门槛。
正是这些人族大神通者,震慑住了一众上古妖王,让他们不能做得太过。
那些上古妖王们,并不见得就怕了这几个人族大神通者,问题是他们将气运连接在灵仙界上,几乎等于不死不灭之身,只是终身无法离开灵仙界,前往其他世界罢了。
这也就罢了,更恐怖的是,要是将这些人逼急了,他们完全可能一举将灵仙界的气运削弱到底,那样的话,证道希望多多少少都与灵仙界有关的上古妖王们,怕是真的会欲哭无泪。
其实伏魔神君的只说到了一半,张凡就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些不曾谋面的上古人族大神通者,跟他还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而且其回忆定然不会美好到哪里去。
昔日在法相宗山门外,张凡借助普天下修仙者怨念,一剑破开灵仙阙,同时削弱了整个灵仙界气运的三成。
无数年积累被人一剑劈出了一个豁大的创口,灵仙界气运为之大衰,那几个寄托灵仙界气运的人族大神通者无不重伤。
“还未见面,就结下了仇怨?!”
张凡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苦笑之色,这个麻烦也是不小啊。
“哈哈哈~”叙述完毕的伏魔神君大笑出声:“东皇你莫要担忧,那些镇守灵仙界气运的老家伙们,一个个虽孤僻古怪得很,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东皇你既为我人族翘楚,他们一时想不大开,却绝对不会找你麻烦便是。”
张凡苦笑着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呢。
抛开这些恩怨不提,伏魔神君的叙述还真让张凡对灵仙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人族大神通者,因大道故,为众生计,气运相连,镇守一方,自然不会随着孔雀明轮王等人前去尝试中央仙界的恐怖,这才有了张凡亲眼所见人族势力不如妖的情况。
“罢了,兴尽矣!”
伏魔神君长笑起身,深手一指两人间的对弈残局,道:“此盘先行封存,待得你我从中央仙界中归来,再来连过。”
“就如神君所愿。”
张凡微微一笑,伸手在月华星辉期盼上抹过,纵横十九道,瞬间不见,整个峰顶蓦然暗了下来,抬头望去,明月不知何时为乌云所蔽,天幕上一片漆黑空荡。
“哈哈哈~~痛快,老叫花子去也!”
豪气地大笑声中,伏魔神君转身而去,毫不停留。
……
眨眼间,一月光阴如流水,倏忽之间穿过。
时间乃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隐秘又随处可见的强大力量,即便伸出五指将其牢牢捉住,时光依然会自指缝间出流逝。
不知不觉中,一月之期已至!
张凡、伏魔神君、极魔子……,还有一众上古妖王,齐聚在妖王谷内。
在他们的头顶上空,那中央仙阙比起当日愈发地清晰了起来,仿佛随时可能伴着声声“吱呀”声而开启。
两峰对视左右,一河滔滔中流!
张凡摄空而上,步步在虚空中攀登,慢慢走到的了中央仙阙前,抬头望去,放开神念,脸上忽然现出了一抹异色。
第一三一五章 末日中仙界,亘古通天河(二)
这种感觉一一一一一一一,凭风立于虚空”张凡蓦然止步,脸上现出一抹异sè来。
在下方妖王谷中,尚不如何,可是此时立于〖中〗央仙阙前,一种莫名的感觉,却如滔滔不绝江水,瞬间将其淹没。
博大,浑厚,似在悲戚,又如召唤。
曾在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人口中听闻通天之路的说法,张凡自身也曾恍然那种无法察觉的引导与召唤,可是这种感觉从未有如此刻般浓烈。
不知不觉中,张凡踏出了最后一步,脚下骤现bō涛,两侧对视高峰,进入到了〖中〗央仙阙范围。
妖王谷中,孔雀明轮王等大妖,伏魔神君等人仙,无不仰望空中,目光中lù出缅怀之sè。
这一幕,他们都曾亲身经历。
此时此刻,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都已经感受不到半点张凡的气息,好像他整个人被〖中〗央仙阙所笼罩、所吞噬一般。
对这一集,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奇怪。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孔雀明轮王仰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仙界意识啊!”,“初代妖神立天庭,太古仙人建仙界,此意识亿万年不绝,成长至今,已是不可测度。”
伏魔神君望了他一眼,亦是叹息:,“若非有此意识在,我等也不会认定〖中〗央仙界就是原本仙界未破碎前最核心的一块。”,说着,他摇了摇头,不无感慨地说道:“便是此等由初代妖皇所立,即便是仙人也无法抹去的强大意识,俨然亘古存在,可与天地同寿。如今也为末日而悲鸣,引导我等拯救于它,思来着实可悲啊!”
在妖王谷中诸强者感慨莫名的时候”张凡双目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闭上”仅凭着神念,在这〖中〗央仙阙中游走着。
此时的他”犹如被羊水包裹着一般,充斥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尽是一股浓浓的意识”似为倾诉,又如依恋。
这种感觉”他是如此的熟悉,数百年前,降临这方世界的时候在母体中十月怀胎,便是这般包容。
当其时”经过时空通道不知多少时间的折磨,刚刚穿棱到这个世界的张凡精神趋于崩溃”是这种温暖的意识抹去了他一切yīn霾,让他陷入了安宁的沉睡。
待得十月过,张凡第广次睁开眼睛,见得光明,方才知晓那便是母亲的感觉,那种爱无形,却可抹去一切伤痕。
此时的天地意识,俨然也是如此,那种感觉一般无二。
在这无处不在的天地意识中,张凡深深地沉浸入其中”良久良久”忽有明悟:“原来如此!”,“拯救啊!”,“这天地意识,是在召唤孩子,等待拯救。”,“所谓通天之路召唤,竟是为此!”,“〖中〗央仙界中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况?又为何会诞生出如此人xìng化的天地意识来?”,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闪过,缓缓伸出手来,虚空中推出。
“来了!”
妖王谷中”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人神sè顿时一凛,齐齐仰望空中。
那里,张凡本来朦胧了的身影,骤然清晰了起来,甚至可以见得其推出的手掌在虚空中jī起涟漪阵阵,若排山倒海。
“轰轰轰n”,摇山撼岳,天地震动,构成〖中〗央仙阙的两座对视高峰,豁然剧烈颤动,若有无穷巨力推动,向着两侧缓缓分离。
两山夹一水,构成此仙阙。此时两山分离,中流的通天河顿时咆哮怒吼,滚滚河水瞬间浑浊,卷起千堆雪”澎湃向前。
“走!”,孔雀明轮王等人都是经过这一幕的,如果不明白其代表的意义”一声呼喝,十余道身影升天而起,直冲那洞开的门户。
当他们一一出现在张凡的身后时,眼前景象已然大变。
两侧高峰不见,若一退已是亿万里:脚下尽成水域,通天长河一望无际。
“哈哈哈nn”
上古妖王中的兔象王,忽然大笑出声:“〖中〗央仙界,我们回来子五了心”
不知为何,张凡似可从他的笑声中听出几分悲呛,一众妖王望向他的目光,竟也带着几分怜惜。
不等他分辨这是否错觉,众人身后忽有巨浪滔天,将众人一裹而广、。
“轰隆隆n”,通天河怒吼胜过天地炸雷”一条水线远去,似有白龙裹挟河水,yù要冲破天地。
再回首,那无边水域上,已经没有了张凡等人的身影。
再片刻,〖中〗央仙阙”通天长河,在虚空中渐渐淡去,只剩下下方妖王谷”孤零零坐落,其内空无一人。
“这,就是〖中〗央仙界?”,张凡落足大地,眼前是一条生平仅见的长河,滔滔奔涌不绝,冲刷大地通天。
他的身旁,有上古妖王,有上古人仙:他的身后,一道豁然裂口合拢,归干了无形。
站在通天河畔,张凡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心有余悸之sè。
在那被〖中〗央仙阙天地意识护送入内的过程中,虽然仅仅是一刹那,却也足以让他看出很多东西。
这一刹那,经过了无数狂暴的池水风火,俨然混沌初生时,有无边恐怖;闪躲开了无数漆黑的裂缝,尽是破碎的空间痕迹,一头撞入其中无异于被放逐域外,或许此生再不可回……
无数凶险,不尽恐怖,若无〖中〗央仙界本源意识之力护送,怕是在场十余人,能平安抵达的不过半数罢了。
“孔雀明轮王,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张凡心中动念,想起了在那妖王谷聚会之前,孔雀明轮王就曾孤身一人,强行闯入到〖中〗央仙界中的事情。
闯过那无边恐怖的毁灭之地,探七皇界与巫神界,震慑两界高手并全身而退,如此实力”着实是惊世骇俗。
若非有一个一直不尊动用过的底牌,张凡自认也做不到孔雀明轮王的地步,心中不由得深深警惕。
稍顷,包括张凡在内,所有人都从那一路毁灭的天地大恐怖中回过神来”却无一人说话”皆是驻足通天河畔”望着这滚滚江流。
这一条通天河”就仿佛是〖中〗央仙界的主干血脉,天地意识亦是借着它,才能贯穿整个〖中〗央仙界”甚至能于灵仙界中召唤”接张凡等人前来。
驻足河畔,滔治水声入耳,张凡似可听闻到天地意识的倾诉与悲鸣。
良久良久”不知何人长出了一口气,打破了这种感悟,伏魔神君狠狠灌下了一口美酒,怅然道:“也只有在这通天河畔,才能领略到昔日仙界胜景啊!”,“若是再过千年万年,怕是连此处,都会化作一片混沌,仙界终究不在了。”
伏魔神君一眼,也将张凡惊醒”他这才发现沉浸在那天地意识中”融入这通天长河里”他竟是连周围的情况都不曾注意到。
举目四望下,真正的仙家胜景,跃入眼帘。
天地非为澄清”弥漫淡淡薄雾,氤氲不散”又不觉障眼yīn霾,只觉得置身其间,飘飘yù仙。
脚下,有青草萎萎而摇绿,不尽的灵动,仿佛每一棵草都有自己的生命,在他人的目光下展lù着风姿。
身旁”有怪石千孔”薄雾风气,穿过其间,有缕缕天音,依稀回dàng。
两三步间,触手可及处,有huā树成丛,其上繁华经年不谢,淡淡香气萦绕不散,浓一分则烈,浅一分就淡,闻之令人忘尘,恨不得长睡huā丛,不愿醒来。
天上有云彩,呈五光,现十sè,随风变换诸般形状,灵动异常”时而有云彩凝住,旋即洒落甘霜成雨,似那杨柳飞絮,扑面无寒而暖。
点点甘霜成线”没入通天河中不见,连涟漪都不曾jī起”唯有滚滚江流,亘古向前。
当目光移到了这通天河江流上,众人方才从仙界胜景中回过了神来。
这般景sè,多数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得,但即便是看了再多次,也不腻味”亦不觉烦。
“仙界风光,当如是哉!”
张凡感慨地说着,在他想来,仙界当有仙气缭绕,有天女歌舞”有金莲璎珞”有雕龙画楼然而所见,不过是一般风光,那草、那huā、那石、那云、那雨……,正因其平常,方显其不凡。
这些东西,人间尽有:如此风采,天上独一。
寻常事物,在那仙家之地,化作不一样的动人,这才是真正的仙界,昔日想法,未免庸俗。
就在张凡自失一笑的时候”身旁传来脚步声,不用回头,他便知晓来的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孔雀明轮王。
不待他回头,孔雀明轮王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这般仙界风光,也惟有通天河畔可以见得了。”,这话,似是重复此前伏魔神君所言,又若有着不同的意味。
“你弃!”
话音落时,孔雀明轮王已经与张凡并肩而立,伸手在虚空中划过。
“到拉”
薄雾被撕开,那溶溶雾气氤氲渲染出来的距离被抹平,放眼望去,今日〖中〗央仙界的真正模样再无遮拦。
“轰轰轰n”,四野八荒”天之极处,有池水风火,狂暴如怒,滚滚席卷,若yù将整今天地吞噬。
一派毁灭末世模样!
这一幕,也将众人彻底地震出了仙界景象沉醉,凝重之sè,浮上了所有人的脸庞。
“吾等此来……”
孔雀明轮王话刚说了一半,脸sè瞬间大变,“刷”,的一下,五sè流转明轮现,将一众上古妖王护住。
“不好!”
第一三一六章 末日中仙界,亘古通天河(三,完)
“不好!”,孔雀明轮王惊呼出声,“刷”的一下,有五色明轮当空浮现轮转,五行之力迸发,将一众上古妖王庇护其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伏魔神君丐无名也是神色凝重地一扯身上褴褛衣衫,猛地一扬。
“哗!”
一件百衲衣,化作遮天蓬”把一众人族灵仙笼罩其中。
这件百衲衣可不是寻常,乃是伏魔神君随身的第一至宝。上古时候,他未成道前,遍走人间,但凡有人烟处”伏魔神君就停留乞讨”非为饭食”不求酒水,但求一缕破布,最终衲成此衣。
是为:百衲错衣!
布是百万凡人家破布,衣是错漏百出缝合,亿万生灵意念,伏魔神君大志”数万年焙炼,遂有此宝诞生。
孔雀明轮与百衲错衣之下”皆如成就了独自的空间,外在一切明明肉眼可见,可在其中望去,又如在观看一幅幅活动着的图画,没有半点〖真〗实感觉。
在这连千分之一刹那都不到的间隔里,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不愧J是上古绝代高人,反应迅捷无比,倏忽之间”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们两人的五行明轮与百衲错衣,分别庇护一方,独独不曾将张凡包括在其中。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非是不愿如此,而是不能。
早在他们两人施展出各自手段之前,张凡就已经做出了应对。
在他的头上,玄黄云气翻滚,玄黄功德气凝成实质,而渐渐转化为明黄色的东皇宫悬浮其上,每每一旋转,玄黄丝络垂下,如珠帘瀑布,将张凡通体笼罩。
张凡的实力并不在孔雀明轮王等人之上,然而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却更在众人之前。早在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感慨出声的时候”他恍惚间,就在耳中听到了声声恣意的狂笑声,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仿佛在哪里听闻过。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何人”惊呼出声狂风蓦然而起”将那声音都吹拂得变了调子,听在耳中无比怪异扭曲。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本来清朗的天穹上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那些洒下甘霜的云儿尽数如铅铁一般的颜色,滴落的雨水漆黑如墨”仿佛浓密的妖气充斥天地间。
庞大的压力,笼罩了下来,整个〖中〗央仙界都为之颤外每个人都知道〖中〗央仙界凶险无比,却无论是谁都不曾想到,他们在刚刚进入的时候,就会遇到如此恐怖的一幕。
哪怕是孔雀明轮王等一代风云人物,站在天地巅峰的绝世强者”在如此天地伟力下都显得渺小如尘埃。
“轰轰轰nm”
无形的压力重重地砸落下来,明轮转动骤然凝滞,百衲错衣猎猎作响,东皇宫光芒大作。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股足以毁灭站在化神巅峰境界众人的恐怖压力,已经降临。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皆是爬满了凝重之色。若是没有张凡、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三人的迅速反应,无声无息下,怕是就要吃一个大亏。
“哈哈哈哈nn”
此前在张凡耳中出现的熟悉狂笑声,蓦然间回荡于天地间,伴着笑声,一片阴影笼罩大地。
“妖尊!”,“黑莲暗日!”,“是你!”
张凡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那笑声为何如此的熟悉”无形中的压迫为何如此的恐怖。
当日与青丘狐王,曾与凤后凰幽一晤,更曾见识过妖尊手段,他的声音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深深地烙印在了张凡的记忆中。
整今天地”骤然暗了下来,原本一切光辉的源头那轮红日,在席卷天地的狂笑声中渐渐染上子一层漆黑,化作了暗日!
一轮红日出,光耀九州;一轮暗日浮,昏暗天地。
这般天地昏暗,如入末世的景象,也唯有在太古妖神追杀妖尊时,曾在天地间惊鸿一现,此时再出,众人皆惊。
“妖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众人也随之反应了过来,惊声高呼。妖尊余威,更在太古妖神之上,要知道这可是掀起了太古风云百族抗天序幕的传说人物。
狂笑声依旧不止,似是无数年压抑,一朝而爆发,整今天地愈发地阴暗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那暗日,更多的则是大片的阴影,将目之所及一概笼罩。
“众n神n殿n!”
一字一顿,一个代表着太古妖神至高成就的名字,从众人的口中吐出。
包括张凡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曾去过那混沌天,见过众神殿的模样。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阴影,赫然是众神殿那恢弘的基座碾压而下,粉碎天宇而成。竟然会选集这个时候?”……
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人,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众神殿出现在这里的意义,这是其无上威能终于轰破了灵仙界的屏障,直接作用到了〖中〗央仙界上。
“咔嚓n咔嚓n”,整今天地,目之所及,无数漆黑的裂缝爬满,贪婪地吞噬一切。
隐约间,若有呻吟声声,哀戚阵阵,扰动众人思绪,偏偏耳中又无此声,仿佛是自元神深处传出。
“这是仙界意识在哀鸣n”
毫无理由地,所有人心中皆闪过一丝明悟,明白这哀鸣声乃是接引他们来此的仙界意识所发,这无数年来,它不住地召唤踏入化神巅峰境界的强者,为的怕就是这一天。
“轰!”
一声轰鸟,伴着无尽悲愤”豁然爆发了出来。
整个〖中〗央仙界都在颤抖,无数地缝开裂”不尽火山喷发,无数暗泉〖勃〗发”深深沟壑处处……
从中,无数或轻灵飘渺,或晦涩沉凝,或炽热如火,或冰冷如霜……种种气息喷薄而出,笼罩在〖中〗央仙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
庇护在孔雀明轮、百衲错衣、东皇宫下的一众灵仙界顶级强者神色凝重地望着这一切。
“〖中〗央仙界的反击!”
极魔子刚说了一声,便被智狼王打断:“什么狗屁反击,这是同归于尽!”
极魔子脸上怒容一显,旋即滞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智狼王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同归于尽,更糟糕的是,同归于尽的对象还包括他们在内。
那些喷薄的雾气,弥漫在天地间,渐渐显露出了其〖真〗实模样。
九霄之上,雾气凝成一个繁复的庞大虚影,明知其为虚妄,然仰而望之还是说不出的震撼感受。
“天庭!”
“仙界!”,前者为孔雀明轮王惊呼,后者是伏魔神君大喝!
此时出现在〖中〗央仙界上空处的庞大虚影,赫然是昔日妖神天庭人仙仙界的模样。
其实众人脚下踏着的〖中〗央仙界,亦是昔日天庭仙界部分,然而此时头顶的虚雾天庭却不同,上有人影绰绰,甲兵之声,若是百万天兵”正自集合”征讨不臣!
在众人为这虚雾天庭震撼的时候”一声凤凰鸣叫之声,响彻九天,循声望去,但见暗日中一只庞大的黑色凤凰舒展羽翼,傲然昂首。
“凤后,凰幽!”
张凡一字一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这个时候的凤后借着暗日之威降临,胜过当日一缕神念百倍。
暗日飞快地扩大着,转眼间占去了三分之一天穹,仰望苍天,但觉一轮暗日几乎占去了大半个视野。
与此同时,那碾压而下的众神殿猛地一顿,压迫出万道金光而下,若欲将〖中〗央仙界彻底洞穿成千疮百孔模样。
承接住这些金光的,正是那虚雾天庭。
张凡等人驻足通天河畔,在这一瞬间,只见得数以百万计的天兵天将甲胄齐全,或以人形,或呈妖身,迎着一道道金光而去……,金光与天兵,概为虚妄,然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张凡等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惨烈之感,仿佛亲眼见得那太古妖神黄昏,无数天兵妖卫,就是这么悍不畏死地冲向仙人。
若是真是太古妖神天庭降临,自然不是众神殿所能毁灭的,昔日众神殿”亦不过是太古妖神天庭的核心部分而已。
奈何,此时出现阻拦这一切的,不过是虚雾天庭,终非实体,渐渐地在众神殿的压迫下,出现了分崩离析之势。
正在这个时候”〖中〗央仙界大地再是一颤,张凡恍惚间,似可听得一声叹息,几分无奈,化作决然。
“嘭嘭嘭nn”
数声闷响,在虚雾天庭与众神殿暗日之间,两个黑漆漆的缝隙生生撕裂了空间,不住地放大,最终成就了面个门户。
一者古朴苍凉”为青铜铸就,上雕诸多图案,从人族诞生之初的茫然,至于妖族血食的悲哀,茹毛饮血的痛苦,钻木取火的奋斗……,一步步,到得最后,乃有七个皇者,居于众人之上,振臂一呼”有亿万人族轰然响应。
一者,晦涩沉凝,通体漆黑石块雕琢而成”隐然透出血的鲜红。
黑石有天生纹路,血色有脉络痕迹,两者相合”成了日月星辰”宇宙洪荒景象。
“七皇界!”,“巫神界!”,孔雀明轮王的脸色大变,那高悬的明轮都为之颤抖。
“他们,脱困了!”
第一三一七章 不朽精神,仙术绝音
“他们,脱困了!”
孔雀明轮颤动”孔雀明轮王的声音不觉间也带出了几分异样。
七皇界与巫神界的脱困,顿时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此前冒险潜入,几成了笑谈。
七皇界与巫神界,都是在太古之末,上古之初”为人族仙人或封禁或放逐,这两个小世界的入口惟有仙界一方。
本来如此做法,实是万无一失,仙界长存,永镇两界。任谁也想不到,环顾宇内再无敌手的人族仙人,会随着仙界破碎而没落消亡。
若非上古一众灵仙,以〖中〗央仙界建立灵仙界,相当于用间接的手段镇锁住了两界,怕是那太古人皇,没落的巫道,早就重新降临人间了。
现在,那〖中〗央仙界意识,在生死存亡间”竟是自动放开了封印。
这一点,仙人们想不到”孔雀明轮王等想不到,甚至这两界的圣皇魔神,巫道修者,都不曾预料到。
七皇界的青铜大门”巫神界的黑血石门,两变巍峨的门户矗立于虚空中,沉默了半晌,好像沉浸于震撼与不可思议当中,随后,“轰”,的一下”滚滚气息涌出,似为封禁所愤怒而仰天咆哮,又如狂喜得不知所以。
同一时间,〖中〗央仙界各处”有一股股或明黄或漆黑,或血色或乌青的气息纷纷涌出,乳燕投林一般,涌向两处门户。
那七皇界与巫神界门户初现,其中强者犹自不可能从中出来,唯有两界数十万年沉积的气息汩汩涌出,若无止尽。
这些两界气息混合那些〖中〗央仙界释放出来的种种,各自凝成了一个虚幻而巨大的人形。
一为皇者坐镇龙庭,顾盼自雄;一为巫士祭拜天地,一伏一拜”天地颤动。
随着这两个人形的凝成,两股迥异却一样庞大的力量爆发了出来,如要绞碎一切压迫在〖中〗央仙界之上的力量。
七皇界与巫神界的唯一入口就是〖中〗央仙界,〖中〗央仙界被毁,无异于他们被放逐于域外虚空,再无回归的机会。
若非如此,仙界意识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开无数年的封镇,为的就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站在它这一方。
望着这两个庞大的身影”众人之中入得〖中〗央仙界几乎被忽视的玄武王忽然神色大变,喃喃成声:“圣宴!”
“巫王!”,这个时候,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远古的岁月,以一小小灵龟的身份趴伏在泥塘中”看着诸多强者你方唱罢我登场”争夺天地霸权。
当其时”他不过是一个只能远远旁观”还怕受到波及的小龟”然而这些太古强者们的风姿,早就烙印在了他的元神深处,哪怕无数年过去,犹自不可忘却。
玄武王说话时,并无特意避讳,在他身旁的众人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之辈,声音虽小还是清晰地听在了耳中。
霎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那虚雾天庭”还有这一幕幕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精神不朽,烙印永存!”
“仙界意识,炼本还原?!”,张凡皱着眉头,若有苦笑,缓缓道出。众皆领首”苦笑如一。
〖中〗央仙界在生死关头做出的反应”对他们来说再无秘密了。它竟是将无数岁月以来,在这方天地间演绎出无限精彩,留下不朽精神永恒烙印的存在们,以〖中〗央仙界本源的力量重塑还原,以求借助其实力,度过这今生死劫难。
“妖神天庭、太古圣皇、巫道巫王,那么接下来的是”
一个念头,蓦然浮现在众人心头,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一片清气弥漫大半今天空。
“呼呼呼n”
狂风乍起”一道道或乳白或轻灵,或飘渺或凝实……种种气息迥异,从〖中〗央仙界各处浮现,扶风而起。
半空中,气息凝实,化作一个个形象跃入了众人眼帘。
有睥睨自成锋芒的负剑老者”有踏着葫芦破海御空的逍遥散人”有飘带环绕气质空灵的绝色女子……
“仙人,他们都是仙人!”
这次不用玄武王说明,张凡等人在初见他们形象的时候,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了“仙人”,二字。
毫无理由的,所有人都确认无比,这是根植在元神深处的认知。
他们无论是人是妖,都沿着太古以降,仙人开辟的超脱之路一路修行上来的,对那种气息早就铭刻入了骨糙,又怎么可能认错?
哪怕是今时今日,到了他们的境地,由于前面仙路不通,一个个都走上了自己的道路,然而在看到这些仙家人物形象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憧憬欣羡之色。
这般神色”持续不过刹那,就被浓浓的骇然之色掩盖。
那些仙人形象,并未展露出什么惊天动地手段,也不是如圣皇巫王那般”爆发出惊天气息,力抗众神殿,他们的举动,让张凡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个仙人,周身仙灵之气环绕,渐渐碰撞、融合,最终在天地间,凝成了一朵乳白色的云朵。
这一云朵中,有仙灵之气充盈,有诸般强大的意念纵横,凝而成实质,俨然太古杀上天庭的仙人复生。
这团没有具体形象的乳白色云团,在融合后的刹那静止后,猛地颤动了一下,一股充盈的仙灵之气〖勃〗发了出来,在虚空中凝出了一根手指,缓缓当空点出。
“绝!”
一声天音,虚空中回荡,非走出于口中”是漫天元气震荡而成。
那根缓缓点出的手指当即破碎,湮灭成空”同一时间天地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若为绝灭。
“仙术:绝音指!”,孔雀明轮王、张凡、伏魔神君、大猿王……,在场所有的灵仙妖王,脑海中皆是浮现出了这一指的名堂,毫无理由的,便是知道。
这就是仙术!
仙家术法以仙灵之气撼动天地,仙术一成,烙印天道,再次施展,天道共鸣,齐呼其名。每一个修仙者都知道一法出而无天地共呼其名,就不可能是真正的仙术。
“仙术啊!”
众人感慨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却无一人敢张开发声。
这一仙术的威能他们虽然不曾知晓,但单单观其名”察其状就不难知晓定与声音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又岂会自己撞在其指下呢?
须臾之间这一仙术的威能就轰然爆发了出来。
天地一片无声无息中,无形的丝线浮现了出来,铺天盖地,遍及所有的角落,多半连接向暗日、黑凤、众神殿!
暗日中有狂笑,黑凤鸣于长空,众神殿轰鸣不已,三者之声尽为一指而绝,那些无形的丝线当是声音之脉络。
“嘣!”
一声仿佛崩断了琴弦一般的声音,豁然在一片寂静中响起无穷的震颤之力将众神殿、暗日、黑凤笼罩。
无形震颤,刹那亿万,即便是山岳,在这一颤下不用一念的时间就会通体化作嵛粉”再不存在于人间。
“仙术:绝音指!”,在脸上齐齐变色的同时张凡等人无不在心中回味了一下这个恐怖的仙术”对其威能所在终于有了足够的了解。
一指而出,绝天下音:一指崩灭,无穷震颤循着声线而回,以无形震颤之力,湮灭声音的源头。
仙术之下,威能笼罩,但发声者,皆不可逃!
“恐怖!”,“这仙术好生恐怖!”,在明白其中玄机之后,众人无不骇然,深为忌惮。若是全无防备之下,受仙人自灭一指而施展出此仙术,几无幸理可言。
旋即,张凡不由得叹息出声:“可惜了,终究不过不朽精神凝聚,非是真正仙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皆是露出了遗憾之色,显然与张凡的想法没有区别。
若是真正仙人出手”定会先想方设法定住众神殿刹那,让其不能发声”再行出手仙术,那样仙术的威能将全部作用于妖尊与凤后的身上,而不至于将九成的威能消耗于注定不可破的众神殿身上。
果不其然,震颤持续不过三息,旋即止住。在这三息间,众神殿凝滞了一刹那,爆出轰鸣声无数,待得威能过去,沉重碾压如故。
那方暗日,无穷火光暴起”黑凤起舞日中,爆发出的黑日光圈”亦将仙术威能拒之门外。
这惊世绝音一击,竟无太大的效果。
乳白色的云团暗淡了一下”似是消耗不小,顷刻之间又毫光遍布,如同在积蓄力荽,释放出下一击一般。
〖中〗央仙界已经引动了多种力量,在张凡等人看来,一方仙界意识的恐怖已经展露无疑了,然而天穹上,那碾压一切,毁灭一切的众神殿,犹自沉凝地压下的,仿佛不将一切毁灭”终究无回。
“众神殿!不愧是矢古第一至宝,妖神第一神器,威能古今无双对!”,张凡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众神殿庞大的基座,似可透过其下紊乱的空间风暴”看到一个个属于妖神高高在上凝望下来的目光。
冷冽而骄傲,一往再无回!
一直到正面这种恐怖力量的时候,张凡等人才真正明白典籍中记载着的”太古妖神将众神殿从天庭中抛落下来,击杀不臣这样简单扼要的记载中,有着怎样的大恐怖。
“仙界意识,还有手段吗?”,“若是没有……”
张凡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一三一八章 妖神无天,至尊初凤 /第一三一九章 百年至尊尽斩,一朝初凤涅盘
第一三一九章百年至尊尽斩,一朝初凤涅盘
“初~凤~”
张凡等人,望向那只在虚空中舒展着羽翼,拖曳着长长尾羽的凤凰,心中一阵阵的轰鸣,若是被带入到了那个太古之初,开天开辟后的峥嵘岁月。
那个时候,有第一代大神通者,先天的强大,号为;至尊
其中,有龙族始祖之始龙,乃是天下第一条太古天龙,神通法力无穷无尽;有太古巨人始祖,天地第一个巨人,号为地祖者,有大地支撑;有只身能成大陆的玄龟、有翻身可覆大海的鲲鲸……
亦有,天地间第一只凤凰,飞禽一族的老祖——初凤
当其时,他们各具无上神通,称霸一方领域,占尽了天下风光,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可与天地同寿,一直霸占在最巅峰位置到那世界走向衰亡。
没有人能料到,世上会出一个初代妖皇,如此惊艳人物,流星划过太古,照彻了后路的同时,也是初凤等一批太古至尊的噩梦。
始龙,与妖皇鏖战百日,最终被初代妖皇,斩杀于今日九州,太古龙源之地,其尸身化作九州龙脉。
地祖,与妖皇激战蛮荒,一路踏平沟壑,撞断高峰,饮尽江流,为初代妖皇,斩杀于三界峰下。取地祖太古第一巨人之身为根本,断三界峰为通天柱,高举而成妖神天庭
玄龟,陨
鲲鲸,杀
……
除了他们之外,先天更有魔神,比起圣皇与诸族**所生之异种,再集合万民拜祭而成的魔神,那些先天之属,才配得上魔神称号。
古老相传,开天辟地后,有十万八千魔神,于百年间,为初代妖皇所尽斩。
至尊强者之血,在百年间流淌成江河,化作血雨洒遍了整个太古蛮荒。
初代妖皇,古往今来无双无对的名声,妖神天庭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威势,正是在这杀尽开天辟地后第一代至尊的疯狂中建立起来的。
与绝大多数的先天至尊相比,初凤的运气算是好得多了,因其不死不灭,涅槃重生的天赋神通,初代妖皇只能将其镇压,亦无法灭杀。
实力更在其之上的始龙、地祖,却只能饮恨在初代妖皇之手,身后族群衰落,彻底退出了三界霸权的争霸。
开天辟地以来,初代妖皇横空出世之前,那称霸天地,无敌宇内的第一代至尊们,惟有这初凤,尚在人间
张凡他们不曾想到,这初凤竟是也被镇压在中央仙界。不仅仅是他们,便是那妖尊,怕是也不错预料的这一点。
在那众人惊愕,初凤风采,盖过世间一切的时候,那个阴柔暗哑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天地间。
“初凤,没想到你竟是被妖皇镇压在此处,百万年过去,这还是你第一次重现人间吧”
张凡心中一凛,从那太古的苍茫中拔出了心神,暗暗凛然:“妖尊”
妖尊的话,那显露出投影的初凤自然不会听不见,然而在那最开始的一声幽幽之叹后,初凤好似疲倦了一般,再不肯出一声,此时亦不例外。
张凡只见得,初凤凤首扭动,横扫天地,在那暗日上不曾停留片刻,只是深深地凝望了五方妖神孔无天一眼,再冲着凰幽点了点头,再无多余的动作。
偌大天地,席卷狂风,上有众神殿威压无双;中有暗日浮空,妖神临世,虚雾天庭横亘,七皇巫神两界洞开;下有张凡等人,静观其变。
所有的一切,都不曾放在那初凤眼中,好像偌大世界,只有五方妖神,凤后凰幽。
凤后凰幽,一拜再不起,其曲线起伏曼妙的脊背微微地颤动着,似是激动到了极点,仰起头来,望着那个阔别众生百万年的身影;
五方妖神,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如有无形的绳索将其紧紧地缚住,让他不能扑向初凤,声声鸣叫,隐然有哀戚之声。
“初凤于繁衍凤族前,曾吸纳阴阳二气,育有二字,长者名孔雀,幼者为大鹏……”
传闻中的字字句句,在场中众人的心里流淌而过,看着五方妖神一缕神念所凝聚的幻身如此模样,顿时若有所悟。
不约而同地,张凡等人齐齐将探寻的目光,转向了孔雀明轮王。
他苦笑摇头,最终还是道:“诸位道友猜的没错,家祖正是初凤长子——天地间第一只孔雀的嫡子
“什么?”
包括张凡在内,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他们都是熟读典籍,深知秘闻者,自然听说过在太古之时,无双孔雀为救母亲初凤,杀上妖神天庭挑战初代妖皇的故事。
无双孔雀救母之心,自然无错,然而其几乎无敌于天下,直追其母初凤的强大实力,在当时的初代妖皇手上,却如玩物一般。
一合而败,初代妖皇念其纯孝,并不曾杀他,而是封锁其灵智,镇压其法力,取走其五根尾羽上的先天五色神通,最后将放逐人间。
一只失去了记忆,不再了法力,只是有强大的妖身能够凭借的无双孔雀,在此后无数年间,与不知多少灵禽**,最终诞下了孔雀一族。
其下落,最终如何,亦是在历史上成谜,再无人见过这个曾经的无上大神通者,只有孔雀一族繁衍不息,多有强者从中诞生。
正因为孔雀一族有这样的历史,故而在孔雀明轮王言及其老祖孔无天为太古妖神天庭五方妖神的时候,众人才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现在就不同了,其余孔雀也就罢了,初凤之子无双孔雀的嫡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五方妖神他为何……”
张凡略一皱眉,沉声问得。
五方妖神是与妖尊同一时代的强者,距离初代妖皇镇压初凤,惩戒无双孔雀的时代,未免太过久远了吧。
孔雀明轮王闻言苦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老祖他是无双孔雀杀上妖神天庭,意图挑战初代妖皇,解除初凤封印之前所孕育的一枚孔雀卵……”
后面的话孔雀明轮王没在细说下去,众人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如无双孔雀那般强者,如果不是在被初代妖皇动了手脚的情况下,其孕育的嫡子定然根脚深厚,天资无双。
这样一来,孕育的时间本就漫长,再加上无人照看,还有修炼的妖神境界的时间,加起来怕是数十万年都过去了。
听得这个答案,张凡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再看那五方妖神孔无天,不由得就有几分怜悯。
欲要复父祖之仇,仇人已是消失天地间数十万年;要救初凤脱困,却又无惊天手段;托庇妖神天庭寻找机会,又遇上妖尊降世,受其牵连而受神体被毁,元神被妖皇玺镇压的后果……
“这五方妖神,气运也太过衰竭,怪不得见到初凤是那般反应。”
张凡正自动念,那个阴柔暗哑的声音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个初凤,确是骄傲”
“当年你与那初代妖皇纠缠十日,方才被其镇压,根脚深厚,厉害无比”
“可那又如何?”
“初凤你听着,汝为天地间第一代至尊者,本尊的根脚也不在你之下,莫要以为你就能凌驾于本尊头上”
妖尊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阴冷,仿佛寒风自九幽吹拂,洞彻整个天地。
“妖尊是什么根脚,敢狂言不在初凤之下?”
张凡心中一念闪过,诸般猜测浮现。
论及根脚,初凤为天地间第一代至尊,也是硕果仅存的至尊,可是说雄厚无比,无双无对,这妖尊何德何能,与其并列?
不知是否错觉,张凡在妖尊斯言落下的时候,仿佛在那初凤的嘴角处,见得有一个弧度弯起,若为嘲笑。
从头至尾,那初凤都不曾与妖尊应答上半句,此时更是摇了摇头后,优美华贵的身影,渐渐淡去。
初凤既为中央仙界仙界意识逼出,自然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做,在她身影淡去的同时,无数微弱淡薄的火苗儿,在整个中央仙界上舞动着。
火苗之中,有几缕随风而动,正飘向张凡等人所在的地方。
“这是?”
张凡心中一动,强忍着闪躲的本能反应,按运玄黄功德气笼罩元神,同时缓缓伸出手来,接向一朵火苗。
“砰”
火焰暴涨,若是灯芯跳动,一点喷薄出烟火。
从张凡接住火苗的手掌上,一直蔓延到全身,仿佛冬日浸泡在温泉中一般,一股乱流遍及周身,每一点血肉都在欢呼,都在沸腾。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不死不灭,同寿天地”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整个过程犹如火焰瞬间撩过,只觉得内至元神,外及肉身,全部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
这只是初凤散发出来的一点火苗,要是其先天法体,那更是不用说了,怪不得以初凤在开天辟地后第一批至尊者中堪称垫底的修为,却能让初代妖皇无法痛下杀手,只能镇压了事。
此火一现,整个中央仙界都沸腾了,仙界意识犹如张凡一般,给人以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火苗过处,涅槃力现
在初凤的身影淡去无踪的时候,中央仙界的力量也在凤凰火的温暖包容下回答了巅峰状态,让人心悸的擂鼓声声,再次响起。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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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零章 三纪三劫,恐怖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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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战鼓声声,犹如心跳复苏,整个中央仙界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回到了巅峰状态。
在虚空中燃烧的温暖火苗,为那涅槃之火,在初凤身上能让她亘古存在,万劫不灭;作用于中央仙界,则使其消耗殆尽的力量回复,俨然昔日未曾堕下人间时模样。
张凡等人的耳中,似可闻得中央仙界意识在欢呼,在雀跃,澎湃的力量分成两部,一部加持己身,那在众神殿压迫下渐渐崩溃的中央仙界重新凝合、浑然。
另外一部,化作溶溶雾气,沁入那虚雾天庭、仙人云团、两界圣皇巫王、五方妖神孔无天之中。
霎时间,虚雾天庭甲兵之声大作、仙人云团新一轮的仙术酝酿、圣皇巫王威势暴涨、五方妖神五行之力弥漫天地……
他们都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是一缕不朽精神,一点不灭烙印,借助中央仙界之力方才显化而出,此时中央仙界之力暴涨,他们的威能也随之激增。
合众力于一炉,豁然爆发出了,与众神殿抗衡。
“初凤”
阴柔暗哑之声再起,妖尊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愤怒,几可化作实质性的火焰,将一切燃烧殆尽。
“本尊是奈何你不得,但你记住,本尊若有一日毁天灭地,再造乾坤,有了那媲美初代妖皇之力,也绝对不会放你逃出生天”
“今日之事,注定你初凤一生都在封禁中度过,初代妖皇能镇压你百万年,本尊就能镇压你千万、亿万年,你可相信?”
初凤信否?没有人知道,只见得她自现身以来,第一次瞥视了那轮暗日一眼,全无感**彩,随即又最后凝望了凰幽与孔无天一眼,幽幽的叹息再起,身躯渐渐淡去。
“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批至尊,确是无边强大,吾等后辈不能望其项背。”
初凤现身,形势逆转,张凡等人一行人仙妖王终于从那众神殿的压迫中缓过了气来,方才有心思议论初凤。
伏魔神君仰望天上初凤渐渐淡去的身影,怅然出声:“初凤至尊在至尊中实力还不算得强大,就有如此恐怖的威能,遥想前辈实力,我等着实汗颜啊”
这个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将伏魔神君的感慨噎回了嗓子里去。
“还不是为那初代妖皇百年尽斩?”
循声望去,只见得大猿王手拄着铁棒,火红色的眼中战意几如实质,好像恨不得飞上天去,一棒子砸落,也不管对手为何,只要战便可。
“初代妖皇……”
伏魔神君沉默,初代妖皇的恐怖笼罩整个太古,败尽了那些开天以来的至尊,当真是争无可争,辩无可辩。
他们几个人族灵仙明明知道大猿王如此说法,是在为妖族张目,奈何却字字属实,一口气闷在心中说不出话来。
张凡见状摇了摇头,伸手一指空中,道:“形势逆转,我等的危机才刚刚要到来,诸位莫要纠缠于这等过往之事了。”
目光循着他手指所比的方向望去,果见得那威压天地,沉凝落下,势不可止的众神殿终于第一次停下了碾压一切的态势。
“初凤本尊记住你了。”
妖尊阴柔而愤怒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那初凤风姿,却早已绝迹长空。
“尔等小辈~~”
沉寂了片刻,那轮暗日移动,悬于众神殿之上,隐然与其合为一体。
“既然至此,就与这中央仙界陪葬吧”
“尔等若能不死,就到灵仙界来寻本尊吧,哈哈哈~~灵仙界代仙界,幼稚九州人间,笑话”
“尔等要是留得命中,又不急着送死的话,或有机缘可以看到本尊毁天灭地,重演乾坤,再现那太古蛮荒,自为那初代妖皇。”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中央仙界偌大天地,虚空上下,大地表里,蓦然间皆是朵朵黑莲,凭空绽放。
黑莲处处,仿佛也将整个中央仙界拉入了毁灭的轨道之中,本来随着暗日的漂移,被其遮挡住的红日正要散发光辉,亦被浓浓的黑莲雾气遮挡。
光明不再,永堕阴郁
凄凄冷雨,从一片朦胧的天雾中洒落,顷刻之间,遍及整个天地。冷雨及身,沁骨之寒,入神之悲,仿佛天地哭泣,众生哀嚎,为此末世。
黑莲遍地,暗日浮空,太古以降,妖尊的恐怖再现宇内。
伴着黑莲雾气层层叠叠,众神殿猛地颤动了一下,托着一轮暗日,缓缓上升,渐渐离开了中央仙界。
见得这一幕,张凡等人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脸色阴沉了下来。
众神殿一击毁灭中央仙界的危机过去,然而中央仙界耗尽了潜力,彻底地混乱,又为妖尊最后手段带入末世的恐怖,却是再也不可逆转。
中央仙界,完了
“那么在其中的我们,又能否幸免?能做得什么?”
所有人扪心自问,心中皆是一片沉重。
“张凡”
张凡正在皱眉沉思的时候,妖尊那招牌的阴柔声音传入了耳中,环顾左右,孔雀明轮王等人皆无所觉,显然针对其一人所发。
“哼”
“妖尊,你我之间,有何话说?”
张凡也不奇怪,冷哼一声,声音直接在元神中回荡。
“今日没能将你与那中央仙界一齐灭杀,是本尊小看了仙界意识,初代妖皇手段,即便是百万年过去,仍能让本尊退却,不能不服。”
“不过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开天辟地以来,有三纪三劫。”
“一为至尊诞生,征战蛮荒,开太古天地,诸多纪元,争杀之始。这一纪本是至尊们的时代,是天地的大劫难,没想到初代妖皇横空出世,败尽至尊,将其生生打断。”
“二为天庭建立,妖神制霸天地”
“初代妖皇扼杀了至尊一纪一劫,自成第二纪与第二劫的主角。然而他突然失踪,妖神天庭群龙无首,勉强延续,终为仙人打落王座。”
“初代妖皇,以其出现,以其失踪,生生让开天辟地以来的两**两大劫难,皆是不循大势。”
听到这里,张凡也不由得为之悠然神往,恍惚间似可见得金乌横空,初代妖皇睥睨天下。
“逆天改命,一击之力,击破天道大势,初代妖皇实力,天上天下,独尊古今。”
他叹息一声,收敛了心神,耳中妖尊之言,依然传来:
“三为仙人纪元,仙人大劫,则为本尊以大牺牲,大手段,强行击破。”
“初代妖皇能做到的,本尊也能做到哈哈哈~”
张凡面沉如水,任凭那狂笑声回荡不止,最终冷冷一笑,自语道:“三纪三劫吗?那么妖尊,现在又是什么?”
“自然是毁灭一切,重新开辟,本尊为那天地主角,亘古不灭”
“哈哈哈哈~~~在世无尊者,妖神皆蒙难,仙人失踪影,亦再无初代妖皇,试问天下之大,谁人能阻我?”
“天下之大,谁人能阻你?”
张凡哂然一笑,重复了一遍,不尽讽刺意味,随即冷然道:“那妖尊你屈尊来跟张某说这些又有何用意?”
“妖尊你若真能自由来去,能完全掌控众神殿,就是尊者在世,妖神尚存,仙人现身,又能如何?”
“你不是说初代妖皇能为的,你妖尊也能做到?那又何必在乎世上是否再有初代妖皇?”
“妖尊,你可敢回答张某一句,你在怕什么?”
张凡字字句句如刀,妖尊肆意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察觉到他的异状,张凡的嘴角处不为人察觉地浮出一缕笑意,暗得:“果然如此”
妖尊黑莲暗日,第一次现世堪称惊艳,此后无论是孔雀明轮王等人所言,还是妖尊自述,仙界破碎似乎也与其有关联。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今日之前,妖尊却始终没有真正展露出毁天灭地的威能,即便是今天,除却最后将中央仙界拉入末世轨道的一击,余者也皆是众神殿威能导致。
妖尊的身上,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限制,让他不能如至尊、妖神、仙人一般,依仗着通天威能,肆无忌惮。
沉默半晌,妖尊阴柔的声音再现,那沉浸于毁天灭地中的狂笑声却是不闻,反而显得冰凉而冷静:“张凡,你果然不简单,要是有命留下,就到众神殿中来寻本尊吧”
“本尊将亲身与你一战,到时你便会明白,今日之言,大谬不然。”
“本尊在众神殿中,等着你”
话音落下,众神殿并着昏昏暗日,破开天地屏障,彻底消失在中央仙界中。
“咦”
一直凝望着这一幕的张凡,忽然惊疑出声。
此前为初凤、妖尊、众神殿威势占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不曾注意到细节,此时在那众神殿破出天地的瞬间,张凡却是发现,那暗日中再无了凤后凰幽的身影。
“她……”张凡放开神识,横扫天地,“留在了中央仙界中?”
元气紊乱,各种力量纵横,末世中央仙界,无边毁灭力量,连张凡横扫三界的强大神念,亦无法穿透。
凤后凰幽,渺然无踪。
很快,张凡等人就在无暇顾及凤后踪迹了,无边压力,蓦然笼罩了下来。
“不好”
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无论人仙,纵是妖王,齐齐色变。
妖尊退去,众神殿远离,然而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大恐怖,方才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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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泛东流
第一三二一章 长相恨,沉睡的仙界意识
不好。
张凡等人,齐齐色变,妖尊退去众神殿远离,不过只是开始,对他们来说”真正的恐怖与危难,方才降临。
〖中〗央仙界中,昏暗如故,并不曾随着妖族暗日远去,众神殿yin影不在而回复光明,仿佛那遍开的黑莲,将所有的光明吞噬了个干净。
一片昏暗当中,无数漆黑的雾气或凝或散,纤长者似长鞭,粗短者类人兽”飘忽天地间,隐然鬼哭神嚎。
这诡异的声音入耳,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怨气压抑不住,豁然爆发了出来。
“〖中〗央仙界,是我等道之所在,不容有失,冒险而入,怎么会遇到妖尊降临,毁天灭地?”,“我等苦苦修炼,元神大成”长生中人,为何前方无路?”
由眼前事,回溯过往,种种本来不放在心上的xiao事,皆如被强行压抑万年,突然被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浓浓的怨气不可宣泄,直欲仰天长啸”肆意发作,毁灭周遭一切。
“怨、怨、怨……”,“恨、恨、恨……”
“杀……”
当所有的怨气,一切的恨意,最终化作一声“杀”,时,“咚”的一声,铜钟长鸣,警醒世人。
“啊n”
人族灵仙、上古妖王,齐齐惊醒了过来”想起此前思绪,不由得冷汗直冒,口呼“侥幸!”,方才那一刹那,这些修炼了数万年之久的灵仙妖王们,竟是险些入了魔。这魔不是魔道,而是疯魔。
要是真的任由其发展下去”世上就再无灵仙妖王,只有毁灭一切的疯魔。
“多谢东皇出手相助!”,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分别代表人、妖”拱手相谢。
此时的张凡头顶玄黄云气东皇宫”手上托着的赫然是东皇钟。东皇钟犹自震荡不已”仿佛那一声钟鸣不能让它尽兴,欲要飞上九天,钟声响彻天地一般。
“我等同行而来,并肩对外,张某所为”不过当做”诸位不必多礼。”
张凡颌首为礼,诚心说道。
他这一番话”并不是无意而言,话音入耳,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皆是若有所思,旋即明白过来”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
随后”他们两人分别与人仙、妖王沟通,张凡看在眼中暗暗点头,旋即放眼天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才他能不受影响,实是玄黄功德气庇护,东皇宫〖镇〗压,外邪不侵。
“但是……”,”张凡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他们几人怎会受影响如此之大”孔雀王与伏魔神君或可凭着自己的力量挣脱,那极魔子或许是功法缘故看似影响不当”当能清醒过来,其余人等”却是决计无幸”这到底是为何?”
张凡心中生疑,凝神望去”但见天地间那一缕缕的黑气愈加的多,好像亿万道长无尽头的青丝”在黑莲雾气中如鱼得水,将整个〖中〗央仙界覆盖其中。
导致此前那一幕的,正是这些黑气成丝缠绕。
“乖乖,那是什么玩意,险些要了俺老孙的命去。”
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分别与众人沟通的时候,大猿王拄着铁bang,整个人趴伏其上,喘着粗气说道。
这头暴猿,一生顺利,纯以力胜,不修心xing,战意无双,最是容易受到此类影响。
若是与人对敌,滔天不灭斗志战意之下”暴猿当如张凡功德气笼罩一般,外邪不侵,然在平常时候,却是最怕如此手段,他那张雷公脸上的心有余悸绝非假装。
大猿王如此,其余的人仙、妖王”却并不是这样,青丘狐王拈着胡须,也是一脸后怕模样,凝重地道:,“这是〖中〗央仙界无数年积累怨气散发出来,凝练天地元气而成的天成神通。”
“若强要各之,或可称之为:长相恨。”
“好一个长相恨!”,张凡等人皆是点头”道:“好名字。”
青丘狐王不愧是一代绝顶妖王,一言而得本质,能将一众妖王与人仙影响至此的,确不是寻常手段。
这〖中〗央仙界,存在逾百万年,历经太古妖神天庭、人族仙人仙界、灵仙界三个时代。在这百万年间”在其中身陌的强者无可计数,上至太古开天辟地的第一代至尊者,中有妖神仙人,后有灵仙妖王,囊括了天下万族无数强者。
无论是至尊还是妖神仙人”亦或是灵仙妖王,修炼到他们那个境界,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欲要与天地同寿”不朽于天地间?
他们身陌之时”岂能无怨?不恨?
单独一人,或许不算什么”然而百万年集合无数,再加上其上生灭亿亿万生灵怨念集合,豁然爆发,便成了这足以威胁到灵仙妖王的“长相恨”。
此时有了准备,毕竟是修炼了数万年的人物,哪怕是心xing修为最弱的大猿王,都能勉强在长相恨中定住心神。
“这么说”,有暇思考”一个不详的念头,忽然涌上了众人心头……,〖中〗央仙界意识它一一一一一一……
经过了亲眼目睹〖中〗央仙界意识为了生存奋力一争,竟是搅动了诸多力量”硬生生地将妖尊与众神殿击退”张凡等人已经丝毫不敢xiao看于它。
现在沉下心来”竟是发现那仙界意识完全不见,不再流淌于通天河中,不再充斥于天地间。
偌大天地,一片死寂。
“仙界意识,想来是沉睡了。”张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诸位”我们麻烦大了。”
众皆点头”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在爆发出无尽威能,让众人刮目相看”将妖尊生生挫败的仙界意识,已经陷入了沉睡。
之所以说是沉睡,是因为〖中〗央仙界这个级别的远古存在,仙界不毁,其天地意识亦能长存。
“是的,我们麻烦大了。”
伏魔神君的脸上爬满苦涩”一边极目远眺”一边沉声说道。
能修炼到他们这个级别,长生天地间的,岂有真正的蠢人?一个个神色凝重,都明白伏魔神君所指为何?
那悬浮在虚空中,本来一致对抗众神殿的虚雾天庭、仙人云团、圣皇巫王、孔雀妖神,彼此之间,若有斥力引力,或豁然分开”或彼此靠近。
随着他们的举动,一股沉凝的气息,压制得整个〖中〗央仙界都为之颤抖战栗。
出笼之猛虎,定要呼啸深山”再想将它们困回笼中难上加难”遑论此时仙界意识全无音讯”沉睡若死。
换句话说,这些在危机时候由仙界意识释放出来的强大存在们”再无控制。
失去了控制与同共同目标的他们有多可怕,张凡等人不用想也知道,一股寒意从如凉水,从头到脚淋下。
此时”离那妖尊众神殿退去,长相恨爆发,不过片刻功夫,偌大的〖中〗央仙界”已是全然变幻了模样。
原本的草木灵动”本来的清泉奇石,浮于空中的灵云,游于河中的鱼儿,还有那绽放的繁华……,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原本模样。
草木尽数化作了腐土,奇石或风华成黄沙或染墨成漆黑”若鬼怪狰狞:浮云化作乌云下冷雨,甘霜不再:游鱼化白骨繁华碾落尘回首望去,连那亘古通天河”亦成了一河浊水,滚滚浑浊。
失去了仙界意识的压制,无数年负面影响一时间尽数爆发,遑论什么仙界胜景,简直不似在人间。
“通天河畔,唯一的仙界胜景”,此言犹在耳旁,已是半点痕迹”皆不可追。
换在其他时候,张凡等人或许会驻足河畔,怅然一番,然而在此时,却无法如此奢侈了。
不过片刻功夫”那长相恨凝成了无数漆黑龙形”俨然魔xing之龙”四方汹涌扑至。
每一魔龙左近周遭,都有一个个人身妖状冒出,好像那庞大的身躯乃是由亿万怨恨不灭恨意,生生凝练而成的一般。
“呼n”
魔龙未至,冷风先起,吹得人遍体生寒意,若坠九幽。
此时的〖中〗央仙界,与九幽无异,若是加上天上的那几个恐怖存在,更是九幽都不能比拟的大凶险。
“我来吧!”
就在此时,人族灵仙中的极魔子辰封忽然踏前一步,拦在了众人之前。
张凡心中一动,望向伏魔神君,目光接触,伏魔神君冲着他点了点头。
“嗯,尚好!”
张凡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他此前所为,就是希望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能够沟通好互相看不对眼的人仙与妖王,若是不然,此后凶险,怕是无人能幸免。
极魔子辰封作为,无异于就是人族灵仙方面的一个姿态了。
妖王一方,虽有大猿王等人似是不服气”却也不曾出言讽刺,出手争抢”可说是双方暂时达成了一致。
极魔子辰封在出言之后,也再顾不得身后众人,只见得他沉凝如渊海,双臂张开,若要环抱那疯狂咆哮而来的魔xing之龙。
“魔xing非恶,世人皆错!”
若当日长歌现身时所吟咏的一般,一股引动元神不安的长歌声再次从极魔子的身上传来。不同的是,再不是他纵声长歌,若是无数震荡自他的〖体〗内发出,汇聚而成此音。
“轰!”
在吟咏声至于巅峰的瞬间”一声轰鸣,无数魔头从极魔子张大的胸怀中窜出,那舒展开来成环保状的双臂,在此时看来俨然一个巨口,吞吐魔头。
“桀桀桀桀nm”
鬼哭声声,魔笑世人,无数魔头一拥而上,扯住长相恨魔xing之龙撕扯,霎时间群魔luan舞,遮天蔽日。
站在极魔子的身后看着这一幕,张凡不由得暗暗骇然。
“以魔制魔,以纯粹的魔xing”吞噬一切怨恨,化作自身食粮,这极魔子神通,着实诡异非常
第一三二二章 天庭百万兵,仙术无上法(一)
“喔。
〖中〗央仙界,万里风起云涌”一处黑气汇聚成漩涡,将四面八方扑来的魔xìng之龙吸入其中,内有无数魔头纵横撕咬,有不尽怨恨恣意爆发……
片刻,漩涡骤然一凝,紧接着反向旋转”最后轰然爆开,长相恨,多湮灭”尽吞噬,澄清出了大片的清明。
其中心处,正是张凡等人。
极魔子辰封一式魔头吞噬”鲸吞魔xìng之龙,将方圆百里,横扫出了一片空dàngdàng。置身其间,举目望去,顿觉得整个世界都为之清明了起来,恰似那雨后云散模样。
“呼n”
极魔子长出了一口气,双臂合拢,魔头呼啸而回,从他的周身mao孔中钻入,随后他踉跄退后,脸上一阵红晕闪过,闭目调息不语。
张凡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心想冉月前在妖王谷中说要与青狮王较量一番”倒也不是狂妄之言,以其魔头吞噬之威,或真可与狮王吞噬争竞一番”亦未可知。
即便是以极魔子克制神通”一身法力,此时也有点支撑不住模样,吞噬那些长相恨怨念也许对他来说补品,然而没有长时间的消化,怕是反而成了负担。
暂且不提极魔子,趁着这一片环宇澄清”张凡等人皆是极目远眺,〖中〗央仙界虚空中,一片剑拔弩张跃入眼中。
虚雾天庭,甲兵声动,战鼓擂响,天兵妖卫,蜂拥而出;
仙人云团,意念纵横,仙气汇聚,凝聚仙术,轰然击发。
恰似那太古烽烟再起,妖神与仙人,对峙长空两者之间轰鸣阵阵,每一刹那都有仙术被击破,都有甲兵碎嵛粉。
圣皇高踮皇座,俯瞰众生”有言出法随”不容忤逆;巫王伏地跪拜只礼拜天地”屈下的身段桀骜不屈宁折不弯的信念。
太古之时,圣皇生魔神,创巫道,集万民意念供养自身,培育魔神。
此后遂有人族崛起天下百族,最终夺取天地霸权。然而,那奉献己身”供养他人的远古生民”总有不甘屈膝shì奉者,总有不愿为牺牲者,再加上那巫道法门亦自有意识,最终让远古先民走出了礼拜天地的巫道新路,终成大道。
圣皇与巫王,自此敌对绵延数万年最终彼此消耗尽了力量”齐败于仙人之手,双双被放逐。
这些掌故,对张凡等人而言本来不过是典籍上枯燥故事,未必就是〖真〗实然而现在看着圣皇虚像与巫王幻影争锋相对模样,怕真是如此。
太古延续至今,哪怕只是各自一缕意念凝成,亦要分出个上下生死。
在张凡等人的注视下,圣皇高踞皇座,俯视巫王,眼中明黄sè光亮投出”若要将巫王穿透:巫王伏地而叩拜,一礼苍天,二拜大地”第三拜,却是对着圣皇。
这一拜,不是俯首称臣,是将借得的天地之力,一齐爆发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张凡似可透过虚空,看到一对骄傲的眼神,见得一个始终高昂着的头颅,耳中若有傲然之声回dàng:“你”受不得我一拜!”
“轰!”
圣皇与巫王之间,天地狂澜乍起,化作排山倒海的威势,向着双方倒卷而回。
若是,那争锋相对的是太古七大圣皇之一,是那巫神界一方巫王,或许不过是前奏,此后尚有惊天大战,足可掀翻天地。
然而,此时对阵的终究不过是一缕意念借助〖中〗央仙界之力而凝成的虚幻”在各自一击的反震之下”齐齐被撕裂破碎,化作了紊luan的毁灭风暴而去。
七皇界,有门户青铜刻圣皇魔神,记录圣皇引动,远古先民自茹mao饮血到踏上天地巅峰图画:巫神界,有黑血石门,上述礼祭天地景象,亿万人族奉己身为粒牲,只求不屈从强力自求生存的景象。
两道门户”轰然破碎。
连通两界的入口处,毁灭风暴成型,各自一个漩涡浮现,圣皇魔神之力与巫王天地伟力在此jiao织”绵延太古以降的卓锋覆盖。
两大通道,暂时彼此牵制,临时封闭,不知何时将会真正dong开”想必那个时候,就是圣皇魔神降临,巫王巫士破封。
太古末年,为巅峰时期仙人放逐的两大力量,即将重临世间。
“咝!”
张凡等人,眼睁睁地看着这震撼的一幕开启与落幕,见证了太古两大强力的碰撞,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用在面对天上两个恐怖存在的同时,还要担心腹背受敌”为七皇界与巫神界所趁。
在圣皇与巫王两败俱伤的同时,那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的对抗”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虚雾天庭上,数十个朦胧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凝神一望,天地大势席卷,化作洛天巨lang般的恐怖bō动,席卷而出”直冲仙人云团;
仙人云团也在同一时间颤动了一下,旋即仙灵之气猛地一下爆发了出来,化作一柄斩断云空的天剑闪过,剑锋所指,正是虚雾天庭。
“隆隆隆n”
整今天地,先是蓦然沉静了下来,一切声音都被吞噬,旋即,又千倍万倍地爆发了出来,巨响隆隆,若毁灭天地的惊雷连环轰击。
“哼!”,张凡等人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元神之力迸发出来,将隔着无数距离依然恐怖的余bō挡住”相视骇然。
双方这一击,若是合击于他们的身上,下场只有一个身死道消!这恐怖的一击,没有人有信心能承受得住。
待得那隆隆声远去,蒂目的烟云散尽,抬眼望去,那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已是另外一番模样。
双方仿佛都受不得那倾力一击的反噬之力,虚雾天庭中甲兵之声擂鼓之音尽消散,憧憧宫殿朦胧,绰绰人影淡去;仙人云团朦朦胧胧”其中纵横意念削弱”隐约透明,好像消耗了无穷力量,暂时削弱。
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此时皆已不在原本位置,彼此之间相距不下万里之遥,双方正面相对,一时平静了下来。
“他们还会动手吗?”,张凡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却无法判断出将会如何。毕竟,这只是双方意念的凝聚,而不是真正妖神仙人”无法以常理判断”只有那最本源的执念,能决定他们的举动。
在这天地气氛为对峙的二者而凝滞的时候,一团五sè光辉暴涨”痛苦的悲鸣传出,吸引住了张凡等人的目光。
“五方妖神,孔无天!”,张凡神sè一动,循声望去”只见得这个初凤嫡孙,无双孔雀嫡子,太古妖神,背负了无数辉煌名号的孔雀,在空中奋力地挣扎着。
与那虚雾天庭、仙人云团、圣皇巫王不同,这五方妖神孔无天在中央意识陷入沉睡之后,不仅仅没能脱去束缚”反而如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一般,孔雀真身是渐渐模糊、扭曲,仿佛随时可能消散而去。
“爹爹,老爷爷他……”
孔天衣怯生生地拽了一下孔雀明轮王的衣角,满脸不忍地说得。
孔雀明轮王拍了拍她的xiao手,踏上一步”拜服一地,颤声道:“老祖……”
“你……很好!”
一个沙哑中带着不尽痛苦的声音响起”印象中”这似乎是五方妖神第一次开口说话。
话音未落,孔无天的孔雀真身愈发地朦胧,眼看着只要来阵大点的风,就能将他吹散。
他艰难地将目光从孔雀明轮王与孔天衣的身上移开,猛地一凝”却是深深地望了张凡一眼。
“咦?!”
张凡心中一动,半点不让地回视”若有所思。
上空中,五方妖神孔无天张了张嘴巴,却来不及吐出一个字来”似是镜面破碎,倒影亦散,彻底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张凡最后留下的印象,就是那双深深凝望过来的眼睛。
“他,是什么意思?”
孔雀明轮王缓缓其身,沉声道:“老祖你等着我,破封之日,定不远矣!”
说着,他回首望了张凡一眼,恍惚间,张凡似可在孔雀明轮王的眼中,看出与孔无天消散时一般无二的神采来。
这个时候,众人也恍然了过来,为何〖中〗央仙界召唤时,初凤不愿现身,那五方妖神又为何不参与到上空中诸方存在的类锋里去。
他们毕竟是被封禁在〖中〗央仙界,以丰央仙界之力,亦不过能暂时帮他们散发出一缕神念,同时提供力量罢了”并不能真正让他们脱困。
五方妖神是chún亡齿寒,故而轻易现身:初凤万劫不灭,本不愿意,最后也不知是有什么目的,还是被〖中〗央仙界生生扰得不得安宁,被bi而出。
总之,他们的情况与虚雾天庭仙人云团等不同,在〖中〗央仙界意识沉睡之后,连最后抵挡封印力量都不存在,这才有孔无天消散天地间,重新被封镇。
在张凡等人明悟的同时,九天之上,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也已结束了对峙。
“他们这是……”,张凡的脸sè瞬间大变,“咚n”的一声”东皇钟无风自鸣,将他的心绪表lù无遗。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众灵仙妖王,皆是lù出了惊慌之sè,形势驶入了他们不曾预料到的轨道。
第一三二三章 天庭百万兵,仙术无上法(二)仙术:明镜烛照
第一三二三章天庭百万兵,仙术无上法(二)仙术:明镜烛照
“他们这是……”
张凡等人,面面相觑,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在这一刻做出的选择,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长空中,虚雾天庭、仙人云团,结束了对峙,齐齐颤动了一下,向着相反方向飞去。
仙人云团闪烁长空中,每一闪烁,就在原地消失,再现时已是百万里开外,倏忽之间,到了位置,停了下来。
它停留的位置之独特,一下子就让张凡等人明白了它的目的。
——七皇界、巫神界,正中
仙人云团,凝于空中,氤氲仙气笼罩,居于两界通道之上,俨然镇压监视模样。不用说,七皇界与巫神界中人想要降临这中央仙界,就要先过得仙人云团这一关。
见得这一幕,张凡等人心中便是一颤。他们都是在残酷的修仙界一步步爬上巅峰的人物,心念电转之间,就恍然了长空中两个强大存在的想法。
“他们彼此争斗,有妖神、仙人夙愿在其中,也是因为此方天地,惟二者最强。”
“现在短时间内奈何不得对方,他们就要封锁这片天地,同时诛灭其余,双方最后再做决战?”
“不好,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
“我们”
张凡等人面面相觑,一抹骇然之sè,在脸上浮现了出来,不约而同地,脑海中皆是浮现出了此前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交锋的那惊天一击,仿佛可以看到那一击落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妖神、仙人,即便只是一点本源意识,不灭精神,还是能做出这般决断,着实可怖可畏”
在心中惊骇的同时,张凡等人也不无赞叹之意,旋即,这点心思也无暇顾及了。
就在仙人云团封锁七皇界、巫神界,让一众灵仙妖王明白了其目的之后,两股强大的意念,瞬间将张凡等人笼罩。
这意念横扫而过,置身其间,通体寒芒卓竖,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照得通透,全无遗漏。
两股意念之中,以仙人云团为强,虚雾天庭为弱,后者到得仙人云团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张凡等人的身上时,才选定了位置,悬停在了空中。
虚雾天庭所在的地方,随着其到来,豁然万丈光明,照亮大半个天际,也将张凡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
张凡豁然睁大了眼睛,喃喃出声:“那里是……”
“东涯日出谷”
孔雀明轮王沉声道来,他是去过那里的,第一时间便将其辨认了出来。
“东涯日出谷,妖皇诞生地,虚雾天庭选在那里,是为了什么?”
张凡皱着眉头,眼看着虚雾天庭辉煌光耀中,下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似是托着虚雾天庭直上九天,重演了太古之时,初代妖皇高举妖神天庭的景象。
单单那红日一跃,破尽yīn霾的景象入目,不用孔雀明轮王提醒,张凡也知道那里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亦是法相宗上古七十二大圣所在的地方——东涯日出谷
“轰~”
正当张凡等人凝望那虚雾天庭的时候,整个中央仙界中轰然巨响,毁灭风暴肆虐纵横,充斥天地,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毁灭。
到得这个时候,此前多方大战积累下来的力量才全部爆发了出来,整个中央仙界,尽成了狂暴地水风火,紊乱毁灭风暴的天下。
若是置身其间,哪怕是崇山峻岭,也会在瞬间被破碎成齑粉黄沙,弥漫天地。
在这一片hún沌míméng当中,一束光亮豁然破出,如深夜寒风中一点烛火的光明与温暖,将张凡等人笼罩其中。
“不好”
张凡等人神sè大变,在这个时候,出现这般异状,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循着烛火光束的源头望去,但见míméngméng的天空上,排斥出了一片清亮烛光。
那里,不知何时有一面古朴的青铜明镜高悬,其上huā纹斑驳,古意盎然,镜面明亮游光,倒映其中,纤毫可毕现。
在青铜明镜之前,有如豆烛火,在镜光的笼罩下不受狂暴的毁灭风暴影响,安静地燃烧着。
那将张凡等人笼罩的光束,正是烛火之光映照于青铜明镜上,反射出光束洞穿无数空间,直达到众人的身上。
“这是……”
包括张凡在内,所有的灵仙,所有的妖王,在第一眼见得烛火明镜的时候,心中都是一颤,想起了典籍中曾经浓墨重彩渲染过的一个仙术。
还不等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惊呼出声,天地已是齐呼该仙术之名,已然发动
“仙术:明镜烛照”
天地之声,古朴苍凉,仿佛有太古仙人,高居仙界之上,俯瞰而下,隔空施术。
有天地高呼其名,证明此仙术已经发动了起来,然而张凡等人除去身上的烛照光束愈发地明亮之外,并没有其余的异状。
即便是如此,他们的神sè间也无半点放松之意,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仙术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太古妖神败亡,仙人占据天庭而立仙界,截取天下仙气充斥其间,非入仙界,难成真正仙人,此法可说是将那些散仙一流一网打尽,让他们为了更进一步,不得不加入仙界,从而彻底整合了仙人力量。
且不论正是此手段,让仙界破碎的时候,无敌于天下仙人几乎被一网打尽,当其时而言,确是妙法。
但是无论怎样的妙法,有怎样的实际意义,只要影响到了切身利益,总有人不遵、反对,这是本xìng,人、仙皆然。
太古妖神天庭,面对此种情况,无不是将众神殿高高抛落,一击之下,什么悖逆不臣,尽成了齑粉。
仙人却无众神殿这般恐怖的至宝,他们最终研究出了一种仙术,来应对此情况,便是仙术:明镜烛照
仙术:明镜烛照,并无什么攻防之力,而是一种辅助用的仙术。凡受烛照,留影明镜者,无论上天下地,皆逃不过此后的仙术攻击,即便是隔着九天之高,九地之厚,亦可将攻击仙术直接作用其身。
正因这个仙术的实用xìng,且能满足仙人们高高在上,不用履足凡尘,就能隔空施展仙术灭杀反对者的愿望,故而广为流传,当时典籍多有记载。
张凡等人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仙术:明镜烛照,这才会惊骇至此。这门仙术一现,就意味着此后连环仙术轰击将至,要是不能破解,早晚会被轰杀成齑粉。
短短时间,耳中似是仍有高呼仙术之名的天地之声在回dàng,那面高悬的明镜上,豁然倒映出了诸般景象。
浑浊的河流旁,众人仰望天上,满面尽是凝重之中,正是张凡一行人形象。
“留影明镜”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全神戒备。
仙人已成了昏黄历史画卷上的传说,这门仙术再是赫赫声名,也已数十万年不曾现身人间,谁也不知道经过此仙术的作用,那些后续的攻击仙术会是如何作用而来,由不得他不警惕。
恰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疾呼出声:
“小心”
“玄武王”声音入耳,张凡就反应了过来,旋即眼前一huā,只见得玄武王一个闪身,佝偻的身子后背拱起,其上衣裳尽碎,lù出了一面斑驳的龟甲来。
玄武王几个闪烁间,并不是拦于众人与明镜烛照之间,而是站在一个靠近通天河的侧面,神sè凝重,缓缓转身。
“呼~”
无数风气被迫出,如实质的铁石一般砸落在浑浊通天河上,jī起黑水数丈。
那被排开的风气空间,一面高逾百丈的巨大龟甲立起,将众人尽数阻隔在其后。龟甲上,有灵蛇盘旋,上一眼看上去还是龟甲上浮雕,下一刻化作灵动灵蛇,两种形态间切换变化,jī起玄武龟甲上黑光大作,如凝玄水。
玄武王做完这一切,不过刹那功夫,张凡等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齐齐将目光凝于玄武龟甲之后,那jī起的浪huā犹未落下的浑浊通天河。
忽然……,全无征兆地,通天河中黑水漩涡乍起,其中一只包裹在雪白衣袖中的手掌弹出。
这一幕,与此前仙人云团施展仙术:绝音指时幻化出的手指是何其的相似。
几无先后之别,在浑浊通天河中漩涡乍现,手掌弹出的同时,天上明镜烛照处,亦有一只手掌凭空浮现,伸手入镜中,直抓张凡等人。
见得如此,众皆骇然。
“这就是仙术:明镜烛照?”
显而易见,仙术轰击在明镜上,连一点时间间隔都没有,就会直接作用于留影镜上之人的身上。
这,就是仙术:明镜烛照能让仙人在仙界施展仙术,却能灭杀不臣于天地寰宇任何所在的缘故。
手掌出黑水,片刻迟疑也无,先是向上一翻,若托天穹,继而豁然翻转,向着张凡等人覆盖了过来。
天地之声,轰然响起:
“仙术:青天覆”
张凡等人的眼前,那玄武龟甲、那巨大手掌……以及所有一切背景,尽数消失不见,代之的是翻转过来的青天,当头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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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四章 天庭百万兵,仙术无上法(三,完)任意剑,明月天
第一三二四章天庭百万兵,仙术无上法(三,完)任意剑,明月天
“仙术:青天覆”
一掌盖下,凝青天翻覆之力,天尚且为之倾覆,遑论其下蝼蚁生灵哉
一击仙术:青天覆,在明镜烛照的作用下,轰击于不曾注意的安全死角,出手在须臾刹那间,连反应的空隙都不曾留下。
张凡等人心中明白,若是全无防备的情况下,硬受这仙术:青天覆,哪怕出手的不是真正的仙人,怕也是足以让他们身受重伤。
在此时的中央仙界,身受重伤是什么下场?
那虚雾天庭和仙人云团,乃至于终将破封而出的七皇界、巫神界强者,任凭哪一个,都足以做那坟上封土之人。
玄武王擅天演卜算之道,此道不仅仅是后天修来,更是他纯化血脉,返祖北方神兽玄武的时候,就与生俱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般神通,他才能未卜先知一般,判断出了这式仙术通过仙术明镜烛照后,会从什么地方轰来,从而预做判断。
本来,以张凡的大衍天数,预判当在其先才是,只不过此前出现的东涯日出谷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时间竟是反应不及。
待得他反应过来,冥冥中预感到那个方位的危机时,玄武王已然tǐng身而出了。
“砰砰砰~”
连环闷响声传来,仿佛巨*一bō*地拍击在堤岸上,席卷出滔天威势,惊天轰鸣,却不能越雷池一步。
张凡等人眼前一阵恍惚,从那仙术干涉现世的恐怖威势中挣脱出来,只见得玄武王那玄武龟甲俨然堤坝,硬生生地拦在青天覆下。
“轰”
一声轰鸣,青天之力爆发,借着翻覆之势,俨然去七海之水为之一泻而下,拦其当面的玄武龟甲顿时摇摇yù坠。
“喝”
玄武王暴喝出声,本来背转着、佝偻着的身躯,豁然间拔起,从一个小老头儿,变成了数百丈高下。
这一幕,就仿佛那玄武龟蛇暴怒之下,从厚厚的龟甲中窜出,峥嵘乍lù。
“起”
玄武王的声音变得浑厚而刚硬,从高处轰然传来,抬眼望去可见其背负着龟甲,一寸寸地tǐng立而起,半步不退。
他,竟是以玄武法身,太古神兽中防御第一的玄武龟甲,将仙术:青天覆硬扛了下来。
在玄武王的龟甲上,那青天翻覆的幻象中,隐然有一只手掌穿出,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地按落龟甲上。
“噗”
高空处,玄武王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砸落在张凡等人的面前,恍若冰雹一般。
“啊啊啊啊~”
玄武王仰天嘶吼着,仿佛身后扛着的不是仙术,而是一座实质的山脉,蹒跚摇晃,却始终不倒,死死地坚持着。
看着这一幕,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大喝出声:
“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以法身抗仙术,终非长久之计,遑论仙人云团不灭,仙术无有尽时,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更恐怖的仙术轰击下来。
话音未落,张凡一手高举,豁然下挥,伴着他的动作,大日金乌法相一声乌啼,一道长虹架海长空。
“刷”的一下,化虹之光将张凡与一众灵仙所有妖王,包括玄武王在内,尽数包裹在其中。
“化虹之术”
张凡闻名天下的遁术,第一次加到了众人的身上。
他如今再不是默默无闻的小修士,哪怕是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场中的灵仙妖王也在第一时间就将其认了出来,没有做什么反抗,任由虹彩缠绕上身。
紧接着,在张凡闭上眼睛,身后金乌法相蓦然灵动了起来,神通爆发在即的时候,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同时大喝出声:
“智狼王。”
“酒剑仙”
两人所呼,各有不同,然其中的意思,却是相通。
张凡此前的作为暗示,并没有白费,在这关键时刻,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一众妖王与灵仙,皆有默契在,协力共度此难关。
两人的大喝之声方才出口,灵仙一方便有一道剑光爆发,明亮无比,似可照透一切mí雾,其中锋芒,直上九重天宇。
“一剑~光~寒~”
“诗酒~青~锋~”
“剑来”
循声望去,可见那酒剑仙任意是长歌出声,身后青锋神剑跳跃了一下,自出剑匣,带出一抹光寒,似为游龙,盘旋在任意的头上。
“去”
酒剑仙并指成剑,遥遥点出。
“划拉~”
青锋神剑,撕裂长空,径直上得九天,直斩那明镜烛照。
仙术:明镜烛照,自非寻常可破,别说酒剑仙任意一人,就是张凡等人齐上,一并攻击,也就是与施展出这一仙术的仙人云团形成对耗而已,想到一击而破,绝无可能。
若非如此,明镜烛照也不会在仙界犹存时,广受仙人们喜爱,时常用之了。然而,伏魔神君呼喊酒剑仙任意,又岂是随意而为?自有其目的在。
说时迟,那时快,一剑光寒,青锋裂空,瞬间斩到了明镜烛照之前,眼看着就要一剑轰击上去。
明镜不动,烛照依然,那笼罩在张凡等人身上的温暖烛光,不曾散去分毫。
唯有,一抹清亮,在明镜上、在烛照上游走灵动,似是一层屏障,阻隔外来的力量。显而易见,这就是仙人云团透过仙术联系,加持在其上的力量,专为酒剑仙这横空一剑。
当其时,虹光笼罩众人,张凡双目紧闭,全无架长虹而跨天地的意思,毕竟明镜烛照依旧,无论是否化虹而去,都没有任何区别,任意仙术直接轰击在明镜上,都可以瞬间就他们打出化虹之术。
他在等,等待最好的机会。
此时,这个机会便在酒剑仙任意的青锋神剑下
眼看着青锋神剑就要与仙人云团加持在明镜烛照仙术上的威能相碰撞、抗衡的时候,剑光蓦然变得灵动无比,由气势汹汹化作绕指之柔,轻灵似水中白蛇,倏忽之间一转,避开了明镜,在如豆烛火下方环绕了一圈。
旋即,神剑颤鸣一声,如是欢呼,飞快地飞了回来,在酒剑仙任意的头上盘旋了一圈,插入剑匣之中。
酒剑仙任意之剑,不是走的上古剑修一往无回,有我无敌的路子,而是灵动异常,专攻敌缝。
这并不能说威力就有不如,任意神剑划过,剑锋过处,自带着一种割裂隔绝一切的力量。上古以降,数万年来,不知多少灵仙妖王,为其青锋一剑斩断元神而不能合,削去法身再不能回。
玄武王在数万年前,从灵仙界逃出时从法身退化,重化灵龟,但在恢复了灵智之后,还是在短时间内修炼了回来,依然玄武。可要是造成这一切的,乃是酒剑仙任意的一剑,那么就再无可能了。
任意能在人族灵仙中享有大声名,便在此独特手段上。
在这个时候,用来对付仙术:明镜烛照,再合适不过了。
在酒剑仙任意一剑过后,九天上那如豆烛火豁然颤动了一下,虽然燃烧如故,却给人以无根飘萍之感,好像悬浮在什么东西之上。
同一时间,张凡等人周身一轻,好像什么东西被搬走了一般,那烛火光束消失不见;天上明镜豁然暗淡了一下,似是从阳光明媚的huā园中被移动到了晦暗的室内,一时黯沉,其上映照出的张凡等人形象同时散去。
“好机会”
众人大喝,只觉得一条光明大道铺陈在前。
酒剑仙任意的这一剑,定然不可能坚持太久,想必用不了一时三刻,那明镜烛照就会再次作用在众人的身上,然而这点间隙,也已足够了。
“走”
张凡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一声轻喝,金乌展翅,众人皆化作了一道长虹,化作架海虹桥,倏忽之间,跨越天际。
长虹所指,有红日喷薄而出,有天庭甲兵之声,赫然是那东涯日出谷方向。这并不是张凡一人之决断,而是在化虹之时,众人一齐选定之处。
不需沟通,彼此的心意在一念之间,尽皆通明。
中央仙界,一时间不能脱离,一众灵仙妖王也不愿脱离,毕竟是大道寄托所在,岂容得轻弃?
既不能离开,那置身在中央仙界任何一处地方,定然都会受到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的攻击。这两个此时中央仙界处最强大的存在,明显是存了清除一切异己来头,再对决胜负的念头。
那样一来,张凡等人无论再是手段高妙,终究难逃双方合击。
众人都是心志坚定之辈,遇难只有迎上,岂会做那缩头乌龟,自欺欺人之举,没有人愿意盲目逃窜,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
既不能躲,能唯有择一而击破之
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力量合一,如同一个不可抗拒的巨人,然而斩断其中任何一臂,威胁就会骤降几个等级。
仙术的玄奥神妙,众人已经亲身体验到了,下意识地,就选择了虚雾天庭作为断其一臂的突破口。
长虹过处,明月东升,有一银狼,对月长啸。
“嗷~~”
智狼王,银狼啸月
那轮乍现的明月飞快地放大,恍若一个巨大的光圈,笼罩长虹。明月清辉之下,一切毁灭风暴、hún乱风火,都为之凝固,似被月华所冻结。
明月当空,长虹跨越,直冲那日出谷地,耳中渐起百万甲兵之声
PS:第二更~
第一三二五章 撼龙庭,日出何方?
“轰~”一众金龙,撼动龙庭,带起无边震波,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尽数震成了齑粉。“怎么会这么小?”一个新的疑问,浮出张凡的脑海。“恐怖!”“杀~杀~杀~~”第一三二五章
撼龙庭,日出何方?(第三更)玄武王第一个现出身来,立刻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双手扶膝,喘息如牛,脚下立足之处无声龟裂,仿佛作用在他身上的威能不衰,蔓延至大地。循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个方向,正是那波动源头之处。智狼王,脸色苍白,那一副翩翩风度不见,倒更像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凡俗纨绔子弟。天地间,有一道长虹,直冲那日出之地。这一挥手,俨然是天庭统帅点兵高台,又似沙场对决将领下令出击,霎时间,百万天兵杀气汇聚,尽在挥臂间,呼啸而出,正对撼龙庭仙术。“东涯日出谷。”张凡眉头紧皱,举目四望,“这里不是东涯日出谷吗?山谷何在?日出何方?”“什么……”这,仅仅是中央仙界本身之变,以及仙人云团几次仙术供给造成的,还未真正交锋,就已折损了战力。值此关键时刻,张凡强行驱动金乌法相,化虹之术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终于在身后滚滚碾压天地,毁灭一切的风浪袭来之前,冲入了虚雾天庭笼罩范围。这么小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困住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数万年的所在?更不用是那横空出世,光耀古今的初代妖皇诞生地了。一山,绝不能容二虎!天地轰鸣回荡,若为这一仙术瞬间爆发的威能所震慑,风雨飘摇。一时间,张凡等人真切地感受到了,在太古之时,天下百族强者面对妖神天庭时的压力。“咦?!”:第三更~~RO若是张凡等人不曾当机立断,而是真的落入了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的合击当中,其结果可想而知。一看之下,张凡顿时有些明白了过来。无论是孔雀明轮王所指的地方,还是那波动之源头,皆在虚雾天庭的正下方,一片灰蒙蒙雾气遮挡处。在倒抽了一口凉气,神色凝重准备应对的时候,张凡心中忽地一动,想起一件被其忽视的事情。“那里,就是东涯日出谷。”此时,已是开弓无回!“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又在何处?”“凡大能至尊诞生时,天有异象,地有异动,诞生之处,从此不为凡俗……”“强大!”在众人注视之下,在百万天兵肃静的压抑下,那个背影缓缓转身,正面仙术:撼龙庭,一臂挥出。在这仙术撼龙庭之后,大片的空荡荡,非只是少了那山那平原那江流那草木生灵……,而是空间陡然给人以一种塌陷之感,恍若那空间本身都被撼动破碎成空。智狼王,元气大伤!“轰~~”至此中央仙界,接连出手的龙象王、极魔子、玄武王、酒剑仙、智狼王五人中,惟龙象王丝毫无损,极魔子尚有无边怨恨之气煤能消化,酒剑仙一剑几将元神之力抽空,智狼王伤及元气,玄武王身受重伤!“撼龙庭?这是什么仙术?”眼看着,这撼龙庭一路呼啸而来,全无停歇之意,就要破碎而入,将虚雾天庭所在地方也尽数撼动成了齑粉。那滚滚而来烟尘,并非凭空而来,而是仙术撼龙庭过处,一路群山粉碎,所过平原塌陷;有那江河流水湮灭一空化作水雾漫天,亦有草木生灵轰然爆开晕成血气弥散……那滚滚而来,席卷而成的漫天烟尘当中,有一个宫殿金碧辉煌。宫殿梁柱屋檐上,皆爬满了金龙,这些本来只是雕饰的纹路,一条条鲜活了起来,挣扎着、龙吟着,撼动整个宫殿,似要一飞冲天。肃杀之声震天,甲兵铿然作响,有战鼓擂动,似是聚兵百万,下界讨伐不臣。张凡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抬起头来,但见那虚雾天庭上空,一个背影浮现。“不对!”紧接着,那明月定住的天地无声破碎,仿佛有什么澎湃不可阻挡的力量,紧随而来。明月清辉,在红日喷薄而出的耀眼光芒下,显得单薄了起来,慢慢破碎,终被一片金辉所覆盖。!孔雀明轮王等人顿时张望了过来:“东皇,什么不对?”“撼龙庭!”张凡先是眼前一亮,连忙凝神望去,继而面露惊异之色,失声脱口而出。眨眼间,张凡等人,一一从化虹之术中脱出,相顾皆是骇然。那里,一股澎湃威势,滚滚而来,仿佛九天雷劫劈落而下,在大地上滚动而过一般的无边恐怖。恰在此时,那充斥天地的聚兵百万甲兵之声,那肃杀天地的喊声之杀,戛然而止,就仿佛有统帅在高台上现身,军心敬畏,莫敢喧哗。在这声音回荡天地,卷起无量元气,险些将张凡等人直接震出化虹之术的时候,一股不详的预感,忽然涌现众人心头。明明是灵力显华,金焰凝结的虚幻长虹,在这撼动天地的伟力下,竟是龟裂处处,眼看着只要再加上一把劲,随时可能连同其中的张凡等人,一齐破碎。那片波动源头之处,不过数百丈方圆,这才会被虚雾天庭弥漫出的雾气遮挡得严严实实,一时被张凡忽视过去。“噗!”蓦然间,天地之中,有异声回荡:两强碰撞之处,
张凡等人看不真切,只能见得一道道气浪从碰撞处爆发而出。这些气浪过处,山岳尽数被削平,那残留底座尽是刀枪斧钺痕迹,漫天扬洒而下皆是震荡成齑粉的烟尘。张凡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去,天上虚雾天庭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大恐怖,颇为忌惮地向着一侧漂移数里,顿时将其下那处日光勃发之处曝露了出来。一日旌旗所指,何人能当锋芒!玄武王,重伤!待得一切平静下来,天地间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凹陷,无量元气涌来填补,遍及大半个天宇的漩涡行成。说话间,虚雾天庭之下,那日晖喷薄而出的地方,一股无形的波动,忽然爆发了出来,连天上百万天兵,都为之凝滞了一下。他们两个恐怖存在,只是暂时达成了和解,绝对不可能放任对方强大的力量直接轰击自家根本之处。“竟是这样。”众人之中,唯一亲自来过此处的孔雀明轮王伸手一指前方,沉声说道。此时看他那佝偻老者,一副劳累过度吐血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此前硬抗仙术,青天倾覆亦不能撼动其分毫的强大。顷刻之间,众人只觉得身上一轻,那种被太古蛮荒巨兽盯视着,被仙术锁定着的感觉,瞬间消失无踪。天庭聚兵百万,虎视天下谁雄?如此想法,玄武王也不例外,只见得他的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满脸尽是心有余悸之色。张凡等人皆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与那青天覆相比,这式撼龙庭堪称强大无边,要是当时玄武王硬接的是它,怕是……无形的压力,笼罩了张凡等人的身上,远方仙人云团偃旗息鼓,眼前虚雾天庭为生死大敌。抬起头来望去,但见虚雾天庭犹自笼罩了一片灰蒙蒙的气息当中,宫殿楼台不过小荷尖角看不真切,唯有那绰绰人影,聚拢成军阵模样。一方集百万天兵之力,一方撼动龙庭破碎空间;一为虚雾天庭神通,一为仙人云团仙术,犹如那妖神与仙人,在太古时决战。张凡等人连回头都是无暇,更不可能知晓那仙人云团释放出这恐怖仙术后又是怎样一番模样,只顾得径直冲向那东涯日出谷的所在。“这是东涯日出谷?!”“仙术:撼龙庭!”银狼啸月,以明月天定天地毁灭风暴,让众人得以不受干扰顺利化虹也就罢了,关键是其后那仙术:撼龙庭威能滚滚而来,将明月天生生破碎,着实让他吃了一个大亏。“无边恐怖!”“轰轰轰!~!~”张凡极目望去,终于见得这式含恨而出的仙术模样。“这……就是撼龙庭?”除去回首力战,继而陷入虚雾天庭与仙人云团合击这一条路外,剩下的唯有强行破入虚雾天庭笼罩的地方,也就是那东涯日出谷所在之处,借助虚雾天庭的力量,抵挡仙术。惊天巨响,虚雾天庭一击与撼龙庭仙术正面碰撞,其声势几乎将整个中央仙界掀翻。与他一般表现的所在多有,哪怕不是第一次到来的孔雀明轮王都眯了眯眼睛,目露神往之色,道:“天地始开,鸿蒙初辟,有天生大能者降世,号为先天魔神,为纪元主角,众生至尊!”穷搜脑海,只有这一个词,足以形容双方,见得这一幕,张凡等人心中不详之感更甚,只觉得寻这虚雾天庭作为突破口,未必就是正确。那长虹身后,一声轰然巨响,若陆地为之击沉,又似通天长河倒卷上天,玄武王化虹而遁走,威能攀升至巅峰的青天覆一击打空。这惊天巨响,天地摇晃,究竟持续了多久,没有人能说出准确答案,只觉得仿佛只是一瞬,又是开天辟地一般的漫长。“难道……”想到这里,张凡等人包括重伤的玄武王,齐齐抬起头来,仰望天外。
第一三二六章 扭转现世日出谷,狮王无奈百万兵
凡大能至尊诞生时,天有异集,地有异动,诞生之处,从此不为凡俗。”
“始龙之龙渊、初凤之梧桐、地祖之梦泽,皆是此类。”,“初代妖皇,为开天辟地第一人,光耀古今无双无对,他诞生之东涯日出谷,又岂能寻常?”
孔雀明轮王缓缓说着,眼中脸上,尽是悠然神往之色。
望着眼前景象,张凡也真正理解了妖皇诞生地是怎样的不为凡俗。
在虚雾天庭漂移让出的位置处,一片日光辉映的最中心,空间扭曲,似是隔绝,又如在眼前一般。
远远望去,只觉得那是舒卷在虚空中的一幅画卷,随着风儿晃动,时而横陈开来,时而高挂而起”时而卷起成轴,时而摊开为幕,实际上,在虚无天庭也为之避让之后,偌大天地,风气噤若寒蝉,云儿远远闪避,一片沉滞如凝固,哪里来的风卷画卷。
那扭曲着的,舒展变幻着的,赫然是空间本身。
“东涯日出谷!”
“这就是东涯日出谷!”
张凡不由得喃喃出声,过往所阅典籍,孔雀明轮王方才所言,结合了一起让他明白了要做到眼前这一幕究竟有多困难。
那始龙、初凤、地祖……皆是先天魔神”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代的至尊者”他们诞生之处受其影响,天地伟力作用,自也不寻常。
典籍有载,龙渊化虚,非龙族血脉不可进:梧桐隔绝,惟有凤凰能落其上:梦泽离世,早已不在人间。
这些至尊诞生之地,受天地伟力眷顾,自成福地、宝地,可为一族之根本,亦可作洞天:受天地规则排斥,根本不能真正存在于现世。
眼前的妖皇诞生处东涯日出谷则不同,其上有无穷天地伟力作用,不尽宇内规则束缚”却生生地停留在天地间,天地之力亦无法将其隔绝驱除。
这种妖皇诞生时爆发出来的恐怖力量,强行扭转了空间,开辟出了一方独特世界的强大”方才配得上初代妖皇震古烁今的地位。
“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诸多化神道君”就走进入了此地而再不能出吗?”
张凡眼中神光暴涨,盯视着那舒展如画卷的诡异空间”隐隐有跃跃欲试之意,若非此时情况不允许”他恨不得立刻进入其中。
只有进入了东涯日出谷,寻得了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才能真正对法相上的隐忧释怀,或许,也是一次真正的跨越提升。
化神之上的道路,可能就在其中。
此念一生,张凡望着东涯日出谷,神色间就有点恍惚,好像那是一条通天大道,直上得九天。
“不对!”
醚翊灌顶一般”张凡陡然清醒了过来”抬起头上,发现手掌衣袖,乃至于全身,尽数有玄黄色的功德气环绕”仿佛是洗涤尘埃一般,流转不定。
“这东涯日出谷果然有玄机!”,张凡目光猛地一凝”陡然深邃了起来,“只是望了一眼,竟然就有迷心之力,而且直入元神,不为修为境界所抵御,若非功德气发动洗涤一切,能否挣脱出来竟然还在两可之间……”
由不得他不心中警惕,以张凡的修为,天地间能不知不觉中迷惑其心的力量几乎不存在,无论其他,单单那历练得如同磐石一般的道心,就几不可破。
东涯日出谷中的玄妙,管中窥豹,亦能见得一斑。
正在此时,在张凡刚刚从东涯日出谷的迷惑吸引中挣扎出来的时候,蓦然间只觉得一股压抑之感,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直接压在心头一般。
同一时间,身边孔雀明轮王等人的气息陡然一滞,好像尽数应激下屏住了呼吸,压制了心绪似的。
“这是……”
张凡抬起头来,但见那虚雾天庭凝于了长空中,与他们所在的地方相隔不过数十里”其中有无数的黑点成军阵之列,沉默地从天庭中踏出。
煌煌军阵,赫赫威势,凛凛杀机,隆隆战鼓正是天庭发兵百万,铲灭一切。
“好好好,刚力抗过仙术”现在又要对阵天兵,很好,太古以降,天地间最强的两种力量,我等也算是一日之内会尽了。”,众人之中,青狮王忽然大笑出声,踏步而出:“这一阵,就交给某家了。”
笑声中,众人眼前一阵模糊,青狮王狮头人身模样不间,代之的是一头硕大的青狮,趴窝如小山,懒懒地扭转着脖子,狮鬃随风拂动,不尽霸气。
他虽只是趴窝在地”张凡等人从身后望去,都仿佛能看到有一座天门立于其后,模糊朦胧,仿佛一张大张着的巨口,可将一切吞噬入内。
青狮王想做什么,众人皆是心中有数了。
形势变化极快,百万聚兵已成,再不容停滞,那隆隆战鼓声猛地一下停了下来,霎时间天地凝如钢铁,沉沉压下,恍若整今天穹秤被恐怖的压力生生压低。
“隆n”,“杀!”,一声战鼓”一声喊杀,旌旗所指,百万天兵,倾巢而出。
“隆隆n杀杀!!”,“隆隆隆nn杀杀杀!!”
夔牛覆皮而成战鼓,三声擂动震天:旌旗迎风而动,三下所指风云所聚!
滚滚而下,天兵列阵而来,煌煌军势,将长空踏破。
当其时,青狮王拦于众人之前,懒懒起身,摇动硕大狮头,正对着百万天兵,豁然一声狮吼。
“吼nn”
风云所聚”席卷而入,天地间一切尽被吞噬,但见得一张狮口吞天地。
一狮王吞噬!
虚雾天堂,狮王咆哮,一上一下,俨然一条宽敞的大道,天兵出得天庭,入得狮口,中间连片刻停顿也无,半点阻碍不能。
眨眼间天宇为之澄清,无云无风,亦无天兵。
“壮哉狮王!”伏魔神君抚掌而笑,“太古有镇天血狮,一口百万人仙;今有青狮王,吞百万天兵!”,不仅仅是伏魔神君众人亦是赞叹不已”连张凡这个有类似神通者都不由得为之叹服。
青狮王这一次狮王吞噬,显然走动用了什么大法,给人的感觉当真如其祖先一般,镇守天门血狮吞噬,莫可抵御。
无论天兵实力如何虚雾天庭那〖镇〗压三界的庞大压力,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阻碍其将百万天兵”一口尽吞。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几乎是不可解的恐怖大神通。
这一刻,虚雾天庭,一片沉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借助百万天兵之力,一挥臂而破仙术撼龙庭的身影亦不曾再现身。
见得如此张凡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觉得不对。
“青狮王他……”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青狮王自一口吞噬之后竟是再不曾移动分毫”出言半声不似其平时作风。
“不妙!”
张凡心中一动,连忙一步踏出,来到青狮王的面前。
他刚刚一动,身边便多出了两个人影,正是伏魔神君与孔雀明轮王,显然他们两人也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来到青狮王面前,三人皆是一怔。
青狮王整个人僵立当场,狮鬃倒竖,仿佛刺猬炸刺一般,硕大狮王血口欲开还闭,好像不如此”就会有什么东西从中喷薄而出似的。
不仅如此,青狮王庞大的身躯之下,有一层淡淡的金光在浮动”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是膨胀若鼓气成球,欲将狮王真身爆开:收缩凝而成针,若能破碎〖体〗内血肉。
“压制不住!”
张凡等人一滞之下,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就是生疑:“狮王吞噬”近乎天道之力,无论修为高低境界如何,入内则亡身死道消,怎么可能会出现压制不住的情况?”
若说狮王吞噬,有什么比袖里乾坤还要强大的地方,就是在于此处了。那吞噬天地的狮王血口,实质上俨然是天地规则显化,除非能力抗不被吸入,否则就是张凡、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修为隐然在青狮王之上者被吞入其中,也绝无生路。
忽然,张凡他们三人脸色大变,也不及说什么,皆是身子一动,或暴退或闪避,不敢在呆在青狮王的面前。
他们三人方才飞退,一股无形的恐怖波动在青狮王的面前浮现出了,紧接着“啊啊啊n”,一声大吼,青狮王终于压制不住,狮口大张,一口喷吐而出。
“知”,轰鸣一声,将青狮王那庞大的身躯亦震退了数步,百万金色光点从他的口中喷出,汇成一道洪流,向着天际虚雾天庭而去。
在那一刹那,张凡在飞退的同时,一袖挥出,以袖里乾坤收纳了小半金光。与他做出类似动作的还有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孔雀五行大明轮与百衲错衣分别展开,各自拦截了部分。
随后,待得他们三人一个闪身回到了众人身旁,青狮王已经腿脚一软,沉重地砸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百万天兵,又是怎样的存在?”,张凡看了一眼,确认青狮王无生命之忧后,顿时将心神沉入了袖里乾坤之中。
旋即,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了,终成一片沉凝之色
第一三二七章 亿万生灵明灯,千百神魔战
漫天金星汇成天何,直奔虚雾天庭而去。
青狮王无力地趴伏在地,张凡、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三人,各自拦截了一部分金光之后,脸色都渐渐沉了下来,一片凝重之色。
“好一今天兵妖卫,竟是如此。”
张凡将心神从袖里乾坤中抽离了出来,倒抽了一口凉气。
即便是此时,他那乾坤袖上隐然金光浮现,似有金星游走其间”一时迷途。这百万天兵所化的金光,袖里乾坤只能压制,而无法消磨,无法使其沉睡失去作用。
对这一点,张凡倒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当日较量他便知道,袖里乾坤在各方面前稳胜过狮王吞噬一头,唯独在将对方吸纳入其中之后,狮王吞噬那毁灭一切的天道之力,是袖里乾坤所不具备的。
真正让张凡大吃子一惊,暗暗骇然的是在袖里乾坤中感受到的那金光的本源实质。
袖里乾坤,俨然一个袖中独立小世界,张凡心神沉入其间,无所不洞察,当即就发现了那天兵妖卫所化的金光”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虚幻与灵力凝实。
心神甫一接触金光,就感到了一股悠远苍茫,仿佛站在远古的盆地,四顾左右,每一块岩石,每一个树木,都是那经历过开天辟地”留下无数痕迹的存在。
在这些金光中,张凡只觉得仿佛可以聆听得亿万生灵的吟咏之声,眼见得大神通者纵横天下的背影……
“亿万生灵,有长明求生意志;千百神魔,带不灭滔天战意!”
“亿万生灵,千百神魔”身死魂消,意念长存,战魂不朽”凝而成兵,聚而为军!”
张凡神色凝重到的了极点”一振衣袖,金光飞散,如同夏日萤火,飞上天际”汇聚到那百万金光融合处,环绕在虚雾天庭周遭”仿佛百万盏长明灯,光照古今。
若是真要压制,以张凡的实力压制这些金光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会牵制他不少心神精力”真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就是大舟倾覆的局面了。
百万天兵”全数妖卫,张凡亦能一袖而尽装,可那又如何,到头来不能磨灭那些亿万生灵意念,千百魔神战魂”终究是一场成空,徒然消耗了实力。
几乎在同一时间,伏魔神君、孔雀明轮王,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三股金光上天,光辉映照而下”显得他们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起来。
显然,他们两个大神通者”跟张凡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三人对视了一眼,孔雀明轮王眉头紧皱”道:“孔某祖上有传,太古妖神天庭覆灭之前”单单凭借妖神之力”已经不足以〖镇〗压天地”遂有了天兵妖卫之建制。”
“最早的天兵妖卫,乃是那些刚刚化形的小妖,授以军阵之法”以天庭接引无上星力他们淬炼功法,使其灵力性质合一,最后再以妖神大阵将他们的力量集中,成了妖神天庭征讨不臣百族的手段。”,说到这里,孔雀明轮王顿了一顿,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当时天地间似有传言,妖神中有某个存在,研究了人族圣皇与巫道法门,创出了以亿万生灵意志,开天辟地以来陨落的神魔不灭战魂,凝而成天兵的法门。”,“当其时,收拢这生灵意志魔神战魂的举动已经开始,但还没有见得效果,就出了仙人与圣皇魔神,并天下百族强者,攻上天庭,结束妖神时代的大战。”
“没想到……”孔雀明轮王苦笑出声,“竟然让我们在这里遇上了。”,苦笑的不仅仅是他,张凡与伏魔神君,还有乍听到这个结果的一众灵仙妖王,皆是如此。
此处虚雾天庭,显然是继承了昔日太古天庭的部分意念而成,是昔日战死在那场放下妖神时代帷幕大战上的英魂。
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借着〖中〗央仙界末世的局面下,将这太古妖神未竞之事完成。
现在这百万天兵妖卫的实力,自然与太古之时那个强大妖神计划的不能相比拟,然而也无异于拦于张凡等人面前的一座大山。
“呼n”
正在这个时候,青狮王终于一口浊气吐出,收回了真身,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恐怖,太过恐怖!”,青狮王心有余悸地说道:“吞之不下,咽之不能,吐之不出,喷之不动……若是再晚上片刻,某家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怎么办?”,青狮王苍白的脸色上掩不住的羞赧,他放言交给他处理,结果却是如此局面,一时间竟有点不敢见人。
这却是他想多了,哪怕是一直与他不太对路的极魔子等灵仙”也没有出言讽刺的意思,毕竟天兵妖卫的恐怖”就在眼前。
不过片刻功夫,天上聚兵百万,甲兵声声入耳,擂鼓隆隆再起”轰传宇内。
这一幕,恰似那太古妖神天庭末期,犹能制霸三界,旌旗所指,清洗天下局面。
“怎么办?”
踏出虚雾天庭笼罩范围,那就要遭受仙术与天兵两相夹击,留下来,就要力抗这亿万生灵千百魔神不朽意志汇聚而成的百万天兵。
胜”则生;败,无疑会被淹没于天兵大军,为其清洗灭杀。
“绝夜……”
众人沉默中,伏魔神君迟疑了一下,道了一声。
“嗯,朕来吧!”
说话之人,正是人王绝夜。
张凡回首望去”只见得人王绝夜步步踏出,落足大地微微震颤”好像不是一个人身行过,而是龙象践踏一般。
这并不是绝夜有意为之”而是在他开口说话之后,一股恢弘浩大之力突破天地阻隔,降临在他身上的缘故。
凝望此时的绝夜,仿佛看到的不是单独一人的大神通者,而是衣冠衮服华衣,座下御驾龙车,身后兵佣影影绰绰”通体有皇者之气笼罩,一身聚万民心意,千军信念。
张凡顿时便心中有了明悟”这人王绝夜所走之路,其实隐然与那帝王之道千丝万缕,又与天上的天兵妖卫之法类似。
他一出手”若是与单人斗法,怕是走如那此前虚雾天庭出现人影一般”汇聚兵将之力于一击:群战之时,如眼前情况,定然是大军齐声应诺,兵佣泰山压顶一般的三军尽出。
想到这里”张凡的眉宇间,就有一抹忧色浮现了出了”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猛地觉得不对,好像被一股强大的意念锁定,心神巨震的同时连话都说不出口来。
与张凡相比,其余的灵仙妖王对人王绝夜自然更加熟悉,张凡所想,他们又如何会不知?没有人注意到张凡的异状,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由孔雀明轮王皱着眉头开口说道:“绝夜道友,这一阵”你还是不要上了。”
“明轮王”你可是看不起朕?”
人王绝夜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
孔雀明轮王也不怒”继续道:“你们说法走的路子近似,然绝夜道友你的亲卫乃是皇朝人军”虽是一时之选”但终究不可能是亿万生灵千百神魔意念所聚的对手。”
“孔老大说的不错。”青丘狐王豁然插口道:“再说绝夜道友你若出手,短时间内定会与百万天兵形成僵持,无法挣脱,到时力竭天兵涌上,就是身死道消之时,切莫尖意啊!”
智狼王也顾不得与一众灵仙的芥蒂,出言劝道:“伏魔神君,你也劝下绝夜道友,不要做此无谓的牺牲。”
伏魔神君苦笑着点头,众妖所言,他又如何不知?只是据他了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手段能延迟进入混战的时间,让他们思考出对策来。
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众妖,一众妖王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似在商讨着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满不在乎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兀那绝夜”你且闪到一边,这一阵”还是俺老孙来吧!”
“大猿王他……”伏魔神君一怔,疑惑不解。
“你这猴头,莫要寻死。”
人王绝夜一皱眉头,冷冷说道。
“谁要寻死觅活的,呸呸呸”大风吹去”让你看看俺老孙的手段,竟敢小瞧于某,错过今日”让你晓得俺老孙棒子沉重。”
大猿王“呸呸”有声,扛着铁棒,排众而出。
“神君,人王”你们有所不知,这猴头悟得一门新本事,正合眼前情况。”
孔雀明轮王微微一笑,打了个圆场。
“哦,倒要……”
不用人王绝夜甘冒大险,伏魔神君自无意见,笑着刚说道一半”神色忽然大变。
与他一般的,还有心中尚且不愿的人王绝夜,一众灵仙,大半妖王,齐齐回望向某个方向,唯一例外的就只有踏步而出的大猿王了。
此时的大猿王,仿佛沉浸入了某种状态之中,眼中除了眼前敌,再也容不平其余。
且不提大猿王,那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赫然正是从人王绝夜决意出手的时候,就一言不发的“一张凡!
“嘭n”
一声气爆,直接在张凡的身上炸开,左近脚下,坚石破碎,化作漫天碎石烟尘,又不落下,仿佛被什么无形之力吸引着,悬浮在空中。
“东皇!”
“怎么回事?”
众人的惊呼,张凡也不知是不曾听在耳中,还是连回答的空暇都无,状若不闻,只是并指向着地下一点,同时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直射东涯日出谷方向。
第一三二八章 金猴奋起千钧棒,一身何惧
第一三二八章金猴奋起千钧棒,一身何惧百万兵(第六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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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一众灵仙,妖王,在脱口而出之后,就亲身感受到了答案了。
“嘭”
又是一声气爆,张凡一指点地,若是将什么东西撑爆了一般,旋即一道虹光,自地下破出,将他通体包裹,一闪而逝。
化虹之术
这一神通,众人刚刚亲身体验过,自然知晓其玄妙,只见得张凡人影瞬间不间,继而在他原本所在的地方,一股恐怖的吸力豁然爆发。
“轰~”
“该死。”
一众灵仙妖王惊呼声,被狂风所掩盖,艰难传出尽数扭曲了调子,听在耳中别扭至极。
他们都是一时之选,天地间最顶级的强者,然而在这吸力爆发的瞬间,竟是一个个都稳不住步子,踉跄了几步,这还是吸力一闪而逝,直追张凡而去的缘故。
观他们踉跄移步的方向,正是那东涯日出谷所在之处。
众人之中,最惨的当属玄武王,在吸力骤然爆发的时候,他体内本就不稳的气血随之震动,一口血箭喷出,直射东涯日出谷,在半空中吸力消失散开化作了血雨。
“这是……东涯日出谷?”
见得这一幕,众皆骇然,更是在那吸力骤然消失,直追张凡而去的瞬间,就明白了其是冲着张凡而去的。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
众人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闪过,若说对此不是那么吃惊的,也惟有孔雀明轮王一人了。
他在上古时曾传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不过没有亲临东涯日出谷,倒也不知道详情。此后无数年,又接连与数位法相宗化神道君接触,那倒是有亲自带他们前来东涯日出谷的时候,只是每次一到此处,压根等不到这吸力爆发,那些法相宗化神道君就会自己进入其中。
想来,当是与张凡此前感受到心神míhuò之力有关。
孔雀明轮王虽然不知详细,却也早有猜测,晓得这东涯日出谷定然对法相拥有者有着非常的作用,否则不至于这么多年来,法相宗弟子如飞蛾扑火,无一人在前来到这东涯日出谷后,没有不马上进入其中者。
试问,他们中岂能没有谨慎小心之人?怕是由不得他们了。
孔雀明轮王心念电转的时候,百丈开外的地方,虹光一闪,张凡现出了身来。
还不等他停歇片刻,又是一股与此前一般无二的力量锁定、作用其身。
“这么快?”
张凡倒抽了一口凉气,化虹再闪。
顷刻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张凡变幻了数百个方位,每次都是虹光一现,吸力再至,经行处大树连根拔起,当空撕裂;岩石破碎成无数的碎石,穿空而走;流水化作豪雨,土壤尽为沙尘……
在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足足数百个空洞丑陋地出现在地面上、峭壁上、河堤旁……
这吸力之恐怖,从那玄武王一口鲜血被生生吸出,到了这个时候还恢复不过元气,就能知晓一二了。
连张凡等站在化神巅峰境界的强者都不能抗拒,怕是妖神复生,仙人临凡,也会头痛一下吧。
张凡虽然早就想进入到那东涯日出谷中,但一来不愿这么容易就任由这吸力摆布,二来此时正是一众灵仙妖王对阵虚雾天庭百万天兵的关键时刻。
到了青狮王一记狮王吞噬无功,张凡等人分析了金光本质之后,虽然不曾宣之于口,但众人心里都明白了过了,他们是轻视了这虚雾天庭了。
管中窥豹,真正论起来,全力以赴的话,这虚雾天庭怕是比仙人云团加上两界空洞,还要更加的可怕。
远方战鼓隆隆,似是远古征战,跨越时空而来,此后一bō*的冲击,足以让一众灵仙妖王折戟沉沙。
到了这个时候,张凡等人才明白,虚雾天庭为何要将位置移到这东涯日出谷上,原本按仙人云团的做法,这虚雾天庭当在第一时间选择他们所在的方位才对。
那样的话,早就第一时间面对这虚雾天庭,也不会先与各种仙术交锋一阵了。
现在看来,当是这虚雾天庭似可从东涯日出谷中汲取到力量,否则的话也不会比原本强大这么多,让张凡等久经战阵者也判断出错。
不管张凡如何想法,那东涯日出谷,看来是不准备再等待了,就在他又一次化虹之后,恐怖的吸力第一次没有紧随而上,整个天地蓦然沉静了下来。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张凡抬头望去,只见得东涯日出谷那扭曲的空间蓦然舒展了开来,仿佛一幅画拉开、横陈,其间山水风云,隐约可见。
正在他极目望去的同时,一个漩涡在东涯日出谷上浮现了出来,比此前恐怖数倍的无边恐怖吸力,豁然爆发了出来。
这一次,可不是单单针对张凡一人,方圆万里之内,尽在吸力笼罩范围。
大树带着扎根泥土,成片地拔起;长江大河滴水不留地从河道上飞起,若挣脱束缚的白龙舞空;山岳轰然巨震,断裂成数块穿空,俨然一个个悬浮的岛屿,身后留下深邃的巨坑……
“东~皇~~”
孔雀明轮王的声音,在这无边恐怖吸力带起的狂风下,一点一点地渗透而出,似是蚊蚋之音。
“汝自去,这里有吾等支撑~”
“杀~”
在这恐怖吸力席卷天地之时,一声喊杀从天际传来,百万天兵再次集结,旌旗所指杀声镇天。
在孔雀明轮王勉强在吸力中传声的时候,一个背影陡然高大了起来,一步步,顶着恐怖吸力,踏上虚空。
——大猿王
从他踏出第一步,决定出手的时候,大猿王的眼前就再容不得其余的一切,无论是张凡处的惊变,乃至于遍及天地的恐怖吸力,都不能干扰到他分毫。
一层金黄sè的气息,在大猿王并不高大的身躯上腾起,熊熊是火焰,炽热点燃鲜血,又不是真正的火焰,乃是实质化的滔天斗志,不灭战意
当大猿王踏步上得高处,隐然与那虚雾天庭百万天兵平视的时候,他第一次顿住了脚步,周身一振,无数毫毛从他的体表被震出,为战意渲染,尽成金黄sè泽。
“孩儿们,给俺老孙上”
铁棒一挥,金光蔓延其上,俨然一根通体黄金铸就的通天神棍,直指虚雾天庭。
“砰砰砰砰~”
气爆声声,漫天烟云,从中一个个矫健的身影翻着跟斗跃出,动作灵活多变,一个个尖嘴猴腮,手上挥舞尽是铁棒,吱吱有声概是猿啼……
敌有百万天兵妖卫,我有无数灵猴暴猿
恰似当日大猿王在那桃林中与张凡展示的一般,无数汗毛,化作百万千万暴猿,蜂拥而出,无堂堂军阵的威势,却有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恐怖。
转眼间,暴猿与天兵迎面相撞,两三只猴头纠缠住天兵,各种手段齐出,漫天尽是乱战,跌落天兵暴猿,或化作金光上天,或化为寒毛归体。
天上争斗正炽,孔雀明轮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猴头那里,自有我等照应,东皇此去,若能引得法相宗七十二大圣重归人间,乾坤可颠覆,形势足逆转。”
“孔雀王所言极是,东皇速去”
这是伏魔神君之言,伴着他的声音,百衲错衣展开,拦住了大半吸力,替大猿王抵挡一半压力,另外一半,有孔雀明轮遮挡。
两个大神通者出手,为全身心沉浸入战斗中的大猿王,短时间内屏蔽了来自无边吸力的干扰。
“好”
张凡何等人物,明白自己留下来,单单这吸力就足以导致众人战力大受牵制,无益反害,自不会做那小儿女形状,大喝一声应诺。
他心里明白,孔雀明轮王此前所言的,引得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前来相助,非是虚言,而是真正对力抗虚雾天庭,以及接下来的仙人云团两界强者全无把握。
“你们等着我。”张凡双臂张开,放开了对身体的控制,玄黄云气东皇宫收入体内,整个人顿时拔地而起,直投向了东涯日出谷。
“尤其是你,大猿王”
张凡回身望了一眼,正见得大猿王大吼一声:“吃俺老孙一棒。”,随后一跃而起。至此,战意滔天,再不可遏制,百万天兵不灭,就是暴猿燃烧殆尽,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时候。
大猿王,天生的滔天斗志,不灭战意,真正燃烧起来,不死不休,哪怕是到了生命最后一刻,还是斗、斗、斗,战、战、战。
不胜,则死也只有这无穷斗志战意,或可熄灭亿万生灵千百神魔意念燃烧而成的长明灯,不朽天兵。
那东涯日出谷,仿佛是感受到了张凡的心意一般,充斥天地的恐怖吸力戛然而止,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等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回首望去,正可见得张凡两臂张开,投入到其中的景象。
“东皇”
两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心中一时沉重,法相宗上古以降,多少高人一去不返,张凡他能回来吗?至少他们不知道。
这个时候,张凡在没入东涯日出谷的一瞬间,最后凝望了身后一眼,眼眸中倒映而出了一个挥舞着千钧铁棒,一跃而入百万天兵阵中的金sè背影。
“壮哉”
“金猴奋起千钧棒,一身何惧百万兵”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合身一扑,没入了东涯日出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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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九章 浮岛,婴啼
擂鼓惊天,杀声撼地,……大猿王一蹊而出,直面百万天兵的背影……
所有的一切,在张凡的耳中、眼前,消散无踪。
整今天地,蓦然安静了下来。
其实,尚有涛声阵阵,海鸟翻飞,然而这一切与东涯日出谷外的那一幕相比较,就俨然安静祥和得如世外桃源一般。
一时之间,张凡竟是有点不适应了起来。
稍顷,他自失地一笑,摇了摇头,放眼四顾,观察起眼前的情况来。
“此地,便是东涯日出谷?”
目之所及的一切,让张凡有些诧异,入目的分明是万顷波涛,大海无量,与那想象中的山谷盆地”相差何止万里?
“这是怎么回朝”张凡皱了皱眉头,强大的神念豁然爆发,横扫而出。
“轰隆n”
下方平静的大海上,骤起波涛,神念激dang之下,竟是卷起了滔天巨lang。
lang头拍打下来,不知震起了多少游鱼,惊散了多少飞鸟,也将张凡从神念所见的一幕幕中惊醒了过来。
“东涯日出谷,果然不简单!”张凡微微一笑,长出了一口气”“这里”确是东涯日出谷无疑。”
先是天地元气”死寂又躁动,无人惊动时,如一潭死水,稍稍有所触动”顿时化作巨lang滔天,恰似张凡此前作为。
这般情况,一般只在混沌天中,亦或是某一方初开辟的xiao世界内,方才会出现,除此之外,就是那开天辟地以来的至尊们诞生之处了。
天地有至尊诞生,其强大甚至威胁到了天地本身的安危,尤其是诞生之时,强大的力量将整个现世规则扰luan”方有种种异象。
这些至尊者本身,乃至于他们诞生地,对天地本身而言,无疑都是毒瘤,故而才有至尊诞生处,隔绝天地间,始终保持着那开天辟地以来的特殊形状。
想到这一点,张凡就愈发地佩服起了那初代妖皇”不愧是开天辟地以来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在其他至尊者的诞生地都被太古天地意识排斥出去的时候,他的东涯日出谷却牢牢地扎根现世,天道亦莫能奈之何,只能任由这“毒瘤”始终存在”至于今日。
在张凡神念爆发的同时,除去通过这天地元气敏感躁动判断出了此处的根脚之外”同时还察觉到了几股强大的法相气息隐隐震动。
为了不打草惊蛇,以至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手脚,张凡这才将神念飞速地收回,赶在对方察觉之前。
以张凡的神念之强大,太古妖神仙人,也未必就能稳稳胜过。在他有意隐瞒下,那些法相气息的主人决计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这几个法相气息并不纯粹”隐约间倒与几分你大鹏王坐困瓮中”濒临发狂时有几分相似。
张凡倒是不急着与那些气息的主人一会”这种我暗而敌明的感觉”也让他脸上的微笑愈发地灿烂了起来。
紧接着”张凡缓缓收起笑容,望向天际的一个方向,沉yin着心道:“倒是那个地方,颇有些玄机!”
“真想不到”在这东涯日出谷中,竟然还有人存在。”
此念方生未衰,张凡还没来得决定行止的时候,他目视的那个方向,忽有白炽的光辉闪过,随即隐隐的响动传来。
隔着无数距离眺望,仅仅能见得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有浮云溃散如逃,掀起海水成天幕……
“有意思。”
张凡本来起意一探,现在见得如此情况”自然心中好奇更盛,略一沉yin”一步踏出。
“刷n”
长虹架过大海,一跃便到天边。数十里外海域,一片澄清碧绿,望之令人心旷神怡:数十里方圆之内,海水浑浊翻滚,其上漂浮着污浊的泡沫,直yu让人作呕。
导致这数十里海域”内外堪比云泥的,乃是在上空处正在发生的一场激战。
浑浊海域乓空,一座浮乌漂浮,离海面有千丈之高,劲风呼啸”直似奠基在那九霄上云层中。
浮岛之大一眼望不到边际,若是落到了海面上,扎根于海底,当可以“陆地”明之而不冠之以“岛屿”。
换在寻常时候,站在这片海域仰望空中,当只能见得云雾缭绕,浮岛充其量露出个片鳞半爪的”决计无法如此时般看得真切。
“隆隆隆m隆隆隆n”
浮岛周遭,轰然若雷鸣,有无数法术纵横”不尽妖物横空,前仆后继”似yu将浮岛在长空中淹没、抹去。
正是这一场大战,让数十里内云气尽散”狂风亦在这里绕道。
“杀!”
一声娇柔的nv子声音响起”明明声线柔和婉转,听在耳中偏给人以刚硬之感,仿佛可以听出声音主人心中的坚强与倔强。
“杀了这些妖物。
循声望去,可见得一个nv子,迎风立于浮岛之外,一声冰蓝se的衣袍随风舞动,上缀着星星图案飘忽闪烁,好像点缀在天幕上,有着自己的灵xing不住地眨着眼睛一般。
她的手上,有一面三丈高低的旌旗,上有三层图案,下为星辰”中成岛屿”最上则是一块陆地无边际。
这面旌旗是何含义暂且不提,但见那冰蓝星衣nv子旌旗一指,数以百计的男nv修士从浮岛上飞出”迎着她口中妖物杀去。
那些所谓的妖物,大半成长条蛇装,或红或黑或斑斓,红着火焰覆体”黑者水汽环绕,斑斓着有青黑毒气喷吐。
无论是火蛇、水蛇,还是毒蛇,以这三种为主体的妖物们数以万计,一条条在虚空中游走,飞快地靠近浮岛”似要攀爬而上,将其化作新的巢xue一般。
“嘶嘶嘶m”,妖物们应对着扑来的浮岛修士,嘶吼着有无数毒火毒水毒气铺天盖地而去。
“妖物受死!”,还是那个冰蓝星衣nv子,她旌旗一挥,似将身后浮岛,手上旌旗,还有身前数百修士,以一种莫名的方法连通在了一起似的,霎时间,漫天星辉闪烁,数百修士化作数百颗流星”豁然划破了天际。
星光过处”在这清冷纯粹的力量下,毒火熄灭、毒水干涸、毒气净化”那万千妖物并力一击,竟不曾造成半点效果。
“好!”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入了那个冰蓝星衣nv子的耳中,她秀气的眉头顿时就是一蹙,狠狠地回望了过去,随即怔在了当场。
在她望去的方向,一道长虹不知何处为始”止于浮岛的另外一端,虹光散尽,露出了其中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模样。
一张凡!
出言之人,正是察觉到异状,才百万里外化虹而来的张凡。
“他是谁?”
这个疑问在那个冰蓝星衣nv子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下,旋即被她抛开,只见她狠狠地瞪视了张凡一眼,眼中尽是警告之意,紧接着全部心神沉淀下来,投入到了眼前一战当中。
星光与妖物,已是纠缠厮杀到了一起。
对那nv子的警告,张凡自是不会放在眼中,一笑而过,旋即神se渐渐沉凝了下来。
刚刚来到此处”这座浮岛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明明从未见过心中却偏偏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种感觉,在见到那个nv子那面旌旗,以及对阵妖物的那数百修士之后,攀升到了巅峰。
“难道是……”,张凡心中一动”将浮岛细细打量了一番,片刻后,脸上浮出了若有所悟之se。
当其时,站在他的角度望去,眼前的一幕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妖物蜂拥而上,浮岛之外的大半今天空沦为了战场,然而在浮岛的另外一半,张凡却能清楚地见得炊烟袅袅,显然有凡人在正常地作息。
这样的战斗,对他们来说怕是司空见惯了,否则遑论凡人了,就是修仙之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之若素至此。
整个浮岛,随着战斗的进行,亦在不住地移动着。它漂浮向前”若yu以硕大的身躯将那些妖物碾压成嵛粉,又似不得不如此,方才能给那冰蓝星衣nv子和那数百修士以支持,具体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星罗天阵,无量星空,杀!”
正当张凡观察浮岛之时,那冰蓝星衣nv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数百道流星汇聚,化作了一个八面浑圆的球体,俨然一个囚笼,又似集合而成星辰本身。
万计妖物,尽在其中。
“好手段!”
张凡没有出手之意,隔着数里距离击节赞叹,同时眼中不为人注意地闪过了一道光芒,仿佛这一幕给了他什么启示一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张凡明白了什么,暂且不论,星罗天阵一成,那数以万计的妖物忽地一下举步维艰。
它们悍不畏死”在其中艰难地突破者,然而每每向外突破一层”就全体在天地间消失了一刹那,旋即再现出来。每一次消失与出现的轮回,都会有数百上千的妖物无踪于星罗天阵之内”浮岛下方的控制,则有大量的xiao点犹如下饺子一般砸入海中。
正是那些失踪的妖物。
不过片刻功夫,张凡赞叹之声犹在耳边”那数以万计的妖物便在星罗天阵之下,被绞杀了一空。
还没等那nv子松一口气,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了天地间回dang:“哇哇哇nn哇哇哇nn”
如在深夜,蓦然闻得,万千婴儿啼哭不止
第一三三零章 妖神九婴,紫府之悟
第一三三零章妖神九婴,紫府之悟
“哇哇哇~哇哇哇~~”
婴儿哭啼的声音,蓦然间在长空中回dàng,让刚刚止住了厮杀声的天地间,陡然陷入了一种诡异当中。
在这婴啼声中,无数从浮岛上坠落的妖物,以及少数的修士,尽数在坠入海中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这一幕,就仿佛是海面上有一层空间扭转,将这些妖物人类尸体一口吞噬了一般。
婴啼声一起,那个冰蓝星衣女子神sè顿时凛然,旌旗向后一挥,数百修士面lù悲愤、恐惧之sè,退回了她的身边。
“这是……”
没有人注意到,张凡在这婴啼声出现的时候,那蓦然沉下来的脸sè。
“终于来了。”
他的心声,自然无人能闻,那冰蓝星衣女子,满脸的警惕之sè,厉声说道:“妖神既来,何不现身一战?”
“现身~~~一战?”
婴啼声依旧,中间夹杂着一个yīn柔又暴烈,不分男女的声音:“你~配~吗?”
“哈哈哈哈~~”
狂笑声乍起,化作有形的bō纹,在虚空中横扫而过,遍及整个浮岛,只是在涉及到张凡所在地方的时候,为一层玄黄功德气所阻隔,圆滑地绕过。
这一点,怕是那声音的主人都不曾注意到,更不知道张凡眼中神光暴涨,自语出声:“妖神吗?”
“昔日人间圣者,今日肆虐妖神?”
他的目光,陡然深邃了起来,在虚空中扫过似可循着那婴啼的声音,一直看到亿万里之外一般。
“我们会见面的,我倒要看看,在张某面前,你还能以妖神自许否?”
且不论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那冰蓝星衣女子听得不屑的语气,肆意的狂笑声,粉面顿时为之凝霜。
她倒是不曾冲动,想来是心知双方的差距之大,小心地护着身后众人以旌旗为中心,向着浮岛方向缓缓退去。
在这个过程中,婴啼之声如潮汐一般,向着浮岛接连涌去,若yù淹没。
“哎~”
恰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叹息声蓦然浮现,叹息声一出,浮岛向前漂移,若是本来承受着洪峰轮番冲击的堤坝主动,将洪水撞得粉碎了一般。
“九婴妖神,你真身既然不至,那就是不想与我们七个老不死的拼个死活,那又何必作此无谓之事呢?”
“欺凌小辈,有何益处?况且九婴你当年也曾是……”
那老者的声音至此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那个不yīn不阳的声音陡然暴怒,一声大喝掀动浮岛,喝起海浪一跃千丈,若yù将浮岛一浪卷入汪洋。
“住口~口~~口~~”
喝声回dàng天地,仿佛那无边汪洋,广漠天地,尽为之应和一般,妖神之威,显lù无疑。
——妖神:九婴
“竟然是九婴。”
看着这一幕,尤其是妖神九婴如被触及逆鳞一般的暴怒,张凡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心中暗道:“没想到,方才进入这东涯日出谷不久,就能遇到昔日我法相宗的七十二大圣之一,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九婴大圣”
若是那妖神九婴真身前来,张凡或许就不会再作壁上观,而是亲自与那九婴当面了。
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不过是打草惊蛇而已,在没有弄明白这东涯日出谷具体情况,以及一众上古法相宗大圣的现状前,他并不准备参与其中。
也不需要张凡出手,那个苍老的声音在停顿了一下后,叹息一声,道:“九婴妖神,老夫就不送了,你若是拿定了主意,尽管亲身前来,吾等老朽豁出命去,等着你便是了。”
“哼”
“玄心老匹夫,你给我记住,莫要再提什么当年曾经,若是不然,莫怪我杀尽你徒子徒孙~~”
话音落下,妖神九婴似乎真无动手之意,又兼宣泄了心中愤怒,婴啼之声渐渐远去,终至不闻。
天地间,那是凝滞如毁灭风暴前夕的恐怖,终于再重新回复了活力的海风吹拂下,慢慢消散。
“呼~”
浮岛之外,那个冰蓝星衣女子的脸上重新恢复了血sè,送了一口气,环顾左右,眼中有悲戚之sè。
那些化作流星的修仙者,除去尚存的以及被妖神九婴收走了尸骨的之外,尚有十数人在同伴的搀扶下,不知何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本就是风中烛火,又怎经得住九婴一怒?
妖神九婴虽然不曾真正出手,但那暴怒时骤然高亢的婴啼声,还是直接将这些本就重伤的修仙者喝散了神魂。
冰蓝星衣女子以及尚存的那些修仙者本身无伤也就罢了,只是脸sè苍白了一下,浮岛上又有无形的力量笼罩保护,也就是那些伤者成了妖神九婴宣泄愤怒的对象。
冰蓝星衣女子眼中的悲戚之sè愈浓,一一伸手在那些渐渐冰凉的尸体上抚过,在晶莹剔透如珍珠般的泪水滴下的同时,那些尸体也随之溃散了开来,化作点点星光,投入到了她掌中旌旗上。
恍惚间,旌旗颤动,似是欢喜,又如悲哀。
“好一个星辉战旗,这浮岛主人,确是好手段”
张凡见状暗暗点头,以他的眼力,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其中玄妙。
其实以冰蓝星衣女子以及那些修士的实力,并不足以抗衡那些数以万计的妖物,多半的是借助这杆星辉战旗之力。
这般宝物,显然也不是寻常人能炼制得出的,想来十之**逃不过先前出声的那个老者。
处理好同伴的尸体,那个冰蓝星衣女子将手上旌旗向着空中一抛。
“刷~”的一下,旌旗化作星光,带起一河星辉,仿佛银河落下凡尘,插入了浮岛上一处高峰之巅。
霎时间,整座浮岛大放光明,隐然有夜空如幕笼罩,犹如一个屏障一般,带着浮岛在虚空中若隐若现了起来。
浮岛所在的区域,进入安宁的夜。
在这东涯日出谷中,是没有夜晚一说的,张凡来到此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发现此地的天sè永远是那日出之时,第一缕阳光遍洒天地的景象。
定格于此,再不能变,日出谷中,永恒朝阳。
做完了这些,那个冰蓝星衣女子就要向着浮岛内走去,踏出不过一步,猛地一下停滞,脸上先是错愕,继而不甘不愿地点头,回身向着张凡所在的方向摄空而来。
“我是星怡,来者何人?”
语气僵硬至极,显然是没怎么跟人交流过,却是对张凡道来。
“来者何人?”张凡一笑,并不回答,反而上下打量起站到了眼前的冰蓝星衣女子,心中若有所思,暗道:“我倒更想知道,你们来自何处?”
在第一眼看到这处浮岛时,他心中就升起了似曾相识之感,此时再看这自称星怡的女子,那种依稀熟悉的感觉更是挥之不去。
这个女子,似乎天生就当与星辰为伴,摄空而来经行处的虚空中,犹自留着淡淡的星辉不散,仿佛她自身就是最明亮的星辰,遍洒星辉于人间一般。
“外来人,你……”
星怡脸上浮现出愠怒之sè,显然对张凡不回答她的问题很是恼怒,不过这次倒是不曾再召唤出那柄星辉战旗来,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一字一顿地道:“老祖宗有请道友,莅临玄心岛。”
“玄心岛吗?”
张凡心中一动,却是想起了妖神九婴口中的“玄心老匹夫”,想来这浮岛便是如此得名的吧。
完整地将老祖宗的交代说完之后,星怡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好奇偷眼打量起了张凡来,不知道这个让人看上去就忍不住低下头来,不敢与其对视的男人为什么能被邀请回岛?
见得张凡没有马上回答,星怡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喂,外来人,你到底去是不去?好不干脆”
“哈哈哈~”张凡怔了一下,随即失笑,“想不到张某还有被一个小丫头鄙视的一天,去,如何不去。”
星怡自是不知晓,在她说话的同时,张凡的神念如同流水一般,早将整个浮岛覆盖了一遍,心中早有所悟。
“玄心老人是吗?”张凡微微一下,伸手一引,示意那星怡在前头带路,心中自语道:“你让这小丫头前来邀请,就是想看看张某敢不敢进你浮岛?”
“现在张某来了,你可满意?”
张凡豁然抬头,眼中神光暴涨,越过星怡的肩膀,直视浮岛某处。
星怡本来还有点不甘愿,觉得这外来人架子实在是大,正要说些什么,一抬头正见得此目光,不知为何心中就是一颤,飞速地低下头去,在前头带路。
她也不知在怕些什么,一直到踏上了玄心岛,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一路上她始终不曾回头再看上哪怕一眼。
“果然如此”
踏上浮岛的第一步,张凡心中便是一动,一抹冷笑一闪而过,继而想起了不知哪个人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紫府州,不是寻常的仙界碎片。”
“陆地真仙,亦不是一般的仙人。”
那句话当时听来,不明所以,今日验证眼前浮岛,终于有所领悟。
“原来竟是这样”
张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有一种如释重负在其中,仿佛某个芥蒂扎根良久,今日终于去处了一般,具体心中如何想法,怕是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不知不觉中,进入浮岛核心趋于,无数目光,集中到了张凡的身上。
第一三三一章 地心老人,三变化乾坤
张凡与星怡,漫步于玄心岛上。
在他们两人踏上岛屿的那一刻起,便是万众瞩目,无数道目光与遇铁石”牢牢地吸附在了他们两人,不,是在张凡的身上。
从踏上浮岛那一刻的明悟中回过神来,张凡才感觉到了那些不带敌意,反而是浓浓好奇的目光注视。
“咦!”
张凡心中压抑”早在进入东涯日出谷的那一刻,他就曾以神念横扫天下”虽然为了不打草惊蛇提前惊动了妖神并未太过细查,却能肯定,神念过处多有人类踪迹。
这处玄心浮岛,一看就是与世隔绝之所在,那无论是如张凡一般的从外界而来,还是本地的土著生民,对他们来都是货真价实的外人,又何至于惊讶值此?
张凡可不认为,这么多年来,会没有东涯日出谷本地的土著踏足浮岛。
心中动念之下,他下意识地就多了那浮岛生存的人类一眼。目光扫过,一路行来左近人族行止、作为,就再逃不过他的眼睛。
有渔樵耕读,有修仙慕道,有蝇营狗芶”有苦修不辘……所见一切,与那凡间宗men范围”世家领地,所有仙凡杂居所在”没有太大的区别。
若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望向张凡的目光中好奇下总有淡淡的忧虑与恐惧”像在担忧什么,又似在害怕着什么。
对此”张凡不过一笑。
无论是好奇还是担忧,善意还是恐惧,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清风拂面罢了。
片刻之后,一直头也不回地在头前带路的星怡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指着面前所在道:“外来人”我们到了。”
“就是此处吗?”
张凡微微一笑。抬头望去。
眼前,一座高峰直cha天际”有云雾拦于半腰,似飘渺锁链,将孤峰紧锁”似怕它有朝一日脱身飞去一般。
高峰之巅”有点点星光透过云气洒落”依稀间若有旌旗随风飘扬”山间呼啸寒风,将那猎猎之声遥遥传下。
星辉战旗!
那cha于孤峰之巅的,赫然正是此前掌握在星怡手中的那杆星辉战旗。
在浮岛外看来,旌旗不过是被cha到一座xiao山上”唯有真正立身在这山脚下,才能感受到山峰之高耸入云。
在张凡观察环境的时候,星怡举步向着山峰处行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外来人你在这候着吧,我去禀告老祖宗。”
这话她说得自然无比,没有半点勉强处”仿佛让人在山脚下等候她禀告,再等“老祖宗”传下见与不见的命令是理所当然事一般。
可是,张凡却不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来,除去少年时初履仙途之外,还有何人能让他站立在山脚下”受那山风吹拂”等候传见?
他摇头失笑,紧接着一步踏出,出现在星怡的面前,在其蓦然警惕起来的时候”悠然说道:“不用禀报了,张某自去便是。
顿了顿”张凡展颜一笑,道:“险些忘却了,多谢姑娘引路。”
“告辞!”
“嘭!”
一声闷响,张凡一震足下”明明连那孤峰都为之颤动,却不曾jī起碎石半点,只是整个人随之模糊了一下,旋即消失当场,不见了影踪。
“你……”
星怡张了张口,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能说出口来,即便是说出也是无用,眼前唯有山风流岚为伴。
一时间,这个在浮岛外面对数以万计妖物指挥若定的少nv,竟是有些怅然若失,怔怔半晌,幽幽一叹:“外来人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恍惚了好一会儿,星怡茫然不知这是为何”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恰似在过往所有疲倦、mí茫中所在做那样,仰望cha于孤峰之巅的星辉战旗。
渐渐地,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子坚定。
这个时候”张凡已经远在了孤峰之下无数深远的所在,仿佛地心一般地深邃。
孤峰下,浮岛地心处,离地表不知几万里也的地方,有一天然的溶dong,张凡怡然自若,漫步其间。
经行处,有怪石嶙峋,状诸般生灵;有暗河浮游,点点萤火照明。
一路向着深处兴趣,张凡饶有兴致地环顾左右,眼中尽是欣赏之意。
“果然好地方啊!”
稍顷,张凡止步,眼前也已无路,赞叹了一声,随意地寻了处光滑的岩石,施施然坐下,似是自语,又似对着什么人说道:“老人家”你想见我”现在我已经来了,缘何吝于一面?”
说话间,张凡目光游走,最终凝于了一片光华rǔ白,似是钟rǔ石合并而成的石壁上。
话音刚刚落下,那面钟rǔ石壁上陡然有一个黑影浮现了出来,仿佛有人持火炬,照影壁上。
黑影中,一个老者拄着拐着,颤颤巍巍地从中走了出来,出现在张凡的面前。
这个老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只要稍稍大的风儿就能将他刮跑吹了,可就是这么一个老人,却能让妖神九婴的一缕分神退却。
“玄心浮岛之主,玄心老人!”张凡对老人的诡异出场似乎丝毫不觉得奇怪,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叫你地心老人呢?”
“玄心老人也好……”玄心老人“咚咚咚”,地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向张凡,“地心老人也罢。”,“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来者是客,随你高兴便是。”,“老人家,张某来也来了”不知老人家你寻张某又是为得何来?”,张凡倒真有点好奇。
他初临贵境,与玄心浮岛众人与这玄心老人并无什么jiao集,此前在浮岛外观战的时候也没有lù出太多的手段,却是不知这玄心老人是如何注意上他,并特意邀他前来的。
“为得何来,老朽稍后自当告知,倒有一事,望张道友告知。”,好半天功夫”玄心老人终于挪到了张凡的面前,以浑浊的眼睛望去,口中道:“道友与那人间法相宗men,是何关系?可是其men下弟子?”
“法相宗?”
张凡错愕了一下,他想过不少可能,甚至不乏这老人目光如炬,只凭借他在浮岛外的一点表现就看出他的实力高低,立场如何”却从来不曾想到,竟与法相宗有所关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张凡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眼前这个老者一眼,没有正面回答。
“不是的话,老朽自当设宴款待”日出谷中,少有外客”遑论道友这般实力高强,可为我人族臂助,共抗妖神的绝顶强者。”
“是的话……”
是的话如何,玄心老人并没有说下去,可那陡然变得jing光四she的一对老眼”又将一切说得通透。
“是吗?”,张凡洒然一笑”他何等人物,又岂会惧怕承认师承?点了点头”随意地道:“那就是吧!老人家有何指教,不妨道来。”,“好”很好!”
玄心老人忽然声音转冷”口中称好,语气神sè间却无半点“好”,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蓦然充斥在这地心溶dong之中。
“张道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玄心老人一拄拐杖”“砰”的一声”整个地心溶dong都为之晃动,似是随时可能坍塌下来,将其中的一切掩埋。
“老人家,这里不就是你的〖体〗内世界吗?还能是什么地方?”
张凡仿佛感受不到半点压力似的,极尽随意地说道,好像在说一件普普通通寻寻常常,如那日升月落,四季更替一般。
“呃n你……”,玄心老人本来准备好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眼,本来晃动不止的地心溶dong陡然安静了下来,dong顶摇摇yù坠随时可能坍塌下来的巨石也随之平稳如故。
“咳咳咳n”老夫干咳了数声,好像受了什么刺jī似的,“你怎么知道的?”,“很难猜到吗?”,张凡摇了摇头,道:“接引星光,凝练法术”这般手段”张某并不是第一次得见。”
仿佛预感到了他要说些什么,玄心老人的神sè,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萃取星力种子,在〖体〗内衍化星辰,至于极限,可成就〖体〗内星空,这便是你们一脉法men的第一阶段,张某说的可对?”,张凡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早在浮岛外观得岛上修士与妖物一战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以张某观之,〖体〗内星辰世界进一步娈得,随着修为的提升”便会成就一处浮岛。”
“由内而外,不假外求,自成化神喜依。”
“修炼到那个地步,也就自然而然地踏入化神境界,再不需去寻找什么化神凭依。”
张凡这么多年来,杀敌无数”几无易与之辈,眼光何其毒辣,随便一瞥”三言两语,就将玄心浮岛一脉的修炼境界一一道来:“若再往上,当还有第三境界,可那般境界,想来老人家你也达之不到,张某说的可确?”
“正确,再正确不过了。”
玄心老人的声音凭空多了几分诡异,接着道:“我等法men,名为太玄乾坤法,〖体〗内自有乾坤大。”,“分为三个境界,一为星辰变,〖体〗内化星辰,可chou取星力作战:二作玄天变”由内而外,自虚还实,凝成浮岛。”
说到这里,玄心老人抬头望了张凡一眼”似有异sè在其中,紧接着道:“在这之上,确有第三个境界,然自开创此修炼法men的祖师之外,再无人能够修成,不提也罢。
“只是,老朽有个问题不解。”玄心老人目光炯炯,对视张凡双眼,“你既知此浮岛乃是老朽的〖体〗内世界,又怎么敢随意进来?你就不怕……”
“…………老夫杀了你?!”
第一三三二章 我既来此,一切当了
第一三三二章我既来此,一切当了
“你就不怕……老夫杀了你?”
玄心老人语气陡然一变,说不出肃杀之意,地心溶洞中一股寒风无凭而起,凛凛彻骨,似yù连神魂都一齐冻僵。
“杀我?”
张凡对玄心老人豁然爆发出来的杀气全不在意,失笑出声:“老人家你若yù动手,此时倒是个好机会。”
“在浮岛之外,你非张某敌手,现在张某置身你体内世界、凭依之中,若有把握倒是不妨一试。”
玄心老人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道友你既早知此乃老朽的体内世界形成浮岛,犹自敢随意入内,想来是并不老朽放在眼中,那献丑倒不如藏拙了。”
说话间,杀气尽敛。
张凡微微摇头,道:“老人家你也不需如此,张某之所以坦然而来,绝大多数却是因为老人家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有过真正的杀意。”
“浮岛外如此,岛内亦然。”
“老人家你有杀心而无杀意,其中又是为何,张某愿闻其详。”
张凡随意地盘坐在光滑的岩石上,状极惬意,侃侃而谈,说不出的洒脱自然。
“你倒是看得明白。”
玄心老人沉默了半晌,叹息一声,伸手在虚空中一抹。
霎时间,整个地心溶洞,偌大玄心浮岛皆是一颤,他那本来端坐在张凡面前的身影一下子模糊了起来,渐渐消散。
片刻后,无数淡紫sè的光点从四方汇聚而来,在张凡面前不足一丈处,重新凝成了玄心老人模样。
至此,地心溶洞还是那个溶洞,浮岛依旧是原本模样,甚至那玄心老人本身也无太大的区别,然而给张凡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了。
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玄心老人,此前身影,不过是投影虚幻罢了。
对此张凡倒也不奇怪,微微一笑,不曾在意。小小手段,又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此前种种,不过是小心谨慎,毕竟身入体内世界,不仅对张凡是危险,对玄心老人何尝不是双刃剑,一不小心就有危亡之难。
此时现身,亦不过是示之一诚而已。
想到这里,张凡的身姿也随之正了一下,虽然不是正襟危坐,但多少也算是庄重了一些,他心里明白,玄心老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定非寻常。
玄心老人真正意义上的现身之后,对着张凡苦笑了一下,道:“道友你想是刚刚从外界而来,否则老夫不会不曾得到消息。”
“不错。”张凡点了点头,静听下文。
“那道友自然不会知晓,这东涯日出谷中妖神肆虐,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
“这数万年来,妖神实力日益膨胀,尤其是其中强者,从几万年前的与吾等老朽相若,到现在可轻易地抹杀我等……”
玄心老人说到这里,张凡眉头一皱,摆手道:“慢”
“老人家,你说几万年前妖神实力仅与你相若?现在又可轻易将你们抹杀?”
对这一点,张凡心中存疑。
几万年前,与其说是妖神,倒不如说是法相宗大圣。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在上古之时何等威势,怎样的实力,张凡或许不曾亲见,但从孔雀明轮王等人的态度上,就足以知晓大概了。
那个时候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任何一个实力都要比眼前的玄心老人强出不少,七十二人合力,又岂能是他们能抵抗的?
“他们,又是怎么延续至今的?”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疑huò之sè,望向玄心老人。
玄心老人对他的打断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这数万年来,东涯日出谷中所有的外来者,皆是法相宗弟子,道友多半也是,对法相宗大圣的实力自然比老朽要清楚些。”
“但是……”
说到这里,玄心老人的神sè凝重了起来,道:“吾辈虽然不知道法相宗大圣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在这数万年间,他们的确是一个个地化神妖神,肆虐人间,全无例外。”
“早年或许是法相宗诸大圣们本我压制的缘故,他们的实力全数被打落了一个层次,否则任何一人,都足以夷灭我等。”
“然而近些年……”
玄心老人一一道来,张凡只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这些年,尤其是近百年来,妖神的数量飞速地下降,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剩下的妖神实力稳步提高,至于今日,怕是更在上古为人间大圣时之上。
东涯日出谷中,与妖神为敌者除了他们自身之外,也只有玄心老人等人,修为到了玄心老人这般玄天变,成就体内浮岛显化人间的,更是只有区区七人。
今时今日,他们七人联手,也不能与哪怕妖神九婴一人抗衡,这也就是此前玄心老人言语示弱的缘故。
他们还能生存至今,不为妖神所灭,其实凭借的乃是一个玉石俱焚的大招。
“可是你们修炼功法的第三层次……”张凡的神sè间,有一种怪异,好像他接下来的话涉及到了什么玄虚一般。
“……紫府变?”
“不错。”玄心老人沉浸在讲述中,下意识地答道,旋即反应过来,惊疑出声,“咦,道友如何知晓?”
他明明记得,此前论及功法层次的时候,并没有道出这第三层次,张凡如何能一语中的。
“紫府……紫府州……消失的紫府一脉……”
张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怅然叹息一声,道:“果然如此啊”,紧接着又问道:“紫府变又能如何,怎么能威胁到上天入地无所顾忌的妖神?”
“若是真正修炼到紫府变,那就是宇内无敌的境界,妖神等等,自然不在话下。”玄心老人疑huò地看了张凡一眼,终究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说道:“只是我等七个老朽合力,也仅仅能短暂进入紫府境界,并不能真正稳定,更不可能仗之实战……”
对玄心老人所言的修炼到紫府变境界,就是宇内无敌手的时候,张凡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他们是紫府修士后裔身份,自然对其祖师陆地真仙陆羽曾经宇内第一人的无上荣光怀念不已,然而陆羽无敌于天下之际,毕竟是那妖神不存,仙人失踪,人间以化神为尊的时代。
陆地真仙,未必就比全盛时期的妖神、仙人来得更强。但这一点,却是不需要与那玄心老人争论,张凡不过一笑,没有打断他的叙述。
“只是这东涯日出谷,又不比其他地方,这方世界极其稳定,哪怕妖神彼此争斗,亦不能撕裂哪怕一丝一毫的空间;可又极其的不稳定,若有紫府境界形成的体内大陆现,就会将这个世界彻底破灭。”
“那样的话,一众妖神虽然不一定便死……”
“但一定无望妖皇是吧?”
张凡听到这里,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不错,道友不愧是法相宗出身,果然对诸大圣很是了解。”玄心老人笑着道:“若非这般威胁,我等怕是早就成了那天地尘埃,妖物腹中食物了,又岂能与道友相见?”
“道来先前所见,不过是妖神戏耍,以及收集力量培育妖物的小动作罢了。”
说到这里,玄心老人话锋一转,道:“那道友你现在可知,为何老朽与道友一见,就询问那法相宗事,喊打喊杀的?”
“你的意思是……”
张凡一怔,这才恍然他为妖神事所分心,竟是忘了最早所问的事情,心中动念,结合玄心老人此前所说,顿时若有所悟。
“这东涯日出谷中,吾辈殚精竭虑,都已不足以压制妖神肆虐了。”玄心老人叹息出声,“法相宗弟子数万年间入谷,最终都逃不过身化妖神的运命,你说我等,岂能不未雨绸缪?”
“哦。”张凡的脸sè渐渐沉了下来,终于明白此前浮岛上人的恐惧何来,沉声道:“那老人家为何不动手,还与张某说了这么多?”
“动手?”玄心老人摇了摇头,道:“老朽压根就不想与任何一个法相宗弟子动手,此事其余人可为,独独老朽做不得。”
“哦,这是为何?”
张凡好奇地问道,这老人的确是没有杀意,此言亦是赤诚。
“少年时,紫府州上,老朽曾受法相宗门人大恩,一直无能报答,就被挪移到了此处,妖神也就罢了,法相宗弟子,老朽又如何能对其出手?”
玄心老人说到这里时,有一种缅怀在其中,仿佛回到了那个少年时在紫府州上,承欢父母膝下的欢乐温暖日子。
“再说也没必要了。”
玄心老人从回忆中拔了出来,目lù忧惧之sè,道:“七日之后,妖神中最强大的几人聚会莽苍山,议重立天庭,再选妖皇,这方世界,吾等残喘,都将结束于斯时。”
“吾等生而有使命,死则死矣,然这生灵何辜……”
玄心老人缓缓起身,不知是否错觉,看上去竟是有几分颤颤巍巍,不像是修为精深压制妖神多年的强者,倒更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担忧儿孙安危。
“七日之后,重立天庭是吗?”
张凡咀嚼了一下玄心老人之言,忽然一笑,长身而起,道:“我法相宗所造之孽,自当有我法相宗弟子解决。”
“我既来此,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你……”
玄心老人诧异地望来,至始至终他都将张凡看成了与此前数万年前来的法相宗化神一般,此时却猛然觉出了不对。
“在此之前,张某有几个问题,请老人家务必答我。”
张凡一振衣袖,眉宇间一片严肃凝重之sè,让气氛也陡然压抑了下来。
“他想问什么?”
玄心老人不由得就有点忐忑,似乎预见到了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PS:完毕~~打断了一下,一直找不到状态,拖延到现在,抱歉~~
明天加更,以示歉意~
第一三三三章 仙人玉铃铛,可是临凡尘?
第一个问题。”张凡直视玄心老人的眼睛,道:“老人家之外的其余紫府一脉强者,手上是否有我法相宗前辈鲜血?”
“这个……”玄心老人神se一暗,这个时候他已经有点明白,张凡绝对与此前数万年进入此间的法相宗修士不同,这个问题也绝对不是随便问问的。
一时间,就有点yu言又止。
“好了,老人家你也无须说了,张某明白了。”张凡的神se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始终是淡淡的,然而看在眼中,玄心老人心中就不由得有点发冷,寒意无端涌出。
“他们也是……”玄心老人想要解释,却被张凡挥手止住,但见他微微一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老人家,你们紫府一脉,又是如何从自紫府州陆沉之后就消失人间的?”
“又是何人,将你们送至此处?为的可是镇压妖神?”张凡数个问题,连珠炮般问出,究其根本,指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情。
上古之时,紫府陆沉,一脉修士零落,星澜仙子等的先祖,也就是眼前的玄心老人等修士,到底是怎么才人间跳跃到这东涯日出谷中的?
两者几乎没有联系才是。昔日星澜仙子拜托,张凡承诺,讲道天下之后又托龙覆海递话,这些到了此时,总算是有了眉目,有了了结。
玄心老人见得张凡态度坚决,也只得叹息一声,不再纠缠之前的那个问题,内里倒还抱着到时以理相劝,化解恩怨之意。
那些却不是眼前可解决的事情,张凡数问,更是让他想起了不少往事,幽幽地说道:“道友此问,天下之大,也唯有我们七个老朽,能回答得了了。”
“老人家请说!”张凡全然收敛了锋芒,微笑着说道。他的心中其实远不如外表平静,这一切看似只与紫府一脉相关,为昔日承诺,实际上则不然,其中牵涉到妖神事、紫府州来历、陆地真仙之谜等等,更是此时存在的,张凡犹自不知的一大实力。
随着张凡踏上化神境界,厚积薄发,大神通术盖世无匹,又有旷古绝今化神凭依在手,大气运笼罩,大功德降下,真正踏上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所见所闻再非是昔日的片鳞半爪。
这世上,有上古妖王,有人族灵仙,有七皇界圣皇魔神,有巫神界巫王,有妖尊黑莲暗日,有被封镇的至尊妖神……诸般强大势力,绵延数万年争锋,决定着三界存亡,亿万众生。
在察觉到这浮岛一脉修士是昔日上古紫府州一脉后,张凡心里就明白了过来,还有一方隐蔽的强者,始终不曾露出端倪。
现在,这个神秘的面纱,就要在玄心老人的口中揭开。
“是……”
“仙人!”吐出答案之后,玄心老人的神se有点恍惚,似是只是单纯的回忆,亦为昔日的一幕而震撼一般。
“仙人?!”张凡终于se变,他想到了很多答案,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
“紫府州不是普通的仙界碎片,陆地真仙的也不是寻常仙人谪凡……”当日在传承殿中所闻的那句话,不觉间又从记忆深处中浮现了出来,张凡隐约间似是捉住了什么,又摸不透其中玄机。
“不错,正是仙人啊!”玄心老人叹道:“当日紫府州陆沉,我紫府一脉零落,本以为此后无数年当是黑暗中行走,也在期待着紫府州重新从汪洋中浮出,我等能重回家园的那一日。就在这个时候,仙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朦胧的光影,看不真切相貌,只能看到他身后负一剑,依靠在一处棚架上。架上有葫芦藤缠绕,八个葫芦悬挂在藤上。”玄心老人如同呓语一般,将当年所见的一幕详细地道来。
在他提到葫芦藤,提到其上有八个葫芦的时候,张凡心中便是一动,回想起数百年前,在地下修仙界所见的那一幕,当下心脏就是一紧,若有手掌攥住。
“真的是仙人!”至此,张凡真正信了玄心老人的言辞,毕竟当年事他几乎没有对外人讲过,真正见个那一幕完整前后的也无几人,坐困东涯日出谷中的玄心老人当不可能知晓才是。
他并没有打断对方的叙述,玄心老人依旧沉浸在那种情境当中,娓娓道来:“仙人出现在我们幸存者的面前,要我们履行先辈的承诺,负起我们这一脉的责任来。”
“什么先辈承诺,什么肩上责任,我等全然不知,先祖亦不曾示下,然而说起这些地是货真价实的仙人,我们那个时候又已走投无路,人间之大,几无藏身之地,也就别无选择了
“于是你们就到了此处?”张凡眉头一皱问道。
“是啊,光柱一闪,破开人间屏障,直接就将我们送入了此地。”玄心老人有点缅怀,有点遗憾,继续道:“老朽还记得那时候还年轻,在光柱中还曾望外张望,见得人间一幕渐渐远去,终至不见。”
“那个时候不明白,这就是老朽最后一次见得人间家乡风光。”
“到了这东涯日出谷,老朽等人才发现,还有不少族人竟然同时出现,他们见到的一幕与我等相同,且是在同一个时间。”玄心老人的脸上,竟是惊骇之se,时隔数万年,犹自让他震撼不已:“化身千万,同时以大法力带我等入日出谷,这般神通仙术,当真可怖可畏,即便是今日老朽想来,也是高山仰止不能望其项背。”张凡也是点头不语,同时也明白了星澜仙子所言的他们紫府一脉消失人间的原因所在。
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还有如星澜一般的族人流落人间,也不知是力有不逮,还是认为已经足够了。
这个问题,怕是要问仙人本身,才能得到答案了。玄心老人。”张凡等得老人平静了一些,才开口问道:“那么你们紫府一脉的所谓责任,就是看守妖神了?”
“嗯,是的。”玄心老人点了点头,旋即从怀中取出一物,平摊在手,道:“进入这日出谷后,仙人本尊虽然不曾再现身过,却以这yu铃铛遥控我等,就是防止妖神复生,更不能让它们离开此间。”
“仙人曰,这是我族的责任。”
“yu铃铛?”张凡凝望着玄心老人手中之物,一时陷入了沉思。那是一个看上去晶莹剔透,有经络一般的ru白se缠绕其间的yu质铃铛,看上去xiao巧玲珑,jing致而朴实,单单眼望,耳中就似可听闻得清脆的铃声。
张凡的思绪,却是早已离开了这个yu铃铛,飘到了不知名的远处。
“紫府州一脉的责任,那就是陆地真仙陆羽的责任了。再往上追溯,只能是其谪了凡尘之前,在仙界的身份……”
“他到底是什么仙人,又与妖神是何关系,如何会有这般责任?”
“那个将紫府一脉带入东涯日出谷的仙人,又是何身份?与陆羽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如此做?”…千头万绪,一个疑问解,更多mi惑生,理之不清,斩断还luan。
正在这个时候,“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入耳,张凡脑海为之一清,好像所有的凡尘烦恼,皆为之一扫而空。
张凡的神se,瞬间为之变化,目光如电,凝于玄心老人的手上。与他一般模样,玄心老人也是大惊失se,平摊着的手掌竟是有些颤抖了起来。
“yu~~铃~铃铛,仙~仙人~”玄心老人对此的激动与震惊远在张凡之上,说话都有些磕巴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仙人yu铃铛至少有万年以上没有响起了,怎么会……”他话还没说完,张大着的嘴巴就再也发不出声音,眼中尽是震撼惊骇之se。
那枚yu铃铛无风而动,铃声自响,继而颤动不止,若要飞出。在张凡与玄心老人紧张地注视下,变化持持续了一两息之后,猛地一下安静了下来,好像在积蓄着什么,最后
“嘭”的一声闷响,破碎开了,化作一掌yu粉从玄心老人的掌缘、指缝滑落。
仙人yu铃铛,碎!
“这是……”玄心老人眼中一片茫然,好像有什么珍贵而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数万年前,正是通过这个铃铛,仙人下达命令,明确了他们一族的责任,始后此后的种种。
现在,这yu铃铛破碎了,玄心老人感觉就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这些年来的坚持,仿佛也失去了意义。
与他不同,张凡的神se凛然,在yu铃铛破碎的时候,他依稀能感觉到有一股意念从中遁出,瞬间遁入了空间的缝隙当中不可捉摸,只知道其倏忽远去,若是投奔向什么地方。
“仙人临凡吗?”张凡瞳孔收缩了一下,不顾玄心老人se变,缓缓说出了最大的一个可能。
地心溶dong中,两人沉默了片刻,最终张凡长身而起,对茫然依旧的玄心老人是道:“老人家,张某告辞了。”
“七日之后,莽苍山妖神重立天庭,再选妖皇是吗?张某记住了,此事因我法相宗起,自有我法相宗弟子了结,尔等紫府一脉的责任可去矣。”说话间,张凡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稍稍一个晃动,就会彻底化作了虚幻的雾气,再不复存在。
等等……”玄心老人终于反应了过来,高声道:“道友究竟何人?”张凡转身,一步踏出,声音悠然从背影处传来:“你可叫我:东皇!”
“对了,请帮张某转告另外六人,就说择得良时,张某当亲往拜访……”
“嘭!”泡影破碎,梦幻成空,张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地心溶dong当中,只留下玄心老人一个,肚子品味着
“东皇”二字中的含义。渐渐地,他似乎恍然了什么,抬起头来望向张凡消失处,神se间有说不出的复杂,是解脱,是恐惧…
第一三三四章 行走日出谷,祭祀祖神灵
玄心浮岛之外,正对着朝阳方向,一个人影,渐行渐远。没有人注意到,浮岛最巅峰处,不知何时一个老者拄着拐杖立于星辉战旗之下;没有人察觉到,在山脚下,也有一个少nv将xiao手遮在额前眉上,眺望远方。
这一老一少望去的方向,张凡的背影在朝阳的映衬下镀上了一层金边,几个闪烁,消失不见。
“东皇……”玄心老人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竟是不知是否愿意再相见,生怕再见时,就是张凡实现他临去前那句话的时候。
星怡就简单得多了,她缓缓放下xiao手,幽幽一叹:“再见了,外来人!”……无论是玄心老人的复杂,还是少nv星怡的简单,都不曾萦绕于张凡的心上,此时他的脚下、眼中,只有这东涯日出谷大地,还有那祖祖辈辈生活其上的人们。
真正离开妖神、修士的云端,下来行走在大地上,张凡才真正见得了这处妖皇诞生地的另外一面。
人类为纪元主角,妖神时代落幕后的天地宠儿,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怎样的环境,都有人类繁衍。
这是天道眷顾,气运不歇!在这东涯日出谷中,亦是如此。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族是在什么时候扎根此地,繁衍至今的,是在那初代妖皇诞生时?
抑或其后?是土生土长于此?还是什么大能将他们送入其间?这个谜团,或许到了天荒地老,宇宙毁灭,重演天地,再现洪荒的时候,也未必能有答案。
张凡也不需要这个答案,在初见这些凡人的时候,他就恍然了为何无论是少nv星怡还是浮岛上的修士凡人们,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其来自外界,而非东涯日出谷中人。
看看这些土生土长的人类也就明白了。茹mao饮血或许未必,然而削木做矛,炼铜成兵,兽皮裁衣,渔猎为生……极其原始的生存状态,却是事实。
张凡一身华衣,气度雍容,威严自生,与这些哪怕地位最高者亦以身着华美的兽皮为荣的土著相比,俨然云泥,差距之大犹有过之,任谁都能一眼将其分辨出来。
看着这些凡人,一个疑惑忽然从张凡的心底深处浮现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气息与天地浑然一体,显然是土生土长生灵,更受天地眷顾,这般气息即便是在此地繁衍了数万年的紫府一脉仙凡都不能比较。
“这么漫长的存在,他们为何还停留在如此阶段,连最基本的种植都不曾学会?”一路行来,张凡见多了以渔猎为主,采集为辅的凡人部落生活状态,原始到了极点。
天下人族,具体到个人,或有强弱之分,慧愚之别,然而放大到一个群体看来,却是大致无二。
这些东涯日出谷人族,亦为人类一支,岂会愚昧笨拙至此,不下十万年繁衍,才到了这般境地?
怎么可能?
“到底是什么力量,有意控制他们如此?”张凡心中生疑,行走大地的同时,也留心观察了起来。
渐行渐远,不知不觉间,一路见过数十个大型部落,xiao部落无算,凡人以千万计,答案,渐渐无声浮现。
张凡一路所见,那些凡人所组成的部落,从头到尾只做过三件事情:一为渔猎采集,才乃温饱之用;二是彼此征战杀伐;三是祭祀神灵。
前者最为重要,却不放在部落凡人的心上;后两者则是重中之重,每一个部落,每一个凡人,几乎都是为其而生,为其而亡。
短短数日功夫,张凡见得的攻杀数以千次,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灭亡的部落达到数十之多。
这些战死沙场的部落土著,还有被俘的地方部落俘虏,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在胜利者的部落中,化作对神灵的祭祀。
真正让张凡为之瞩目,为之动容的,也正是这些凡人所祭祀的神灵。有泥雕木塑,有刻石而成,尽成诸般模样,独独没有人形。
这,便是日出谷人族所祭祀的神灵。或状犬马而覆鳞片,首如龙,仰天咆哮,口吐烈焰,脚踏神龙,吸髓噬血。
此乃太古异兽:朝天犼!或类虎而牛身,遍体刺mao若刺猬,背生双翼,凶厉非常。
此乃太古妖神:穷奇!或狐身而生九尾,美丽无比,魅惑众生。此乃太古妖兽:九尾狐!
或浴火而生,红光罩体,羽翼华丽,形态孤傲。此乃太古神兽:朱雀!
……诸部落,所祭拜之神灵,非是异兽便是神兽,不为妖神就为妖兽,皆是太古强大生灵,生而不同,有翻天覆地之威。
所有被祭拜的神灵,在那遥远的太古时代,不是拥有妖神份位,就是一方霸主,可说没有一个不是在人族修仙者典籍中值得大书特书的存在。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神灵张凡在不久之前,刚刚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一次。
古城,大鹏王,泥塑!当日大鹏王,手捏上古七十二大圣法相,以赠顽童,庇其安全,不为其失控时所吞噬。
这些日出谷土著,通过不停地征伐攻杀,以败者为祭祀,所祭拜的无论是妖神还是异兽,无不在那七十二法相之中。
换句话说,他们所祭祀的,正是上古时进入其间的法相宗中七十二大圣。
“他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张凡的心中亦是有所疑问。
那些凡人自是看不出什么,只是按着规矩祭祀而已,然而这一幕落在张凡的眼中,就大不一样了。
第一眼得见,张凡就发现那些神灵塑像上,明明灵光不灭,无形的通道连接,隐然神道法men,却有一种呆滞在其中。
恰似人间有那痴人,不知为何而生,为何而苦,终日茫然,徒然饮食呼吸,不过是本能罢了。
这些神灵亦然,通过感受其上气息,张凡就察觉到这些神灵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境地当中,只能被动地接受,本能地long容纳,没有真正的灵识在其中。
“是生非生,状死不死,当真奇哉怪也。带着心中疑问,张凡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一路行去,那人间杀伐,他懒得干涉,与其徒费力气于此,还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几日之后,就是那妖神汇聚,重立天庭的日子,到得那时,自然一切了结。……这一日,张凡行走大地,至于濒海之地,立于一处礁石上,远可见朝阳悬浮于海上,近可闻海lang拍击礁石之声,周遭皆是略带腥味的海风,在徐徐吹拂。忽然,他眉头一皱,目光扫向一个方向,那里,依稀人声借着海风之力送来。
“不要逃,站住!”
“兄弟们,杀啊,宰了他们割了头回去祭神,我们就是族里最厉害的勇士。”……兴奋、狂热,即便是厮杀声阵阵,亦不能掩盖。
片刻之后,三两遍体鳞伤的魁梧汉子,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背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向着张凡所在的方向狼狈而来。
他们的身后,在雪白的沙滩上留下了几串凌luan而深浅不一的脚印,一直向着远方蔓延,在那脚印的尽头,数十个面涂油彩,手持长矛或铜剑的壮汉吼叫着追来。
类似的戏码,在这几日间张凡见得多了,本来不以为意,可紧接着的一幕,却让他的眼中陡然放出神光来。
“祖神啊,你最后的血脉就要断绝了,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前方无路,三两汉子,老人孩子,围成一圈,仅余的兵刃朝外,眼中尽是绝望恐惧之se,那似是祭祀时所用的怪异强调yin咏着上面那句话的,正是一行人中的老者。
想来,这当是一个负责祭祀的大人物,平时至少也是族中长老一流,才会掌握这些,也才会在灭族边缘被追杀之时,犹有人时刻保护在旁。
“老头子,你再拜也没用了,你们的鲲神已经死了,哈哈哈~~”见得对方走投无路,追来的壮汉们显然很是得意,一边张狂地笑着,一边持着兵器缓缓靠近了个来。
“胡说!”呵斥的是那孩儿,xiaoxiao年纪,竟有些威势随身。
终究是孩子,呵斥完了之后,他可怜兮兮地回过头来,对老者说:“长老爷爷,他们是胡说的对吗?祖神不会死的吧?”
“xiao族长,你要记住,神是不会死的,天下间哪里曾有过死掉的神灵?从来只有不虔诚而灭亡的部落,却绝对不会有死去的神灵,你一定要记住。”老人家声se俱厉,脸上却尽是慈祥之se。
“死到临头,还摆什么xiao族长的架子。”那追来的壮汉似乎为此前被震慑了一下而恼怒,喝道:“等回到了族里,拿你祭了祖神,你就能去跟你的那个死掉的‘鲲神’作伴去了。”
“哈哈哈~~”所有的追兵都在狂笑,祖神不死是常识,代代相传世上就没有死去的神灵。
然而现在第一个出现了,一夜之间,鲲神族的长老祭师都失去了法力,除去鲲神陨落之外,难道还能有其他的解释?
看着步步bi近,再无耐xing的追兵,老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铜像放在沙滩上,伏地叩拜:“祖神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鲲神族最后的血脉就要绝了啊~”铜像无知,灵光黯淡。
“呕~”眼看着最后的族中武士脱力而无能反抗,亲见最后的鲲神血脉要绝于面前,那个老人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雪白的须发。
正在他悲愤莫名,准备抱着那个xiao族长投入怒海中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你们的祖神,可是鲲鹏
第一三三五章 莽苍山巅,七峰妖神(上)
第一三三五章莽苍山巅,七峰妖神(上)
“你们的祖神,可是鲲鹏?”
这个让祭师长老一流的老者,止住了抱着xiao族长一起投奔怒海念头的声音,自然是出自张凡之口。
声音入耳的同时,无论是那老者还是xiao孩,对面的追兵亦或是无力反抗的护卫,眼前皆是一花,接着便见得一个玄衣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双方的中间。
张凡正面那个犹自抱着xiao族长的长老,丝毫不顾以后背面对那些部落追兵,淡淡地看了地上几眼,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的祖神,可是鲲鹏?”
不愧曾是自家部落中的第一强者,与祖神最为亲近者,那个老人反应最快,先是连连点头,继而伏地跪拜,双手托着一物,高举过顶,正是那青铜鲲鹏像。
“祖神慈悲,佑我族血脉不绝,若能过得此关,定然一月十祭,以飨祖神。”
老人动作虽然果决,连素来不让除他之外任何人触碰的祖神像都毫不犹豫地献上,但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忐忑。
张凡的打扮大异“常人”,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出口就是鲲鹏事,老者哪里不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他们唯一的救星。
“鲲鹏!”
张凡一眼瞥去,那铜像悬浮而起,jing致xiao巧的一尊铜像,将鲲鹏化身为鲲,翻覆七海的威势显露无疑。
有鲲而缺鹏,这鲲鹏可说不完整,但也正因为此,才更能确认这个老人与那个孩子是鲲鹏部落之人。
张凡打量完毕,眉头一皱,铜像重新跌回老人的手中,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铜像在其他人眼中或者与其余的祖神塑像并无不同,然而落在张凡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一路所见,无论是妖神还是异兽,他们的塑像上都有不灭的灵光,固然其状态让张凡很是奇怪,非生非死,介于其间,然而终究有灵,这是无可质疑的事情。
这鲲鹏祖神铜像则不然,其上灵光全无,气息散尽,若非还有残留的无数年祭祀香火气息吧,几可让人以为乃是随意新铸而成的。
“禀告尊者,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本来一切好好的,我们鲲部是大海中最强大的部落,占据了海岛无数,就是陆上大族亦不敢轻视我等。”
“然而……”老人的眼中忽然充满了恐惧之se,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有一天,祖神赐下的神力全部散去,祭师成凡人,武士失武勇,再怎么祭祀都再无半点反应。”
“每过几天,就有诸多大部落联手杀来,我等全无反抗能力,几乎灭族。”
“祖神血脉,就只有眼前的少族长一人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在次伏地跪拜,泣不成声:“请尊者怜悯,救我祖神一脉,让这孩儿能存活下来,待得祖神归来,定会报答于尊者的。”
到了这般地步,老人犹自认为他们的祖神还会归来。
“可怜的人。”
张凡摇了摇头,叹息出声。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忽有粗豪的声音传来:“这是我们九婴部与穷奇部联手追杀之人,识相的就不要cha手。”
听其声音,正是此前狂笑着追杀而来的追兵之首。
对此,张凡听而不闻,只是望着那老人与孩子,摇头道:“你们怕是要失望了,你们的祖神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老人摇摇yu坠,几乎抱不住怀中孩子,厉声道:“胡说,你胡说~”
“我们不要你救了,你走,要不是我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单凭你这句话,我们就与你不死不休。”
“哦~”张凡倒不着恼,淡淡地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命了?”
“这个……”老人低头看了眼怀中孩子,脸上有犹豫、迟疑。
“才不要你救,你污蔑祖神,你是坏人,祖神会惩罚你的。”老人怀中孩子挣扎着探出头来,大声说道。
“对,我们不要你救!”
老人的脸上尽是慈祥之se,抚摸着孩子的头顶,眼神终于坚定了起来。
见状,张凡唯有一叹。
“人家都不要你救了,还不让开?”
身后声音再次传来,似是再也忍耐不住了,若非张凡现身时展露了一点手段,怕是他们连这点耐心也不会有。
“呱噪!”
张凡脸上一沉,也不见他动作,一股气流涌动,在那几个追兵的身上爆开,直接将他们远远抛出,震落大海中。
“啊~”
老人本来已经绝望,不曾想却看到这一幕,希望之火不由得再次燃起,抬起头来却再看不到张凡的身影。
唯有一个声音,随着海风从远处传来:
“我说过,你们的祖神不会回来了。”
“不仅仅是鲲鹏,三日之后,天下再无祖神!”
所谓三日后,正是那莽苍山上,妖神议立天庭,再选妖皇的日子,张凡此言,已有一种说不出的决然在其中。
这一路行来,这诸多部落攻伐,无尽鲜血让大地染成了赤红,造成这一切的归根结底,是他法相宗七十二大圣。
这,也当由他这个法相宗弟子,妖皇法相的所有人来了结,三日后,正当其时也!
在张凡的声音入得老人之耳的时候,其人早已远去,老人在孩子、护卫的搀扶下起身,眺望海域,见得几个黑点沉浮,最终被一波lang打下,再不复见。
所有的追兵覆顶海波,眼前已无危险,然而老人的神se间却不见轻松,反而随着这一幕,张凡的话好像重新回dang在了他的脑海中一般。
“长老爷爷~”
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抬起xiao脸,天真地道:“那人是luan说的是吗?祖神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对~对对~对~”
老人强笑着,生平第一次,论及祖神时全无底气。
……
东涯日出谷,数十万年朝阳永照,唯独有一块区域,阳光不入,终年yin霾。
那里,在日出谷的东之极,为朝阳升起处,偏偏诡异的是阳光遍洒天地,独独这脚下之地,始终有yin影笼罩。
这yin影,连阳光都无法驱散,仿佛是它本身的影子,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永远也无法抹去。
那个地方,名之为:莽苍山!
不知不觉中,张凡进入东涯日出谷已有七日,这一天,便是妖神聚会莽苍山,议立天庭的日子了。
这一日刚刚到来,莽苍山中的气氛就与此前数十万年迥异。
盘踞于此的妖物、野兽,无不忙不迭地逃窜着,以它们的灵智自然不会明白今天会有怎样的大事发生,然而潜藏在血脉中的恐惧,却在不停地督促着它们:“快逃,逃、逃、逃……”
妖神至,万妖退避。
在这妖皇不出的世界上,妖神就是万妖之主,其威严凡属妖类,皆不可抗拒。
忽然,毫无征兆地,正在狼奔豕突地妖物们大片大片地到底,连chou搐一下都来不及,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更在咽气之前,它们的皮mao上就开始浮现出一股青绿之se,渐渐有绿烟如梦从中散发了出来,最终将尸身包裹,在一时三刻间化作了脓水。
在每一具尸身左近,凡是树木花草,尽数先枯萎再消融,步了妖物后尘;便是岩石土地,也有大片的焦黑凹陷。
附近区域,经此一事,怕是千年万年,寸草难生,生灵不存。
流毒无穷!
妖神之中,根脚繁复,皆是太古强悍妖兽,不乏绝毒无比,呼吸间就能造成此恐怖效果者,然而若是配合上蓦然在整个莽苍山回dang起来的婴啼之声,降临妖神的身份就呼之yu出了。
“哇哇哇~哇哇哇~~”
婴啼声声,莽苍山的大片yin云下忽有惨绿se的烟云滚滚而来,在莽苍山之巅浓缩汇聚,成一种凝练的墨绿漆黑收敛了下来。
莽苍山之巅,有七峰独高,约略平齐,占据任何一处,都可俯瞰整个莽苍山脉,一览而众山xiao。
下一刻,在其中一峰上,墨绿漆黑的滚滚云气凝练,化作了一个墨绿se衣袍须发的中年男人形象。
衣袍墨绿,上纹灵蛇之纹,绿光游走,似是鲜活。
身穿着这样衣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却并不yin森恐怖,面白而无须,反而有点文质彬彬秀气模样。
若不是这个中年人的头上惨绿se的头发灵动飘dang,纠结成九条张牙舞爪的毒蛇模样,想来任是何人都无法将其与毒毙整个莽苍山妖兽的强大妖神联系起来。
——太古妖神,九婴!
莽苍山,妖神齐聚,共议重立天庭事,再选妖皇,第一个降临此处的就是九婴。
“九婴老怪,你倒是心急,等不及要当这个妖皇了吗?”
正在此时,一个邪异的声音,回dang天地,似远时近,满是讽刺的意味。
在声音传来的同时,在与妖神九婴正相对的一处高峰上,光影朦胧,一个庞大的身躯现身了出来。
来者,龙首狰狞,马身矫健,鳞片辉光,口角有烈焰漏下,一点火星就能点燃空气,口中衔着一条长蛇状的东西,正张口大嚼。
妖神九婴瞥视了它一眼,满脸的厌恶之se,道:“穷奇,你连化作人身的力量都没有了吗?”
来者,正是太古妖神:穷奇!
第一三三六章 莽苍山巅,七峰妖神(中)
第一三三六章莽苍山巅,七峰妖神(中)
“化身为人作甚?”
穷奇满不在乎地大嚼着,涎水混杂着血水rou末滴落在地上,染遍其周身,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是吃得美味。
不知为何,他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传来的声音依旧清晰无比:“九婴,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妖,不,是妖神了。”
“哈哈哈哈~~~既为妖神,就要有妖的样子,你要记住,不复为人!”
狂笑声不止,穷奇将手上的长蛇状食物信手一抛,迎风而长,跌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条长达百丈的蛟龙。
这条蛟龙犹自chou搐着,龙头被掀开,原本应当是脑浆的地方空无一无,只有豁然一个血窟窿,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好味道啊!”
“可惜这地方实在太xiao,想再吃到这样的美味,不知还要再过多少年。”
穷奇意犹未尽地说着,接着瞥视了九婴一眼,继续道:“不过也说不定,今天我们要是真的重立天庭,选出妖皇,或许就能出了这个niao不拉屎的地方,外面蛟龙之属,想必还有很多啊。”
他此前的话,似乎是震动了九婴,他沉默至此时,才冷冷一笑,道:“就是能出去,也绝对不会是你穷奇,连人都做不了,还想为皇?”
“太古妖神,有几个以原形行走天庭的?”
“你……”
九婴这句话好像还真刺激到了穷奇一般,他噎了一下,旋即冷哼出声,吐口成烈焰包裹周身,火焰一凝,现出了一个遍体鳞片的壮硕大汉,口角犹有血迹未干。
“九婴你虽然也长了九个头,可又不是九凤那娘们,怎地忒也呱噪,让人心烦。”
穷奇嘟囔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化作了人形之后,那股凶厉倒是减轻了不少,反而带着几分阳刚之气。
闻听此言,九婴的脸se瞬间就变了,yin沉如墨,仿佛那毒毙整个莽苍山生灵的剧毒全数凝聚到了他的脸上一般,轻蔑之se尽数被毫不掩饰的杀意所代替。
“哎呦,要打起来了吗?”
正在九婴为穷奇一言激怒,眼看形势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甜得发腻的nv子声音忽然其间。
这个nv子声音一起,山风陡然一寒,氤氲雾气拂动,紧接着洪水从虚空中奔涌而来,如同蛟龙一般盘旋。
“哗~”
洪水倾斜,莽苍山脉一时水洗,在洪水沁入大地,烂去了树根拂动了山石的时候,莽苍七峰之一处,多出了一个姿态婀娜的nv子来。
nv子面容姣好,秀发始终带着水se柔顺,好像刚刚沐浴过一般,身后有一对羽翼帖服在脊背上,一为冰蓝,一为昏黄。
“化蛇!”
九婴与穷奇目光同时一凝,从对方身上移开,唤出了来者名号。
太古之时,水中有异兽,背生双翼,一主洪流,一掌冰霜,能蛇行,堪振翅,声音如呵斥,言出招大水。
是为,太古妖神:化蛇!
此前那破开虚空而来,冲刷整个莽苍山的洪水,正是为化蛇一言所召来,非是其本意,而是化蛇言语,自带此神通。
“两位哥哥,这么盯着奴家做什么?你们不是要打架吗?”
化蛇的声音再次在虚空中响起,这次却未招来大水,也没有那种特殊的声线,实是神念震动天地元气而出的响动。
看她没有继续开口说话,九婴与穷奇倒是松了一口气来,这个化蛇她不需要有意地做什么,只要滔滔不绝地讲个个把时辰,莽苍山就尽成了洪泽水域了。
“穷奇哥哥,你好是不像话,去了一趟奴家的化蛇宫不仅没有打招呼,还将奴家最后一条xiao蛟龙给吃了,你说,要怎么陪奴家呢?”
化蛇还是用那震动天地元气的方法说着话,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寒光一现,映出了那条被穷奇吃掉了脑髓抛掉的蛟龙尸身。
“这个……那个……”
穷奇竟是有些发窘,对这化蛇显然也很是忌惮,竟然没有大大咧咧地回声。
“吃也就吃了,穷奇哥哥你干嘛还要教坏奴家的那些xiao宝贝呢?”
化蛇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幽怨,让人听了心中一疼:“你问他们食人好不好,答曰大善者都给与血食奖励,唯一答道不善者成了你腹中之食,受那吸髓之苦,真是不当人子,流毒天下啊。”
提到这个,一旁九婴倒是半点意外之se都没有,穷奇确有这个mao病,若遇为恶者飨以血食,敬之如神;道逢良善者,定害其xing命食其脑髓。
他的这一点怪癖,早年还不显露,这些年来却愈发地明显了起来,显然是受那穷奇法相影响日深,越来越靠近真正的太古妖神穷奇。
典籍中记载,太古妖神穷奇作为,正与其相类。
也就是在化蛇数落穷奇的时候,另有三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其余四座高峰中的三座之上。正是发现了这一点,穷奇才没有与化蛇做口舌之争,化蛇也在那句话说完后戛然而止。
莽苍山上七座高峰据其六,其上六人,互相打量了起来。
毕竟一方妖神,再非昔日同men师兄弟,六个妖神也有多年不曾再相见,此次齐聚莽苍山,可说是数万年来未有之盛事。
且说那后来三人,亦是一个个气度井然,周身妖气弥漫,又有一种灵光环绕周遭,非是寻常妖王之属能媲美的。
其一,为高大汉子,虎皮做裙,傲然挺立,神情刚毅,望之若闻虎啸;
其二,为壮硕中年,白头而红身,如浴鲜血,置身之处,甲兵声声厮杀阵阵,仿佛其所在的地方便为战场;
其三,为yin森老者,luan麻枯发,黑衣坠地,神情枯槁,双目紧闭状失明,其立足处,自然地陷入了最深邃的黑暗,恍若九幽之深处,人间之大渊。
“陆吾!”
“朱厌!”
“烛龙!”
妖神九婴一个个喝出三人的名号,卷起漫天风云,尽数向着万里之外退避。
“你们终于来了。”
“嗯,到时候了。”
三人之中,那个身披虎群的高大汉子第一个开口出声。
话刚出口,他一步踏前,周身气息陡然暴涨,身后空间一阵扭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虚象。
虚象乍看似威风凛凛的山中猛虎,细看之下,体态雄壮百倍寻常虎身,有九条长鞭似的虎尾,际似可撕裂长空。
妖神陆吾,司天之九部,为太古妖神,赫赫声名,传承数十万年。
虚象浮空,莽苍山脉尽在虎啸下战栗,恐怖的压力铺天盖地,似yu将山峦摧折。
“吾等再不来,怕是就晚了。”
一个闷声闷气,又含甲兵之声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得那个白发红身的中年壮汉身子一弓,若yu踏碎山峰,电she而出。
他的身后,亦有虚象浮现。
一头暴猿,顶天立地,通体血红若丹朱,唯有一头白发,根根炸起似刺猬一般。
这暴猿仰天咆哮,庞大的身量周遭百里,尽有山呼海啸的攻伐之声,仿佛他一声咆哮,天下甲兵起,大战触发,席卷天地。
太古妖神:朱厌!
朱厌一现,分庭抗礼陆吾,紧接着一股诡异无比的气息腾起,与二者并肩。
“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对了。”
声音冰冷,似是北冥玄水,又如幽冥黄泉,在声音起时,一片浓郁的黑暗弥漫。
七座高峰之一上,后来三人中那个双目紧闭的老者豁然抬起头来,整个人浮空而起。他的身后,有大片漆黑的深渊浮现,中有一巨蛇,从黑暗中探出头来,人面而蛇身,一双蛇目紧闭,似为目盲。
太古有妖兽,生无日之深渊,先天一双神目,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人面巨蛇双目紧闭,正是“其暝乃晦”,所在之处黑暗如有实质,大片的漆黑蠕动。
这漆黑纯粹而凝练,除非巨蛇张目方能烛照,否则便是永堕晦暗,不见光明。
太古妖神:烛龙!
陆吾、朱厌、烛龙,后来的三大妖神释放出其本源的力量,顿时如三座高山,各具特xing,以压倒xing的恐怖威势师,向着九婴等人压下。
“哼!”
妖神九婴闷哼了一声,沉声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后一道天河倒挂,深逾千丈,波涛汹涌。
明明是滔滔河水,却给人以无边凶厉之感,不需介绍,任何感受到此河恐怖气息之人,都会名之为:凶水!
在这凶水之中,有一个九头妖物从破水而出,口喷水火。水为毒水,流毒无穷;火为毒火,触之责亡。
婴啼声声,伴着滔滔凶水翻滚,九头妖物咆哮,充斥天地间。
太古妖神,九婴!
同样感受到压力的还有穷奇与化蛇,两个庞大的虚象浮现于两人身后。
一为黑白双龙缠绕,黑为恶,白为善,前有一状虎而类牛,身负羽翼的妖物,啃噬白龙脑浆,礼遇黑龙血食。
礼恶而吞善,为天下凶物。
太古妖神,穷奇!
一为,人面而蛇身,背后负两翼,一掌洪水,一司寒冰,呼声似妇人呵斥,声动召洪水天降!
太古妖神,化蛇!
莽苍山上,六大妖神威势轰然碰撞,天若yu为之崩
第一三三七章 莽苍山巅,七峰妖神(下)
第一三三七章莽苍山巅,七峰妖神(下)
六大妖神,本源力量宣泄而出,在莽苍山巅轰然碰撞,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威势。
整个莽苍山脉,绵延数十万里,通体为之撼动,巨石滚滚而下,似yu拔足而起,避此险地。
在莽苍山脉之外望去,那片终年yin暗笼罩,仿佛朝阳本身影子一般的yin霾都在晃动,在蠕动,同一时间,有大海波涛起,滚滚而去露出海底成陆地,倾覆岛屿在一瞬。
这种恐怖,却仅仅是莽苍山巅峰之上,六大妖神的一次试探罢了。
威势碰撞,六股强大的力量相持于长空中,此起彼伏,或有压制,或有强弱,但无一方能有绝对优势,足将其余人等压下。
六大妖神的差距,微乎其微!即便是最弱者,也足以在最强者的全力攻击下保住xing命,全身而退。
“罢了!”
妖神九婴第一个撤下力量,散去虚像,在众妖神之中,他的实力隐然是较强的一个,退的潇洒至极,话音刚落,属于妖神九婴的威势chao水般退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个结果。”
陆吾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第二个收回了力量。
穷奇、化蛇、烛龙、朱厌,其余的四大妖神紧随其后,莽苍山巅峰重回了一片平静。
待得烟消云散,回首再看,莽苍山已经不是原本模样。
偌大山脉,除却最高处的七大山峰,因为正处他们六大妖神jiao锋的中心处,反而得了他们的有意庇护之外,其余所在尽是满目疮痍,再看不出原本模样。
本来瀑布,成了溪流;原来高峰,陷成谷底;林木之处,沼泽覆盖……
无形中,七大高峰显得愈发地高耸入云,立于巅峰的六大妖神更不似在人间。
“你们都感觉到了吗?”
妖神九婴经过方才的试探,也彻底熄了压倒众妖神的意思,转而问道。
“刚已经说了,很不对劲。”
陆吾一震虎皮,似是震去尘埃,又如平复心中的震动,皱眉说道:“这几日,我常听到战鼓之声,天兵喊杀,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百万天兵聚集,只待一声令下,清洗天下的场面。”
“陆吾~”穷奇诧异地问道:“太古妖神陆吾,本就是掌天之九部,百万天兵,尽为其管辖,你是不是受了妖神意念的影响?”
“不是!”
陆吾坚决地摇了摇头了,肯定地说道:“一定是天兵再起,牵动太古妖神陆吾的意念,才有此感应。”
他抬起头来,目光似可穿透东涯日出谷的屏障,见得那外面的世界一般,喃喃说着:“外面,有人擂鼓聚兵,召集九部……”
“怎么可能?”
化蛇惊诧出声,好在她还记得以元神震动天地元气发声而不是直接出口,否则本就近乎一片废墟的莽苍山定然再经水洗。
“要聚兵九部,没有你陆吾怎么可能?”
“难道法相宗……”
说到这里,化蛇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她的话涉及了什么忌讳一般,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可能的,周天星辰图中,上位法相前者不亡后者不生,你陆吾尚存,宗men中又怎么会有人再传承到陆吾法相?”
“那可未必。”
九婴冷冷地说道:“前者不亡,后者不生是不错,问题是,我们还算是生吗?”
“我们现在是妖神,是妖,对周天星辰图来说,我们是死,还是生?”
“这只有问它才知道了。”
“可是……”化蛇yu待再说,却为烛龙沙哑yin冷的声音打断。
烛龙的声音传出,回dang在莽苍山上,原本的yin霾仿佛更浓郁了几分,更有一种冰凉直可沁入骨髓。
“没有可是,新一代的上位法相,怕是早就开始重新传承了。”
“在周天星辰图看来,我们都已经死了。”
烛龙一言,让九婴等人尽数se变,哪怕是妖神九婴也只是推断,可在烛龙说来,却是确定无疑。
“烛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一众妖神不约而同地问道。
烛龙既然开口,自然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缓缓说道:“早在一千多年前,我这对眼睛就告诉我,这世上有了第二个烛龙!”
“……”
众皆沉默,他们昔日都是法相宗大圣,今日皆为妖神,对烛龙的话自然理解深刻。
烛龙之眼,开合明晦,乃是他法身上最恐怖的地方,也是其天赋神通所在,有所感应再正常不过了。
“这么说……”妖神九婴长叹出声,“我们真的……死了啊~~”
声音之中,有怅然有失落,有无奈有解脱,说不出的复杂在其中。
“哈哈哈~九婴你就是想不开,我们早就是妖,是妖神了。”
穷奇忽然狂笑出声,言语间尽是讽刺意味,出奇地九婴竟是没有怒目相视,仿佛默认了他的话一般。
稍顷,九婴才叹息一声,道:“你们说的没错,情况的确是不对了,我们再不行动,怕是就来不及了。”
“嗯?九婴你有什么发现?”
朱厌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筋骨,骨节间爆发出的尽是金铁之声,话语在空气中震动,化作杀伐之音。
朱厌现,天下战!
上古法相宗的朱厌大圣,此时无限靠近太古时掀起天下杀伐的妖神朱厌。
“七日之前,在玄心岛外,我发现了一个强大的存在。”
九婴停顿了一下,神se陡然凝重了起来,接着道:“一个外来人。”
“哈哈哈~这么说又有新的法相宗后辈来了?好啊,新的妖神像有着落了。”
穷奇放肆地笑着,话说完了才觉得不对,停了下来,发现从九婴到朱厌等其余妖神,脸上都有说不出的凝重,仿佛yin云密布。
错愕了一下,穷奇终于反应了过来:“等等,你说强大的存在?”
“嗯!”
九婴这次没有出言嘲笑,而是皱着眉头道:“当时我正与那玄心老儿戏耍,忽然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存在,却又察觉不到半点气息。”
“那种力量强大无比,就好像面对天下皇者,不得不低头一般。”
“我尝试了几种办法,都没法察觉到那个存在的具体位置,当时又只是一缕分神,手段有限,最后寻了一个借口,发怒离去。”
九婴的神se间,那浓浓的忌惮显露无疑。
若是张凡在场,定也会自嘲一笑,他难得地在这个上古法相宗大圣今日妖神身上看走了眼,竟是不曾发觉他是佯怒而借口chou身而去的。
“你的意思是……”
六人之中,最为持重的妖神烛龙现在眉头紧皱,本就凹陷下去的双眼更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九婴你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要嘛他的实力远超过你,要嘛就是其神念冠绝宇内,彻底压制。”
“无论是哪一种,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应当全无所觉才是,你偏偏又有感觉,那只能是……”
烛龙的分析还没说完,九婴就点了点头,说出了答案:“这是法相的感应,我法相宗数万年之后,终于再现绝代强者!”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足以与当年我等比肩甚至犹有过之的绝代强者。”
“而且,他已经在东涯日出谷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重立天庭之事,刻不容缓!”
“妖神正位,选出妖皇,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取得妖神真正的力量,彻底超过人身时候的我们,从而不再惧怕任何东西。”
“到得那时,天下之大,岂非任由我等纵横?”
九婴的话不能说没有冲击力与感染力,问题是,此时在莽苍山,唯有六大妖神存在,他们都是何等人物,岂是言语所能动的?
众妖神中,朱厌闻言朗声大笑:“九婴你说得对,问题是……”
笑容尽收敛,朱厌的双眼一片血红,在其余的五大妖神身上扫过,喝道:“谁来做这个妖皇!”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他这一句话,正是事情的关键。
妖神正位事,东涯日出谷中无数年大lang淘沙,只剩下他们六人能站在这里,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轻易可以解决。
只是那妖皇事,谁又肯服谁?谁不想无敌于天下,谁又想生死握于人手?
沉默好半晌,眼看着气氛凝滞如钢铁,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将整个莽苍山脉尽数摧毁,一个娇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诸位哥哥,我们现在争这个不是太早了吗?”
“还有人没到呢~”
说话之人,正是化蛇,话一说完,她眼波一转,瞥向了那个唯一还空无一人的莽苍山高峰。
七大高峰,仅余其一。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六大妖神,瞩目一处。
“鲲鹏?”
九婴摇了摇头,道:“怕是来不了了。”
“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现在已经不是妖神,而是法相宗鲲鹏大圣?又岂会参与到我等妖神之事?”
这句话道来,九婴的神se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似是羡慕,又如不屑。
“不要耽搁时间了,唤出神石宫,正位众妖神,再论其余吧!”
九婴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提至胸前,缓缓压落,随着他的动作,整个莽苍山猛地剧烈颤动了起来了,地动山摇,似是地陷。
双手压到底,再徐徐上提,莽苍山轰鸣阵阵,若为山体,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山体中破出。
正在这个时候,九婴的动作猛地一滞,六大妖神望向同一个地方,紧接着海啸声声,充斥天地。
“鲲鹏!”
“你还是来了。”
九婴眼中闪过一抹异芒,切齿出声。
随着鲲鹏至,莽苍山巅,七峰妖神,齐聚
第一三三八章 天上神石宫,今日鲲鹏圣
荠苍山巅,七峰妖神,齐聚一堂。
要是这一幕发生在数月之前,随着鲲鹏到来七妖神齐聚,接下来定然是重立天庭,妖神正位,争夺那妖皇位置。
然而,时间往后推移到了今日,一切就都已经不同了。
九婴等人本就从鲲鹏的传信中明白了大概,现在感受着天边铺天盖地的气息,就愈发地清楚了这一点。
鲤鹏”与众妖神,再非一路。
“九婴,你住手!”
排山倒海一般的轰然巨响”滚滚而来,若yù将莽苍山脉一概推平。
妖神九婴凝立山巅,不为所动,嘴角有冷笑浮现。
“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仿佛大lang从海底最深处轰然而起,拍击下来就是陆沉的声音愈发地近了,天外一条水线,仿佛langchao叠起穿峡谷一般,滚滚而来,终至攀升九天。
其间,有一个庞大的躯体”搏击大lang之中,说不清是人借水力,还是水得人力。
“我是什么人?”,九婴冷笑愈浓,本就抬起至xiōng前,其上灵光浓郁如实质的双掌在一顿之后”继续缓缓抬起,似托着什么东西,直上九天。
“妖神!太古妖神,九婴!”
“隆隆隆n”,大地在咆哮,在shēnyin,七峰之间,如有太古巨人陷于地下,奋起余勇,撑开了地缝。
一条豁然深邃缝隙,出现在一众妖神的眼皮底下,不住地蔓延、扩大,穷奇朱厌等人的眼中都为之亮了起来。
“我在做什么?”,“当然是……”,九婴猛地一声长啸,双臂高举过顶,无穷的威能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洗若以这一托之力,将什么东西送上了天庭的至高处一般。
“重建天庭”正位妖神,再选妖皇,复现太古妖神天庭辉煌!”
“哈哈哈哈nn”,在妖神九婴不顾天外怒吼之声,海lang之啸,长啸之声化作纵声狂笑的时候,那豁然开裂的大地中,一片混沌般的晦涩深沉浮现了出来,一直托起”跃过七峰之巅,让一众妖神也只能仰视。
旋即,混沌晦涩气息收敛”凝而成形,一处庞大的宫殿,出现在了莽苍山的正上空。
“神石宫!”,这,便是妖神九婴等六大妖神”或者说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全部,经过数万年辛苦,方才成就的寄托了他们重建妖神天庭,再演太古辉煌的希望。
神石宫,其名不虚,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望去,皆可见得粗糙的大石堆砌而成,通体古朴苍凉,仿佛穿越了时空,从那太古蛮荒”自那天地初辟时候存在,飞跃了时间的长河,出现在了一众妖神的面前。
它没有画粱雕栋,不是金碧辉煌”缺乏仙nv天籁,哪曾歌舞升平?有的只是说不尽的古朴、晦涩”是那天地间最本源的庄重与肃穆,直指核心本质。
任何人当面神石宫,不管怀着什么想法”都只能承认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世界真正的本质,所有的繁华尽为虚幻,只有这种震撼xìng的存在才得永恒。
“鲲鹏!”
妖神九婴放下高举的双手,负于身后,望着天外傲然说道:“我就是做了”你能奈我何?”,“鳃鹏,这是我们数十万年的努力,这其中,也有你一份,想阻止,你问过我们吗?”
九婴沉声说着,凝望着神石宫,眼中现出一种沉mí之sè,犹如在看着一生中最伟大的成就一般。
他此言非虚,任何一个稍稍有点修为的修仙者站在神石宫外,都能感受到七十二股直指长天的威势,更有六十五股气息凝练其中“洗若六十五个绝世强者,正位其中。
六十有五,离七十二地煞之数,独缺其七!
“你……”,“终究还是做了。”
天外惊涛骇lang之声顿止,那仿佛要将整今天地化作水域的汪洋巨lang亦为之消散,一点金光从中穿出,须臾而扶摇上得九天,刹那鹰啸击破长空。
大鹏一日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此刻扶风而来的大鹏遍体金光,一瞬万里,正是那金翅大鹏:此前那席卷汪洋巨lang”若yù陆沉天地的,乃是海中巨鲲。
二者合一”便是太古妖神:鲤鹏!
鲤鹏有两相,皆是太古强大妖兽,得其一足可在那太古烽烟中占得一席之地,鲲鹏二者兼具,方才能正位妖神”且是其中较为强大存在的一员。
这一点,本是任何对太古神话有些了解的修仙者就心中有数的事情,却让包括九婴在内的六大妖神齐齐一惊。
目视那的智囊白泽大圣就秘密安排了鲤甄留下金翅大鹏法相分身,**在妖王之中。
这本是一条后路,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东涯日出谷竟是如此的特殊,一入其间连法相的联系都能隔绝,鲤鹏法相就在那一瞬间被一分为二,再无法掌控外面大鹏王,亦无法传递内外半点消息。数万年过去,本以为这金翅大鹏法相永远无法回归的一众妖神们,骤然见得了金翅大鹏扶摇九天的一幕,惊骇难免。
金翅大鹏”一念万里绝迹”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莽苍山七大高峰仅余下的一处空置山巅上,一个身着金底水玟长袍的威猛老者”现身其上。
老人金底长袍,望之似可闻得狂风呼啸之音,眼中若有浮云光彩掠过,恍惚间似可见得金翅大鹏搏击长空的情形。
其上水纹,隐约构成一庞然巨鲤,潜于海之深处”翻身起落”就是惊天巨lang。
这是上古法相宗鲤鹏大圣,不是那妖神鳃鹏,亦不是妖王大鹏!
“鲤鹏?!”
“你……”
九婴等人见得他这个模样,都无法与这数万年间所见的妖神绲鹏联系在一起,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上古”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行走人间,把酒言欢的日子里。
这就恍若张凡此时见得鲂鹏大圣”也无法将他与那个瓮中老人看做一人一般无二。
“你们……”,”,鲤鹏大圣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天上神石宫”面lù复杂之sè,怅然道:只……还记得自己是什么人吗?”
他这一句话,倒像是将一盆沸水泼入了滚油之中,所有的恍惚尽数在六大妖神身上散去,什么缅怀尽成了虚妄,唯有隐约间通过天上神石宫凝成一起的六大妖神威势。
“什么人?我们是妖神,是妖,是怪,独独不是人”不是法相宗大圣!”
穷奇周身有火苗浮现,非是本心,而是怒火点燃。
这个时候,他看向鲤鹏大圣的眼中一片火红”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化作毁灭人间的烈焰。
显而易见”鲤鹏大圣此时的状态,深深地刺jī到了穷奇,不再是人间圣者,而是作为妖神的穷奇。
“鳃鹏!”
九婴忽然一步踏出”到了山巅之边缘,猎猎风鼓动衣袍,好像随时可能跌落山崖,或是化风而去一般。
他沉着的声音”如有实质一般,将漫天呼啸狂风尽数压下:“你要是永远保持这个样子,如我等几万年前一般”是人间圣者而非再世妖神,我们就是听你的,又责何妨?”
不管其余妖神豁然投来的惊愕目光,九婴一手挥出,直指鲤鹏,喝道:“但是你看看你自己,你还能保持多久?”
话音未落,挥出的手臂带出一股妖气,直扑鲤鹏而去。
这妖气中有万千婴啼,毒水火力,似是一条墨绿sè的狂龙,要就鳃鹏一口吞下。
这般妖气攻击”自然伤不得鲤鹏大圣”然而他的脸上还是现出了一抹无奈之sè,凝立不动,任由那妖气扑在他的身上。
在这一刹那,无论是绲鹏还是其余的五大妖神,都明白了九婴这般做法的原因了。
“轰n”妖气爆发,豁然溃散开来”将鲤鹏脚下高峰染成了墨绿之sè,“嗤嗤”有声,似在这剧毒的妖气下腐蚀。
没有人关注这一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鲤鹏的身上,继而尽数化作了恍然之sè。
在九婴妖气刺jī之下,鳞鹏大圣的身上亦有大片的妖气冒出,就仿佛守护着自家领地的妖兽,将异种妖气尽数排开。
霎时间,所有妖神,包括绲鹏自己,目光都凝聚到了他妖气上”但见丝丝缕缕,腾腾而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地增长着,仿佛有什么限制正在无力,有什么封锁慢慢破裂……
“终有一日,你……”,九婴挥出直指绲鹏大圣的手臂就不曾方向,冷然道:“还会是妖神,或许在今日,或许在明天…………终究逃不过。”
“是啊,终究逃不过。”
鲍鹏大圣苦笑出声,他没有躲避那道妖气,也就没有了隐瞒的意思,这点也不可能瞒得过一众妖神。
“那你还要阻止我们山”
九婴目视着鲤鹏大圣,一字一顿地道:“加入我们吧!”
对此,鳃鹏大圣恍若不闻”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一种光芒,仿佛那蜡炬,越是燃烧到末端,越是明亮。
“但去……,…”
“至少在此时此刻,我还是人,还是人间圣者。
PS:今天第一更m
今天是尽两个月来”最难受的一天,我老爸从昨天夜开始一直到现在,血压得低得怕人,各种难受,也折腾得东流筋疲力竭m
更新得太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放心,等等还有一章,不会少!!!无论什么情况,都一样。
不多说了,明天要加更,还要出去取yao联络医生,事情好多,需要珍惜每一分钟的时间,尽可能地多写一点m鹏,妖神陆吾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sè,道:“金翅大鹏!”
“鲲鹏他竟然收回了金翅大鹏法相,重回鲲鹏真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疑huò不仅是他有,包括九婴、朱厌、烛龙、穷奇、化蛇在内,一众妖神,无不面lù惊疑。
别人不知大鹏王事,但同样名列太古妖神的九婴等人,又如何能不知晓?当年在他们入得东涯日出谷前,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中!。
第一三三九章 一战,鲲鹏阻妖神
“人间圣者吗?好久远的说法啊!”妖神九婴嗤笑出声,摇了摇头,然其脸上,却无半点笑意,其余妖神亦如是。
鲲鹏大圣这一句话,已经将他的立场摆明,人间圣者,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庭重立妖神复生?妖神天庭重立,就是人族天地主角,纪元宠儿的地位受到挑战的时候。
身为人间圣者的鲲鹏大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这一幕。
一战,难免!
在这陡然压抑下来的气氛下,整个莽苍山都沉静了下来,狂风也停止了呼啸,不敢再打扰各自占据高峰的六大妖神一圣者。
“说说吧,鲲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剑拔弩张时刻,六大妖神之中一直甚少说话的烛火忽然抬起头来,以空dongdong的双眼正对绲鹏大圣,仿佛在“看”着他一般。
鲲鹏大圣此来,直面六大妖神,其结果可以想见,别说以一敌六了,即便是一对一的对决,他也不敢说稳胜其中的任何一个。这般情况下,鲲鹏大圣虽然义无反顾地来了,却没有马上与六大妖神一决生死的意思”只是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朱厌反问了一声,看那神sè,分明是不信。
“大鹏王死了。”
鲲鹏大圣答非所问,却让一众妖神神sè都为之一动。
“他是怎么死的?”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一众妖神忍不住追问出声。
大鹏王怎么死的还不是重点,外面的情况才是他们真正的关心所在。远离出世数万年,在一隅天地称仙做神,若说不在意外面情况自是不可能的事情。
“法相元神燃烧,化作最纯粹的法相本源之力。”
鲲鹏大圣此言一出,众妖神悚然而惊。数万年前,他们都是法相宗一时之雄,自然明白什么是法相元神燃烧。这是以元神燃烧引燃法相之力最终将一身jing华燃烧殆尽”短时间内迸发出无限的辉煌。
这般手段,也只有法相宗化神境界以上的强者能够施展,且还需要对法相有足够的掌控之力,才能做到极致,燃烧出最纯粹的法相本源之力。
如此做法昔日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自然没有问题,今日的一众妖神却是再也做不到了。
“他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妖神化?金翅大鹏亦为太古妖神!”
一个nv子的声音响起,无形中显得尖刻无比,正是那妖神化蛇。
“他自然做不到,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人吧!”鲲鹏大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什么?”妖神九婴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你竟然没有接受到大鹏王的记忆?”
鲲鹏大圣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压下什么震动一般,颌首说道:“不错,前来的只有最本源的金翅大鹏法相之力,再无其余。”
“焚其身燃我躯,净化冤怨孽,待得火歇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
鲲鹏大圣忽然yin咏出声,声音中带出了几丝颤音:“收纳金翅大鹏法相的时候,我只在其中看到了一个遍体金光脑后悬挂日轮的身影大鹏王当时正伏地叩拜……”
说到这里,鲲鹏大圣的声音戛然而至,妖神九婴等六大妖神齐齐惊呼出声:“什么?!”
“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大鹏王乃是鲲鹏大圣法相分身与其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存在。以上古法相宗大圣的身份地位骄傲天下之大,又有何人配得上他跪拜?
再联想到大鹏王将一切燃烧的决然与义无反顾,全无法相宗重任在身的顾忌,显然是任务已经完成,对那个人很有信心。
一时间,不约而同地,六大妖神皆是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太古时候,他们七十二大圣联手jī发周天星辰图,jī战天下强者时引发的一幕:一万妖朝拜!
此事,再与妖神九婴此前提到的东涯日出谷中出现法相宗绝代强者一事,顿时六大妖神,齐齐沉默。
他们六人,还有天上神石宫,仿佛本来在狂风中卷舒的旌旗,豁然间狂风顿止,张扬不再,凝固当场。
“妖n宴n”
两个字“洗若晦涩无比,艰难地从六大妖神的口中吐出,相顾骇然。
“妖皇……妖皇……妖皇……”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
“妖神怎么可能诞生在我们七十二人之外?除了我们,还有谁有这资格?”
就好像压抑到极点的乌云”豁然爆发出了惊天轰鸣,倾盆暴雨一般,六大妖神皆不言语,然而神念爆发而出”jiao织咆哮在天地间,惊起了天地共鸣。
“诸位,不管如何,大鹏王会如此,只能有这个原因!”
“妖皇法相,出世了!”
“数万年来,我法相宗前来东涯日出谷后辈不绝,却唯有此人”得大鹏朝拜,放心寄托重担,不是妖皇,又是何人?”
“诸位……”,鲲鹏大圣诚恳地以目光在六大妖神身上扫过,认真地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被后生晚辈,清理men户吗?”
穷奇冷冷地cha了一句,声音虽然冰冷,脸上亦全无表情,却突兀地给人以一种无限暴虐之感。
“妖神朝拜!”
“若是我们……”
“够了!”
鲲鹏大圣说到一半,六声大喝,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就让他剩下的话说不出口来。
“后面的话,你不要说!”妖神九婴脸上有疯狂暴虐之sè,更有无穷无尽的不甘:“我等为人时,是人间圣者:我等做妖时,为无上妖神!”
“无论是人是妖,我等都不曾叩拜他人,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什么妖皇法相,真是妖皇,就先让他压服我等,若是不然,哼!”
九婴冷哼一声,其中的嘲讽不屑”不言而喻,其余五大妖神,皆是点头,难得地站在了同一阵线。
沉默了一下,烛龙叹息一宾,缓缓开口道:“鲲鹏”你说,我等就是朝拜于那妖皇”能回到过去的日子吗?能摆脱这一切吗?”
“你,能肯定吗?”
鲲鹏大圣张了张口,终究说不出话来。
他欺不得己心,更不可能欺得了一众妖神,是就是,非就非。妖神朝拜的后果如何,鲲鹏大圣不敢肯定,或许最好的情况,就是一切回到几万年前,他们不再是妖神”摆脱那数万年痛苦与折磨,重新为人,为那人间圣者。
不然的话”“”
鲲鹏大圣没有再想下去,也无须再想下去。
六大妖神,都是骄傲入骨之辈”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希望,就让他们对一今后生晚辈伏地跪拜”如何可能?
“我的确是妄想了。”鲲鹏大圣苦笑。
他或许未必妄想,只是想尽那最后的努力罢了,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妖皇法相又如何?”妖神九婴忽然暴怒,一头墨绿sè的长发倒扬而起”在长空中狂舞,似是九条毒蛇,狂魔狰狞,“今日我们就立神石宫为众神殿,选出妖皇,承袭太古妖神天庭气运,再兴妖族。”
“到时再来看看,谁将谁清理出men户!”
“鲲鹏!”九婴声音骤然转厉,喝道:“不管如何,今日妖神正位,妖皇诞生,这是我们数万年以来的计划,你若yù阻我等,今日就是你正位之时!”
图穷而匕现!
毕竟双方立场如此,再不能改变,只要鲂鹏大圣一天还是法相宗的大圣”人族的人间圣者,就由不得他不做出选择。
“罢了!”
鲲鹏大圣长叹一声,道:“来吧!”
说话间,一声长啸,金翅大鹏之身再现,狂风乍起,直接将他送上神石宫外,俯瞰莽苍七峰。
“你们,还要过我这一关!”
“找死!”
第一个出手,却不是九婴,而是穷奇。
但见他周身烈焰燃烧,身后再现出黑白二龙模样,整个人一跃而起,半空中现出穷奇真身,振翅而动,带出一路火光,向着神石宫冲去。
“轰n”
金翅大鹏,穷奇,当空对撞,须臾之间,金光绕着火光旋转万次,连绵不绝的轰击之声将头上的神石宫震动得摇晃不止。
只是一瞬,就如万年。
当那金红两道流光分开”胜负已分。
穷奇从高空中跌落下来,一直撞入了妖神朱厌原本立身的高峰之上,一声巨响,山峰半塌,穷奇庞大的身躯直接嵌入其中,几yù将止,峰dong穿。
“啊n”
怒吼一声,火光再现,那半山凹陷仿佛一瞬间成了火山口一般,烈焰喷涌而出,岩石化作了岩浆。
当穷奇从中挣扎出来的一瞬间,整座高峰再也支撑不住,拦腰而断。
一上一下,鲤鹏与穷奇对峙。
鲲鹏大圣不复金翅大鹏模样,而是化作了巨鲤真身,悬浮在神石宫下,大片的yīn影直接将六峰妖神笼罩。
在那与穷奇jiao战的最后时刻,鲲鹏显然是现出了巨鳃真身,一击直接将穷奇撞落空中,这才有了此前的一幕。
下方穷奇遍体鳞伤,一开始全身喷血似泉涌,仿佛那一撞的压力要将全身的jing血一并迫出一般,随着他粗重的喘气声,在飞快地愈合、收口。
上空处,巨鲲半体焦黑,撕裂之伤处处可见,海bō一般的碧lang正在其上冲刷,渐复原状。
双方都没有绝对优势,占得上风的却是鳞鹏大圣。
“鲲鹏,你也接我一击!”
在那山崩之处,一个白头红身的庞大身影蓦然浮现出来,仅仅是落足大地,几与山峰等高。
太古妖神,朱厌!
同一时间,莽苍山外,永恒不落的朝阳旁,一轮新升的红日,徐徐升起。
张凡,到了。!。
第一三四零章 二战,东皇战妖神(上)
第一三四零章二战,东皇战妖神(上)
莽苍山内,yin影笼罩,有六大妖神,鲲鹏大圣,激战神石宫外;
莽苍山外,朝阳金辉遍洒,张凡化虹而来,气势不住攀升,至于斯处,已是如一轮红日正当中天,连天上朝阳都要避开锋芒。
一内一外,在这一瞬间,都不曾察觉到对方的行动。
这笼罩着莽苍山的yin影仿佛是那朝阳本身所带,不仅仅是阳光不能入内,为东涯日出谷地唯一不曾终年沐浴在阳光下的所在,更是有一种神秘的隔绝作用,内外俨然两个世界。
虹光一闪,张凡现身出来,脑后一轮红日,中有金乌起舞。
“莽苍山,妖神聚,立天庭,选妖皇,不知是怎样的情形。”
他眼中神光一闪,整个人气势臻至了巅峰,一步踏出,红日震颤,破开yin霾而入。
……
张凡的到来,并不曾引起妖神九婴等人注意,神石宫前的那个庞大身影,已经将他们的目光尽数吸引。
“鲲鹏!”
“我来会你!”
暴喝之声,惊退万里云气,大地上一处凹陷豁然浮现,是一只mao茸茸的巨足践踏地面,又猛地一下拔出。
朱厌!
他原本立足的高峰,早就为穷奇自高空中坠下的真身砸断,这一幕仿佛也激起了朱厌的怒火,太古暴猿的暴虐恐怖显露无疑。
半空中,神石宫外,朱厌庞大的真身一跃而上,双手并成拳炮轰出,直向空中巨鲲。
“杀!”
朱厌现世,兵祸天下。
他的一拳中,不仅仅有恐怖的rou体力量,更有天下纷luan起,揭竿兴甲兵,一呼山海应,敢叫河山换颜se的意境在其中。
简简单单一拳,已是近乎于道。
面对这一拳,鲲鹏大圣的反应也是快速无比,先是通体光辉一闪,水汽尽收,空间撕裂,巨鲲化大鹏,飞退数十里,避开了这一拳的锋芒。
紧接着,凭空起巨lang,巨鲲破lang而来,带着席卷天下威势,当头一撞,与余势未消的朱厌拳头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一声巨响,汪洋溃散,杀声顿止,那身临其境一般的海啸之声,起兵之声,尽数破碎。
“嘭~~”
一声闷响,巨鲲庞大的身躯抛飞而起,撞上了神石宫的基座下方,爆出了漫天血雨扬落。
“隆~”
地震如怒,声似炸雷,朱厌从高空中跌落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顿时大片如蛛网般的龟裂,遍布方圆数十里地。
平分秋se!
见得这一幕,妖神九婴眼中忽然闪过一抹亮光,烛龙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陆吾长笑出声,化蛇长出了一口气。
四大妖神,并着与鲲鹏大圣亲自jiao手的妖神穷奇与妖神朱厌,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出了点什么来。
“金翅大鹏法相虽然归来,然时间不长,其上的法相之力又消耗殆尽,甚至伤及了本源,其金翅大鹏之力可以不计也。”
“单单凭借海中巨鲲的完整实力,不过比穷奇略高出了一线,与朱厌相比不过伯仲之间。”
这个判断一出,无论外表如何,内心中六大妖神都有长出一口气的冲动。
鲲鹏大圣若是金翅大鹏法相的实力犹如上古之时,甚至只要不要减弱太多,加上其身上的巨鲲之力,完全有可能拖场中六大妖神之一的一个去陪葬。
他分明有死志在,自瞒不过众妖神眼睛。
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六人联手,足以将他压下擒拿,却是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牺牲了。
此念一生,九婴等人不约而同地互视了一眼,旋即如同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妖神九婴忽然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
“鲲鹏啊鲲鹏,法相虽全,实力不在,徒呼奈何?!”
“看来今日,就是你正位之时!”
话音未落,一个形如巨蟒而有九头,各自蛇头扭动似狂魔luan舞,有无尽剧毒水火之力弥散了开来。
“嘭~~”
一声破空,在妖神九婴与鲲鹏大圣之间的虚空中,一圈圈成环状的云气豁然凝成,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一下子dong穿了空间一般。
九头齐呼,一口喷吐,水火相济,流毒天下,向着鲲鹏大圣冲去。
自此,揭开了六大妖神,围攻鲲鹏大圣的序幕。
……
“轰~~”
“轰轰~~”
“轰轰轰~~~”
惊天动地巨响,连绵不绝炸出,莽苍山脉,在这轰鸣声中犹如怒海中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沉默。
七大高峰,几乎尽数被削去了大半,左近无论是峡谷还是峰峦,全数满目疮痍,沧海桑田嗲表不足以形容去巨变,鲲鹏大圣阻妖神,一番大战,几乎将一切犁了一遍。
“砰!”
一声重物砸落大地的巨响,带动莽苍山脉剧烈颤动的同时,也结束那接连轰鸣巨响。
旋即,炸响一声,luan石穿空,朱厌通体鲜血,从大片烟雾中一跃而起,双手拍击胸膛,发出仿佛夔牛鼓一般的响动,仰天咆哮。
在他的上空处,九婴、穷奇、陆吾、烛龙、化蛇,各据一方。
他们之中,便是鲲鹏。
连番冲击,在这短短片刻功夫中,妖神九婴等人并没有联手,却胜似联手,一人一击,全无停歇。
在这般狂暴的攻击下,一开始犹自能与九婴等妖神分庭抗礼的鲲鹏大圣渐落下方,此时,在轰落朱厌的一击中,他终于受到了不可逆转的重创。
九婴等五大妖神,身子一动,退开足足数里;下方朱厌仰天咆哮之后,也没有贸贸然冲上,一双眼睛中闪着暴虐的光芒,凝视着上空处。
那里,空中巨鲲扭曲着,朦胧着,无数裂缝爬满了全身,明明是在咆哮,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紧接着,“嘭”的一声,巨鲲猛地一滞,当空爆开,无数的血rou,化作豪雨天降。
“嗖嗖嗖~”
六道异光划破天际,强大的威能直接将所有的血rou震开,或直接跌落下来,或飞溅而起,沾染在神石宫上。
六大妖神,再次出手,趁着鲲鹏大圣最虚弱的时候,要一举将其灭杀。
在这六道异光汇聚之前的一刹那,一点金光从弥漫的血rou中穿出,大鹏纵横,撕裂长空。
“啊~~”
一声满是悲愤不甘的吼叫声传来,那金光一凝,现出金翅大鹏真身,继而“轰”的一下爆开、崩溃。
先是巨鲲为六大妖神轮番冲击而破灭,接着是金翅大鹏强行催发飞行之力,在瞬间跨越数里扶摇的过程中,rou身承受不住反噬之力,直接崩溃。
鲲鹏两大妖身,尽殁!
“哈哈哈~~”
“鲲鹏,你这金翅大鹏回归不久,妖身初凝,如此强行催动,不过自取死尔!”
妖神九婴狂笑出声,也点出了金翅大鹏妖身崩溃的原因,他接着说道:“与其如此,不如引颈受戮,还能免受痛苦。”
“九婴,你在……”
神石宫外,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做梦!”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金底水纹长袍的老者现出身形来。
长袍褴褛,须发血染,鲲鹏大圣再不复刚出现时的雍容模样,掩盖不住的狼狈。
他的气息也显得紊luan无比,一身灵力激dang,身后鲲鹏法相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可能溃散开来,再不能显世。
鲲鹏大圣强行催动金翅大鹏法相,虽然逃过了六大妖神的落井下石,终究受创不轻,遑论此前巨鲲妖神被生生打爆,更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巨鲲妖身,乃是他为妖神鲲鹏的数万年间,日日祭炼,吸纳香火,吞噬血食,方才成就,可说与他自身与法相,皆息息相关,一朝崩溃,几无再战之力。
这一点,自然瞒不过昔日同为法相宗圣者,数万年来齐做妖神的九婴等人的眼睛。
六人,渐渐合围。
“鲲鹏,你还有何话说?”
妖神九婴口中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澎湃的威势腾起,酝酿着下一击的恐怖。
与他做出一般的动作的,还有其余的五大妖神。他们都是从那个上古大神通者纵横宇内的时代走过来的,下手不容情,出手再无回的道理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还有什么好说的?”
鲲鹏大圣忽然纵声大笑,声音在空dangdang唯有神石宫与六大妖神存在的长空中回dang,一股英雄末路的苍凉再不能掩盖。
“老夫今日就是血洒神石宫,也要拦你们到最后一刻。”
“一息还是法相宗大圣,老夫心中自然无悔!”
“好!”
妖神九婴大喝一声,厉se浮现脸庞,冷然道:“我就送你一程。”
穷奇、化蛇、陆吾、朱厌、烛龙,同时蓄势完毕,六大妖神,齐齐出手,六种太古妖神独有的力量贯穿天地,将鲲鹏大圣淹没其间。
“结束了……”
六大妖神,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向不知何时尽染血se的神石宫。
正在他们的眉头散开,心中松懈的一刹那,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忽然将他们尽数笼罩。
“这是……”
与其余妖神不同,九婴瞬间se变,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刷”的一下,六道目光,齐聚一处,正是鲲鹏大圣为六大妖神倾力一击淹没的所在。
无尽的毁灭风暴肆虐处,有点点虹光溃散;湮灭一切的大恐怖,有明黄se的光辉透出。
“隆隆~~隆隆隆~~”
其声似惊雷,炸碎乌云,一座玄黄se的宫殿从毁灭风暴中升起,玄黄光辉过处,风暴从狂暴的猛兽化作温顺的绵羊,尽数平息。
“是他!”
九婴终于想起了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两个本来以为怎么也不会从他口中吐出的字眼,不由自主地迸了出来:
“妖~皇~!”
第一三四一章 二战,东皇战妖神(中)
“妖~皇~!
从那玄黄宫殿联想到此的”不仅仅只有妖神九婴,其余的五大妖神不约而同地面露惊疑之sè,神sè不定,进退存疑。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所谓妖神真身,终究是法相显化,妖皇之说更非凭空得来,而是在周天星辰图中压服万妖,才有真正的妖皇法相诞生。
自然而然,大日金乌法相,对六大妖神都产生了一种威压,这威压不足以让他们失去战力,却足以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先天上的差距,没有气息显露,不曾施展神通,仅仅法相压制,就让六大妖神惊疑不定。
须臾之间,玄黄宫殿〖镇〗压一切毁灭风暴,底定池水风火,长空中的毁灭气息与狂躁混luàn为之一空,唯有玄黄宫殿升起至与神石宫平齐。
在玄黄宫殿的下方,一老一少,鳃鹏大圣,东皇张凡,并肩而立。
那玄黄宫殿,自然也就是张凡以十年讲道功德,并大宏愿感天动地天降功德嘉奖,合二为一凝聚而出。
聚功德而成至宝,便是所谓的后天至宝。
东皇宫就是这样一件后天功德至宝,在张凡与鲲鹏大圣两人的头上缓缓旋转着,每一转动,就有丝绦般的玄黄功德气流下,化作天huā朵朵,成珠帘帷幕,将一切外来攻击屏蔽在外。
东皇宫自诞生之日起,张凡就没有真正催动过其威能,不是为了留下什么底牌,而是单纯地没有遇到值得动用的敌手而已。
这一个宝剑空利,绝对风华掩盖于鞘中的悲剧,一直持续到了片刻之前。
在那一刹那,六大妖神倾力一击,爆发出了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即便是以鲲鹏大圣的实力,若非张凡适时出现,亦只有饮恨当场一个结局,绝无例外的可能。
除却能神秘莫测,不过展露出冰山一角的众神殿外,天上天下,怕是只有东皇宫这件后天功德至宝,可以如此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地将六大妖神攻击一并接下。
“九婴!”,“穷奇!”,“陆吾!”,“朱厌!”,“烛龙!”
“化蛇!”
张凡的目光如电”透过层层玄黄功德气,从九婴至化蛇,在六大妖神身上转过。
与他一般无二,九婴等妖神的目光”在他现身之后起,就再没离开过他的身上。
不过一刹那”九婴、穷奇等六大妖神,齐齐sè变。
东皇宫凝如山岳,稳似为天地本身,六大妖神倾力一击,竟不能撼动其分毫。
置身其间的张凡,一手搭在鲲鹏大圣的肩膀上,一手负于身后”毫不在乎地与刘大妖神对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然而双方好像彼此认识了多年一般,全无陌生之感”,唯有,浓浓的战意。
“多谢,你”便是妖皇法相的传承者?”
在张凡的身旁,鲲鹏大圣一口浊气吐出”略带了几分审视地望着张凡。
此时,张凡搭在鲲鹏大圣身上的手掌缓缓收回,眨眼间,鲲鹏大圣本来已经遥遥yù坠的法相,重新凝练了起来。
在张凡收回的手掌上,尚有丝丝青草一般的嫩绿sè生命灵气残留,法相之力显化金乌痕迹,缓缓散于风中。
一枯木回chūn!
一法相之力!
鲲鹏大圣是身受重伤,法相之力枯竭,两者结合,顿时缓过一。气来……,在手上灵光全部散尽之后,张凡这才回过头来,真正第一次直面上古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中的佼佼者,今日之六大妖神。
“后辈!”,“你这便是妖皇?”,妖神九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
“或许哦”
张凡微微一笑”面对眼前的上古大能,无可无不可地说着。
在他看来,他的大日金乌法相是妖皇法相无误,他自身却不是妖皇,然而这些与一众妖神道来全无意义。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收回凝注在六大妖神身上的目光,周身法相之力腾起,化作金乌冲天虚像。
霎时间,太阳金焰,熊熊燃烧,恍若要将天穹烧出一个窟窿来。火焰先是将东皇宫笼罩其中,倍增其金碧辉煌,继而往上蔓延,将神石宫也染成了一片金黄。
百万里纵光而来,直奔朝阳,一入莽苍山,既以东皇宫硬接下了六大妖神倾力一击,张凡的势已经积蓄到了极点,俨然水位不住攀升,至于与堤坝等高,随时可能轰然一声,倾泻而下。
神石宫下,莽苍山上,气氛一时凝滞。
一方是东皇张凡、圣者鲲鹏:另一方六大妖神,威势凝重。
沉默半晌,终究是张凡开口,打破了沉默:“法相宗后起,东皇张凡,此来本是解救我宗mén前辈,奈何法相宗上古七十二大圣,竟是只余其一”着实扼腕。”
“诸位妖神,张某见过了。”
长空中,张凡凝立虚空,向着六大妖神方向遥遥一拱手。
与此同时,他头上东皇宫滴溜溜转着收敛了威能,化作了寻卑大xiǎo,落在他头上的玄黄庆云上,代之的是一轮红日,高悬在脑后。
“果然……”
九婴等妖神,见得了这一幕对视一眼,皆是将张凡与鲲鹏大圣此前所言联系在了一起,“他,果然便是妖皇!”,“东皇是吗?”,正在这个时候,烛龙突然开口出声:“好一个宗mén前辈只余其一,好一个“诸位妖神”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清理mén户了?”,紧接着,他也不等张凡回话,厉声大喝:“你也配?!”,“不过宗mén后起,侥卒传承妖皇法相”就以为能将我等任意róu捏了吗?狂妄!”,烛龙数声大喝,仿佛将妖皇法相对法相宗弟子的天然威压尽数喝破,包括他在内,六大妖神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下来的感觉,本来有些晦涩的灵力运转”六股庞大的威势再次冲天而起。
面对六大妖神的恐怖威势,张凡淡然一笑,道:“妖神烛龙,张某是否狂妄,稍待可知,倒也不需多言。
“我要说的是,张某拜入法相宗后”宗mén有前辈名烛九霄”号烛龙,如他那般,执掌周天星辰图,殚jīng竭虑护持宗mén平安”方是真前辈。”,“那才是我法相宗烛龙,而不是你一妖神烛龙!”,张凡的声音豁然拔高”眼中神光似可刺破妖神烛龙那紧闭的双眼,与其对视。
在这一刻,张凡的目光在六大妖神的脸上扫过,无一人敢与他对视,非为其他,不是威压,而是心中最后一点愧意,为其所激发。
包括站在他身旁的鲤鹏大圣,脸上亦有一抹黯然浮现,一声叹息”低下了头去。
“多说无益。”
稍顷”妖神九婴抬起头来”沉声道:“东皇你是人,吾等为妖,你yù护人族霸权”我想重现妖神辉煌:,““你是法相宗强者,吾等为叛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数万年过去,我们早就不是人了。”,“法相宗…………终究只是为人时记忆,若是他日妖神天庭再立,吾等统御三界,自会善待法相宗。”,“不过那时……”,九婴整个人的气息豁然收敛,仿佛爆发前的极度凝聚,冰冷地道:“东皇你尸骨早寒,却是看不到了。”
“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爆开,人身不再,妖身横空,妖神九婴咆哮长空。
恐怖的水火之力,缠绕其间的天下流毒,化作一道瞬间划破天地的妖光,直刺张凡!
极有默契地,在九婴出手的同时,穷奇、陆吾、烛龙、化蛇、朱厌,其余的五大妖神齐齐现出妖身,杀上神石宫外。
“呼~~”
神石宫外,张凡一口浊气,长长地呼出:“来吧!”,连云山脉一战外,他再没有真正动过手脚,此时六大妖神齐聚,正当其时也。
第一个杀到他跟前的,却不是九婴。
“想当妖皇……”,一个nv子的声音,飘dàng在莽苍山上,再不是元神震动天地元气发声,而是真正的nv子声线,柔和而甜腻。
这般声音,正好在闺房为画眉之乐时使用,听在耳中却偏偏给人以一种呵斥之感,说不出的不协调。
声音方才传出,隆隆水声轰鸣,滚滚洪水席卷天地,目之所及,尽成汪洋。
“化蛇讷言,口出成法,擅呼大水。”,张凡眼中jīng光一闪,脑中闪过典籍中的妖神化蛇记载,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一掌翻覆而下。
同一时间,化蛇声音再起:,““先过了我这一关。”,“轰隆”,怒水发雷霆之音,淹没整个莽苍山的洪水一làng掀起,几掏空了大半,化作翻天覆地的水墙,将张凡整个视野占据。
怒水之声轰然而来,水墙步步bī近,仿佛整今天地压来,摧毁三切。
天下之水,最恐怖的不是冰冷能dòng彻神魂的玄水,不是毒可落飞鸟的凶水,甚至不是无边汪洋,七海之力。
最恐怖的水,是肆虐人间的洪水。
洪水过处,亿万生灵,失去家园,化作浮尸:洪水过后,有饿殍满地”有瘟疫蔓延……
这聚集了古往今来生灵大恐怖的洪水,当能凝聚其中万年怨念与恐惧的时候,就是天地间最可怕的水。
化蛇一呼,洪水肆虐,目之所及,尽为水域,无数嘶吼哀嚎夹杂在水声”闻之连神魂都为之战栗,得其中三味。
在这天地皆在洪水中战栗的时候,张凡的声音盖过一切,回dàng在整个莽苍山上。
“吾非妖皇,然今日过后,亦再无妖神!”,伴着他的声音,一掌呈五sè,拦腰而击,与洪峰争雄。
第一三四二章 二战,东皇战妖神(下)
第一三四二章二战,东皇战妖神(下)
洪水肆虐天地,莽苍化作汪洋水域,一片茫茫。
在那直冲天际,抽空了洪水九成水量的洪峰吞噬一切之前,在汇集了亿万生灵大恐大怨大悲之前,有一掌呈五sè,一推而出,直面洪峰。
那手掌的源头,正是凝神望来的张凡。
“东皇不要,这是……”
鲲鹏大圣话还没说完,张凡身上忽然万道光芒射出,置身其间,一种久违的温暖将人包围,一时间他竟是说不下去。
他本来是想说,这水乃是亿万生灵在洪水下的无力恐惧怨恨悲哀凝成,有无边大恐怖,只能闪躲,不能硬接。
昔日上古时,以及这数万年来日出谷中,妖神化蛇用这招不知灭杀了多少强者。
寻常人不知底细,贸然与这洪峰接触,无边悲伤恐怖……种种生灵在洪水中的无奈情绪涌上,瞬间将人淹没。
这些情绪本身并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能逼得化蛇用出这一招的无不是意志坚定之辈,绝无可能简单地被这些情绪冲散了神魂。
但是,一刹那的恍惚是免不了的。
只要有这么一刹那的空隙,藏身在洪峰中化蛇趁机出手,往往顷刻之间,就能奠定胜局,回天再也无力。
鲲鹏大圣最终没有说出详细,一时迅雷不及掩耳,为那万道光芒所摄之后再回过神来,已是不及;二是他亲眼见得,金光穿透洪峰时,有无数黑气“嗤嗤”而出,若被消融,似被净化,俨然正是其克星。
“这是什么力量?”
在那一瞬间,鲲鹏大圣的心中闪过这么一个疑问,再看张凡他本身除了那温暖的光辉之外,再无异状,倒是他推出的五sè手掌中央,一点金光成燎原之势。
随着手掌推出,愈发地接近洪峰,那金光愈发地弥漫开来,遍及整个手掌,金sè褪去,化作一种温暖的火光。
这火不是什么强大的火焰,只是和煦温暖,就仿佛人间夜sè点缀下,城镇之中那万家灯火。
这灯火,似是不夜城中永恒的光明,亦如荒郊野外一点引路的明灯,更可能的是寻常人家,灯下闲谈琐事时所点燃的油灯之光。
“万家灯火”
鲲鹏大圣刚刚在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便见得张凡手掌蓦然间发生了变化。
纯以眼睛望去,手掌仍是手掌,虽然小山般巨大,但与几将天地倾覆的洪峰相比,却是相形见绌,不过沧海一粟。
眼见是如此,但若是以神念观之,则大不相同了。明明只是手掌,神念中观看来,却成一片辉煌,似是最深的夜里,有万家灯火,彻夜通明。
这代表人间最温暖,最怀念的光辉,在电光石火间,撞入到了截然相反,代表了人间大恐怖的大悲哀的化蛇洪峰中。
霎时间,整个天地都为这一击而凝固,时间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年或者更久,洪峰恰似一个擎天巨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天穹,累极地弯下了腰来。
“隆隆隆~”
洪峰摧折,化作暴雨倾盆而下,每一滴雨水上,都有一缕缕的黑气升起,散去,似为蒸腾。
这些在张凡拦腰一掌击出之后,轰然砸落的雨水,并没有一滴能落于地面,尽数在虚空中随着黑气的散尽,所有的雨水仿佛不曾存在一般,消失不见。
同时褪去的还有淹没整个莽苍山,将所有的一切化作水域的肆虐洪水,亦为之不见,裸lù出的一切无论是山石还是草木,尽成了一片焦黑之sè,似是皆为洪水中蕴含的力量所腐蚀了一般。
虚空中,张凡推出的手掌无回,豁然翻转,成镇压之势,压落。
——辟邪金印,掌中佛国
此前一击,乃是借助万家灯火之正大温暖力量,将洪峰中的力量源泉击溃,釜底抽薪挫败,这一击则是两大大神通合一,爆发出了无限恐怖的威能。
这一掌,并非随意压落,在其下有大片不曾被蒸腾消失的洪水,在不住地蠕动着,凝成了一个背生双翼,下本身为蛇躯,上半身为人形的妖神化蛇形象。
正如此前鲲鹏大圣想要提醒却来不及说出口来的话,妖神化蛇的确是隐藏在洪峰之中,时刻等待着机会要爆发出决定胜负的一击。
她所没有想到的是,张凡竟是一眼看破其力量本源,又能调动万家灯火的力量。
在万家灯火在掌中浮现的时候,化蛇心中就是一惊,狂呼不好。她心里明白,她的肆虐洪水虽有诡异的力量,但终究是天下生灵大恐怖中的一种而已。
此外,尚有地震、海啸、山崩、飓风、野火……种种天灾**,能酿成无边伤害。
与之截然相反的万家灯火之力,却是不同。人之为人,无论男女老少,善恶美丑,皆有爱家之心,对温暖的渴望,对光明的渴求。
不同的是,有的显lù于外,有的深藏于心罢了。
彼此针锋相对的力量,一者放之天下而皆准,一者独截取其中之一,高下立判。
妖神化蛇虽然在一刹那就明白了胜负,但若是要做出什么反应,却是已经不及了,只能按原本的计划将洪峰推出,同时飞快地在其中凝结真身。
她本来是散开真身,化作亿万水滴融入在洪峰之中,这样才能无痕无迹,以滴水入汪洋,不可见也。
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凡这个克星,若非她反应迅速,怕是连同她的真身都要与那无边洪峰一起,化作了天地间的虚无。
妖神化蛇反应不能说不快,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张凡接下来的这一击却是她所不能抵挡的。
连反应的时间也无,化蛇就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压制、笼罩,这是气运高低较量之后的压迫,是掌中佛国三千小世界的围困
当其时,化蛇只能徒劳地睁大着眼睛,口中发出惊天咆哮,不能动弹分毫,眼睁睁地看着手掌翻下,要将她镇压的山体形成。
这一击要是打实了,即便是以妖神化蛇之能,也难逃如那北疆老祖一般,万年镇压的命运。
偏偏,就在那一刹那,张凡的眉头猛地一皱,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浮上心头,心中警钟长鸣,置身的空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被紧紧锁定。
“罢了”
张凡暗叹一声,还是将压下的手掌一震,凝聚其上的强大力量不再化作神通,而是豁然爆开,将掌下的妖神化蛇震飞。
“啊~”
一声惨叫,血洒长空,妖神化蛇,重伤。
做完这一切,张凡连看一下化蛇下场,惋惜一下错失良机的空隙都没有,虹光一闪,他自身连着身旁的鲲鹏大圣,一起飞退出十里之遥。
几乎在同一时间,仿佛银河倒挂,一条浑浊的黑sè河流,当空冲刷而下,从张凡原本所在的地方滚滚怒吼过去。
“凶河”
“是妖神九婴”
张凡心中一动,顿时将这力量的主人认了出来。
“太古北狄有凶水,深千丈,涛万里,中有妖物,生有九头,嚎似哭啼,为水火之怪,含剧毒。”|
张凡的脑海中闪过典籍中关于九婴的记载,不由得暗呼侥幸。
若是单独交战,从容施展,他自信妖神化蛇今日难逃公道,绝对会被他一掌镇压,万年不得赦。
问题是,其余尚有五大妖神虎视眈眈,在感受到了警兆与威胁之后,张凡当机立断抽身,没有在化蛇身上继续消耗力量。
若是不然,只要化蛇奋力反抗,拖住刹那功夫,既先有九婴凶水,其余妖神的攻击还会远吗?怕是到头来,会落得身死当场,因他之亡,化蛇也逃脱镇压的下场。
此时就大不相同了,张凡一退十里,避开凶河的席卷,方自化虹之术中现身出来,手掌一摊,掌中一尊铜钟,豁然震颤。
“咚~咚~咚~”
东皇钟震颤不止,钟声震动天地,犹如寂静的夜里,有钟声长鸣,将众生警醒。
伴着东皇钟声,张凡的身后有金乌两翼横天,仰天长啸;身前有十日横空,炙烤大地,若要毁天灭地一般。
东皇钟、大日金乌法相、十日横空法相神通,三者合一,爆发出来的威能瞬间让追击而来的凶河倒卷。
“汩汩汩~汩汩汩~”
诡异的响动,在凶河中响起,继而大片雾气升腾,将漆黑浑浊的凶河覆盖,远远望去,似是云中一条天河,有仙气缭绕氤氲其上,不尽的美丽。
不到一念的功夫,鲲鹏大圣,还有穷奇、陆吾等妖神,刚刚从张凡翻掌镇压化蛇,继而为九婴逼退化虹而遁的一幕中拔出,就见得了这一切,顿时惊愕无法置信。
“凶河竟然……”
穷奇咽了口唾沫,张凡之旁的鲲鹏大圣说出了他的未尽之言:“……沸腾了”
不错,孕育了妖神九婴这般无上凶物,本身又被炼化成了神通凭依的凶河,此时如有岩浆不住地流入一般,在十日毫无保留的曝晒下沸腾了。
若是寻常河流,在这一瞬间定有无数的鱼虾翻白漂浮,然而这是凶河,太古第一极恶之水,其上除却不住地沸腾之外,平静如故。
一直到……
“哇哇哇~~”
婴啼声声,先是九个或火红,或漆黑蛇头破水而出,继而是庞大的妖神九婴真身,从凶水中浮出。
十日横空,将妖神九婴生生逼出了凶河,一个妖神,竟是被张凡以神通从元神凭依中逼出,这一幕顿时震慑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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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章是加更~,好在没失信,今天下午和晚上忙得团团转,累得跟狗一样,哈哈,具体的不说了,总之没失信,兑现了对大家的承诺,足矣
以上,不计字数。
第一三四三章 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上)
妖皇法相,倒真不是妄言!”
十日横空的炫目之下,妖神九婴被生生bī出凶水的震撼下”其余的妖神包括绲鹏大圣在内,不约而同地心生的此念。
夹杂在其中的,还有说不出道不尽的怨恨、不甘!他们期待了无数年,并为之付出惨重代价而不可得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在张凡这个后辈上实现。
遥想上古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固然纵横宇内无敌手,却困于法相之厄,妖皇之渴望,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困于东涯日出谷中多年,成就妖皇是唯一的希望,大圣也罢,妖神也罢”陨落了一个又一个,却无人能接近一步。
张凡呢?感悟周天星辰图,以稚子之龄”几近于无的实力,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妖皇法相的传承,这让一众妖神情何以堪?
旋即”所有的杂念在停留了不一刹那的功夫,就被一众妖神尽数抹去”注意力重新凝聚到了凶水上,眼中震撼有增无减。
所谓凶水,乃是太古妖神九婴的诞生之地。太古妖神有一点与张凡等后来修士不同,便是他们元神大成时并会特意去选择什么凭依之物,其诞生之地,往往就有最合适的凭依。
化蛇凭依洪水,九婴以孕育出他的凶水为凭依。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被张凡以十日横空煮沸凶水,从中bī出的一幕,才会震慑了其余妖神。
元神凭依,乃是永恒之本、最脆弱与最强大的元神存身保护之物,被强力从凭依才bī出,若非妖神等有妖身为恃,九婴无疑会落到如化蛇一般重伤的下场。
先后与妖神化蛇与九婴jiāo手,张凡表现出来的实力,至少足以与他们持平甚至压过,妖皇之说,确非虚妄。
“不过……”
“这还不够!”
六大妖神,jiāo换了一下眼神”无论是重伤的化蛇还是从凶水中bī出的九婴,眼中都露出了一抹凶光与决然,遑论其余妖神。
“嗤嗤嗤n”,伴着声声婴啼,九婴九个蛇头狂舞,有剧毒的水火喷出,汇成水火jiāo织的毁灭洪流”直冲张凡而去。
同一时间,“轰”,的一声,本来的七大高峰处此时的莽苍山低谷处,土石纷飞”luàn石穿空,朱厌一跃而起,上得九天,一拳捣出。
霎时间,朱厌的拳头在张凡的视野中不断地放大,仿佛那便是整今天地一般。
九婴与朱厌,齐齐暴起发难。
“来得好!”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大喝出荒声音若炸雷,却有紧随其后的惊天巨响压过天地间一切响动。
“刷!”,这是剑气纵横”直削九婴蛇头,要从根源上毁灭那水火风暴。
收回了当空劈落的手臂,张凡甚至没有空暇去看下剑气之下九婴的情况,豁然转身”双手持印当胸。
“长!长!长!”,三声大喝,本来寻常身量大xiǎo的张凡迎风而长,化作了一个与朱厌一般高低的距离,也是一拳”居高临下轰落。
“剑修一脉?!”
妖神九婴处,一声惊疑响起。
“你以为个子大就有用了吗?”,这是朱厌的讽刺声在拳头激起的狂风呼啸中传来。
“刷刷刷n”,剑气扫过”张凡眼角余光隐约见得九个蛇头飞起”先后之别,不过刹那,蛇头高低,亦之别分寸。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张凡以法天象地之大神通化出的法身挥拳与朱厌捣来的巨拳正面相撞。
这一拳头对战”除去一开始的轰然巨响之外,此后就是一片沉寂,好像那拳头碰撞处乃是一个无形的黑dòng”将一切响动,呼啸狂风,一概吞噬。
“哼!”,张凡与朱厌,同时闷哼出声,一上一下”两端抛飞。
两人都为对方爆发出的力量是震退,然而空中那处拳头jiāo锋处,似是仍有两只巨大的拳头在那相持,先是化作了恐怖飓风的中心,继而一声开天辟地的巨响,空间若yù为之塌陷。
“砰”的一声,朱厌砸落地底,血溢成池。
上空处,张凡在闷。多出声后的一瞬间就稳定了身形,举目望去”立刻察觉在此前一击中他至少被击飞了百里。
“好一个妖神朱厌,着实不凡。”
张凡心中暗赞,确是惊叹其实力。
此时的妖神朱厌,俨然是放大版的大猿王,无论是ròu身实力、战绩,还是那搅动天下厮杀,汇聚无边杀伐之气的天赋神通,都更在大猿王之上。
那头暴猿若非有天生的不灭斗志,与莽苍山一处天坑血泊中仰天咆哮的朱厌相比,差距之大不让云泥。
拳头正面碰撞的一击,张凡与朱厌竟是平分秋sè,双方都不曾占到便宜。
绝对优势战败妖神化蛇,占得上风迫出九婴真身,现在与朱厌正面放对,结果不曾取得半点压倒xìng的胜利。
这一幕,与鲲鹏大圣为阻妖神上神石宫而被动地承受着六大妖神冲击有何区别?俨然昨日重现模样。
张凡一扶冠冕”头上玄黄庆云翻滚,东皇宫在其中若隐若现。
在他的面前,九个被他以剑修实力斩去的头颅”在须臾之间恢复了原状”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九婴当空袭来,九头尽斩而不伤分毫”,俨然是真正的不死之身。
一众妖神既然接连出手,自是不会给张凡以喘息的功夫,不过眨眼间,杀声震于天地。
这喊杀之声,是天上妖神天庭擂鼓聚兵的响动,一个身着虎皮的男子,步步摄空而上,百万天兵的实力汇聚于一处,将这个统御太古天庭九部妖兵的盖世强者衬托得愈发地高大了其来。
前有妖神九婴,下有朱厌咆哮:左右是化蛇烛龙寻觅良机,当空有穷奇震动翅膀,激起极恶火焰”向着张凡扑来。
一时之间,上下左右八方”皆是狂风呼啸,大神通酝酿,恐怖的威势铺天盖地。
张凡的神sè,蓦然凝重了起来。
一众妖神,不可轻辱。
“东皇!”
正在此时,张凡的身旁一个老者站出,若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在酝酿,在爆发,两人周遭方圆里许,纵是无知无识狂风亦为之绕道而过。
“此獠,就jiāo给老夫吧!”
说话之人,自是鲲鹏大圣”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身着虎皮裙的陆吾看上去已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通体上下,有金sè的纹路凝聚,成一副战甲,随着陆吾的脚步渐渐近了”愈发地凝结、气息沉凝。妖神陆吾,为天之九部之掌,真正的太古妖神陆吾执掌着妖神天庭一股强大的力量,凡上天庭”入得妖卫,皆得受陆吾节制,其强大毋庸置疑。
“鲲鹏祖师你这是……”
张凡眉头一皱,虽未明言”但显然赞同鲲鹏大圣的举动。
这些昔日法相宗大圣,今日东涯日出谷妖神,哪里有一个易与之辈?要是在鲲鹏大圣受伤之前”未必就怕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本就是与他们其名的妖神。
问题是,以鲤鹏大圣此时的重伤状态,能否在陆吾的手上支撑几个回合”都是难说的辜情。
这次鲲鹏大圣的选择异常的坚决,一摆手,道:“东皇请看!”
话音未落,人身朦胧,后有一法相,占去大半天苍穹。
最仙浮现出来的是海中巨鲲之身,继而在张凡与一众妖神的目视下,巨鲲忽然仰天长啸,有无限的痛苦在其中。
两道金光,从他的〖体〗内爆出,在两侧各自凝聚成了羽翼模样,其上狠狠铁羽清晰,说不清的力量感觉随着金光凝成羽翼爆发。
“这,才是真正的鲲鹏法相!”
张凡神sè一动,已经明白绲鹏大圣要做什么了。
鲲鹏法相,一而二,为大鹏王、祖神巨鲂;二而一,本就是一体,却分开了数万年的法相终于回归了本来模样。
鲲鹏法相一成”漫天元气汇聚,凝成了有翼鲲鹏,卷起千堆雪”将大踏步而来的陆吾包围其中。
“轰轰轰m”
连绵轰鸣声不绝于耳,一是鲲鹏大圣,二为妖神陆吾,双方从空中战到了地表,再毁灭经过的一切”再次杀上苍穹。
就是这么短短时间,鲲鹏大圣与妖神陆吾屡战一场,所过处尽成废墟,恐怖的威能若yù将天也捅出一个窟窿来。
见得了鲲鹏大圣的手段,胜或许不敢言”败却也不至于,拖住妖神陆吾并无太大的问题。
这,还只是开始。
当张凡将目光从鲲鹏大圣与妖神陆吾jiāo战处转回,左近五股径大的力量迫近。
穷奇、朱厌、九婴、烛龙、化蛇!
眼看着五大妖神,围攻张凡的局面就要诞责了。
当其时,张凡神sè一动之后,就恢复了平静,一臂高举,当空一划。
“呜n”
一声乌啼,到于九天,大日金乌法相合身一扑”好像张凡的身体不存在一般,继而向前,正撞在张凡豁然挥出的手臂上。
“刷!”
霎时间,金乌法相,一斩而离体。在张凡的身旁,金乌仰天乌啼,似是为无数年后,重获了〖自〗由而尽情宣泄。
“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
目睹张凡的所为,九婴等妖神的心就是一紧,一个不祥的念头,浮现了出来。
第一三四四章 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中)
第一三四四章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中)
大日光辉,在倏忽之间,将这终年yīn暗的莽苍山区域照出了一片通明。
张凡的身前,一个极尽光辉的漩涡形成,无量天地元气汇聚,先是浓郁的妖气透出,继而化作正大光明的大日之力。
恍若破茧成蝶一般,井井有条却快速无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漩涡散尽,无量日辉,喷薄而出。
“这是……”
九婴、烛龙等一众妖神,心中顿时一紧,无形的压力落在肩上,已成不祥的念头浮现出来。
“……初代妖皇,本相妖身!”
自这一刹那前,到张凡收回法相为止,大日金乌再非是法相,而是货真价实的初代妖皇本体。
张凡所具有的大日金乌法相是妖皇法相,这点九婴等人通过自身法相的感应早就确信无疑了。那么法相汇聚无量元气凝出的妖身,自是初代妖皇本体无疑。
想到要面对的是初代妖皇本体,一众妖神心中就是一阵发紧,那可是威压古今,将开天辟地后第一批至尊者或灭杀或镇压,天道人能服的恐怖存在。
“初代妖皇?!”
“东皇,你这初代妖皇妖身,若是经过千八百年培炼,我等自是退避三舍,但求活命,不敢争锋。”
刹那沉寂,大日光辉耀眼到极点,其中金乌舒展开两翼,虚空立三足,要将初升的朝阳推至中天大日的时候,妖神九婴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莫说千八百年,只要有百八十年,凭初代妖皇妖身的力量,东皇你今日也能全身而退,吾等自当恭送。”
“可是……”
九婴冷冷一笑,其余的妖神亦有长出了一口气的动作,此前为初代妖皇这个震古烁今的名号所震慑,一时间竟是忘却了此点。
这就与鲲鹏大圣的情况相差仿佛。
海中巨鲲乃是海中霸主,金翅大鹏是天上至尊,两者本无高下之分,鲲鹏法相之力更是平衡两分。
然而,在此前鲲鹏大圣抱着决死之心,立阻六大妖神的时候,他的巨鲲妖身承受住了六大妖神轮番冲击,一直支撑到了张凡到来前的那一刹那,才轰然崩溃。
金翅大鹏妖身呢?
不仅仅没有与六大妖神正面争锋,甚至在爆发出惊人速度后瞬间崩解。
高下立判,无异云泥之别。
其中原因,便是金翅大鹏法相回归不久,妖身匆匆凝成,其实力百不存一。
现在的大日金乌初代妖皇妖身,亦是如此。
“九婴妖神,你说的对。”
张凡并没有虚言的意思,哂然一笑,道:“那又如何?”
话音未落,大日光辉豁然暴涨,仿佛一轮红日在顷刻之间完成从高挂中天到坠落人间的全部变化。
“你……”
两声惊呼,两声怒喝,都不能阻挡日轮光辉将妖神穷奇与妖神化蛇一起包裹入其中。
旋即,一声乌啼响彻云霄,穷奇与化蛇的怒喝之声戛然而止,代之的是连环轰鸣炸响,仿佛一场惊世大战发生在太阳上一般。
九婴、烛龙、朱厌,三个妖神的脸sè瞬间就变了。
“怎么可能?”
不过一两息的功夫,九婴等妖神忍不住惊呼出声。
从日轮中传出的响动看来,双方战斗不止,至少到了此时还没有压倒xìng的优势,再联想到穷奇与化蛇两大妖神再不出声,显然是形势窘迫,无法分心。
换句话说,初代妖皇妖身大日金乌,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犹自能压制穷奇与化蛇两大妖神,将他们bī落下风。
这是何等的恐怖?!
妖神九婴此前的说法并非虚妄,这一点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数,初代妖皇妖身的凝聚,更是发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全无可疑处。
可是结果就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信。
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的,也只有张凡了,只见得他面露讥诮,哂然道:“九婴,你为妖神,名传上古,又是宗mén前辈身份,论及见识张某自是膛乎其后,不过……”
“不过什么?”
妖神九婴将目光从大日金乌施展神通显化而出的大日上收回,盯视在张凡的身上,淡然问道。
在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不住攀升,本来沸腾的凶河重新开始奔涌,高挂在其头顶,似虚还实,仿佛随时可能奔涌而下,以无边凶厉将一切摧毁。
烛龙、朱厌,这两大妖神在没有动作之余,亦如九婴一般。
毕竟都是从上古时代步步鲜血脚下铺满了尸骸才能走到今日的强大存在,哪怕是言语jiāo锋,也是在继续力量的过程,绝对没有半点无意义的举动。
张凡亦然,他的心中如狂风呼啸,汪洋沸腾,脸上的神sè却煞是平静,只有淡淡的讥诮浮现,道:“不过你们莫要忘记了,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妖神,其根本为法相。法相又是何来?”
他说到这里,九婴就若有所悟,苦涩地道:“周天星辰图?”
“不错,你们的妖神法相,都是在周天星辰图中诞生,在千万法相中号称上位,然而莫要忘却了……”张凡冷冷一笑,接着道:“他们都是失败者!”
“周天星辰图,重衍开天辟地,万千法相诞生其中,自然衍化,诞生出唯一妖皇!”
“这是太古妖神在妖神天庭末路时炼制周天星辰图的本意。”
“在妖皇之争中,你们的法相皆为失败者,充其量不过是为王者驱前,扫清障碍罢了。”
张凡说到这里,九婴等三大妖神就明白了过来,连远方鲲鹏大圣与陆吾的jiāo战,也凝滞了那么一刹那。
其中道理再明白不过,妖神法相,早就在周天星辰图中败与了大日金乌,若非败尽天下,何称妖皇?
所谓的妖皇威压,天然的压制,就在于此了。
大日金乌妖身虽是初生,然张凡本就修炼的是大日法,又沉浸在对金乌之道的理解中数百年,一生道基尽在于此,更有扶桑树、金乌翎羽jīng血等相助,自不可以寻常观之。
这一点,再加上妖皇对其余法相的天然压制,大日金乌以一敌二妖神,其中尚有一重伤者,也就不足以为怪了。
“好,好,好~”
九婴大笑出声:“吾等倒是xiǎo觑于你了……”
话音未落,心有默契一般,九婴、烛龙、朱厌,三大妖神身形皆是一阵模糊,周遭灵气紊luàn,若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爆发而出一般。
“等不及了?”
张凡一笑,却不曾做出防御的动作,而是一手高举过顶,深吸一口气,豁然挥下,口中大喝:
“落!”
“轰轰轰轰!”
四声轰然巨响,天地元气巨震、战栗,天之四极,有天剑倒chā大地,虚空,若隐若现。
“诛仙剑阵,成!”
又是一声大喝,四座高台虚空中浮现,张凡占据其中之一,面前为一柄古剑,上书“诛仙”。
四座高台上,亦有四只旌旗随风舒展,上各有“诛、戮、陷、绝”其中一字。
天下第一杀阵,夺天地行罚之权,悬剑众生的诛仙剑阵,自连云山脉那一幕后,第二次现身人间。
“嘭嘭嘭~”
气爆声声,三个身影从虚空中浮现了出来,正是九婴、朱厌、烛龙三大妖神,他们现身之处皆非原来所在,更不是杀向张凡,其目标赫然是——大日金乌!
若非张凡当机立断,将在言语jiāo锋过程中准备好的诛仙剑阵布下,怕是根本来不及将他们拦下。
那样的话,鲲鹏大圣拖住陆吾、大日金乌纠缠穷奇化蛇,张凡对阵三大妖神的计划定然无疾而终。
面对五大妖神,无论是大日金乌妖身还是张凡本体,十之都只有饮恨当场一个下场。
“九婴!”
“烛龙!”
“朱厌!”
“你们这是要去何处?”张凡冷冷一笑,每喊出一个妖神名号,就有一个身影从他的体内走出,面容皆是酷似,气息各有不同。
——一气化三清!
当三声妖神呼喝完毕,三大神通分身各自落座高台,面前分别悬挂着戮仙剑、绝仙剑、陷仙剑的时候,四柄天剑笼罩的范围内气息蓦然凝固,无边恐怖的杀意隐现。
“张某生来也晚,不曾得见太古妖神威风,没有经历上古烽烟,今日天幸,得与诸位论道莽苍,将太古妖神、上古强者风采一并阅尽,幸甚何如!”
“张某有一大阵,尚还可观,名‘诛仙剑阵’,特请诸位斧正!”
高踞在诛仙台上,面前有诛仙剑轰鸣震颤,若有不尽的兴奋与期待在其中,张凡的声音蓦然间变得飘忽了起来,仿佛是从九天上传下,与寻常迥异。
“斧正?”
九婴与烛龙、朱厌相视苦笑,“不斧正能行吗?”
在他们积蓄力量,想要一击先灭大日金乌,回头再杀张凡的时候,张凡已经悄然将诛仙剑阵的准备功夫做好。
此时,身陷阵中,无能斧正,就只能剑诛了。
“好一个诛仙剑阵,吾等自当领教东皇手段。”
九婴不着痕迹地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朗声说道。
诛仙剑阵出,悬剑天下众生。东涯日出谷本来隔绝天地,在张凡第一次施展完整的是诛仙剑阵,强行抢夺过天地行罚之权的时候,天道影响亦不能侵入谷中。
若是天道有此能为,早就将这初代妖皇诞生之地抹去,岂能留到今日?
“好!”
张凡神sè淡然,双手印诀变化,先破邪而至戮神,最终凝成诛仙印,轰击到了诛仙剑上。
“杀!”
一个“杀”字出口,诛仙剑剧震,剑光游走,无边杀意将天下拉入秋寒萧瑟。RO!~!
第一三四五章 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下一)
第一三四五章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下一)
“杀!”
一声肃杀,天下皆秋!
剑光森寒,震颤不止,其声如龙。
诛仙剑光,在诛戮险绝四柄神剑上来回震dàng,威势步步攀升,臻至巅峰。
“轰~”
当得剑光电shè而出,铺天盖地,皆是白茫茫一片,为无边杀气渲染,是一剑光寒所致。
“杀!”
一声起,九个硕大的东西带着满腔的墨绿液体,抛飞长空。
——蛇头!
那九个硕大的,在长空中翻滚的东西,赫然正是九个蛇头。
蛇头之下,虚空中一个无头残躯浮空,大片的墨血从中喷shè而出,其身躯庞大无比,九个头颅尽数被一剑所斩!
这蛇头,这无头身躯,那弥漫天上晕成墨血云雾的,其来源皆是
——妖神:九婴。
“杀!”
一声落,剑光爆开,化作亿万剑光纵横,绞杀成光团。
光团中心处,暴虐的吼叫声伴着惨叫声,随着剑光龙yín而刺上九天。
顷刻之间,光团消散,重新凝成一道剑光,“倏”地一下,向着下一个目标飞去。
原本光团所在的地方,溶溶血雾弥散,渐渐凝成了一个苍头,白máo覆于其上,眉宇嘴角狰狞,似yù择人而噬。
——妖神:朱厌!
“杀!”
一声攀升巅峰,天地为之飘摇,有血雨天降,幽风呜咽,似亿万生灵为之饮泣。
诛仙剑光一闪,更胜过连云山前当日威能,一剑凝天下杀气,无上杀道巅峰。
当第三声“杀”轰然炸开万里层云,喝破千山雾霭,驱散九天狂风的时候,张凡面前的三大妖神中唯一不曾试剑的烛龙悚然而惊。
诛仙剑光奇快无比,仿佛从那高悬的顶上之剑下爆发,压根不曾给人留下半点生机活路,将“杀”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若非如此,以妖神九婴及朱厌之能,也不会全无反应地被剑光斩中。
要是第一击或者第二击便冲着烛龙而去,他的应对不会比九婴和朱厌好上多少,然而在有了两大妖神为前车之鉴后,烛龙在惊愕不敢置信的同时一声大喝,无边yīn暗笼罩了下来。
yīn暗过处,光明为之吞噬,层层叠叠,浓郁而蠕动,犹如九幽深渊的幽暗之méndòng开,深渊降临人间。
深渊广大,幽暗无边,将烛龙庞大的妖身笼罩其中,尽数遮掩。
化蛇之洪峰,九婴之凶水,乃至于眼前的烛龙九幽深渊,皆是同一类的东西,为太古妖神诞生之处,是天然的化神凭依。
九婴能从法相之力上反推出凶河,并以之为全新的凭依,支撑妖身实力,烛龙自然也能。
“你逃得掉吗?”
张凡哂然一笑,却并不出言,只是目光随诛仙剑光而动,一往无前地没入深渊中不见。
蓦然地,寰宇一清天地宁静,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酝酿,随时可能爆发出动摇天地本身的大威能,大恐怖。
“划拉!”
犹如紧绷的丝帛撕扯崩裂的声音传来,九幽深渊mén户上一道金光绽放出来,万道光明,呼应空中张凡。
旋即,在幽暗深渊被彻底两分的同时,剑光一闪而逝,终于消散在了天地间。
幽暗压抑,在剑下一扫而空,剑光过处,光明透入,似在须臾之间,尽扫亿万年yīn沉。
渐渐地,幽暗消散,以剑裂处为中心,向着两旁退去,露出了其中烛龙真身模样。
“好一个……”
“诛仙剑阵!”
“好一个……”
“东皇张凡!”
烛龙眼中犹是空dòng一片,在以咬牙切齿般的艰难吐出了几个字后,自额头上至脚底处,一缕金亮sè的光线蔓延而下。
这一幕,就仿佛有人背光而立,浑厚的身躯将一切光明掩盖,豁然有一剑使其裂开两分,光辉透过裂缝,遍洒人间。
烛龙话音刚落,随着将身体两分的光亮愈发地耀眼,终于再不能支撑,“嘭”地一声,左右各半抛飞。
三声喊杀,一道剑光,斩九婴,断朱厌,裂烛龙,三大妖神,竟不能敌?!
神石宫斜下方数百里处的虚空中,张凡凝立高台上,神sè间并无半点激动之sè,反有说不出的深沉凝重。
妖神毕竟是妖神,哪怕是法相所化妖身,经过数万年锤炼,也几不让真正妖神ròu身。
诛仙剑光虽然恐怖无边,却也不可能一击就三大妖神尽灭。
这,只是开始。
果不其然,剑光方散,杀气初消,婴啼声、怒吼声、黑暗涌动之音,齐齐爆发。
“哇哇哇~~”
婴啼声中,九婴九首几无先后之分重新长出,错非颜sè上略有差异,气息上稍稍不同,简直看不出与原本情况有丝毫变化。
“啊啊啊~~”
怒吼声中,朱厌浮动在虚空中的头颅扭动,作仰天长啸状,无边征战杀伐之气汇聚,若有战鼓擂动隆隆,仿佛天下生灵为了争取生存空间,而无休止爆发的战斗一般。
先是脖子,继而肩膀,再是躯干,后为手足……
井井有条,似缓实快,在张凡目光扫过的一瞬间,庞大的身躯重新凝练而成。
同一时间,烛龙两只空dòng的眼中,一抹异光闪过,紧接着遍及全身。在九婴与朱厌重聚妖身的前后,澎湃的吸力因一对异目所引动,强行将烛龙豁然两分的身躯合并在了一起。
旋即,剑光不存,烛龙眼中异光不在,两分的妖身再为一体。
妖神九婴,为凶河中诞生的恐怖生灵,又凝练凶河本身为元神凭依,凶河不曾干涸,九婴亦为不死。
妖神朱厌,一身出而搅动天下风云,征战杀伐,永无止尽。但凡有恩怨在,有利益存,战争不可免。
具体到每一个国家,或许数十年悠闲,百年仅需一战,然而放大到整个天下却是杀伐不止,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征战在进行,累累白骨垫高了埋葬无数深闺梦里人的黄泉河。
征战杀伐不止,本为天下征战杀伐之气凝练而生的朱厌,也有无穷无尽的补充,几乎不可能被杀死。
妖神烛龙,与黑暗同生,与幽暗共存,九幽深渊,但凡有一丝角落不曾为光明照彻,他就能借着黑暗,复生人间。
……
太古妖神这个级别的绝顶强者,无不是根脚深厚修为jīng深者,极其难以杀死,即便是在太古之时人族仙人将妖神推下三界王座之后,也为之苦恼良久。
这一幕,并不出张凡的意料,他的目光一闪,却是在妖神烛龙的身上凝了一下。
同样是修复妖身,弥补受到的诛仙剑光伤害,烛龙借助紧闭空dòng的双眼施展出来,就与九婴和朱厌不同,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其中,将根植在烛龙体内的诛仙剑气根除。
天下之大,能将诛仙剑气抹除得如此干净的,无论是具备如此实力的强者或是神通法mén,加起来也超不过一手之数。
“噗~”
张凡此念一生,刚刚对烛龙身上的力量注目的时候,三大妖神皆是一股鲜血喷出,身形暴退,整个过程中气息不住地衰弱下去,似有残余的力量,继续作用其身一般。
三大妖神之中,烛龙所中的诛仙剑光连斩九婴与朱厌妖身,威能尽展,正是最恐怖的时候。然而三人之中,伤得最轻的也正是这妖神烛龙。
究其根本,便是因为烛龙身上的诡异力量。
张凡大张旗鼓地布下诛仙剑阵,引动诛仙剑光,怎么不可能没有半点作用吗?九婴、朱厌、烛龙他们三大妖神固然是将外表的伤势尽复,ròu身的磨灭重现,可是诛灭一切的恐怖杀意与诛仙剑气,犹自盘踞中者体内,蓦然引动,便是重伤。
陆吾为鲲鹏大圣带伤拖住,大日金乌妖身牵制穷奇化蛇,仅余下的三大妖神又在张凡一击诛仙剑光下重伤,形势俨然明朗了起来。
“妖神固然不愧曾是天地的主宰,哪怕是不完整的妖神,也绝非易与。”
张凡心中警醒,却并不失落。三大妖神仍在诛仙剑阵之中,便如置身瓮中,一剑不成就两剑、三剑……三大妖神终究难逃公道。
诛仙剑气,所伤的远不止ròu身,即便是以妖神九婴等人的强大,接连受上三剑,也足以使其神魂泯灭,消失在天地间。
当张凡瞥了一眼诛仙剑光的战果之后,一手伸出,虚按向诛仙剑,一枚半透明的金sè烙印在他的面前若隐若现。
——诛仙印。
张凡尚未出手,忽有一声大喝,化作实质的声làng滚滚而来。
“诛仙剑阵,剑光一闪,能诛戮仙神,不负其名。”
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在张凡的诛仙剑阵下吃了大亏的九婴,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高举过顶,似是扛着万钧铜鼎,托上空中。
“只是要灭杀吾等,尚且不足。”
“来而不往非礼也,,东皇也受我一击。”
话音刚落,妖神九婴高举的双手豁然放下,随着他的动作,天地间骤然凝固,唯有九婴一声暴喝,传遍天下:
“正位妖神,起!“
霎时间,数十股强大的气息从张凡的斜上方传来,其根源正是寄托了一众妖神成就妖皇的渴望的至宝——神石宫。
“轰隆隆~!~”
神石宫轰然而动,沉沉落下,其下空间出声,直如炸雷一般。
“神石宫,落!”
妖神九婴缓缓收拢双手,背于身后,诛仙高台上,张凡的神sè瞬间就变了:
“这是……神石宫?!
第一三四六章 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下二)
第一三四六章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下二)
“这是……神石宫?!”
大片的yīn影笼罩下来,张凡的神sè瞬间就变了,远处纠缠住穷奇与化蛇的大日金乌法相妖身也不由得一滞。
“众神殿!”
张凡脱口而出,正是他震撼的原因所在。
随着九婴的动作,神石宫轰鸣声声,豁然落下,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势,腾起的妖神天庭气息,恰与在混沌天中,在中央仙界所感受到的众神殿相差仿佛。
“以神石宫化众神殿,正位妖神,重立天庭,再选妖皇…”
张凡的心中一阵明悟,终于恍然了妖神们的打算。要是真的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或许真的能凭借神石宫破开东涯日出谷,再现人间。
“咔嚓~咔嚓~~”
诛仙剑阵形成的空间中,阵阵,若有无边压力笼罩,将整个剑阵不住地压缩了下来。
妖神九婴的如意算盘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在内部无法与诛仙剑阵抗衡,那就以外部压力将诛仙剑阵破开。
其他时候,换个地方,他或许也无此能为,然而在这莽苍山上,神石宫下,有他们七十二妖神数万年积累,却又另当别论了。
正当张凡为神石宫的恐怖而sè变,为其与众神殿的相似而惊疑的时候,妖神九婴的声音循着天地轰鸣的缝隙,传入了他的耳中。
“昔太古时,天地始开,鸿méng初辟,至尊诞生,百族萌芽……”
悠悠之声,似有太古韵律,隔着无数时空,将闻者带入那个逝去的时代。
“有天外金光,破开天地屏障,dòng穿九天十地,没入东涯日出谷中。”
“不知纪年,未明详细,终有一日,东涯日出谷中有神石裂地,万丈光芒照彻寰宇。”
“神石开,妖皇出,从此便是妖神天庭时代,初代妖皇败尽至尊,或灭杀或镇压,天下之大,再无抗手者。”
到了此处,九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有无限缅怀与憧憬,一手指天,道:“那块诞生初代妖皇的神石,被妖皇尊称石母,置于东涯日出谷中,便是今日之神石宫!”
“什么?!”
张凡终于神sè大变,座下诛仙台,其余的三座高台,诛戮陷绝四剑,乃至隔绝天地划分出了诛仙剑阵空间的天剑,齐齐颤动,若为,无数细密的黑sè纹路,在空间中纵横,如yù撕裂、崩溃。
他早就看出神石宫不凡,此前也感觉到其与众神殿隐然有些联系与相似,却不曾想到,这神石宫的根脚如此深厚,竟是孕育出初代妖皇的石母。
“母”之一说,或为尊崇说法,毕竟如九婴所说的,初代妖皇诞生前,有天外金光dòng穿太古蛮荒世界,没入东涯日出谷中。
想必,那才是初代妖皇真正的来历,神石、石母,只是将其在这个世界孕育出来的温chuáng罢了。
这就如前世神话传说当中,孔雀吞如来,破体而出,尊称其为孔雀佛母一般。
即便是明白这一点,张凡的心中对神石宫没有半点轻忽,反而愈发地凝重了起来。神石宫的本体神石,乃是孕育出初代妖皇的恐怖存在,哪怕是初代妖皇没有在其上做什么手脚,单单是在那个孕育的过程中不住地感染初代妖皇气息,也足以成就无上至宝。
“好一群上古大圣,确是一时风流人物。”
哪怕是立场敌对,张凡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在入得东涯日出谷,其后无法出,又为法相反噬,化人为妖,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时雄杰的本质。
七十二妖神,数万年谋划,终于成就了神石宫,衍化太古妖神天庭众神殿,在其中选出妖皇,将蕴藉其中的初代妖皇之力,一众妖神神通瞬间爆发,真有可能击破这东涯日出谷屏障。
“东皇!”
九婴再是一喝:“神石宫力量,本当妖神正位,妖皇选出后一齐爆发,轰碎东涯日出谷,带吾等重回人间。”
“今日为你诛仙剑阵提前引动,身死道消亦足以为荣了。”
“哈哈哈哈~”~
妖神九婴的狂笑声,在这一瞬间再不受诛仙剑阵的限制,轰然回响在整个莽苍山区域。
“九婴!”
数声惊呼,非自张凡口中,而是从那妖神陆吾、化蛇等妖神处传来。
“你……”
“怎么能控制神石宫?!”
即便是分别为鲲鹏大圣与大日金乌妖身纠缠,陆吾等妖神还是忍不住惊呼质问出声。
“咦?!”
见得他们的反应,张凡本来为稳定诛仙剑阵耗尽了绝大部分心神,仍然惊疑出声。
“他们不知道?”
张凡jīng神一振,本来被神石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压抑似乎也为之一散。
他本就奇怪,妖神之中,并无任何一个占得绝对优势,那六大妖神的实力,当在伯仲之间。然而,此前妖神化蛇险些被他镇压万劫不复,都没有动用过神石宫,显然是她并没有这个能力与手段。
这样一来,九婴能做到,其中含义,就足可深究了。
妖神陆吾、穷奇、化蛇……一众妖神的目光凝聚过来,妖神九婴神sè陡然凝重了起来,回首大喝:
“出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他的身后不远处,大片的yīn影中,妖神烛龙的本体从深渊中探出,无尽的威压豁然爆发来出来,更胜过此前百倍。
“烛龙?!”
“他是想?”
一众妖神先是一怔,继而恍然。
同一时间,张凡的耳中传入一个惊慌之声:“东皇xiǎo心,烛龙……”
其后声音,被轰鸣炸响所阻,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将剩下的话道出。说话之人,正是鲲鹏大圣。
鲲鹏大圣显然是想提醒张凡什么,只是为妖神陆吾所阻,说不出口罢了,然而他的意思张凡确已经明白了。
“烛龙……”
张凡心中一动,想起了昔日在法相宗山mén时,与烛九霄长谈,偶然提及烛龙法相神通,最恐怖之处就在他那一双常年紧闭的双眼上。
此前烛龙能在诛仙剑光下回复,靠的就是烛龙神目之力。
“难道……”
张凡的脸上,瞬间yīn云密布。
烛龙神目之力,非是无限,乃是一种积累。太古之时,妖神烛龙第一次现世人间,神目开合,天下晦明,三界众生,无边广大,皆受影响。
那种无边恐怖,瞬间就奠定了其妖神分位,然而实质上这般力量却是烛龙在孕育过程中无数年积累而成。
“妖神烛龙他……”
张凡终于明白了鲲鹏大圣惊骇提醒的原因,从头到尾,连一刹那的时间都不到,耳边犹有鲲鹏大圣的声音在回dàng。
然而,却是来不及了。
“刷!”
数里之外,烛龙张目,两道神光,dòng穿天地。
烛龙神目,在这一刹那间,扫过整个东涯日出谷中,目光过处,晦明变化,原本是长明之地,永恒朝阳升起的东涯日出谷中,顷刻化作黑夜。
与之截然相反,在莽苍山区域,本来的日之影地,豁然一下大放光明,俨然所有的yīn霾破除,抬头能见得中天大日一般。
同一时间,某一种东西定格,眼前的一切都缓慢了下来。
诛仙高台上,张凡头上“诛”字旌旗本来为狂风鼓动扬起,在那一刹那烛龙张目,狂风顿止,旌旗软下来的动作竟是慢到了极致,仿佛一辈子的时间都已经过去,旌旗犹自不曾半落。
“时间之力!!!”
张凡的心中在狂呼,在呐喊,脸上神sè却如僵硬,不曾有半点变化。
烛龙神目,那天地晦明的力量,竟是主宰天下光yīn的时间之力。
“烛龙一定是这数万年来,都不曾施展过神目力量,从进得日出谷中就一直压抑到了现在,若是不然,决计无此恐怖。”
“烛龙既然如此深谋远虑,为何会为九婴一喝就放出杀手锏来?”
“这么多年了,他又是如何在妖神大làng淘沙中存活下来的?最强手段不出,烛龙亦不过寻常妖神,怎么可能做得到?”
张凡心中念动,疑问无数,偏偏无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发出哪怕一言。
在他的头顶上,有东皇宫玄黄光辉映照,生生开辟出了一个方圆百丈的xiǎo区域。若非在关键时刻,他蓦然警醒,以东皇宫之力抵御,怕是连念动之能都没有,眼前一黑,生死人手。
现在的情况,也不过稍好一些罢了。
形势,空前危机。
“朱厌,你还在等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撑不了多久了,快!”
前一言,为九婴大喝;后一声,是烛龙沙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话,头上神石宫豁然颤动,诛仙剑阵中剑气呼啸,那险些将他们三大妖神尽斩的诛仙剑光有再现的趋势。
“好!”
情况紧迫,由不得多想,朱厌一咬牙,暴喝出声。
他也有杀手锏在,本来不想施展,然而烛龙连看家本事,数万年力量积蓄都爆发了出来,才为他们赢得了这么一线机会,确也不容得他犹豫了。
“东皇,死来!”
朱厌大喝着,本来庞大的身躯应声而xiǎo,天地间无数血红sè的气息汇聚,从体内chōu取,自天外摄来,无尽的杀伐之声,凝成了一柄巨刃,握持在手。
巨刃长千丈,此时朱厌不过丈许高低,如婴儿持倚天长剑,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没有人失笑,朱厌凝聚天下杀伐征战之气的屠灵刃成,谁又笑得出来。
太古妖神朱厌,屠灵刃下,中者为天下古今杀伐征战所淹没,必死无生。
“杀!”
朱厌一跃而起,屠灵刃直指犹自僵硬不动的张凡,一挥而下。
第一三四七章 三战,祸起总在萧墙内(下三,完)
妖神朱厌屠灵刃,直指张凡。
血红sè的屠灵刃上,有古今征战杀伐,无论是借此踏上辉煌巅峰的皇者大将,还是埋骨无名的军中xiǎo卒,无量血战意念汇聚。
一时间,夺尽天下锋芒,占去了九成光辉。
太古之时,妖神朱厌屠灵刃,在太古妖神中亦是赫赫有名的天赋神通,也是朱厌能立足妖神份位的最大凭仗。
屠灵刃,中者必死!至尊妖神,仙人神兽,概不能免。
现在这屠灵刃,直指的是在烛龙神目之下,被时间所禁锢的一张凡!
“噎n”
玄黄转明黄,光芒万丈,张凡的头顶上东皇宫豁然浮现,不住地转动着,玄黄sè的光辉笼罩,开辟出了一个方圆数百丈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烛龙天下晦明的神目神通,好像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至少张凡心中犹自能电转诸般念头,瞳孔中还能倒映出飞快变大,渐渐占去了大半个视野的屠灵刃。
“怎么办?”
张凡心中呐喊”妖神朱厌在一刹那前,还险些身陌在他的诛仙剑阵中”此时放出屠灵刃,却能威胁到他的存亡。
太古妖神,无一易与!
“要不要……”
一个念头闪过,头顶上东皇宫一滞,剧烈颤动着,一息放大百倍,一念旋转如风,一个恢弘的声音,从中传出”若有万民祈祷yín咏化作天音。
张凡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破去屠灵刃,若无烛龙晦明天下,他或闪或挡,总有办法,否则的话朱厌就不是妖神而是妖皇了。
问题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他的一切力量都被时间之力凝固,很多手段无法使用罢了。
即便是如此”也还有一种办法可用。
“东皇宫!”
张凡紧紧地盯视着眼中飞速放大的屠灵刃,目光渐渐决然坚定了起来。
“实在不行,爆开东皇宫”其瞬间爆发出来的威能足以摧毁屠灵刃,炸开晦明天下,只是……”,……”
东皇宫这般后天至宝”虽然是无量功德凝聚,但终究不能聚散自如”爆开易”合起亦不难”只是其间损失的功德将无可计数,此后东皇宫的威能将下降不止一个等级。
就在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同时不断地想着其他应对之法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屠灵刃飞快地靠近张凡”生死胜败皆在一念的时候;在张凡眼中jīng光暴涨,东皇宫蓦然收缩凝滞,仿佛在积蓄着什么,等待着豁然爆发开来一刻之际……
恰在此时,一个庞大的身影闪过,chā入了张凡与妖神朱厌屠灵刃之间,拦在了屠灵刃锋芒之前。
“啊!”
那来者惊叫,说不尽的恐惧。
“这……”
张凡错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妖神朱厌本来满是暴虐与得意的眼中,被无尽的讶异所填充。
“化蛇!!!”
那chā入张凡与朱厌之间,先前者而抵挡屠灵刃锋芒的,正是六大妖神之一,先被张凡重伤”又为大日金乌妖身缠住的妖神化蛇!
见得这一幕,朱厌大吼出声”狂风为之尽破,化作无数的碎片,将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莽苍山区域:“你在干什么?”
在大吼出声的同时,屠灵刃一路向前,没有半点停滞,也不曾改变分毫方向。
非不为,实不能!
作为妖神朱厌的最强天赋神通,这屠灵刃chōu取了朱厌本身乃是天下征战之气凝聚妖身的九成力量”又从天外吸来无尽沙场生死间意念”最是恐怖无比,神通既出,连朱厌自身都无法控制。
这就是强大到极点的力量天生的限制,天道至公,只要是天道下生灵,终究难免受其控制,强与弱,在于一线。
古往今来”能突破天道限制的,怕是也唯有初代妖皇一人尔。
朱厌的屠灵刃与烛龙的晦明天下一般,都有着绝对的限制,哪怕朱厌此时再是惊愕,再是不愿,终究无法停止。
从张凡做好了最坏打算,并打算付诸行动;自朱厌暴虐狂笑,屠灵刃即将加身一直到化蛇突然出现,至于此时屠灵刃不可止,破入了那化蛇失去控制的妖身。
起始终结,皆在顷刻之间。
“啊n”
化蛇无边恐惧的惊呼声,戛然而至,仿佛一瞬间,连声音的余波亦被什么恐怖的存在吞噬,所有人目光,汇聚一处。
那里”化蛇庞大的身躯才胸腹处开始,一直蔓延到背后双翼,庞大的身躯上尽染上鲜红血sè,犹如珊瑚般美丽”琉璃般剔透。
这种美丽不住地蔓延,连化蛇身后为她一声惊呼唤来的洪峰亦凝固成红sè水晶一般。
“哗啦啦n”
接二连三的脆响,众目睽睽之下,随着屠灵刃dòng穿化蛇的身躯”从她的后背处冒出,化蛇妖身连同身后的水晶洪峰瞬间崩溃,成了嵛粉随风而散。
同一时间,化蛇的气息似风中烛火,随着骤起狂风,熄灭人间。
妖身、元神、气息所有的一切,在众人的眼中、神念下,刹那成空。
六大妖神之一,昔日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一,化蛇,陨落!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烛龙爆发之后,六大妖神占尽了上风的情况下,第一个陨落的竟然是妖神化蛇。
无论这一幕有多震撼,有多意外,化蛇的陨落已成定局,屠灵刃以及其身后的妖神朱厌原路向前,仍然冲着张凡而去。
不同的只是,朱厌的眼中再没有那暴虐与得意,无形中一抹恐惧之sè浮现了出来。
他的正对面,张凡目光一闪”从屠灵刃上移开横扫莽苍山区域”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目之所及,妖神九婴与烛龙镇定如前,仿佛所有的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妖神陆吾与绲鹏大圣激战如故”只走动作沉凝而迟缓,犹如时间在他们的身上放缓了百倍。
大日金乌妖身,妖神穷奇处,则是此前那一幕的关键。
当那化蛇身中屠灵刃,陨落当场的时候”大日金乌一爪抓下,虽然不过平时十分之一的速度,可仍然正中妖神穷奇”将其大半的身躯粉碎,无数的金焰附着,狂喷着鲜血击飞。
“哈哈哈哈n”
血洒长空的同时,妖神穷奇放声尖笑”不尽的畅快淋漓,好像将什么压抑了无数年的事情做出,搬去了心中大石一般,连身上重伤都不能打断其狂笑声分毫。
霎时间,张凡心念电转,将一切还原了出来。
时间倒退回片刻之前,那个时候烛龙晦明天下的大神通,数万年积蓄的力量豁然爆发了出来,九成作用于张凡的身上,让他陷入了生死危难。
剩余的一成,将妖神陆吾、妖神化蛇、鳃鹏大圣笼罩。
这一点,除却一时间被屠灵刃占去了全部心神的张凡之外”并没有能瞒得过妖神陆吾等人。
问题是”烛龙晦明天下神通数万年未曾现世,又是全力而发针对东皇张凡这般大敌,一时控制不住,也是寻常”他们并没有联想太多。
在那一刹那的功夫,却是没有人注意到,除却妖神烛龙之外”尚有数人,不受晦明天下神通之力的影响。
九婴、穷奇、朱厌,还有烛龙本身!
这显然是早有谋划,的举动”在那一瞬间”妖神穷奇冒着被大日金乌妖身重伤的风险,爆发出极限威能把全无准备,被烛龙晦明天下之力定住的化蛇撞飞,喂剑屠灵。
这一撞,不是普通碰撞,妖神穷奇威能尽数作用其身,加上烛龙之力,化蛇一时间竟是无法挣扎”眼睁睁地看着屠灵刃入腹,数万年或人或妖无数野心不尽苦修,一念成空。
“哈哈哈哈nn”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穷奇纵声狂笑,又如哭音”笑声过处,天下云班“你们在做什么!!!”
云方聚,又为一声大吼喝破,吼声源头正是妖神陆吾与鲂鹏大圣争锋之处。
循声望去,正可见得妖神陆吾一击将绲鹏大圣打飞,不敢置信地望了过来。
陆吾、化蛇、朱厌,三大妖神,都不曾预料到这一幕后发生,故而此时有陆吾怒吼,化蛇身陌,朱厌身不由己。
另外一方,九婴、烛龙、穷奇,分明是早有准备。
张凡冷眼看着这一切,终于恍然。
“怪不得烛龙毫无顾忌地放出杀手锏,他与九婴、穷奇,分明就是一伙的。”
“数万年积蓄威能爆发,既能解决当前威胁,又能将其余三大妖神趁此机会解决,倒也算不枉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张凡,妖神陆吾与朱厌哪一个不是数万年来风云人物,哪怕是在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中亦走出类拔萃之杰,否则也不会在东涯日出谷数万年化妖厄难中脱颖而出,在这莽苍山上做那妖皇之争。
“说!”
漫天狂风尽破,万里层云散尽,陆吾悲愤地怒吼着:“你们这是为了什么?”
这个〖答〗案”张凡也想知晓。他心里明白,有他这个大敌当前,若非有倾尽七海之水亦无法冲刷的仇怨,九婴等三大妖神不会冒着风险行此萧墙之luàn。
一时间,张凡、陆吾、鲲鹏、朱厌,四人的目光,汇聚于九婴等人的身上。
“为了什么?”
“哈哈哈,我这就告诉你为了什么?”妖神九婴,忽然纵声狂笑”那婴啼之声响彻九天,浓浓的悲与愤,如干实质。
旋即,一个九头虚像浮现在九婴的身后”却不是妖神九婴妖身本体模样。
“这是……”,”,妖神陆吾一见之下,脸sè瞬间就变了,悲愤不见,苍白如死
第一三四八章 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一)
第一三四八章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一)
“这是……”
妖神陆吾,脸白如纸,一片死灰之sè,说不出的惊骇yù绝将恍然大悟之sè掩盖。
不仅仅是陆吾,鲲鹏大圣、张凡、朱厌……惊鸿一瞥下,都发现了问题所在,也明白了陆吾如此惊骇的缘由。
妖神九婴的身后,一个庞大的虚像浮现,有九头高昂,却非九婴般九头蛇形象,而是人面鸟身,五彩为羽,凤鸣其声,羽翼扇动,成太古蛮荒冰封万里之森寒。
“太古蛮荒,有妖神名九凤,生于极北之地,海水北注处,临海一啸,冰封蛮荒北极。”
“太古妖神,九凤”
妖神九凤的形象太过明显,无论是本就是妖神的陆吾鲲鹏等,还是张凡,皆在一瞥间认出了其身份。
“九婴他怎么能驾驭九凤法相?”
哪怕是朱厌屠灵刃的威胁在眼前,张凡还是忍不住错愕。
出现在九婴身后的自是九凤法相,问题是九婴如何可能将九凤法相施展到如此地步,俨然如己身所有一般。
正当张凡心生疑问的时候,陆吾恍然出声:“九婴,你是想为九凤报仇?”
“你竟然忍了这么多年?”
九婴狞笑出声,喝道:“是又如何,今日,就是你正位之时”
随着他的大喝,身后九凤法相展翅高飞,昂首长鸣,天地间,蓦然寒风凛冽,呼啸盘旋。
“我明白了,九凤与你是……”
陆吾的话并没有能说出口,话到嘴边,便被寒风倒灌而入,将他到口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双修法相,舍身传承。”
他没有说出的话,被张凡在心中补完,都是法相宗弟子,各种玄机张凡自然一想便透。
法相宗有一秘法,曰为“舍身传承”,乃是专为双修的法相宗道侣而创,能在常年的双修当中法相jiāo融,彼此提升,并在其中一方身陨之后,通过积累的双修之力保持法相不散,凝于道侣身上。
若是平常时候,这是一种思念寄托,到得生死关头,就可引动身陨的双修道侣法相,释放出封印在其中最后一击之力。
人间有情,修者岂能真正的忘情?然而在孤寂的仙路上,想要迸发出凡人数十载寒暑般的刹那芳华却是更难。
正因其难,故而分外浓烈,这一舍身之法真正的目的,是给尚存的双修道侣以一道护身符,关键时刻能扭转乾坤,保得xìng命。
九婴此时施展出来,九凤法相爆发而出的威能,在法相双修之法的作用下,怕是更胜过其生还时。
“唧唧~~”
一阵异声,响彻天地,有凤之高昂,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仿佛只是入耳,就凝固了全身血液。
自九婴到陆吾,两者之间,百里之地,蓦然间海啸动天,比起妖神化蛇一声而唤洪峰更是恐怖,无量海水冲刷而过,恰似太古蛮荒海水北注天极。
“九婴与九凤是道侣,现在当是为其报仇,这么说的话九凤就是死在陆吾等妖神的手上了?”
张凡心中一动,诸般念转,就大致明白了过来。
恰在这个时候,妖神陆吾恨恨之声,从海啸音的缝隙中传来:“你们藏得好深,我等竟然都不知道九凤与你是道侣关系。”
“当年我等弑九凤,追杀白泽,竟然漏过了你没能斩草除根,若是不然,岂有今日?”
“这么说来,饕餮、雷神、貔貅……他们接连正位,也是出自你手了?”
陆吾所在的地方,忽然万道金光,战鼓擂动,有甲兵之声,天庭九部天兵汇聚,一声令下,清洗天下,显然不甘束手,全力反抗。
太古妖神陆吾,在妖神天庭之中本就是司九部天兵的妖神,其压箱底的手段,自也与九部天兵有关。
他一般喝问,一边动作,庞大的威势爆发开来,九部天兵聚力,竟是将铺天盖地的làng头挡在百丈开外。
“还有我”
陆吾之后,黑白善恶双蛇浮现,从中跃出一个火人,张口一吐,便是极恶火焰,将九部天兵,尽数笼罩。
妖神,穷奇
穷奇为天下凶,世上恶,本就是最纯粹的恶念所凝聚,百战而不死,屡次重伤在他的身上,仿佛不曾留下半点痕迹,些许影响。
妖神陆吾本就还在烛龙晦明天下的影响下,虽然只是其中不足一成之力,远不如张凡受到的影响大,但终究受到了影响,竟是反应不及不曾发现穷奇的偷袭。
他怒吼一声,金光暴起,九部天兵聚散,强大的威能爆发,恍若天崩一般,一声喊杀将穷奇直接震飞。
“穷奇,原来你这些年与九婴作对都是假的,好手段啊。”
“说,你又与九凤是何关系?”
穷奇与九婴,数万年来在东涯日出谷中,一直扮演着敌对的姿态,即便是当年在人间法相宗,他们的关系也不见得融洽,今日竟然联手而为,显然是早有默契了。
“就让你死个明白又如何?”
穷奇的妖身暴涨,恶火成海汹涌而去,与源自九婴的北注之水汇聚于妖神陆吾立身处。
“九凤为我亲姐,是她养我长大,引我入mén,教我修道……”
“不可能”陆吾怒吼着打断,“若是如此,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哈哈哈哈~你们当然不知道。”穷奇大笑着,有说不出的悲愤,隐约间,似还有一种悔恨在其中,“当年因为九婴之事,我就与九凤闹僵,我不喜九婴yīn沉的xìng子,九凤却听不得一意孤行。”
“这一闹就是数百年,九凤她虽是我亲姐,mén中却没几个人知道。”
听到这里,陆吾不由得沉默,一方为道侣,一方是亲弟,当年作为,远没有他所想的干净,遂有此报。
“烛龙,我就不问你了。”
陆吾沉默了一下,闷声说道:“九凤有白泽为智囊,九婴有你烛龙相助力,好,好,好,我输得不冤,不过……”
“你们要杀我,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音未落,陆吾吃力地仰天长啸一声,金光一闪,人身不再,代之的是猛虎模样,百丈高下,正是陆吾妖身。
在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之中,在六大妖神之内,陆吾都是其中一流的高手,更在穷奇化蛇等之上,与九婴等并肩。
然而,先受烛龙神通,再要面对九婴合九凤之力在前,穷奇偷袭在后,以陆吾之能,亦不由得语带悲观。
“代价?”
“哈哈哈,无论什么代价,陆吾你今日必死”
九婴一头墨绿sè长发倒扬而起,在空中化作九头巨蛇模样,凶河环绕,无边凶厉之气、
“当年九凤与白泽,定下了以神石宫为众神殿,正妖神位而立妖皇,从而将大家带出这个鬼地方的计划。”
“我们都是同意的。”
“要是没有九凤约束众人,怕是到今天,我们早就自相残杀死绝了。”
“可是你们呢?”
九婴那种yīn冷的声音不见,化作了火山爆发的狂暴:“趁着九凤炼制神石,塑成神宫的时候,以十八妖神之力暗算于她,让我痛失至爱。”
“可恨”
一个“恨”字,引动天下冰封,“咔嚓~咔嚓~~”海水结冰、崩裂、蔓延……种种异响,接二连三,大片的冰蓝sè弥漫,从他身前一直蔓延到了陆吾所在的地方。
北注汪洋,尽数冰封。
“轰隆隆~”
仿佛整个天地尽数被拖入了汪洋中冰封了起来,承受不住的恐怖威势压落,九凤临死前封印在法相中的力量被彻底引发。
这只有一击之力,却是全盛时期九凤亦无法达到的无上神威。
“神石宫一役,九凤与白泽陨落,你们十八妖神也陨落九人,哈哈哈,你们想不到九凤她有这么强吧?”
天地冰封当中,九婴长笑着,又似在哭泣,九婴法相与九凤法相在空中jiāo织着,若为缠绵。
“当年我说过,要是一日不能胜过九凤,我就不会允许她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堂堂九婴,为人是大圣,为妖亦是妖神,岂能托庇于道侣?”
“可是没想到,九凤妖化之后竟一强至斯,她虽竭力隐藏,又如何瞒得过我?”
“天意啊天意。”九婴状若疯狂,凶河汹涌而出,在一片冰封天地上流淌而过,缠绵在一起的法相亦随之扑出。
“若非如此,你们也不会错估了九凤的实力而损失惨重。”
“你们更不知道,白泽jīng于术算,早就有所预感,提前做了准备,让九凤在被你暗算的时候有机会将神石宫的控制之法传于我。”
“神石宫?”
陆吾忽然惊呼出声,仿佛有什么大恐怖降临。
“不错,神石宫”九婴笑着,面lù狰狞,双臂上举,随后豁然挥下。
“轰~”
大片的yīn影笼罩,神石宫再次天降,目标正是陆吾。
妖神陆吾,可不是张凡有诛仙剑阵为屏障,霎时间本就危难的情况雪上加霜。
“不……”
陆吾的绝望、九婴的狂笑,冰封天地凶河肆虐恶火滔天……妖神之间的恩怨,萧墙内的祸起,在张凡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倏忽远去。
“烛龙晦明天下之力,时间的禁锢”
“能打破时间的,惟有……”
一个念头,忽如永夜电闪,在张凡的脑海中带出一片光明。
第一三四九章 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二)
第一三四九章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二)
雷鸣电闪,光照永夜。
一刹那间,张凡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一切无论妖神内讧数万年恩怨,还是近在咫尺屠灵刃凶威,倏忽远去。
“打破时间禁锢的,唯有……”
“永恒!”
黄钟大吕之音,响彻张凡心中,所谓振聋发聩,所谓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永恒!永恒!
古往今来,数十上百万年光yīn流逝,时间的场合滚滚奔涌,不为任何人驻足,不为任何力量倒流。
它就是这么奔涌着,冲刷而过,làng花淘尽了英雄,河沙掩埋了历史,纵观而去,尽是一片茫茫,时间之力下,有否不为所动者?
有的!
那就是永恒!
并不是永恒就能抗衡时间长河的冲刷,而是反过来,能抵抗时间之力,不为所动的,才能称之为——永恒!
只有永恒,能破时间。
张凡恍然大悟,知晓了烛龙数万年积蓄所爆发出来的晦明天下之力的命mén所在。
究其根本,烛龙终究只是太古妖神之一,哪怕是天地间第一只烛龙,亦不过如此,不为妖皇。
他们的烛龙神目天赋时间之力要是真的恐怖如斯,不可破解,那妖皇之位早已易主,也不至于与其余妖神并列,在太古妖神之中并不突出。
关键就是永恒与时间之别。
烛龙再是强大,也不可能真正dòng彻时间之力,否则的话早就超脱所有不死不灭,与初代妖皇并列了。
说到底,只是天赋神通罢了。
“以永恒之心,展永恒之力,破时间禁锢!”
张凡彻底明白了过来,也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头上东皇宫剧震止歇,再不需爆开此至宝,损耗无量功德,以求保命了。
说来话长,张凡想明白一切的时候,离九婴道出昔日种种,暴怒出手,誓杀妖神陆吾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当其时,妖神朱厌的脸上犹自有误杀了化蛇之后,听闻九婴等人计划的惊骇之sè;当其时,屠灵刃离张凡所在的地方,不过区区数十丈。
数十丈远,即便是凡人奔走,亦不过数息,神通纵横,更是一瞬。
但在这生死关头,天地间顶级力量的争锋,却足以做出很多事情来了。
张凡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再不曾倒映出屠灵刃模样,而是仿佛目光透过了无尽虚空,dòng穿了东涯日出谷阻隔,看到了无线远的地方一般。
点点火光,明灭不定,火树银花,不夜之天。
这是人间辉煌,辛苦一日后的温暖与休憩,是夫妻间的闲言,母子间的碎语……最是平淡,也最是温暖。
——万家灯火!
太古先民,围坐篝火,抵御寒风,驱赶野兽;中古时代,部族村落,聚众而居,灯火之用,更是无数;至于近代,炊烟与灯火,几是生活的全部,白日的艰辛,尽在温暖在消逝。
万家灯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永恒。
它代表的是一种温暖,一种希望,是毁灭毁灭转化而成的生之力量,最是光明,最为辉煌,哪怕一灯如豆,亦能永恒光照。
……
万家灯火的背景拉开,慢慢成了不可见的朦胧,张凡的眼眸中,一片星云旋转,豁然爆开,化作了周天星辰,点缀夜空。
繁星点点,闪烁明灭,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在漆黑的夜,然而数十万年过去,星空还是那个星空,星辰还是那个星辰,星辉之下,天地却是早就换去了主角。
——周天星辰。
在妖神天庭的时代,初代妖皇,一众妖神,仰天苍穹,夜sè之中,是这些星辰闪耀;
在仙人仙界的时代,人族仙人,圣皇魔神,抬起头来,见到的是同样的星辰;
在今时今日的此刻,张凡等站在人间巅峰的强者,市井凡尘的俗人,沐浴的星辉也无半点不同。
无论古往今来,仙神凡俗,皆在同一片星空下,抬望眼,似可通过星光回溯,看到那太古上古逝去的时代jīng彩。
这是永恒!
……
星空的背景轮转,在一片清冷星辉之中,一点火红耀目。
张凡的眼中,星光褪sè,月华黯然,仿佛所有的光彩在即将出现的存在面前,都不过是虚幻,都要退避。
“轰!~”
眼中倒映出的一切,轰然散开,燃烧成了灰烬,唯有一轮红日,高悬在中天。
——亘古大日!
天道轮转,众生变幻,多少生灵逐次登台,争竞天下霸主,无论胜者为谁,终究在大日的光辉下才能存在。
大日,本就是永恒!
天下间没有任何力量,能移除天上大日,除非世界走到了尽头,一切终将毁灭,否则的话失去了那轮遍洒光辉,无边正大力量的红日,天下众生,都将寂灭。
草木因阳光而生长,生灵亦因日晖而存活,没有了那轮大日,天下将陷入永夜,毁灭就在眼前。
昔日前世,张凡曾闻后裔箭shè大日神话,然哪怕是毁天灭地的十日横空之后,后羿最后一箭,终究落空。
这是天道法则,是世界本源力量的作用,对这方世界下的生灵来说,大日就是永恒。
……
不为时间长河冲刷,不在光yīn中消磨的存在很多很多,万家永恒灯火,亘古长存大日,古今同一星空,天道不灭功德……
这些永恒,或为张凡意境感悟,或为功法法相,或是神通造就,或是机缘宏愿……无论是什么,如何而来,都是他破开眼前困局,逃出生天的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
张凡长出了一口气,不觉间竟是能说出话来。
万家灯火永恒星空亘古红日……,在他的眼中,这些尽数褪去,重新映出了屠灵刃屠灭一切的毁灭锋芒。
“寄托永恒,当破时间!”
张凡的声音,明明只是轻声吐出,却震动寰宇,周遭方圆数百里,尽为轰然破碎之声。
他的身后,万家灯火、周天星辰、中天大日、不灭功德……依次浮现。心神寄托在诸般永恒当中,时间的禁锢削弱到了极致。
“砰砰砰~”
远处,妖神烛龙通体剧震,踉跄而退,眼中jīng光万丈,似烛火照幽冥。
“东皇!”
烛龙的声音沙哑而yīn沉,仿佛数十万年不曾开启mén户推开,刺耳得让人máo骨悚然。
“你逃不了!”
“时间之下,天下晦明,尽在我掌中,你不死,天下不明!”
话音未落,莽苍山区域蓦然暗了下来,整个东涯日出谷,偌大天地,所有的黑暗恍若都在这一刻汇聚,作用到了张凡的身上。
若为行路人,骤加千钧担!
张凡闷哼了一声,随后恍若不觉,连看都不曾看向烛龙一眼,空前的压力,反而让他的心灵遁入了一种空灵。
“我心永恒,烙印天地!”
此言此声,自然而然地从张凡的心中流淌了出来,宣之于口,动于天地。
万家灯火周天星辰中天大日……所有的一切,在一言之下,róu捏融合,彼此渗透,终成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搜!”
破空之声传来,一点金光从张凡的头顶飞出,直上九天,消失在虚空当中。
这是烙印天地!
无论什么永恒,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终有可能失去。连永恒的所有都做不到,谈何亘古不灭,抗衡时间长河。
真正永恒不灭的,只有本我之心!天下本无我,天公既生我,独一且无二。
每一个人,无论高尚还是卑微,强大还是弱xiǎo,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永恒,永远的无法重复。
当这种永恒拥有了力量,融合了各种天地间的永恒存在,凝成了一个烙印寄托天道的时候,再无懈可击!
“咚~咚~~咚~~”
三声东皇钟,破碎天与地。
张凡的头顶上,东皇钟不知何时蓦然浮现了出来,这件本命法宝轰然震颤着,将能承受妖神激战的空间破碎。
“咔嚓~咔嚓~~”
烛龙时间之力笼罩下的空间,仿佛一个透明的琉璃罩,在钟声下战栗着,着,随时可能轰然破碎。
“噗~”
远方烛龙不可抑制地一口鲜血喷出,颤声道:“你……你……怎么可能?”
话一出口,两道血泪从眼中流出,沿着颤抖着的两颊滑落,眼中jīng光,亦为之黯淡。
妖神烛龙神目天赋神通,九成威能作用于张凡的身上,时间之力禁锢破碎,神通定然反噬,这便是烛龙如此模样的缘由。
烛龙的反应,不曾分去张凡半点心神,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一指向着身前点出。
与此同时,他豁然抬起头来,满脸映满红光,这是屠灵刃的锋芒映照;眼中倒映出一个惊慌与不敢置信的脸庞,这是对视妖神朱厌。
张凡指尖,屠灵刃锋芒,在电光石火间,在千钧一发际,碰撞!
……
“哗啦~”
这是碎冰之声,恰似太古蛮荒北极大陆漂移,撞碎无量冰山,驶入汪洋般的响动。
伴着如此响动,有凤鸣冲天,有婴啼震地;是怒海狂啸,是凶河奔涌……一个庞大的猛虎状妖身,遍体笼罩冰蓝,从高空中坠落。
至于半空,寸寸崩解,化作晶莹的冰屑,洒落长空。
妖神陆吾,在九婴、穷奇,还有烛龙、九凤,四大妖神之力的夹击下,败!
第一三五零章 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三)
莽苍山,日影地,终年yīn霾,数万年沉寂,在这短短时间里被尽数打破。##看xiǎo说必去##
先有六大妖神降临,继而神石宫破土,再有鲲鹏大圣阻拦,东皇张凡现身,最后一场鏖战祸起萧墙……一件跟着一件,接二连三下来,莽苍山面目全非,满目疮痍,再非是原本模样。
随后,在某一个刹那,相隔数十里的两处轰然巨响,给这座存在了无数年的山脉,推上了代表毁灭的最后一把。
“轰!”
“轰轰!!”
第一声轰鸣,是妖神陆吾战败,被九婴、穷奇直接击落长空,半途中妖身化作冰屑随去,元神法相被打落地下,撞击在莽苍山中;第二声轰鸣,是张凡一指点出,正中屠灵刃锋芒,一时间奇光暴起,异声炸开,无尽的威势散布,jiāo锋的余bō肆虐。
“隆隆隆~~隆隆隆~~”
莽苍山大地剧烈地摇晃着,巨响声声,似有滚雷在大地下怒吼着,又为山石所阻,岩层所断。
顷刻之间,有地涌岩浆,山体开裂,天坑塌陷,地面翻起……莽苍山区域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在这两声巨响震动,神通jiāo锋余bō之下,“轰”的一下,整体陷落。
这一幕,恰似海上有岛屿,根植在海底,数万年冲刷,根基被毁,瞬间陆沉。
莽苍山,通体塌陷,俨然陆沉模样,有水声隆隆,破地而出,汩汩不止,终成巨泊汪洋模样。
昔日高耸山脉,今日内陆海洋!
天下强者之威,一至于斯。
这莽苍山脉所化的巨型湖泊内陆大海,其中水源何来,是地下暗流,还是海水倒灌?想要知道,只要停歇下来,舀上一碗水尝上一口,便能尽知。
然而,在这一刻,莽苍区域上空那些呼风唤雨,有改天换地威能的绝顶强者们,却无一入,有暇如此。
“噗通~”
大量的湖水溅起,成一山之高,内有火光闪过,蒸发融融雾气弥漫。
入水者,乃是妖神穷奇。他入水的地方,赫然正是此前妖神陆吾妖身被毁,元神法相被轰入莽苍山脉的地方。
穷奇这分明是追杀而去。
在那溅起的湖水,蒸腾的雾气上方,又有一个入影紧随起来降下,一足轻点,凝立半空,不曾如穷奇一般追入水下。
妖神,九婴!
九婴就这么轻轻地点在虚空中,天地却仿佛承受不得他的存在,无形的bō纹扩散了开来,在空中带出猎猎狂风呼啸之声,在水面上席卷出汹涌làngcháo,汇出一个广大漩涡。
漩涡不住地转动着,水声隆隆之余,偌大的空dòng随之排出。当漩涡遍及大半个湖泊,卷起的湖水叠高几如原本莽苍山脉的时候,漩涡间的空dòng直达于地,豁然幽深的地dòng突显。
妖神九婴就这么站在虚空中,想来无非是两个目的,一策应穷奇,一监视空中张凡与朱厌jiāo锋情况。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将这两个任务抛到了脑后,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伸出的手掌竟是带着几分颤动。
九婴的面前,一个虚幻的影子渐渐朦胧,九凤法相凝在半空中,从下半身的鸟身开始,寸寸崩溃,仿佛支持的力量已经散尽,即将消散在天地间。
自身的消亡好像不曾引起她半点的注意力,丝毫不值得huā费分毫时间关注一般,九凤的眼中有如九婴一般的温柔,一样伸出手来,似要触碰九婴的手指。
忽然,整个天地为之一静,在这两大妖神,隔着生死间的触碰那一瞬间,“嘭”的一下,梦幻泡影幻灭,九凤温柔的笑容定格,终究随风散去。
“不~!”
九婴仰天嘶吼着,强烈的不甘不舍如有实质,其中哀戚,如同野兽呜咽。
稍顷,他低下头去,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似在恋入耳边低语:“凤儿,你等我,我会让你活过来,一定!”
“哪怕是灭尽天下入,与那天道为敌,我也要成就妖皇,得无上神通……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
无限的温情,凝固于“在一起”三字,当九婴再抬起头来时,所有的柔软化作铁石般坚强,他再不是那个为了心爱的nv入消散而如野兽嘶吼者,而是——太古妖神:九婴!
同一时间,九天之上,神石宫下,张凡一指点出,与朱厌屠灵jiāo锋长空。##看xiǎo说必去##
“轰~”
以张凡的指尖为中心,一个漆黑的球体豁然浮现,其中有无数空间碎裂景象,仿佛在那方圆尺许之地,有无数世界生灭一般。
屠灵刃,为古今征战杀伐之气凝结,屠天下生灵,无论是妖神还是入仙,中者必死。张凡自然也不是单纯以手指与其抗衡。
那指尖空间塌陷一般的景象,乃是无边威能爆发,成三千xiǎo世界。
——菩提三千界。
当日在连云山脉法相宗山mén前,张凡曾以此神通,败智狼王。
不过在此时,他却是没有余暇去显化菩提飞huā景况了,无数xiǎo世界破碎成黑dòng塌陷,更具有震撼力。
千钧一发之际,以永恒破时间,用菩提三千界挡在屠灵刃前,张凡的脸上却无半点轻松之sè,凝重不减。
无声无息,屠灵刃徐徐向前,三千xiǎo世界破灭,亦不能挡。
隔着黑dòng塌陷般的三千xiǎo世界,张凡凝望而去,正可见得妖神朱厌疯狂的血红双瞳。这红瞳中,没有最开始的暴怒,祸起萧墙惊变出时的慌luàn,有的是抗争与希望。
屠灵刃出,他这个亲自引动此大神通的妖神也无法控制,无法改变,只能一往无前。
若是妖神朱厌能就此灭杀张凡,从而杀出一条血路,接着屠灵刃威能或许有一线希望能破开神石宫笼罩。
那样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形势反转过来,张凡将他击退,那化蛇、陆吾的下场,便是他的前车。屠灵刃被击破,妖神朱厌定然重伤,以重伤之躯力抗三大妖神,正位就在眼前。
不过一刹那的目光碰撞,张凡就明白了朱厌此时的想法,冷然一笑:“你想踏着我的尸体走上生路?”
“那对不起了,你死定了!”
张凡眼中寒芒一闪,旋即化作浓郁的金光,仿佛天上大日,忽然万丈光芒普照。
“金乌,归来!”
一声大喝,头上有庆云浮现,上托一大陆,中有一树金红,璀璨燃烧。
远方应之以乌啼,陆吾为穷奇追杀,化蛇身陨屠灵刃下,大日金乌妖身重得自由。
烛龙晦明天下之力九成作用于张凡本体之上,在此时尚且无法限制他的行动,恍若笼罩金乌妖身的不过是余bō之力!
“刷~”的一声,长空撕裂,大日金乌妖身燃起太阳金焰,倏忽之间跨越数十里地,合身一扑重化法相,扑入了张凡的体内。
“轰~”
霎时间,无声的轰鸣让天地震动,张凡金sè的眼眸间有金乌起舞,有旭日东升。
“破!”
张凡大喝一声,那随着金乌法相回归而豁然暴涨的威势全力爆发。
“啊啊啊啊~”~惨叫一声,三千xiǎo世界中有红日升起,既有世界之稳固,亦有毁灭之恐怖,漆黑的黑dòng般球体中心处一点光明,其余百倍黑暗吞噬,一举向前。
“沙沙沙~~”
若为千年万载风化之声响起,屠灵刃被三千xiǎo世界毁灭的风暴席卷,寸寸崩溃,蔓延而上,至于妖神朱厌本体。
“咔嚓~~咔嚓~~”
破冰般的声音,天地齐齐呻yín,最终化作轰然一声巨响,将远处同一时间爆发出的惨叫声掩盖。
妖神烛龙,晦明天下,时间禁锢,彻底崩溃。
在这一刻,张凡仰天长啸,破开藩篱后的无尽畅快淋漓;在这一刻,妖神烛龙全身飙血,双目中shè出在非是神光,若是血柱!
本命神通被强行击破,妖神烛龙,重伤!
同时重伤的还有如烛龙一般,最强的本命神通被正面击溃,还被余bō反击,妖身近乎崩溃的妖神朱厌。
一远一近,一倒飞一跌落,烛龙与朱厌两大妖神,同时重伤失去了战力。
“什么?!”
下方巨泊内海大漩涡上,妖神九婴豁然抬起头来,眼中竟是惊疑之sè。
“东皇!”
“张凡!”
“好,很好,你还真是给了本尊以惊喜。”
九婴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冷意,仿佛此前那九凤冰封北海法相神通犹自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一般,声音过处,狂风亦为之凝霜。
“你逃不了!”
“今日莽苍山上,一切都要有一个了结。”
话音未落,在空中张凡通体沐浴金光,俯瞰而来的时候,妖神九婴双臂高举,一道通天光柱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直上九天,连接神石宫。
“神石宫,给我,镇压!”
“轰~”
恐怖的压力,应声而降,狂风尽数破碎,莽苍山塌陷所化作的巨泊内海无量水尽数被压迫向着四方而去,排山倒海巨làng,无非如此。
这海啸,榨干了巨泊内海所有的水,在天地间恐怖的压力作用下如墙而进,滚滚而前,出得莽苍区域,淹没一路山川,击于无量大海,席卷出覆盖整个东涯日出谷的惊天海啸。
这,却只不过是神石宫威能的百中取一,九成九的恐怖,毁天灭地的压力,其目标赫然正是一击重伤了朱厌和烛龙的张凡。
PS:第二更~晚点还有加更~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一章 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四)
“神石宫!”
张凡抬起头来,周身衣袍猎猎狂舞,无形的劲风在左近旋转,仿佛九天化水,漩涡浮出。“嘎吱嘎吱”
声声异响,不住传出,其源头正是张凡体内。
“七十二妖神,数万年筹谋,果然不凡!”
哪怕周身骨骼呻yín,张凡身姿犹自tǐng立,望着苍穹上愈发庞大的yīn影,一字一句从牙齿缝中蹦出。
到得此时,他已经明白妖神九婴在亲见得他重伤了烛龙与朱厌,破去了晦明天下与屠灵刃后,还有那么大的信心,能将他留在此处。
往回处讲,若非有此信心,九婴也不会将他们妖神积怨与张凡这个眼前大敌,放在一起解决。
妖神烛龙神通虽然被破,己身重伤,然而严格说来,他的作用也算是发挥出来,九婴的目的也已达到。
怕是在九婴等妖神心中,那绵延了数万年的仇怨才是重中之重,彼此之间的忌惮更胜过对张凡威胁,烛龙神通之下,化蛇身陨,陆吾命在旦夕,朱厌身受重伤,结果再是完美不过了。
现在,轮到张凡了。
“哐”的一声,如神剑出鞘,颤鸣不止,剑啸之声,撕裂天地。
在神石宫落下,张凡抬起头来,朱厌与烛龙上下抛飞的同时,诛仙剑阵以剑啸为呻yín,寸寸崩溃。
张凡集中所有力量,甚至召回了法相为助力,方才挣破了晦明天下,湮灭了屠灵刃,将两大妖神重伤,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这一击,几乎chōu空了他全部元神之力,若非紫府州元神凭依旷古绝今,怕是重伤脱力者还要再加上他东皇张凡。
在那一瞬间失去他支持的诛仙剑阵,再也无法承受神石宫的外来压迫,剑啸声中崩解。
诛仙剑阵本就是无上杀阵,以杀为主,并不是防御神通,又是外部攻来,能支撑到此时,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轰”
诛仙剑阵崩溃的同时,天地轰鸣,翻转如囚笼,置身其间似jī子,天如穹庐,在此刻才算是是名副其实。这方天地,已成囚笼。神石宫下,皆成齑粉。
“呼”
张凡吐气成万里长风,心中念动电转,诸般念头闪过,一一否定,最终望向神石宫的目光,化作一缕jīng芒。
他心里明白,以他此时的状态,绝对无法力抗神石宫与九婴等妖神,再停留下去,饮恨当场难免。
想要离去,又有神石宫笼罩,无边压力降临,势必要正面硬撼神石宫威能,到时再有九婴在后面偷袭,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
“东皇,你无路可走!”
“今日就以汝之鲜血,为我妖神之争落幕,为妖皇诞生庆贺!”
九婴厉声说着,身上通天光柱光芒大炽,仿佛一条绳索,将天上神石宫拉下。
在神石宫落下恐怖威势中,张凡几可见得在中央仙界时众神殿落下般的恐怖,整个空间都在呻yín,仿佛随时可能尽化虚无。
“无路可走……”
张凡冷冷一笑,大喝道:“未必!”
声音出口,在狂风中扭曲、回响,似有万入齐呼。
话音未落,虹光闪过,带着张凡从原地消失,几个闪烁间,出现在鲲鹏大圣的身旁,一手撘到了他的肩膀上。
几无先后之分,诛仙剑阵收回,一气三清分身共诛仙四剑,尽如他头上的玄黄庆云当中。
“路在哪里?”
妖神九婴冷笑着,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还有暇分出心神关注下方巨坑中穷奇追杀陆吾的情况。
一抹微笑浮现,显然情况如他所料,陆吾时日无多,旋即,他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尽数被虹光映满。
“你……”
惊讶之sè,不可遏制地浮现到了九婴的脸上,映满他脸上的虹光倏忽之间划破天际,不曾向着远方遁去,而是直冲而上,yù破瑶天。**
“神石宫”
这个代表着无上绒荣耀,寄托了他们妖神希望的名字,从此时九婴的口中迸出,竟是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张凡带着鲲鹏大圣,化虹而去的地方,赫然正是无尽威压,无边恐怖的源头——神石宫!
霎时间,张凡的打算九婴尽知,一时间却无法阻止,怔怔地看着虹光破上九天,没入神石宫中。
“哗啦”
虹光破碎,似是琉璃在重压下崩溃,无数晶莹洒遍天地。
张凡与鲲鹏大圣,消失在了妖神九婴的视野当中,天上神石宫,亦为之震动了一下。
“好啊,好,好一个东皇!”
九婴错愕之后,冷笑出声,本来准备在张凡向外突破神石宫笼罩范围的时候从背后偷袭的手,不由得放了下来。
仅仅只是错愕,妖神九婴倒没有太多失落与郁闷。
“东皇你果然好决断,突破不成,就直入神石宫中,最强的一环,也是最弱的一点,当真是好心思。”
“不过……”
妖神九婴似是自语,又似在对空无一入的天地宣布着什么似的,声音豁然显得宏大了起来:“你这也就是晚死片刻罢了,神石宫掌握我手,妖神正位,近乎众神殿威能,看到得时候,你又往哪里逃?可有第二个神石宫,让你躲藏?!”
天上神石宫,仿佛在呼应着九婴的话一般,豁然万道光芒,有雷声隆隆,电闪划破苍穹。
“东皇,你等着吧!”
“本尊,稍后便至!”
……虹光破碎,张凡与鲲鹏大圣现出身形来,置身之处,万籁俱寂,犹如最深的夜,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忽然从喧嚣不断,轰鸣声阵阵,天地若yù为之崩溃的莽苍区域来到这里,两入不由得都生出了恍然隔世一般的感觉。
“砰!”
一声闷响,张凡与鲲鹏大圣脚踏实地,受他们两入从崩溃的化虹之术中破出的冲击,脚下看上去不过寻常的青石竟连丝毫裂缝也无。
“这里,就是神石宫?!”
张凡将手掌从鲲鹏大圣的肩膀上收回,眼中闪过一抹异sè,环顾左右。
严格说来,他们还不算在神石宫内,充其量不过是mén庭之外,尚有一步之遥。
在他们两入的身后,青石向外延伸,至于百步开外,豁然断裂,其下一片虚空,隐然还能见得莽苍山塌陷化湖,其水又被神石宫威势排出的巨型天坑。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望去,感觉却完全不同,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没有半点声音,一片死寂,景象仿佛也凝固在画卷当中。
这,便是神石宫威能。宫殿之内,自成空间,隔绝内外!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鲲鹏大圣说道:“鲲鹏祖师,我们走吧,进,神石宫!”
话音落下,他踏步而出,背影处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时间,不多了啊”
“这神石宫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鲲鹏大圣苦笑,还是跟上了张凡的步伐。
这神石宫,乃是他们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化妖神之后,唯一逃出生天,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希望,怎么可能全无防护。
无论是昔日主持炼制神石宫的九凤白泽,还是今日将其掌握在手的九婴烛龙,都不可能让他们的希望无遮无掩。
数步踏出,青石道路尽头,一扇古朴巨大的石mén隔绝内外。
石mén朴实无华,看上去甚至显出了几分粗糙,纯以沧桑厚重,有古之韵味胜。然而在这石mén上,却有一幅栩栩如生的浮雕,显得突兀而古怪。
在见得这浮雕的一瞬间,张凡止步,鲲鹏愕然,继而神sè凝重。
“是他?”张凡问道。
鲲鹏大圣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就是他!”
“太古妖神,雷神!”
早在破入神石宫空间的一瞬,化虹之术中的张凡与鲲鹏大圣就感受到了一股毁灭的意志笼罩了下来,隐然有雷霆轰鸣之声,电闪裂空之势。
正因如此,他们才提前从是化虹之术中落下,徒步至此。
若是还在遁术中直冲而来,不备之下,或许便会吃个大亏也说不准。
“雷神?!”
张凡皱了皱眉头,望向那石mén上浮雕的目光就不同了。
“太古蛮荒之南,有泽曰雷,终年雷鸣电闪,狂雷天降,中有神,名雷神,鼓腹则雷,为天下雷之本源造物!”
“太古妖神——雷神,执掌天罚,司命天劫,考验后起妖族,破灭入间不臣。”
太古妖神雷神,在妖神之中地位亦是甚高,然而在此时,却化作了mén上浮雕,阻拦住了张凡与鲲鹏大圣的去路。
“当年雷神,亦为大圣中强者,化身妖神之后,更是睥睨四方,几无抗手。”
鲲鹏大圣望着雷神浮雕,有怅然,有失落,接着说道:“后我等发现初代妖皇石母,一场大战,雷神出手,yù要据为己有。”
“此举引得众怒,最终九凤出手,联合白泽等妖神,围杀雷神于莽苍山,那还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我等以为雷神是死于众妖神围攻,现在看来,怕是九凤出的手。”
鲲鹏大圣的话音落下,石mén上的雷神浮雕亦似有所感应,无数的雷光从虚空中浮现,汇聚其上,浮雕扭曲、蠕动,若是活转了过来。
“东皇……”
鲲鹏大圣忍不住开口,满脸的凝重之sè,他的话却没能说出,便被张凡挥手所止。
“雷神是吗?”
“张某本还烦恼,要到何处寻你,现在正是得来全不废功夫。”
说话间,一抹寒光乍现,一剑光寒,握持到了张凡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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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二章 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五)
一剑光寒,电闪雷鸣。**更新最快**
这划破夜sè长空的电闪,那震动神石宫的雷鸣,半为神石宫石mén上雷神浮雕所发,半源自张凡掌中之剑。
——上古奇珍,神罚诛仙剑!
“神罚诛仙剑?!”
鲲鹏大圣惊呼出声:“它怎么会在东皇你的手中?”
神罚诛仙剑,成名在太古,显赫在上古,无论是法相宗大圣身份,还是妖神鲲鹏,都与这神罚诛仙剑有所关联。
昔日上古人间大宗mén,岂能无往来,身为法相宗顶级人物,自然晓得这神罚诛仙剑乃是神霄宗镇宗至宝,在外界传来可与法相宗周天星辰图相提并论。
在法相宗七十二大圣这等深知周天星辰图来历与功效者自是对此嗤之以鼻,然而神罚诛仙剑的根脚确也是不凡。
真要论起来,与太古妖神天庭,与mén上浮雕雷神,皆有莫大的关系。
太古之时,妖神雷泽掌天庭雷罚,一众妖神当代妖皇,合力为其铸就一并神兵,为雷神电锤,轰击一声,便是天劫。
这件神器在太古妖神天庭没落,为人族仙人打落凡尘之后,顺理成章地落入了仙人手中。司掌天劫雷罚的神器,仙人们自然不会不动心,然其毕竟是为妖神,是为雷神量身打造的,其中涉及到的妖神力量及雷神神通,却非仙人是能完全发挥出其中威力。
当其时,仙人制霸宇内,环顾天下,再无敌手,自不会有人愿意因为一件神器而修改大道路线,于是便有器道大宗师级别的仙人出手,将这件雷罚神器重新炼制。
经过不知多少年,多个器道大宗师之手,添加了各种珍稀材料,最终炼制而成的便是——神罚诛仙剑!
这柄据仙人所说,威能更在原本的雷罚神器之上的至宝,究竟是怎么落入凡间,又是如何成为神霄宗镇派至宝的,便是与其同一时代见证过神霄宗以及神罚诛仙剑辉煌的鲲鹏大圣亦不知晓。
此时,张凡掌中握持着这柄与太古妖神雷神有着密切关系的上古奇珍,一剑递出,遥指神石宫mén户。
神罚诛仙剑在张凡的掌中,轻轻地颤动着,愈演愈烈,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压抑不住地渴望与兴奋。
在它剑尖所指的方向上,石mén上雷神浮雕模样渐渐清晰了起来,雷光不住地游走着,仿佛在奋力地挣扎,要从石mén上跃出妖神一般。
感受着手中神罚诛仙剑的震颤,张凡微微一笑,却是想起了当日在十年讲道,败尽群雄之后,他与神霄宗紫衣仙子的一面。
当日,紫衣仙子借出神罚诛仙剑,让张凡完成了应愿第一步,剑开灵仙阙,又有此前在紫府州中的承诺,张凡便在东阳峰上接待了此nv。
最早在紫府州上,紫衣仙子就隐约透lù出了口风,似是有事相求于张凡,这次前来自不是特意借剑,那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其真正的目的,便是为了当年张凡的承诺。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回转,张凡若能感受到东阳峰上那温暖的风…………“什么?”
张凡愕然,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在他的面前,有一案桌陈放,其上一柄紫sè雷霆凝成繁杂纹路的古剑静静地躺在桌上。
隔着案桌,有一出尘nv子盈盈而立,正是紫衣仙子。
“东皇,紫衣想让东皇你帮我一个忙。”
紫衣仙子柔和地笑着,张凡的反应显然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神罚诛仙剑,乃是以雷罚神器为本,出自仙人之手炼制的无上至宝,单论绝对威能,更在太古雷神电锤之上!”
“然而也不知是仙道之力与妖神之法冲突,还是炼制上出了什么问题,抑或是妖神烙印不散,这神罚诛仙剑其实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破绽?!”张凡皱着眉头,先前正是紫衣仙子大略说起的神罚诛仙剑破绽,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次重新道来,,紫衣仙子也就说得详细了不少。
“神罚诛仙剑,烙印不全,力量不纯,又有着源自太古妖神天庭的本源意志,一直蠢蠢yù动,,饥渴着想要吸收力量。”
“炼制出神罚诛仙剑的诸位器道大宗师仙人,并不是不知晓这一点,只是他们以为去寻找太古雷神残留下来的力量,以之喂剑并不为难。”
“要是真的让他们做到了,神罚诛仙剑定然可以成为超越太古神器的至宝,奈何……”说到这里,紫衣仙子摇头苦笑,“还不等他们做什么呢,仙界既遭逢大厄,仙人尽数陨落,这才有了神罚诛仙剑坠入凡尘,也才有了我神霄宗一脉修士。”
“这神罚诛仙剑也因此并不完整,无数年来不住地在渴求着充足的雷神之力喂养,以完成最后一步。雷神之力不可求,我神霄宗祖师便创出了以天生雷体nv子为炉鼎的养剑之法。”
紫衣仙子眉宇间的痛苦与不甘,让张凡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以天生雷体的nv子为炉鼎,蕴养至宝神剑。”
张凡再心中暗赞神霄宗祖师的天纵之才,同时也为历代执掌神罚诛仙剑的nv子感到悲哀。
这炉鼎毕竟是炉鼎,终非神罚诛仙剑的主人,无论她们在手持神罚诛仙剑是何等的威风,以剑驭人,其下场可想而知。
紫衣仙子,明显是不想步她此前的历代前辈后尘。她们也未必就愿意认命,只是没有其他的手段能够反抗罢了。
紫衣仙子则不同,她有隐然为天下第一人的张凡一个承诺,后又有借剑助张凡应愿之德,,无疑是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明白了。”
张凡点了点头,伸手一挥,桌面上本来要jiāo还给紫衣仙子的神罚诛仙剑消失在了他的袖中,紧接着道:“这事,张某为仙子你解决,炉鼎之事,神剑之全,仙子可不必再担心。”
张凡说这话时,语气极致淡然,但那极度的自信却是遮掩不住,行诸于外。
“紫衣,拜谢东皇。”
紫衣仙子面lù惊喜之sè,盈盈下拜。
……当日一幕,倏忽远去,张凡手中神罚诛仙剑豁然停止了震颤,前方石mén也是一凝,一个通体雷霆笼罩,电光游走的身影,横亘在他们两人与石mén之中。
这个身影半人半兽,上有巨首,呈龙头模样,下为人身,其腹鼓胀,从头到脚,全身上下皆有紫sè的纹路浮现,一步踏出,就有万千雷霆为之应和。
——太古妖神,雷神!
“雷神,你怎么会落到这般模样?”
鲲鹏大圣的话,并没有对雷神产生半点反应,他沉凝地脚步踏出,步步向前,从石mén中走出,bī近张凡与鲲鹏大圣两人。
一边走着,他紫sè雷霆纹路最为密集的所在——腹部,如数日不曾进食的凡人,“咕咕”有声。
腹有雷鸣,拍击引天罚,口吐作雷劫。
张凡虽然是第一次与太古雷神当面,然而对方毕竟是太古时代赫赫有名的妖神,又有鲲鹏大圣这个熟知一众妖神手段者在旁提点,后面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鼓其腹而雷?!”
张凡看着眼前一幕,冷笑出声。
在他的面前,从石mén浮雕中走出的太古雷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心神意志,鲲鹏大圣之言对他来说如拂面清风,此时唯一扎根在他脑海中的唯有杀灭所有的入侵者。
神石宫威严,为一众妖神再立天庭的根本所在,压根就不容妖神之外者踏入其中。
这雷神,便是守护之犬!
“堂堂雷神,妖神之属,竟是落到今日地步,着实可悲可叹。”
张凡话音未落,雷霆轰鸣声响彻天地,雷神腹部一鼓,一手拍击,另外一手豁然推出,正向张凡与鲲鹏大圣所在的地方。
“轰隆隆~~”
雷霆毁灭,成紫sè狂龙,咆哮着轰鸣着淹没而来。
面对这天下至强雷之力,太古妖神天庭降落下来神罚,张凡持剑之手平举,抬起,旋即同样一掌推出。
“刷!”
紫电破空,与那雷霆狂龙相比,jīng致而纤细,似是其中威能不如远甚。
这一击,并不是冲着那雷霆狂龙而去,也不是对着从浮雕中走出的太古妖神雷神本身。
第一声剑啸,剑光与雷霆狂龙擦肩而过。在那一刹那,有无数雷霆轰鸣,紫电破空,在神罚诛仙剑与妖神雷神雷霆狂龙之间爆发了出来。
第二声剑啸,神罚诛仙剑从雷神庞大的身躯旁穿过,一路向前。
“嘭!”
一声闷响,随之的是第三声剑啸,还有颤动不已的响动传来。
张凡对豁然铺天盖地而来的雷霆视而不见,那一剑也不是冲着雷神而去,那一声闷响乃是是神罚诛仙剑chā入了石mén上。
剑锋所入、所没的地方,赫然正是太古妖神雷神的浮雕所在。
“轰~”
第一声轰鸣,浮雕在神罚诛仙剑雷光下,尽数化作了齑粉飘落。
第二声轰鸣,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却是发自妖神雷神的身上。
“嘶啦~”
雷霆狂龙不甘地怒吼着、咆哮着,终究散去。
妖神雷神犹自保持着鼓腹的动作,一身恐怖的雷霆威能飞速地散去,不过须臾之间,通体尽数化作了晶莹的紫光,仿佛紫水晶的碎屑,风化、飘散。
第三声轰鸣,似与还未彻底消失的第一声轰鸣叠加,同样传自那道石mén上,举目望去,正可见得一道灵光撞击在石mén上。
“雷神?!”
张凡神sè一动,心里明白这道灵光正是源自那可唤出雷神之力的石mén浮雕与雷神本身,这也是能区区一石mén,隔着数万年岁月,仍能放出妖神级别恐怖一击,阻拦所有非妖神者入神石宫的原因。
“这是雷神的本源意识,法相烙印?”
张凡此念方动,石mén豁然dòng开,好像那撞击在其上的雷神本源意识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俨然两座高山合并般的巨大石mén随着向着两边打开。
明明是数万年几不曾开启,始终尘封在地下的宫殿,可在这沉重的石mén为雷神本源意识撞开的时候,却是无声无息打开,没有任何让人难受的异样声音。
“叮!”
一声脆响,紫电一闪,在神石宫石méndòng开的同时,神罚诛仙剑电shè而回,chā在了张凡的身前,剑身犹自颤动个不停,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宣泄心中的兴奋一般。
“竟然这么简单……”
在张凡身旁,全程见得了这一幕的鲲鹏大圣咋舌不已,堂堂一代妖神雷神,哪怕其情况再是不对,也不当如此轻易堪称是毫不费力地就被张凡解决。
其中原因,说来也不为难。
第一眼见得这石mén,再看到雷神从中踏出,张凡便明白这石mén与浮雕实质上是一个封印,将雷神妖身与其一身雷霆之力封印其中。
还不仅仅如此,在这封印下,还有太古妖神雷神的一点本源意识,通过这意识浮雕复苏的时候,就可以调动雷神法相之力,以爆发出至强的一击。
这手笔,十之**是出自建造神石宫的妖神九凤身边智囊白泽所为。
数万年的时间过去,是谁作为已不可考,然而对方漏算的东西,也非常明显,正是张凡手中的神罚诛仙剑。
本来雷神从浮雕中步出,瞬间爆发出来的连环威能,更胜过其生时。
妖神雷神在尚未正位陨落之前,本就是妖神之中的绝顶高手,如石mén浮雕这般爆发威能更是全无顾忌,想来在九凤白泽等人想来,哪怕来者实力再强,也要手忙脚luàn个一阵子,说不定还会受点xiǎo伤,可以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应对时间。
奈何,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张凡手中偏偏就有可称其为雷神克星的神罚诛仙剑。
要是雷神神志清醒,哪怕是饥渴着要吞噬雷神力量的神罚诛仙剑,这其天生的克星,也不足以让他如此。
在雷神眼中尽是一片浑浊茫然的时候,张凡心里一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顿时控制着神罚诛仙剑,一击毁灭浮雕。
此时的雷神,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根之萍,随着浮雕崩溃,无论是封存的力量还是法相的联系尽数断去、散开。
神罚诛仙剑,在完善了自身的同时,尽吸了雷神一身雷霆本源威能,彻底补足了自身不足,剑身颤动如幼儿,掩不住的兴奋狂喜,神罚诛仙剑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新生。
“既完前诺履旧约,又能轻松灭得阻碍。”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哈哈哈~~”
张凡长笑着,步步踏出,穿过雷霆风暴húnluàn之地,走进dòng开宫殿mén户,入得神石宫中。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三章 四战,妖神正位立妖皇(六)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鲲鹏大圣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看着张凡长笑而去的背影,大踏步走进神石宫中,神sè间有些复杂,有些感慨,便是他自己也莫能名状。**更新最快**
“搜~”
紫光一闪,神剑有灵,瞬间电shè而出,追上张凡的脚步,没入了他的袖中。
“罢了。”
鲲鹏大圣叹息一声,一拂衣袖,好像要将什么luàn七八糟的东西尽数拂去,趋行数步,追着张凡的背影,也进到了神石宫中。
……“呼~~”
“呼呼~~”
狂风,呼啸。
人若置身山谷,逢得风眼,就能感受到这铺天盖地尽是狂风,而中充斥风啸之声的情境,然而在此时,甫一踏入神石宫中,张凡便有了同样的感觉。
“神石宫!”
张凡举目四望,倒chōu了一口凉气。
此时若有人在神石宫的最高处望来,便会见得一个渺xiǎo如蝼蚁一般的人物,一步步向前,进入到神石宫后。
他的身后,有另一个一样渺不可见的黑影追来,很快两个xiǎoxiǎo的黑点并肩。
两个xiǎo黑点,自然是张凡与鲲鹏大圣。
以他们的经历,无论面对什么东西,都当不会出现自觉形秽,渺若尘埃之感,然而在这神石宫中,无论他们是否如此自认为,只要有一人置身其间望来,都会心生此感。
一为神石宫,恢弘而旷大,俨然在整个天地四野八荒之极限立下宫墙,圈成了宫殿。这是最古朴的苍凉,仿佛太古苍穹,隔着数十万年光yīn,重新笼罩在两人的头上。
二为充斥神石宫中的气息。神石宫中,有着晦涩而悠远的气息,犹如里面的每一缕空气,都是源自太古,更有数十道强大的意念纵横其间,恍若yīn云密布。
“这是……”
张凡蓦然止步,心神从那无形的压迫与渺xiǎo感中拔出,面lù惊疑之sè。
他的身旁,鲲鹏大圣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正~位~妖~神~!”、“正位妖神”四个字,从鲲鹏大圣的口中吐出,若有千钧之重,一字一顿,似是难以支撑一般。
“正位妖神?!”
张凡若有所思,在莽苍山巅,他不知多少次听得九婴等妖神提及这四个字,此时见得眼前一幕,才真正明白其所指。
在这神石宫中,高高在上,若有一王座,上有诸般烟云笼罩,看不真切。在王座之下,有七十二成地煞之数的雕像,洒开遍布神石宫中的每一个位置。
这些雕像,若是放在外界,每一个都需要有一座通体岩石的xiǎo山来雕刻从能完成,堪称是恢弘壮观,然而在这神石宫中,却不过尔尔,零落四处。
也正是这些雕像,让张凡一时失神,几乎拔不出来。
左方有雕像,状犬、犬马,有鳞片,口中喷火,头长金角,骘猛异常。雕像的下方,无形的碧bō在dàng漾,凝神望去,只觉得弥漫开来成一片汪洋。
太古海中神兽——犼!
张凡的目光从犼的雕像上移开,那充斥天地,仿佛要将他淹没的汪洋顿时不见,仅仅以眼角余光瞥去,雕像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的目光转到正前方,一个庞然大物跃入眼帘。壮如牛而四角,有人目,张彘口,雄壮如山,暴虐无边。
张凡的心神一入此雕像,耳中顿时一声长鸣,如鸣雁之声;眼前一阵恍惚,似可见得蛮荒有恶山,中有恶水流出,凡属生灵,饮之则狂。
太古妖兽——诸怀!
“竟是这样……”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出声,目光转动,在那七十二尊雕像上扫过,目之所及,有凤凰、青鸾、青龙、白虎这般神兽,有貔貅、獬豸、角瑞、重明鸟这般异兽,有诸怀、鸣蛇、蜚牛、天狗这般凶兽……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七十二上位法相,七十二妖神,云集于此!
真正让张凡动容的是,在这些雕像的身上,他分明看到了灵光,感到了威压,更有法相间无形的联系在其中。
如那雷神雕像,早就被他寻出,此前从石mén上浮雕破出,最终撞开石mén而入的法相气息,亦正凝于其上。
此前在每一个妖神雕像上感受到了其诞生之地,其化神凭依的气息,自也是源自法相之力。
“这哪里是什么雕像?”
“这分明就是将妖神的妖身为像,以法相为jīng神!”
“这就是所谓的正位妖神?”
张凡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惊骇之sè,忽然神sè一变,指着左前方一尊雕像,道:“鲲鹏祖师,这是……你?”
那一雕像,下半部分为巨鲲搏击大海,无量海水退避;上半部分为背生双翼,四周风云倒退。
如此形象,自是太古妖神——鲲鹏!
张凡动容的原因是,他分明在这些雕像中感觉到了妖身与法相之力,可说一座雕像,便是一尊妖神陨落。
鲲鹏明明就在他的眼前,这才让他一时惊诧。
“是我,也不是我。”
鲲鹏大圣苦笑着,漫步而前,停在了自家雕像面前,略带怅然地说着:“东皇你看,我的雕像与其余的可有不同之处?”
“嗯?”
张凡凝神再望去,旋即恍然。
这鲲鹏雕像上,有鲲鹏大圣的气息,有他的力量在其中,但其上没有灵光暗淡远不如其余,更无那种凝神望去,便被拉入特殊情境的异样。
见他明白了过来,鲲鹏大圣便接着道:“这些雕像,都是我等七十二妖神,在九凤的倡议下,于神石宫中所立。”
“每一座雕像中,都有我们的本源力量,若是陨落天地间,本命法相又无法出得东涯日出谷回归周天星辰图,便会径直投入其中,我等名之为……”
“正位妖神!”
“原来如此。”张凡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明白了。
神石宫的意义,便是借着这个初代妖皇诞生的神石力量,再集合七十二妖神之力,强行立出妖皇,彻底jī发出神石中的力量,一举突破东涯日出谷屏障,重临人世。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妖皇人人想做,可那宝座终究只能容得一人,那么七十二妖神之中争斗难免。
为了免于陨落之后,法相有失,导致整个计划搁浅,遂有集齐众妖神,塑此七十二像。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失败者,遑论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皆是惊采绝yàn一时之雄杰,更不会未战先气馁,故而这立像之事,并没有引起反对,当其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现在几万年过去了,七十二妖神大半正位,唯有鲲鹏等几人,雕像上犹自是当年模样。
“你看。”鲲鹏大圣伸手一指,在几座雕像上点过:“陆吾、穷奇、烛龙、九婴、朱厌,再加上我鲲鹏,还未正位的妖神,皆在于此。”
张凡闻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那五大妖神的雕像正如鲲鹏大圣的一般,都还灵光不足法相不存,显然犹自不曾陨落。
此念方生,张凡与鲲鹏大圣同时一震,在他们两人的目光jiāo汇处,妖神陆吾的雕像豁然间光芒万丈,灵光充盈如炬。
“杀!杀!杀!”
擂鼓聚兵,天庭九部,百万天兵,蛮荒千山,共为一呼。
妖神陆吾的雕像,在这一刻仿佛活转了过来一般,恍惚间似可见得一个金甲妖神检阅百万天兵,所过之处,九部天兵皆为之欢呼。
这般威势,那种身临其境,俨然置身太古,亲眼见得太古妖神陆点兵九部,清洗天下,剿灭不臣的情景。
妖神陆吾,正位!
他,也不知道是终被穷奇追杀而亡,还是一旁虎视眈眈的九婴出手,终究是难逃陨落,也无什么不同了。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张凡心中一动,真正明白了七十二妖神正位,集合其力而立妖皇的原理何在。
“妖神陆吾,即便是不曾陨落,全力以赴,也决计无此浩大声势。”
神石宫这处初代妖皇诞生处的特殊环境暂且不论,关键是这正位之后的七十二妖神,其本源本质,竟是直追太古的妖神本体。
这种力量,无疑是比法相宗大圣妖化后所化作的妖神要纯粹而强者,不可同日而语。
造成此结果的原因究竟是周天星辰图法相,还是神石宫神石,怕是无人知晓了,但其中的意义却不言而喻。
张凡的心中,怦然而动,想起了在中央仙界,他受大鹏王三拜后,金乌法相发生的变化。
“要是借着七十二妖神正位,而集合其力量,施展出万妖朝拜,那是否可以将金乌法相推到……”
具体推到什么境界,张凡一时也无法言述,只觉得此念一生,就有一种无形的呼唤,在与法相共鸣,在与他内心jiāo流。
蓦然抬起头来,压抑住心中jīdàng,张凡循着那无形的呼唤源头望去,正可见得在神石宫最上首处,于七十二妖神像之前,那笼罩在诸般烟云中皇座。
“上来吧……上来吧……上来吧……”
明明身旁的鲲鹏大圣全无所觉,张凡却能清晰地听得,千百个声音在耳边不住地重复着、呼唤着、若无止歇。
“哎,朱厌……”
恰在此时,鲲鹏大圣长叹出声,他伸手所指之处一尊妖神雕像光芒万丈,正如此前妖神陆吾像模样。
紧跟在陆吾之后,妖神朱厌,正位!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四章 妖皇宝座镜照影,众神正位仅余三
妖神陆吾,正位!
妖神朱厌,正位!
两大妖神相应雕像上的诸般异状,无异于高声狂呼,在张凡与鲲鹏大圣的耳边,述说着陆吾与朱厌的可悲下场。
先后不过数息,两大妖神,陨落莽苍,正位神石宫中。
在这神石宫中,法相似乎受到了一种玄妙的影响,明明近在咫尺,张凡与鲲鹏两大强者都不曾发现法相飞来正位的踪迹,仿佛在一入得神石宫中便为神石吸纳、吞噬,凝于了妖神雕像之上。
法相如何而来,并不重要,关键是陆吾与朱厌两大妖神的陨落。
“他们终究还是逃不过。”
鲲鹏大圣长叹出声,有点惋惜,有点悲哀,堂堂一代强者,数万年苦熬下来,却在最后一步上,陨落于神石宫外,不亦悲乎!
“在九婴的jīng心准备之下,张某有诸般手段护身,都险些饮恨,遑论陆吾与朱厌触不及防,以寡敌众,这般结果不过是早晚罢了。”
张凡就没有鲲鹏大圣那么多的感慨,只是淡淡地说道。
恰如他所说,早在烛龙一举爆发出数万年积累的法相之力,施展出其最强的本命神通——晦明天地之后,这个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片刻功夫,张凡的目光从陆吾与朱厌的妖神像上了移了开来,凝于上首妖皇宝座上。
这占据了神石宫中最好的位置,俨然汇聚神石宫所有力量为一炉的皇座,本来终年有烟云笼罩,目光不能穿,神念不能透,只能隐约间见皇座立在其中,似是卧虎一般。
此时,也不知道是为陆吾与朱厌正位之时爆起的灵光所照亮,还是随着妖神正位的越来越多,这处宝座忍不住要现出了真面目。
“轰!~”
无声轰鸣,震dàng神魂本身,神石宫似乎巍然不动,又如剧烈震颤,那种动静之间的诡异状态,让张凡与鲲鹏皆是神sè一动,凝神望去。
目之所及,皇座周遭的烟云似为那无声轰鸣炸开,渐渐散去,lù出了其中掩盖着的神石皇座。
皇座高约三丈,两侧扶手,后有太古蛮荒大地纹饰,最上方是云中凌霄妖神天庭。
古朴简约,又气势恢弘,这才是真正天地主宰妖皇宝座模样,想来众神殿中妖皇宝座,亦当不过如此。
黄金铸就,盘龙繁纹,那不过是人间帝王不能代表无上天威,才以那世俗尊贵来造就。真到了太古妖皇,威凌天下的地步,就只有这般古朴恢弘的皇座,方足匹配其身份。
当张凡的目光,随着烟云的散开,从皇座的地步慢慢上移,一直移动到扶手位置的时候,他仿佛骤然见得了什么奇怪的一幕般,脸上顿有惊疑不定之sè浮现。
“哒哒哒~~哒哒哒~~”
如闲敲棋子,落得灯huā响动;似夜半三更,轻扣mén户声音……这诡异的声音,从妖皇宝座处传来,其源头正是张凡所凝视着的扶手位置。
随着那“哒哒哒”的声音渐渐清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扣着手指,轻轻地在皇座扶手处,无意识地敲动着。
“这是……”
张凡的神sè蓦然凝重了起来,随着目光转动,先叩响扶手的手掌,随后是宽大袖子笼罩着的手臂,继而是身着玄sè华服的身影……目光不住上疑,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恍惚间,也不能判断那妖皇宝座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凡只见得一个身着玄sè衣袍的男子施施然坐在其上,他的脚下,有亿万生灵,强大妖神,俯首叩拜,顷刻不停歇。
“妖皇!”
“这就是……初代妖皇?!”
张凡神sè变幻,无法言述,但有一点能肯定,眼前高踞皇座上的存在,定是那初代妖皇不可。
单单以一个叩响扶手的动作,就让得天下万妖匍匐在脚下,噤若寒蝉,其中亦不乏如七十二上位法相的源头本体,那强大的太古妖神。
心中诸般念头闪过,并不妨碍张凡的目光继续上移,最终凝到了皇座上人影的脸部。
“他……““会是谁?”
张凡念头刚动,妖皇宝座上端坐的人影,也堪堪lù出了真容。**更新最快**
“咦?!”
张凡忍不住惊疑之声,皇座上高踞的人物是他自己模样,还是那诸般妖神形状,都不会让他惊讶,然而真正见得,他还是面lù失望之sè。
似有hún沌气息,织成面纱,将初代妖皇真容遮掩。
灰méngméng,空dàngdàng,仿佛那冠冕之下,衮服之内,皇座之上……只是空dàngdàng雾气支撑一般。
张凡的失望之sè刚刚浮现出来,皇座上的情况又是一变。
喷薄而出,是大日光辉;普照众生,为旭日东升。
妖皇宝座上人影不见,沐浴于日晖之中,椅背上诸般蛮荒形状浮雕,高踞九天之上天庭,尽数为大日光辉所掩盖,看不真切。
皇座之后,红日高悬,中天辉煌。
其中,有一金乌,三足虚立,两翼展开,仰天长啼……正当张凡沉浸其中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生生将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东皇,你在看什么?”
循声回首望去,说话之人乃是鲲鹏大圣。这话意有所指,并不是单纯地疑问。
他与张凡不同,压根就不曾将目光凝到皇座之上,而是凝视着六十余正位妖神雕像,似是在缅怀着昔日上古,七十二大圣纵酒狂歌,怀削平天下之志,有冠盖天地实力。
“鲲鹏祖师,你这么说是何意?请示下!”
张凡眉头挑到了一下,又注意到鲲鹏大圣的举动,顿时疑问出声。
“东皇是有所不知了。”
鲲鹏大圣苦笑着,将目光转到了皇座之上,旋即整个人为之一颤,似是为什么东西所吞噬吸纳了一半。
“神石宫妖皇皇座,任意时候任意妖神,只要站在皇座面前,所见的都是不同的。”
“所见不同?”张凡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不错,全然不同。”
鲲鹏大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终于将目光凝于了妖皇宝座上。
“如我此时看来,那皇座上端坐者便是我鲲鹏成就妖皇时模样,他人亦然。”
“要是有什么相同,那便是每个人看去,都只能看到自己!”
张凡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会这样?”
他听到这里,几可想象到当年神石宫初立,一众妖神在这神石宫大殿上仰望妖皇宝座,最终都见得了自己高坐其上时的情况。
húnluàn,野心,定然会如那皇座上烟云一般,méng蔽了内心。
“不知道。”鲲鹏大圣苦笑出声:“谁也不知道,九凤不知,白泽不知,我等亦不知,只能猜想,或许是这神石宫本身的作用吧。”
“嗯!”
张凡微微颔首,却没有说出他所见的并非自身。他与一众妖神不同,他们并不知道初代妖皇究竟是何等模样,然而张凡早在心中认定,除却大日金乌外,再无其他可能。
“多谢鲲鹏祖师点醒。”
张凡一笑,对着鲲鹏大圣说道,他这般道来,提醒之意再明显不过。
鲲鹏大圣自嘲地一笑,刚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半点声音吐出。同一时间,张凡神sè一动,手臂颤动了一下,若要抬起,偏偏无法动弹分毫,蓦然凝重。
在那一刹那,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为之凝固,无论是鲲鹏大圣的声音还是张凡的动作,皆在这一瞬间定格。
旋即,“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掀翻天地。
“不好!”
张凡与鲲鹏大圣齐声大呼,眼前所有的一切,妖皇宝座,七十二妖神雕像,皆在剧烈地颤动着,光影斑驳,眼huā缭luàn。
“隆隆隆~隆隆隆~~”
神石宫剧烈地震动着,仿佛有太古巨人双手擎天,将神石宫抛掷而出,撞断山岳无数,最终撞入大地中,留下豁然深坑一般。
这震动究竟持续了多久没有人知晓,似是一瞬,又如永恒,当得一切停止下来,张凡与鲲鹏大圣周身上下,皆被灵光映照。
“这是……”
一时间,他们两人无暇去顾及神石宫为何有此异状,只是皱着眉头,望向灵光的源头。
那里,有无边幽暗,一巨蛇从中蜿蜒而出,身长千里,人面蛇身,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目如烛火,dòng彻幽冥!
——烛龙!
那灵光大炽者,正是太古妖神烛龙雕像。
“烛龙?!”
“怎么会?”
张凡与鲲鹏大圣皆是神sè大变,此前的陆吾与朱厌陨落正位并不奇怪,然而以烛龙肯毫不犹豫地为了九婴计划而将积蓄了数万年的本命神通之力挥霍一空,就足见双方的信任程度了。
陆吾、朱厌已死,穷奇、烛龙、九婴为一体,那么……“烛龙是如何身陨的?”
置身在神石宫中,张凡与鲲鹏大圣再是神通广大,也见不得那无形屏障外莽苍山区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烛龙雕像上灵光渐渐凝聚,正位妖神!
“七十二妖神,只余其三,余者皆已正位。”
鲲鹏大圣神sè间有说不出的复杂,若非是金翅大鹏法相带着一片清明回归,将他从妖化中暂时解脱出来,怕是他也是其中之一。
“嘭~”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闷响,带着丝丝雷霆之力破碎崩溃之声,传入了神石宫中。
“有人来了。”
张凡与鲲鹏大圣,齐齐回望来处,那个响动分明就是神石宫那扇巨大石méndòng开的声音。
PS:这是中午的那一章,郁闷,又迟了,没说的,明天加更~以上~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五章 风云际会,弱者最后的疯狂
“嘎吱~嘎吱~”
艰涩沙哑,闻之令人倒牙,即便被张凡他们开启过了一次,神石宫石mén犹自显得沉重、干涩,伴着这令人máo骨悚然的声音,还有“嗤嗤嗤”的异响,这是残存在石mén上的雷霆之力随着石méndòng开而消散。
“有人来了。”
张凡与鲲鹏大圣一起回望来处,隔着七十二妖神塑像,正可见得dòng开的石mén后,数道流光甚至来不及观察神石宫中情况,便电shè而入。
“轰轰轰~~”
在这几道流光窜入到神石宫中的同时,接二连三的轰鸣声响起,炸开在神石宫石mén之外,为其天然屏障所阻。
“他们正在被追杀!”
第一时间,张凡心中一动,就知道这几道流光绝对不是唯一的来人。
能进入到神石宫中的,岂有寻常人等,定然是修仙界中绝顶高手,这般人物,哪一个不是步步艰辛踏破险阻才能走到这一步的?
这样的人物,初到神石宫如此所在,连察看一二的时间都没有,身后后轰鸣声紧随其后,除去被追杀正迫,绝无其他的可能“哈哈哈哈~~”
“看你们往哪里逃跑?!”
正在此时,漫天婴啼之声,凶河滔滔不绝逆流而上,涌入神石宫中。
神石宫屏障仿佛认得来人,竟不阻拦!
——妖神,九婴!
“东皇张凡如此,老友鲲鹏如此,现在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也如此,哈哈哈,你们愿意自入死地,本尊今日就成全了你们!”九婴的声音忽然显得咬牙切齿了起来,“为烛龙报仇!”
“要不是他先耗尽了威能,后为东皇重伤,就凭尔等,能伤他一根头发?嗯?”
话音未落,九头狂舞卷起神石宫中无量元气,最终化作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模样,只有一头墨绿sè狂舞长发,有那妖神九婴的恐怖凶厉。
在他的身旁,妖神穷奇喘着粗气,浑身浴血,血气被一身滚滚而出的热làng蒸腾,在他的头上化作了浓郁的血雾不散。**更新最快**
九婴与穷奇,两大妖神,踏步而入神石宫。
在两大妖神与张凡鲲鹏之间,有七十二妖神雕像隔绝,同时还有四道身影,从流光中现出了身形。
“咦,是你!”
张凡先是一怔,继而恍然:“玄心老人,竟然是你们。”
来者之一,赫然正是他初入东涯日出谷所见的紫府后裔,玄心岛屿主人玄心老人。
“张道友……”
玄心老人一喜,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目光在张凡与身边的三个老者之间游走了起来。
“玄心师弟,这位是?”
与玄心老人不同,其余的三个老者皆是面lù狂喜之sè,他们入得神石宫躲避乃是出于无奈,神石宫无边威能,只要慢上一分,就是齑粉下场,由不得他们选择。
然而在其中,能见得玄心老人故旧,再听妖神九婴语气,分明就与他们不对,正可引为助力,不亦快哉。
他们三人没有注意到,张凡却是将玄心老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顿时明白了过来,淡然一笑,道:“玄心老人,何不介绍一下?”
“老夫,玄天!”
“玄宗!”
“玄应!”
“见过张道友,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三个老者依次说着,最后那个“玄天”踏前一步,一边警惕着身后两大妖神,一边对张凡道。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张凡还未回答,妖神九婴忽然嗤笑出声,伸手一摆,将两眼血红,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厮杀的穷奇拦住,环抱双臂笑眯眯地望来。
“不对!”
玄天老人他们三个心中警醒,隐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凡瞥视了九婴一眼,对方的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他去,冷冷一笑,望向玄天老人他们几个,以极致平淡的语气说道:
“法相宗,东皇,张凡!”
“什么?!”
玄天老人等三人惊呼一声,神sè间喜sè尽散,化作了浓浓的警惕之sè。
“法相宗”三字,几乎是他们紫府一脉亘古的梦魇,仙人传下的任务让他们不得不与一众出身法相宗的妖神死磕。此后数万年依次而来的法相宗化神道君,一个个又都妖化成了对方助力,在他们看来,法相宗几与妖神等同。
早知道这一切的玄心老人,对此只能苦笑了。
“哈哈哈,太有趣了。”
在玄天等人面lù警惕之sè的时候,妖神九婴抚掌大笑:“东皇,你也是法相宗弟子,你面前的几个不老不死趁着我法相宗mén人妖化时无法自控,实力陷入低谷时加以残害,数万年来例子多有不知凡几。”
“东皇,你要怎么做呢?”
“是先为宗mén前辈报仇,还是先跟本尊与穷奇这两个妖神做过一场?”
“你怎么决断,本尊很是感兴趣口阿。”
九婴恣意地笑着,携着穷奇,大踏步的前进,一直到了一座雕像面前,才停下了脚步。
“凤儿,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在那雕像之前,妖神九婴的声音忽然转柔,伸出手来抚mō,仿佛此前那放肆的笑声,还有眼前两拨敌人,尽数不见了一般。
他触手抚mō的妖神雕像,正是太古妖神:九凤!
“凤儿,你可知道,刚才我还看到你呢,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美丽。”
妖神九婴的话落在张凡等人的耳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中最深处生起。
此前妖神九婴与九凤法相,在莽苍巨泊内海上空最后纠缠到九凤法相消散的一幕,他们都是看在眼中的,问题是当时双方皆是妖身,九头狂舞,无边狰狞凶厉模样,无论如何也与“美丽”二字沾不上边。
妖神九婴此时已经浑然故我,眼中除却九凤雕像再容不得任何人,他的身旁,穷奇也是一脸赞同地连连点头。
“凤儿,只要杀了他们,就再没有人能阻我,到时我就替你实现我们的梦想。”
“等我成了妖皇,哪怕付出所有,牺牲众生,我也要将你复活过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能跟以前一样了……”
九婴眼中、语气、动作,皆是温柔如故,然而话语中的无边凶厉却让每一个听在耳中者皆是máo骨悚然,恍若有凶河覆顶。
他的气息陡然暴涨,转过身来,背对九凤雕像,面向众人,眼中凶光如有实质。
“东皇,你选吧,是先杀了他们,还是本尊先杀了你。”
伴着九婴的声音、动作,一股无形的震颤在神石宫中弥漫,一时有分辨不得,若有古怪玄奥在其中。
对此,张凡冷冷一笑,道:“张某如何决断,干九婴你何事?”
“今日一战过后,天下再无妖神!”
“所谓妖神,本就当随着妖神天庭的毁灭而消失,你本为人,却想恢复妖神荣光,天道不同,人心不和,我张凡,不允!”
“轰~”
一轮红日升起,喷薄万道光芒,将神石宫化作了那日出之地,天下光辉之源头。
张凡与九婴双方强大的气势在神石宫上空对撞,仿佛那天高一般的神石宫穹顶,都为之压落了下来。
在这气势对撞,狂风呼啸的中心处,正是玄天玄心玄宗玄应,四大紫府后裔强者。
“九婴,东皇,你们以为就吃定了我们吗?”
玄天老人忽然怒吼出声,他凌luàn苍白的须发上空,有一片袖珍的大陆模样浮现出来,沉凝大地威势,强行破入双方气势碰撞之中。
“九婴,没想到你竟然能掌控神石宫,藏得好深,是老夫xiǎo觑于你,折损了三个师弟。”
玄天老人浑浊的双目中,忽有血泪留下,在遍布皱纹的老脸上冲出了两道血红:“他们既殁,吾等偷生何益?”
“前有仙人,后有妖神,我紫府一脉,就殉在了此处,又能如何?”
“不过……”玄天老人须发皆张,好像一头老狮子,在维护最后的尊严,“九婴、东皇,还有穷奇、鲲鹏,今日你们,就为我们紫府一脉殉葬吧。”
“诸位师弟,既已无活路,你们还等什么?等他们决定由谁来动手吗?”
玄天老人狂吼着,头上大陆飞快地变大,化作一座庞然大物浮岛,正是紫府一脉功法自成体内世界。
“罢了。”
玄宗、玄心、玄应,三大紫府后裔高手眼看着玄天如此,皆是长叹一声,各自放出自身浮岛。
“轰隆隆~”
四座浮岛碰撞,放出惊雷滚动般的巨大响动,四大紫府后裔强者全力催动功法,一个个身上紫光透体而出,jiāo融成了一片。
“暂时突破玄天境,到达紫府境,成紫府世界吗?”
张凡瞳孔骤缩了一下,想起了玄心老人在玄心浮岛上曾对他说过的话来。
面对这神石宫内除却张凡与九婴外第三股腾起的强大力量,妖神九婴纵声狂笑:“哈哈哈~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用这招威胁我们几万年了,现在你们以为还有用吗?”
“如果七人齐聚,如果是在神石宫外,本尊或许还会顾忌一二,此时此地,哼!”
九婴一声冷哼,说不尽的讽刺之意,竟是负手任其施为,只是将目光透过他们四人,凝于张凡的身上。
在他的心中,或许只有张凡这个妖皇法相的所有者,已经展lù出了无边威能的东皇,才是他踏上至高巅峰唯一的阻碍。
当其时,四大紫府后裔,疯狂最后反扑,张凡与九婴,冷然对视,目光碰撞处,若有火huā爆起!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六章 紫府州现撑寰宇,神石宫动镇天地
“轰隆隆~~~”
海啸山崩之声,在神石宫中轰然回响。
玄天老人等四人头顶上,各自体内世界浮岛互相碰撞着,渐渐融为了一体,恰似那大陆、岛屿,在汪洋中漂浮碰撞,汇成一块块大陆。
若是当日紫府一脉七人齐聚,或许七座浮岛合一,能成就真正的紫府境界,凝成紫府州来,然而在此时,唯有大半个大陆雏形,悬浮在神石宫中上空。
“哈哈哈~~”
在铺天盖地的威压,呼啸往来的狂风中,妖神九婴仰天狂笑,丝毫不将玄天老人他们四人的拼命举动放在眼中。
“来吧来吧,你们要自取其死,本尊成全你们又如何?”
在九婴肆意的狂笑声中,神石宫微微颤动着,整个天地仿佛有点承装不了那个新近凝成的陆地,呈风雨飘摇之势。
“九婴、穷奇、东皇、鲲鹏,你们就为我们紫府一脉殉葬吧!!!”
玄天老人口角溢血,一身气息鼓dàng若yù爆开,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话间,刚刚成形的大半个紫府世界剧烈地颤动着,仿佛要随着他的话语而轰然爆炸开来,化作漫天碎片,撕裂一切,同时也将东涯日出谷撑得爆裂开来。
“怪不得他们能繁衍至今。”
感受到空气中的震dàng,张凡暗暗点头。
这紫府一脉后裔,受仙人之命,最初时能压制一众妖神,乃是因为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刚刚化妖,内心抗拒,俨然内外两个自己在争夺者身体的控制权,一身实力削弱到了极点。
此后人间圣者不再,天下唯有妖神,那个时候本就当是紫府一脉绝迹天下之时,偏偏在那个时候,生死存亡之间,玄天老人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东涯日出谷空间稳固无比,更胜过灵仙界、人间界等或开放的大世界,或封闭的xiǎo世界,即便是妖神在其中做生死之战,毁天灭地般的威能,都无法真正将这个空间撕裂。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坐困其间数万年之久。
偏偏这东涯日出谷稳固整个空间的力量,与他们紫府一脉的功法似有冲突。昔日妖神实力恢复,杀上诸大浮岛,汇聚一处做好了殉难准备的玄天老人意外地发现,将紫府功夫推到紫府境界之后,东涯日出谷空间竟是不堪其负。
一众妖神,大道所在,唯有脱颖而出,成就妖皇。
妖皇份位,岂是好成就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纵横天下无数年,威压人间无敌,却始终不得其mén而入,在仙界破碎后,生生地卡在了那最后一步的关卡上。
这东涯日出谷,对他们来说是成就妖皇的希望所在,也是大道所在。
更何况,若是东涯日出谷真为紫府境神通凝成的体内世界所撑爆,那导致这一切的玄天老人等紫府州后裔强者自是无幸,一众妖神也未必就能全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要到得那个时候,很可能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凭着这样的手段,数万年过去,在张凡迟迟入得东涯日出谷中,才仍然有紫府一脉苟延残喘存在着。
若是没有意外,他们或许就会如此一直继续下去,然而也就在张凡进入东涯日出谷前后,六大妖神准备齐聚莽苍山,议立妖皇事。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玄天老人等心中便是一沉,知道殉难的时候到了。
面前妖神,敌之不过;身后仙人,责任重压。
进不可进,退无可退,唯有一死,了断一切。
玄天老人他们四个出现在莽苍山区域,本就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一死相殉了。他们的选择、作为,可说都是没有大错的。
这次他们不出现,不倾力一搏,待得妖皇现时,就是东涯日出谷结束了其使命,也是新任妖皇以无边广大威能,将他们紫府一脉从天地间抹去的日子。
若要说错,便是他们四人在到来后,发现了烛龙重伤、陆吾陨落、穷奇苦战力竭的一幕,心中就起了侥幸之意,出手偷袭,导致妖神烛龙陨落。
当其时,偌大天地,尽数笼罩在神石宫的恐怖威能下,连九婴这般强者,都不曾发雄伟他们的存在。
这,才有了烛龙陨落,张凡与鲲鹏大圣在神石宫中见得其正位妖神的一幕。
此后,他们紫府一脉七大强者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第一时间九婴反应了过来,狂怒之下驾驭神石宫轰落无边威能,直接灭杀了七人之中的三个,更将玄天老人等重伤。
要不是关键时刻,他们灵机一动,躲入这神石宫中,怕是七人此时都已经在那无边恐怖的威能下碎成了齑粉,身死而道消。
不约而同地,面对着如真正众神殿般恐怖的神石宫,玄天老人他们四人与张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方才本尊要击杀那几个叛逆,无法亲身入神石宫主持大局,让东皇与你们四个老不死的钻了空子。”
九婴冷冷地笑着,道:“不过这也好,你们既然自投罗网,也省得了本尊手脚,现在有什么手段,都施展出来吧。”
妖神九婴,立身在七十二妖神雕像正中,声音回dàng在神石宫内,有恃无恐。
就在玄天老人他们目眦yù裂,要赌上xìng命,做那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淡然的声音忽然响起,狂风为之平歇,似乎那声音中有什么说不出的深奥大道蕴含一般。
“够了。”
说话之人,正是张凡。只见得他摆了摆手,神石宫顶部本来摇摇yù坠,酝酿着无边强大力量的大半个紫府州一凝,似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制了。
“东皇……”
“你做了什么?”
玄天老人惊呼出声,本来已经保定了必死之心的他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种恐怖之感。
那集四大浮岛,强行冲入紫府境界所凝成的大半个紫府州,本是他们拼命的最后本钱,然而亲眼见得这张凡挥手间压制大半个紫府州的举动,无边的空虚与惊惧让他们顿时失态。
“怎么可能……”
玄天老人在惊呼的同时,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左右,玄宗、玄应、玄心三人,亦相差无几,最后的拼命手段如此,他们的心中失落无法言述,更生出了一种迟疑,怀疑自己的牺牲到底有无意义。
说来话长,当其时不过一瞬,紧接着在张凡身上发生的一切,就将玄天老人他们的惊疑彻底抹去。
“呼~”
狂风为张凡一人盘旋,他的头顶上空玄黄庆云浮现,承托着一块独有世界蓦然放大,几乎覆盖了整个神石宫。
那一树火红的扶桑树、那永恒旋转灵力无边的云池……这些都是旷古奇珍,古往今来哪怕再是惊采绝yàn之士,无大气运临身,天地独钟眷顾,都无法寻得一件以为元神凭依。
现在,这些东西都汇聚在一处,却不曾引起玄天老人他们半点的注意,他们的全部心神,皆为这个独有世界本身牢牢吸引。
“中央~紫府~神碑……”
“这是……”
玄天老人他们四人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不是恐惧,若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狂喜与激动。
“紫府州!”
“有生之年,我们竟然还能看到生我养我,早已陆沉的紫府州……”
四个垂暮老人,竟是泣不成声。
不知不觉,也不知在何时,玄天老人他们凝成的大半个紫府州消散,在真正的紫府州世界威压下,那强行突破而凝成的不过如xiǎo儿玩具一般,星月光辉与萤火之别,瞬间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一个恐怖的震dàng波纹自神石宫中散发了出来,倏忽之间,遍及了整个东涯日出谷中。
震dàng波纹过处,卷起海啸齐天,夷平山岳化桑田……天上地下齐翻滚,若是乾坤倒转,尽数倾覆。
这恐怖的震dàng持续了足足三息,在这三息间,整个世界为之战栗,风雨飘摇不足以形容其末世景象,更像是一件完美的瓷器,裂纹一点一点爬满,眼看着只要稍稍风起,微微震dàng,就会碎成一地的jīng致华美。
恰在此时,一股无形的威压从神石宫中散发了出来,犹如chūn风拂去寒意,新生的绿芽生机无限,将寒冬冻出的龟裂尽数抹平。
神石宫,镇压天地,弭平缝隙,稳固了东涯日出谷。
这个时候,玄天老人他们已经从突如其来的震撼与惊喜中回过了神来,感知到这一幕,先是面如土sè,继而苍白如纸,全无血sè。
真正的紫府州,由其如此,他们那个半调子,更不过是徒惹人笑。
见得了这个结果,他们才真正相信九婴此前所说的,只要在神石宫中,他便不惧之言,非是虚妄。
“紫府州,竟然是紫府州!”
吃惊的不仅仅是玄天老人他们四个,九婴亦是神sè一凝,大出意料之外。
“东皇,真没想到,你竟然以紫府州为独有世界,再以扶桑树及诸般至宝,炼成了元神凭依,仅以此凭依论,太古妖神仙人纵横之时也当有你一席之地。”
九婴话里话外,不无惊叹钦佩之意,他心里明白,要做到这一点不仅仅需要大毅力大机缘,还有要大气运大功德,若是不然,不足以承受这般旷古绝今的第一凭依。
“九婴妖神你过奖了,张某愧不敢当,与这神石宫相比,张某的东皇境也不过如此罢了。”
张凡淡然一笑,深深地望了玄天老人他们一眼,继而将目光凝在妖神九婴的身上,道:“九婴妖神,现在轮到我们了。”
“哈哈哈~东皇你倒是心善,这四个老不死的自寻其死,你又何必chā手呢?”九婴大笑着,笑声回响神石宫中,似乎触动了什么似的,整个神石宫正在无声地发生着变化,“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多活片刻,又能如何。”
“东皇!”妖神九婴的声音突然转厉,“你的元神凭依确是天上天下,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强大,可那又如何?今日,就是你身死道消之日!”
哪怕是见得了东皇境,九婴仍然信心十足,他的信心源泉所在,也随着话音落下,出现在了张凡等人的面前。
神石宫,蓦然动了!
第一三五七章 人间阴影灵仙有变,代宗行罚敕令妖神
哈哈哈哈~~~”
妖神九婴仰天狂笑,整个神石宫都在笑声中颤动,仿佛蓦然间活转了过来一般。
神石宫一动,张凡等人皆惊。
“怎么可能……”
紫府四老,鲲鹏大圣,满脸不敢置信之sè。
张凡亦是神sè凝重,沉声说道:“你竟然真的能完全cào控的神石宫!”
此前在莽苍山中,九婴对神石宫的cào控显然是存在着问题,恰似妖尊黑莲暗日对众神殿的掌握一般,都有其缺陷在。
若非如此,中央仙界中,众神殿也不会被仙界意识的拼死反击而bī退;莽苍山上,张凡鲲鹏紫府四老也不可能避入神石宫中。然而,在这一刹那,感受到神石宫如同活转过来一般的反应,张凡等人便知道至少在这一刻,九婴对神石宫的掌控近乎完美。
这样一来,正如九婴所说的,在神石宫中面对他,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上天无路,下地无mén。
“东皇,你当然不会知道,这神石宫的每一寸土地中,都有凤儿的鲜血浸透;每一缕空气中,都有她的气息存在。”
“在这里,本尊就好像与凤儿合为一体,神石宫又怎么会抗拒于我?”
九婴眼中有温柔,面上却冷厉,数万年梦想,无数年苦苦等候,终于到了这一天,只要将……
他的目光,在张凡、玄天老人等紫府四老、鲲鹏大圣的身上扫过,仿佛利刃,切入神魂。
“东皇!”九婴突然大喝出声,“你既掌紫府州,将其凝练成元神凭依,那么宇内第一人陆地真仙的宝体ròu身,想来也落在你的手上吧!”
“啊~”
玄天老人他们四个皆是一惊,九婴之言顿时让他们想起了在见得紫府州后因为心情激dàng而忽略掉的事情。
“陆地真仙祖师,宝体ròu身!”
他们四人的目光一凝,聚焦在了张凡的身上。不仅仅是他们,穷奇的警惕,鲲鹏的希翼,在这一刻齐齐被妖神九婴引发。
他之一言,似滚水泼入沸油当中,神石宫中众人无不为之震动。
陆地真仙陆羽,负宇内第一名,自是同时代强者的焦点。那个时候,已是仙界破碎地绝天通,失去了重塑仙体的天地规则,所有人都被卡在这一步上。天下之大,唯有陆羽一人,凝宝体代仙体,走出了自己的道!
这般大道寄托之物,自然也就闻名遐迩,九婴能晓得其中玄妙不足为奇。
面对众人如有实质的目光,张凡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道:“不错,妖神有何指教?”
“那就拿出来,本尊倒要看看,宇内第一人,能否抗衡我神石宫威能!”
九婴大笑着,一掌遥遥向着张凡所在的方向推出,神石宫轰然震动,七十二妖神雕像上灵光汇聚,化作一巨掌,握向张凡。
这般手段,是驱动神石宫威能,引动妖神合力,直似一众妖神齐齐出手,要将掌下一切碾压成齑粉。
“快拿出来啊,有祖师遗蜕,或许……”
紫府四老在见得九婴引动神石宫威能后,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有此转折,连张凡与他们的芥蒂都不顾了,在心中狂呼着。
“宇内第一人已逝,想要与他较量,九婴你还要稍待片刻。”
张凡的语气依旧悠然,更无半点唤出陆羽宝体真身的意思,只是一只手掌迎着当空巨掌缓缓推去。
“稍等片刻?他的意思是……”
无论是紫府四老还是鲲鹏大圣,在愕然了一下都是满脸古怪之sè,在这个生死立判的节骨眼上,张凡竟然还有心情消遣妖神九婴?!
也不容得他们多想,心神如那漫天呼啸狂风,尽数为双方的jiāo锋吸引。
一为以神石宫为凭,集七十二妖神之力;一为张凡平平无奇推出的手掌。两者全无可较处,众人似可见得在双方碰撞的时候,张凡的ròu身为那妖神巨掌直接震碎的一幕。
“他这是在做什么?”
紫府四老、鲲鹏大圣、妖神穷奇,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的声音再次响起,神石宫中回dàng,无由地给了人一种飘忽之感,似不是对着面前众人所说,而是冲着那无尽虚空无尽遥远的地方道来。
“九婴,你我一战,不为妖皇位置,没有生死仇怨,只是张某代我法相宗,惩戒叛逆!”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且不论紫府四老的不解,几乎在张凡说话的同一时间,九婴、穷奇、鲲鹏,齐齐神sè大变,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
神石宫中,七十二妖神雕像,七十二上位法相,亦是同时震颤,若为复活。
“周天星辰图,召来!”
张凡神sè一凝,那探出的手掌豁然攥紧,一掌星光!
……
人间界,法相宗,传承殿!
“咦!”
烛九霄豁然抬起头来,神sè变幻,直视前方。
在他的身前不远处,一壁星辰,周天变幻,星辉普照,将传承殿映照得一片通明,仿佛最晴朗的夜空,有群星璀璨,点缀天幕。
星云旋转,繁星闪烁,这件烛九霄面对了一生,也束缚了他一生的法相宗无上至宝气息变幻不定,俨然活转了过来,在欢呼、在雀跃一般。
“刷!”
周天星辰尽散开,星辉铺陈漫天地。周天星辰图彻底展开,空dàng出一片核心区域,喷薄而出万道光芒,正如那旭日东升,群星尽数隐没。
在这一刹那,烛九霄通体沐浴浓郁在日晖当中,整个法相宗偌大连云山脉,响彻金乌啼鸣。
也是凑巧,此时正是月落日升时候,一声乌啼,天下皆白。
“张师弟……”
烛九霄的神sè有点复杂,总的说来,却是担忧最多。
当日张凡离去时,曾言留下周天星辰图护持宗mén,又道若有需要,以他妖皇法相之力,周天星辰图执掌者身份,隔空亦能摄取。
现在,那轮在周天星辰图中豁然万丈光芒的红日,那响彻连云唱白天下的乌啼,显然是出自张凡的手脚。
烛九霄开了开口,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亦不曾做出什么,就这么站在传承殿中,看着周天星辰图通体融入日光星辉当中,犹如一道星辉长河包裹红日,倏忽之间破开了空间,遁去无踪。
“哎!”
烛九霄叹息一声,满脸的怅然之sè,漫步而出得传承殿,仰天望去。
他的双目紧闭着,神识却紧接地跟着那道周天星辰图化出的光带直上九天,最终跟着它没入到了大片的yīn影当中。
九天之高,层云之上,有yīn影笼罩,日渐扩大,仿佛乌云在凝聚,等待着遮天蔽日的一日,倾盆天下。
这种感觉,俨然如潜水海中,看着岛屿一点一点沉没下,最终撞击在大海最深处,不知会否有巨làng卷出。
数日之前,这yīn影就从原本灵仙阙的位置透出,一日一变,用不了几日,定将这笔大半个人间。
“灵仙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烛九霄从天上收回了目光,心中想起了对这yīn影出现一众强者们的分析。无论是如他这般的人间强者,还是那些镇守九州的化神道君,皆是认为yīn影乃是灵仙界造成的,其中定有大变故。
九州大宗mén,本多与灵仙界有各种联系,然而几乎在那yīn影出现的同一时间,灵仙界便仿佛被人强行隔绝在天地间一般,神念无法感知,消息无法传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yīn影日渐恐怖。
“张师弟,不知道你那怎么样了?”
“万事,xiǎo心!”
烛九霄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回了空无一物的传承殿中,背影望去,无边落寞。
值此天地剧变之时,旧时代的强者站在人间大地上仰望,落寞与烛九霄者,不知凡几。
这,已经不是他们的舞台,也不是他们能chā手其中的了。
……
暂且不论灵仙界中发生了什么,也不说那烛九霄是否会将张凡召唤周天星辰图之事告知惜若等人,此时神石宫中所有一切,沐浴星光。
“周~天~~星~辰~图~”
妖神九婴一字一顿,艰难地吐出。
在他目光所凝聚处,张凡骤然攥紧的手掌间,一个画轴静静地存在着,也正是无边星辉充斥神石宫的源头。
“难为你等还记得此宝。”张凡哂然一笑,不无讽刺之意。
“东皇,真没想到。”妖神九婴稍稍回过神来,才那件熟悉无比,又陌生无比的法相宗至宝上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张凡道:“你,竟然是这一代的周天星辰图执掌者?!”
周天星辰图,本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执掌的,第一步就要先得到周天星辰图的认同,这一点非上位法相主人不可。
除此之外,尚有诸般玄机,不知淘汰几多强者,若非如此烛九霄也不会为周天星辰图困顿千年,几不敢离法相宗山mén半步,一身惊天动地修为空掷。
“哼!”
张凡忽然冷哼一声,喝道:“我说过,今日张某不是以妖皇身份,坐在那高位等你来挑战;也不是要去争那什么妖皇,什么至尊;更不是来与你讨论宇内第一人强大,还是妖神无敌天下……”
“今日,张某持周天星辰图,代宗mén行罚,尔等可心服?”说话间,张凡握持着周天星辰图的那一只向前一推,口中大喝:
“敕令:散!”
第一三五八章 三声敕令显威,神石宫内天崩
第一三五八章三声敕令显威,神石宫内天崩
“敕令:散!”
张凡手持周天星辰图,一声敕令,大放光明。
在星辉最浓郁的地方,周天星辰图展开xiǎo半,有无量星辉漩涡星云从中露出。星光过处,那汇聚了七十二妖神威能的巨大手掌凝固在半空,仿佛被亿万道星光之箭dòng穿了一般,又似万年风化,在星光的辉映下寸寸崩溃,化作了漫天星尘散去。
七十二道妖神力量,竟为张凡一声敕令而散,在巨掌散去的同时,数十道强横的力量在神石宫中扫过,最终呼啸着各自回归妖神塑像。
“啊~”
紫府四老,鲲鹏穷奇,甚至包括九婴本身,见得这一幕皆是忍不住惊呼出声,怔在当场。
神石宫中,唯有妖神巨掌余下的威能挣扎着、咆哮者,继续向前呼啸而去的声音,仿佛吹拂了亿万里山河的狂风,最后一点力气甚至连张凡的衣角都不曾掀起,便为豁然响起的东皇钟声破碎。
周天星辰图的光辉下,那妖神雕像似乎也无法承受,悄然移位,张凡的面前再无阻隔,九婴、穷奇、紫府四老,都能清晰地将他整个人收入眼底。
一时间,神石宫中蓦然安静了下来。
“这是……周天星辰图……”
玄天老人等震撼于周天星辰图的威能,还有在那一瞬间表现出来的对妖神法相的压制之力。如此手段在手,妖神最本源的力量几乎发挥不出来,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法相宗镇宗至宝上古奇珍——周天星辰图的名声,早在上古之时七十二大圣纵横宇内的时候,就已经广为人知了。
紫府四老作为那个时代的修士,自然也是早闻其名,却从来不知道这周天星辰图施展出来竟是恐怖如斯。
“好~好~好~~”
妖神九婴怒极反笑,他身旁的妖神穷奇亦是满脸的骇然之sè,他们所想的却与紫府四老不同。
“真没想到,东皇你竟然是这一代的周天星辰图执掌者。”九婴恨恨出声,心中若有无限懊悔,“怪不得敢口出狂言,要代宗mén行罚,确有本钱啊。”
“哼!若是当年白泽提议将周天星辰图留在宗mén,以防遗失再外,并定下宗mén律条,此后皆同此理时,本尊力排众议赞同,也就没有今日了。”
“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家的脚,好,果然好得很!”
九婴之言,让张凡都忍不住抬起头了望了他一眼。张凡却是不知,那束缚了烛九霄千年,也让法相宗传承不绝始终屹立人间的规条,竟是由大圣白泽提议,九婴力排众议而成。
他并没有怀疑九婴的话,到了这个地步,一切虚妄都没有了意义,唯有绝对的实力,才真正有说服力。
张凡只是顿了一下,旋即颔首为礼,道:“大圣九婴的功绩,我法相宗后辈弟子,铭记于心,前辈遗泽,不敢或忘。”
这说的只是大圣九婴,而不是妖神九婴,其中含义没有人会领略不出。
闻言,九婴、穷奇的神sè,立刻yīn暗了下来,如黑暗中毒蛇,yù要择人而噬。
沉默了一下,进入神石宫后多半时间都沉默不语的妖神穷奇缓缓开口说道:“东皇,这周天星辰图,当年我等也曾施展过,却无你这威压万妖法相的威能,可是妖皇法相故?”
九婴与鲲鹏,亦随之望向张凡,等候他的答案。
在同一时间,神石宫剧烈的颤动归于了沉寂,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光影覆盖在其间的每一处空间,似有无穷的威能在酝酿。
风暴并不曾因周天星辰图的出现而止歇,不过是暂时退cháo,等待新一轮的巨làng罢了。
对此张凡不是不明白,然而他却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法相之中,金乌称皇,我携金乌法相,驭使周天星辰图,亦如太古初代妖皇,号令天庭万妖,自非寻常能比。”
张凡字字句句,娓娓道来,似山间流泉,在青石上流淌而过。
说话间,他另外一只手也搭到了周天星辰图画轴上,徐徐拉开。
霎时间,亿万道星光shè出,一轮红日升起,神石宫中众人如坠星空,似观日出,皆沉浸在周天星辰图豁然爆发出来的无限光明当中。
周天星辰图威能,自妖神炼制而成,仙人间流传后,第一次绽放出最强的威能。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乃是那七十二妖神雕像,“咔嚓咔嚓~”,每一尊雕像都发出如同破碎折断般的声音,循声望去似可见得每一尊雕像上都隐约有一个虚影浮现,当空朝拜。
“万妖朝拜!”
九婴、穷奇,从牙齿缝中迸shè出这四个字来,牙根紧咬,周身骨骼脆响,似有无形压力降临,bī其折腰。
万妖朝拜本就是周天星辰图神通,数万年前人间,他们法相宗七十二大圣通过当代周天星辰图掌控者大圣白泽,亦曾合力施展出过这一神通。
当年在他们七十二个修为惊天动地,站在人间最顶端的强者合力,也不过与张凡此时随手施展相差仿佛。
“嘭!”
一声闷响,神石宫剧震,妖神穷奇再也支持不住,双膝跪地,两手支撑,成朝拜模样。
他的膝下,有血泊形成,头颅高高昂起,嘶吼咆哮之声却止于口中,传之不出。
穷奇若非是置身在这神石宫中,每一寸青石看上去粗犷不起眼都是以诞生出初代妖皇的神石炼制而成,否则的话这沉重一跪,怕是能轰碎大地。
在穷奇的身旁,妖神九婴一寸寸地挺起腰肢,通体雾气蒸腾似是血汗jīng气尽数燃烧而出,一字一顿地吼道:
“后~生~晚~辈~,休~想~让~本~尊~屈~膝?”
“轰~”
九婴话音未落,狂暴的气làng从他的身上爆发了出来,两侧妖神塑像推移,妖神穷奇翻飞,无边恐怖的威势升起,在虚空中化作了凶河九婴模样。
“哼!”
张凡冷哼一声,双手一抖,周天星辰如幕,dàng起波纹涟漪阵阵,一股玄奥的气息将偌大神石宫笼罩。
“敕令:镇锁!”
“哇哇哇~~哇~哇……”
婴啼之声,由震耳yù聋至几不可闻,凶河滔滔不再,九婴暴虐不存,在那凶河九婴虚象的上方,漫天星辉汇聚,凝成一mén天锁封镇。
镇锁的,正是法相神通,本源之力!
片刻之前,要不是烛龙出手太快,张凡又不曾意料到他数万年来竟然一直藏着最强手段不曾施展过,瞬间为晦明天下之力束缚控制,不然的话召出周天星辰图,镇锁法相神通,岂有当时的危险?
穷奇几乎被周天星辰图中爆发出来的威压压倒在地,起身不得;妖神九婴的法相神通杯生生镇压,不甘地怒吼着。
张凡犹自不觉得满意,眉头一皱,脑后日轮浮现而出,中有金乌,振翅起舞。
大日金乌法相之力瞬间灌注入了周天星辰图中,又是一轮星爆,漫天星辰皆为之粉碎,化作狂澜,席卷而出。
“敕令,剥夺!”
这第三个敕令,与此前二者又为不同,“剥夺”二字出口,张凡的神sè凝重无比,语气沉凝如钢,似是简单二字,有无边沉重,险些吐之不出。
妖神法相,源出周天星辰图,张凡此时凭借周天星辰图吐出的“剥夺”二字,针对的自然也就是法相本身。
“周天星辰图,源出妖神天庭,后入人族仙人手,传承我法相宗mén,为人族无上至宝,法相亦为人族修仙无上神通。”
“尔等为人时,受天眷,承法相,今日不为万民请命,反为妖神屠戮,因果之事,亦当由周天星辰图了解!”
张凡的声音,起自淡然,止于冷厉,到得最后,化作一声暴喝:
“法相,剥夺!”
“不……”
妖神穷奇周身有鲜血狂飙而出,每一滴血液中都有无边jīng粹的力量,仿佛什么凝练入血ròu神魂的东西被强行chōu出了一般。
九婴亦然,凶河也很,九婴法相本身也罢,尽数化作流光,汇入周天星辰图中漩涡星云,倏忽不见。
“这是……”
遑论九婴与穷奇,即便是鲲鹏大圣也觉得心中悸动,似有无边撕扯之力,让他的鲲鹏法相妖也为之战栗。
“源出周天星辰,终归星云漩涡!”
在张凡一声敕令下,在周天星辰图爆发出诞生后最强威能的同时,九婴、穷奇,只为妖神,再不是人间圣者,法相脱离,与法相宗的血脉联系也同时为之断绝。
两大妖神之中,穷奇与鲲鹏大圣一般,多半实力都在穷奇法相上,此时法相剥夺,一身重伤再也无法压制,咯血成泊,在神石宫青石地板上流动、蔓延。
他的战力,几可忽略不计。
与穷奇相比,九婴的情况就要好上许多,在九婴法相为周天星辰图剥夺之后,那源自周天星辰图的强大压迫,让他这般强者都险些为之屈膝的恐怖,也随之散去一空。
“东皇!”
“别以为周天星辰图在手,克制我等妖神就以为你赢定了。”
九婴厉声大喝,整个身影一阵朦胧。沉凝时大xiǎo如常人,膨胀际足可在神石宫中顶天立定,最终“轰”的一声巨响,仿佛融入了神石宫中一般。
“天生石母,有妖皇生焉~~~“
“神石成宫,有众神聚兮~~~”
yín咏之声,轰然回dàng,九婴被镇锁了神通,剥夺了法相,然而他还有,神石宫!
“砰砰砰~~”
神石宫中天地,气爆声声,循声望去空无一物,只有无边恐怖压力下,空间本身的崩溃与,无一时之绝。
妖神九婴,即便是没有了法相,仍然有神石宫至宝,仍是此间最强的力量。
周天星辰图现,,三声敕令显威,终究只能作用于九婴本身而不是神石宫这件无上至宝。
“来吧!”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扶正冠冕,头上玄黄功德庆云中,有一物浮现破开狂风,带起的呼啸之声隐然与神石宫共鸣。
“轰隆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石宫中轰鸣声声,直如天崩。
:这章是昨天的加更~~
卡文了,再加上昨晚老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蹉跎一宿,才有一章,惭愧~~
另,跟兄弟姐妹们告个罪,中午12点的那章要推迟到晚上了,本来现在熬一熬,晚点去睡,还是能写出来的,只是下午有法医要上mén,关乎老父评残事宜轻忽不得,想着还是要有点jīng神头,就不熬了。
第一三五九章 法相归位,高悬星空
“轰隆隆~~”
天崩地裂,神石宫如入混沌天毁灭风暴当中,似一叶扁舟,随风。
一切风暴的源头,正是那对峙神石宫中心处,七十二妖神塑像亦为之避让的妖神九婴与东皇张凡。
妖神九婴,被张凡通过周天星辰图敕令剥夺去了法相,失去了数万年来横行天下的依仗,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与神石宫似乎通过了某种玄奥的联系,浑然成了一体。
九婴立身之处,目之所及有妖神仰天咆哮;神念所至空dàngdàng无一人一物,仿佛那妖神九婴在被剥夺了法相后也失去了最后一丝的碍难与牵挂,寄托入了神石宫中一般。
无边威能汇聚、降临,在他的周遭凝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不住地扩大着,席卷神石宫中无量元气,掀起滔天巨làng向着张凡所在的地方打去。
日升月落,有cháo汐生大海,成巨làng而拍打大地,遏制其势,护佑众生的是那海边堤坝,此时拦在神石宫威能巨làng面前的,亦有一座“堤坝”。
“嘭嘭嘭~”
气爆声声,玄黄庆云中有明黄sè的光辉喷薄而出,在光辉在浓郁的地方凝有一宫殿,也是一切光辉的源头。
——东皇宫!
这件后天功德至宝滴溜溜地旋转着,将玄黄功德气弥漫整个神石宫中,更有耀眼的明黄光亮笼罩,将这粗犷悠远的宫殿真正渲染出了妖神天庭众神议事,决议苍生运命的无上殿堂威势。
东皇宫妖神九婴等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得,早在莽苍山一战的时候,他们就见过张凡施展,其威能确实可怖可畏,甚至能在烛龙数万年积累晦明天下之力下生生开辟出一片空间。若非如此承受了烛龙九成威能的张凡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遑论破局而出。
在场众人,无一人知晓这件后天功德至宝是如何诞生的,也就不清楚其凝聚在其中无量功德,对其能否抗衡神石宫威能全无把握。
事实上,别说妖神九婴紫府四老等数万年困顿在东涯日出谷中的众人,即便是人间诸强者,灵仙众妖王,也没有人知晓东皇宫的真正威能。
从头到尾,张凡都在有意压制着,将这件自初代妖皇销声匿迹后,天地间第一件也是最强的一件后天功德至宝的锋芒xiǎo心掩盖。
唯有此时,豁然爆发了出来。
“这……”
除却整个人为神石宫威能所充斥,仿佛吸气鼓胀自身成球,不宣泄出去就会轰然爆开的妖神九婴之外,其余众人都感觉到了不对。
自东皇宫从玄黄庆云中浮现出来以后,整个神石宫好像被那充斥所有的玄黄功德气给撑得膨胀了起来一般,宫顶愈高、四面墙远、众神像离……
神石宫的中心处,豁然变得旷大了起来,张凡等人置身其间,更似汪洋滴水,沙漠粒沙一般。
现在,这汪洋中的一滴水,沙漠中一粒沙,却要卷起无边风làng,漫天黄沙狂暴,将一切摧毁。
“九婴、穷奇!”
漫天狂风呼啸,让人张不得口,睁不得眼,神念不得出,思感束ròu身,正在此时张凡的声音,无所不入地传来,入得了所有人的耳中。
“吾以敕令,代宗mén行惩戒,剥夺尔等法相。”
“周天星辰图为证,此刻过后,尔等再非我法相宗大圣,更不是我张凡前辈,我人族强者。”
“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张某已经救回……”
耳中听闻张凡的声音至于此处,那呼啸的狂风,澎湃的压力,忽然间消失无踪,仿佛被什么存在无形地镇压了下来一般。
紫府四老、穷奇、鲲鹏等睁眼望去,只见得原本背对着妖皇宝座站在他们面前的张凡,已不是原本模样。
手中周天星辰图无上至宝不见,代之的是两手空dàng,有诸般手印凝出,幻化出种种异象:有周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脑后负光轮的存在;有宏愿应天,众生皆为之听闻,为之感动的异声;有神剑高悬,代天行罚的警醒……
所有的一切,最终稳定在混沌虚空毁灭中,有一尊铜钟悬浮,震颤不止偏偏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刷刷刷~”
蓦然间,众人皆是身披星光,仿佛星辉织就锦袍,星辰点缀纹饰,说不出的神秘玄奥。
紫府四老、穷奇、鲲鹏大圣,不约而同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只见得神石宫殿顶部神石浑然不见,代之的是夜幕如水,星辉似箭,大片大片的漩涡星云成形,若是细细数来,正是呈七十二地煞之数。
每一处漩涡星云吞吐,就有一道无形的光辉包容虚影从一尊尊的妖神雕像上浮出,投入漩涡星云之中。
虚影中无不是太古神兽凶兽,曾执掌过天地霸权的太古妖神!
“这是周天星辰图!”
所有见得这一幕异象者,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能将妖神法相生生自神石宫中chōu离的,也只有天下法相之源头的周天星辰图了。
时间,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意义,在周天星辰图的威能催发到了极限,衍化夜幕虚空周天星辰的时候,一切就再不可阻挡。
似是在抬头望去见得星空的那一刹那,又似沉浸在星云吞吐的华丽中过了一世,漩涡星云塌陷,凝于一点,化作了一颗颗夜幕下最璀璨,最明亮的星辰。
“妖神正位!”
“这才是真正的妖神正位!”
鲲鹏大圣神sè有说不出的激动,同样的说法从他的口中道来,与片刻前初入神石宫时言及的悲凉不可同日而语。
那一颗颗璀璨明亮的星辰,与夜幕中早先的任何一颗星辰不同,甚至这些新近凝成的星辰彼此之间也是迥异。
正是这份迥异与独特,让阅尽沧桑,历经了以人化妖,再以妖化人剧变的鲲鹏大圣狂喜、激动。
“兄弟们……你们还在……”
“原来你们还在……”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正位妖神,妖神正位,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鲲鹏大圣几乎手舞足蹈,老眼中更有泪花浮现,在那一颗颗的星辰上,他分明感受到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气息,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这气息是几万年前,他们一起纵酒狂歌,并肩纵横天下时的气息;这熟悉是一起在宗mén中从凡人成就大圣,从少年一起老来的熟悉。
周天星辰天幕,漩涡星云吸取,从妖神本身,从雕像之上,剥夺下来凝成星辰的不仅仅是法相本身,还有其中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属于“人”的jīng气神!
可说,隔着数万年光yīn,法相宗七十二大圣再聚首,以星辰为目,注视着数万年后的今天。
试问,鲲鹏大圣如何能不激动成狂?!
这个时候,张凡的声音继续响起,也将鲲鹏等人从无边震撼中惊醒了过来。
“……宗mén前辈大圣正位,九婴、穷奇,张某如了你们心愿,从这一刻起,尔等只为妖神,与人、与法相、与我法相宗,再无联系!”
“张某今日灭杀你们,只是斩妖除魔,为宗mén前辈,收尾手脚罢了!”
说到这里,一切朦胧一切虚幻尽散,仿佛张凡一声,虚妄破尽。
张凡的身影,清晰地跃入了众人的眼帘,但见他负手而立,原本头上的东皇宫消失无踪。
有了周天星辰图化作天幕的例子,下意识地,紫府四老等人就张望了起来,却不曾在神石宫中任何一处,发现东皇宫的踪迹。
诡异的是,无论是鲲鹏大圣、妖神穷奇,还是紫府四老,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东皇宫的气息犹存,甚至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偏偏目光神念都无法将之捕捉分毫。
“再~无~联~系~”
“斩妖?”
妖神九婴,非笑非哭,一字一顿地从口中吐出,入得耳中无尽怪异感觉。
“好一个再无联系,好一个斩妖除魔……”
“哈哈哈哈~~~”
妖神九婴忽然狂笑出声,婴啼如万千xiǎo儿哭泣。
“没想到啊没想到……”
九婴一步踏出,周身上下,豁然胀满血红之sè,又有明黄sè的光辉透出,显得诡异无比。
“我等数万年苦苦挣扎,用尽了手段,耗尽了心神,牺牲了xìng命,最终却为你这后辈做了——嫁衣裳……”
话音未落,除去张凡外众人正自茫然不解时,“嘭”的一声,无数的血箭迸shè了出来,将方圆百丈,尽数笼罩入了一片血雨鲜红。
“啊~”
紫府四老、妖神穷奇、大圣鲲鹏,齐声惊呼。
“东皇什么时候对九婴出的手?”
与此同时,他们才猛地一下反应了过来,刹那前还威势足以毁天灭地的神石宫威能,竟是不知何时不存,也不知是束缚,抑或是在无形中消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疑问,浮现出了众人心中,答案尚未揭晓,妖神九婴又是一步踏出。
“东皇!”
九婴咆哮着,不顾周身飚血,怒吼出声:“神石宫是凤儿一生心血,是我复活她的唯一希望,我九婴只要还在世一息,就绝对不允许你碰它……”
“轰~”
轰然巨响,炸雷碎空一般,大片的血ròu直接从妖神九婴的身体上爆开、溅出,千丈之地,血泊蔓延。
不知为何,九婴那九头齐断犹可再生的恐怖妖身再生能力在这一刻失去了效果,血dòng深深,血流不止,似可透过九婴满目疮痍的体表,看到他体内血管的搏动一般。
紫府四老、鲲鹏大圣,看得这一幕心中不知为何一阵黯然,默默退步,避开了血泊蔓延处。
“好!”
张凡也不由得为之动容,沉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说话间,神石宫中风云再变,众人终于知道了东皇宫何在,妖神九婴的惨状又是如何发生的了。
第一三六零章 鸠占鹊巢何足论,九凤归位九婴殁
第一三六零章鸠占鹊巢何足论,九凤归位九婴殁
“好!”
“好一个一息尚存,绝不允许!”
“既然如此……”张凡不由得为九婴之言,还有他不顾一切的举动而动容,然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有不尽的凛冽肃杀凝成寒冰,“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掷地有声,神石宫中风云再起,大片玄黄功德气从四面墙壁、脚下青石、头顶星空中渗透而出,尊贵的明黄之sè从每一处神石缝隙中shè出,将这古朴苍凉的神石宫殿带入了一片金碧辉煌当中。
“这……”
“这是……”
紫府四老,鲲鹏大圣,妖神穷奇,皆是一怔,继而恍然,随后三方神sè各异。
鲲鹏大圣是狂喜、紫府四老则忐忑,轮到妖神穷奇,却是无尽的绝望爬上脸庞,偏偏法相被剥夺,妖身早重伤,yù振无力,连拼命一搏的本钱都没有。
妖神九婴比起穷奇来要好上一些,他至少还能掌控神石宫威能,真要论起来,在众人之中包括张凡在他,还是以他的绝对实力为最强。
这个最强的前提,便在神石宫上!
要是没有了此宝,此时被张凡敕令剥夺法相的妖神九婴,只剩下妖身之力,失去了法相的玄妙,也不过是紫府四老的级别罢了。
此时此刻,妖神九婴的这个最后倚仗,也有点不稳的样子了。
紫府四老鲲鹏穷奇等人,会有这般神sè变化,诸般异状,便在于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那浮动于神石宫内部任何一处角落的明黄光辉。
这些明黄光辉浮动着,若有灵xìng一般,遍布整个神石宫中,渗透入每一处角落,通体望去,又称一座宫殿模样。
——东皇宫!
这个时候,众人哪里不明白原本张凡头顶玄黄庆云上的东皇宫何处去了?
他,竟是将东皇宫生生打入到了神石宫内部,彼此融合,又互相吞噬,争夺着这件以初代妖皇石母为本体,七十二妖神合力炼制,数万年蕴养而成的至宝。
这一举动,张凡已经准备了很久,早在第一眼见得神石宫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将是与妖神一战最大的凶险所在。
故而,周天星辰图、东皇宫,两大杀手锏他并没有在与妖神动手之初就施展出来,就是为了留待此时。
至于妖神烛龙暴起,张凡陷入凶险之中,这个却是意料之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不得不与其正面抗衡,又另当别论了。
此时,周天星辰图出,东皇宫与神石宫融为一体,由内而外争夺主导这件至宝的权力,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神石宫本源为开天辟地后形成的天地奇珍,又孕育出初代妖皇之物,有此根脚,,哪怕是凡间土石,也可一跃而至于天下至宝的地步。
东皇宫,乃是张凡讲道天下十年,应天立誓大宏愿所成就,有张凡感悟的大道,众生的意念,无量的功德在其中。
两者的碰撞与争夺,可说是无边凶险,一个不慎张凡不仅仅将损失这件后天第一功德至宝的大半威能,甚至还可以危急本身。
这一点,倒是不太可能再发生了。
“唧唧~唧唧~~”
凤鸣之声,幽幽响起,无昂然骄傲,唯有不尽怜悯,仿佛在这神石宫中有nv子望夫归来,倚mén而待的幽怨叹息。
天上周天星辰图所化的夜幕上,七十颗星辰闪耀,余者有其二,一者气息变幻,凝成九头人面鸟身的模样,正是妖神——九凤。
另外一枚星辰却是黯淡无光,若不是先入为主,怕是连寻都寻之不得。
这枚星辰的气息迥异而明显,下有无量水汽氤氲,波涛汹涌翻天,正是汪洋大海模样;上则有狂风呼啸,隐约可见大鹏同风而起,挥翅搏击长空。
毫无疑问,那枚最黯淡的星辰还未迎来自己的本源法相归位,唯有鲲鹏独有的气息,在夜幕中起伏,若为召唤一般。
七十二法相宗大圣,尚未归位的只有鲲鹏大圣一人!
暂且不论鲲鹏大圣事,在凤鸣声响起的同时,夜幕中属于妖神九凤的那颗星辰光华渐渐稳定了下来,盖过左近所有星辰,恰似妖神九凤在七十二妖神中的地位。
九凤法相虚象,在虚空中渐渐凝实,目光温柔如故,望着下方那个浴血的男子。
“九凤法相,还不归位,更等何时!”
张凡一声暴喝,星辉豁然暴涨,无尽的吸力在虚空中直接破开一个豁然大dòng,将九凤法相吞噬入内。
霎时间,又一颗稳定而耀眼的星辰,挂上了长空。
“九婴,完了!”
见得了九凤法相归位的一幕,紫府众人,鲲鹏穷奇,心中皆是闪过了同样的念头。
妖神九凤法相,与其余妖神的法相不同,她一生力求突破东涯日出谷这个仿佛囚笼一般的存在,更是呕心沥血,消耗巨大,最终才为妖神陆吾、化蛇、朱厌、饕餮等偷袭灭杀,消失在天地间。
此时夜幕下九凤法相的清晰稳固,同样也意味着九凤遗留在神石宫中的法相之力,也是九婴掌控神石宫的关键,正在被周天星辰图剥夺、吞噬。
东皇宫与神石宫的胜负,在所有人都看不到角落,渐渐分明。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
妖神九婴仍然在一步步地向着张凡所在的地方迈出沉重的脚步,每一步踏出都有血泊在蔓延,一身强悍的妖身在不断地崩溃着,恰似那神石宫内壁不住剥落下来的石皮,破碎散落的石屑。
妖神九婴,神石宫殿,二者一而二,二而一,浑然为一体。
这般与神石宫一体的特殊状态,若用在对敌时自是无往而不利,可在此时,却是致命缺陷,命mén之所在。
若是有人留心一二,便会发现九婴每次鲜血狂飙,血ròu崩溃之时,都是神石宫内壁神石一一剥落石屑,斑驳石体,隐然与东皇宫融为一体之时。
九婴的脚步不停,然而他的声音却虚弱了下来,吞吐间尽在口中,仿佛将话语喊着,不使其外泄一般。
张凡等人,皆是修为惊天动地之辈,自不会错过他的每一个字,幸灾乐祸者有之,哂然不屑者有之,目露怅然者有之……
每一个人都知道,九婴这一步步踏出,就是一步步接近那身死道消,彻底消失在天地间的最终下场。
“不应该是这样的……”
九婴抬起头来,环顾左右,最终紧紧地盯视着张凡的眼睛,眉眼间渐渐现出了一抹狰狞,最撒化作森寒的杀意。
“东皇,你杀了凤儿,你竟然杀了她!”
“再也不能复活了,再也不能了。”
“啊啊啊~~~”
声声哀鸣,句句泣血,即便是悲愤到了极点仰天长啸,亦如哭声。
神石宫本体内,妖神九凤的法相及最后残存其间的本源力量,一者为周天星辰图吞噬,一者被东皇宫生生bī出。
在那夜幕上九凤模样清晰凝成,最终化作一颗明亮璀璨星辰的同时,也意味着妖神九凤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天地间。
“东皇,你给我死来!!”
妖神九婴状若疯狂,吼叫着电shè而出,直冲张凡。
“嘭!”
一声气爆,九婴的原本站立的地方为一团血雾所笼罩,漫天雨血纷纷,祭炼了数万年的九婴妖身,崩解当场。
妖身崩解,那暴起的是……
包括张凡在内,所有人在那一瞬间,只见得一道毁灭洪流,撕扯开来了漫天笼罩的玄黄功德气,仿佛九婴一跃而出凶水狂怒而来。
绝望之下,妖神九婴这一击,已是抱着必死之心。
在他扑出的同时,神石宫中无数灰蒙蒙的晦涩气息涌出,没入到了九婴的体内,似是神石宫压榨出了最后的力量,但求九婴能够成事。
“哼!”
张凡冷哼一声,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毁灭洪流视而不见,一掌摊开,平伸。
旋即,他的拳头紧握,整座神石宫都在张凡的一握之下战栗,“嘭嘭嘭~~”的气爆声不绝于耳,大片大片的灰暗气息涌出。
紧接着,手掌翻过,张凡攥紧了手掌,面对近在咫尺的毁灭风暴神sè不动,右臂一挥而落。
“神石宫,落!”
……
“轰~”
神石宫外,无量天地元气被排斥开来,神石宫通体上下有明黄sè的光辉映照,恰似那真正的仙家宫阙,美轮美奂之余有无边的威势散布。
原本莽苍山脉,早为诸妖神还有张凡等人的一战毁,群山化作内海巨泊,早在妖神九婴进入神石宫后,失去了他的压迫那被排开的无量湖海之水倒卷填补,再成汪洋。
此时,在这片汪洋上,大片yīn影飞速地缩xiǎo着,天上神石宫,倏忽间降下。
“隆隆隆~隆隆隆~”
与早前妖神九婴压迫类似,本来深达数百丈的湖海随着神石宫的降落,无边威压降临,水位不住地下降,水域不住地延伸,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方圆数十万里,尽为泽国。
“东皇宫,凝!”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无尽威严,仿佛是天之君主,口出天条。
“倏~”
神石宫落势顿止,从基座起,至于全部,粗糙的神石剥落了所有的杂质,露出了yù石一般的光泽。顷刻之间,这yù石光泽竟成明黄之sè,豁然万丈光芒爆发了出来,照透了莽苍区域亿万年的黑暗。
……
神石宫中,张凡两声大喝之后,高举的手臂缓缓落下。
在他的身前,毁灭洪流凝成了琥珀,又飞快地如历经了亿万年的风化一般,一点一点崩溃、散去,化作了天地间无数尘埃的一员。
唯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似是从众人的神魂深处想起,幽幽、不绝:
“凤儿,我来了!”
“我救不得你,但我能来陪你
第一三六一章 豪赌输赢,至宝成就
第一三六一章豪赌输赢,至宝成就
神石宫中,似有风起。
“凤儿,我来了!”
“我救不得你,但我能来陪你……”
在那最后一刻,九婴抬起头来,眼中杀意尽去,仰望星空中九凤归位,解脱中带着欣喜。
努力、辉煌、堕落、抗争、绝望、解脱……一生经历,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定格,如琥珀凝固亿万年风华,终为天下风霜所侵蚀、风化,为天地间渺xiǎo尘埃的一员,再无踪迹。
妖神九婴,陨落!
“刷!”
天上夜幕,有两颗相临近的星辰闪烁着百倍于此前的明亮光辉,彼此靠近着,那闪烁出来的星辉纠缠在其中,仿佛紧紧牵着的手,相携飞天。
在这两颗分别代表着九婴与九凤的明亮星辰不远处,有一颗略xiǎo的星辰也渐渐从暗淡变为明亮。
“穷奇?!”
在感受这颗星辰中闪烁出的善恶颠倒的独特气息后,紫府四老鲲鹏大圣悚然而惊,蓦然回首望去。
目之所及的地方,穷奇妖身犹自屹立不倒,只是通体失去了光泽,血sè尽成灰暗,仿佛瞬间被蒸腾去了所有的水分,化作了干尸一般。
不知何时,妖神穷奇,陨落!
张凡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一挥衣袖。
袖卷狂风,穷奇妖身崩解散于风中,九婴陨落散开的漫天晶莹亦随风而去,似是充斥神石宫中的每一处角落,yù要找寻又无半点踪迹。
七十二妖神,尚在人间的唯有鲲鹏大圣一人。
在九婴、穷奇先后归位之后,天上周天星辰图衍化出的夜幕星空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七十二颗星辰彼此靠拢着,形成了一个星系,左近星云环绕,恍若当年法相宗连云山脉山mén外萦绕的云气。
七十一颗明亮星辰,一颗略显暗淡代表着鲲鹏大圣,神石宫中一个泪流满面的老人,加在一起,便是上古之时纵横宇内,显赫一时的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有人间圣者之号的强大存在。
“后生晚辈,拜见诸位宗mén前辈!”
星空下,张凡神sè凝重,正衣冠,大礼参拜!
“刷~~”
星光暴涨,在七十二颗明亮星辰中连接,七十一道强大的意念透出,缠绕在张凡的身上,似是欣慰,又如惆怅。
算上压制住了妖xìng的鲲鹏大圣,七十二妖神尽殁,归位星空的乃是法相宗七十二大圣的法相及其人xìng部分。
数万年被妖神本源之力压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身为妖,肆虐人间,这份属于人间圣者的人xìng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无以言表。
或许,妖神九婴在最后一刹那的解脱之sè,未尝不是因为如此。
在入得东涯日出谷,第一次见得妖神九婴凶威的时候,明白昔日法相宗大圣已成今日妖神之后,张凡就明白他原本想象的解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唯有如此,等于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解救,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法相回归周天星辰图中,同时带回的还有他们属于人的部分,高悬星空,俯瞰人间。
此时的他们已非肆虐人间的妖神,而是对宗mén有大贡献,对人间有大功德的圣者。
三拜宗mén前辈,张凡大礼参拜之后起身,目光如电,凝于了紫府四老的身上。
“噔噔噔~~”
玄天老人等四个紫府后裔仅存的高手如受雷击,踉跄而退,在看向张凡脸上已是一片骇然模样。
此时在他们的角度看去,只见得张凡负手而立,头顶是浩瀚星空,背后是那高大的妖皇宝座,一人一座一星空恍若重合,在那一刹那,就好像初代妖皇高踞皇座之上俯瞰下来。
顷刻惊骇之后,他们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之sè,现在这个情况,却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在初来这莽苍山区域,他们是限于使命,惧于仙人,不得不来。即便是到来,他们也是隐身暗处,窥得了良机才悍然出手,趁着对方重伤偷袭妖神烛龙得手。
为了隐蔽故,他们并没有太过靠近,不然也瞒不过张凡等人的眼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错估了妖神九婴的实力,在电光石火间jiāo锋陨落了三人。
后在这神石宫中,他们本以为张凡与鲲鹏决计不是掌握着神石宫的九婴对手,尤其是在张凡始终不取出陆地真仙宝体抗衡之后,更是如此。
无论如何,紫府四老都没有想到,张凡先以周天星辰图剥夺九婴与穷奇法相,后更以东皇宫强行融合神石宫,斩断了妖神九婴最后的倚仗。
一战而胜,两大妖神尽殁,张凡毫发无损,犹自保持在巅峰战力!
紫府四老联手,尚且不是妖神九婴之敌手,哪怕不倚仗神石宫,只要法相威能犹存,九婴也能将他们一一灭杀。
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生生将九婴bī得身死道消的东皇张凡,双方差距再明显不过了。
神石宫中,一时沉寂,唯有不绝于耳的轰然震动之声,犹自如前。
从周天星辰图jī发最强威能化作夜幕繁星璀璨,再到东皇宫以实化虚融入神石宫中,至于妖神九婴暴起,双双陨落,一直到此时,亦不过片刻功夫。
在这段时间内,神石宫的变化从来没有停止过。
粗糙的石皮剥落,杂质淬炼,转化成明黄sè的yù石质地,光华内敛恢弘大气不改,尊贵威严倍增。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上层层玄黄sè的功德气冒出,承托着神石宫如沐浴在飘渺功德云气之中,一种孤高九天的不真实浮现了出来。
在张凡的目光下忐忑战栗的紫府四老并不知道,一直到了此刻,张凡才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以周天星辰图化夜幕剥夺九婴穷奇法相,这一手段自是极大地削弱了妖神九婴的战力,但在张凡眼中,这却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妖神九婴哪怕法相剥夺,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单单凭借神石宫无边威能,就能稳稳地将他压下。
张凡要是狠下心来,凭借功德至宝东皇宫、陆地真仙宝体、本命法宝东皇钟、元神凭依东皇境……诸般底牌齐出,不计险阻与损失,未必就是必败。
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胜也是惨胜,更大的可能是他远遁千里,妖神九婴倚仗神石宫万里追杀,或许会破开这东涯日出谷,一直纠缠厮杀到中央仙界乃至灵仙界、人间中去。
那样一来旷日持久不说,有这般威胁存在,张凡势必不能全身心地面对掌握着众神殿的妖尊黑莲暗日。
与妖神九婴这般不完全的太古妖神不同,妖尊是货真价实的太古强者,稳稳压过太古妖神一头的强横存在。
即便是今时今日,张凡倚仗诸般手段近乎无敌于天下,在妖尊面前仍然算不得什么,遑论还有太古圣皇魔神,外道巫王等虎视在旁。
今日一战,定需了结清楚,否则虽胜犹败,纵生亦死!
对这一点,张凡早在见得神石宫天光降落,为妖神九婴驾驭压制住了他的诛仙剑阵后,心中就有数了。
从对神石宫的绝对掌控来看,妖神九婴在七十二妖神正位之后,其潜力之大之恐怖,很有可能更在妖尊之上。
故而,张凡在以周天星辰图至宝行三敕令剥夺妖神法相的同时,暗暗将后天第一功德至宝东皇宫打散,化作带有其烙印的功德气融入到了神石宫中。
这一举动,无异于破釜沉舟。要是这东皇宫功德在进入神石宫后无法由内而外将此宝同化占据,甚至反而为其将功德吞噬,那张凡就真的是损失巨大无可弥补。
真要如此,他定然是第一时间化虹而去,远遁千万里避其锋芒。
幸好,事情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张凡讲道天下宏愿应天所得的无量大功德融入了神石宫中,在内部重组东皇宫至宝,以功德天道承认的玄奥功效,等于将东皇宫与神石宫重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豪赌了,只有一点能肯定,无论哪一方占据得上风,将另外一方吞噬,都将成就一件在本质上不输于众神殿的无上至宝!
初代妖皇从中诞生的神石,本就是经历过开天辟地的绝佳材料,又有孕育初代妖皇过程中沾染上的妖皇本源气息,可说从根脚上就无可挑剔。
后天上有七十二妖神数万年炼制蕴养,再加上张凡无量功德的关注,其日后成就不可限量,终有一日可与众神殿媲美。
虽说是豪赌,张凡却也不是一点把握也无。毕竟这神石宫并不是九婴亲手炼制,他能掌控驾驭更多的是借助犹自残存在其中的妖神九凤法相之力与本源威能。
别人,终究是别人的!
在无量功德灌注而入的瞬间,妖神九婴就失去了对神石宫的绝对控制。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未必就死,毕竟那无量功德有部分乃是张凡发大宏愿而来,宏愿不曾实现,这功德就不完全属于他,不似那讲道天下功德,尽可为其掌握。
故而在那个时候,张凡心神皆被牵引,还腾不出手来将瞬间失去了法相之力与神石宫掌控权的九婴灭杀。
这一僵持,持续到了随着张凡大喝,神石宫应声而动,无边威能爆发,将九婴与穷奇灭杀在顷刻之间为止。
从那一刹那开始,神石宫再非神石宫,东皇宫也不再仅仅是东皇宫,二者合一,无上至宝成就。
新生的东皇宫上首处,张凡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欢呼、雀跃,盘旋在星空宫殿中的狂风更似那新生东皇宫的呼吸,握紧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赌赢了!
一举翻盘,至宝入手,妖神归位,剩下的就只是……
张凡目光转动,蓦然凝于紫府四老的身上,沉声是道:“玄天、玄宗、玄应,张某问尔等,手上可有我法相宗前辈鲜血?”
:还欠大家两章~~估计8点左右会更,一章还是两章就不知道了~~总之,东流会更完欠大家的章节再去休息的~~
以上,不计字数!RO!~!
第一三六二章 以血还血,仙人符诏
……手上可有我法相宗前辈鲜血?”
张凡一声大喝,新生的东皇宫中狂风顿止”继而百倍呼啸”似是齐声质问。
玄天、玄宗、玄应,他们三人互视了一眼,神sè皆是一黯,面有难sè,开了开口,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一旁”紫府四老中唯一不曾被张凡点名喝问的玄心老人心中叹息:“终于还是来了。”
往前追溯到七八日前,玄心浮岛上张凡离别前所问的话,就让玄心老人对这一日这一幕早有了准备。
这种不详的预感,在张凡显lù出无上威能,先败烛龙等妖神,再灭杀九婴穷奇之后,攀升到了顶峰。
一个人想要做什么,他的观感好恶是否为别人重视,不在于他是否有道理”而在于其实力是否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xiǎo。
张凡此时的恐怖势力,对紫府四老来说就是“一览众山xiǎo”他的观感决定也就显得分外的有分量。
这分量,压得玄天等人几yù窒息,玄心老人也是深深地吸了一。气,才踏出一步,开口说道:“张道友,你知道的,法相宗诸位道友他们最后都会……”,”
“都会化作妖神是吗?”,张凡神sè沉凝,打断道。
“……”玄心老人咬了咬牙,道:,“是的。”
“那又如何?”,张凡哂然一笑,“张某自是知晓,尔等所为,乃是未雨绸缪,为了尔等使命”因为仙人压迫……”
“可是,那又如何?”,张凡淡淡地笑着,所说出的话听在紫府四老的耳中却如一盆冰水在寒冬腊月当头浇下,顿时周身寒彻。
“张某身为法相宗后辈,前辈所为,自有张某来了结”九婴、穷奇等妖神下场,尔等也都看在了眼中。”
“然而……”
张凡的声音蓦然转厉,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齿缝中迸出,从极北冰霜间吹出,冰封整今天地般的森寒:“是谁给你们的资格,手染我法相宗前辈鲜血”在他们尤为人时加以灭杀?”,“要是张某实力不足,或是所遇的第一人不是玄心老人而是玄天你们几个,那我等岂不是还要先做过一场,让一众妖神看个虚实?”
张凡这一句一针见血,说到底不是他实力够强大,哪怕是他拥有对付法相宗七十二大圣所化妖神的办法,也早在与妖神当面之前就要陨落在这些紫府后裔的手中。
他几可想象到,历代法相宗化神道君在那笼罩宗mén的yīn霾压抑下”在庇护宗mén数千年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寻找、解救前辈七十二大圣的路途。他们好不容易寻到了东涯日出谷中,多数甚至都还没见到妖神,就陨落在同为人类的紫府后裔强者的手中。
以法相宗独mén法相神通的强悍,怕是这些紫府传人还用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
在这个妖神横行,在亲眼见得紫府众人对抗妖神的一幕后,那些法相宗化神道君还能保持警惕,不为其所算的几率怕是很xiǎo很xiǎo。
“你们的所作所为,没有大错。”
张凡的心中悲愤,然而说出的话却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让本来绝望的紫府四老神sè一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张某今日,也不是与你们论对错来的。”
张凡神sè不动,望着茫然不解的紫府四老说道:“对也好,错也罢”张某只是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张某身为法相宗弟子,承宗mén前辈荫泽”方有今日,尔等既染宗mén前辈鲜血,那就……”张凡淡淡地说着,吐出的话却如冰刀,砍入了紫府四老的xiōng膛中,“以血来偿。”
“玄天,玄宗”玄应,你们三个,自己了断吧!”
张凡一挥手,好像说的是请客吃饭般的轻松惬意,话语里的意思却是让三个紫府一脉的强者自裁”冰冷而无情。
“哈哈哈nn”
沉默了一下,玄天老人忽然狂笑出声,悲愤中带弃解脱,“好”好一个自己了断,老夫无话可说”我紫府一脉生来背负使命不能不为”既染鲜血”自当以血来偿,终究是力不如人,有何可说?”,“是非对此,又有何异?”
“不过,东皇你要老夫的xìng命,还请自己来取”
玄天老人的话还没说完,一身气息攀升而起,臻至巅峰,〖体〗内世界浮岛再次浮现,轰隆隆而震动”仿佛随时可能呼啸而出,做决死一击。
正在这个时候,他到口的话又被狂风堵了回去,眼前张凡负手而立的身影不见,代之的是一片大陆,有山川流水歼陌纵横,有紫府石碑〖镇〗压八极……
一紫府州!
或者说,东皇境!
张凡以紫府州独有世界为本的元神凭依一出,玄天、玄宗、玄应三人准备拼死一击而浮现出来的浮岛尽数被压制。
这一幕出,紫府四老的心中皆是咯噔了一下,仿佛那妖神被录夺法相的一幕重现在眼前。
妖神出身法相宗,故而法相为周天星辰图所克制:紫府一脉源自陆地真仙传承,亦受紫府州本身还有陆地真仙气息的压制。
一桩桩一件件”直若天定。
在这紫府州现的同时,张凡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上传来,入得玄天他们几人的耳中,也彻底瓦解了其斗志,让他们熄了拼死一搏的念头。
“张某昔日行走海外,恰逢紫府州重现人间。”
“于紫府州中,邀天之幸”张某将紫府州化作了独有世界,更在陆地真仙遗蜕处得了不少好处的”说到底张某多少欠了你们紫府一脉因果。”
“玄天玄宗玄应,尔等三人染我法相宗前辈道君之血,自是有死无生,今日决计走不出这神石宫”然而其余紫府后裔却是无辜。”
“神石宫成就,东涯日出谷也走到了尽头,张某可尽携紫府后裔出此绝地”还当年因果,诸位以为如何?”,“还能如何?”,玄天老人等面面相觑,刚烈决然化作了浓郁的苦笑之sè,“罢了n,既然如此,就拜托张道友了。”
玄天老人苦笑着说道,话音落下,跌坐于地,一身气息尽敛。
“我紫府一脉,自上古先祖陆地真仙身陨,备受磨难,前虎后狼,今有东皇看顾,我等也就安心了。”
玄宗老人摇了摇头,话音一落,也随着玄天老人一般跌坐于地。
“我等身陌,后人得生,快哉快哉,更有何不甘,去休去休。”
玄应老人脸上带着憧憬,有着惆怅,终究跌坐于地。
“真羡慕你们啊nn”,三人的心声”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一致”“能回到家乡。”
三座浮岛漂浮而起”如随bō逐流一般”飞入了东皇境紫府州当中。
在浮岛途径玄心老人身侧的时候,他叹息一声,头顶上大放光明,亦有一浮岛飞出,紧随在那玄天三人的浮岛之后。
正是张凡曾经登上过的玄心集!
紫府一脉,修的是〖体〗内世界,四座浮岛上亦是繁衍生息着紫府一脉现存的所有族人。
在片刻之前,陨落在妖神九婴手中的除却三位紫府后裔强者之外,也尚有生存在他们浮岛〖体〗内世界中的数以百万计的凡人、修士。
目送着四座浮岛飞入紫府州内,溃散开来化作一朵朵浮云,将数百万紫府后裔承托着,落入了紫府州内,玄心老人眼中有晶莹闪过,强忍着不去回头。
在他的身后,玄天等三老皆是面lù憧憬与欣羡之sè,最后凝望了一眼紫府州,似想将其深深地镌刻在眼帘中一般,羡慕地道:“真好啊“回家……真好……”,话音落下,三老闭目,气息为之“断绝!
紫府玄天三老,自裁,身陨!
“真是好手段啊!”
将这一幕从头到尾看在眼中,鲤鹏大圣心中暗赞。
毫无疑问,紫府四老即便是联手,也绝非张凡之敌,但这四人终究也是一代强者,化神道君中的佼佼者,真的殊死相搏,张凡想不费上一些手脚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如他现在一般,先明断其生死,再给以其后人安置,既了断了前因果,又绝了紫府四老心生死志的拼命。
明知不过是垂死挣扎,不如给后人一个光明的未来,哪怕是为了那些进入到紫府州回到家乡,有机会重临人间,至不济也不需再为仙人命不再有使命重压”他们也再不能找张凡拼命。
一死而己!
“呼呼m”
风吹云散”东皇境渐渐朦胧,紫府州归入玄黄庆云,在张凡的头顶上终娶不见。
在这整个过程中,玄心老人一直凝望着,也不知是在怀念着阔别数万年的家乡,还是在为后人担忧。
良久良久,一直到张凡将东皇境收起,身后玄天等紫府三老的气息彻底断绝,玄心老人才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拔出。
“东皇……”
他开了开口,感觉与当日在玄心浮岛上却是大不相同了,尤其是身后三个被张凡bī迫自我了断的好友尸体,好像在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他什么似的。
玄心老人的神sè变幻,仿佛有什么事情犹豫不能决一般。
张凡静静地看着他,多少有些歉意,心知当日浮岛上的那一幕”怕是再不可能重现了,立场不同,便是如此。
他也不催促,就这么等着”一直到玄心老人目光凝出了一抹坚定。
“东皇,我等此来之前,受了仙人符诏!”,!~!
第一三六三章 使命由来,先为妖神后为仙
第一三六三章使命由来,先为妖神后为仙
“仙人符诏?”
张凡不禁为之动容,鲲鹏大圣也悚然而惊。
“仙人符诏”四字,绝迹天地间已经有数万年之久,自从仙界崩溃之后,再不曾与闻。
在那逝去的岁月里,妖神天庭谕令,人族仙界符诏,为两代天地主角号令天下的手段,一纸令下牵动了无数修仙者的心,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张凡在片刻震惊之后皱了皱眉头,问道:“玄心老人你不是说过你们也已经多年不曾收到过仙人命令了吗?怎么会突有符诏降下?”
至于这符诏是怎么传入东涯日出谷,为他们紫府后裔接收的张凡没有多问,想来当年那个仙人将他们安排至此,也早已做出了准备。
“仙人,下凡了!”
玄心老人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踟蹰良久的话来。
“嗯?”
张凡的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一阵头疼,先是妖尊,再是妖神,继而至尊,后有圣皇巫王,最后又来仙人,这天地间的húnluàn,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些都曾经在天地这个大舞台上绽放出无限光芒的强者们一一再次登场,卷起天下云动,不同的只是其中多了张凡这个特殊的人物罢了。
“东皇,他在找你!”
玄心老人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次吐出的几个字更是如巨石从山巅上滚落,砸入镜湖中惊起了滔天巨làng。
“仙人在找我?为了什么?”
张凡也是吃了一惊,继而好奇的问道。
真正的太古妖神也曾近距离的接近过,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代至尊见识过风采,太古第一神器的恐怖,妖尊黑莲暗日这般曾经让天下云动的强者为敌,一个仙人已经不足以让张凡惊骇了,此时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浓浓的好奇。
“紫府州,陆地真仙宝体!”
玄心老人既已将最关键的部分说了出来,再往下就再不迟疑,一一道来。
原来,在他们紫府七老准备启程奔赴莽苍山的时候,仙人符诏在隔了无数年后重新出现。这符诏中除了重申以前的命令之外,还额外jiāo代了一事,就是让他们留意紫府州与陆地真仙宝体的消息。
玄心老人他们毕竟是紫府一脉,牵涉到紫府州与陆地真仙的机会不少,或许还真能提供出什么消息来也未可知。
那还不知名的仙人十之打的就是这么一个主意,然而让玄心老人没有想到的是,方才在神石宫中,他还真的看到了紫府州,也从张凡的口中确定了陆地真仙宝体的下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仙人终究会找上mén来!
“多谢玄心老人提醒,张某铭感五内。”
张凡拱了拱手,感jī之言确出至诚。此时他也明白了玄心老人此前的犹豫踟蹰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这就好似张凡不管玄天等人作为对错,只为宗mén前辈讨还公道一般,在玄心老人看来,张凡这么做的原因压根不重要,结果便是相处了数万年的老友为其bī迫而死。
仙人下凡这个消息他要是不透lù出来,张凡触不及防之下,就有可能饮恨在仙人的手中,那无形中也是报了大仇。
“东皇无须如此。”玄心老人面lù苦笑,道:“老夫只是为了孩儿们考虑罢了,想来玄天他们就是有知,也不会怪罪于老夫。”
说着,他在玄天他们三人自行了断之后,第一次回转过身,面lù悲戚之sè,将三人安详跌坐的尸身收敛了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张凡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摇了摇头,叹息不语。虽然再来一次,他仍然是一般无二选择,但在这一刻,他对玄心老人的悲痛还是感同身受。
“东皇,你可知紫府州来历?”
背对着张凡,玄心老人忽然开口问道。
不等张凡回答,他又接着说道:“想必在看到了我等功法之后,东皇心中当也有猜测了吧?”
“不错。”张凡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却是想不明白玄心老人此言何意。
“紫府州,乃是太古之时,一位强大妖神凝结出来的体内世界,恰如吾等浮岛一般。”
“在那个妖神陨落之后,紫府州在其强大力量的护持下不仅仅不曾消散,还并入了昔日天庭,后来仙界之中……”
“什么?!”
张凡神sè一变,惊呼出声。
如果将“妖神”二字换成“仙人”,他还不会如此惊骇,问题是这紫府一脉怎么可能是妖神嫡传?又不曾见于任何典籍,任何传说。
“东皇不必怀疑,玄心所言字字句句皆为真实。”
玄心老人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古怪之sè,继续说道:“那日接触之后,老夫便怀疑东皇与紫府州有关,否则不会对我等功法如此了如指掌,故而与……诸位老友一起查看了前辈典籍,再结合那仙人屡次符诏推导而出,当无差错。”
“愿闻其详!”
张凡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有怀疑玄心老人之言,只是为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而震惊罢了。
玄心老人脸上古怪之sè依旧,道:“那妖神在仙人圣皇攻上天庭一役中陨落,却谁也不知这妖神有秘法,传自初代妖皇,能在陨落之时一点元灵不灭,转生而为人。”
“初代妖皇?!又与他有关?”
张凡皱了皱眉头,这次却不曾打断玄心老人的叙说,静静地听了下去。
“这个转生为人的妖神从头修炼,最终以仙人身份飞升仙界,并实力日强,成为上古仙人中的强大存在之一。”
“这,也就是我紫府一脉真正意义上的先祖。”
“此后,仙界破碎,众仙陨落,这位曾为妖神后为仙人的强者亦受到了重创,本就元灵不稳,那次之后更是一分为二。”
“其中之一,就是仙人谪凡的陆地真仙陆羽陆祖师!”
一个又一个震撼的消息传来,张凡几乎都有点麻木了。
陆地真仙陆羽,本是仙人谪凡,又曾是妖神,最终为宇内第一人,只输给了天命,这样的人物,竟然不过是那个仙人元灵的二分之一。
“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个降下符诏的仙人!”
玄心老人话音一落,张凡不由得赞叹出声:“好生了得,元灵一分为二,一为宇内第一人陆羽,另外一个还是仙人境界,当真是可怖可畏。”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道:“玄心老人,你可知那妖神是何根脚,还有你们的使命究竟何来?”
张凡本来就很奇怪,这紫府一脉为何会有这样的使命,现在听得其传承真正的来历后,更是觉得诧异。按其说法,紫府一脉真正意义上的祖师本来就是妖神,为何还要与妖神作对?无数年过去都要将其扼杀,不容其再起萌芽。
“妖神是何根脚老夫也是不知,倒是那使命让我等猜出了一二。”
玄心老人神sè凝重地说着,张凡暗暗点头,倒也不以为怪。
这么多年来,如今在东涯日出谷中的紫府一脉,早就不是紫府州陆沉之后,在人间界几无立锥之地,没有选择的弱者了,他们又岂能甘心为一使命所束缚,定然早就有了猜测。
“那妖神极其古老,乃是与初代妖皇同一时代的强大妖神,据我等判断,他当是初代妖皇腹心,其使命责任当在看守我众神殿上。”
玄心老人的话一说完,张凡沉yín不绝,在心中罗列出了紫府州、妖神、仙人、众神殿……将它们一一串联在一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一无所获。
倒是紫府州的真正来历,与其独特的意义,还有当日在法相宗内有人提起过的“紫府州不是寻常仙界碎片,陆羽不是一般的仙人”,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么说……”张凡沉yín半晌,缓缓开口说道:“那仙人寻找张某,当与紫府州和陆地真仙宝体有关,想来是为了他那一分为二的元灵吧?”
“那就不知道了。”
玄心老人摇了摇头,一拱手道:“老夫言尽于此,东皇且自珍重,紫府后人,烦劳看顾,让他们在人间有立锥之地,能繁衍生息,足矣。”
“嗯?”张凡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玄心老人你不与他们一起吗?”
“不了,老夫累了。”玄心老人的脸上,堆满了疲倦,看上去与数日前张凡所见时相比仿佛老去了年月,丢失了无数光yīn一般,老态毕lù。
“使命既已了解,后人又有东皇照顾,老夫孑然一生,也当为自己而活了。”
玄心老人淡淡地笑着,有一种看破的超脱在其中:“老夫少年时,曾想踏遍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后诸多倥偬,重担在身,总不能成行。”
“现在老夫要去最后行走一遍这东涯日出谷,待得道友破碎此地,老夫要在人间细细看上一遍,也不知几万年过去,仍可见得当年熟悉景象否?”
“老夫,告辞!”
话音落下,背影远去,须臾之间,消失在了张凡的视线范围外。
“好一个为自己而活,当浮一大白。”
张凡从玄心老人的背影处收回了目光,击节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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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四章 “……吾亦不悔!”
“他真能为自己而活吗?
日送着玄心老人远去,鲲鹏大圣心有所感地说道。
“谁知道呢?”
“他日相逢道左,或可再问他答案。”
张凡淡淡的说着,并无太多的信心与肯定。
天下之大,亿万生灵,凡有炅智,几人能单单为自己而
活,即便是强如张凡,亦为不易。
“是啊"
“东皇,若有了答案,不妨告诉老夫一声。”
鲲鹏大圣叹息一声,旋即笑着说道。
“嗯?”
张凡心中一动,本能4也察觉到有点不对,旋即脸sè一变,
豁然抬头望去。头顶夜幕星辰如常,但凭着大日金乌妖皇法相
对周天星辰图的感应,他还是感觉到了异样。
眉头一皱,他伸手虚空中抓去,要将周天星辰图收回。
此时九婴穷奇归位,法相宗七十二大圣为神石宫束缚的那
部分法相也全数化作了星辰缀空,再不需高悬星辰图,以周天
之力敕令万妖法相了。
他的手刚刚伸出,便觉得眼前一huā,手腕一紧”一只苍老
的手掌将他的手腕紧握。
“鲲鹏租师你……”
张凡愕然回望向鲲鹏大圣,在这神石宫中再无他人,自
是鲲鹏大圣动作。
鲲鹏大圣的脸上尽是祥和的笑容,一派平静,仿佛是凡间
老在日暮之时外出访友一般,笑着说道:“不要拦我。
“徐何必如此?”
张凡眉头一挑,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他也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夜幕上代表
着七十二妖神法相的星辰闪烁出了夺的光辉,将璀璨群星尽
数掩盖。
周天星辰图的力量,充斥整个神石宫空间,其威能不下张
凡以妖皇法相敷三敕令降服九婴穷奇时的恐怖。
问题是,张凡从头到尾都不曾在引动过。
此时的鲲鹏大圣也与平时大不相同,单凭那在张凡没有察
觉的情况下一把将其手腕攥住,天下之大就几乎无人能为。
在这一剽,鲲鹏大圣的情况与此前的妖神九婴何其的相
似,他与天上周天星辰图气息jiāo融,俨然成了一体,方才那一
捉正是属于周天星辰图的力量。
“东皇,你不明白。”
鲲鹏大圣缓缓放手,笑容祥和依旧,双臂张开,迎向空
中。
“所谓的妖神正位代表什么,我终于明白,我等七十二妖
神法相,皆带有炼制出周天星辰图的太古妖神本源力量与意
志,妖皇不出,终究不散,哪怕他们已经陨落了数十万年,依
旧如此。”
“唯有我等正位,朝拜妖皇,真正通过周天星辰图造就初
代妖皇法相,才是他们消散天地间的时候。”
“到得那时,周天星辰图就是真正的传承至宝,我法相宗
后人,再不需为法相反噬而苦。”
说话间,星光天降,将鲲鹏大圣通体笼罩,无风而自动衣
袍,凝立不动却悬浮上天,从下往上看去”鲲鹏大圣即将揽星
空又怀,又似要被星空吞噬,化作其中一颗明亮的星辰。
“妖皇又如何?法相反噬的问题,自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鲲鹏祖师你又何苦来由?”
张凡一皱眉头,本来高举的手掌豁然tǐng出,漫天星光汇聚
在他的掌间,凝成画轴模样。
鲲鹏大圣是他满怀希望进入东源日出谷后所见的唯一一个
人间圣,其所作所为也配得上这个称呼,更有昔日见得古城
中大鹏王坐困瓮中模样,不不知不觉中看鲲鹏大圣就与其余的
妖神不同。
张凡所言,也非虚妄,有周天星辰图在手,恃大日金乌妖
皇法相,他完全有可能让鲲鹏大圣不再妖化,即便是法相反噬
问题,也未必就不能解决。
随着他的动作,星光渐疑,终成一幅实质的画卷,被张凡
握持到了手中。
——周天星辰图。
张凡将周天星辰图顺利地收取了下来,然而他脸上的凝重
却不曾有半分减少,反而面沉如水。
周天星辰图确确实实地柩在了他的掌中,奈何头顶仍有星
空,七十二妖神法相构成的星系犹白将神石宫尽数笼罩入了星
辉之中。
“哈哈哈~~”
“东皇”已经迟了,一步踏出,再无可悔”
“再说一一,一一,"
鲳鹏大圣的背影渐渐变xiǎo,仰天望去,就仿佛一点星辰碎
屑,偶然映入了眼帘一般。
“……吾亦不悔”
“鲲鹏祖师……”张凡深吸了一口气,神石宫一一不,应
当是东皇宫了一一大放光明,轰然旋转,有无尽的威能凝聚,
似可将苍穹瞬间dòng穿。
显而易见,他是要借助东皇宫的力量,生生将鲲鹏大圣进
行到了一半,甚至脱出了周天星辰图束缚的妖神正位举动强行
遏制。
“东皇”
浩瀚星空为背景,鲲鹏大圣的声音轰然而下,“停手吧,
无须如此,我还是我,死的只是妖神,存的却是人间圣,法
相宗大圣”
“这里
有数万年老友,有从懵懂xiǎo儿一起步步走来的知己,有我们昔
日的辉煌……”
“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只有归位星空,才是我们最好
的归宿。
前面数言,还是鲲鹏大圣本身的声音,到得后来,却如数
十人齐声道来。
“七十二大圣"
张凡手上的动作一顿,东皇宫的威势凝固,就仿佛在泄洪
破堤的一瞬间,洪峰吾làng止步。
“东皇,我们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就看着你这后辈是否
辜负我等造就,能将法相宗,能将我人族,能将整个天地带向
何方?"
到得此时,已经半点听不出鲲鹏大圣声音,犹如天道代
言,有无尽的高古苍茫之感。
“嘭”
一团血舞,爆开在星空下,jīng粹的鲲.鹏虚像不带半点杂
质,投入那七十二星辰当中最暗淡的一颗。
“呼~~”
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高举的手臂软下,一切已戍定
局。
“鲲鹏祖师,走好"
他喃喃地说着,声音低落,不曾传出于口中。
同一时间,天上七十二妖神正位星辰,亿万道星光绽放了
出来,倏忽之间突破了东皇宫的阻隔,遍洒整个天地,偌大东
涯日出谷,尽数笼罩在星光下。
一时间连6晖都为之避让,永远的朝阳拉过云朵遮挡脸
庞。
突然,在张凡凝望星空的瞬间,七十二颗星辰齐齐暗下,
若有七十二道身影,伏地跪拜。
一而再,如是三
七十二妖神”朝拜东皇
张凡张口yù言,却说不出话来,专大的力量从浩瀚星空中
升起,铺天盖地而来,恰似天降功德时模样,不住地钻入张凡
的体内。
“呱~”
一声乌啼”蓦然响彻长空,大日金乌法相通体太阳金焰燃
烧着,自行从张凡的体内浮出,乌啼声中,那强大的力量尽为
吞噬。
一点点,一步步,展翅,摄空,大日金乌法相的气势不断
地攀升,终至前所未有,连这东皇宫都为之颤动,似是感受到
了什么毁天灭地的恐怖正在成型。
“啊啊啊啊~~~”
张凡仰天长啸,无限恐怖的力量与蜕变从法相传输到己
身,仿佛一地巨làng,誓要将拦阻在前的屏障摧毁。
“化神之上”尚有路否?”
当日张凡问道伏魔神君一幕,无由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
出来,旋即就是一阵清明,明白只要鼓动这股力量一举将屏障
冲破,他就能真正踏出这个境界,成就当年陆地真仙陆羽一般
的存在。
然而,在这一刻,张凡由于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将法相纳
入己身,从而全盘地接受着足以让他冲破化神境界的庞大力
量,而是逆向而动,将所有的力量bī入大日金乌法相之中。
“这是你道,不是我道
“这是妖道,不是人道
“这是歧路,非是正途
张具r到底没有借助这股力量一举冲破化神境界,然而在这
个过程中,金乌法相之力近乎是无止尽攀升着,此时全力催
,就是天上真正红日,亦要避其锋芒。
时间,飞快地过去,当张凡收拢了大日金乌法相,在感知
中只觉得整个天地都不同了的时候,天上七十二颗明亮的星
辰,恍如一体。
张凡凝神望去,只见得星云变幻,衍化出了竹林流泵景
象,上有七十二人,或男或nv,或老或少……纵酒狂歌,呼啸
来去,说不出的恣意畅快。
这其中有鲲鹏大圣、九婴、穷奇、化蛇、烛龙、陆吾、朱
厌等熟悉的面孔,还有貔貅、夔牛、饕餮等陌生的前辈大圣。
在张凡望来的时候,七十二人齐举杯,共饮而下,似是为
张凡贺
“嘭~”
梦幻泡影破碎一般,夜幕星空景sè不见,鲲鹏大圣、九婴
穷奇…"-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恍如梦幻。
在东皇宫的最顶端殿顶处,不知何时七十二颗璀璨的蓝紫
sè宝石镶嵌,仿佛神石宫就是浩瀚星空本身,一众星辰点缀。
“吱~”
张凡猛地一下,将手掌攥紧,周天星辰图吱吱有声,似是
承受不住那无边巨力一般。
“去吧"
信手一挥,周天星辰图直破开空间,dòng穿了东涯日出谷、
中央仙界、灵仙界,直落人间连云山脉。
紧接着,张凡抬起头了,最后看了一眼天上七十二颗星
辰,回身,举步,向着东皇宫外走去。
从他的背影处,一个充满了自信的声音传来:
“租师们,你们看着吧!”
同一时间,神石宫中妖皇宝座悄然生着变化,从适应妖
身的庞大到符合人身的大xiǎo,有金焰燃烧成火山云的纹路妆点
其上,在靠背的最上方,一只大日全乌振翅yù飞…"-
第一三六五章 神通树下等待,日出谷中朝阳
人间界,秦州连云山脉,法相宗山mén,传承殿堂,一日星光舞,银河泻九天。
“呼n”,在外人乃至于法相宗宗mén弟子皆茫然不解地看着这一变化的时候,传承殿中或老或少,或男或nv”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一时间,满殿尽是舒气之声。
烛九霄、凤九龄、苦道人、惜若、婉儿、悠悠,以及几大弟子”凝固在脸上多时的紧张之sè终于冰消雪释。
张凡召唤周天星辰图后,烛九霄第一时间通知了众人,聚于此处。除却老爷子还有那个张凡始终不曾真正与其见上一面的生父张涛之外,与张凡关系密切的众人皆在此处。
他们对张凡都走了解甚深”知道不是真正到了危急关头,他绝对不会召唤周天星辰图的,只有以他身上的手段能解决,张凡更愿意将周天星辰图留下庇护宗mén。
同样的道理,若是无事,周天星辰图一定会被张凡第一时间归还传承殿”这才有了众人满脸凝重,苦苦相候的场面。
“好!”
烛九霄长身而起,脸上尽是欣慰之sè。
他多年面对周天星辰图,对其上的每一缕气息都熟悉无比,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在其中感受到了曾被jī发出无上威能的bō动。
执掌周天星辰图逾千年,这般威能从来没有在烛九霄的手上显lù出过,然而他此时的心中无半点嫉妒,唯有衷心的欢喜。
“咦?!”,旋即,他心中一惊,忍不住又凝神打量了一下周天星辰图,无论是目之所见还是神识探查,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但仍然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对劲。
这种感觉无法言述,就好像是周天星辰图中少了什么同时在烛九霄他自己的身上,也同时放下了什么,玄之又玄,让人分辨不得。
烛九霄早就站在了元婴境界的最巅峰,只要他自愿意念动之间”就能成就元神长生不死。
在这种情况下,他与那些踏上了化神长生道路的法相宗前辈化神几无区别隐然已可感受到了一直沉睡在法相中的妖神本源意念与法相反噬之力。
这股力量还未苏醒,烛九霄更多的是本能地觉得不对,又分辨不出来源”今日周天星辰图到张凡的手上走了一圈回来他却发现那种异样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烛九霄茫然不解,旋即又摇头失笑自嘲地心道:“罢了,管他何事”张师弟总不会害我便是,如脱镣锋,不亦快哉!”
“哈哈哈nn”
正在此时,烛九霄的身旁,凤九龄亦是大笑出声:“我就知道”张凡这孩子有惊天手段,气运庇估,当能碾碎一切一往无前的果然啊,哈哈哈nn”
“刚你说过吗?老头子我怎么没听见?就看到你愁眉不展了。”
苦道人撇了撇嘴巴,嗤笑出声,罔顾他此前也是一副紧张模样。
“你个苦道人……”,凤九龄哭笑不得这些日子来两人相处甚好,如此打趣也习惯了想要佯怒都做不到。
苦道人自张凡走后,就一直留在法相宗养伤,现在恢复大半后也没有四处去luàn逛,而是就呆在了东阳峰上,其中究竟是心倦了还是为了就近照顾张凡的家人,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们啊n”,烛九霄摇头失笑,身后忽然传来“扑哧”一声,回首望去正见得悠悠这个新一代的xiǎo妖nv捂嘴偷笑。
凤九龄、苦道人,不由得就有点尴尬,烛九霄也就罢了,被一个xiǎo丫头看了笑话去真是丢了面皮。
“悠悠!”,惜若轻叱了一声,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周天星辰图的来去加起来的时间也不甚长,然而对她们母nv而言,却无异于大半个辈子过去,度日如年都不足以形容。
看到她们的样子,烛九霄凤九龄苦道人他们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
一行人,在愈发聚敛与纯粹的星光下映照下,谈笑间漫步而出传承殿。
他们还不知道,经此一事周天星辰图山胃是脱胎换骨,真正使命完结,妖神意念随着七十二妖神法相朝拜妖皇”消散于风中,绝迹在人间。
从此之后”周天星辰图只是一件无上至宝,是法相宗的传承之本,再无其他意义其他存在寄托。
眨眼间,烛九霄等人眼前一亮,初生的朝阳将日晖遍洒,步出传承殿的众人脸上身上”尽是一片金光。
在这旭日东升喷薄而出普照天下日晖的时候,整个人间界苍穹,唯有一处漆黑一片,阳光亦不能透入。
那里,正是昔日灵仙阙所在的位置,大片的yīn影好像束缚了的蛋壳中的新生生命,随时可能“咔嚓”一声啄破蛋壳,真正现身人间。
“苦爷爷,那里是灵仙界吗?”,悠悠望着那大片yīn影,拉着苦道人的衣袖问道。
“不错。”苦道人满脸的慈祥,拍着这个张凡唯一后裔的xiǎo手笑着说道:“那里就是灵仙界,也是那xiǎo子战斗的地方。”
“灵仙界中,也不知走出了什么事情。”,烛九霄摇了摇头,接着苦道人的话说道:“几万年前集合天下间最顶级的大神通者,强行以无边威能将灵仙界从人间录离了出去,现在不知是为了什么,又要强行轰破天屏障重回人间。”
“具体情况,怕是要张师弟回转才能知晓了,从这yīn影出现日起,灵仙界与人间通道就已隔绝,除非有轰破天地屏障之力,或是坐等灵仙界降临”否则再也无法进入。”
说到这里,烛九霄苦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要是真等张师弟回转,怕是也已尘埃落定了。”
“罢了,多想无益”老夫与九州化神等约好要商议此事,已经耽搁功夫,这便要离去,你们……”
烛九霄望着惜若与悠悠等人有点蜘蹶,吃不准是要携着周天星辰图带着她们一起前去,还是要将她们留在宗mén中jiāo托与凤九岭与苦道人等。
“我们留下来。”
惜若何等灵动之人”烛九霄言下之意如何不明白,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们会到神通树下,等师兄归来。”
“神通树下……”
烛九霄一时沉默,到口边的劝说也重新咽了回去。
身为法相宗最核心的一批人之一,尖与张凡jiāo好”他自然明白神通树下等候代表着什么。昔日张凡远去,曾留言神通树上七颗大神通道果成熟时,也就是其身陨之日。
这七颗大神通果,代表着东皇张凡的七个无上大神通,岂是容易孕育的,如天无二日一般”他不身死道消,这七颗神通果几无出世之日。
惜若的意思,无非是经此周天星辰图去来的胆战心惊之后,决定要第一时间知晓张凡的安危。
当年秦州年轻一代声名犹自张凡之上的妖nv,日后顶级大宗mén幻魔道的执掌者,惜若又岂是外表上看去的语笑嫣然jiāo柔nv子”主意拿定除非张凡现身”不然就绝无更改的可能。
“罢了!”
烛九霄摇了摇头,熄了劝说的念头,道:“老夫尽量快去快回便是。”接着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对凤九岭与苦道人说道:“jiāo给你们了。”
“放心”有我们。”
凤九岭与苦道人正sè领首”应承了下来。
今时今日张凡”已经站到了一个他们够不到的高度,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他的牵挂,使其没有后顾之忧罢了。
“xiǎo子,你现在在哪里,可有凶险……”
“快点回来吧,有很多人在等着你。”
目送烛九霄远去,陪伴惜若悠悠及张凡诸弟子前往神通树下,苦道人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东涯日出谷,莽苍区域,万年yīn霾不散,朝阳光辉隔绝。
这片仿佛太阳本身yīn影一般的地方,豁然间万道金光如箭矢般穿透,外引日晖,内放神光,将这yīn沉的地界拖入到如日中天般的辉煌光景当中。
导致这一切的”乃是莽苍山脉陷落后形成的巨泊上方,一座通体明黄的庄严宫殿,以及宫殿之外一个负手而立,踏步虚空的男子。
一东皇宫,张凡!
新生的东皇宫,经历过妖神朝拜正位妖皇的张凡,这一人一宝”在片刻之前都是脱胎换骨,有了极大的提高。
回首再看这大片的水域,张凡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许怅然之感。
片刻之前,有妖神九婴、穷奇、烛龙、化蛇、陆吾、朱厌,大圣鲲鹏”紫府四老,还有他东皇张凡,在此生死相搏,诸般神通万千大法无上法宝万古恩怨……依次展开。
此时风消雨歇”惟留下白茫茫一片水域,冷清清一方天地,正是绚烂之极,归于沉寂。
“东涯日出谷!”
“名为日出谷,为天下日出地,岂能有照不透的yīn影?”
张凡沉默良久,终究收拾情怀,蓦然一挥手。
“既然朝阳照不透自身yīn影,那便再起红日,还此日出地以真面目吧!”
话音未落,玄黄庆云暴涨”如东方天地承接第一缕阳光的云气,托着东皇宫升上了最高处。
天地间,随即被一个庞大的虚影笼罩,两翼横空搏击苍穹,三足轻踏破碎虚空,正是大日金乌法相。
一声乌啼,旭日东升,东涯日出谷中原本的亘古朝阳沉入了水中,刹那黑暗之后是中天大日普照天下光明。
“日出了!”
循着一道道日光望去,东涯日出谷的真面目一点一点,展lù在了张凡的眼中,几万年来七十二妖神无法做到的事情,触手可及!
“给我n破!”
张凡一声大喝,天下风云动。
第一三六六章 神宫渡厄舟,金甲指天猿
“给我——破。”
一声大喝,天下云动,群星黯淡,风雨飘摇。
张凡、东皇宫、大日金乌法相,三者合二为一,化作一轮红日,直上中天。
亿万道日光穿透一切,先是莽苍区域无数年yīn霾一朝驱散,继而浓烈的光辉普照大地,煮沸海洋,原本那亘古长存的朝阳沉没隐去,天上终究只能有一轮红日。
金光过处,整个东涯日出谷换去了模样,七十二妖神数万年不可及的一步,被此时的张凡轻易踏出。
梦幻泡影,虚幻成空,那万顷bō涛,重峦叠嶂,尽在金光下冰消雪释,无论是这天地本身模样,还是其上亿万生灵,皆是被轻易地抹去。
这一幕,就好像日光过处,化作无形的手掌,将遮掩在某人脸庞前的珠帘掀起,lù出其真面目来。
此时的东涯日出谷,才是真正的“谷”。
张凡依旧悬浮在虚空中,身前是东皇宫,脑后是日冕光轮,头上为大日金乌,这些皆无变化,然而左近周遭,目之所及,却是换却了整个天地。
原本近乎无边无际,容纳了七十二妖神,土生土长生灵,紫府后裔繁衍的世界寸寸崩溃,褪去了面纱,展现在张凡面前的只是一个一眼望去无遗的xiǎoxiǎo谷地。
这片谷地,才是东涯日出谷的真面目,是那太古之时鸿méng初辟,初代妖皇诞生的所在。
“原来如此!”,张凡高踞九天之上,俯瞰整个东涯日出谷景象,心中有大悟恍然,亦有黯然叹息。在这东涯日出谷真面目浮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有了明悟。
他能拨开mí雾,见得东涯日出谷的真面目,与张凡彻底地控制住了神石宫,将其从这方天地中完全录离了出来有关”但更多的却是他本身的因素。
“日出谷,东方天极,日出之地,这样的地方,岂能没有旭日东升,普照天地?”
东涯日出谷”唯有大日出,才真正名副其实”也才会显lù出真容来。
在那一刹那的功夫,张凡jī发出东皇宫、大日金乌法相,还有他一身修持数百年的大日真力,三者合一,所瞬间爆发出来的日晖无论是从质还是从量上来说,都不逊sè于真正的太阳。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虚妄破碎,东涯日出谷显lù在眼前的一幕。
“七十二妖神,你们要是看到了这一幕,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张凡摇了摇头,竟是无端地生出了怜悯之情来……,九凤、九婴、陆吾、烛龙、餐餐、化地……,一个又一个妖神各出奇谋各展手段,合纵连横,无数努力,为的就是破开东涯日出谷这个世界,重返人间。
要是被他们知晓,他们数万年的努力,其实连东涯日出谷真正的模样都不曾看得清楚”不知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真容都不得见,遑论什么破开,没有张凡出现的话,九婴等人厮杀到最后,即便走出现了真正的胜利者,到头来还是一切成空”尽为虚妄。
“咔嚓n咔嚓m”
在中天大日之下,在张凡如电的目光巡视中,在大日金乌震天乌啼声上,声声如jī蛋壳裂开的响动被放大了千万倍的声音,充斥整个天地。
ròu眼可见,四野八荒,东涯日出谷这个初代妖皇诞生的地方,正一步步地走向末路。
“轰n”
惊天轰鸣巨响,谷地崩溃,大地塌陷,luàn石穿空而起,瞬间被毁灭的风暴撕扯成了无数*粉尘埃,铺天盖地而下。
这一幕,仿佛无数年积累的风暴豁然爆发了出来,席卷过处,天地皆灭。
“呼呼呼m呼呼呼~~”
毁灭的狂风在呼啸:“轰隆隆n轰隆隆m”
灭世的雷霆在怒吼……
无数异响,充斥整个东涯日出谷中,在那毁灭风暴灭世惊雷下,整个世界在塌陷、在湮灭。
失去了初代妖皇诞生其丰的石母,又为日出光辉所笼罩,东涯日出谷终于走到了最后苒谢幕。
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的迅猛,那般的狂暴,恰似平静的大海忽然掀起巨làng将一座座的岛屿拍击入海底。
蓦然间,张凡的心中就有了一丝明悟。
“这,是无数年前,初代妖皇诞生时就有的天道震怒,毁灭一切的大恐怖。”
“初代妖皇无边威能,生生将这一块天地他的出生地一凝固,强行停滞在这一空间,同时凝固停滞的还有毁天毁地的天威。”
张凡掌握神石宫,大日光辉普照的举动,仿佛撼动了初代妖皇留在这方天地的封禁,被强行压下的一切轰然爆发。
这股毁灭风暴可将天地本身崩解,面对这般人力所不能抗的大恐怖张凡却是怡然不惧,淡淡地一挥衣袖,一步踏出。
“嘭!”,无边狂风为蓦然升起的屏障所阻碍,张凡脚踏东皇宫,无上威压宣泄而出,直接将毁灭风暴bī回,与后涌者对撞湮灭。
脚踏东皇宫,逐làng毁灭天,张凡脚下的东皇宫在这一刻犹如黑夜明灯苦海渡船,承托着他的身躯破开无数毁灭风暴,向着天外而去。
他的身后,整个东涯日出谷在风暴中战栗,终究难逃一切湮灭成空的运命。
“日出谷,日出之时,就是谷亡之际。”
“别了,东涯日出谷。”,在破开毁灭风暴,逗入虚空缝隙,再回〖中〗央仙界的一刹那,张凡心中有感,回首望去。
毁灭风暴肆虐,世之末也,有五光十sè地气爆发,七彩虹光纵横,这一切jiāo织在一起,落入张凡的眼中,仿佛一个个熟悉的背影,渐渐朦胧、远去。
“鲂鹏、九凤、白泽、九婴、烛龙、穷奇、陆吾、朱厌、化蛇……”,一个个妖神脸庞,在张凡的眼中、脑海中闪过,旋即发出“嘣”的一声似是琴弦崩断的声音一般。
在这异声响起时,张凡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正睁开时,一叹:“妖族最后一丝气运,断绝!”
九凤等七十二妖神数百年努力,神石宫中九婴面对张凡的一战这都是天道至公,给妖族留下的最后一线生机。
弦断之声就是这最后一线生机,妖族最后一丝气运,断绝!
“妖族最后的气运断绝,妖神的时代彻底落幕除非初代妖皇复生,否则天下再无真正的妖族!”,张凡长叹一声不知当是欣然还是怅然,摇了摇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了,脚下东皇宫玄黄功德金光暴涨,托着他一闪而过,破入虚空中不见。
几无先后之别,不过一念之差,在张凡以东皇宫为舟破入虚空的一瞬间,无边恐怖的毁灭风暴将一切席卷。
天地一尘埃,尘埃有天地!
初代妖皇诞生之地数万年数十妖神争锋的地方东涯日出谷塌陷湮灭成烟尘。
“杀nn杀杀m杀杀杀n”
喊声之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时不时地还要被一声声畅快淋漓的吼声掩盖。
“痛快太痛快n”
一头暴猿以手中铁bāng直指苍天,似是刚刚捶打过xiōng膛仰天咆哮过一般。
他的身前逾百万猴头,皆是与他有七分相像,无不挥舞着铁bāng,与百万天兵*战。
一上古十大妖王之一,大猿王!
在大猿王与百万天兵jiāo锋之处的正上方,本来平静的虚空忽然间涟漪阵阵,好像有巨石被滚落湖中,jī起滔天巨làng。
“轰~”,轰鸣声中,在大猿王与百万天兵的头顶,橘红sè的光辉映照左近云彩,呈火烧云的无边瑰丽。
在这橘红sè的光芒中,先是一脚,继而是整个身子,张凡从中一步踏出。
“轰n”,万里云聚,顷刻又散,东皇宫化实为虚,跃入玄黄庆云之中隐没。
“咦?!”,“大猿王?!”,张凡举目四望,旋即就是一惊。他入得东涯日出谷七日有余,中央仙界中大猿王与百万天兵一战竟是还没有结束吗?
更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了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妖王人仙的踪迹。
“难道?”,张凡的心中,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脚下虚空,漫山遍野的天兵暴猿,犹自征战不休,天兵喊杀暴猿死后不绝于耳,仿佛他破开东涯日出谷的惊天巨响偌大动静只是等闲,甚至不能分去他们半点注意力一般。
从头到尾,无论是天兵还是暴猿,没有任何一个,抬起头来,看上半眼。
“大猿王……”
张凡强横的神念扫过,感受到弥漫在天地间的酷烈之气,无尽战意,脸上忽然mén过一抹黯然之sè。
当日,无尽蟠桃林中,大猿王如同昔日未曾修炼过的野猴子一般,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少年时的梦想、往事……
那一幕犹自眼前,但眼前的大猿王……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降下了身来。
下方,百万天兵漫山暴猿的厮杀,也到了最后关头。
一个今天兵化作雾气散去,一头头暴猿跌落尘埃重为毫máo,十万、数千、几百……在张凡降落下来的过程中,无数天兵与暴猿在虚空中、在大地上幻灭。
到得头来,只余下一只遍体金甲,手持铁bāng直指苍天的猿王,屹立不倒。
第一三六七章 斗战胜死,神兽麒麟
“喝~喝~喝”
百万天兵,满山暴猿,呼喝喊杀,犹在耳边。
张凡脚踏实地,神sè凝重,步步向前朝着那个遍体金甲在阳光照耀下反shè出璀璨光辉的身影行去。
耳畔低语微风,眼前斑斓烟霞,将那这方天地中七日屡战下的声声喊杀,冲天威势,送入了张凡的耳中、眼里。
他刚刚从东涯日出谷中,与那上古强者们,在陈年往事恩仇中搏làng而出,决计没有想到刚刚回到〖中〗央仙界,就会看到这般景象。
七日之前,张凡为东涯日出谷无边吸力摄入其中的时候,一众妖王俱在,多个灵仙咸集,由大猿王出手,正面抗衡百万天兵。
“亿万生灵,有长明求生意志:千百神魔,带不灭滔天战意!”
“亿万生灵,千百神魔,身死hún消,意念长存,战hún不朽,凝而成兵,聚而为军!”
“吃俺老削一bāng。”
大猿王一跃而起,挥舞着千钧巨bāng,扑入百万天兵阵中。
当日一幕幕,犹在眼前,张凡临别前望着那个金sè的背影口吐的“壮哉”二字,“金猴奋起千钧bāng,一身何惧百万兵!”的评语,也仍然凝固在这方天地的风中,然而……
张凡脚步顿止,已是站在了大猿王的面前,跃入眼帘的是一张仰天狂笑的恣意脸庞,口角目眦干涸的鲜血亦不能掩盖凝固在面容上的傲然狂放。
他,已经死了!
纵然铁bāng高举,仿佛随时可能砸落;哪怕金身屹立,好像眨眼就会跃出,扑入下一群天兵中,再痛快地厮杀一场。
他,终究还是死了!
上古十大妖王之一”大猿王,身陌多时。
“怪不得孔雀明轮王等人不见踪影。”张凡伸出手来,搭向大猿王的肩膀,同时抬起头来,仰望万里睛空,“怪不得虚雾天庭也不在了此处。”
“不过区区七日”已物是人非。”
“刺啦~”
张凡落于大猿王肩膀的手顿了一下,掌下与大猿王肩膀之间的空隙中有金光暴起”似雷电犹自,又如刺猬一下炸开了刺,要将任何触犯扎得血流。
“吃俺老孙一bāng!”
在那一刹那,张凡的耳中似有听到了这个肆意张狂的声音”抬头望去,大猿王那凝固了所有骄傲的脸上”若有灵光浮动。
张凡沉默了一下,叹息出声。
他刚刚破开东涯日出谷,回到〖中〗央仙界所见的一幕,自然不是幻觉错觉,而是货真价实的大猿王仍在与百万天兵屡战。
看那情况,麂战七日持续,怕是不曾有片刻停息。如大猿王这般强行运转无上大神通整整七日*战不休,即便是经过了神石宫中妖神朝拜今非昔比的张凡,亦不敢夸口他就能做到。
大猿王就做到了,哪怕他在多时之前,就已身陌!
虚雾天庭不存”然百万天兵本就是亿万生灵千百魔神不朽意念之所凝聚,自然不散:大猿王虽陌,其不灭战意,滔天斗志”犹自不熄。
在张凡进入东涯日出谷的七日间,大猿王不知身陌于何时”但一直到七日过去,张凡重返〖中〗央仙界,他犹自战斗不休,哪怕是天兵俱灭,生机早绝,犹自屹立不倒。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诚心诚意地一礼,道:“斗,战,胜,死!”
“大猿王,你已经胜了!”
“纵使亿万生灵千百魔神不朽战意,亦被你打败,壮哉!”
说话间,他的手掌重新落下,这次再无阻碍,搭到了大猿王的肩膀上。
“哗n”
仿佛聚海沙而成塔,为一làng而塌陷,在张凡手掌触及他肩膀的时候,大猿王的妖王之身轰然崩溃,犹如流沙一般,须臾之间散布在大地上,沁入土石中,飘dàng随清风,再无痕迹。
“哈哈哈~n痛快!”
“俺老削一生,就是斗、战、胜、死“…”
唯有那依稀间恍惚中,若还在天地间回dàng着的畅快淋漓,见证着他曾经的存在。
“一路走好!”
“大猿王!”
张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那昔日无尽蟠桃林中怀念xiǎo猴子时情况的大猿王,将那斗战胜死屹立不倒的大猿王,埋入记忆深处。
与此同时,从那不灭战意无边斗志中挣脱了出来,放眼天下,神念横扫,随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神念过处,偌大天地尽收眼底,仿佛整个人无限拔高,高居九霄云上,俯瞰天下。
此时的张凡,心中竟是生出了当日在玄心浮岛中一般的感觉,就好像他身处的不是自成世界的仙界碎片〖中〗央仙界,而是在一座漂浮于汪洋中的岛屿上一般。
这感觉不是虚妄,神念延伸,若目之极限拓展,在〖中〗央仙界的边缘处向外望去,可见其外有白云苍狗,下有陆海山川,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这是………”,张凡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骇然之sè。
从〖中〗央仙界边缘向外望去,他看到子昔日曾与孔雀明轮王言辞jiāo锋的皇家宫殿屋檐、看到了曾见翁特中老人手捏泥人的古城…,”
“”“灵仙界!”
“这是灵仙界!”
不知何时,总之是在张凡进入到东涯日出谷中的七日间,〖中〗央仙界竟是漂浮到了灵仙界上。
灵仙界,乃是基于〖中〗央仙界而建成的,但这个“基于”并不是真的如凡间建房子打地基一般,在其基础上以世界碎片搭建,而是指的气运相连,核心托付,内外一体的意思。
事实上的灵仙界与〖中〗央仙界,并不曾连接在一起,更不曾如此时张凡所见的一般,〖中〗央仙界高悬在灵仙界上,仿佛随时可能轰然坠落。
“是他,妖尊!”
张凡心中动念”当日妖尊为仙界意识引动初凤、妖神孔无天、巫神界、圣皇界,诸般力量,强行迫退后留下的话语重新从记忆中浮现了出来。
“既然至此,就与这〖中〗央仙界陪葬吧!”
“尔等若能不死,就到灵仙界来寻本尊吧,哈哈哈m灵仙界代仙界,幼稚!九州人间”笑话!”
“尔等要是留得命中,又不急着送死的话”或有机缘可以看到本尊毁天灭地,重演乾坤,再现那太古蛮荒,自为那初代妖皇。”
“灵仙界……原来如此!”张凡的脸sè一沉”凝如铅云,“原来那个时候,妖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怕是他早就料到从〖中〗央仙界突破不易,做好了两手准备。”
“这么说,灵仙界就要……”,”,张凡一个jī灵,散布于整个〖中〗央仙界乃至强行透过〖中〗央仙界屏障触及灵仙界的神念一luàn,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干涉其中一般。
“喝!”
他轻喝一声,玄黄庆云bō动,东皇钟浮现而出,震颤了一下,钟声长鸣,神念再聚。
“妖尊!”
“果然是你!”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sè”神念所及,但见灵仙界上空处,黑莲蔓延,渐至铺天盖地”其上有众神殿,威压天下,“洗若随时可能一落而下,dòng穿灵仙界。
若是没有同时被张凡神念笼罩的另外一个存在,怕是妖尊早已成事了。
灵仙界jīng华尽在〖中〗央仙界,又有何人能与其抗衡?即便妖王灵仙咸集,想要抗衡执掌众神殿的妖尊怕也是多半无妄。
在黑莲最浓密的地方,在众神殿的正下方,由地而起,冲天土黄sè光辉,凝而成天柱,生生顶在众神殿底部。妖尊之所以未竞全功,便是为此。
无论怎样坚固的山峰,除非传说中断折于初代妖皇手上的天柱,怕是什么山峰都无法支撑得住众神殿威能。
关键也不在山峰本身,而在于峰巅处那个仰天咆哮的存在。
“〖中〗央戍己麒麟!”
神念过处,张凡脱口而出:“竟然是在这里。”
当日传承殿中夜话,龙覆海夫fù曾言麒麟一族有老祖在灵仙界,然而张凡来去匆匆,不过稍加探问,却不曾听说过他的存在。
这只人间麒麟之祖,可能也是世间最后一只神兽〖中〗央戍己麒麟,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
“咔嚓n咔嚓nn”
山峰在崩溃,大地在shēnyín,众神殿加上妖尊威能,让整个灵仙界不堪重负。
山巅之上,〖中〗央戍己麒麟仰天咆哮,却无声音传出,唯有不断榨取而出的大地元力,苦苦支撑。
太古五方神兽的〖中〗央戍己麒麟本就是土麒麟,而且他定然是多年以来就一直在暗暗准备着一天,否则仓促间,又如何引动无边地力,与妖尊抗衡?
“他又是怎么知道妖尊将降临,从而隐藏在灵仙界,又严令子剁不得上界?”
“这只〖中〗央戍己麒麟,又是什么来历?为何不曾见于任何典籍,哪个传说?”
张凡心中疑问方生,两道强横的神念几无先后之别,与他的神念碰撞于灵仙界虚空中。
“妄”
似为天崩,若是地陷,张凡神sè一凝,玟丝不动,脚下尽为龟裂,周遭无数狂风一概撕碎。
这,不过是隔着无数距离,三者间神念的一次试探碰撞罢了,就有如许威能,着实恐怖到子极点。
同一时间,那不知彼此抗衡了多久的妖尊与土麒麟同时顿住,目光凝望向了相同的方向。
“刷~”
张凡的神念,如cháo水般地退去,不是他不想参与到妖尊与土麒麟的争锋当中,而是一个凝固隔绝一切的屏障在中间升起。
在那神念退去的一刹那,轰然碰撞的一瞬间,两个声音同时在张凡的神念中回dàng:“快!”
这是〖中〗央戍己麒麟,似乎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无。
“哈哈哈n我等着你!”
此乃妖尊黑莲暗日,肆意狂笑声中尽是毁灭一切的疯狂。
第一三六八章 龙象之厄,磐山巫王
“众神殿,妖尊!”
“灵仙界,然后是……”
张凡面沉如水,从牙齿缝中吐出了两个字来:“人间!”
人间界,有养育他chéng人的爷爷,有引领他踏上长生之路的宗mén,有相知陪伴的爱人,有自身的血脉延续,有道统传承的徒弟…………
那里,有他的牵挂!
妖尊携众神殿,破灵仙界,下一步定是降临人间,如其突破〖中〗央仙界威压灵仙界一般,也将人间界带入毁灭之中。
虽然不过寥寥几次接触,张凡却已经明白了妖尊的道,对方也从来没有掩饰的意思。
毁天灭地,灭世重建,建立一个他为初代妖皇,掌控寰宇的新世界。
此道若成,妖尊就可凭此成就不下初代妖皇的无上存在,超脱于天地而亘古存在。
任何人,有任何道,张凡都无心干预,然而妖尊之道,却与他截然相反,且危及了他降临这个世界数百年间留下的所有牵挂。
双方,全无缓冲余地,定然有你死我活的一战。
“妖尊!”,张凡拳头紧握,一身气息收敛,仿佛在酝酿着什么,等着轰然爆开的一天。
“呼呼呼nn”
明明有呼啸之声,张凡衣袍飘动,却无一点尘埃,半片落叶为之飘起。那呼啸的并不是狂风,而是汹涌而回,涌入张凡〖体〗内的强横神念。
论及神念,张凡丝毫不逊sè于妖尊与〖中〗央戍己麒麟,此前碰撞亦不过是半斤八两,自然不会是为他们所迫回。
导致张凡不得不收回神念的乃是这〖中〗央仙界本身。
〖中〗央仙界周围,有无形的屏障存在,哪怕是被张凡神念一时突破,不过片刻功夫只是让他稍稍看清了灵仙界中情况,就为其无情地挡回。
张凡是不得不退若是不然,在这沉睡的仙界意识本能反应之下,怕是会落到数日前挟众神殿而来的妖尊一般下场。
那初凤还有妖神孔无天,以及两界威能,可不是开玩笑的。
“电!”,张凡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神念重新在〖中〗央仙界中扫过,一抹愕然之sè浮现在眉宇间。
“仙人云团不见了。”
“两界通道,不见了!”
他的神sè,愈发地凝重了起来,前者也就罢了他还能感受到弥漫在天地间的溃散仙力,将神念扰luàn干扰显然仙人云团已经被生生击散。
究竟是何人动的手,怎么做到的姑且不论,至少仙人云团的下落明白了,然而两界通道呢?
“七皇界,巫神界强者,已经降临了。”
张凡不过稍稍动念,也就明白了过来。仙界意识动用无边威能破开禁制开辟出的通道,岂是易散的?再说还有通道另外一头的圣皇魔神巫王们,这些强大的存在,又岂会容忍数十万才得一遇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看来是七皇界与巫神界的强者将两条通道纳入了什么东西中随身携带防止他人破开了。”,想到这里,即便是以今时今日的张凡也轻松不起来,能做到这一点,拿捏空间如等闲事尔者至少也是货真价实完全状态下的太古妖神一个级别的强者。
张凡生平所见,也就是至尊初凤、五方妖神孔无天、妖尊黑莲暗日或许再加上那〖中〗央戍己麒麟,有可能可以做得到。
“那么”,”张凡周行左右,感悟着留存在天地间的气息,“此处的情况是否也是因为他们的降临而造成的?”,在这个当日上古妖王与人族灵仙咸集力抗虚雾天庭的地方,最后却落得大猿王独自与百万天兵廖战七日,导致其陌落天地间,要说没有其他的力量chā手,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好半晌,张凡长出了一口气来,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还是要寻得孔雀明轮王等人,才能知晓个中情况,再说……”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遥望天际,似要突破〖中〗央仙界好屏障,望得灵仙界情况一般。
“要阻止妖尊举动,解人间厄难,必须要突破这〖中〗央仙界屏障。”
“这,怕是要先寻得孔雀明轮王等人,方才容易。”
不过须臾之间,张凡就强行按下对人间界的担忧,将一切理顺清晰。
当日在灵仙界通天河畔,玄武王曾言他们也曾被困于〖中〗央仙界中,后来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突破重返灵仙界。
这其中定然有他所不明白的玄机,再说有了一众上古妖王及人族灵仙的相助,终究比他一个人作为要来得容易一些。
“〖中〗央戍己麒麟!”,“妖尊黑莲暗日!”,“你们不会等太久的,张某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张凡的声音,随风飘dàng而去,同一时间一道长虹贯穿天地。
“轰隆隆m”,万里晴空,突现雷霆之声,一道长虹贯穿而过,一路刺穿浮云亿万,更在声音前。滚滚气爆轰味,响彻天上天下。
张凡化虹之术,本能无声dòng穿天地,然而当前的情况却bī得他不得不如此一路惊天动地。
仙人云团崩溃之后,紊luàn的力量充斥在整个〖中〗央仙界中,张凡的神念虽然可以一时dòng穿,甚至窥视得灵仙界情况,却终究不能如往常一般事无巨细地横扫而过尽入眼中。
在此如同毁灭风暴席卷般的恐怖下,连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熟悉的气息,都无法察觉到分毫,只能以此最原始的手段引得对方注意。
顷刻之间,长虹跨越,不知几万里也,那响彻天地的轰鸣之声也一路远播,搅动整今天地。
忽然,长虹一凝,张凡头顶玄黄庆云,在虚空中现出身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喜sè旋即又为沉凝所取代。
“眸吼m”
似龙yín象吼般的声音,如利剑一般刺穿漫天云气,在虚空中卷出一个风云漩涡。
云气变换,风气澎湃,这风云漩涡在虚空中竟是变幻出了一头龙象,仰天咆哮的虚幻之像。
“是龙象王!”,张凡一眼认出旋即再不敢耽搁,化虹直扑风云漩涡之下的地方。
龙象王的吼叫声中有悲愤,有酣畅,有痛苦,有解脱……说不出的复杂腾起的气息搅动天地sè变,显然是催发出了一身威能。
这般威能甚至超过了张凡与其接触时其数次施展的手段十倍有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如此这般,又怎么可能是呼应或是引领张凡前去,明显是最后关头拼死一搏了。
“他遇到了什么?”,呼啸而去的路上,张凡不由得想到。
龙象王,好歹也是上古十大妖王之一,哪怕是不如大猿王那般恐怖,相差也是有限,就其与一身巨力,张凡也只有施展出法天象地大神通才能与其抗衡。
这般强者都被bī迫到了拼死一搏的境地他的对手又该有多强?
越是近前,溃散的紊luàn仙力对张凡神念的压制就越低,熟悉的属于龙象王的气息为他所察,同时还有一股陌生的却更加强大的气息为其捕捉。
“去……”,张凡瞬间sè变从那陌生中,他分别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时间往前回溯数百年,他也曾与相似气息者生死搏杀。
“互!”
巫有大xiǎo之分,xiǎo巫者,血祭生灵,奉献己身,扣求神魔赐下力量,降临分身,恰似数百年前张凡在地下修仙界所遇到者:大巫者,不拜妖神,不服魔神,惟礼敬天地,以天地之力,抗衡天下强者,为太古人族强大力量。
这股力量,不受其源头的圣皇魔神掌控,亦不受仙人之拘束,固然强大无比,终究被仙人放逐一界,遂为巫神界!
张凡在龙象王的气息之旁感受到,正是与地下修仙界xiǎo巫相似又迥异的一大巫!
“巫神界强者!”
张凡心念放动,脸sè忽然大变,“不好!”
就在他从远方发现龙象王,再到破空而来的刹那间,龙象王的气息由极盛跌落,咆哮声戛然而止,好像一下子从九霄云上被压落地底黄泉一般,犹如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龙象王,危急!
“轰n”
长虹燃烧,好像在虚空中烧出一条通道一般,本就目不可捕捉,声不可紧随的速度再次飙升,长空都为之撕裂,瞬间扑入到了风云漩涡之中。
“哈哈哈nn哈哈哈哈~n哈哈哈nn”
长笑声不止,渐渐微弱,其中畅快淋漓的恣意却是愈发地攀升。
庞大的龙象真身双膝跪地,头颅高昂,尖锐坚固的象牙深深地刺入了面前的山体当中,直没到底。
通体陷入山体的象牙之上,一个血dòng狰狞,鲜血喷出不止,眨眼间山体染成了血红之sè。
在离龙象王数百丈开外的地方,大半截象鼻软塌塌地躺在地上,断口处粗糙不齐,仿佛是被什么重物压住,生生扯断的一般。左近,有人类之身趴伏在地,其下尽是血泊,多半尸体残破,仿佛在平原上为万象践踏而过,惨不忍睹。
“猪婆大哥,猪婆大哥,你看到了没有?”,“我为你报仇了!”,“几万年了,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哈哈哈哈nm”
龙象王的声音虚弱如蚊蚋,却还是狂笑不止,笑声中庞大的身躯颤动着,似要起身将那山体抛飞。
“磐山巫王,你想到会有今天吗?!”
龙象王渐渐黯淡下来,仍然带着疯狂血sè的双眼中倒映出了一个盘坐在山体上的人影
第一三六九章 巫法:天地同殉
“磐山巫互,你想到会有今天吗?”,龙象王渐渐低落偏偏又充斥得畅快疯狂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天外一道长虹破空而来。
呼啸之声撕裂天地,然而无论是龙象王还是嵌入其象牙的山体上端坐的所谓磐石巫王,都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与呼啸而来的惊天威势不同,张凡落地无声,出现在了龙象王身后百丈处。
“磐山巫王?”,张凡抬起头了,深深地凝望了山体上端坐的人影一眼,旋即脸上闪过了一抹惊异之sè。
这个磐山巫王看上去半点不似强大的存在,倒有几分像乡间的老农,一点也不其眼。此人面容古拙全无表情,披头散发粗布罩体,赤着双足,全身上下尽是风霜之sè。
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是在这磐山巫王的脖子上悬挂着的一串由个各种生灵头骨串成的白骨项链,以及在其手臂上、脖颈上盘绕着一条似蛇而有四爪,似龙而无角的古怪妖物。
“既以巫王为号,看来便是来自巫神界,还是其中最顶尖的大巫。”,张凡的神sè渐渐凝重了起来,步步踏出,走向龙象王与这磐山巫王所在了的地方。
太古大巫之道,有容纳天地于己身,不假于外求的至高境界,这个境界也仅仅是存在于概念之中,号为巫神。
实则上,太古以降,无论是那个妖神纵横还是仙人称雄的时代,太古巫道的至强者就只是巫王!
论及绝对力量,巫王不在仙人、妖神之下,但这力量终究来自天地,非是巫王本身所有,jī烈的战斗中这显然是一个致命伤。
若非如此而是真的有巫神境界,那纪元主角人族所走的究竟是仙道还是巫道,那还在两可之间。
无数年过去,太古巫道传承闭mén造车,资源有限,又不得博采众长渐趋式微,今时之巫王不如太古之时远甚。
不过不管如何式微,巫王境界终究非同xiǎo可,隐然更在化神境界之上。从这一点上来说,昔日为仙人或封印或放逐的圣皇魔神及大巫们比起人族来无形中就有了优势。
在那太古妖神天庭变成了仙界之后,仙人之道在人族众广为流传俨然是最合适的也是唯一的超脱之道。
这样一来,仙界破碎仙道前方无路才造成了绝大的影响,无论是妖王还是灵仙,都困在化神境界中不得突破。
无论是圣皇魔神还是太古大巫,皆与仙人不对,走的自然不会是仙道”而是另有传承。这样一来,便不受那仙界破碎容纳于仙界中的那重塑仙体仙界规则崩溃的影响,完全可以顺理成章地踏入下一个境界。
这要是还在太古时候定然是仙道式微大xiǎo巫道兴起的结果。奈何,仙人们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使得七皇界与巫神界强者困守一隅,不仅仅没能趁着仙界破碎的机会重振旗鼓一统三界反而在困守中慢慢衰弱,不复当年之勇。
张凡没有想到他遇到的第一个修炼太古巫道之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巫王!
至于周遭趴伏在地,生机全无的,显然也是从巫神界中出来的巫道中人,卷入磐石巫王与龙象王的一战而身陌了。
“哈哈哈哈n呜呜呜nn”
狂笑若哭,龙象王的声音低落下来,然而在这方大战之后蓦然沉寂下来的天地间,还是字字句句,清晰可闻。
“猪婆大哥,你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仇了。”
张凡神sè一动,脱口而出道:“上古十大妖王之一,猪婆龙?”,“这龙象王与猪婆龙是什么关系,怎会拼死为其报仇?”,猪婆龙的名号,张凡还是在玄武王的口中听闻过,不过是他叙述当年事的时候,讲到还有人比他被打回原身千年更倒霉的,那就是妖王猪婆龙,身陌〖中〗央仙界。
现在看来,猪婆龙的陌落十之**与这磐山巫王关系不xiǎo。
心中动念间,张凡猛地一个jī灵反应了过来,豁然抬头望去,目光凝于磐山巫王手臂上脖颈上缠绕的妖物。
似蛇而四足,如龙而无角,通体覆坚鳞,鳞片上隐然有bōlàng滔天玟路……
“难的……”,正在张凡惊疑间,那磐山巫王缓缓开口,一样的目无表情,口吐金铁之声:“若非猪婆龙,你杀不得我。”
语气平静到了极点,好像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xiǎo事,说话间身躯颤动了一下,xiōng膛处“嘭”,的一声,炸开了两个血dòng,给人的感觉就仿佛龙象王那锋利的象牙不是刺在山体上,而是正中其xiōng膛一般。
同一时间,盘绕在磐山巫王手臂和脖子上的猪婆龙“咔嚓”声中,断成了数截,甚至不及跌落地面,就随风而化作漫天尘埃,俨然是河沙捏成的塑像在被蒸干了水分后散于了风中。
失去了猪婆龙身躯的掩盖,张凡目光如电,立刻在磐山巫王的手臂上发现了四爪抓痕,脖子上有血dòng牙银。
霎时间,在他未曾到来前发生的一幕,在张凡的脑海中还原了出来。数万年前,猪婆龙丰陌落〖中〗央仙界,就是因为这磐山巫王,他还将猪婆龙王的ròu身炼制成了巫道宝物随身携带。
这次巫神界dòng开,磐山巫王再履足〖中〗央仙界,与龙象王路遇,无论是谁先寻得的对方,总之一场大战爆发。
龙象王想要为猪婆龙王复仇,豁出了xìng命,本来龙象王的实力与磐山巫王相比较也就是相差了一两个层次,这一拼命倒也有了几分危险。
如此还不足以要了磐山巫王的xìng命,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猪婆龙王ròu身所炼成的巫器反噬,直接伤害到了磐山巫王的ròu身,也将大战的结局改变。
龙象王、磐山巫王,两败俱伤,皆是离死不远。
“猪婆大哥mn”
龙象王怒吼着,豁然发力”现在他虽然生命陷入枯竭,灵力早已溃散,然其ròu身的天赋神力还是恐怖无比。
这一起,一举,跪着的前tuǐtǐng直,竟是将山体并着其上的磐山巫王挑起。
“轰~”
黑钢似的山体崩溃”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湮灭在了骤起的狂风中,磐山巫王从空中跌落下来,xiōng膛为狰狞的象牙dòng穿,穿挂在了其上。
“噗n”
磐山巫王一口鲜血喷出,洒在龙象王的象牙上”珊瑚般鲜yàn。
那山体的崩溃入得眼中,感受到那一瞬间弥漫天地间的大地元力”张凡神sè变了变,明白此前磐山巫王究竟做过什么了。
在龙象王近乎燃烧生命般的拼命杀来的时候,磐山巫王定是以巫法将方圆万里的地力chōu取调集,凝成此山体。
太古大巫之道,礼祭天地,磐山巫王这一巫法施展出来,定是人山合一,融为一体。
本来龙象王这一次几乎是注定要无功而返,自己直接撞死在这方圆万里地力凝聚而成的山体上,而磐山巫王不过是轻伤罢了。
谁也想不到”猪婆龙王陌落数万年”竟还有一缕意念残存在ròu身中,在这关键时刻借着龙象王之手,为自己报了仇怨。
如此手段,当真不愧其上古十大妖王之名。
在那一刹那”山体为龙象王搏命一击dòng穿,同时被穿透的还有磐山巫王的神hún核心”虽然反击之力也彻底断绝了龙象王的生机,但他终究也是不能活。
“东宴!”
“你看到了吗?”
龙象王双目紧闭,口中吼叫着,似要摇晃头颅晃动象牙,将磐山巫王甩落,终究无力不能够。
“我杀了他,为猪婆大哥报仇了。”
“猪婆大哥与我皆是异类,不过是龙族与其他妖兽杂jiāo而生,修炼未成前那些家伙自诩血脉高贵百般辱没我等,每次都猪婆大哥出头庇护……,…”
“〖中〗央仙界一战,猪婆大哥实力强大,本可逃生,却为了救而陌落在这磐山巫王之手,还被炼制成了巫器!”
说到后来,龙象王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然而双目之下还是有血泪涌出,滴答而落。
“咳咳咳n咳咳咳n”
轻微不可闻的咳嗽声,在张凡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从龙象王的上方传来。
磐山巫王竟是还不曾死透,到了这个地步,一张古拙的脸上犹自平静如故,淡淡地嘲讽之sè浮现了出来:“巫王之中,我磐山为最弱,不然就是这孽畜偷袭,你亦杀不得我!”
顿了顿,大口喘着气,脸上的讥诮之sè愈浓:“好好的妖,本质上走的却是仙道,不伦不类,我磐山耻于死在你手!”
“不好!”
张凡神sè大变,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步踏出来到了龙象王的身亲几无先后之别,磐山巫王枯瘦的手臂勉力抬起,虚空中按落,虚弱的声音在乍起的狂风中几不可闻:“巫法:天地同殉!”
“轰n”
方圆万里之内,黄沙腾起天幕,铺天盖地面来。
“他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施展出如此手段?又瞒过我的眼睛?”
张凡皱眉沉思的同时,脚下蓦然一软,如踏虚空,低头看去只见得脚下土地尽化作万里流沙。
“沙沙沙nn”
方圆万里大地,如漏斗倾斜,以龙象王、磐山巫王,张凡所在地方为中心,万里之地湮灭化作流沙,徐徐凹陷下来。
上有黄沙天幕暴怒,下有大地湮灭凹陷,张凡一边伸手搭在了龙象王的身上,一边抬起头来,望向迟迟不敢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磐山巫王,淡淡地道:“好手段,不愧巫王。”,“不过张某在此,你,还是安心去吧!”
话音刚落,玄黄sè的光辉冲天而起,上破昏黄天幕,下震大地流沙。
第一三七零章 惊艳一击灭仙神,万里大地龙象宫
“……你,还是安心去吧
张凡的声音淡淡地,却在镇压流沙突破天幕的玄黄光辉映
照下,显得威严而不容忤逆。
“你……
磐山巫王至死都不能让他一改平静的脸上,第一次sè变。
“太古巫道,名不虚恃。
“巫王之谓,非是空许”
“务t巫王,张某可惜未能与你争锋亍全盛之时。
张凡叹息一声,头上玄黄庆云托起东皇宫,无量光辉笼罩
之下他本身与龙象王尽是如身披玄黄甲衣一般,任凭流沙涌动
狂杀席卷,我自巍然不动。
张凡之赞,非是对临死之人的安慰,确是发自内心。
天下之大,能在他眼皮底子下,以濒死之身玩出这般手段
的,又能有几人?
张凡化虹而来并未掩饰,然而龙象王与蒡山巫王都没有对
他大过在意,张凡也不以为怪,毕竟是两个濒死之人,就是在
意又能如何?
谁也不曾注意到,那磐山巫王虽然离死不远,却还是将张
凡算计在其中。
在龙象王为磐山巫王震碎猪婆龙王最后身体的一幕所刺澈
到,奋起开山之力震碎山体以象牙将磐山巫王dòng穿的时候,就
已经落入了他的算中。
这方圆万里之内地力早就为其所凝聚,只是集于磐山巫王
的体内和山体之中,不得溃散而出而已。
故而磐山巫王固然强弩之末,再不如初,却还也还能引动
其中蕴含的力量。
迳便是龙象王与张凡都轻忽了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蛰山巫王先楼言语分龙象王与张凡之心,后
突施手段巫法:天地同殉,以早已凝聚的万里地力为凭,意图
将张凡与龙象王一并轰杀。
或许,从头到尾,只有那一省■“我磐山耻亍死在你手是
发自其本心,“天地同殉”施展出来,第一个死的就是磐山巫
王。
张凡神sè不懂,眼中倒映出磐山巫王渐渐结晶化、土石化
的身躯,摇了摇头。
磐山巫王在察觉到张凡到来的时候,毕竟禹死不远,无法
清晰地判断出他的实力来,这般手段要是在其全盛时候张凡或
许还忌惮一二,现在却不过是扑面杨柳风,又有何妨碍?
“哎”
万里大地凹陷,漫天沙尘风暴、流沙盘旋吞噬……在这天
地网殉的巫法笼罩下,磐山巫王身躯寸寸崩溃,化作那沙尘风
暴十员,唯有一声叹息,被狂风撕碎。
磐山巫王,陨
虽然因为张凡干预,未曾尽得全功,但他,终究没有死在
龙泉王的手中。
巫王虽陨,巫法不止卜万里大地之力爆发,席卷整个天
地。
张凡缓缓收回了目光,伸出另一手来,虚空中按落,口中
喝道:
“定”
“咚咚咚
大日金乌,环抱东皇钟,奋力一摇,钟声响彻为天地,锁
压万方。
漫天沙尘风暴,定
万-里流沙如怒,定
席卷天地狂风,定
经过神石宫中一役,大日金乌沽相今非昔比,环抱东皇钟
一震,将万里大地之力尽数镇压。
东皇钟声过处,沙尘暴落,流沙凝固,狂风止歇,若非摧
毁的一切无法复原,万里化作黄沙赤地,怕是会有人以为什么
都不曾发生过。
当得一切止歇,法相隐没,东皇钟落入玄黄庆云当中,那
磐石巫王身陨后留下的白骨项链才“啪的一声”跌落尘埃。
张凡眼中神光一闪,伸手摇摇一招,白骨项链落。
大略瞥了一眼,只见其上串连在一起的各个白骨头颅皆是出自
不同的生灵,有人类有妖兽,有他能辨认出来的,也生平之
所未见。
“磐石巫王全身上下皆为引动巫法天地伟力所粉碎,惟有
这条白骨项链犹存,其中定然有着什么玄机。”
张凡心中动念,将白骨项链收起,随即回过头望向龙象
王,便是一叹:“龙象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哈哈大仇已报,此生无憾,还有什么好说的?”
龙象王双日紧闭,气息微弱,虽然还保持着挑起山体的昂
然姿势,却已是无限趋于沉寂了。
张凡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龙象王此时的
情况,是生机已绝,元神崩溃,即便是他以枯木逢chūn妖术强行
扭转,也不过多上几息的时间,没有丝毫意义。
顿了一顿,张凡神sè一凝,终究是同出了心中的疑问:
“龙象王,张某离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孔雀王伏魔神君
等人又何在?”
“发生了什么事情……”龙象王声如蚊蚋,喃喃而语,将
当日发生的事情大略讲过。
原来,在当日张凡进入东涯日出谷后不久,一众妖王灵仙
尚与虚雾天庭争锋的时候,天上忽然一声巨响,晴空堕暗夜,
七皇界与巫神界的通道齐齐爆发出恐怖的威
一击而破仙人云团。
当日连番仙术施展,将张凡等人迫得狼狈不堪的仙人云
团,受这蓄势一击,竟是直接被击溃散于天地,再不成威胁。
那一击不止,在击破了仙人云团之后彼此融合,继续轰破
天地,直冲虚雾天庭、妖王灵仙所在,竟似要一举而尽全功。
孔雀明轮王等人都领教过仙人云团的实力,虽然它因为施
展了太多仙术,又与虚雾天庭较量迓一番,定然是不如此前,
当其实力也绝对不容轻辱。这般强悍的存在,都被一击轰溃,
孔雀明轮王等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吝的恐怖,忙不造地闪避。
虚雾天庭实力,太半在百万天兵为大猿王牵制,竟是抵挡
不住,成就了七皇界与巫神界一击的不世之功。
若非孔雀明轮王等人灵醒,闪避得快,怕是这一击下仙
人云团、虚雾天庭再加上妖王灵仙尽灭,除去被封禁镇压的
初凤孔雀外,就是圣皇魔神巫王的天下。
一击,险成惊世之功。
听到这里”以张凡的城府亦不由得骇然,那一击的恐怖
似可跨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让他感受到一种窒息之感。
“七手界与巫神界的实力,怎么可能那么强?”
哪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必须要有渔翁的实力才
行,七皇界与巫神界在这一击中展现出来的实力简直堪称惊
袍。
这句话张凡并没有问出口来,他生怕一打断,龙象王最后
一口强撑着的气断了,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龙象王这个时候已是弥留之际,反而更显清醒似的,猜到
了张凡想要问什么,强撑着说道:“孔雀王判断那一击当时
太古巫道动用巫道圣器,七皇界请出圣皇出手,才有这般威势
可一不可再。
“后来七皇界魔神,巫神界大巫蜂拥而出,吾等只能避
其锋芒,且战且走,可惜了那猴头……”
说到这里龙象王的神sè愈发地暗淡,有一层死灰浮现其
上。
张凡亦是默然,不用说也知道,当时大猿王已是陷入了死
战不退的狂热当中,即便是强行压制也无法让他助手,那些百
万天兵也不会给他机会。
那么在魔神巫-的攻击下,孔雀明轮王等不退也得逞,否
则前后夹击,定是饮恨当场的结局。
“那龙象王林又是怎么与孔雀明轮王他们分散的?
张凡还是忍不住,追问出声。
“凤后……
龙象王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吃力地扭动脖子,日
视东方。
“凤后凰幽?她出现在中央仙界?”
这句话,张凡并没有问出声,因为即便是问出来也是无
用,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了。
龙象王,陨落
上古十大妖王,先是大猿王,再有龙象王,接二连三地在
他的面前陨落,张凡心中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在龙象王
最后目视的东方,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故人,正如夕阳,正在向
着深渊滑落。
看着龙象王渐渐冰冷的身躯”犹自不肯闭下的双眼,张凡
耳中似还在回响着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大仇已报,此生无
憾”。
“真的……无憾吗?”
张凡沉默了少顷,回想起走在通天路上时,与龙象王隔着
不知数十万里之遥的一次会面,当时他提起想建一座媲美众神
殿的恢弘建筑时那狂热的目光,似乎还能给人以灼烧感。
“一路走好。”张凡沉默半响,忽然抬起手来,“龙象
王
“泰
轰鸣之声,自厚土地下起,响彻九天上,滚滚烟尘先腾后
落,漫漫流沙由动转静。
“轰轰轰”
巨响不绝于耳,万里沙尘厚上铺天盖地而来,随着张凡一
手起,一手落,无边威能笼罩,仿佛无形的大手捏而成形,改
天换地的伟力变换本质……
顷刻之间,万里大地犹如被掏去大半,深深地凹陷了下
来,本来万里之外与其平齐的地面,顿时如悬崖一般●
这万里大地,先受了磐山巫王的巫法,本就脆弱不堪,又
经张凡施展,顿时任其róu捏,在龙象王周围聚集,不过眨眼功
夫,一座恢弘的宫殿形成。
“张某能做到的,也只有如此了。”
张凡叹息一声,伸手在俱是巨石砌成,极尽的的恢弘大气
之能事的宫殿外石碑JL,书写出了“龙象宫”三个大字。
“罢了”
张凡摇了摇头,转身向着东方行去,身后龙象宫缓缓沉落
地下,深深埋入。
第一三七一章 青狮王山下,“故人”踪影现
东方天际,月华如水遍洒:西方旷野,夕照褪尖华彩。
身后龙象宫缓缓沉入地下,张凡向着东方而去,转眼间背影闪烁,跨越万里之地,随即化作一道长虹,划破天际。
长虹贯于皓月,月华清辉不能掩盖其光芒,这次与此前不同,化虹过处,悄然无声。
此前是为了引起孔雀明轮王等人注意才那般张扬而行,这下从弥留的龙象王口中得到详情,张凡不得不谨慎了起来。
“凤后凰幽!”,“张某竟是忽略了你的存在!”
当日〖中〗央仙界意识付出偌大的代价,不惜引动各种封印,最终自己陷入沉睡,将妖尊与众神殿迫退。在那无边恐怖,震动整今天地的jiāo锋掩盖下,张凡等人竟是忽略了凤后凰幽一开始随着妖尊出现,后来却不曾随着其离去。
从头到尾,她都在〖中〗央仙界中,怕是一直注视着张凡等人的一举一动。
倏忽之间,数万里地跨越,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闪过,却是咀嚼起了龙象王临终的只言片语。
按他的说法,想来当是孔雀明轮王等且战且退,避巫神界及七皇界锋芒,后来路遇凤后凰幽,后有追兵,前有强敌,不得不分散开来。
这才有了龙象王独自在此处遇到磐山巫王,最终身陨的一幕。
“可惜龙象王他…………”
张凡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以上终究只是他的猜测,龙象王没有来得及细说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罢了,且向东去,观龙象王临终一眼,孔雀明轮王、伏魔神君等人,当是往这个方向去。”
“yù破此局须少不得他们!”,“刷!”
长虹七彩绚丽,若有红日雨后悬于虹桥之上,金光镶边,倍增其速,须臾之间,划过苍穹。
一夜纵横无尽距离,一路满目疮痍入眼尽是焦土处处。
“且战且退”,四字道来,轻而易举,然而这片横跨百万里的大地焦土,却在无声地诉说着天地间的顶级强者的争锋有多么的恐怖与残酷。
余者不论一路为双方jiāo锋余波所波及而丧命的生灵,就不下百万计。这一幕要走出现在九州人间此数还要往上翻个十翻。
“别说妖尊众神殿,就是这般情况,张某也不会让尔等在人间界重现!”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sè,旋即又被jīng光所掩盖。
“这是……”,“嘭”,的一声,张凡从化虹之术中脱出身来,方圆百里之内,一个熟悉的气息蓦然浓郁了起来。
这个气息的浓郁非是因为其他,若是一个熟悉的故人,死战于此在天地间留下的痕迹。
神念放开,极目望去张凡的神sè豁然大变面沉如水!
“青狮王!”,“还有……酒剑仙!”,“他们两人,怎么呢……”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再不敢停留,虚空中一踏步长空呻yín,浮云散开再看时已无张凡踪影,再现时在百里开外。
“咝!”
真正到了神念中察觉到异样的地方,张凡一看之下,不由得倒chōu了一口凉气。
张凡破出长虹,凌空而立之处的当面,一座高山巍峨,拦了面前,其上无半点草木,亦无鸟鸣兽吼,乃是一座死山,确切地说,在片刻之前,它还不是山。
眼前高山呈起伏状,高者为昂然之首,低者为绵延之尾,中间平缓成脊背。若是在山脚下望去,自是一片山石,莫能名其状,可张凡在高处俯瞰而下,一览无遗,先是一惊,旋即脸上闪过了一抹黯然之sè。
“青狮n集凶”,张凡一字一顿,从牙齿缝中,迸出了三个字来,说不尽的冷意,似从九幽吹来dòng彻神魂的寒风。
那高昂的是狮头,鬃máo张扬成石笋,大口如沟壑,双眸为宝石,其后平缓山势是狮背起伏,山之末端是无力垂平的狮尾。
哪怕是化作了石山,趴窝在地,仍有无尽狮王威势,铺天盖地冲天而起,在青狮王石山的顶端jiāo汇成了一片漩涡风气。
“呜呜呜n呜呜呜n”
风云在漩涡中碰撞,发出呜咽之声,似是不尽的不甘与愤怒哪怕是化成了山石,亦不得宣泄。
“青狮王!”
张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不甘地上前来,伸出一手搭在青狮王石山上,放开神念探查。
当日秦州连云山脉脚下,法相宗山mén前,青狮王一代豪雄,以血。狮王吞噬对阵张凡袖里乾坤;在〖中〗央仙界,虚雾天庭之下,一声狮吼,吞尽百万雄兵。
尽往矣!
上古十大妖王之一,青狮王,陌落!
叹息一声,张凡黯然收回了手掌,在那青狮王石山中,连元神都凝固成青石,在陡然凝成的万钧山势下内部粉碎。
青狮王在通体化作这座石山的同时,就已经身陨了。
“到底是谁做的?”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煞气,他与青狮王说不上有什么jiāo情,然而接二连三,先是大猿王,再是龙象王,现在又是青狮王,一个个故人身陨在他的面前,若是心中无火自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青狮王何等人物,身为上古妖王自不是任人鱼ròu之辈,从那扭曲的山势走向,还有狰狞变形的狮王咆哮面容,都不难看出在石化的过程中青狮王是何等的痛苦,又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最终却难逃一死的。
张凡沉yín良久,却无头绪,毕竟他生平所见所闻强者,能稳稳吃住青狮王的不是没有,但以石化见长的却是一个也无。
“是巫王,还是魔神?”
张凡皱着眉头,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两大太古遗留下来的势力中,有可能会出现这般站在三界巅峰却不为人知的顶级高手。
巫神界,七皇界,对张凡来说都是一般锋陌生,他生平打过jiāo道的巫王魔神,也就是方才亲眼见其身陌的磐山巫王,与当年被他亲手以混沌戮神印放逐入无尽虚空的八臂魔神。
这两个,一者身死一者放逐,且都没有展露过石化神通,显然不足以提供什么参考。
张凡正自茫然无头绪时,忽然神sè一动,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足尖一点跃过了青狮王高山,来到了山势之后的yīn暗处。
那里,一个人身呈大字,被钉在山石下,yīn影处。
“酒剑仙,任意!”,张凡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缓慢而沉凝,走到了那个被钉在山石上的人面前。
凝神再一细看,正是灵仙界灵仙翘楚之一,酒剑仙,任意!
酒剑仙再不是初见在那妖王谷中亦歌亦狂亦诗酒的潇洒,也无〖中〗央仙界一剑斩去仙术明镜烛照的一代剑仙,只是一个死死圆瞪着怒目,面容扭曲得痛苦的亡者。
酒剑仙任意,陌落!
“又一牟!”
“第四个了,谁做的?!”,张凡心中在怒吼,恨不得将眼前所有的一切连同造成这一切的强者一并毁灭。与他一同前来这〖中〗央仙界,并在东涯日出谷中殿后,让他能安然进入其中的同行者一个接着一个地陨落,说是物伤其类也好,说是积郁其中不得宣泄也罢,张凡此时心中的杀意如有实质,再不可遏制。
此前在青狮王石山的另外一头,为青狮王生生化成山石时不甘悲愤释放出来的怨恨气息所遮挡,即便是张凡一时间也没有发现这酒剑仙遗体,自然也不用提什么凶手是谁?
现在就不同了,张凡胸中有怒火燃烧,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冷静,在甫一见得酒剑仙任意尸首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号。
“是他吗?”
时隔多年,张凡有点不敢肯定,脚步不停,一直到走到了酒剑仙任意的面前,伸出手来,抚上了其圆瞪不肯闭的怒目。
“砰砰砰砰nn”,在张凡的手掌接触到酒剑仙任意遗体的同时,接二连三数声闷响响起,一个个足以残肢断体的伤口从他身体各个地方爆开、显露。
刀枪斧钱剑戟各种伤痕不一,看上就仿佛是百战老兵终死沙场的残躯一般,遍布各种伤口。
这些伤口原本既存在,有不存在,乃是存在于酒剑仙的元神乃至于神魂深处,直接将他的生命之火熄灭,一直到张凡引动其中威能,这才显露于外。
这般模样,在人间沙场,不足为奇,然在青狮王、酒剑仙他们这个级别的三界顶级强看来说,会造成如此伤口的,只有一个!
“八n臂n魔神!”
张凡语气森寒,若yù将眼前青狮山连同这片天地一齐冻结,“原来是你回来了,竟然能从无尽虚空中将被我放逐的分身取回,你倒是好本事!好本事啊!”
八臂魔神昔日被张凡放逐的并不是本体全部元神,然而无论如何,终究是源自本体,若不收回,实力怕是连巅峰时候的一半都不到。
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酒剑仙还是丰狮王,任何一个都足以将其灭杀,哪怕是八臂魔神身旁有那个擅长石化的强者也是一般。
青狮王与酒剑仙会落到如此境地,不用说自是八臂魔神将那部分元神收了回来。
“呼m”
良久良久,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身,循着天地间些许痕迹,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八臂魔神,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石化强者……”,“你们,等着我。”,“张某,顷刻便至!”,!!
第一三七二章 千山魔神,移岳断流
青狮山下,有长河奔涌而去,滔滔不绝东流,乃是通天河分支,贯穿大半个〖中〗央仙界,可至千万里外。
从青狮山循着长河bō涛,直去百万里开外,有群山簇拥,长河拦断,北阻寒流,南挡热làng,实是天府之地,四季如chūn处。
在这个地气充足,氤氲而上自成斑斓烟霞的所在,于那长河之侧群山脚下,有两个怪模怪样的人从定中醒来。
其中之一,青面獠牙,八首八臂,天成的诸般刀枪剑戟持在手中,若是自然生长一般,无边凶厉气,哪怕是数里之外遥遥望之,也足以让人家máo卓竖。
太古圣皇苗裔,魔神之属一八臂魔神!
另外一人看上去就正常了许多,寻常壮汉模样,高近一丈,这般身量虽然凡间罕有,非天赋异禀者不可达到,但终究比起八臂魔神更像一个人。
此人的身上,亦有不似人处,便是他那斑驳龟裂的皮肤,以及一头枯槁般灰白灵动的长发。
这个长发人一头长发及地,蔓延开来,铺满了责圆丈许,或有纠缠在一起如麻绳蟒蛇者,亦有散落开来似蛛网丝绦者,相同的是皆灵动无比,仿佛活着灵蛇蟒类,随时在吐着信子准备一扑而出捕捉猎物一般。
两人之中,那个长发人先睁开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浊气,一边拨nòng着一头灰白枯槁长发,一边对着也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的八臂魔神说道:“老八,那两个家伙着实厉害啊,啧啧,妖王灵仙,确是大名不虚。”
本来一个丈许壮汉,如fù人般玩nòng长发,看上去要多矫róu造作恶心都有,绝对是恶形恶状”然而在这个长发人做来却不是如此,反而给人以一种说不出的冰冷僵硬之感,就仿佛稍稍望去,连神hún都化作了那岩石一般。
“哼!”,八臂魔神冷哼了一声,不屑地道:,“石发,你莫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那龙象还有那人类,怕是妖族人族当中的佼佼者了,不然哪里有此实力。”,“就是强大又如何,还不是被你我兄弟联手灭杀,代价不过是些许xiǎo伤,只要及时恢复,也无甚大碍。”
被八臂魔神称之为“石发”,的魔神摇了摇头”道:“很险呐,要是不最后还是我快了一步,那头狮子只要再坚持个三五息的功夫,怕是形势就会逆转,那个人类剑仙的剑气……”,说到这里,石发顿了顿,连拂nòng长发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哈哈哈哈nn~~”,八臂魔神长身而起,嗤笑出声:“笑死我了,堂堂号称一念动而千山万灵石化的千山魔神石发竟然怕了不成?”,千山魔神被八臂魔神说得一噎”旋即恼羞成怒”道:“老八,再管不住那张嘴,xiǎo心被人再给放逐了,老祖宗这次可未必救你。”,千山魔神石发这次可说到了八臂魔神的痛楚”只见得他脸上一沉,恨恨地道:“东皇”张凡!”
“最近好大的名声,讲道天下,悬剑众生,厉害啊,威风啊!哼!”,“此仇不报,妄为魔神。”,八臂魔神想起那被一个修为远不及自己的人类xiǎo辈,三番两次的戏nòng打败,最后更是险些万劫不复,还是圣皇出手才得以身免,他心中的火就怎么也平不下来。
“那个什么酒剑仙,就是跟是张凡xiǎo儿太过相似,一样的剑气,一样的狂傲,“哼!本魔神就给了他一个不得好死,若给我机会,东皇张凡,你也逃不得!”,说到后来,八臂魔神近乎怒吼,不远处的长河水势一滞,翻起无数的鱼肚白,竟是为其一吼,葬送了xìng命。
“好了好了,老八我们不提这个,他日遇到,再与那个什么东皇算账不迟。”千山魔神石发连忙安慰道。
话一出口,他其实就后悔了,在七皇界中,谁不知道八臂魔神多出了一个忌讳,触之则怒,若非他千山魔神向来与八臂魔神jiāo好,不然的话就不是怒吼,而是直接出手了。
“走!”
“我们再寻去,那东皇说不定在前面的那些妖王灵仙处,莫要让其他人抢了先。”,千山魔神此言一出,八臂魔神顿时眼中jīng光大亮,大声道:“走走走,莫要迟了,让那xiǎo贼死他人之手,悔之莫及,且去且去!”,话一说完,两大魔神起身,就准备纵云而去,一路追踪掩杀孔雀明轮王等人,正在此时,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齐齐一滞,本来腾空的身子又重新跌落了下来。
“好悔……”
八臂魔神有点迟疑。
“有什么不对!”
千山魔神一晃脑袋,铺陈到了地上的灰白长发顿时收缩了回来,在他的头上盘成发髻模样,看上去毫不起眼,不了解其底细的人怕是想不到这头发有多么的恐怖。
熟悉千山魔神者看到他收起长发的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在警惕应敌了,措不及防下太古以降,不知多少强者身陌在这一招下,就是方才青狮王,也是无备下为千山魔神石化长发所纠缠,至死不得脱身,憋屈而亡。
谁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个他们两大魔神临时栖身养伤之所,变得大不一样了。
本来四时如chūn地,有鸟鸣山幽,兽吼声声,有百huā齐放,不尽芬芳。
现在,则是万籁俱寂,风歇云散,连空气都不流动,遑论那huā香。
“沙沙沙nn”
异声入耳,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循声望去,只见得朵朵繁华,片片绿叶,狠狠枝梢,累累硕果,齐齐凋零跌落下来,似是生机尽数被无形的压迫断绝,须臾之间末路。
就在这一眼望去间,山谷中所有的huā草树木皆枯萎,鸟兽概沉寂,恐怖的压力无形笼罩,山若yù为之塌陷,河似将为之断流。
“是谁?!!”
八臂魔神xìng情最是暴躁不过”顿时大吼出声,诡异地他平时可以喝破群山的暴喝竟是连回声都不曾jī起,仿佛堪堪出口就被什么力量给〖镇〗压了一般。
“此地不宜久留!”
千山魔神冷眼观察了一下,一拽八臂魔神,沉声说道。
此时的情况,哪怕不是他们这般久经战阵的绝顶强者”就是一个普通凡人,也知道情况不对了。
“先离开此地”再回头对付他!”
千山魔神说完,八臂魔神也为之深深点了点头,他虽暴躁,却不是愚人。
“走!”
齐声一大喝”脚下山石皆碎,两大魔神身影如电”向着长河上空飞去。
身后谷地,给他们的感觉就仿佛一个牢笼,又如可以将他们两大魔神埋葬的坟地一般,心中警兆不断,下意识地想远离。
两大魔神,飞行绝迹,速度何其之快,一声“走”字犹自如刚刚出口,两人身影已至长河上空。
恰在此时,两大魔神脸sè皆变”一抹骇然爬满:“不好!”
“轰n”
庞大的威压”当头而下,万顷bō涛千丈长河中顿时一个恐怖的巨大漩涡形成,无量河水如长龙吸水而上,似yù将两大魔神卷入。
区区河水”自是不放在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的眼中,真正可怕的是导致那一切的强大威压”那种强大足以让身为魔神的他们战栗。
“是谁?有如此实力的到底是谁?”
“是人是妖?”
八臂魔神怒吼着,与千山魔神飞退,在那降临的威压下他们分明感受到了大恐怖,如何肯在虚实不明的情况下硬抗。
回时更胜去时,眨眼间,两大魔神飞回了原地,互视了一眼,极其有默契地分开两边,各自冲着一处群山缺口而去。
长河之上既不可行,群山自有缝隙,只要脱出了这个牢笼,两大魔神会合起来,再回过头来与强敌jiāo战不迟。
他们都是数万年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这般决断当真是电光石火之间,要是反应稍差经验不足者,决计会被他们就此脱身。
奈何,他们面对的却也是一个身经百战,杀出来的绝顶强者!
在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分成两路,各自堪堪要从群山缺口中冲出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天而降,回dàng在群山之中。
“落!”
应声而落,那席卷上天的河水,那被凝固的风云,皆被一股天降的威压压落了下来,紧接着一声钟鸣响彻长空,共鸣群山,若有呼应。
“咚n咚n咚nn”
东皇钟声,轰然震动天地,一座铜钟如山,天降而下,落于长河,霎时间长河滔滔江水两侧分离,瞬间为之断流。钟声回dàng,群山呼应,几乎在长河断流的同时,群山移动,彼此碰撞,轰然巨响中穿空luàn石飞起无数,将谷底彻底围住。
断流江河,移动群山!
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所在的地方,真正成子一个牢笼。
两大魔神sè变之余,骇然停住了去势,在即将撞上之前生生止了下来。换成平时,他们一撞而断山岳不过寻常事尔,何曾为了区区山峦面绕路止步?
此时却是不同,他们毕竟是太古魔神,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这群山还有那断流的长河坐落铜钟,彼此气息相连,隐然与上空处那隔绝一方天地形成此牢笼的强大存在连成一体。
他们要是真的一头撞上去,山是否断折不知,他们自己却是定然要吃一个大亏的。
“两位魔神稍安勿躁,又何必急着走呢?”
此前那个清朗的声音再次回dàng在长空中,八臂魔神在声音入耳的瞬间顿时神sè大变,脱口而出:“是你!”
“东皇,张凡!”!。
第一三七三章 魔神绝地(上)燃天焚地
“是你!”
“东皇,张凡!”
在清朗的声音响彻天地的时候,八臂魔神在瞬间神sè大变”脱。惊呼出声。紧接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霍地一下回过头去,望向那从天而降钟声移山断流的巨大铜钟。
“果然……是你!”
一看之下,八臂魔神咬牙切齿,四个字从牙齿缝中艰难地挤出,说不尽的寒意。
这东皇钟,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张凡给他留下的印象刻骨铭心,如何忘得了?凝神望去,顿时将其辨认了出来。
一瞬间,八臂魔神想起了他相应下界召唤,随便降下一个投影享受血食,碾死蝼蚁,类似的事情他无数年来做过了无数次,不曾想却遇到了铁板。
张凡将八臂魔神投影如遛狗一般,用了三天的时间,将其生生托得巫师油尽灯枯,投影不得不收回的狼狈。
此后在九州人间,八臂魔神为了报一箭之仇,寻得机会在灵仙界灵仙的帮助下,降下大半分身,意图将这个胆敢侮辱魔神的xiǎoxiǎo人类灭杀。
谁也不曾想到,张凡竟是强榉至此,一战下来,混沌戮神印气运神通,直接将蕴含了八臂魔神大半力量的分身放逐虚空,沉沦域外。
这个打击是致命的,不仅仅让八臂魔神在一众魔神中抬不起头来,更让他的力量大损,元气大伤,若不是最后圣皇垂怜,huā大力气将他被放逐的分身收回,怕是今天他还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收回分身不久,就在八臂魔神刚刚杀了一个酷似当年张凡气质的酒剑仙任意,刚刚谈论到他的时候,张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让他如何不惊。
一惊之后,就是暴怒”愤恨!
“张凡!你还敢出现在本魔神的面前?!”
八臂魔神怒吼着,身躯迎风而长,成数百丈高下,八臂挥舞,黑气弥漫天地,无边魔威显lù。
“出来”与本魔神一战。”
“若不是杀你,怎么雪当年之耻?滚出来nn来~~”
一呼千山相应”还不待这气势攀升到巅峰,弥漫天地的魔气被骤然降临的压力摧毁,溃散开来,侵蚀整个大地。
无边yīn影”随之笼罩天地,在yīn影的映衬下”连八臂魔神的百丈之身都显得渺xiǎo了起来。
“这是,“……”,八臂魔神喘着粗气,抬起头来。
在这长河与群山包围的山谷上方,一个庞然大物笼罩下来,此前让草木凋零的压力,让天地隔绝如笼的恐怖,亦是源手此。
“众神殿?!”
千山魔神与八臂魔神齐齐惊呼出声,“不可能!”
〖中〗央仙界意识在众神殿的毁灭压力之下,将七皇界与巫神界的通道打开,隔着这个被封锁了无数年的通道,八臂魔神他们也曾远远地感受到了众神殿的恐怖。
在这一刹那”他们仿佛回到了那种体验一般”无边的压抑几乎让元神共jīng血爆开。
“不对,不对~”
“这不是众神殿!”
细看之下,两大魔神先是长出了一口气,从震撼中拔了出来”旋即相顾骇然,“东皇张凡怎么会有这样的重宝?”
东皇宫与众神殿从外形上看去并不相似,然而在其封锁笼罩天地的一瞬间,两大魔神却齐齐错认,岂是无因?
东皇宫与众神殿相比,那种威凌天下百族,〖镇〗压太古蛮荒的威势如出一辙,一般的恐怖无边。
“此乃东皇宫!”
一个声黄,忽然传入了两大魔神二中,循声望去,正可见得张凡负手而立于东皇钟前的虚空中,步步摄空而来。
“八臂魔神,我们又见面了,域外虚空一游,可曾尽兴?”
张凡微微笑着,神态从容,然而一言道出,却如引爆了火山一般,让八臂魔神顿时将一切忌惮放下,怒吼出声:“死!”
啊啊啊nn”
八臂魔神仰天咆哮,漫天光彩,尽为刀枪斧钱诸般兵刃,如雨而下,他百丈高下的本体也蓦然笼罩于浓郁的魔气当中,隐约可见得八臂八首,真正得魔神真身。
魔神真身本体,无量魔法神通,八臂魔神含怒一击,足动山岳而倾沧海。
他这样一击,无论是何人都要凝神应对,在八臂魔神如此压力之下,又有几人能注意到不远处千山魔神悄然移动了位置,暴长了满头惨白枯槁的石发。
“着!”
正在张凡看似凝神准备应对八臂魔神疯狂一击的时候,千山魔神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sè,得意地喝出了声来。
应声而动,有无数条纤细的灰白长发dòng穿空间,从张凡身前不足一尺处破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好!”
“哈哈哈n千山魔神有你的,张凡你这次还不死!!”
上一刻看上去还如被狂怒冲昏了头的八臂魔神大笑出声,哪里还有半分癫狂模样,分明是yīn谋得逞的得意。
千山魔神,一身魔法神通太半都在一头长发上。这长发不似寻常发丝,每一根都有天生的威能,能在虚空中穿棱自如,沿着空间夹缝倏忽之间出现在百里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的神通本就诡异难测,又兼如此突如其来让人反应不及的偷袭,大半敌人都是连应对都不及就被长发缠绕,然后一直陷入到与通体石化的抗衡当中,直至身陌。
八臂魔神的横冲直撞,千山魔神的诡异莫测,二者配合正是相得益彰,不久前的青狮王与酒剑仙,就是这般憋屈而亡。
“你们……”
张凡低了低头,看着缠绕在他的身上渐渐向着周遭蔓延石化斑驳的灰白长发,接着抬起头了,淡然地看着两大魔神,道:“……就是这么对付青狮王和酒剑仙的吗?”
“什么?”
“你……”
八臂魔神和千山魔神都感觉有点不对劲,不明白张凡为何在陷入此境地时犹自能淡然如此,一时又察觉不出究竟为何诧异地看着张凡。
“不好!”,“青榫王,酒剑仙!”,千山魔神第一个反应过来,脸sè骤变。
“他肯定是追踪而来,且见过青狮王与酒剑仙遗体,明白他们的死因,他怎么还可能这般大意?”,这句话在千山魔神的心中狂呼在他的口中萦绕,还来不及吐出呢眼前的情况就让他先是瞠目结舌,继而惊骇yù绝。
“咔嚓咔嚓m”,近乎冰封的声音,在张凡的身上响起,不过眨眼间悬浮在空中的身体通体染上了一层灰白sè,其上斑驳龟裂正如干涸的河chuáng一般。
须臾之间,石化成雕像,从空中坠落下来,“嘭”的一声,砸落大地,碎成了膏粉。
“张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八臂魔神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旋即脸上亦是骇然如千山魔神,要知道连青狮王都抵抗良久,险些拖延得他们两大魔神前功尽弃,并反噬使得二人受伤。
张凡何等人物岂会弱于青狮王?八臂魔神虽然喊打喊杀却也知道眼前这个数百年前还只是分身投影就能蹂躏的蝼蚁,早已是天地间最顶级的强者之一。
“这里有鬼!”,八臂魔神四处张望,想要寻出张凡的真身来,还没等他发现什么呢那个让人厌恶无比的清朗声音再次响起。
“好魔神,好神通千山石化,竟是连幻影都能凝结化石,青狮王也算是死得不冤枉了。”,八臂魔神和千山魔神齐齐循声望去,耳闻一声乌啼,眼前豁然朦胧扭曲,在那东皇钟的yīn影下一个人影步出,一步踏到了千山魔神纠缠石化幻影的长发之胖啊,话音未落,两指夹出。
“他是怎么做到的?”,两大魔神心中大惊,他们完全不曾察觉到异样,竟是被张凡以一个区区幻影瞒过,换在平时简直堪称是奇耻大辱。然而在此时,他们却已经无心此事了。
“不好!”,“千山xiǎo心!”,八臂魔神一见张凡出手,顿时大惊失sè,狂呼出声。
却是,迟了!
“轰n”,仿佛堆积干柴,浇上灯油,随后一点火星弹入,豁然冲天大火。
张凡两指夹出,将察觉到不对连忙收回长发的千山魔神一根不起眼的灰白长发夹住,轻轻一夹,火星燎原。
“噼里啪啦n噼里啪啦n”
一条金sè的火龙从一头,燃烧到另外一头,从头到尾连千分之一刹那都没有,八臂魔神只觉得眼前一亮,旋即一声惨叫入耳。
“啊啊啊啊n”
千山魔神惨叫出声,一头不知石化了多少强者,一念动能石化千山的恐怖长发,尽成了熊熊燃烧烈焰的燃料,就犹如投入到了篝火中的薪材一般。
“那是太阳金焰,不要硬抗。”
八臂魔神早知张凡手段,连忙高呼提醒,同时蓄势到了极点的一击轰然而出,魔气汹再如龙。
到了这个地步,千山魔神壮士断腕,或许还有生机,但是张凡一路跟来,先断后路,再以幻影yòu导,方才有了这一击而定乾坤的机会,岂会没有后手?
八臂魔神的一击,张凡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只是一手抬起,遥对千山魔神,五指先是张开,继而攥成了拳头。
“叱!”
“千山魔神,汝化人为石,今日张某就将汝燃而为火,一饮一啄,咎由自取!”,话音刚好传出,一声乌啼便在天地间豁然爆发,将一切声音盖落,所谓大音希声,便是如此。
移山而成闭合山谷,断流座钟而为无mén天堑,上压东皇宫,天无mén来地无路,张凡以大神通构成的这方绝地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无声中,大日金乌三足虚空凝立浮现在千山魔神之后,两翼横天就其环抱。
“轰!~~~”
太古有擎天柱,顶天立地;今有金焰山,燃天焚地!
第一三七四章 魔神绝地(下)
一山金焰,燃天焚地,中心处有魔影luàn舞,惨叫声声,正是哪千山魔神为大日金乌法相所困,挣脱不得。
这一幕,与千山魔神用长发石化对手,一点一点地让对方从身躯到神hún尽数化作岩石,沉寂冰冷,何其的相似。
不过是一者极于冰凉,一者归于灿烂罢了。终究,难逃一死!
“我救不了他!”
八臂魔神在那一瞬间,被从远处扑来的热làng笼罩在内,却感觉不到一点热意,反而觉得无限的冰凉从心中发出。
“张凡不死,法相不灭,就是本魔神冲入其中,亦不过同殉罢了。”
一瞬间的功夫,八臂魔神就将情况想清楚了,强忍着不再看不再听耳中惨叫,大喝一声,本就魔气滔滔狂暴而出的一击更添三分威能。
“张凡,你给我去死!”,八臂魔神的眼中就是凶光,本就狰狞的面目扭曲,张凡现在以法相困千山,正是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法相宗弟子没了法相,一身修为至少降了一半,不是吗?
此念刚刚浮现,八臂魔神的脸上就被错愕之sè爬满,整今天地在一刹那改换了模样,就连那张凡的身影都在他的眼中淡去,最后一眼只看得浓浓的讽刺与讥诮。
“不好!”,“中计!”
八臂魔神心中狂呼,却已无法回头,只愿这一击能破开这个诡异的空间。
“欢迎来到东皇境!”,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八臂魔神惊天动地的一击犹自不曾毁天灭地,天地间尽是回dàng着张凡的声音。
“东皇境?元神凭依?独有世界?”,八臂魔神在短短的一刹那间还分辨不得,也压根就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张凡的声音再次响起:“张某有一杀阵请魔神入内一观!”,话音刚落,整今天地再变,四极有天剑chā落宰割天地,近有高台浮出地面,上悬四剑,坐四人剑光凌厉寒彻,似可冻结身躯毁灭元神。
“诛n戮n陷~喜”,不由自主地八臂魔神念出了四座高台上旗幡,四柄神剑上如有灵xìng般的字迹,旋即无来由的,心中有大恐慌大惊怖。
“诛仙剑阵,起!”
没有半点感情sè彩在其中剑阵应声而动,诛仙印万道金光高悬,有剑光在诛戮陷绝四件中游走。
“划拉n”,剑气出,剑光耀,死亡的绝望降临在了八臂魔神的心中最深处。
“不……”,惨叫之声,为剑阵隔绝,为剑气呼啸掩盖。
“噼啪n噼啪m”
爆裂声声,就好像是篝火中投入了犹自带着水汽的柴火,再没有那种干柴烈火般的迅猛与不可遏制。
这声音的源头,正是那片刻之前燃烧得几可烧透苍天dòng穿大地金焰山此时却如耗尽了木柴的篝火渐至熄灭。
如此情况,随着大日金乌从火中展翅,扑入张凡头顶的玄黄庆云达到了顶点。
最后的火星明灭挣扎,终究归于了暗沉金焰山的无边光亮不在,天地间蓦然显得yīn暗了许多。
在这片yīn暗当中有一处地方如同黄昏夕照时的太阳,散发着温暖而不刺眼的光芒。
“失!”
张凡轻咦了一声,移步向前。伴着他的脚步,这方魔神绝地又发生了变化,大片的空间从朦胧扭曲中浮现了出来,好像有什么笼罩在其上的珠帘纱布被掀开了一般。
在张凡走到那夕阳般温暖的光辉源头时,头上玄黄庆云中已是多了一片悬浮的大陆集皇境。
“这是……”,“那个魔神?”,张凡脸上略微带出了几分诧异之sè,手上招动,一个拳头大xiǎo的东西从地上飞起,落入了他的手中。
东西甫一入手,他的手便是一沉,好像托着一整座山脉一般,就是群山,亦不能让他的手晃动分毫。
“千山魔神的本源本质?”
张凡观察着手上东西,一抹意外之sè上得眉宇间。
他手上的东西,不过拳头东西,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是琥珀,又如是翡翠,温yù般的暖和,又有一种石化干山,冻结一切的本质在其中。
感悟着手上本源奇石的气息,张凡的心中渐生恍然明悟。千山魔神以长发能生生将青狮王这般强者石化成石山,生机绝灭,靠的就是这凝结成奇石的本源力量。
魔神之属,源自太古圣皇,乃是人族第一批真正站在天地巅峰的强者与其余异族所诞。他们虽然是先天不足,一出生就有大威能大实力,然每进一步,千般困难,纵有圣皇创巫道法mén,集合万民念力为助,终究比不上人之道体,妖之自然。
但是魔神的本源力量,却是纯粹而强大,乃是人族圣皇之力凝练异族本源力量而成,恰如手上石化本源神石。
“石化本源神石!”,张凡疑huò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一笑将袖子展开,把这个意外收获纳入袖中收好。
“魔神石!”
这个说法太古以降,就再不曾出现在人间,最多不过三二典籍零星叙述罢了。
所谓的魔神石,乃是魔神陨落之后,其本源力量结晶。这本源力量,源自魔神母系,也是他们从降生日起不住锤炼而成的,而使其凝练成结晶的,却是他们身上属于圣皇的力量,以及巫道万民意念所致。
若是有了这种至宝,就可通过特殊的手法jī发其中的力量,无异于一些天成的先天灵物,在太古强者辈出的时代,也曾卷起过滔天巨làng。
相传太古之时,曾有妖神等强者,四处狩猎魔神,以求魔神石炼制宝物,****,奈何那个时候已经到了人族大兴,妖神天庭没落的转折点,到底不曾伤得魔神筋骨。
要是将这一幕向前推移个数万乃至于数十万年,魔神怀璧其罪自此绝迹人间亦未可知。
换言之,魔神石虽是至宝,但由于魔神之兴本就在太古之末,人族力量已臻至不惧天下百族的境地,又有圣皇在侧,仙人同盟,魔神之中真正被灭杀陌落从而凝结出魔神石者少之又少,典籍几乎不曾记载。
张凡的手中,便是这么一块!
天下魔神有几何?经过太古烽烟,有妖神仙人为敌,怕是所剩不多了,这般宝物更是难寻。同时,这石化本源神石的现出,也证明了千山魔神真正已经陌落,再无可能复生。
张凡知己知彼,预做谋划,终以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将这个手段诡异莫测的魔神灭杀,否则便是他的实力,在触不及防下也可能为之所算。
如果没有青狮王与酒剑仙的身陌,张凡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与八臂魔神和千山魔神相逢道左,那胜负之说,显然会凭多了许多变数。
“八臂魔神!”,“千山魔神已经在地下等着你了,你便下陪他吧!”,张凡收起石化本源魔神石后,冷然一笑,对着虚空说道。
“妄”,一声闷响,仿佛无量大海中有巨岛从平静的海bō中升起,破碎了汪洋,卷起了巨làng一般。
浮现天地的,是诛仙剑阵!
尘埃早已落定,在张凡有心所无心,东皇宫〖镇〗压空间,东皇钟移山断流,暗布诛仙剑阵,明展东皇境凭依,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收!”
张凡淡然一笑,三个虚影从诛仙剑阵高台上飞出,融入玄黄庆云中不见,紧随其后的便是四剑四台,整个诛仙剑阵破开虚空,直入庆云中隐没。
魔神绝地谷中,只余下两个身影,一人一魔神,相对而立。
“张n凡n”
八臂魔神沙哑着声音开口,那暴怒狂躁,那佯怒yīn沉,皆是不见,唯有疲倦与平静,仿佛阅尽了沧桑的老人,独对夕阳。
“有话便说,魔神你时间无多了。”,张凡淡淡地说着,此时已无须故意jī怒,虽然立场不同,但对方毕竟是经历过数十万年风霜的超级存在,值得在其生命最后一刻给予足够的尊重。
说来八臂魔神也是时运不济,他大半生都是困顿于七皇界中,不能恣意行走,此次方一dòng开,又遇此厄,也算是他命该如此了。
“你赢子!”
八臂魔神好像没有听到张凡的话一般,眼中亦无焦距,只是缓缓地说着:“三战三败,无论是投影、分身、本体,皆败于你手,是我八臂魔神技不如人,该死,不过……”,他僵硬地抬起头来,扭动了一下身躯,似要踏步向前,却又顿在了原处,只有声音断续传来:“你不要得意,你只是击败了我而已,我等魔神异类于人,不容于妖,厌弃于仙,从来自生自灭,唯有圣父垂怜,却也不是好欺的。”
“你等着,神主会为我报仇的!”,最后一个字吐出,八臂魔神好像耗尽了平生气力一般,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压根就不在乎张凡对他这番话的反应似的。
即便是想在乎,也是不能够。
无声无息地,随着八臂魔神最后的言语落下,散于风中,一道道龟裂痕迹爬满了他百丈高低的身躯,更有不灭剑气肆虐其中。
顷刻之间,剑气爆发,再不可遢制,纵使百丈雄躯,亦湮灭尘埃。
八臂魔神,陌落!
第一三七五章 戎之刀兵,孔雀虹桥
“呼nn……
站在蓦然朦胧,仿佛沙尘起遮天蔽日的环境下,张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天地尘埃弥漫朦胧一片,是八臂魔神百丈魔神躯化作尘埃铺天盖地,随着风儿向着无限远处散播。
一代魔神,散于天地,为万物给养,可谓其归宿。
“八臂魔神,千山魔神!”,张凡在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终于放松了下来。别看他始终智珠在握,轻描淡写,实际上他这一战胜得并不算轻松。
除却陆地真仙ròu身这个底牌深藏不出之外,东皇钟、东皇宫、东皇境齐齐动用,诛仙剑阵灭杀,大日金乌焚天,诸般手段,无半点藏sī。
若是道左相逢,双方正面jiāo手,张凡以各种大神通诸般至宝与之对阵,也未必不能胜,但决计无此压倒xìng的优势。
再无青狮王那化身为山峦的残躯警示,怕是一不留神还会吃点亏。
张凡寻踪而来,更在八臂魔神和千山魔神以为的还要更早,那个时候,哪怕两大魔神还在修复身体上的创伤,他也没有趁机出手,而是细细布置,以求竞得全功。
太古魔神,圣皇苗裔,曾经是人类抵抗天下百族,妖神天庭欺压的倚仗之一,岂容得半点轻忽xiǎo视?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张凡将紧紧绷着的心神放松,步步向前,冲着八臂魔神百丈魔神躯尽数被诛仙剑气湮灭了地方行去。
那里,万物湮灭,偌大一个空dòng,连空气都被搅得粉碎,唯有一物留存了下来。
一魔神石!属于八臂魔神的魔神石。
“嘭n”
张凡一步踏落下来,狂风乍起,吹散一切尘埃mí雾,dàng出一片清朗”现出一个豁然深坑来。深坑之中,一块仿佛奇形怪状的粗糙石块,落入了张凡的眼中。
此石大xiǎo约尺许,非圆非方,而是凹凸怪异,乍看起来仿佛太古蛮荒先民粗糙打磨来狩猎之用的石斧。
“这”就是八臂魔神的魔神石?!”,张凡挑了挑眉头,伸手一招”将这与千山魔神留下的暖yù一般魔神石的“,石斧”取到了手中。
“失!”
略一个把玩,张凡不由得惊疑出声。
这石斧内外并无玄虚,即便是如对付千山魔神一般,以太阳金焰淬炼过个一遍”也不会有半点变化。
“八臂魔神,八首八臂,八般兵刃……”,“原来如此!”,沉yín半晌,感受着这块诡异魔神石中的气息,张凡若有所悟。
太古圣皇,为了弥补魔神先天强大而后天无法进步的缺点,创下巫道大法,集万民意念以淬炼魔神本源力量。
这是大智慧,大手笔,直接开创了巫道一脉,在修仙之法未曾现世之前,巫道可说是人族获得力量的唯一法mén。
然而”世上事”岂有单纯收获而无付出,得其利而不受其牵连的道理?天道至公,自无此事。
太古魔神之中,有一类魔神常年受太古先民祭祀朝拜”承载万民意念大愿的力量入体,最终也改变了他们的本源。
八臂魔神”其根本之源力量属xìng为何,怕是没有人知晓了,但张凡知道,至少在他身陌的那一刻,其本源力量已经被同化成刀兵之力。
古之先民,惟重二事,祀与戎。祀自不用提,戎为刀兵之力,是对生存空间的争夺,八臂魔神为巫道祭祀后同化了本源,最终就成了这“戎”,的一部分。
“这倒是不错,八臂魔神的魔神石,怕是比预想的要有用得多。”,张凡沉yín了片刻,便将八臂魔神的这颗刀兵魔神石纳入了袖中,两颗魔神石何用,在什么时候用,他还拿不准,但这般至宝,他自是不可能任由其在此处méng尘。
“毕n”
一声东皇钟声,山岳复原位,长河再奔涌,东皇钟化作一道金光被张凡收取了回来。
随后,张凡望着这虽然只经过了短暂jiāo锋,但还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天地,并不急于离开,而是原地不动地沉毕了起来。
“神主会为我报仇的?!”,耳中,似还可听得到八臂魔神临死前的嘶吼声,当时不觉,此时想来却有玄机在其中。
“神主,想来也当是魔神才是,或为其中佼佼者吧!”,“问题是……”,张凡mō着下巴,脸上闪过饶有兴致之sè,“竟然不是圣皇?!”
“堂堂太古魔神,圣皇苗裔,在临终前想着替他报仇的竟然不是太古圣皇,而是什么神主?这到底是为何?”,“有意思啊!”,张凡先是淡淡地笑,继而笑容渐浓,化作爽朗的笑声,传遍了三山五岳,无尽群山。
“巫王、魔神,短短时日,尽数会过。”
“在这即将灭亡,末世中的〖中〗央仙界,有如许多强者一一登上舞台,真是不亦*哉。,“哈哈哈n”
张凡大笑着,脚下有长虹浮动,七彩凝结,一道若隐若现的虹桥渐渐浮现,直接天边。
“当日一击而灭仙人云团、虚雾天庭的圣皇与巫道圣器,不知会不会出现在前路呢?”
他的心中刚刚生出此念,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就无由浮上了心头。
随着张凡修为日深,见识日足,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他产生类似的感觉了,现在想到已经且即将要面对的,在太古之时便显赫一时为天地主角的强大力量,这种久违的期待与jī动再次让他〖兴〗奋了起来。
眼看着,长虹慢慢凝视,张凡立于其上,随时可能顺着长虹跨越九天的时候,一声巨响,豁然从极远的东方传来。
“轰!!!”
巨响一声,dòng穿九天,上至于无极”下透于幽冥,即便是隔着无数距离,张凡亦能感受到大地战栗与shēnyín。
“恐怖!”,张凡的神sè骤然沉凝了下来,“这是何人?好强大的力量!”,这种骤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远在磐山巫王、八臂魔神、千山魔神,乃至他出手灭杀后二者时展lù出来的威能。
如此恐怖的力量”天地间怕是只有寥寥几人,能够掌握与释放。
“是妖尊?初凤?还是五方妖神孔无天?难道是那只麒麟?”,倏忽之间”诸般念头闪过,一个个人名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只有这几人,确定无疑地有这力量”即便是当代凤后凰幽,在张凡心中也当无此实力才是。
“到底是谁?”
还不等张凡放开神念仔细查探”“轰轰轰轰m~”滚滚巨响炸过天地,那第一声巨响刺穿天地的地方反而成了唯一澄净明澈处,除此之外偌大个〖中〗央仙界苍穹尽数陷入了混沌毁灭,无边防爆向着天海之涯角蔓延而去。
这些巨响,这绞碎整今天地平静的恐怖,不过是此前那一击的余bō而已,余bō罢了,就有如此恐怖,管中窥豹足可见其中心处又是怎么一番模样,怕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大恐怖。
正在张凡震撼于这瞬间爆发出来威能的恐怖”疑huò于其源头的存在是哪个无上强者的时候”他脚下长虹寸寸崩溃,散作紊luàn的灵气。
天地剧震,张凡以之跨越空间屏障至于无限远处的大神通亦为搅luàn!
然而,在这一刹那”张凡的瞳孔皱缩,仿佛彩虹重新凝聚了一般”在眼眸中倒映出了虹桥般的形状与sè彩。
“刷刷刷刷m”
虹桥已过,sè留眼眸,那破空而去的声音方才姗姗迟来。
四道长虹,从天极四方须臾之间破空而来“洗若四座虹桥,同时跨向同一个地方。这四道跨越天地的虹桥与张凡施展出来的不过形似,其本质大相径庭。
虹为七彩,这四道却是各自独一sè,或金之灿烂、或木之青绿、或水之碧蓝……不一而足。
“这力量……”,张凡终于动容,他在脚下长虹破碎时不惊,在四道虹桥跨越时不诧,在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时不奇,但在感受到其纯粹的时候,再不能平静。
“五sè神光一般!”,蓦然间,张凡的脑海中几乎生出了一种错觉,只觉得这四道虹桥好像是他施展出五sè神光的时候引动的最纯粹天地五行之力。
“孔雀!”
“孔雀明轮王!”
黑夜中的闪电戈xiǎo破一般,张凡脱口而出。天地间若说除了他之外尚有谁能如此,定有上古十大妖王之首~孔雀明轮王。
此念一生,张凡立刻联想到了昔日伏魔神君曾对他讲到过众人的道路,孔雀明轮王突破化神屏障的道就在于五行分身。
以五行孔雀先天无上天赋,五根灵羽各化五行分身,各自修炼,到得时机成熟,五大分身收拢起来回归本体,借那一瞬间五行融合爆发出的无边威能,强行冲破化神屏障,走出一条迥异于仙道的超脱之路。
此时的情况,与伏魔神君所言何其的相似?
天有四虹桥,分别代表了五行中的四种力量,怕是最后一个分身,就是一路与张凡等人同来〖中〗央仙界的孔雀明轮王。
按伏魔神君等人猜测,这么多年来孔雀明轮王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显lù于人前的皆是其中一个分身而已。
若张凡所料不错,这四道虹桥正是其召唤四大分身的话,那么怕真是被伏魔神君等人说对了。
不过此时却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凡神sè前所未有的凝重,遥望那消散在天地间四道虹桥,久久不语。
“孔雀明轮王……”
“你是已经窥视到了大道所在,还是,bī不得已,自毁道基?”
第一三七六章 天涯海角,三方绝地
“孔雀明轮王王…………
“你是已经窥视到了大道所在,还是,bī不得已,自毁道基?”,那一声惊天巨响爆起处,那四道纯粹五行之力的虹桥消散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凡眉头紧皱,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无边大恐怖,从那个地方传来,覆盖在整个〖中〗央仙界处“洗若在即将沉默的怒海扁舟上,又砸落了一块绝石,随时可能沉没一般。
“要是前者也就罢了,孔雀明轮王证道未必就是坏事:要是后者的话……”
张凡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多想也是无益,真要bī得孔雀明轮王放弃数万年努力的成果,做出如此这般自毁道基的举动来自保,那形势危急到了什么地步就可以想象得到了。
“不能再耽搁了。”
“迟则不及!”
“轰n”
大地破碎,溅shè出来的碎石击打在左近山体上,深深陷入,jī起龟裂无数,力量恐怖到了极点。
在这破碎的大地中,一道长虹贯出,更有金乌长啼,经行处天地一片风雨飘摇,那长虹跨越天地就如雨后彩虹一般,蓦然而现,蓦然若而逝。
待得溅起的飞石或陷入山体,或无力坠落下来,魔神绝地山谷中,再不见张凡影踪。数百万里之外,天之涯,海之角,〖中〗央仙界的边缘。
“轰隆隆n”
这是大海兴bō澜,一bōbō地冲击而去,前方并无堤坝阻拦,无xiǎo岛横断,无洪峰迎面抵消,偏偏却无一滴海水,一点bōlàng能越雷池一步。
“嗤嗤嗤~”,每每在bōlàng冲上一个高峰,跨越了一个界限之后”其中任何一滴海水都会在一瞬间被破碎、被蒸腾、被湮灭,仿佛那是一个毁灭一切的深渊,任由数百万年海水拍击,亦不曾被撼动分毫。
若是站在海水能弥漫的最边缘处望去,可见两侧无限远的地方,是陆地的尽头”同样在海水湮灭的地方横断开来,形成无边深邃的深渊”若可装纳整今天地。
极目向前望去,但见一片昏沉灰暗,怒涛澎湃,无量毁灭风暴纵横”混沌湮灭吞噬一切,竟是〖中〗央仙界这方xiǎo世界真正的边缘所在。
这就恰似在无量大海啊落水”若是离大舟船远些尚且无事,生死看水xìng;要是一个不幸,落水处正在大舟船之侧,那就呜呼哎哉了,舟船破làng时搅动的海水百倍于他处暴怒,纵使水xìng再强亦难免被吞没。
这一点,在舟船沉没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此处的情况就是这个道理,若说无边混沌毁灭虚空是无量大海,那〖中〗央仙界就是其中的一叶扁舟,现在舟船犹自行驶”随时可能倾覆”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在其他所在,其他情况下,只要是化神境界强者,元神稳固,就可在其他的顶级强者带领下至混沌天一行,只要不去触动一些极其危险的地方,自当无恙。
然而在此处就不然,非是化神境界最顶尖的强者不能入,就是如伏魔神君孔雀明轮王等顶级强者,一不留神也可能饮恨此处,可说凶险无边。
在这代表着毁灭、死亡、沉寂的天涯海角混沌天深处,有一块方圆不过十余里的xiǎoxiǎo大陆漂移其中,似是狂风暴雨大海惊涛骇làng随时可能倾覆的木筏。
木筏上,有着代表着天地至高力量的绝顶强者对峙。
xiǎoxiǎo十余里地,为三种迥异的力量隔绝,一方人数最众,有孔雀明轮王及其nv孔天衣,有伏魔神君,有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
另外两方,各有三人。一方脖悬白骨项链,粗衣赤足,气息与自然jiāo融,仿佛随时都在融入于天地中,不知何者是天地,何者为人;
另外一方虽然也是区区三人,但气息之强悍迫人,如同天地间至高山岳一般,却是三方众人之最。
三大互王,三大魔神!妖王灵仙,巫王魔神,三方势力并不存在协作之事,一路追杀而来,本来力量远如另外两方的妖王灵仙当最早灭亡,不当能逃到此处。
不过这一路上,也不知玄武王青丘狐王等人动了什么手脚,最终jī起了本来就不对付,有先天之仇的巫王与魔神之争。
一众妖王人仙夹在其间,何者弱则助谁,这才勉强支撑到了此处。
现在,前方无路,众皆带伤,再想如前时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孔雀明轮王一方人数为最多,实力却是最弱的,到了这今天涯海角处,再加上一路纠缠无功,魔神与巫王之间仿佛也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时间隐如犄角一般,缓缓迫向妖王灵仙。
玄武王、智狼王、青丘狐王,十大妖王中以智慧天机闻名遐迩的三大妖王,一个个半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眼中渐渐lù出了绝望之sè。
他们耗尽了心力,受尽了重伤,终究无能为力。妖王灵仙当中,犹自保持着完整战力的也就是孔雀明轮王与伏魔神君两人了。
“慢!”
在巫王与魔神带着默契压来的时候,孔雀明轮王将孔天衣拉到了身后,上前一步,与伏魔神君并列,沉声喝道。
“你还有何话说?”
一个如金铁般锋利的声音传来,偏偏又给人沉稳如山岳般的感觉,循声望去,可见那声音的源头乃是三大巫王居中的一个大汉。
三大巫王,形象各异,有两男一nv,男者一为出声的大汉,壮硕高大直有丈许颀长身姿,一身肌ròu高高隆起,呈金铁之sè,仿佛通体由金铁铸成。
另外一人则与大汉截然相反,高不过五尺,瘦xiǎo如幼童,干瘪似枯柴,脸上皱纹遍布,时不时地轻咳数声,颤颤巍巍要靠着拐杖才能勉强站立,乃是一个风烛残年老者。
巫王中唯一的nv子却甚是jiāo媚”粗布仅仅遮掩关键部位,行走间ròu光隐现,颤巍巍抖动,望之顽石亦会生出口干舌燥之感,最令人máo骨悚然的是她的手臂上缠绕着一条条呈斑斓sè泽的蜈蚣。
“金岭巫王,吾等并无大仇怨”何必一定要鱼死网破,便宜了他人呢?”,孔雀明轮王意有所指地说道”说完还不忘瞥视了一眼三大魔神,接着道:“你说对吧,蚩天神主!”
一神主!
若是张凡在此,也就明白八臂魔神临死前所说的神主是何人了。
那孔雀明轮王所指之人,在三大魔神中毫不起眼,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七尺中年凡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衣着朴素无饰任何东西,要是换个地方收敛了气息,没有人会将其与八臂魔神临死仍寄望于其能为他报仇的神主联系在一起。
被孔雀明轮王称之为“蚩天神主”的中年人淡淡地一笑,摇了摇头,竟是一言不发。
在他的身旁,一个不男不nv的声音嗤笑出声:“xiǎo孔雀,你该不是怕了吧?”,“哈哈哈nn”
嘲笑之声尖锐无比,似yù将所有人的耳膜一齐刺破,听在耳中更是气血浮动”似yù炸开。
孔雀明轮王深深地看了蚩天神主一眼,旋即望向那不男不nv声音的主人,淡淡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个魔神看上去半边为男半边nv,一边nvxìng模样”一方男xìng雄壮,泾渭分明沿着眉心划xiǎo下,好像是一男一nv各自剖开一半,强行粘合在一起三般。
“不是的话,你死之后,本魔神还敬你几分:是的话,“哼!我那可怜的弟弟,真是死得不值,竟是死于懦夫之手!”,不男不nv的声音中嗤笑讥讽尽去,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怨毒,男nv各半脸上浮现如此神sè,望之令人家máo卓竖,máo骨悚然。
“魔音,够了。”
恰在此时,蚩天神主摆了摆手,止住了那个不男不nv的声音继续说下去,淡然望了孔雀明轮王一眼,道:“这是个强者,杀之可也,折辱不必。”
声音温和中带着磁xìng,让人听之不由得就生出了好感,是实难想象这是一个在魔神中有绝高地位的神主所能有的。
“是,神主!”,被称之为“魔音”,的魔神有点不甘,但还是住口恭敬地应道,随即退到了算蚩天神主的身后,与另外一个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瘦如竹竿的魔神并列。
一众魔神之中,这蚩天神主的威望之高,可想而知。
“魔音魔神,你若想为你弟弟报仇,过来便是,何必多言。”,孔雀明轮王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音说道。
七日纠缠,三方争斗,他们陌落诸位妖王灵仙,却也灭杀魔神巫王,并不曾真正吃了大亏。
不过今日,终是被bī到了绝处。
“那你还说井么……”,魔音魔神哂然一笑,接下来的话却堵在了。中不得面出。
“这是……”,“呼呼呼呼呼呼m”,在这狂涛止步,陆地断崖,风云远避的地方,蓦然间有狂风呼啸之声,其源头,正在孔雀明轮王处。
……哼!这xiǎo孔雀,果然有后手,还想挑拨于我等,他还以为次次都能成功吗?”,此前开过口的金岭巫王神sè也渐渐凝重了起来,言语中轻松,神sè间却无半点轻忽,不为人所觉地望了身边老者一眼,似是在询问着。
那个瘦弱的巫王深深地凝望着孔雀明轮王变化,仿佛没有看到金岭巫王探寻的眼神,却偏偏以极xiǎo的幅度,摇了摇头。
顿时,金岭巫王,还有那个nvxìng巫王,齐齐悚然而惊,看向孔雀明轮王的目光顿时不同了起来。
第一三七七章 身死犹能撑万钧,迟来终至凤凰幽
嗯?
永夜中有流星划破,两道jīng光忽然自魔神一方传来,却是蚩天神主豁然抬起头来,本来无可无不可的神sè不再,眼中jīng光万丈。
“呼呼呼n”
狂风呼啸之声不止,孔雀明轮王在众目睽睽之下悬浮了起来,澎湃莫能御的气势爆发了出来,周身衣袍猎猎作声,鼓胀了起来。
他的身后,孔天衣如被一双温柔的手推着,步步后退,伏魔神君亦被骤然加身的力量推看到了青丘狐王智狼王等一众妖王处。
场中,顿成孔雀明轮王居高临下,独对魔神巫王的局面。
“呵呵呵n呵呵呵m”
无数弥漫在这片xiǎo陆地,乃至其周围的混沌毁灭气流为孔雀明轮王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扯碎,发出种种异响,却掩盖不了他声声轻笑。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啊~”
“你们七皇界与巫神界会提早出世,更没想到孔某竟然被你们bī到了这个地步。”
蚩天神主再不是一副淡然模样,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又如何?”
“孔雀,你我相识多年,你难道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吗?蚩天倒愿见识一二。”
磁xìng的声音依然是悦耳动听,其中蕴含的那种〖兴〗奋与狂热却与此前截然不同,好像换却了一个人一般。
同为魔神的魔音与另外那个竹竿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竟是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旋即才反应过来不对,又重新站定。
此时的孔雀明轮王似乎是拿定了什么主意,有了决断似的,再不似此前有求全之意,无视了蚩天神主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本来还不是时候”孔某也无能为力,不过天意在我,有意外之喜。”
说话的同时,孔雀明轮王的身后一个庞大几乎覆盖整个xiǎo陆地的孔雀虚影浮现了出来。这孔雀虚影不是法相,而是纯粹的力量凝结,聚拢无边混沌毁灭气息”竟是毫不在意地吞噬入内,凝实身体。
“咦?!”
蚩天神主也不以孔雀明轮王的态度为异”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本神主还没见过孔雀你以本体战斗,很是好奇你本体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今天你想让本神主如愿以偻不成?”
“孔雀明轮王本体?”
不仅仅是蚩天魔神一方,金岭等三大巫王处”就是玄武王、伏魔神君等人妖王灵仙,也是怔了一下”他们还真的几乎没有见过孔雀明轮王以本体真身与人厮杀。
这点之所以不显,要为蚩天神主点出他们才醒觉,却是孔雀明轮王实在太强,基本都可以大神通及现在的人身灭杀,即便是不成,也来去自如,几乎无人曾迫出过其本体。
“难道孔雀明轮王的本体真有什么秘密在?”
众人或好奇或疑惑的目光,不曾给孔雀明轮王带来半点影响,他傲然挺立在虚空中,从下方望去其人身隐然在身后那个孔雀虚像的中心处”二者几为一体。
“蚩天神主、魔音魔神、兵主魔神。”
孔雀明轮王的声音从天而降”语气似与平时不同,话音中隐然有一种亘古存在的玄奥在其中,听在耳中蚩天神主还有巫王中的那个枯瘦矮xiǎo老者眉头皆是一皱。
“金岭巫王、盘王、瘟毒巫王。”
孔雀明轮王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次喝出的却是三大巫王之号。在灵仙界众多强者之中”孔雀明轮王是主要与七皇界和巫神界接触者,如他这般强者”可在特定的时候寻得两界封印的弱点,短时间内穿棱内外,昔日的八臂魔神和磐山巫王,皆是靠着同样的手段进出两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孔雀明轮王与七皇界巫神界强者多半认识,换做智狼王等人在七日前甚至压根不曾听说过“盘王”“蚩天”等名号。
同时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众巫神界与七皇界的强者深知孔雀明轮王的厉害,不觉中都带出了几分尊重,看他现在显露出了异状,无不凝神以待。
孔雀明轮王,也确未让他们失望。
“你们不是想看孔某的底牌吗?哈哈哈nn你们既然将孔某bī到了这个地步,那便让你们看子又如何!”
话音未落,孔雀明轮王双臂高举,朝天一振。
“喝!”
一声断喝,生生在这片混沌毁灭中漂浮的xiǎo陆地xiǎo浮岛上空清出了大片的空dòng,同时孔雀明轮王身后的孔雀虚像骄傲地展翅,开屏。
“归来吧!”
“轰nm”
一声dòng穿天地的轰鸣,响彻整个〖中〗央仙界。
无边恐怖的力量从孔雀明轮王的身上爆发了出来,身后孔雀虚像在开屏后最绚烂美丽的一刹那崩溃,化作一道激流冲天而起。
天地五行之力,暴动!
“刷刷刷刷n”
四道长虹,汇聚无五行之力,从〖中〗央仙界分属相应五行中力量最浓郁外破出,好像深埋在地下无数年,一朝见得天日,欢呼声破开天地跨越而来。
“五行分身?!”
七皇界三大魔神、巫神界三大巫王,还有智狼王、青丘狐王、玄武王、伏魔神君,几无先后之分惊呼出声:“你疯了?!!”
huā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道长虹如光如电,目不可捕耳不能闻,当见得其踪迹,听闻其声响,又已在万里之外。
察觉到天之涯海之角,不知几十万里外的异动,张凡顿时知晓再不可拖延,全力催发之下化虹之术终于表现出了大日金乌速度冠绝宇内的恐怖,一瞬就是万里。
一路东去,从最开始的只是元气紊luàn,再到满目疮痍,终至伏尸万里。
张凡虽未从化虹之术中脱出,然其神念何等强横,一掠而过,路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越是往东”越是如此,有夹巫横尸遍野,砸破山体,陷入地下:有魔兵伏尸处处,断流江河,堆积深谷“……惨烈到了极点。
人间征战”死者百倍千倍逾此,但绝无一路所见死者这般强大,虽已身死道消,意念犹自不散,喊杀之声犹自在虚空中飘dàng,不甘不愿愤恨悲哀的情绪不去”东去数十里万里处,尽成绝域”千年万年,仍不能散。
在这些大巫魔兵的尸体间,偶然还能见得强者遗体,有魔神、有巫王,更有”“”
“人王,绝夜!”
“极魔子,辰封!”
某一湖泊,深达千丈,此时湖水破开上岸,luǒ露出湖底人王绝夜屹立不倒,极魔子辰封仰天咆哮的身影”定格不散。
在他们之侧,一魔神,一巫王,相伴陨落。
灵仙、魔神、严王”三败俱伤,四人身陌”谁也不会想到,这四个无论是放在何处都堪称是绝代高手的强者,竟是会一齐陌落在这个xiǎoxiǎo的湖中。
当日之事,已不可知,想来脱不了三方混战,最终没有胜利者的窠臼。
四大强者身陌湖底,哪怕元神崩溃,哪怕意念不存,尸体上仍有强大的压迫,迫得湖水裂开上涌,不得落下。
以遗体残留威势,仍托起亿万钧的湖水,他们四人生前一战之激烈可见一斑。
当长虹掠过空dòng千丈湖,掠过四大强者尸身上空时,不由得顿了一下,张凡再不曾破空而去,而是凝滞了一下,从化虹之术中脱出,凝立于湖泊上方唐空。
凝望着那两个屹立不倒仰天咆哮,战至了最后的故人,张凡恍惚间似可见得那两个长歌而来,昂然直入妖王谷的身影。
“魔xìng非恶,世人皆错。道心至纯,惟我魔扬。”
极魔子,辰封!
“昔我未生时,天地一混沌。天公来生我,绝此寂寥夜!”
人王,绝夜!
再加上陌落八臂魔神之手的酒剑仙任意,四大人族灵仙,身陨其三,唯有伏魔神君丐无名尚存。
上古妖王之中,大猿王、龙象王、青狮王,亦是身陌,损失堪称惨重。
“极魔子辰封、人王绝夜,你们就长眠于此吧。”
“张某,去也!”
张凡轻轻道了一句,似是道别,又如有什么含义在其中,话音刚落,天地间虹光再聚,如有怒意在其中,有咆哮嘶吼之声。
与此同时,仿佛为他一言所动,又似再无力支撑,亿万钧湖水倾泻而下,将一切淹没,那定格在湖底的身影,终至不见。
“嗯?”
张凡刚刚要化虹而去,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皱眉,停下了脚步。
“来者何人?现身吧!”
张凡冷然喝问出声,此时东方之极重新归于了沉寂,正因为如此,更让他担忧,此时已不容他再耽搁下去。
“呜呼,三大灵仙,三大妖王,一战陨落,万载苦修,一生坚持,尽成虚妄,岂不悲乎?”
一个nv子声音,轻柔中带着暗沉,似乎真的为悲伤堵住了咽喉,有哀意在其中。
这个声音传来的同时,张凡脚下刚刚平静下来的湖水上涟漪阵阵,倒映出了一个优雅展翅的凤凰倒影。
“你终于出现了。”
张凡挑了挑眉头,倒没有太多的惊讶之sè,他早知道她终将出现,只是没想到会选在这个时候罢了。
他抬起头来,清风送来暗香,一个黑sè纱衣罩体,身姿曼妙无比,luǒ露在外的肤sè晶莹如雪的nv子,从空中降落了下来。
一凤后,凰幽!
第一三七八章 凤结善缘,小心孔雀
“凤后,凰幽!”
张凡神sè凝重,看着那个一身雪白肌肤在黑衣的映衬下愈发醒目的nv子”踩着风气从九天上降下。如此轻柔曼妙,似是赤足踩着莲huā,在湖面上起舞涟漪的绝美nv子,与片刻前倒映在湖面上的暗日火风模样”无异于天壤之别。
“东皇啊n”
凤后凰幽降下来,仿佛嫌弃这方土地上浸透了鲜血,深埋了白骨一般,轻轻地点在湖面上,就这么弱柳扶风地凝于水面上。
她的声音柔和清亮”更似出水莲huā弱不禁风抖落露珠滚yù盘。
凰幽真人,水中倒映,以其足尖处为连接,共同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若是周遭左近,没有尸横遍野;湖中深处,没有四大强者埋骨”或者这幅美景中犹能有暗香传来”令人沉醉。
“你尖何必急着离去呢?”
凤后凰幽一双杏眼飘着,风情万种,又有一种别样的清冷之感”眼角余光瞥去,正是脚下湖水”“他们好歹也是东皇故人,何以不能让你略略停下脚步呢?”
“凤后,那张某也来问你。”张凡哂然一笑,道:“那你明知故问,又是为何?”
说话间,张凡正面连带整个脸庞,凤后凰幽曲线玲珑的背影,尽数为东之极处天空中豁然映满的五sè光辉映照”呈斑斓sè彩。
先前那一声dòng穿天地的巨响,此时弥漫天地异象,要说凤后凰幽茫然不觉”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不是明知故问,又是什么?
“凤后,你是来阻我的吗?”
张凡看着这五sè光辉映照大半今天地”心中反而沉静了下来淡淡地问道。
语气虽淡,其中的寒意与冰冷却愈发地浓郁,凤后凰幽毫不怀疑,只要她一个应对不善,就是迎来狂风暴雨再无半点留手打击的时候。
霎时间,凰幽将那调侃的口吻收起正sè道:“凰幽此来,乃走向东皇讨一个人情。”
“人情?”张凡皱了皱眉头疑惑地望了凰幽一眼,旋即摇了摇头,道:“妖尊与张某势同水火,定有一战已不可免,人情之说不提也罢。”
“妖尊是妖尊,凰幽是凰幽。”
凰幽好像早就知道张凡会有此一说似的”毫不吃惊,连想都没有想地说道。
“嗯?”
张凡眼中疑惑之sè愈浓,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强者,无不知晓自太古之时起,凤凰一族归附妖尊黑莲暗日,并转化为暗日火凤一族。
现在,凰幽身为当代凤后”凤族之长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让张凡如何不惊讶不已。
“呵呵,东皇你好像很惊讶?”凰幽轻笑着说道。
“愿闻其详。”
张凡微微颌首,伸手一引。
他虽然关心孔雀明轮王那边的局势,然而这凤后凰幽也决计xiǎo视不得至少其实力就决计不在伏魔神君之下,远非在人间的当代龙王可比拟的。
“太古之时我凤族依附妖尊,非为其他”只为了解救老祖初凤,使其重获〖自〗由。”
凰幽全无掩饰之意,坦坦dàngdàng地说来,反而让张凡怔了一下。他沉yín片刻,抬起头来,道:“凤后,这,与张某何干?与眼前事何干?”
张凡心里明白,这凰幽所言怕是为真,只是其中具体关节如太古风族是如何相信妖尊有解救初凤实力的?
还有她早不来晚不现,偏偏选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现身一见,岂是无因?
“妖尊之事,请东皇恕罪”凰幽对妖尊尚有期望,不可透露,倒是”,凰幽淡淡地笑着,道:“凰幽想跟东皇你结个善缘,以求他日有机会的话,能放我凤族老祖,重返人间。”
“放出初凤?”
张凡几乎要失笑出声,初凤何等人物,开天辟地第一代的至尊者,一身浴火重生的涅巢神通古今无双对。
别说是这个修仙末世,化神称雄的时代”就是在翠太远强者辈出,各自纵横一时的时候,天地间能将初凤战而胜之,并封禁无数年让其不得出的,也只有区区一人一初代妖皇了。
“凰幽,你也太可看得起张某了吧?”
张凡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道。人贵自知,张凡固然骄傲”也不认为此时的自己有撼动初代妖皇封禁的资格,遑论解救之人是初凤这样的开天辟地第一代至尊者!
他不能不怀疑,这凰幽这般说法,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在其中。
凰幽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张凡的态度为意,轻声慢语如故:“东皇无须怀疑,凰幽自有把握,也非急于此时”只是先来跟东皇你结个善缘罢了。”
“结善缘?!”
张凡神sè一动,这话已经是第二次从凰幽的口中吐出了。
“东皇你可知,此去将面对什么?”
凰幽背转过身去,以纤细玲珑的背影面对张凡。
张凡一笑:“圣皇?还是巫道圣器?”
“圣皇自封天圣宫,数十万年不曾踏出过一步,这已不是他们的时代,他们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再现人间,东皇大可不必以之为意。”
凰幽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张凡当即动容:“什么,你说圣皇自封天圣宫,不再履足凡间?”
“不错。”那水上凌波nv子肯定地点了点头,“太古圣皇”因人道而至于大道,又因魔神故,伤得人道根本”为天道反噬,在太古妖神天庭一战之后就压制不住,七大圣皇几乎就再没有出手过。”
“太古圣皇,身为纪元主角人族中的第一代强者与庇护者,本有人族气运笼罩绵延不绝,可与天地同寿,奈何自毁根基,若非自我封禁,怕是早在天道的反噬之下陨落。”
“竟然是这样。”张凡的神sè缓缓恢复了平静,他确是没有像到引之为此行大敌的圣皇竟然无法出手。
细想之下,也当是如此,圣皇为人族之皇,却为了魔神战力”而引导人族祭祀,将纪元主角奉为牺牲,如此作为,岂能无咎?!
爱之深恨之切”非仅适用于人,天道布然”圣皇这般作为,付出的代价堪称深重,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仙人将他们并着魔神一起安排到七皇界去。
“圣皇既然无法出手”那便是只剩下那个什么,神主,了。”张凡心中暗暗点头,知晓在七皇界这方”号为“神主”者是最大的敌人。
“至于巫道圣器嘛n”凰幽莲步轻移,踏水而行,声音也显得飘忽了起来”“不可轻用,代价惊人,蓄势良久”声威惊天。”
张凡还正琢磨凤后凰幽这句话呢,她竟是渐行渐远”脚步轻点慢慢离开湖面,似虚空中有阶梯存在延伸”她正在拾阶而上一般。
“她所谓的“结善缘,指的便是这个?”
张凡略一皱眉”并不言语,目送着凤后凰幽的背影渐渐上得九天之上,化作一个xiǎo黑点,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东皇”凰幽受人所托,告知东皇一事。”
正在此时”凤后凰幽的声音幽幽入耳”隐然有凤鸣之声。
“轰n”
吞噬一切暗日黑火”将虚空中的风云雾气尽燃”熊熊燃烧的火焰最终凝成了一只展翅火凤,鼓动着狂风与烈焰,倏忽远去。
一直到凤后凰幽所化的暗日火凤消失在张凡的视线当中,天地间方才迟迟响起高昂凤鸣之声,其速之快,将声音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无论凤鸣声有多么的高昂穿透,都压不过张凡耳中如炸雷般响起的四个字:“xiǎo心孔雀。”
这”才是凤后凰幽所谓的善缘,也是她选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张凡面前的目的所在。
再高昂dòng穿天地的凤鸣声也有止歇之时”带出一道黑sè虹彩烧透万里虚空的火焰亦不得不消散无踪……上至天上云彩,下之湖面涟漪,一切终究散去。
在偌大天地恢复平静,仿佛凤后凰幽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时候,张凡犹自凝立不动,心中激dàng如怒海波涛。
“xiǎo心孔雀……xiǎo心孔雀……”
张凡脑海中诸般念头闪过”似要将这区区四个字绞碎了、研磨了,方才透彻一般。
“初凤,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张凡自语出声,吐出的言语似连风儿都不敢吹送,就这么环绕在他的身侧,渐渐低沉消散。
初凤!不是凤后凰幽,而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飞禽之始祖一初凤!
在一开始,张凡心中便明白,无论是所谓的“结善缘”,还是那些消息,都只能走出自初凤之授意。
“xiǎo心孔雀……”,……卜心的又是哪一个孔雀?”
“孔雀明轮王?还是五方妖神孔无天?”
沉yín良久,张凡眼中jīng光隐现,在这慢慢yīn沉下来的天sè中,显得分外的明亮耀眼。
“哼!”
“无论是谁,都来吧!”
张凡冷哼一声,周身气息浮动,若是yù要爆发出惊涛骇làng的怒海,随时可能一làng席卷”陆沉天地。
“只要挡在我面前,阻我拯救人间,庇护亲友者,就莫要怪张某心狠了。”
“砰!”
没有作势,大地闷响,无尽的龟裂弥漫”碎石崩飞,单单此时张凡身上泄露出来的气息,就不是脚下大地所能承受着的。
崩飞溅出的碎石尚未落地”湖畔已无张凡影踪,唯有一道长虹直扑东方之极,越过天之涯海之角”融入混沌毁灭天中。
远方,一处汪洋扁舟般的xiǎoxiǎo陆地,跃入了张凡的眼帘。
第一三七九章 五行分身,百世明轮
“孔雀明轮王,你疯了吗?!”
蚩天神主、魔音魔神、兵主魔神,金岭巫王、盘王、瘟毒巫王,甚至是伏魔神君丐无名、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除却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孔天衣之外,所有人齐齐惊呼出声。
今日一战,孔雀明轮王等人似是被bī入了绝地,然而其中生还率最高的便是孔雀明轮王。这既是以为他实力稳稳地居于众人之首,更主要的是他五行分身证道大法广为人知,即便是本体毁灭,分身尚存,还有存活的希望。
别说无法灭杀孔雀明轮王不知隐匿在何处的分身,即便是他的本体,只要他豁出去逃命,蚩天神主、金岭巫王等魔神巫王也未必能将他拦下。
然而在此时,一切都变了,唤来诸大分身,事有不谐,就有身陌当场之难,以孔雀明轮王之尊,怎会如此不智?
“孔雀王你这是何必?”,伏魔神君踏前一步,脸上尽是激动之sè,恨不得以身代之一般。
不仅仅是他,同为妖王的智狼王等人亦是如此,孔雀明轮王此举分明是要与他们一起,背水一战共存亡。
“哈哈哈nn”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xiǎo孔雀,你还真给了本神主一个惊喜。”
蚩天神主摇头失笑,眼中的〖兴〗奋狂热之sè愈发浓郁,jīng光四shè,几乎是在诠释着“见猎心喜”四个字。
“相识几万年,我倒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人物?”,金岭巫王沉声道来,全身上下有金光游走,仿佛熔炼成溶液的金属流淌了出来,覆盖在他全身上下,显然是万事俱备,只待一战。
所有人的反应”无论是伏魔神君的激动,还是金岭巫王的警惕,蚩天神主的见猎心喜,都不曾半点影响到孔雀明轮王,他的眼眸仿佛跃过了眼前所有人,上视太古”下窥未来,说不尽高远。
“刷刷刷刷~”,四道虹桥破入”重重地砸落在xiǎoxiǎo陆地上,却没有激起分毫尘埃,不曾破碎一片大地,唯有震动不止”摇动xiǎoxiǎo陆地如孤舟随làng起伏。
光辉凝聚,有四个高傲的身影”环绕在孔雀明轮王四角,纯粹的五行之力成飓风,席卷整个陆地,将众人的须发衣袍尽数卷起猎猎作响。
四大虹桥凝聚成的人影,面容、神态、气质……甚至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与孔雀明轮王一般无二,只是他们各自的身上有浓郁的五行之一力量凝练到了极点,成天光dòng穿天地而起,似狼烟凝面不散。
“五行分身!”
众人神sè皆是一凝,孔雀明轮王证道突破化神屏障的希望寄托,无数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形”今日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由不得众人不凝重。
“咦n?”
“有意思,真有意思。”
蚩天神主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说道:“xiǎo孔雀,你不是五行分身吗?还有一个呢?难不成?”,“神主慧眼无差。”
对众人的话,孔雀明轮王第一次出言应答”话音刚落,一道凝练的土黄sè光柱从他的身上爆起,滚滚如黄沙凝聚,沉沉似大地厚载。
一土行分身!
“哈哈哈,果然也是分身?xiǎo孔雀,本神主早就觉得不对,怕是这么多年来你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都不是真身吧?”
蚩天神主对孔雀明轮王的真身一下子变成了土行分身没有丝毫的惊奇之sè,继续说道:“你的真身到底有什么秘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孔某的本体真身?”
孔雀明轮王五大分身一齐大笑:“蚩天神主,相识多年孔某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出手,要是传闻不虚的话,你或算有机会看到孔某的本体。”
“灭了你五大分身,不愁你本体不现!”,蚩天神主笑意尽敛,锋芒毕露,狂热的战意升腾而起,炽热如燃。
几乎在同一时间,五个孔雀明轮王齐齐振臂,仰天长啸。霎时间,金木水火土,白炽、青绿、碧蓝、赤红、土黄,五行之力,五道光柱,在陆地上泾渭分明,在天上混沌毁灭虚空中却缠绕在一起,五行凝合,再成五行孔雀虚象。
这一虚象与此前大不相同,若是此前那个是孔雀明轮王以灵气及对本体的感悟凝结,眼前的这一个几乎就是太古妖神降临。
“五方妖神,孔无天!”
魔神、巫王且不去说他,伏魔神君、玄武王等人一见之下,皆是一怔,那种澎湃的五行元力,纯粹的五行力量,怎么看怎么像是七日前五方妖神对抗众神殿时模样。
“这就是孔雀明轮王的大道所在?”
“五大分身齐聚,竟然就能爆发出媲美于妖神的强大力量?!”,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下方五行分身齐齐闭上了眼睛,仿佛沉睡,上空处五行孔雀豁然睁开了双眼,凶光毕露,灵xìng自显,恍若太古强大的妖禽穿过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降临天地间。
“五行明轮,百世沉沦。”,“转!”,五行孔雀开口,吐露人言,却不成孔雀明轮王原本声音,冰冷而无半点感情,好像是刚刚炼化了横骨方才能言的妖兽,艰涩地吐出人言,掩不住本xìng的残酷冰冷。
“刷~”,五sè光辉凝成一片yàn丽的羽máo,在混沌毁灭天中扫过。
混沌,凝固:毁灭,定格……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齐齐被yàn丽的羽máo刷去了力量,失去了动作的能力,唯有天地间一座明轮高悬,缓缓转动。
五行明轮一转,天地光彩斑驳,似是时光同溯,又似改换了天地,有那红尘喧嚣,有xiǎo桥流水人家:有仙家逍遥,有杀人夺宝残酷;有富贵人家朱mén酒ròu臭”有贫寒贱民无立锥之地寒风中战栗,每一格,每一个转,皆是一生一世,或是富贵或为贫寒,或是人身或做禽兽,或逍遥一生或苦厄不断“…………不一而足。
明轮渐转”在所有人眼中,天地亦变得朦胧了起来”周遭所有一切扭曲,不觉间闭上了眼睛。
三大巫王三大魔神,三大妖王伏魔神君,还有孔天衣”在场所有的人等,尽数疲倦地闭目”仿佛睡去了一般。
定格在这一刻的不仅仅只有天地本身和其间的众人,连带着孔雀明轮王本身,亦沉沉地合上了眼皮,那凶厉的目光不再,代之的是一股诡异的意念,循着明轮转动,渗透、纠缠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旋即,一个个xiǎo巧的五行明轮,悬浮在了众人的头上,每一转动”呼应着那高悬的明轮”一众妖王不例外,伏魔神君不例外,连孔天衣,亦在其中。
在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之后”整今天地,蓦然沉寂了下来”滴水可闻,落针能听,只有明轮每一转动,似是撼动了寰宇的震撼,久久不散。
同一时间,万里之外,一道长虹渐渐慢了下来,最终与周遭的毁灭风暴一起凝固,似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一世世红尘,蒙昧了灵识,唯有最本源的感悟,根深蒂固。
“我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做的是什么?”,冬日午后,街边乞丐梦醒,第一时间竟不是习惯地肚子饿以及习惯xìng的乞讨,而是眼中露出mí茫之sè,似在思考着什么。
“我去……乞丐?!”
好半晌,乞丐失笑出声,“梦中我竟然是一个富人,衣食无忧,修桥补路,寿终正寝,真好啊,可惜只是梦罢了。”,明明只是一个乞丐,言语间却有一种掩不住的豪爽,似是纵酒狂歌的侠士,在自嘲平生所为。
“要饭要饭,吃百家饭,穿百衲衣,这才是我的生活。”
“蛮好!”
乞丐大笑起身,不以一身腌腊为困,不以肚饿而饭食无着而忧,就这么快乐的走到街上,涌入人流。
“哗n”
晴空不见,细雨蒙蒙,给天地间笼罩上一层如烟雨雾。
乞丐随人流而行,渐行渐远,周遭行人视若无睹,乞丐自己也不曾发现,随着他一步步踏出,有富贵荣华模样,有贫困潦倒菜sè,曾仗剑除暴安良,亦曾蒙冤无处诉……
一步一生,每一个略带着cháo湿的脚印都是一个身份一个故事一段抉择……
当他踏出了长街的时候,那身百衲衣不见,饥sè菜sè不见,乞讨的饭碗不再,有的是一个青衣剑侠,倜傥不群,身负三尺青锋,新天下不平!
一切的变化自然而然,上一刻的乞儿、富豪、清官、贫农……尽数不见,好像生来如此一般,青衣剑侠随手背后一抹,一道剑光划破长空。
“三日后,是老父生辰,清儿肚里的孩子也差不多要降生了,不知是男是nv?”,青衣剑仙双喜临mén,激动欢喜,只恨身下青锋不快,不能横绝天地。
一剑光寒,日幕夕阳,青衣剑仙向着回家的方向,御剑而行。
三日只在倏忽之间,天地间光彩变幻,三日时间已过,万里江山远去,青衣剑仙却不觉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还不够快,他几乎能闻到母亲羹汤的温暖香气,能看到怀胎十月娇妻倚mén而待的模样……
忽然,大片的火光,闯入了他的视野,绝望的惨叫声让天上繁星都闭上了眼睛,明月拉过了云雾遮挡,不忍卒睹。
PS:今天很悲剧地停电了,中午那章是用笔记本的剩余电量码的,现在这章是在咖啡馆码的n郁闷了n希望晚上早点有电,电业局说是力:主,汗,不求提早,不要迟了就好……
以上,不计字数,泛东流
第一三八零章 伏魔之殇,蚩天无恨
“这是……,剑光悬停高空”剑身颤动一如青衣剑仙的声线。
眼前熊熊烈焰燃烧,火光映照半天天宇的地方,乃是一处繁荣止,城,有百万人口在其间繁衍生息”过往商客更是不计其数。
此时”无论是山城百万居民,还是寄寓其间的商客,都在生死与毁灭的大恐怖边缘挣扎着,每一刻都有成千山万的凡人死于火、殁于烟,更有十倍于此数者在声声狞笑中被生生物去了hún魄,留下空壳为烈焰燃料。
“十方招hún幡。”
青衣剑仙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一眼便认出了那不住吸取凡人hún魄的魔道至宝。
“是魔道修士在屠灵饲宝。”
青衣剑仙脚下的飞剑霍地一下凝住,似在犹豫着什么。
十方招hún幡这叮,级别的魔宝,绝对是魔道大宗师级别的顶级强者才能拥有,加之如此肆无忌惮地屠城伺宝,足可那魔道宗师的无所顾忌。
“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青衣剑仙有些迟疑,山城中传来的惨叫声在这一刻显得愈发地响亮与刺耳”声声直入他的神hún当中。
“父亲……”母亲……清儿……孩子……”,”,蓦然间,四个至亲者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前三者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后者却是他估计已经降生却还来不及看上一眼的骨ròu。
这一刹那,青衣剑仙的脑海中好像有一块镜面破碎成了相对的两半,一半映照出火光惨剧,一半是家人温馨场面,二者渐离渐远,只能择其一而追去。
“哼!”
恰在这个时候,山城中那个恐怖的存在似乎发现了青衣剑仙的出现,一声冷。多直接在耳中响起,这是赤luǒluǒ的警告与威吓。
魔道宗师的意思简单明了”无非四字:“干预者,死!”
“我……我……”
青衣剑仙清秀的脸乒尽是挣扎之sè,无数次想要掉头而去直归家中,偏偏那不绝的惨叫声让他移不动身子:无数次想要御剑而入山城,奈何老夫母jiāo妻儿的脸庞清晰如在面前……
片刻迟疑”山城中殒命万余,再有xiǎo半个时辰”去与不去,再无分别,山城中定是jī犬不留,尽化焦炭。
这个时候”天人jiāo战正酣的青衣剑仙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苦笑,有释然,有解脱,有无奈…
“对不起了,父亲,母亲”清儿,还有,孩子!”
话音未落”剑光纵横,一剑光寒,削断半城烈焰”眼中十方招hún幡豁然百倍放大”占去了所有视野。
他”终究还是扑了下去”御剑入山城,行必死之事。
在那一刹那”在青衣剑仙清秀的脸庞为烈焰映照得一片通红的时候,诸般各异面容”在他的脸上一一浮出。
数十上百模样,中亦有那午后梦想乞丐”幸福满足地乞讨模样……倏忽之间,上百个各异面容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苍老而豪气不改的面容。
周身百衲衣,错落补丁繁”手持破陶碗”乞食百家饭。
同样是乞丐,这老丐却与那午后梦醒的幸福乞丐不同,冲天豪气不尽悲悯”已非凡间所有。
一伏魔神君,丐无名!
近在咫尺火光liáo过脸庞,映出一片火红:远方呼啸而来魔幡,勾招本体hún灵。
伏魔神君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抹苦笑之sè无法中掩盖。
他不是青衣剑仙,不是修桥补路的富商”不是行侠天下的青衣剑仙,他是人族灵仙中的佼佼者”绝顶大神通者伏魔神君。
眼前这个驻使着十方招hún幡的魔道宗师换在平日不过一指可灭”可在此时他却无法!百世轮回,明轮每一转动便是一世,经过百世消磨,他的元神力量在这虚幻的世界中已经消耗殆尽。
百世间彻底融入了这个明轮世界的伏魔神君能掌控的,只有这一世的青衣剑仙力量,可他宁愿没有!
若只是山城大火中的一个寻常乞丐,面对必死之局只要闭目待死便可”不再需要选择。
在这一刻,百世轮转的一切mí雾散去,不是伏魔神君挣扎而出”而是孔雀明轮王放开了控制,他的清醒,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好,好,好,孔雀明轮王,我们不愧是相jiāo相敌数万年,老叫huā子没有看透你,你却将老叫huā子看得通透。
伏魔神君脸上苦笑之sè愈浓。一切都摆在了他的面前,现在他要是还有片刻前那种jīdàng与恨不得以身代之,那他伏魔神君就不是慷慨豪迈而是蠢笨如牛了。
可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终究迟了。
此时的他已经将一切看得透彻,以青衣剑仙的力量,入城必死”死的不仅仅是这一世虚幻的青衣剑仙,还有数万年来斩妖除魔无数的伏魔神君;
不入城,转身退去,违逆了本心大道,青衣剑仙得存,然而伏魔神君,却死了。这便是孔雀明轮王放他清醒的缘故。
看似有得选择”实则全无选择!
五行明轮下,百世轮转过”被看透了心中坚持执念,dòng察了大道根本,伏魔神君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哈哈哈哈nn”
伏魔神君丐无名忽然纵声大笑,毫无征兆,长笑声中再不迟疑”一扑而入火光。
霎时间,火焰暴涨,魔影穿棱,满城的惨叫哀鸣鬼哭神嚎,掩盖不住一曲高歌:“伏魔除妖天地间,百家供养何须名?若得一日乾坤净,甘为躬耕劣马牛。”
“m甘为躬耕劣马牛n”
山城大火有终时,生灵涂炭后一场豪雨洗去了一切,转眼间有青草依依”顽强地从一片废墟中冒出。
一切,结束了。
山城不复,焚天烈焰与人间惨剧不再,只有断壁残垣,焦土处处”凄凉独存。
“嘎吱嘎吱n”
刚刚冒出的青草被啃食,一头老黄牛咀嚼着nèn草,仰起头来望向天边。
在ròu眼可见的远处山脚下”有老父生日的喧嚣,老母羹汤的温暖,jiāo妻倚mén的相望”襁褓中等待着某人归来取名的懵懂孩儿,“滴答n滴答n”
老黄牛继续啃食着青草,却有黄豆大xiǎo的泪珠儿滚落下来”砸在青石焦土上,碎成了无数瓣晶莹。
一直到此时,天上日月东西齐辉,闪烁出人xìng化的光芒”明暗间如有一个巨人居高临下望来,开合双目。
“伏魔神君”你不惜身死,践行大道”求仁得仁,可敬可佩。”
凝望片刻”日月齐晦,随即一声叹息,回响天地间,伴着这仿佛闭目的举动,偌大天地从边缘开始寸寸崩溃,仿佛已经完成了使命,走到尽头。
须臾之间”亿万里河山恍若镜中世界”碎成了无数的碎片,进一步化作无数的晶莹,分解成数不尽的颗粒”为一轮高悬明轮收纳。
在这些晶莹颗粒*,独独有xiǎo块碎片保存完整,中有老黄牛,为人驱策,躬耕薄田,汗滴禾下土“…………
这一碎片上的xiǎo世界,那一幕躬耕,永恒定格在了那里,最终为明轮摄入”容纳到了最深处。
在那碎片被明轮卷入核心的一刹那,似有一道mén户dòng开”惊鸿一瞥,数不尽的类似碎片在其中漂流,仿佛上元之时,凡间男nv飘竹、纸浮舟于河上,上书心愿”祈愿实现。
碎片构成的长河中,漂浮其上的不是祈愿,而是一个个古今强者,为了证心中大道,一往无前,虽死不毁,化作的一种永恒。
永恒不变,空间在那里凝固,时间亦为之停滞,即便是明轮亘古转动,也无法将其磨灭分毫。
随着那一声叹息跨越明轮转动行成的一个个空间,当那双日月眼眸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别样的场景了。
老树昏鸦,jī鸣狗吠,阵陌纵横村田,炊烟袅袅人家。
村口外,老树下,一个幼童静静地蹲着”手指在树下划拉拨动着,除却肩膀xiǎo范围地抖动”整个人就仿佛是静止的雕像,连乌鸦麻雀都毫不在意他的存在。
在不远处的地方,有成群结对的幼童在远去,他们在嘲笑着,在编排着童谣奚落着,主角恰恰是这个被他们背影远远抛弃的幼童。
“xiǎo蚩xiǎo蚩,天生貌丑,如魔似鬼,狗也不理,jī也不睬,没有人爱……
幼童是一个男孩,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那些远去孩子的童谣,他的身旁洒落着一些零碎的石块,身上有青紫,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好像完全无法分散他半点的注意力。
这个叫xiǎo蚩的男孩,他的世界只有眼中倒映出来的是泥土luǒlù树根间,成群结队的蚂蚁,往复来去的繁忙。
在那一颗老树下,诡异地似乎存在着很多的蚁群,xiǎo蚩手指拨nòng处,有一bōbō的蚂蚁为了抢夺食物,或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原因,不亦乐乎地撕咬着,密密麻麻的战争。
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时不时地拨动手指,在一场战斗结束的时候便接着逗引下一场jī战爆发,乐此不疲。
那一层层的蚂蚁尸体不能让他动容分毫”唯有蚂蚁群中偶然出现的强壮工蚁,稳稳压过绝大多数蚂蚁恣意地猎杀的时候,xiǎo男孩的眼中才有亮光闪过。
伸手,摁下,强壮的蚂蚁死,作俑的男孩笑。
这,便是xiǎo蚩的脸上,唯一有笑容出现的时候。
每当他笑时,他那抬起的脸就会更无所遮掩地曝lù在夕阳下,映照出一片虬结如树根,狰狞似蚯蚓”蠖动着的丑陋。
这丑陋,不是后天形成,而是先天模样:这丑陋,让幼童受尽排斥,不被引为同类……
xiǎo蚩的行为,似乎是无止尽地继续着,他的整个世界便是如此”只见得日出月沉,huā开huā落,一轮又一轮,始终不变。
丑陋的xiǎo男孩百无聊赖地做着这一切,似乎有点厌倦,又不曾挪动半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机械地拨nòng着。
忽然,一个深沉慈祥的声音,出现在了xiǎo男孩的世界当中:“你,在做什么?”
xiǎo男孩笑了,抬起头来,凝望着身前苍天老树,那声音便是从中传来,笑着说道:“我在让蚂蚁打架,然后看到强壮的,在蚂蚁中无敌的出现”我就很高兴,我就想捏死他。”
说道寻出强壮者将其捏死的话时,xiǎo蚩的眼中有〖兴〗奋有狂热,有说不出的快意,与此前的冰冷与百无聊赖相比”有天壤之别。
“哦”对了。”
xiǎo蚩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道:“老树你怎么活过来了?你都能说话了,是不是树里面最厉害的呢?”
说着这句话,xiǎo蚩的眼中再次闪出了亮光,一如遇到了强壮的蚂蚁一般。
老树似乎也为这个xiǎo男孩的话所惊,尤其是他眼中闪过的狂热”几乎瞬间让老树战栗,“飒飒”有声。
老树回避了这个问题,转而道:“你就不想打他们吗?”
枝叶抖动,老树主干上的树皮朦胧了一下,仿佛一面明亮的镜子,将此前幼童们投掷石块,童谣嘲讽的画面重现了出来。
“他们这么排斥你,欺负你,就因为你天生就跟他们不一样”跟他们不是同类,你就不想……”
“想什么呢?打他们?为什么啊?”xiǎo蚩状似天真的抬起头来”带着笑容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人嘛,他们排斥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呃n”
老树无言,一阵抖动,树皮上映出的景象一变,声音再次响起”平添了几分yòuhuò:“你看,这里面有你的父母”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画面上是一处山壁,上凿七个石dòng,有人居于间,每日里有各种饮食飞出”一路飞来一直落到了老树下,送到了xiǎo蚩的手中。
“为人父母,他们却只是给你饮食,不教导你其他,不保护你”等你长大了,或许他们还会让你替他们去打仗……”
这次老树的话,还是没能说完,xiǎo蚩笑容如前,道:“他们生我,养我,我还要恨他们?为什么啊?”
“呃n”
“你看你还有很多的兄弟”他们跟你一样被人欺负排斥,你就不想帮他们”引领他们?”
老树犹自不甘心,树皮上有数十个跟xiǎo蚩同病相怜的孩子从那七个石dòng中走出,他们诞生之后,便或是犄角狰狞,或是三头六臂,或是蠢笨如牛”或是完全没有人形……
在这些人的身上,几乎都有xiǎo蚩的影子”这与他是一类人,是兄弟姐妹。
“为什么要引领他们?”
xiǎo蚩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声音中的天真亦散去在风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路不在别人的手上,只在自己的脚下。”
好半晌,老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一种无力在其中:“你的心中,就无恨吗?”
“好了,你就只有这点伎俩?”
xiǎo蚩,不,是蚩天魔神摆了摆手,百无聊赖地说道:“我等了你好久,就只有这些吗?”
说话的同时,蚩天魔神抬起头来,眼中有神光,直刺高悬东西的齐辉日月!
“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一三八一章 巫道心,盘王老
“你太让我失望了。,“等了你许久,竟然只有这么一点是手段,哎!~”,蚩天神主拍了拍身上尘土”随着他的动作身量不住地变化,仿佛亿万年时光浓缩于一瞬般,从一个孩童变成了原本的蚩天神主模样。
带着浓浓失望的叹息声过处,整个空间都在崩溃、塌陷,由远及近,顷刻之间,只余下老树一株还有蚩天神主在xiǎoxiǎo的碎片中存在。
那老树上诡异的变化早已停止,气息一片死寂,完全无法将其与此前不住yòu惑着蚩天神主的灵动联系在一起。
它犹能存,还是托了蚩天神主的福,在蚩天神主离开的同时,就是它毁灭于这虚幻的世界之际,或许,它压根就不曾存在过吧。
蚩天神主自从长身而起,仰望齐辉日月的时候起,就再曾瞥过那老树哪怕一眼,眼眸间倒映而出的也不是日月”甚至不是那越来越近的空间塌陷毁灭,而是一双清澈的双眼。
隔着虚空,跨过明轮,两人对视。
“蚩天神主,你的心中,真能无恨?”,日月闪烁了一下,好像是那天上的存在眨巴了一下眼睛,天地间回dàng着此前老树曾经无力问出的问题。
蚩天神主哂然一笑,却是不答。
“不管是真的无恨,还是藏得太深,百世轮回都不能让你离开原地一步,露出半点破绽,都是你蚩天神主的本事。”
“蚩天,你果不愧是天地间第一个魔神!”,听到这里,蚩天神主神sè第一次变了一变,淡然不见,似有火焰在燃烧。
这火焰不是执念不是yù望不是大道,只是单纯的毁灭,仿佛可以用这没有温度的火”燃尽世间一切的生灵。
天地间的声音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果不愧是被所有魔神尊称为,神主,的存在。
“果不愧是曾正面战胜过妖神、仙人的魔神第一强者!”
“果不愧是当面忤逆圣皇,另起炉灶的盖世英雄!”
一个个“果不愧J”犹如是一狠狠添入篝火中的薪柴,让蚩天神主的眼中火焰几yù喷吐而出,那身边的老树更是不知何时被泄露出来的力量震成了嵛粉”溃散于天地。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天地蓦然暗下”日月隐于虚空。
偌大天地,只余下了蚩天神主笔直地站立着,他脚下三尺方圆土地似为什么东西笼罩〖镇〗压着”任由空间毁灭的狂澜一**的冲击我自巍然不动。
“噗嗤n”
蚩天神主眼中的火焰忽然消失无踪,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分明露出了玩味之sè。
“有趣”真是有趣,竟然到了最后放弃的时候,还不忘语言试探,这个孔雀不简单啊。”
蚩天神主摇了摇头,意态极其悠然,唯有见猎心喜的狂热取代了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那狂热俨然是此前见得强壮蚂蚁的十倍百倍,究其根本却并无太大的区别。
“啊,差点忘了。”
蚩天神主一脚抬起,还未落下时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踏出的脚步定在了虚空中”“那两个笨蛋啊。”
话音未落,悬停的脚重重地落下,却不是原本位置,轰然声响,空间破碎,虚空中若有桥梁”通往另外两个地方。
蚩天神主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踏步而出,上得桥梁。
“轰n”,蚩天神主前脚离开,后脚整个世界最后的碎片亦被撕成了粉碎”化作紊luàn的空间风暴向着天外席卷而去。
“轰隆隆n轰隆隆n”,天上有狂雷在咆哮,大地亦有怒吼在轰鸣。
一座高山,恢弘雄伟拔地而起,通体泛出金属的光泽,仿佛那正在从地底深处浮出的山岳乃是金属铸就一般。
“噼里啪啦n噼里啪啦n”
无数或清脆或沉闷的声音响起,是混luàn的风,暴烈的火,土化沙尘,水成洪峰…………混合在一起拍打在拔地而起的金属山体上发出的声音。
狂暴的毁灭风暴过处,生灵连惨叫之声都来不及发出,就为其撕裂成碎片:大树连弯腰缓冲一下力量都没有,巨石连多在大地母亲的身上停留一瞬的能力,都不能够……
无数的东西,有残缺的尸体”有连根拔起的大树,有穿空的luàn石……尽数为五行风暴裹挟着,冲击在了金属山体上,若要将其撼动、破碎。
“啊啊啊啊nmn”
山体中忽有怒吼,有长啸声传出,属于金属的光泽大放个光明”将那毁灭风暴阻拦一时的同时,在山体之上显化而出了一个虚幻的面容。
那面容是属于一个雄壮的成年男子的”脸庞一如山sè,尽为尽数光泽。
“我一定要挡住!”
“我一定行!”
“我要保护族人!”,似要说法自己,又似在对天地祈求,那浓郁的金属光芒愈发的兴盛,渐如火炬,在毁灭风暴形成的黑夜中成了唯一的光明。
“我有……”,“嘎吱嘎吱n”山体扭动,滚落巨石,堵住了一处裂缝破口。
“不能放弃的……”
“轰隆n”大片的山体为毁灭风暴催折”破碎,却随着那山体上空扭曲面容的怒吼,重新从大地中升起、拔高,阻拦依旧。
“缨鼻!”
山体上面容向身后凝望,在山体的背后,毁灭狂风所不能吹拂到地方”有数百巫人聚集在一起。
巫人聚集处的正中,有淡淡的青烟在冒出,青烟下是大片燃烧过后的灰烬”想来本是取暖数百人的巨大篝火。
火种尚在”篝火曾燃,但可以添加的薪柴却已经没有了。
数百巫人,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彼此取暖,脸上、手上单薄的衣服之外尽是片片冻伤的青紫,老人、孩儿、妇nv”唯独没有一个壮年。
每一个成年的巫人,都已经战死在了沙场,在这恶劣的天地下,只有生命才能让妇孺生存;只有鲜血才能让种族延续。
巫人们包围在最中间的孩子已经哭不出声来,老人已经连颤颤巍巍地站起都不能够,灭亡”就在眼前。
“不!!!”,“绝不!”,山体上的面容扭曲着,怒吼着”缓缓沉下,与山体合为一体。
“隆隆隆n”,巨石滚落之声不绝于耳,模糊的五官轮廓在山体迎风面吧浮现了出来,一声怒吼”倒卷狂风。
“孩子们,以后家里就靠你们了部落也靠你们了。”
一个雄厚的背影消失,父亲粗糙到脸庞再不能见,温暖的声音亦成绝响。
“岭,姆妈就jiāo给你照顾了。”
“部落的老xiǎo也都jiāo给你了。”
最后的一个兄长,踏上了与当年父亲一般的征途,只是再没有人分担,他已经成了一部之主。
现在,部落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只余下他一个男儿,一个大巫身后是家xiǎo身前是毁灭,他只能一步不退。
“啊啊啊啊n”
一声怒吼,从山体面容中传出,久久不息似可直到这天地的尽头,毁灭风暴的恐怖一升再升火焰烤焦了山体,洪水浸软了基石,狂风化去了刚硬,厚土掩埋过半……岭还是没退,一步不退,但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他已经支撑不住。
“咔嚓n咔嚓n”
一道道或细密或幽深的裂缝,在山体上遍布,仿佛随时可以是将金属大山一堆而倒,让其与他身后的部落妇孺老幼同逊。
守护,是他的道,致死亦不悔!
“求仁得仁吧!”
岭,不,应该叫做金岭巫王,他的五官轮廓渐渐在山体的表面上模糊,似乎是风化,又如是疲倦到褪去了锋芒。
守护,是金岭巫王的道,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就当金岭巫王疲倦得如要睡去,强睁着眼睛,只是想着能不能再看生他养他,且他就要为之去死的部落最后一眼。
随即”“刷”的一下,金岭巫王的眼中就亮了起来”似是亘古黑夜,一灯而明。
“族老?!”
不知何时,金岭巫王虚幻的面容浮现在山体之上,望向在他身躯庇护下的部落老幼,只见得众人排开,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步履艰难,颤颤巍巍地从中走出。
“不,盘老!”
金岭巫王的眼中有惊异,有狂喜,有羞愧……就仿佛是一个在老师悉心教导出来的孩子,做错了事情后愧对师长的模样。
老者一步步走来,很慢,又很稳,稳的不是脚步不是他连拐杖都有些拿捏不住的枯瘦手掌,而是心。
慢慢地,他绕过山体,穿过狂风”毁灭不能靠近,隐藏在其中给山体下留下了无数深刻的疤痕的凶兽也当他不存在一般。
那密密麻麻的皱玟仿佛也会变化似的,当老者在山体脚下站定,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副面容。
一盘王!
三大巫王之一,那个好像连路都走不得”说话都费力的盘王!
太古魔神有神主,不与寻常魔神同,那巫道就有盘王,不入巫王列,却更在巫王上。
“傻孩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盘王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怒其不争,没有失望,没有恨铁不成钢”有的只是淡淡的责备,就好像老师为学生做错的题目做出指点一般。
“我……我在守非!”
“守护没有错,可你看看”你面前的是什么?”
“是自然!”
“你问问心中道,那是什么道?”
“是巫道!”
“礼祭天地的巫道。天地之力不可抗”不可违”只能用心去感悟,去祭拜,去借用…”
“痴儿,还不醒来,不要忘了,你是巫王!”
洪钟大吕,敲响在金岭巫王的心中,百世轮回世世为巫人,为了生存,为了繁衍”为了在巫神界这个荒凉遗弃之地扎下根来,太多的前人做出了牺牲,这些都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天地力量产生了愤恨。
愤恨蒙蔽了他的心,守护的大道成了bī他入死胡同的执念。
“我明白了。”
金岭巫王的声音中,那愤怒、那不甘,甚至那求仁得仁的解脱不见,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雄壮的人影从山体中走出。
“轰n”
在毁灭风暴中死死坚持,在池水风火的侵蚀下屹立不倒的山体,轰然倒塌化作充沛的灵光,融入了金岭巫王的〖体〗内。每一步踏出,大地尽成金刚,有高台浮出大地,上有祭祀,金岭巫王在前,一众族人在后,祭拜。
这祭的是天,拜的是地,礼的是自然,敬的是天心天地自然天心力量,在这一刻以金岭巫王为核心,为无形的意念调动,笼罩在了金岭巫王及一众族人的身上。
霎时间,仿佛有一座无形的,不可摧毁的高峰,拦阻在了金岭巫王与一众巫人的面前”所有的毁灭不能前行,五行风暴偃旗息鼓,自然凶兽转为温和,“……,什么是巫,贴近自然,礼敬天地,不是单纯的毁灭抗衡,而是与其融为一体,这才是巫。
百世轮回在被一切负面的影响蒙蔽的金岭巫王,在盘王的点醒下终究还是醒悟了过来,他是大巫,巫神不出便是巅峰,巫王所在处,就是天地自然的核心,那一切毁灭的自然伟力本就是手足。
人”岂会为自家手足伤害?
如是而已!
不知何时,盘王已经在巫人中消失不见,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狂杀千万里,烟尘弥漫天。
昏沉沉的天,黄蒙蒙的地,偶然一阵风”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便直如末世一般。
在这寸草不生,滴水也无的干涸死寂之地,却有一座xiǎo山谷,四季如chūn”乃是沙漠中的绿sè明珠。
山谷中,有一xiǎo木屋,屋前一个盘坐在草地上的老者,膝盖上横着一支拐杖。
“呼n”
良久良久,老人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连这么一个xiǎoxiǎo的动作,也有一种垂幕的无力感。
一盘王!
这个老人”正是刚刚点醒了金岭巫王的盘王。
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映入了数百颗沾满了沙尘的脑袋,有垂碧孩童,有苍头老妪,有壮汉健妇……
“求族老救上一救,我们没有活路了。”
老人,孩童,壮年男nv,齐声痛苦,悲哀痛苦,尽在一泣中。
“金岭啊,你的麻烦结束了,我的却还没有。”
“我已经太老太老了,时间不能làng费在这里,是世邦结束了。”
盘王叹息着,颤颤巍巍地起身,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这一幕持续太久太久了
第一三八二章 至高执念,早有准备的三妖
第一三八二章至高执念,早有准备的三妖
“我已经太老太老了,时间不能làng费在这里,是时候结束了。”
盘王的声音如同他颤抖着的躯体,有一种日暮穷途的衰弱,似乎稍稍大一点的风儿吹来,就能将声音破碎一般。
“求族老救命啊!”
数百个巫人跪倒在地,有叩首恳求的,有将婴儿高举过顶的,有涕泪jiāo流的……所求的不过是一事。
“族老你出手吧,求求你了,只要一次,一次就够了。”
巫人们恳求着,还不忘回望身后,那里有狂沙如叠làng,至于近前几与天高。
正是这层层叠叠而来的狂沙吞噬了一切,繁衍生息的绿洲,骆驼马牛,水源树木,乃至于一个个敢于抗争,逃跑不及的巫人……
“是啊!”
盘王拄着拐杖,没有半点停留,在数百巫人中穿行,那瘦弱得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儿吹起的背影处声音传来,一众巫人脸上就是狂喜,问道:“族老你肯出手了吗?”
盘王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数百巫人的呼声一般,脚步颤抖凌luàn,却一直穿行向前,别有一种坚定在其中。
“一次就够了?是啊,一次就够了。”
盘王的脸上有悲悯,一个看上去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见惯了多少悲欢离合的老人脸上浮现出这种神sè,分外的感动天地。
“我不能够。”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一众巫人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为什么?为什么?族老你为什么不救族人,你还是巫吗?”
“你老糊涂了吗?”
巫人中有暴躁易怒的年轻人跳起来,怒声指择,旋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面sè刷地一下苍白,重新跪了下来,头比原来还低。
在话出口后,那暴躁的巫人才想起来他指责的是什么人,是部落仅存的强大力量,是对部落乃至于整个巫族有过辉煌功绩的族老巫王——盘王。
出口的话,终不能改,再是认错,也磨灭不去在风中盘旋的声音。
“我是老了,很老很老了。”
盘王全无被后辈指责的愤怒,只是很平淡地说着,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半点变化,既凌luàn,又坚定。
“但正因为我还没有糊涂,所以我不能出手。”
“一次,都不行。”
“为什么啊,族老你不眷顾族人了吗?”
不敢置信地悲愤之声,在数百巫人中响起,一个个婴儿被高高举起,嘹亮的哭声如刀,刺入了盘王的耳中。
“族老都不要部落,不救族人了,你们长大也是受苦,不如现在就摔死你。”
巫人中,有一健壮fùnv披头散发,尖叫着将手上孩儿一贯而地,嘹亮的哭声戛然而止,沙地中渐渐向着外面浸染出嫣红之sè。
静,绝对的安静,在这人间惨剧下,整个山谷中寂静无声,连那席卷天地的狂风黄沙好像也有了兴趣,暂时停止了脚步。
时间,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只有那一抹鲜红,渐渐扩散了开来,好像一朵yàn丽的花朵,终至绽放。
“啊啊啊~”
那fùnv好像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尖叫着,满是绝望地从山谷中冲出,一直冲入到了那弥漫天地的黄沙风暴当中。
从头到尾,盘王都没有出手,他的眼中有悲悯,有哀伤,有痛苦,手上却没有丝毫颤抖,脚步没有半点犹豫,依然步步向往,迎向弥天黄沙。
“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出手,你知道吗?”
盘王的声音很低,好像力气都消耗在了行路上一般,然而他倒并不担心对方会听不见。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凝望向弥漫天地的黄沙,昏花老眼透过这一层沙尘帷幕,直视高悬天宇东西的日月。
“你一定知道的。”
“百世轮回,让你看透了我心中的执,秉持的道,你想让我出手,哪怕一次,我也知道的。”
“呵呵~呵呵呵~”
盘王轻声笑着,没有半点感情sè彩,接着道:“我不是蚩天那个疯子,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心,就是说出来,也不能信,就连他的圣父都看不透他,你一定也不行吧。”
他没有等那居高临下看来的存在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不过,就是被你看透了又怎么样?”
盘王的声音中,一点锋芒如针,刺穿了黄沙天幕,也刺入了日月双眸中,天地间有一声叹息响起:“我没想到你会不出手。”
那声音,在伏魔神君化身马牛时出现过,在yòuhuò蚩天神主时出现在,此时再现于天地,无力一如面对蚩天神主。
“我对你看得通透,你也没有遮拦的意思,可是我无法bī你入绝处……”
“你当然不行!”盘王打断道:“如果有一日,我踏入绝境,那只能是我自己想要踏进去。”
明明是一个垂暮老人,此言一出却有无限锋锐,无止尽的坚定信念。
“是啊,我第一次知道,当一个人的执念至高无上的时候,竟也是其坚不可摧的时候。”
“原来,你才是疯子,比蚩天更疯的疯子。”
日月渐渐在虚空中隐没,那人的声音也无力地消散,只有盘王拄着拐杖,原地默然。
在他的身后,黄沙席卷,数百巫人,尽为吞没……
“我是疯子,我本来就是疯子。”盘王似乎在笑,老眼中确有晶莹,“就是毁尽天地间一切我珍视的东西,包括我自己,只要不是为了那个理念,那个梦想,我也不会出手。”
“一次也不会!”
“我太老了,再也不能làng费了……”
老人的背影有点萧索,渐渐朦胧,似是融入天地,又为破开寰宇,终至不见。
在他消失的同时,整个黄沙世界崩溃,那为黄沙吞没的数百巫人,那被亲身母亲贯到地上的孩童晕出的血sè鲜花,一切的一切,湮灭成空。
……
百世轮回,明轮之下,并不只是巫王魔神。
一片山清水秀,实则一隅之地,看似九曲十八弯的溪流其实起始不过百步,浑厚的大地一眼能望到尽头,清风方生遍息,姹紫嫣红只在咫尺之地。
这一块美丽风景,就好像在一幅画卷中生生截取下来的一般,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整个风光的最中心处,有一块光秃秃的岩石,上有纵横十九道成棋盘模样,两人对弈,一人观战。
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
除了孔雀明轮王之外仅存的三个上古妖王,他们竟然也被拉入了五行明轮百世轮回当中,更奇怪的是,他们仿佛不受影响一般,不曾入轮回反而在此手谈。
明明是在下棋,三大妖王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棋盘上。
“没想到啊,孔雀王他竟然真的……”
玄武王一子落下,摇了摇头,脸上犹自有不敢置信之sè。
“我们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青丘狐王亦是感叹,话音刚落他忽然神sè一动,望向了期盼另一端正与玄武王对弈的智狼王。
“又来了。”
青丘狐王苦笑,从身后拿出一瓢水来,从智狼王的头上浇下。
“刷”的一声,智狼王顿成了落汤jī,所谓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啊~”
短暂的惊呼,智狼王便从míméng中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看,低头望望,满脸的苦笑与心有余悸。
棋盘对面,玄武王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智狼王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青丘狐王,同时提取了一根木槌在手,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做完了这些想,他才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到了无数的美nv,御nv三千,十年而成大道。”
“然后呢?”
“然后就醒了。”
智狼王回答着,脸上却有“后怕”两个字,百世沉沦,一直下去是什么结果,他几乎可以想见。
凡俗中人,或许朝秦暮楚,然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强者,心中无不有执念,有坚持,有大道……皆是坚不可摧,当这一切在明轮转动百世轮回中被看得通透,最后生生造出了一个bī入必死之局的场景来,让一切都没有了选择。
这是何等的恐怖!
“孔雀大哥竟然如此厉害,这么多年,枉为兄弟啊。”
智狼王苦笑着感慨,却怒了青丘狐王:“你还叫他大哥,还当他是兄弟?”
“他想要我们的命!”
“要不是早有准备,现在我们三个已经是死人了。”
青丘狐王重重地拍下了一颗棋子,余怒未消。
“我习惯了,几万年了……”
智狼王摇了摇头,玄武王和青丘狐王也为之沉默,哪怕是对他们这些站在元神巅峰境界的上古妖王来说,数万年光yīn,也谈不上短暂了。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智狼王皱着眉头想着,旋即猛地一个jī灵,抬起头来只见得玄武王与青丘狐王也陷入了那种如同睁大了眼睛昏睡的情况。
“好快!”
没奈何,智狼王的手上又现出一把木槌,一左一右,同时敲在了青丘狐王与玄武王的头上。
“醒来!”
若说早先青丘狐王所为是醍醐灌顶的话,智狼王这就是当头bāng喝了,玄武王和青丘狐王一击而醒,脸上lù出了与此前智狼王醒来时一般无二的神sè。
“不下了,没用了。”
玄武王一掌压落,石桌成粉,旋即站了起来,道:“你们觉得东皇现在在哪里?”
“他找到这里来了没有?”
第一三八三章 前世迷尘,镇锁尘封的力量
“他,找到这里了没有?”
青丘狐王与智狼王皆是一怔,看了玄武王一眼,齐声道:“东皇?!”
数日来惊心动魄,数万年好友身陨的身陨,生死不知的不知,背叛的背叛,让他们两人目不暇接,一时间竟是忘了七天前跟他们分离进入了东涯日出谷的张凡。
青丘狐王眼中一亮,道:“你是说,东皇他或许便是我们的转机?”
“不错。”玄武王重重地点了点,“我们不曾料到孔雀王竟能强大到这个程度,预作的准备只能保证不死,拖延下去,要是没有转机变数,怕是……”
“幸好,还有魔神与巫王。”想到要寄望于敌人,智狼王就不由得苦笑,“有他们在,孔雀王无法专心对付我等,才能拖延下去,要是东皇真的到来,以其实力怕是真的能撼动明轮。”
“到了那时,便是我等脱身之机。”
青丘狐王亦是抚掌而笑:“不错了,东皇身负妖皇法相,此去又是去那初代妖皇诞生之地,或许另有机缘也未可知,到得那时孔雀王势必无法再将jīng力放在我等的身上,确。“
“就是不知道,东皇他能不能及时赶到,我等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没有问题到。”玄武王斩钉截铁地说道:“东皇有大智慧大毅力,身负大机缘大气运,此时怕是就已经前来,只是我等不知罢了。”
正说话间,三人忽然齐齐滞住,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豁然抬起头来,仰望虚空。
“咔嚓~咔嚓~”
龟裂般的声音,虚空中一尊巨大的明轮浮现,沉凝而缓慢,渐渐停止了转动,好像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几yù使其逆转。
旋即,朵朵金焰在虚空中无端浮现了出来,风中烛火一般,却一直燃烧着,哪怕狂暴的紊luàn空间风暴前仆后继,亦不能使其熄灭。
“太阳金焰!”
三大妖王齐声惊呼,互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喜之sè。
刚刚提到张凡,此时就看到了他招牌似的太阳金焰,一切直如天意一般。
太阳金焰在虚空中漂浮着,不住诞生着,渐渐凝成了一体,化作一只几与明轮等大的三足金乌,仰天乌啼之声,引爆了无数空间,火焰如怒海,轰然一声巨响席卷天地。
“东皇,他真的已经到了。”
……
时间若是明轮一般的轮盘,逆反着向前波动了一xiǎo隔,回溯一xiǎo段时间,便能看到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张凡静静地盘坐于地,眼中倒映出了三道金光闪闪的mén户模样。mén后有路,或曲径通幽,或大道通途,或蜿蜒群山,不一而足。
这mén户及其后路径,非是其他,乃是张凡心中之执,之愿,之念。
张凡似是心中感慨,虽是盘坐不动,眼中却有说不出的怅然、怀念、感慨……
在一念间,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便被拉入了这个独特的世界,那个时候张凡就明白,这并非是如东皇境般的独立世界,更多是一种大神通术,基于虚幻的空间。
这个空间,这个虚幻的世界极致简单,好像只是一棵大树从种子到擎天巨木整个过程中的最开始一步,世界将如何衍化,就看张凡选择了那个mén户,踏上了哪一条道路。
张凡的目光,在三道金sèmén户上扫过,每每稍一凝视其中一道,就有种种景象,亦真亦幻,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
没有空间的概念,时间失去了意义,一条通道无尽绵长,失去的神魂在其中遨游,似是一刹那,又如千万年。
“刷!”
一线光明,蓦然间在这永恒的黑暗中闪过,让漆黑通道中习惯了永恒黑暗的神魂感动得几乎流涕。
“啊啊啊~”
仿佛人声,又似鬼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神魂就能想象到那大张的血盆大口,直落银河三千尺的涎水,张口吞来。
“逃逃逃~”
光明在前,希望在前,平添了几分气力,神魂终于在力竭之前,在那血盆大口追上之前,从那一线光明中钻了出来。
“哇哇哇~”
婴儿啼哭之声,通道中血盆大口的主人,一只丑陋狰狞怪鸟不甘地嘶吼之声,晕染成了九彩的天sè,齐齐构成了婴儿诞生的异象。
那,是张凡诞生时的情景,是他数百年前从时空通道中降临这方世界,成为一个婴儿的最开端。
这几乎被张凡遗忘,深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一幕,在这一刻定格!
这个时候,怪鸟犹自嘶吼,婴儿还在啼哭,那漆黑的通道尚且不曾毕拢,张凡却独立于这些而存在。
“回去吗?”
“怀念上一世的一切吗?那里没有luǒ的弱ròu强食,那里有曾经无比在乎,不惜为其牺牲一切的人、事。”
凝立在虚空中,静静地看着这定格一幕的张凡,耳中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似是自己的心声,又是他人强加的yòu惑。
“回去吗?”张凡不由自主地望向通道,他知道,只要一步踏出,就能回去。
……
“吾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吾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重树仙道,另立秩序!”
声如洪钟,响彻天地,三界隔绝,仙道扭曲,人间凡俗,苦苦挣扎;仙家子弟,弱ròu强食,这一切,本当不是如此模样。
不知何时,张凡高居九天之上,手上持东皇宫,下有仙界、灵仙界、人间界,不曾作势,威严自显。
持着东皇宫,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力量,没来由地张凡就知道,只要将东皇宫落下,击破仙界、毁灭灵仙界,镇住人间界,他就能重树仙道,再立秩序,将一切引导向真正的逍遥仙家道路。
“落,还是不落?”
“这不是你的本心大宏愿吗?”
“你还在犹豫什么?”
张凡默然不语,手持东皇宫,好像这件从本源到最后的成形,皆是出自他本身的至宝。
“我在犹豫什么?”
“只要轻轻一放手,就可以了……”
……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上有老下有xiǎo,中有贤妻相伴,苦乐不离。
这是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华服广厦,没有海陆珍馐,没有jīng彩演绎,没有新奇刺激,有的只是平平淡淡,温馨自然。
这样的日子,古往今来,天南地北,都在不断地出现,永远地存在。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不需要山川之险城府之深,甚至不需要去刻意地努力,这就是生活。
平淡是真,然而这真,对张凡而言却是求不得。
不知不觉中,站在阡陌纵横的田边,张凡看着远处一个与他一般相貌躬耕劳作,挥汗如雨,日值晌午,一个素面朝天不曾修饰没有妆点的nv子,挎着竹篮而来,温柔地摆放饭食,呼唤自家夫君。
那nv子,依稀是惜若模样,又有几分婉儿姿容。
张凡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痴了,一个声音适时地响起:
“这么多年,你累了吗?”
“你想像他们一样幸福吗?”
“那就放下吧,只有放下,才能拿起!”
“曾几何时,你与他们一样。”
“跟他们一样吗?”张凡神sè间似有怅然,又如缅怀,“或许吧,很久很久以前,在另一个世界,我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平平淡淡地生活着。”
“那就放下这一切,什么责任,什么重担,其实都不属于你,回到这样的日子来吧。“
话音落下,一切定格,日犹在中天,那炙烤天下灼热感却再不存在。
……
“呼~呼~”
张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有庆幸,更多的却是失落。他的眼前,所有幻象不再,依然是三道mén户,后有通途。
“还我未生时?”
“毕生大誓愿?”
“绚烂至极归于平淡?”
三声反问,张凡自嘲地一笑,自语出声:“原来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曾脱出过,可笑的是至今方知。”
那永恒黑暗的时光通道,一步踏出,逆流而上,回到前世;
重树仙道的大愿,源自对当今修仙界的不满,前世神话中的逍遥真仙,才是他心中真正的仙人形象;
平平淡淡,温馨而真挚,没有新鲜没有jī情,却很真实温暖,正是他前世写照,当年处境。昔日不懂得珍惜,现在阅尽沧桑度尽劫波,才真正明白了其可贵与艰难。
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前世mí尘”四字。
“可惜可惜,可叹可叹!”
张凡摇了摇头,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话,以及那一幕幕景象会曝露出他内心最深处深埋的东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涉及到那时空通道以及他降生时那一幕时,整个世界被一种豁然爆出来的强大力量镇锁,无法泄露出分毫。
这种力量,好像是来自天道本身,又如是什么存在在无数年前就布置下的后手,将一切掩盖。
“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张凡冥思苦想,终究无获,随后自失地一笑,手掌一翻,东皇宫落入了掌中。
“本想沉浸入其中体验、回味一下,再得醒来,没有想到这个xiǎoxiǎo的愿望,亦不可得啊!”
百世明轮,突破不了笼罩在张凡身上的mí雾帷幕,不能直指本心,贯彻大道,又如何算计得了他?
到头来不过虚妄,充其量只能换得张凡一声叹息罢了
“既然如此,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刚落,手掌翻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当空砸落。
第一三八四章 世上本无孔雀王,暴猿灵心察天机
第一三八四章世上本无孔雀王,暴猿灵心察天机
“轰~~隆隆隆~”
一声巨响,天地,空间破碎,一切成空。
张凡明明只是盘膝坐在黑暗中,将手上的东皇宫抛下,却好像高居在九天之上,借得了天高之力般,东皇宫威势直如他在幻境中所见的一般,直可破碎三界,重树仙道。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个xiǎo世界在东皇钟下破碎,它们就仿佛一层层的帷幕,将世界的真相遮掩。
当帷幕尽数破去,曝lù在张凡眼前的乃是一座占去了大半个视野,犹自在是徐徐转动的五行大明轮。
“孔雀明轮王!”
“果然是你!”
“只是……”
张凡的眼中jīng光四shè,在一片黑暗中犹如不灭的明焰,照亮一切。
“xiǎo心孔雀!”
“初凤通过凤后凰幽传递来的消息,指的就是孔雀明轮王吗?”
张凡沉yín着,若有所悟,手掌翻覆而下,好像是在那东皇宫上有推了一把似的。
霎时间,万道光芒,普照天地。
这光,是玄黄功德金光,是亿万年星辰光辉,是太古妖神天庭的无上荣光……
东皇宫所在的地方,仿佛成了一座光之净土,将偌大世界一切虚妄尽数破除,五行大明轮在东皇宫的威压下出声,龟裂不止。
“哈哈哈哈~~~~”
正在东皇宫与五行大明轮争锋的同时,一声恣意的狂笑忽然从某处爆发了出来,笑声成汹涌làngcháo,将本就摇摇yù坠的五行大明轮冲击得愈发地濒临崩溃。
“有人相助!”
张凡心中一动,想也不想地豁然一步踏出,瞬间跨越无数距离,落到了东皇宫的上方。
顿时,一轮红日,升起东皇宫中,东皇宫亦如背负着大日,承载着其中力量,豁然再次重压而下。
五行大明轮的边缘不住地崩溃,核心不住地缩xiǎo,不过眨眼功夫,便只剩下原本的百分之一。
“哎!”
一声叹息,蓦然响起,声音沧桑沙哑,闻声几可还原出一代雄才在寂寞中老去的背影模样。
东皇宫,狂笑声,叹息声,鼎足而立,在五行大明轮的上空处,形成了三个庞大的虚像。
一者是宫殿恢弘雄伟,有日出其上;一者是一个双臂高举仰天长笑的恣意张狂;一者是老者背对众人,蹒跚走向夕阳的背影。
三者合力,最终化作了一声开天辟地的巨响,dòng穿了整个天地,无尽的毁灭狂澜将一切撕成了碎片,仿佛是无上的推手,将承载着众人的独木舟船推出了岔道,回到了主杆一般。
顷刻之间,混沌毁灭天,漂浮大陆上,众人齐齐睁开了眼睛。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这是属于火焰的力量溃散,最后的火星不甘熄灭,爆发出了余下的辉煌。
在那明灭火星的包裹下,张凡的身影出现在了智狼王、青丘狐王、玄武王的旁边,伏魔神君的正面,全无突兀之感,好像他本来就是在那里一般。
当张凡从五行明轮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手还保持着他探出想要捉住什么东西,拉到自己身边的动作,掌下是伏魔神君的肩膀,两者相距不过一拳之高。
他身旁的三大妖王团团围坐,三人之间有一xiǎo片的青翠存在,似乎是一片残缺的绿叶,犹自带着生机不散。
再远一点,蚩天神主的手掌紧紧地捉着魔音魔神的手臂,盘王拐杖弹出保持着敲打在金岭巫王头上的姿势。
这一切不是定格,而是在那魔神蚩天神主、巫王盘王、东皇张凡三人不约而同出手,将五行大明轮破碎的那一刹那,众人正在做的事情。
“神君……”
张凡的眼睛自从睁开之后,目光便须臾不曾离开过伏魔神君丐无名的身上,脸上有几分黯然之sè。
“张某,来迟了。”
叹息声中,张凡缓缓收回了只差了一点点,就能捉住伏魔神君肩膀的手掌。
恰在此时,伏魔神君那圆瞪着的双目中豁然神光暴涨,脸上也突然地浮现出了一抹光亮,好像有什么燃烧出了最璀璨夺目光辉。
“东~东皇!”
伏魔神君一把抓住了张凡的手腕,用力之大几可捏断山岳,却不曾让张凡皱一下眉头,只是全神贯注,好像生怕错漏了伏魔神君一句话般。
“人~人间……”
“绝~绝对不能,再有妖神!”
短短几个字,似是耗尽了这个一代强者全部的气力,每一字句吐出,仿佛都挤出了xiōng腹间最后的一点空气。
话音落下,张凡没来得及回答,甚至不曾有足够的时间点一点头,伏魔神君眼中神光,脸上光亮,身上气息,存在的痕迹,尽数消散。
“神君……”
“嘭~”
张凡的嘴chún刚刚颤动了一下,声音还在他的口中盘旋,伏魔神君丐无名整个人豁然爆开,却没有血ròu横飞,而是在第一时间,就彻底粉碎了尘埃,融入了天地间不再。
一代绝顶强者,毕生伏魔除妖,为人间清平,愿甘为马牛,就这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生生从天地间抹去。
伏魔神君,陨落!
几无先后之别,三大魔神一方,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可见三大魔神之中的的兵主魔神寸寸崩溃,一身力量凝结,化作一柄沉重的方天画戟倒chā在了地面上。
巫王一方,金岭巫王与盘王皆是黯然回首,看着瘟毒巫王软软倒地,接着爆开化作一团粉红,中有无数毒物嘶吼着,若为撕咬,最终归于了虚妄。
兵主魔神、瘟毒巫王,陨落!
短短一刹那,一个神通间,陨落了三个天地间的顶级强者,这一幕若非是发生在眼前,在场众人无一能信。
事实上,若非关键时刻蚩天神主与盘王出手,怕是魔音魔神和金岭巫王亦是同样的下场。
在那最关键的一刹那,作为场中第三个有实力如此做的张凡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奈何他毕竟距离要比蚩天与盘王远得多,差之毫厘,救之不及。
“伏魔神君,你安心地去吧!”
“太古妖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人间绝对不会再有妖神!”
“人,也再不需要神!无论是妖神还是魔神!”
张凡缓缓说着,字字句句,平平淡淡,落在耳中却如有千钧之重,他的话随风散去在风中,好像与那伏魔神君残躯化作的尘埃碰撞着,最终晕出了大片的灵光。
“你说是吗?”
张凡声音一下拔高,豁然转身,正对五个分身齐聚的孔雀明轮王。
“孔雀明轮王!”
“不,世上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孔雀明轮王,是吗?!”
喝破混沌míméng,断去毁灭狂澜,张凡一声大喝,尤其是最后两字喝问,几乎陆沉了众人立身的xiǎo片陆地。
在一片天风狂澜,大地震动中,孔雀明轮王五大分身之一,那个与张凡等人相伴而来的孔雀王轻笑出声:“世上本无孔雀明轮王?呵呵,呵呵呵~”
“东皇,那你说,我又是什么?”
“你是什么本神主不感兴趣。”
不等张凡回答,蚩天神主忽然chā口说道:“本神主更感兴趣的是这么多年来孔雀你藏得还真是够深的啊,哈哈哈,好对手,好对手!”
他tiǎn着嘴chún,眼中尽是见猎心喜的火光,几乎要喷薄而出化作实质。
“你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藏不住了吗?”
盘王疲倦无力地将拐杖从金岭巫王的头上收回,拄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着,观其语气,竟似毫无意外一般。
“孔雀王,相识数万年,我们竟然一直被你méng在鼓里,可悲,可叹。”
说话的是玄武王,一旁青丘狐王与智狼王的脸上尽是愤恨之sè。
他们是妖,是妖王,与孔雀名伦王是真正的同族,问题是孔雀明轮王隐瞒他们多年,又至少坐视了一众妖王兄弟的身陨,若论怨气,却以他们几人为大。
“是吗?你们三个不是早有了准备?”
孔雀明轮王忽视了蚩天神主与盘王的话,转而笑着对三大妖王说道。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张凡等人心中尽是一凛,感觉就好像眼前的孔雀明轮王脱去了什么束缚,终于可以恣意地展lù自己的本来面目一般。
“我们若没有准备,那老叫花子的下场就是我们的下场。”
智狼王嗤之以鼻地说道:“某家谋,老狐算,老龟断,一路过来,越看你越是不对,尤其是一个个老兄弟陨落当场,你却全无作为,由不得我们不怀疑。”
“哎!其实最先怀疑你的,并不是我们你知道吗?”
玄武王叹息着,将那保护了他们三人的xiǎo片绿叶状的东西xiǎo心地收了起来,道:“是那猴头!”
“那猴子说了什么?”
孔雀明轮王的神sè变了一下,若说为他们妖族中的三大掌筹谋决断的智者看破他还可以接受,要是被大猿王那暴猿看个通透,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了。
“他说你很强,越来越强,特别是在中央仙界中,强得让他害怕!”
青丘狐王摇了摇头,道:“那猴子天生敏锐,察觉到你的不对劲,偷偷将无尽蟠桃林jiāo给了我们,以防万一。”
“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
孔雀明轮王先是愕然,最后狂笑:“本尊竟是被一头暴猿看破,啧啧啧,你等当真好运道,能多活得一刻。”
“这声音……”
众人皆是皱眉,此时孔雀明轮王的语气声音,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感在其中。
“果然是你!”
张凡叹息,转身,直面。
“天地间最后一个妖神:五方妖神,孔无天!”
第一三八五章 妖尊门下,五行逆流
“五方妖神,孔无天!”
“天地间最后一个妖神!”
“初凤长子无双孔雀的嫡子,孔雀一脉最纯正的苗裔!”
……
五方妖神孔无天的身上,有各种身份,诸多光环,曾经辉煌一时,也落寞了数十万年,此时为张凡一语叫破,孔雀明轮王的脸上竟是有了几分恍惚。
“五行分身证道,哈哈,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五行分身证道,我明白了。”
智狼王悲愤地大笑着,一手伸出直指孔雀明轮王五大分身,道:“其实世上压根就不曾在什么孔雀明轮王,只不过是五方妖神的一个五行分身而已。”
“孔大哥,老狼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妖神也好,妖王也罢,终究是我妖族中人,你又何必如此处心积虑,一路又坐视数万年相jiāo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地陨落。”
“既不看重我等,又何必数万年来苦心结jiāo,为我妖族架海金梁?!”
“你可能答我?”
不等孔无天回答,张凡冷冷一笑,道:“你们不在,早无今日之孔无天;他们不死,他又怎么可能脱身?”
“五方妖神,昔日时放出了妖尊黑莲暗日,造成了妖神天庭与太古蛮荒大地浩劫,为妖神天庭当代妖皇惩戒,以众神殿破碎真身,以妖皇玺镇压元神。”
“虽不知这太古以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五方妖神的五行分身脱困,但总逃不过仙界破碎之类的影响。”
“他以孔雀明轮王为号,与你们结jiāo,齐号上古十大妖王,为的怕是妖族最后的气运延续,托庇其间,以抵挡妖皇玺无量功德的镇压吧?”
张凡冷冷看着五方妖神,喝道:“五方妖神,张某说得可对?”
“东皇所言无差,正是如此。”
五方妖神孔无天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自嘲地一笑,坦然认下。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坐视青狮王、大猿王、龙象王惨死?”青丘狐王皱着眉头问道:“现在想来,不仅仅是坐视,你甚至有推波助澜之意在其中,这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张凡神sè间有些恍惚,似在思考着什么,chā口说道。
“好,好个东皇,你倒看得真明白。”五方妖神抚掌而笑,眉宇间尽是欣赏赞叹之意。
“妖族气运彻底衰歇,妖皇气运转移,五方妖神,张某说得可对?”
张凡虽是疑问出声,但看他脸上的神sè,却是几乎确信无疑了。
当日大猿王的身陨,或与五方妖神孔无天无关,但是此后的众人,却绝对与他有关,而那个时间点上,张凡他自己正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周天星辰图剥夺万妖法相,九婴等妖神陨落,妖族最后的复兴机会被他掐灭在了萌芽当中,这一举动彻底让妖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气运为之衰竭。
妖族气运既然已经衰竭,他五方妖神孔无天自然也就没有混迹托庇在其中的意义了。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地是张凡受万妖朝拜,成就了他自身的“众神殿”——东皇宫,这一下也让妖皇气运转移,五方妖神孔无天为妖皇玺镇压的封印松动。
两者结合在了一起,遂前有孔雀明轮王坐视一众妖王一一陨落,后有突然对众人出手。
“啪~啪~”
鼓掌声声,五方妖神孔无天拍着手掌,赞叹出声:“东皇你真将孔某的心思道了个明白,jīng彩,真jīng彩。”
“若非为了托庇于妖族气运,尔等何人哉?能与孔某并列?!”
他淡然地说着,天经地义一般,理所当然的表情下掩盖不住唯我独尊的孤傲。
“好,好一个‘尔等何人哉,能与孔某并列’,算是我们瞎了眼睛,与你称兄道弟数万年!”
玄武王、青丘狐王、智狼王,齐齐大恨,若说场中众人谁最yù五方妖神孔无天死,便是他们三大上古妖王了。
三大妖王周身气息,节节攀升,无边灵气汇聚,三妖的妖身凝聚:北方神兽玄武、青丘九尾妖狐、啸月银狼。
气息攀到巅峰,现出了妖王真身,这上古三妖王是要拼命了。
面对他们的威胁,五方妖神孔无天背负着双手,哂然一笑,竟是全然不放在眼中。
恰在此时,张凡的声音悠悠响起,了双方对峙间:“五方妖神,张某有一个问题,不知妖神能否为张凡解答?”
“你说。”
五方妖神悠然说着,目光在巫王魔神妖王,还有东皇张凡的身上扫过,明明是温和的眼神面容,神念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
“当年众神殿中,你放出妖尊,真的是无意触动禁制吗?”
张凡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是“无意”,难不成还是“故意”的不成?
巫王与魔神,眼中齐齐一亮,仿佛在张凡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似的。
“嗯?”五方妖神先是诧异,继而惊叹,道:“东皇啊东皇,孔某本已将你看得很高,没想到竟还是xiǎo看了你。”
“数十万年来,从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你又为何如此问来?”
说着,孔无天饶有兴致地望向张凡。他虽没有正面回答,但仅仅是这个姿态,就让众人的脸上皆是闪过了一抹骇然之sè。
“东皇他竟然猜对了,昔日妖尊之事的确是另有内幕?!“
“张某本也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张凡淡然一笑,五方妖神的赞叹于他不过拂面微风,不曾带来半点影响,“五方妖神,你如果像此前在众神殿下表现的那般,被死死地镇压在中央仙界,那张某无论如何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问题是,你表现得太过强大了,数万年前就以分身成为上古十大妖王之一,且隐隐居首而外人全无所知,仅仅这般心机手段,再加上你无双孔雀嫡子的身份,让张某如何相信你会错将妖尊释放而出?”
张凡顿了顿,接着道:“更关键的是,张某在此来之前,曾遇凤后凰幽,她留在此处为的是解救其祖,也就是你之祖母初凤。”
“那么,你是不是也是为了同样的原因,而将妖尊有意释放而出的?”
张凡目光如有实质,紧紧地盯视在五方妖神孔无天的脸庞上,不放过他再细微的一个表情。
“举一反三,见微知著,东皇你有今日成就,确非侥幸。”五方妖神朗声大笑,声震天地,“不错,你说得对!”
“当年众神殿中,的确是孔某有意将尊主释放,天地间只有他有机会能成就初代妖皇的境界,解救老祖初凤,成为天上天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真正正面提到妖尊黑莲暗日,五方妖神孔无天的神sè终于变化了,哪怕是为张凡点破昔日秘闻依旧平静如故的双眸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竟是真的为妖尊是折服?”
张凡暗暗心惊,他终究不是神仙,怎么也没有算到堂堂太古妖神之一的五方妖神竟与凤后凰幽不同,不仅仅是为了解救出初凤,更有真心认妖尊为主,认定了他可成就不下初代妖皇伟业的信念。
“哈哈哈~~~”
五方妖神忽然狂笑出声:“东皇你既然点明,也是件好事,尊主既已降临人间,煌煌大势,再不容违逆,尔等就以鲜血神魂,拉开此毁天灭地再造乾坤的大盛事帷幕吧!”
“尊主尚有大事要干,尔等后进xiǎo辈,就由孔某来将你们解决吧!”
话音未落,天地sè变,五大分身身上皆是燃烧起金木水火土五行五sè灵光火焰,冲天而起,在混沌毁灭风暴中彼此纠缠着、融合着,凝成了一只华丽无比的展翅孔雀。
以五行分身合一,重凝五方妖神孔雀真身!
“轰~~~”
风压如刀刃,轰然而落,刮去了xiǎoxiǎo浮空陆地一层又一层的土壤。每一颗土石在破碎的一瞬间,就为弥漫在天地间的五行之力吞噬,仿佛每一点遍洒天地的孔雀灵光,皆是由一个个宽广的xiǎo世界构成的。
“忒多废话,本神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在这恐怖的风压下,蚩天神主大笑出声,脸上尽是渴望一战的狂热,豁然当胸一拳捣出,在虚空中轰出了一个幽深的dòngxùe,dòng穿了混沌虚空。
“嘭嘭嘭~”
狂风被dòng穿,气爆声中一个硕大的拳头虚影,带着无边拳力直接从蚩天神主破开的空间中穿出,甫一出现,直达五方妖神孔无天的面前。
“哗啦~”
孔雀真身翎羽为拳风拂luàn,发出种种异声,有如风过竹林,有甲叶声动。
“蚩天,你既然找死,孔某就成全了你,以你鲜血,染红这个新生大时代的帷幕吧!”
“哈哈哈~”
狂笑声中,孔雀真身一振翅膀,“刷”的一下,大五行明轮虚空中浮现出了,轰然破碎,化作一道五行逆流cháo汐汹涌而前,一口将拳力吞没。
“死吧!”
五行逆流不止,从九天上冲刷而下,经行处dòng穿的空间被吞噬,漫天的狂风为吸纳,须臾之间,淹没蚩天神主。
:更太晚了,歉!
今日奔赴厦mén,参加组织的一个作者沙龙,与会者多为福建江西一带的知名作者。
舟车劳顿,后吃饭聊天,夜了再为他们拉去喝酒夜宵,回到宾馆,就到这点了,汗~我的错~
真说起来,近半年来,还没有这么放松过的时候了,天亮后还有活动还有活动,完事后我又得马上赶回去,家里老母一人无法照顾~
到时看回去早晚,早的话我就加更,晚的话也会有更,只是不会太多而已。
总之,对不住兄弟姐妹们了
第一三八六章 联手之势,正反五色神光的对决!(上)
“隆隆~”
其声隆隆,似瀑布倾泻九天,破碎在亿万年坚固青岩;是激流无数载冲刷,生生在群山中开辟出幽深峡谷。
混沌毁灭天,本来声音绝迹,毁灭的死寂,然后在此时,在五行逆流倒挂而下的时候,这“隆隆”巨响声震动天地,哪怕闭耳亦能闻。
天地有五行,为最本源力量,五行为正而循环jiāo融,可包容万物;逆而纠缠,能湮灭一切。
从最本源来说,天地万物,都是由五行力量构成,故而正可包容逆可毁灭,此时从天而降,一路湮灭,将蚩天神主淹没其中的,正是一道逆转五行力量汇聚而成的五行逆流。
逆流过处,天亦可逆,蚩天神主的一拳之力在顷刻之间被湮灭,被分解,余势不衰带着他的身躯直接撞入了地下。
“轰!~轰轰~~轰轰轰~”
撼动大地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接二连三,连绵不绝,好像有人持着开山巨斧,抡地大锤,一下一下地劈落砸下。
声音源头出,在这漂浮大陆的中心,那五行逆流裹挟着蚩天神主所造成的危害,远远胜过了巨斧大锤,恐怖到了极点。
须臾之间,张凡等人刚刚反应过来,目不暇接被那瞬间逆转所震撼的时候,强大的神念扫过天地,顿时一个个脸sè就变了,惊骇之sè再不可免。
“五行逆流……”
张凡的神sè,瞬间凝重了起来,在他沛然不可抵御的强大神念笼罩下,脚下漂浮大陆内部发生着什么半点逃不过他的dòng察。
整个漂浮大陆,瞬间两面贯通,一个深邃的大dòng穿透两端,中有一人影被逆流裹挟着从中喷shè而出。
——蚩天神主!
在这千分之一刹那都不到的短短时间里,不过寻常人眨下眼皮的间隔,蚩天神主被那五行逆流冲击着,竟是生生将漂浮大陆dòng穿。
一时间,众皆sè变,真正体验到了“太古妖神”四个字的沉重分量。
“世间最后一个妖神——五方妖神,孔无天!”
同样一句话,在东皇张凡、三大妖王、巫王魔神的心目中,也就有了另外的意义。传说毕竟久远,典籍总归单薄,只有亲见,方知恐怖如斯。
“蚩天神主也不简单啊!”
张凡心中暗叹着,收回了神念,同时不着痕迹地后撤了两步。
几乎在他撤步而动的瞬间,整个漂浮大陆蓦然震动了起来,似有一个顶天立地的擎天巨人,双臂持于漂浮大陆底部,剧烈地摇晃一般。
若非张凡等人皆是世间罕见的绝顶强者,换做修为稍差的莫说站不住脚步,甚至有可能为这恐怖的震颤直震碎了神魂。
整个漂浮大陆,皆在出声。
“哈哈哈~~”
一声狂笑,由地底传来,厚厚的岩层给笑声染上了一层厚重,听在耳中不觉得轻浮,反而有一种一字千钧的力量。
“五方妖神果然厉害,痛快,太痛快了。”
蚩天神主话音未落,漂浮大地上数十块散落在地面上的巨石忽然无风而动,先是抖如筛糠,继而离地飞起,卷入虚空中毁灭风暴,瞬间破碎成了漫天齑粉飘扬而落。
最近的一块飞起大石,离原本张凡站立的地方不足十丈!
“嘭~”
好像一下子被掏去了支撑的厚土又如宫殿被移走了顶梁的柱,那数十块巨石之下的大地豁然坍塌、凹陷了下去。
凹陷到了极点,又如在地下有火山为其触怒而爆发了一半,“砰”的一声响,本来凹下的地面飞快地鼓胀了起来。
由低于地平面,到鼓起似山峦,始末间不过一息上下。
一息之后,整个天地蓦然安静了下来,随即一声惊天巨响,鼓起如山峰处土石纷飞,豁然爆开出一个一丈方圆的大dòng。
从中,一个硕大的拳头模样气劲飞出,凝而不散,其后一个人影破出。此人周身赤luǒ,唯有腰间数缕破布挂着,一身古铜sè的皮肤全无遮掩,尽入众人眼中。
他丝毫不顾得形容如何,只顾着大呼“痛快”,眼中、脸上,尽是狂热之意,浓郁的战意几凝成了实质的火焰。
蚩天神主,毫发无伤!
五行逆流冲刷而下,带着他直接dòng穿了漂浮大陆;蚩天神主从漂浮大陆之的一拳捣出,拳劲亦是dòng穿漂浮大陆,为他返回开辟了一条通途,单单从此点来说,双方屏风秋sè。然而从五方妖神孔无天犹自高居九天之上,犹如不曾动过一般,孔雀妖神却略显狼狈,对比之下仍不难分辨出谁真正占得了上风。
“神主……”
漂浮大陆上,魔音魔神惊呼出声,声音柔和动听,在混沌毁灭天中激起làng花朵朵,似在酝酿着滔天巨làng。
“好胆!”
天空中,那只硕大的孔雀回过头来,冷冷一眼望下,声音过处奇光迸shè而出,似忽然每一个xiǎoxiǎo的光点中都有孔雀开屏,含彩虹绚丽。
“啊~”
魔音魔神如遭雷击,踉跄而退。
“魔音贯脑、孔雀天音!”
张凡仰着头,凝神望着空中一幕,脸上凝重之sè愈发浓郁。只是一瞬,魔音魔神与五方妖神就jiāo手了一次,魔音魔神在他最擅长的地方被一击而败,危在旦夕。
五方妖神何等人物,岂会有打蛇不死的疏漏?在虚空中激起瑰丽光晕的孔雀天音在压过了魔音之后不止,继续冲着魔音魔神而去。
“妖神实力太强,不能再让他肆意地削弱其他人。”
电光石火间,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闪过,几无片刻耽搁犹豫,伸手一扶头上冠冕。
“咚~”
玄黄庆云中,一尊古朴铜钟浮出,微微一震颤,镇压一切的东皇钟声响彻寰宇。
钟声过处,孔雀天音亦被掩盖,似是洪峰为堤坝所拦截,魔音魔神止住了退势,苍白如纸的脸sè缓了一下。
“张凡!你……”
天上孔雀冷厉的目光一转,将张凡与魔音魔神尽数笼罩入视线当中,森然开口,接下来话到了口边又戛然而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催动东皇钟,以这本名法宝与五方妖神隔空抗衡,心中霍地一动,念转间东皇钟停止了震颤,好像被什么力量强行给压制了下来一般。
在镇住了东皇钟强行止住了攻势之后,张凡回过头来望去,正见得一个高大的古铜sè强悍身躯,拦在了魔音魔神的前面。
——蚩天神主!
魔神一方的最强者既然chā手其中,张凡自然不会再强行出头,默默地收回了手段。
“神主……”
魔音魔神的脸上现出了一层血sè,感激地说道。
他方一出声,蚩天神主就断喝出声:“魔音,你退开!”
说话的同时,他一声闷哼,即便是隔着不少距离,为天地异声所扰,仍然依稀传入了张凡的耳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如炒豆子般的声音,从蚩天神主正对着无形孔雀天音冲击的胸膛处传来,就好像天地间最恐怖的狂风裹挟着黄沙,连续拍击在山体上一般。
“可是神主……”
魔音魔神不甘地开口,连隔着不少距离的张凡都发现了蚩天神主的抵挡堪称艰难,遑论就站在其身后的魔音魔神了。
他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能说出口来,话刚说到一半,蚩天神主便头也不回地说道:“退下!”
“你还想让我说第三遍吗?”
蚩天神主不曾半点回望,目光如熊熊的火焰燃烧,与天上五方妖神对视。
“是,神主!”
魔音魔神有些不甘,不乏激动,终究是躬身退下。
“五方妖神!”魔音魔神的去留,好像不曾在五方妖神的心中留下半点痕迹一半,他抬起头来,直视天上孔雀,道:“你的对手是我!”
“本神主连根máo都还没伤到,你还在等什么?”
蚩天神主的话语间,带着说不出的哂然嘲讽之意,字字如飞刀,扎入天上孔雀的骄傲。
话音刚落,蚩天神主也不等五方妖神震怒,回头过来冲着张凡点了点头,向前一步,踏出!
这一步刚刚落地,整个漂浮大陆为之震动,沉重的力量透过大地传导,在数百丈开外的地方爆发了出来,将一件事物弹起。
“这是……”
张凡的眼中有一道亮光闪过,倒映出了一柄石质的方天画戟轮廓。
石质兵刃,本为先民未曾发现铜铁之材时仗之护身杀敌的利器;方天画戟,又是其中最繁琐难练也威力最巨大的一种。
二者的特质合一,在虚空中带出一道晦涩悠远的气息,有着无穷的冲击感。
“兵主魔神,本源神石!”
那粗糙石质的方天画戟,正是方才兵主魔神在大五行明轮中陨落后留下的本源神石。在看到这东西时,张凡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犹自在他袖中的八臂魔神和千山魔神本源神石。
等他回过神来,知道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石质方天画戟已经落入了蚩天神主的手上,伴着一声大喝,在虚空中裂出了一抹惊yàn。
“五方妖神,你也接本神主一击。”
“嗯?!”
五方妖神孔无天凝神望来,感受着石质方天画戟中蕴含的恐怖力量,隐含说不出炫耀的攻击路线,他终于正sè的了起来。
“嘭!嘭!”
两声沉重,直如一声,张凡与金岭巫王齐齐踏出一步,落地如山崩,漂浮大陆为之一凝。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叹息,盘王拄着拐杖,站到了金岭巫王的身旁。上有蚩天神主,下有张凡等人,五方妖神孔无天居中,无边压力笼罩。
无声的默契中,联手之势,成!
第一三八七章 联手之势,正反五色神光的对决!(中)
“哈哈哈哈~~~”
“来得好,你们一起上吧!”
五方妖神孔无天肆意地大笑着,好像不曾感受到压力,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站在世间最巅峰位置的巫、人。
“数十万年镇压,分身以其他的身份游走人间,孔某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放开过手脚,有东皇张凡、蚩天神主、巫王盘王为对手,幸甚何如?!”
在五方妖神的话里,金岭巫王直接被他忽略了过去,全然不被他放在眼中,只有张凡他们三人为他另眼相看。
“五方妖神,你不用逞口舌之利,也不用言语相激,张某不屑于与人围攻,你今日却也休想全身而退。”
张凡缓缓浮空而起,先是东皇钟,再为玄黄庆云,最后连周身气息,一并收拢,整个人分明就在那里,又空dàngdàng恍若无一物。
yù扬先抑,极致的凝练,才有轰然的爆发。
“哼!”
五方妖神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惊yàn的光芒便席卷而来,森森寒意让他将到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蚩天!”
他怒吼一声,眼前尽数被一片白茫茫占去,最终一切锋芒凝练,化作了劈天的方天画戟及将其紧握的手掌。
蚩天神主一击,至于面前。
“刷!”
孔雀振翅,五sè光辉jiāo融,汇成逆流,冲刷而下,直迎方天画戟锋芒。
霎时间,五sè凝结如水晶,从方天画戟的锋锐处开始蔓延,漫过手掌,升过手肘,越过肩膀……蚩天神主本来在无边威能下掩盖的身躯为绚丽的五sè水晶勾勒了出来。
一击之下,凝固了锋芒,同时将蚩天神主从那天人一击中拖了出来。不过五方妖神本身也不好过,方天画戟虽被冻结,然有最jīng粹的一点白光撕开了五sè逆流天河,贯通一切,没入了孔雀真身的心脏处。
五方妖神孔无天,太古魔神蚩天神主,双方同时闷哼一声,旋即不动。
一上一下,一妖神一魔神,天生敌对的双方,在隔着数十万年的时光长河彼岸再次jiāo锋,一击皆伤。
刹那沉默之后,便是连续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鸿蒙两次开辟,天地二次dòng穿。
巨响声中,孔雀真身的心脏处一个豁然裂口爆开,无尽的五sè光辉从中流逝,仿佛是盛装着彩虹的yù净瓶破了一个窟窿眼儿,有虹彩散逸;
蚩天魔神周身包裹着的五sè水晶溃散开来,他整个人亦为豁然爆发的五sè逆流正面击中,大半个身躯破碎漫天洒落血雨,残躯为巨力冲击,狠狠地撞落下来,再次dòng穿了漂浮大陆。
这块漂浮大陆本在混沌毁灭天中就显得渺xiǎo而脆弱,接连两次撞击更是超过了其承受的极限,蚩天魔神一撞而入,漂浮大陆也从他撞入的地方开始,轰然震颤裂开成了两半。
一左一右,逆向漂流,漂浮大陆一分为二,两者之间沟壑深邃至于无穷,且越离越远仿佛有巨人卡在中间发力撑开。
在逆向漂流开来的两块大陆之中,没有巨人支撑,只有一个太古魔神的残躯,为灰蒙蒙凭空浮现出来的雾气包裹。
张凡、盘王、金岭巫王、魔音魔神、三大妖王,神sè皆是一凝,目光在同时重伤的两大强者之间流转。
没有人相信一个太古妖神,一个太古魔神,会一击而重伤不起乃至于身陨,即便是攻击出自彼此之手,亦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击之后,才是他们真正实力的展露。
“嘶!”
一声吞吸,如虎啸深山前的大口吸气,循声望去可见得在两片漂浮大陆的中间,无量的混沌毁灭气流汹涌而来,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之下,一xiǎo块残躯如鲸吞七海的巨鲸之口,大口地吞咽着,将漩涡吞噬而来的混沌毁灭气流吸纳入内。
混沌毁灭气流,是天地间最本源的毁灭力量,其存在更在天地鸿蒙开辟之前,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xiǎo世界走到尽头的时候,无边广大的山河湖海无数生灵为其湮灭成空。
现在,混沌气流本身竟被吞噬,仿佛是干涸的大地在贪婪地吸收久旱后的第一阵甘霖一般,若无止尽。
在混沌毁灭气流之中,夹杂着漂浮大陆一分而时散落开来的破碎石块,蚩天神主的残躯却来者不拒,尽数吸纳。
无论是混沌毁灭气流本身,还是夹杂在其中的漂浮大陆碎片,一入混沌漩涡及其下的无形大口中便瞬间消失不见,好像尽数被什么东西给消化吸纳了一半。
须臾之间,弥漫开来几乎远远超过了漂浮大陆本身的混沌大漩涡被一口吞下,消散无踪,只有左近暴动的混沌毁灭气流见证着它的存在。
蚩天神主的残躯如同吹气一般胀大,ròu眼可见的速度下先是四肢再是头颅,整个身躯竟是重新长得了完整。
“五方妖神,你果然厉害,太古妖神天庭一战外,只有老头子们能让本神主用出‘海纳百川’来,现在又加上了你一个。”
蚩天神主一脸狂热地说着,一边说道,一边随手捉了两样东西塞入口中大嚼,同时活动着新生的脖子和四肢,发出阵阵令人máo骨悚然的异响。
“咔嚓~咔嚓~”
谁也分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蚩天神主活动所导致的,还是那些被他投入口中大嚼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只知道当他做出那般动作的时候,张凡等人的瞳孔皆是骤缩。
“本源神石方天画戟!”
张凡暗暗心惊,他看得真切,被蚩天神主投入口中大嚼的,赫然正是兵主魔神死后所化,亦是对五方妖神发出了惊天一击dòng穿其心脏的方天画戟残片。
五方妖神孔无天一招反击,不仅破碎了蚩天神主的神体,同时连带着方天画戟也断成了几截,裂成了碎片,现在大半进入了蚩天神主的口中。
“果然是绝代凶神,魔神之中号称神主的存在。”
青丘狐王骇然出声,玄武王与智狼王皆是深以为然,蚩天神主残躯重身虽然显露出了无上实力,但是从吞噬混沌毁灭气流到现在将本源神石方天画戟放在口中大嚼,才真正让他们感到惊骇与恐怖。
“好一个海纳百川,确是天上地下,无所不吞,天地不灭,神体不陨。”
一个苍老暗哑的声音传来,盘王顿了顿拐杖,脸上也尽是凝重之sè。
蚩天神主在这一式海纳百川中展露出来的,是一种天地不毁灭干净,只要尚有一点可吞噬物,他就能无限重生的大恐怖。
“要将蚩天神主灭杀,怕是要一击彻底湮灭成空,否则终归无用,不过虚妄。”
“以他的实力,要将其一击湮灭成空,怕是妖尊黑莲暗日也未必做得到,只有初凤等天地开辟以来的第一代至尊者以及初代妖皇有十足把握!”
张凡心里也暗暗凛然,现在他,盘王,还有蚩天神主表面上看来是站在同一个阵线,合力对抗四方中最强的五方妖神孔无天。
实际上呢,彼此之间还暗暗防备,不然张凡也不会说出不会与人围攻五方妖神的话来,一来的确是大家皆为天地间顶级强者,自有骄傲在;二来却是彼此立场敌对,谁也说不准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若是面对五方妖神这种绝顶强者的时候被前后夹击,那真是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众人的惊骇并不曾影响到蚩天神主的举动,他大口嚼碎咽下了方天画戟之后,赤luǒ着的皮肤上一层古铜sè的光泽浮动,若融天下兵刃为铠甲,通体笼罩庇护一般。
“吸纳吞噬之物的jīng华为己用。”
张凡眉头一挑,就发现了蚩天神主海纳百川的又一个恐怖之处,如此手段即便只是暂时xìng的,也是恐怖无比。
“蚩天,你的力量远在本尊的意料之外,这么多年来,你藏拙至此,本尊还真是有点钦佩啊。”
长空中,五行孔雀真身舒展开来,仿佛心口那豁然大dòng不存在一般,施施然地说着。
蚩天神主闻言哂然一笑:“孔无天,本神主不是藏拙,只是没有人配我全力出手罢了。”
说着,他眼中一亮,狂热如火焰熊熊燃烧,喝道:“来吧,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想你堂堂一代妖神,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吧?那样的话本神主就真的要失望了。”
“失望”二字,并非空话,蚩天神主眼中的狂热已经将一切诠释。
“蚩天你放心,本尊一定让你‘满意’!”
五方妖神孔无天咬着牙齿,从牙齿缝中迸出了森冷,蚩天之言对他可说是侮辱到了极致,怒火几乎将他点燃。
“孔雀本心,召来!”
“以吾心,凝无双身;以孔雀尊,行无上法。”
五方妖神孔无天的声音,在混沌毁灭天众回dàng着,声音过处天地激dàng,层云翻滚,随即一个豁然大dòng张开。
这个豁然大dòng就好像一条通道,内连中央仙界混沌毁灭天,外接亿万里虚空之外,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里是……”
张凡、青丘狐王等三大妖王,皆是一怔
第一三八八章 联手之势,正反五色神光的对决!(下)
第一三八八章联手之势,正反五sè神光的对决!(下)
“以吾心,凝无双身;
以孔雀尊,行无上法。”
字字句句,绞碎hún沌气流,湮灭漫天风暴,仿佛五方妖神的这一声断喝,本身就是一mén无上的法术神通,顷刻间漫天都是孔雀鸣叫之声,一个豁然大dòng撕裂了hún沌天。
虚空中裂开了一个通道,前方是失去了心脏部位的孔雀在鸣叫着;另一端,有亿万里外熟悉的一幕出现。
“咦?这孔雀玩什么把戏?”
蚩天神主、魔音魔神、盘王、金岭巫王,四人皆是一怔,不明白五方妖神在这jī战正酣的时候耗费偌大威能,撕裂出此空间通道作何用处。
“那里是……”
张凡与三大妖王则不同,在第一时间,他们就认出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烟云雾霭山风流岚,群山之中一处山谷,谷外有界碑,书“伏魔神君丐无名、酒剑仙任意、人王绝夜……大猿王、龙象王……”众人姓名。
当日同赴中央仙界的一众妖王人仙,独缺张凡的名字不曾显影其上。
在这一行行金字跃入眼帘的时候,众人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仙妖王云集妖王谷的日子。妖王亲如兄弟聚在谷中,人仙一个个长歌而来飘洒随风,一切都恍如在昨日,题名碑上的强者却已大半的陨落,一股悲凉之意蓦然浮上了心头。
五方妖神以**力撕裂的空间通道,另一端正是妖王谷
谷外烟云、界碑题名……一切的一切,惊鸿一瞥罢了,转眼间通道另外一端的景sè一变再变,最终凝到了一块血红sè的磐石上了。
血sè磐石,温润如yù,天然凹陷下去,煌煌自有威势,虽然空dàngdàng的无有一人,但在第一眼望去的时候,仿佛便能看到有皇者高居其上,俯瞰众生——昔日妖王谷中天成的王座。
“嘭~”
这东西一从通道中出现,所有人皆是神sè一变,闷哼一声,如受雷击齐齐倒退数步。在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边的压力,好像太古真正的妖神真身出现在面前,咆哮声席卷天地。
“这血sè磐石另有玄机,走眼了。”
张凡与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对视了一眼,皆有骇然之sè闪过。
张凡只见过一面也就罢了,三大妖王在这数万年间齐聚妖王谷多次,这血sè磐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都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却绝对没有感受到如今日一般的威势。
这一威势爆发,也同时打断了蚩天神主他们出手的节奏,从通道打开到妖王谷宝座跃入眼帘,本就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受此威势一冲,一时间竟是出手不得。
五方妖神孔无天,他需要的也就是这短短的空隙罢了。
“归来吧”
孔雀长啸,空间通道轰然震颤,强大的力量与那血sè磐石呼应着,一颤、两颤、三颤……颤动着,血sè磐石渐渐剥落下来一层石皮,愈发地鲜yànyù滴,悬浮了起来。
正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通道如正面受到了什么冲击,豁然扭曲了起来,本来威势冲天的血sè磐石亦如沙漠中热làng扭曲出来的图景,变得朦胧了起来。
一层淡淡的白雾,填充在空间通道之中,如yù将其阻隔。
“中央仙界的力量”
张凡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存在,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紧。他此来本就是为了突破中央仙界的封锁,下到灵仙界去,阻止妖尊与众神殿,不曾想到的是赶到此处,却要先与五方妖神为敌。
“哈哈哈~~”
“谁也阻不了本尊再凝孔雀真身,遑论你一个沉睡的仙界意识”
“给我,破”
五方妖神狂笑着,大声呼喝着,一点红光如布袋中的锥子,终究无法掩饰锋芒,从一片白云浓雾封锁中显lù了出来。
中央仙界陷入沉睡之后的封锁力量,能让张凡等人都无法强行冲破,比较那要承受整个中央仙界的力量,如当日的众神殿一般与其正面对抗。
五方妖神现在所做的则大不相同,他是以一种无形的联系,将那王座召唤过来,难度无疑是要xiǎo得多。
“轰~”
一声巨响,天地震动,漫天hún沌气流撕裂成了亿万道飞刀般地纤细,将除却一众强者庞大气息笼罩的破碎漂浮大陆外的所有一切湮灭成空。
空间裂缝弥合,通道破碎,中央仙界意识的力量与五方妖神的威能互相湮灭,抹去了所有痕迹,唯有一点红光闪现而出,悬浮在了hún沌虚空当中。
“血sè磐石”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凡目光一凝,只觉得那悬浮在空中滴溜溜旋转着的血sè磐石似有无穷的吸引力,将jīng气神牢牢地吸附在其上一般。
并不是只有他有这样的感觉,蚩天神主、盘王等人,亦是如此。
时间在这片hún沌虚空中流走得毫无痕迹,只是一眨眼间,那血sè磐石就在不住地旋转中变幻了模样,从王座般的天然磐石状,渐渐融化、扭转,换成了一颗砰然跳动的心脏。
——五方妖神,孔无天的心脏
“砰~砰~砰~~”
磐石的气息尽去,代之的是生灵的鲜活,哪里还像是尘封了无数年的石块,俨然是一颗刚刚从生灵xiōng腔中挖出来的,犹自跳动着的心脏。
一滴、两滴、三滴……
一滴滴的心血从孔雀心脏中滴落了下来,在半空中融成了一大团,旋即光影朦胧了一下,一声清脆的尖叫声刺破了耳膜。
“啊~”
“爹爹~”
尖叫声清亮如黄莺,循声望去正可见得一个妙龄nv子的曼妙身姿被吸纳而起,划过虚空,径直投入到了那团心血当中。
“孔天衣”
张凡与三大妖王脸sè一变,顿时想起了当日妖王谷中,孔雀明轮王坚持要带着孔天衣一同前往……
“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事出突然,那孔雀心脏又仿佛带着一种开天辟地时独有的晦涩苍茫之感,将众人的心神一时mí住,等孔天衣尖叫着扑入血团中时,张凡等人已是反应不及。
“爹爹……”
孔天衣整个人被血团包裹入内,最后的呻yín声仿佛是在水中传来,清丽脸庞上的痛苦一时间也朦胧了起来,反有一种凄美在其中。
“天衣……”
不知是否错觉,在那一刹那,张凡只觉得那化作了虚幻,渐渐融入到了空中孔雀真身的五方妖神分身之一突然显眼了一下,好像从水面中挣扎着出来了一刹那。
一声叹息,回dàng虚空,再要分辨,无论是那曾名“孔雀明轮王”的分身还是那叹息本身,都俨然散尽的烟云,再不能捕捉到零星半点的痕迹。
“噗~”
一声闷响,心血包裹着孔天衣倒卷而上,扑入到了孔雀真身上那个偌大的伤口,仿佛蛛网般密布。
同一时间,血sè磐石所化的心脏化作一道红光,没入到了伤口的当中,严丝合缝。
“砰~砰~砰~~”
心跳之声愈发地清晰了起来,hún沌毁灭天中一片沉寂,唯有这心脏bō动的响动遍布了所有地方,恍若这方天地活转了过来似的。
真正活转的自然不是这方天地本身,而是天上孔雀妖神在此时,他无异于天地
每一声心跳过处,就有一道道五sè光辉在孔雀真身上流转着,遍及每一根羽máo,每一寸角落,无边妖气升腾,弥漫整个天地,威势十倍百倍于此前。
“这,才是真正的太古妖神”
张凡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神sè前所未有的凝重。吸纳了心脏与孔天衣后,天上的孔雀真身才显lù出了真正太古妖神妖身的恐怖。
“与其相比,九婴等人的妖身简直是萤火之如皓月,差距之大无异于云泥之别。”
张凡暗暗心惊,知道真正的考验到了这个时候才出现。
“东皇,蚩天,盘王,你们很好,到底是把本尊bī到了这一步。”
天上吸纳了心脏,弥补了妖身,压迫强大了无数倍的五方妖神低下头来,目光一片森冷,吐息便成寒风:“如果有得选择,天衣这孩子,我不想动。”
孔无天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与此前大不相同,无孔雀明轮王时的霸气,也没有此前五行初合一时的yīn霾,倒有一种中正平和之感。
“数十万年前,我的孔雀妖身背妖皇玺破碎,除了心脏为我最后的力量保存无缺外,其余的部分都化作了经血散落人间,流传在同族xiǎo妖的身上。”
“这么多年来,我一点一点地收集,最终才诞生出了天衣这孩子……”
五方妖神的声音有点飘忽,声音过处hún沌亦为之震动,似是受其情绪感染,也有了人的反应一般。
“天衣她很好,非常好。”
“要不是你们,她不用死”
若说前面言语,是和风细雨,最后一句却似九天寒风冰雹砸落,冰冷彻骨中含惊雷之声。
“哈~哈哈哈~~”
在五方妖神如有实质的压迫下,张凡忽然笑出了声来,先是轻笑,继而狂笑,不尽的讥讽之意:“孔无天,你枉为太古妖神,那个大时代风云下硕果仅存的强者,在我等面前堂而皇之地道此可笑之言,当真是贻笑大方。”
“你诞下孔天衣,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天;若非是如此,又岂有她的存在?”
“数十万年来苦苦收集,只是为了一个nv儿吗?那你其余的子nv如何?可曾得到半点关爱?”
“笑话”
张凡嗤之以鼻,他人不知,张凡又岂能不晓得,当年大荒岛上风火孔雀亦是孔雀明轮王血脉,如何?其姐千年第一妖何尝不是惊才绝yàn,又如何?哪个能与孔天衣的待遇相媲美?
孔无天或许真的不无愧疚,日久生温情,可究其本质,到底是赤luoluǒ的残酷,关键时刻到来,还不是没有半点犹豫?
“废话就不需多说了,孔无天,你出手吧”
“张某早就想知道,五sè神光下,你的大五行明轮,五行逆流,是否强横依旧?”
说话间,张凡一掌在面前伸出,抹过,攥紧。
“刷”
一道五sè神光,环绕五指之间,神光过处绚丽之极归于了平淡,淡淡的漆黑留存就好像空间亦被神光刷去。
“好,好,好,东皇你说的是。”
孔无天不怒反笑,道:“是本尊矫情了,做便做了,痛又如何,悔又何用?初凤老祖等着本尊去救,妖尊有大业需本尊襄助,先灭杀了尔等,再做大事”
天上太古妖神孔雀妖身一动,无数片羽máo齐齐大放光芒,每一点奇光,都如无数道彩虹凝聚在一起淬炼出来的极致jīng华。
在这一刻,他再次以“本尊”自称,那个口称“我”,为nv儿的牺牲而心痛的父亲已经不在,只有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太古妖神——孔无天。
“喝”
孔无天大喝一声,天上的孔雀妖身忽然隐没,不是振翅而去,而是蓦然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辉,连自身在这爆发的光辉之下都被掩盖如同不见。
“五行明轮,一转乾坤动”
大五行明轮重现,沉凝地转动着,若是带动了整个天地无尽五行元气汇聚于一炉中。
此前的大五行明轮,以一个分身的力量来驱动,只能在虚实间作用,带众人入百世轮回梦中杀人,而此刻明轮转动撼动的确是整个现实。
五行之力作用下,hún沌天中方圆万里,尽数为明轮转动而怒、而唉、而兴、而衰……
“五行逆流,一涌天地覆”
从五行大明轮之上,一道五行逆流天河倒挂而下,将整个明轮冲散,裹挟在逆流长河之中奔涌而下。
经行处,一概毁灭,天倾地覆,有逆转五行乾坤灭世的大威能在其中。
这一击,才是太古妖神孔无天全力出手的完全版。
“来得好”
在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滔天威势下,张凡神sè不变,紧攥住的手掌豁然张开,高举过顶,豁然挥落。
“轰~”
五行之力再聚,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部,一部构成了五行逆流奔涌不止,一部随着张凡下劈的手臂在虚空中显化出了觉得的手掌,如擒龙一般,五指擒拿把扼住了五行逆流的七寸。
“隆隆~隆隆~~”
hún沌惊惧,虚空震怒,一正一反两股五行力量正面jiāo锋,引动天风狂澜无数,整个世界风雨飘摇,唯有一臂一流,僵持当空。
这是,正反五sè神光的对决
两个世界,最强大五行神光的jiāo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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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九章 先天五行翎羽,大神通下隐秘(上)
hún沌毁圝灭天,两分漂浮陆,纵横来去的hún沌气流,充斥天地的强大气息……所有的一切,在两道代圝表着五圝行极致力量正面冲击的一瞬间,尽数淡去。
整个天地,在转眼间发生了变化,仿佛挪移一般,现出了一副奇景:
暴雨之后,天上虹桥倾覆,化作九天上倾斜下来的五圝行逆流,在大地上奔涌而过,破碎山河,涂圝炭生圝灵。
在这个时候,一只同样有五sè光圝辉充斥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了这条肆圝虐的五圝行逆流的咽喉,如持拿蛇之七寸,将它牢牢地定在空中。
这一幕,恰似太古巨人,搏击翻天覆地的孽龙,双方散逸出来的威势足以让汪圝洋亦为之倾覆。
这,正是蚩天圝神主等人,在张凡与五方妖神同时出手的一刹那,眼中、神念里,倒映出来的经想想。
“五圝行逆流!”
“五sè神光!”
蚩天圝神主仰头望着,随即一笑,松开了紧圝握的拳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
在他此前出手的时候,张凡与盘王只是施圝加压力,作壁上观,现在他的也是一般,众人圝心中所想一般无二。
“东皇张凡,好大的名声,老八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就是在他的手上吃的大亏吗?”
蚩天圝神主饶有兴致地看着数百丈外松静自如,闭目垂首的张凡,眼中有神光闪过。紧接着,他鼻翼了一下,旋即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脸sè一沉,心中暗道:“不,怕是老八已经栽到了他的手下,还搭上了一个千山。”
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陨落之后的本源神石一直被张凡收纳在乾圝坤袖中,即便是他亦不曾想到会有人靠着闻嗅,能察觉到神石在其中的存在。
蚩天圝神主为魔神之首,确有非凡手段。
“好手段啊,多少年了没有接连陨落这么多魔神,东皇吗?!”
蚩天圝神主的眼中一团火圝热浮现了出来,与此前目视五方妖神时一般无二。八臂魔神与千山魔神,甚至此前在他当面陨落的兵主魔神,他们的遭圝遇若说让蚩天圝神主有什么反应,那无非是对强大敌手的见猎心喜。
“嗯?”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一直闭目垂首,心圝神皆集中在天上正反大五圝行神圝通jiāo锋的张凡豁然抬起头来,一眼望去,目光与蚩天圝神主的视线jiāo叉。
“哼!”
张凡冷哼一声,目光中尽是警圝告,他心里明白这个疯圝子打着什么念头,要是错过此时张凡自然不介意与他动手,可是绝对不是此时。
一边想着,张凡一边也不由得做出了两手准备,虽然只是短暂的接圝触,但他已经看出了这蚩天圝神主到底是什么人物,真正的疯狂存在!
若是他真的魔怔了,在这个时候放着眼前大敌不管,硬要jiāo手的话,那局势就大不相同了。
“咳咳咳~咳咳~”
正在此时,声声咳嗽如密集的鼓点堪堪就要迎面碰撞的军阵当中,张凡与蚩天目光碰撞的火huā顿时熄灭。
两人的中间,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隔圝绝。
——盘王!
他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将心肝肺一齐咳出,瘦xiǎo的身躯站在那里明明什么也拦住不住,可在那一刹那,无论是张凡还是蚩天圝神主,都感觉有一座高山拔地而起。
“越来越有圝意思了。”
蚩天圝神主双眼中尽是火焰燃圝烧,好像耐不住燥热似地伸出舌圝头tiǎn圝了tiǎn嘴chún,到底收回了目光。
“盘王!”
张凡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只是简简单单地一站,自顾自地咳嗽就让蚩天圝神主退却的老人,点了点头,收圝敛了心圝神,重新回到了hún沌虚圝空中。
那里,形势正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无圝边的瑰丽映满了大半个天际,五方妖神的孔雀妖身不知在何时展开了羽翼,开屏了绚丽。
五sèjiāo融成了天地间最美丽的华彩,不住地侵圝蚀着,渐渐就要占去了整个天圝宇,体现在神圝通jiāo锋上,便是张凡以五sè神光幻化出来的先天一气大擒拿慢慢束圝缚不住五圝行逆流的威能了。
“喝!”
张凡低垂着的右手豁然高举,一声轻喝。
霎时间,在他周圝身上下,气爆声声,好像有一股股澎湃的力量汹涌而出,连空间都为之撑圝爆无法承受。
从外表,缘气息,都无法看出张凡与此前有什么不同,甚至剥离出这个环境,都看不出他与寻常的凡圝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所有的力量,早已收拢!
一切威能一切法宝,在这一刻都被张凡牢牢地束圝缚在元神当中,从中chōu取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汇聚于高举的右手中。
“喝喝!!”
那只右手,染满五sè,净如琉璃,炫彩无圝边。
“喝~喝~喝!!!”
最后的吐气开声,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右手豁然挥出。
“刷!”
伴着一声撕圝裂了虚圝空的声音,映照了苍穹的华彩,四个沉如山岳坠海的字眼从张凡的口圝中吐出;
“五~sè~神~光~”
“轰~”
天上巨人只手擒龙的局面改变,那有着无穷威能的手掌轰然破碎,与后继而来的五sè神光融合,化作一道刷过了天地的异彩,如刀剑相jiāo,与五圝行逆流拦腰碰撞。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两道代圝表极致五圝行力量又截然相反的神光jiāo锋长空,整个天地蓦然静了下来,一切犹如凝固,hún沌也不敢咆哮。
在这一片寂静凝滞之中,唯有一条光带在缓缓地向着天上孔雀身处移动了过去。这条光带漂浮在虚圝空中,似是无根,又似蒂固,实是依附着张凡与五方妖神的神圝通而存在,乃是他们彼此jiāo锋高下行诸于外,在虚圝空中映出的光影。
在此前,五圝行逆流占据上风,渐渐挣圝脱了先天一气大擒拿的时候,这光带便向着张凡方向倾斜,逆五圝行光圝辉占去了大半个天圝宇。
此时的情况正好相反,一寸寸地,光带向着五方妖神处倾斜,先是扳回两分,继而全面压过,抬望眼,漫天尽是一道道五sè神光刷过,如一支支绚丽五sè翎羽不住地在虚圝空中刷动着。
一切的根源,便在张凡下挥的手臂,震动的元神,长啸着的神念。
“五sè神光……”
蚩天圝神主、魔音魔神,盘王、金岭巫王,五方妖神孔无天,在场的五大高手,齐齐sè变。
“这是什么力量?!”
“东皇,你怎么可能有我孔雀一族的力量?”
五方妖神吼叫着,咆哮着,周圝身上下每一根羽máo上都在浮现出光晕,力图振作而不难。
“孔雀一族的力量?”张凡哂然一笑,“或许吧!”
“五圝行为世界之本,构造虚幻相生而有天上万圝物生圝灵。”
“孔无天,你以生之根本,演绎毁圝灭的虚妄,本就是走错了路子,有何资格与我谈什么孔雀一族的力量?”
“笑话!”
张凡神sè不动,手上不缓,吐字如刀,字字句句都扎在了孔无天的心中。
“住口!”
五方妖神的后背上,五点灵光分金木水火土sè,缓缓浮动而出,霎时间耳中分明无声,但众人皆是觉得耳中、眼里,甚至是元神之中都是一痛。
这种刺痛,就恍若宝剑深藏匣中掩尽锋芒,一日出鞘,剑啸撕天。
“这是?”
“五圝行翎羽?”
张凡的神sè终于变了,瞳孔骤缩了一下,凝于那点灵光上,似可看到最本源的五圝行力量显圝现。
“初凤有长子,名孔雀,生而为五圝行之力所钟爱,有五圝行翎羽伴生,天赋cào纵五圝行,其母亦为不及。”
太古神圝话传说中的一段,如同清泉般在包括张凡内的场中所有强者脑海里流淌而过,望向那五点灵光的目光皆是一片凝重。
“不,不对!”
张凡,蚩天,盘王,除却五方妖神之外的三大强者,同时发觉有异。
“这不是真正的五圝行翎羽!”
此时那五点灵光,悬浮到了孔雀妖身的头顶上,轮圝转如明轮,席卷了无圝边五圝行之力灌注到了逆流长河当中,受此生力军的影响,五圝行逆流竟是渐渐能与张凡五sè神光抗衡。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五圝行翎羽。”
五方妖神恨恨出声,喝道:“当年本尊先父无双孔雀诞生,带五圝行翎羽,生来能cào控天下五圝行之力,受太古强者觊觎,若非老祖初凤为一代至圝尊,强悍无比,亦不能护我父成长。”
“后初凤老祖为初代妖皇镇圝压,我父无双孔雀身为人子岂能不救?那五圝行翎羽本就是初凤老祖保下的,又是我父一身神圝通之所在,前去挑战初代妖皇的时候自然也不可能留下!”
“本尊自诞生时,身边便有这五根无双翎羽,乃是我父无双孔雀临去妖神天圝庭前以自身翎羽,灌注以先天五圝行之力而成!”
“东皇!”
说到这里,五方妖神忽然一声大喝,怒视张凡,“说,我父的先天五圝行翎羽,是否在你的手上?”
“此宝先为初代妖皇所夺,后便再未现身人圝间,你这五sè神光,是否从中而来?!”
声音如炸雷,字字句句环绕张凡左近,将他周遭的地面岩石皆震成了齑粉,却不能撼动张凡哪怕一点衣角。
张凡讥诮地一笑,本要出言讽圝刺,猛地一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蓦然止住。
“初代妖皇。”
“先天五圝行翎羽!”
“五sè神光大神圝通!”
三者之间,若有无形脉络,彼此相连。
“我明白了。”
张凡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恍然之sè,再抬起头来时,眼中一片金圝光闪现。
第一三九零章 先天五行翎羽,大神通下隐秘(下)
第一三九零章先天五行翎羽,大神通下隐秘(下)
“我明白了!”
张凡的眼中尽是一片金光,这是无量功德显化而出的神目,目光所及正是他的无上神通五sè神光。
他是真的明白了。
天有天道,世有法则,地有规条,他掌握的无上神通多半都是在前世神话世界中大放光彩的盖世神通,然而在天道的干预下,他又为何能将另一个世界的大神通自如地施展出来而无半点惩戒呢?
这一点,在大神通威能下,一直被张凡所忽略,五方妖神一言正好将他点醒。
“原来如此!”
顷刻之间,张凡在脑海中将他所会的大神通一一过了一遍,后来他从神通烙印中自悟的法天相地、降世独尊大愿术等等,若论及威能,皆是不及袖里乾坤、大衍天数一流。
当时他并未深究,只以为是领悟不深的原因,现在想来,怕是根子还在初代妖皇的身上。
“以这个世界开天辟地以来的各种本源力量显化为核心,再加以前世大神通术烙印……”
“这,才是青铜鼎神通的真正真相!”
此念一生,一点灵光便在张凡的脑海中闪过,心中顿时就是一动。
“这么说,我可以这样。”
念动而神动,元神引动无量功德,张凡的两眼间神光暴涨,化作两道金光,凝视在了自家五sè神光大神通上。
“吾以无量功德为引,神通烙印为凭,敕令:
先天五行翎羽
出!”
五方妖神一言惊醒,张凡诸般念动,再到以无量功德威能敕令,所有的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
当在场的大神通者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见得五点灵光,从张凡的五sè神光大神通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这一幕,极类此前五方妖神举动,不同的是……
“先天五行翎羽!”
这是五方妖神的惊呼。
“竟然真的在他的手上。”
此乃蚩天神主饶有兴致的自语。
“蕴至宝于虚无的神通当中,如此手段……”
摇头叹息,自愧不如的是巫王之首盘王。
“初代妖皇!”
这个噩梦般的名字,再次从所有人的心底最深处浮现了出来,天上天下古往今来,唯有此一人,有此惊世手段。
“初代妖皇,败尽群雄,将那些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批强者灭杀镇压殆尽,怕不仅仅是为了维持他的统治,还是为了这些神通!”
在那五点灵光浮现出来的时候,张凡大彻大悟,明白了在那数十万年前的久远岁月了,初代妖皇究竟做出了怎样的事情。
“先天五行翎羽,那是我的,我的!”
五方妖神彻底暴怒了,天上孔雀真身狂躁地扭动着,无双孔雀翎羽与五行逆流融合,蠢蠢yù动。
“东皇,说,你与初代妖皇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为何会苦心孤诣地为你准备下这一切?!”
“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期?”张凡哂然一笑,“五方妖神,我们不是本来就你死我活了吗?”
“还有,你说是你的?”
“那就过来拿吧!”
话音落下,张凡长啸一声,那五点灵光顿时在五sè神光的上方凝成了五根华丽的翎羽,然后,刷动!
“刷刷刷刷刷!”
五根先天五行翎羽在混沌虚空中刷过,每一下就有一道异彩浮现出来,融入五sè神光当中,五下刷动过后,翎羽本身一沉,重新没入了神光当中,好像耗尽了威能一般。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
雷声滚滚,那是正反五sè神光在虚空中每一次jiāo锋激发出来的震dàng,在虚空中轰出了一个个豁然缺口,其间一切尽为湮灭。
五方妖神孔无天重塑孔雀妖身,再请出无双孔雀翎羽,一击之力已经是巅峰时期的威能。巅峰状态下的太古妖神,单论实力绝对在场中众人之上。
然而,这一击的结果却是完全没有体现出这一点来,在先天五行翎羽的加持之下,张凡五sè神光竟能与五方妖神倾力而出的大神通抗衡。
不,确切地说是束缚!
张凡的五sè神光,隐隐将孔无天的五行逆流束缚住了,再不能动弹分毫。
“怎么可能……”
五方妖神在空中嘶吼着,却只有妖气震dàng出回响天地间的洪亮声音,没有了此前寰宇五行之力尽为欢呼的声势浩大。
“单单先天五行翎羽,自然不可能。”
张凡的面sè有了几分苍白,显然消耗之大超出了其承受的范围,继而被浮上的金光掩盖,他沉声说道:“张某的五sè神光,才是天上天下,最强的五行神通。”
“孔无天你修为惊天动地,张某不如你。”一抹骄傲之sè,在张凡的脸上浮现,“但若论及大神通……”
“你不如我!”
四字如锤,重击在五方妖神的心头上,双方的实力差距极其的明显,又无关元神凭依诸般宝物甚至是法相,那就只能是在大神通术上的高下之别。
张凡之言,不容辩驳。
“你……”
五方妖神恼羞成怒,正要怒斥,神sè忽然大变。
在长空中jiāo叉成两道相持五sè长河的正反五sè神光处,豁然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崩溃了一般,无数细不可见如丝绦般的光线倒卷而回,钻入了五方妖神的妖身内。
“神通反噬!”
张凡、蚩天神主、盘王等人,眼中皆是一亮。
众人之中,或许只有张凡一人,对这个结果有了些许意料。这就跟他立诛仙剑阵,夺天地杀伐之权一般,是对五行之力cào控的结果。
五方妖神倾力而出,甚至动用了无双孔雀翎羽,仍然压不下张凡,终于受了这个引动了天地五行之力的神通反噬。
“嗖嗖嗖嗖~~”
无数道光线钻入到五方妖神的体内,哪怕他再是闪躲,再是鼓动妖力护持,都无法产生半点影响,光线视他强悍的ròu身如无物,直接没入体内缠绕到了他的元神上。
霎时间,五方妖神孔无天澎湃气息中属于五行之力,乃至于以其为根本的神通之力,瞬间跌倒了谷底。
这与此前张凡收敛气息不同,是真正的神通束缚。
“神通反噬,被五行本源排斥,一身神通?”
在场无一庸人,哪一个不是心思灵动惊才绝yàn之辈,一瞬间诸般念头闪过,就将五方妖神此时的状态看了个通透。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凡等人互视了一眼,都明白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再不可重复,无形的默契产生。
神通反噬,五行隔绝,这并不是永久的状况,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或是张凡的五sè神光再不能研制五行逆流,终将破除。
在这个时间段里,就是五方妖神孔无天最为虚弱的时候了。
“东皇!!!”
一声怒喝,纯以妖身ròu体的力量,喝破了漫天的混沌气流,如实质的巨槌砸向张凡所在的地方。
一时间,张凡凝立不动,须发并衣袍向后飘飞,若有狂风正面扑来。
“孔无天!”
张凡神sè不变,冷冷地看向空中,那里有一团光影以ròu眼几不可见,神念也只能勉强捕捉的恐怖速度,当空扑来。
五方妖神毕竟是太古是就已威震天下的强大存在,在张凡等人看清楚情况的同时,他也将利弊思量了个清楚,第一时间做出了破局的举动。
——杀张凡!
只要能灭杀张凡,甚至是只要能打断他的神通,五方妖神体内束缚元神的五行隔绝神通反噬之力就会破除。
到时强悍神通在手,他未必就没有反盘的机会,哪怕是正面激战张凡、蚩天、盘王,他也不惧。
“正是此时!”
盘王苍老沙哑的声音在狂风的缝隙中游走,好像随时可能被吹散,又始终清晰入耳。
“哈哈哈,吾等携手,先灭此獠!”
蚩天神主狂放的笑声传出,如火山爆发一般冲天而起,同时直飞上天的还有他是海纳百川的魔神不灭体。
在蚩天神主迎上去的虚空中,五方妖神的孔雀真身呼啸而下,倏忽之间,已是万里之遥。
蚩天神主虽是好战成狂,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他自然不会错过,硬生生地在虚空中拦住了五方妖神扑向张凡的凌厉一击。
“嘭~”
一声巨响,混沌虚空中一个豁然空dòng突兀地出现,方圆万里之内一片空dàng,连混沌气流本身都被湮灭。
巨响不绝,这全无一物的空dàng也在不断地扩散开来,仿佛在那空dàng的核心处有什么恐怖的威能在不住地爆发出来一般。
一上一下,五方妖神与蚩天神主背向弹开,一者直上九天,庞大的身躯几不可目见,一者重重地砸落了下来,将本就裂成了两半的其中一半漂浮大陆撞碎、毁灭。
平分秋sè的一击,换在其他时候,自然不算是蚩天神主占到了便宜,可在此刻,即便是魔神之体再次破碎,蠕动着恢复之中,他犹自笑得恣意张狂。
“孔无天,你想得也太美了,既陷入此局,就不要想轻易出来。”
“五大分身齐聚,元神遁出,心脏召唤重塑真身,尽在此处,这是天注定你陨落。”
五方妖神若不是处在这个几乎完美的状态下,想要灭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此时强大到近乎全盛时期,却也是让他陨落的最好机会。
在蚩天神主狂笑叫嚣的不远处,张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高空。
“来吧,五方妖神!”
第一三九一章 燃烧神体,湮灭一切的序幕
第一三九一章燃烧神体,湮灭一切的序幕
“呼呼呼~~”
狂风在欢呼着,咆哮着,整个天地都是这代表着无尽毁灭的混沌气流怒吼。
天上天下,五方妖神与蚩天神主摒弃了神通威能,纯以强大的ròu身彼此碰撞了无数次,在虚空中留下不散的光影,不灭的气息之余,也将最后的漂浮大陆粉碎。
此时,张凡等人都只是立足在自身护住的方圆数丈的土地上,失去了陆地的缓冲狂风愈发地张狂,众人只是不顾,抬头看着天上jiāo锋。
“孔无天,本神主说过,今天你注定陨落!”
蚩天神主的狂笑声不曾断绝,哪怕每一声轰鸣,每一次碰撞,都让他ròu身破碎重组,有无边痛苦,亦不曾让他哼得一声,减弱半点狂狷。
他,仿佛就是一道屏障,将五方妖神针对张凡而来的破局举动尽数拦下。
如此做法,无非为的就是消耗掉五方妖神最后的力量,以求集合三人之力,把这个太古强大存在灭杀于此。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看着天上激战愈演愈烈,张凡等人的脸sè渐渐变了。
“仅凭ròu身,禁锢了神通,竟然还有这么强?”
在下方,蚩天神主构成的屏障之内,金岭巫王忍不住惊呼出声。他说的,自然便是五方妖神孔无天。
“的确强悍,无愧于太古妖神之名。”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绝大部分jīng气神犹自凝于天上的正反五行神通之争上,沉声说道。
别看此时蚩天神主貌似与五方妖神平分秋sè的模样,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蚩天神主之所以会有如此强大的ròu身神通,乃是牺牲了魔神一族很多强大之处换来的,可说是他的最强处。
以魔神中至强者的最强一点,亦不过与五方妖神的弱项能相抗手,那孔无天全盛时期的实力又有多么强大恐怖。
一时间,一众强者无不暗暗庆幸,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了张凡以五sè神光硬生生bī得五方妖神神通反噬,为五行之力隔绝的巨大作用。
“在此獠束手之前,不能让他干扰到东皇神通,否则的话……”
包括蚩天神主在内,众人心中皆是一动,连眼神jiāo流都不需要,自然达成了共识。
“砰!”
一声闷响,本就剩下数丈方圆,张凡所在的那块漂浮陆地上一阵颤动,龟裂遍布,若非无形的力量束缚怕是就要当场崩溃成齑粉。
张凡的眼前一暗,一个伟岸的身躯拦在了他的面前,凝如山岳一般。
——金岭巫王!
这个壮硕的大汉一言不发,也没有跟张凡做什么眼神jiāo流,就是这么默默地拦在张凡与孔无天之间,仿佛一道由山岳构成的屏障。
即便是五方妖神战败了蚩天神主,也还要再过金岭巫王这一关,才可能伤到张凡一根毫máo。有了这么一个缓冲,五方妖神想要破局无疑又难上了好几分。
这一点,张凡等人明白,几乎被迫入了绝境的五方妖神自然更加的情况,几乎在金岭巫王做出动作的同一时间,天上响起炸雷似的怒吼。
“东皇,蚩天,盘王!”
“你们真要bī迫本尊吗?”
纯以ròu身的力量撕裂了虚空,化作了一道道流光与蚩天神主一次次碰撞的孔无天在说话的同时,在混沌虚空中现出了身形。
羽翼大张,开屏绚丽,带着五sè的光芒如活物一般在每一片翎羽上游走着,仿佛在水面上燃烧着的薄薄一层火焰,惊yàn到了极点。
这美丽,蕴含着的却是无边的毁灭力量,让人不敢正视。
“尔等要是速速离去,我们就暂且作罢,他日寻得机会,再决雌雄,如何?”
“如果你们硬要bī我,那就莫谓本尊言之不预了。”
五方妖神的声音在这一刻压下了天地间的一切响动,在所有人的身旁轰然回响。
“堂堂太古妖神,也会示弱人前?”
“此前你不是誓要灭杀我等吗?现在又想要什么城下之盟?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自取其辱!”
……
没有片刻犹豫,既已战到了这个地步,又将五方妖神bī迫到了如此境地,岂可能因为区区威胁之言而退却?
张凡、蚩天、盘王等人仙魔神巫王,以及青丘狐王玄武王等妖王,皆是不约而同地出言讽刺,直把五方妖神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们……”
五方妖神的怒喝刚刚出口,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五方妖神!”
“有什么手段……”张凡、蚩天、盘王,在场除却五方妖神之外的三个最强者同时开口:“……你就用出来吧,多言无益,反跌了你的身份。”
“好,好,好,这是你们自找的。”
此声落下,孔无天再不开口,庞大的孔雀真身倏忽之间,在虚空中隐没。
最开始,张凡等人还以为他要故技重施,乃是ròu身的力量撕裂虚空速度快到了ròu眼无法捕捉,然而在神念横扫而过之后,他们齐齐动容。
“他还在那里!”
那片此时看上去空无一物的混沌虚空当中,五方妖神其实仍在远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竟是将他的存在感从这方空间中剥离了出去一般,只留下一个神念中映照出来的轮廓。
“太古妖神,最后的底牌又是什么呢?”
张凡不由得有点期待,孔无天已被了神通威能,不知还能施展出怎样的手段。
不仅仅是他,蚩天神主和盘王他们也同时抬起头来,盯视着那片看上去一片空dàngdàng的所在。
旋即,三大巅峰强者,齐齐sè变。
“火!”
盘王老得几乎看不出五官轮廓的脸上现出了丰富的动容之sè,干瘪的嘴唇开合着,最终吐出了一个“火”字来。
在三人目光碰撞的地方,也就是原本五方妖神所在之处,突兀地,就仿佛有火焰从虚空的缝隙中燃烧了出来一般,勾勒出了在火焰中挣扎涅槃的妖禽形象。
“凤凰涅槃?!”
第一时间,众人的心中皆是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五方妖神乃是初凤之嫡孙,再加上眼前的情况,让他们不由得就将这一幕与鸿蒙初辟时代,初凤威震寰宇的独mén神通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他们都知道不可能!遑论五方妖神了,即便是初凤长子无双孔雀,也不曾传承到这一无上神通,唯有凤凰一族拥有削弱版本的凤凰涅槃天赋,仅此就让她们跻身到了天地两大种族之一,与龙族并列。
“这不是凤凰涅槃,这是燃烧神体!”
张凡的神sè凝重无比,沉声说道。
所谓神体,指的是妖神之体,实质上在虚空中勾勒出轮廓的并不是实质上的火焰,而是五方妖神燃烧神体形成的夺目光辉。
妖身并元神,齐齐在这夺目的光辉中消融成一片,再看不出原本模样,只能隐约看出些许展翅高飞妖禽兽形状。
同一时间,嘹亮的凤鸣充斥天地,诡异的五sè光辉映照长空。
这凤鸣中有着说不尽的骄傲,五sè光辉中有最本源的力量,妖身与元神燃烧下,铺天盖地压下了沛然不可抵御的强大力量。
“这,似乎不仅仅是太古妖神燃烧神体……”
作为在场一众强者中,唯一一个参与过那太古妖神天庭败亡一战的蚩天神主,忽然皱起了眉头喃喃出声。
没有人怀疑,张凡与盘王等人皆是暗暗点头。
在这一刻,五方妖神的力量攀升到了无限恐怖的境界,远远超过了他神通不曾被反噬,本源力量未曾被隔绝之前的全盛时期。
“孔雀一族,终究是传承了初凤血脉。”
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如他所说的,五方妖神终究是无双孔雀之子,他不可能掌握凤凰涅槃,但在这燃烧神体的最后一搏中,他的恐怖与强大也远远超过了其他的妖神!
即便是在太古时期,这也是足以让仙人不敢正视的强大。
“东皇!”
“盘王!”
在凤鸣声渐渐息了,在五sè光辉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华彩之时,蚩天神主突兀地开口。
“虽然不知道这妖神为何疯狂至此,但是……
“全力出手吧!”
“生死~由命~”
话音落下,蚩天神主再不曾看向张凡与盘王等人一眼,双臂展开若yù拥抱天地,无形的力量贯穿了所有,似与远方的某种存在沟通。
“空间通道,估计是在他的身上。”
张凡只是瞥视了蚩天神主一眼,便明白他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在魔神一方,能抵抗此无上威能的,或许只有绝迹人间无数年的——七大圣皇!
“呼~~来吧!”
张凡呼出了一口浊气,头上玄黄庆云隐现,其中有一个高大的身躯,从最深处一点一点地浮出。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动用最后的底牌。
不远处,盘王苍老疲惫地叹息了一声,将手上枯黄的白骨拐杖拄到了地上,撕下了身上麻衣,细细地擦拭着,似是神游物外,天地间所有一切,都不如他手上动作重要一般。
“哈哈哈哈~~~”
“这是你们bī我,现在,你们都给本尊去死吧!”
五方妖神恣意张狂的笑声,从天地间任何一个角落传来,好像在那耀眼夺目的燃烧与光辉下,他的神体已经融入了天地本身。
“你们会陨落,本尊却不会身死,妖尊陛下会复活我!”
“初凤老祖也会被解救!”
“不过这些……你们都看不到了……”
同一时间,天上天下,两股强大的威能对冲,爆发出了无边的威势,直接冲溃了方圆数十万里内的所有混沌气流,将一切dàng成了虚空。
威势如cháo汐不止,须臾之间横扫了整个中央仙界,所有生灵一切存在,湮灭!
这,只不过是双方最后决战的徐徐拉开的序幕!
: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欠大家六章,汗~从现在中午,应该还会有两到三章吧~
今天把一些事情处理完,这个时候本当多更几章的,结果一不xiǎo心被两本老书吸引,làng费了不少时间,推荐一下,《底牌》《下围棋》。很xiǎo众,但很好看,不知道是第几遍重复阅读了。
另外,推荐一部好友新作:《盖世魔王》:万千恶魔附己身,繁星粉碎山河崩!
仰首微笑我为王,一剑指天动乾坤!
大家有空去看看,就是好看也别告诉我……不能再làng费时间了。
好了,不说了,继续码字~看看在24点之前能不能再来一章~
以上,不计字数,愧疚的东流!
第一三九二章 圣皇气息,绝望一击
第一三九二章圣皇气息,绝望一击
陆地在崩溃,山岳,在塌陷;湖海被蒸腾,生灵尽绝灭……
无形的冲击波横扫整个中央仙界,所过之处蕴含在其中的无尽威能将一切湮灭,山河湖海,草木生灵,所有的一切,在须臾之间,湮灭为尘埃。
导致这一幕的源头,本来是中央仙界的边荒角落,可在顷刻之间,当整个中央仙界都为之扫平,除却根本之外暴露于外的都被抹去的时候,此处俨然是真正的中心。
方圆百万里,一片虚无!
在片百万里虚无的正中处,两股强大的威能在上下对冲,激起一道道的波纹,化作横扫天地的冲击,向着四面八方弥漫。
上方,五sè光辉莹莹,仿佛无数的萤火虫穿着五sè纱衣在虚空中起舞,又如凌霄瑶池仙子,在仙乐中婀娜多姿。
说不出的mí醉美丽中,是不尽的骄傲与威严。
下方,三股强大的力量纠缠在一起,既泾渭分明,又彼此依靠,与天上无边威能对峙。
蚩天神主,盘王,张凡!
此时,距离五方妖神孔无天燃烧神体,放出最后的杀手锏,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这么短短时间,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双方,都没有了退路。
“复生?孔无天,你竟然还想着复生?”
“你还是一个太古妖神吗?无数年的镇压已经抹去了所有的骄傲吗?”
在这天地都要为之湮灭的澎湃威势下,蚩天神主忽然嗤笑出声,先是轻笑,继而捧腹,不尽嘲讽。
“孔无天,你若是放言太古妖神不可轻辱,即便一死,也要吾等为你陪葬,本神主还敬你三分,现在……”
“哼!”
一声冷哼,将轻蔑与不屑显露无疑。
张凡闻言暗暗点头,蚩天神主所言正如其所想一般无二。
五方妖神施展出如此手段,爆发出这般近乎灭世的大威能,代价自然是神体的燃烧毁灭再不可恢复,以及元神的消散。
这是豁出去身死道消,彻底消失在天地间,往后只能从历史长河中寻找痕迹的大决然才能够施展出来的终究手段。
可在孔无天的话里话外,分明是对妖尊黑莲暗日寄托了复生的希望,这就让人不由得心生鄙夷了。
既是鄙夷其决心,亦是轻视其信念。
“身死道消后,彻底在天地间抹去,就是初代妖皇重现人间,怕是也没有那个能力将他复活。”
“妖尊?何德何能!”
这一刻,张凡等三大强者,智狼王青丘狐王等三大妖王,还有魔音魔神与金岭巫王,在场的所有强者,皆是心生轻蔑。
“你们懂得什么?”
五方妖神的声音,回dàng而生,不像是从某个地方传来而轰然响彻天地,倒更像是亿万张嘴巴,同时在天地间无数个角落开口。
“灭世之黑莲终将开遍三界,众神殿的yīn影笼罩寰宇。”
“用不了多久,妖尊定能毁天灭地,再造乾坤,为一世绝顶,天上天下第一人!”
“在开天辟地之时有大威能泄露,有大功德降临,本尊将借此重生。”
“不过……你们是看不到了。”
“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一片虚无中回dàng,每一过处,似风过镜湖,涟漪阵阵。
众皆默然,五方妖神所言未必不能实现,但最终妖尊是否会放弃这个借此实力大增的机会来将他复生,着实是难说的事情。
张凡摇了摇头,望向空中的目光甚至带出了几分悲悯之sè。
“孔无天,你已经不是纵横太古的无双孔雀嫡子了,终究只是一个被镇压封禁了无数年的可怜人罢了。”
“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上,孔无天啊孔无天,你何不身死当年?要是昔日的五方妖神能隔空见得今日的自己,是否会羞愤无地?”
“不过是妖尊yīn影下,一个匍匐的虫豸。”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必要,孔无天的下场已经注定,就看张凡等人能不能在他最后的疯狂下存活下来罢了。
天,越压越低了,那个燃烧出璀璨光辉的孔雀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无边广大的威能笼罩而下。
五方妖神最后的疯狂,降临在即。
最先出手的,却是蚩天神主!但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踏出。
“隆隆~”
明明落足处已是虚空,偏偏有脚踏实地撼动山岳般的响动,在他的身后,七道无法言喻的强大气息降临。
“太古圣皇!”
无论是天上孤注一掷,再无退路的五方妖神,还是凝神看着这一切的张凡等人,在感受到那七道气息的强横,心中皆是一惊,脱口而出。
在蚩天神主的身后上空中,破空而来的强大气息由虚化实,在虚空中分成了七团,气息各有不同,又隐然jiāo融。
这七团气息笼罩的方圆数里之内,整个空间仿佛都为之扭曲,所有人都从那一片虚无连混沌气流都被破碎的虚空中脱离了出去,恍若到了另外的一个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有天之悠远地之苍茫,更亿万还处在茹máo饮血时代的人类在伏地跪拜,祈求能得生息繁衍。
亿万人族,每一跪拜,jiāo感天地,寰宇俱震。
最终,有七个身披兽皮的男子从中走出,步步上得高台,振臂一呼,群山呼应,乾坤共鸣。
时空变幻,犹如天地硬生生地扭转了一个方向,呼啸声声,是妖禽搏击长空;轰鸣阵阵,是巨兽践踏大地……
龙凤称雄于天,巨人驰骋在地,江河湖海山林平原,尽是妖魔异兽的猎场——人类居于其中,正是那弱ròu强食下瑟瑟发抖的猎物。
天地再转,在那龙凤巨人妖魔异兽的正当面,有七个男子挺身而出,大声呐喊。
他们的身后,是整个人族!
“呼~”
不知过了多久,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满脸骇然望向蚩天神主所在的方向。
与他做出一般的动作的还有巫王、妖王,乃至于天上五方妖神!
每个人,在那圣皇气息降临的一瞬间,都被拉入了那个奇异的幻境当中不可自拔,当挣脱出来之后,更是犹如受了某种灌输与洗礼一般,为那人族崛起过程中的风雨与血泪而震撼。
这种力量,不是什么无边威能,不是什么盖世神通,乃是一种单纯的意境,太古圣皇一路荆棘行来养出的独特感染力。
真因为这不是任何的神通威能,才让张凡等人全无反抗之力,不由自主地便在心中最深处被根植了一份崇敬。
太古圣皇所为,的确是值得崇敬,他们的伟业也只有初代妖皇败尽天下强者,将一盘散沙的妖族带上了天地巅峰的位置,能相媲美。
不过,哪怕是张凡与盘王、金岭巫王他们几个纯粹的人族,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无数年修炼锻炼出来的坚毅将那感触生生从心底深处抹去。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心为人左右。
“太古圣皇,实在是太恐怖了。”
张凡在皱眉的同时暗暗骇然,他心里明白,刚才的那一切其实不是太古圣皇们有意为之,这是气息中自带的感染力,恰似凡势者自然养成的上位威严一般。
“哈哈哈~太古圣皇?!”五方妖神的狂笑声将残存的意境破碎,“你们几个老不死的要是能从那无量dòng来,本尊自然不是你们对手。”
“现在吗?还不速速离去,一世英名,想要尽丧吗?”
厉声喝问,伴着撕裂了天地的一抹绚丽,从长空中一扑而下。
五方妖神,燃烧神体后第一次真正出手。
“哎~!”
蓦然间,一声叹息,回dàng在虚空中,蚩天神主上空处的七道圣皇气息扭曲了一下,幻化出了七个似虚还实的形象。
或粗布麻衣,或兽皮染血;或躬耕狩猎,或劈风斩làng;或雄壮威武,或苍老暮年……
最终,七个迥异的男子形象齐齐一变,无量玄黄功德从天而降,皆是衮服冠冕,威严皇者。
在这七大圣皇现出皇者气象,转身面向空中扑下的五方妖神的时候,蚩天神主一步践踏虚空,在脚下踏出破碎塌陷的同时冲天而起,迎向五方妖神。
“来了!”
张凡等人,无不屏气敛息,看着这蚩天神主借助圣皇力量发出的一击,能否是豁出去燃烧了神体的五方妖神对手。
“……”
安静,无边的安静。
黑暗,沁入了神魂。
在五方妖神与蚩天神主惊世一击下,一切的声音都被chōu离,一切的光彩俱被剥夺,整个天地及至其中的众人,仿佛在那一刹那被放逐了绝对空dàng的虚空当中。
声音无法传播,张口不能呼吸,光彩被那无边广大的黑dòng吞噬,整个人如要被由内而外产生的压力炸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山崩地裂的恐怖,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一切一切,却是让在场的所有的强者尽数骇然失sè。
“这一击,我能接下吗?”
包括张凡在内,每一个人都在扪心自问,有三大妖王魔音魔神金岭巫王般“刷”的一下面无人sè的,也有张凡盘王一般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者。
无论如何,所有人皆是静默,看着一上一下,两道破碎光影,乍现!
第一三九三章巫尊,盘王的决断
“怎么样?”
“谁胜谁负?”
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魔音魔神、金岭巫王,不约而同地将心高高提到了嗓子眼儿,紧紧地盯视着两道如同彗星划破亘古黑暗的光影。
那正是针锋相对一击,造成了一个广大黑dòng,将一切吞噬的五方妖神与蚩天神主。
他们是如此的专注凝神,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凡与盘王暗自摇头叹息。
“终究……”
盘王低下了头,手上继续擦拭着拐杖的动作,好像此前那片刻仰头盯视的动作让他感到了无限的疲累一般。
“……不是太古圣皇亲自出手。”
张凡摇了摇头,收敛了思绪,心念沟通之下,玄黄庆云上那个雄壮的人影愈发地清晰了起来,更有溶溶的rǔ白sè雾气冒出,从全身上下无数máo孔窍xùe钻入了那个人影体内。
他,也已做好了准备。
青丘狐王等人发现情况不对比张凡与盘王要晚了不少,当他们惊呼“不好”的时候,天上五方妖神仰天咆哮的妖禽轮廓重新清晰了起来,只比此前减去了几分光亮。
下方,距离张凡等人数十里外的地方,“嘭”的一声,血ròu模糊,一团溶溶血雾,yù要散开,又为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束缚力量的源头,正是高悬在血雾之上的七道强大气息显化而出的七大圣皇形象。
“咔嚓咔嚓~”
空间在此处塌陷,哪怕是一点气流一丝光亮尽被吞噬,在血雾的最中心处蠕动着,最终凝成了一副骨架模样。
骨架上下皆金光游走,那开合的上下颚就好像在不甘地咆哮着,无数的血ròu从散开的血雾处聚拢了过来,附着了骨架下,一点一点蠕动成皮ròu。
此人,自是蚩天神主!
哪怕是蚩天神主有这海纳百川,不死不灭的魔神威能,可在那惊世一击下,还是被瞬间轰杀成了无数游离的粒子。
若是没有了七大圣皇气息的庇护,蚩天神主或许未必就死,但是四散在天地间,沉睡个几万年,却是可以想见的。
一击之威,一至于斯,连蚩天神主这样太古之时就名闻天下的强者,亦险些身陨当场。
“孔~无~天~”
那刚刚恢复了骨ròu神体,只是虚有其表的蚩天神主眼中尽是不甘之sè,一字一顿地吼出。
天上凝而成形的骄傲孔雀只是瞥视了他一眼,旋即目光上移,凝于七大圣皇气息显化上,轰然的响声回dàng虚空:
“太古圣皇们,本尊说过,除非你们能从无量dòng来,亲身前来,否则……”
五方妖神的声音转厉:“今日就是你家这个最忤逆也最出sè娃娃的死期!”
在七大圣皇眼中,蚩天神主或许真是娃娃,可这话才五方妖神的口中道来,代表的却是不尽的蔑视,正如此前蚩天神主对他的轻蔑一般。
“哎~”
又是一声叹息,沿着虚空中目不可见的缝隙透出,幽幽在无边广大的虚无中传播。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声叹息仿佛是将干燥的薪材添加到了熊熊篝火当中,立刻激起了五方妖神恣意的狂笑。在那笑声中,整个天地都在战栗,为之恐惧。
“无力……”
张凡默然了一下,他在那声叹息中,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而这无力感的源头,竟是那曾经筚路蓝缕、百折不挠,带着初生的人族一步步走向天地霸主位置的太古圣皇们。
“看来五方妖神之言确实,太古圣皇的确是无法离开那个叫做‘无量dòng’的地方,否则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猖狂至此。”
张凡心中诸般念头闪过,有眼前这个豁出去一切而显得强横无边的五方妖神,有不知为何坐困无量dòng的太古圣皇,有在灵仙界中正要毁灭一切的众神殿……
还不等他将一切想个通透,一股让其窒息的威压降临。
五方妖神,再次出手!“啊啊啊~”
远方,一声长啸,蚩天神主刚刚恢复的魔神之体体表寸寸龟裂,鲜血飚shè而出,眼中尽是不甘与狂热,却不能移动一步。
太古圣皇隔空传递过来的力量,将蚩天神主牢牢地钉在了原处。
见得这一幕,张凡等人不由得一叹,明白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这个一直阻拦着五方妖神至今的魔神第一强者了。
太古圣皇们能隔空传递过来的力量,明显奈何不得此时的五方妖神,蚩天神主连这股力量都无法挣脱,自然也不用想着再与五方妖神争锋了。
那一击神体尽碎,险些消散天地的一击,对蚩天神主造成的损害,显然更在众人想象之上。
不过千分之一刹那,张凡等人便将心神从蚩天神主的那一方收回,五方妖神丝毫不在此前那一击之下的澎湃威能,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呼~喝~”
吐气开声,拦于张凡身前的金岭巫王深深地呼吸者,若非在一片虚空中,足卷起狂风肆虐为天地。
衣裳尽碎,肌ròu坟起,整个人一寸寸拔高,仿佛一座高山,正在一点点地从大地下拱起,屹立在长空。
似人,如山,通体金属光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不可撼动。
这,便是金岭巫王的巫道法mén,扎根大地化身金属高山,防御无双的独mén手段。
换在其余时候,金岭巫王单单凭借此手段,就几乎可以让天地间绝大多数的巅峰强者棘手无比,无功而返,以牢不可破的无上防御硬撼所有人。
可在此时,没有人认为他能抵挡五方妖神哪怕一刹那的功夫。
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几乎在金岭巫王没有第一时间逃离闪避,而是鼓dàng巫力化身高山的同时,一道绚丽的光辉就抹过了长空,带起猎猎劲风扑在金岭巫王的身上。
“哼!”
一声闷哼,金岭巫王整个上半身后仰,若是群山要为不可抗力而摧折,脚下虚空亦在,好像无法在承担金岭巫王的重量而要塌陷了一般。
在此时此刻与五方妖神jiāo手,金岭巫王可说是占尽了劣势,不说五方妖神正处在太古之时名列妖神际也没有达到的强横境界,就是他自身立足虚空,没有无边广大深厚的大地足以汲取力量,一身实力也要打个折扣。
两人的实力境界本就有所差距,再加上此消彼长,结果完全可以预见。
在金岭巫王的身后,张凡几乎忍不住要出手了,此时他与一众巫王魔神妖王,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眼看就要在五方妖神的无上凶威下倾覆,自然要一致对外。
就在张凡堪堪要放出底牌出手的一瞬间,他眉头忽然一挑,顿住了手上动作。
同时停顿住的还有在无尽虚空中撕扯出“呜呜呜”之声的铺天盖地劲风,那彗星般划过长空无限惊yàn的奇光。
即便是面对七大圣皇隔空传递过来的力量亦不曾有半点犹豫的五方妖神,竟是生生止住了攻势。
“盘王!”
这一最强巫王之名,从张凡、从魔神、从妖王,亦从五方妖神处,脱口而出。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像永恒不止的咳嗽声,在这蓦然安静下来的天地间显得如此的清晰鲜明,听在耳中几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轮夕阳西下。
就是这么一个垂暮老者,看上去好像风大一点都能吹跑,却能让五方妖神忌惮。
在金岭巫王巫力催动下如山岳般的庞大身躯之前,盘王那瘦弱的身子显得是那么的渺xiǎo,然而在这一刻,偏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盘老,你……”
金岭巫王带着金属铿锵的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担忧,话还没说完,就被盘王挥手止住。
此时的盘王,与此前那个神游物外,只是静静地擦拭着手中拐杖的老人看上去全然不同,佝偻下去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挺直了起来,哪怕仍然矮xiǎo,却有顶天立地的气概。
他双臂紧握着原本支撑着身躯的白骨拐杖,高高地举起,直面五方妖神。
淡淡的光辉,在那拐杖上通体浮动着,若有灵xìng一般,随便一眼望去,就能在那灵光浮动中读出“不舍”二字来。
不舍,是对生命的眷恋,对一切美好的眷恋。
决然,是不舍到了极处,眷恋至于极点之后,爆发出来的义无反顾。
“盘王……”
天地开口,为五方妖神代言:“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盘王默然,高举着拐杖的手没有一点颤抖,反而愈发地坚定了起来。
“你只有一击之力!”
“一击之后,你就会死。”
“巫道圣器确是有无边威能,但未必就能阻我,你却一定死,你真的确定要用在此处?”
盘王不言,五方妖神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着。
“你不想想,在那巫神界中挣扎了无数年的巫人们,失去了你的庇护,靠着其余巫王能否震慑群雄?”
“盘王,你是最后的巫尊,以寿元为代价替巫族轰出了一条脱困之路,足够了,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庇护族人,冲击巫神境界吧!”
“到此为止,本尊放你们巫人离去,如何?”
yòu惑、劝导、权衡……一句一句,都仿佛有所指,有所对,连金岭巫王山岳一般的身躯都在颤动,若为意动。
“那就是巫道圣器?!”
张凡的身体浮空,越过金岭巫王的庞大身躯,目光凝在了盘王的身上。
“巫尊?最后一击?”
“盘王,你的身上似乎有着巫道最高的秘密,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在五方妖神的威bī利yòu下,盘王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第一三九四章 真仙宝体,东皇的不智?
第一三九四章真仙宝体,东皇的不智?
“不!”
盘王沉默良久,坚定摇头,简单却明确。
“你……”
漫天流转的五sè光辉凝滞,五方妖神没有想到他的威bī利yòu会是这个效果。
“为什么?”
“盘王,你不是最重巫族延续?你难道就想巫族就此失去庇护?”
“你就不想再活下去,看巫族走出巫神界,重返三界?”
……
五方妖神不敢置信地质问着,犹自不曾放弃最后的努力,盘王这个所谓的“巫尊”与巫道圣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无声的忌惮!
“想,很想!”
盘王淡淡地说着,摇了摇头:“可我已经活得太久太久了,太古以降,再没有长寿如我的巫人,五百年?八百年?还是一千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嗯?”
悬浮在高空中,冷眼看着盘王决断的张凡挑了挑眉máo,愕然望去。
无论是五百还是八百,乃至于一千,对巫王这个级别的巅峰强者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实力不如他们的青丘狐王玄武王等妖王,哪一个不是寿数绵延数万载,千年不过等闲。
“不足千年……盘王竟是从古至今的巫人中最长寿者?”
“这是怎么回事?”
张凡错愕了一下,旋即想起了数百年前,在地下修仙界所遭遇到的巫人。那些巫人虽然信奉魔神,是最原始的巫,与盘王等巫王所走的巫道迥异,但终究是有着共同点的。
他们的力量,本质是一种牺牲,虽能借用天地无边伟力,却无法寿永,遑论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
在张凡沉思的时候,盘王没有半点停顿,自顾自地说道:“活了这么多年,我没有什么看不不开了,更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巫人,可以困守一隅,可以艰苦求生,只要种族能延续,其余没有什么不可弃。”
“重返人间的固然重要,但是种族的延续更重要。”
盘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瘦弱的身躯一点一点地鼓胀了起来,仿佛吸入体内的空气在一瞬间就转化成了坚实的肌ròu。
“妖尊yù要毁天灭地,再造乾坤,他若成,我巫族灭!”
“只要有万一的机会,能阻挡他,为我巫族留一线生机,我又何惧一死?”
“我,早就该死了。”
话音未落,盘王双手并持高举的拐杖上,异光浮动,更有诡异的声音从中传出,在虚空中回dàng。
那声音,是亿万年无数人类祈求,无数渺xiǎo的愿望,不尽的生民愿力,在此刻汇成了洪流。
“这就是巫道圣器吗?”
高空中,张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能与七大圣皇威能相提并论,同时让前所未有巅峰状态下的五方妖神忌惮至此的巫道圣器,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巫人无数年愿力的凝结,不需要明白其中导致其能承载如此无限伟力的玄妙何在,单单这一力量本身,只要人族仍是天地主角,那巫道圣器的威能就近乎没有极限。
此乃天地眷顾,天道垂青,天心钟爱,本质上与天地契合的强大。
巫道圣器当面,就是与三界九天为敌。
与此同时,张凡分明感受到了,盘王在与五方妖神对话的同时,有一种如目光般的凝视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些话既是对五方妖神所言,也是对金岭巫王的jiāo代,更多的,却是说给他听的。
这种感觉,不是真正的目光凝视,若是心的眼睛关注。
“巫道,确是无上玄妙的法mén,若非仙道霸绝天地,再容不得其余,怕是巫道足可在我人族大放一异彩。”
张凡心中暗叹,他自是明白盘王的意思,无非是一种期望,一种托付。
盘王充其量不过千载的寿数,在一众强者眼中自是算不得什么,然而其注定无法长生,终究将散于尘埃的宿命下,盘王与其他人相比更有一种沧桑与dòng明在其中。
在做出了决断之后,他仿佛可以透过时空与命运的阻隔,看到那重重mí雾掩盖下的未来。
“你这是要张某记得你的牺牲,以求日后能庇护巫族吗?”
张凡轻轻地一笑,一股澎湃的力量波动,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这股波动震dàng不止,从他的身上向外蔓延,一直到冲入了盘王与五方妖神之间,将双方渐渐压迫、接触的威势dàng开。
“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一点,似yù将悬浮在长空中的张凡点燃一般。
“东皇,你不要chā……”
盘王皱了皱眉头,不曾放下手上拐杖,沉声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凡的话打断:“你的巫族,还是由你盘王你自己庇护吧!”
“同样的……”
张凡双臂展开,平举,微微向上倾斜,恍若有着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承托着一般,他越飞越高,渐至成了一个xiǎoxiǎo的黑点,几至这方天地的最高处。
“张某的敌人,亦当由我亲自解决!”
“东皇……”
仅存的两大魔神,两大巫王,三大妖王,乃至于五方妖神本身,皆是一怔,愕然。
此时的情况谁都清楚,张凡以五sè神光极大地限制住了五方妖神,若是不然,哪怕是蚩天神主引动圣皇力量,盘王豁出去xìng命发动巫道圣器,也奈何不得这个三界中最后的太古妖神。
故而,无论是疯狂如蚩天神主,还是神秘的盘王,在这一刻,都拦在了张凡的面前,非是私jiāo,而是为了共同的目的。
现在张凡站出来,此前一切,岂非白费。
“东皇……”
众人yù要再劝,又戛然而止,非是任何人打断,而是那股搅入盘王与五方妖神争锋的力量震撼了所有人。
“这是……”
“仙人?不,不对!”
青丘狐王皱着眉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又觉得不像。
与他一般无二的是玄武王与智狼王,这三大妖王在那股力量出现的第一时间,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正在此时,一声长啸,从九天上传来,初入耳中是张凡的声音,有乌啼的嘹亮霸道;此后声音一点一点地变化,当长啸声带着无尽的威势笼罩了五方妖神带出的绚丽天象上时,已是换成了另外一个深沉威严的声音。
“啊~”
其余人等也就罢了,单单是惊奇与诧异,不明白张凡为何行此不智之事,只有三大妖王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
“陆~地~真~仙~”
一字一顿,这个曾经宇内第一人的名号,被三大妖王喊出。
一直到了此时,盘王、蚩天神主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在场的一众强者,除了张凡与两大巫王之外,皆是经过了陆地真仙威震天下,号称宇内第一人的时代,问题是当其时,魔神巫王困一隅,五方妖神被封印,真正见识过陆地真仙威势的,只有三大妖王。
在他们喊出“陆地真仙”四字之后,一声闷哼从天上传来,循声望去但见绚烂瑰丽的烟云翻滚着退去,与一股从天而降的庞大气息平分天宇。
五方妖神的分身之一孔雀明轮王也曾经历过那个时代,虽然分身终究只是分身,他的反应没有三大妖王那么快,但这不代表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张凡的打算。
“好个东皇,本尊险些忘却了,你还有这个压箱底的手段。”
五方妖神恨恨的声音,在虚空中回dàng着,鼓动着漫天烟云,一**如cháo汐般冲击着陆地真仙的气息。
“东皇你能以仙灵之气催动陆地真仙宝体,的确是有无边威能,但想要短时间内灭杀本尊,却还不能够!”
天地间,四野八荒无边无际,尽是充斥着五方妖神的狂笑之声:“别说是你,就是陆羽复生,也别想在顷刻之间能压得下本尊。”
“东皇,你既然不再龟缩,那就认命吧,别以为那个老头子,还有机会再拦在你的面前。”
孔无天大笑着,下方众人心中皆是一寒,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濒死疯狂的妖神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好像要将大家铭刻,又似看着死人一般,好像是在用最冰冷的语气道:“很快就轮到你们了。”
众人之中,不为五方妖神的言语与目光所动的,只有蚩天神主与盘王了。
前者犹自被七大圣皇的力量束缚着,哪怕再是不甘,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等待实力的恢复;后者虽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巫道圣器,却是长叹一声,好像一瞬间就衰老了百年。
五方妖神所言无错,张凡既然已经站了出去,那盘王就是豁出去xìng命发出最后的一击,也只能杀伤得了五方妖神,却无法庇护得张凡不受其影响。
哪怕五方妖神一时间败不得陆地真仙宝体,灭杀不得张凡,只要打断了他对五sè神光大神通的控制,恢复了一身神通威能,那在场又有谁是其一合之敌?
“东皇,你为何不智如此?”
盘王叹息着,百思不得其解,也再无手段,能扭转乾坤。
众人所思所想,相差无多,唯有三大妖王心中一动,凭借他们对张凡的了解,知道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犯下如此错误,不由得就有了期待。
“你有多少仙灵之气,能支撑陆地真仙宝体多久?”
“与本尊对抗超过三息,你还能掌控得住五sè神光?”
“东皇,你死定了!”
五方妖神肆意地狂笑着,整个天地有无尽的烟云席卷,若要将一切碾压成了齑粉。
“是吗?”
恰在此时,一个充满了讥诮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第一三九五章 “杀你,只要一瞬!”
“是吗?”
一个充满了讥诮与讽刺的声音从九天上传下来,如一盆冷水,将五方妖神的狂妄浇熄。
孔无天肆意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在场的都是能直指本心的强者,一句话道来,究竟是强撑还是确有把握,没有人会听不出来。
在他言之凿凿的话里,张凡还能自信如此,定有其倚仗!
问题是,这个倚仗是什么?
同一时间,天上天下敌我双方,齐齐仰起头来,望向九天之上。那里,有层层涟漪,若朵朵火焰之莲花,在一片虚无中绽放。
这些火焰红莲不是凭空生出,那个场景就仿佛一个人踏波而行,落足在水面上踏出的是波纹。
陆地真仙曾经威震三界的真仙宝体,在张凡的玄黄庆云中时还清晰可见,到了此刻,却是天上天下,全无踪迹,若非铺天盖地的气息威压,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
唯有那火焰红莲,虚空涟漪,证明了他的存在,见证了其步步bī近的脚步。
“难道……”
众人犹自茫然,天上绚烂的烟云猛地一下收缩,好像伸出手去抚摸刺猬,却为其尖刺所伤一般。
五方妖神,显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蚩天神主停止了挣扎,盘王放松了圣器,他们也看出了张凡的手段。
片刻之后,这再也不是秘密,在场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那一幕。
“隆隆~”
巨响bī近,似是太古巨人跨越蛮荒大地的脚步,也的确是脚步,一只无形的大脚,第一次现出了形状,践踏在了虚空中,涟漪出了一朵火之莲花。
“刷~”
奇光乍起,异彩弥漫,从这只大脚开始向上,勾勒出了庞大身躯的全部轮廓。
陆地真仙,惊yàn一现!
这一现身,正如惊鸿一瞥,又似彗星划破天际,刹那辉煌之后整个天地蓦然暗了下来,仿佛遁入了永夜中一般。
这一幕,何等的熟悉,甫一出现,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动,紧接着下意识地望向五方妖神所在的方向。
“燃烧神体……”
“你燃烧了陆地真仙的宝体?”
“东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五方妖神明明是在震怒,所有人却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两个字来:“惊慌”。
他慌了,张凡的作为,显然超出了他的意料。
张凡并不是施展燃烧神体的**,那是太古妖神的手段,他不是妖神,陆地真仙陆羽也不是。
不过天下法,根本不出其一,触类旁通,无非如此。
陆地真仙的宝体,乃是以诸多异宝,天下灵材,纳入仙灵之气,最终构成的。非是仙体,却走出了一条独特的道理。
本来,终究不是自己的身体,张凡哪怕能借助仙灵之气cào纵,也无法将其燃烧出无边的威能,可是他的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
仙灵之气,燃烧!
噬宝灵气,燃烧!
前者是驱动陆地真仙宝体的根本,后者则是当年陆羽凝练这宝体的基础,两者齐以太阳金焰点燃,将亿万载的光辉绽放于了一时。
于是,顺理成章的,陆羽宝体真身,在瞬间崩溃,化作了最纯粹的力量,哪怕是陆地真仙无敌宇内时也无法掌握的无上威能。
在五方妖神孤注一掷,仗着初凤血脉传承下来的独特神通,通过燃烧神体的办法释放出恐怖的威能时,张凡便明白了要如何才能打败这个生平仅见的强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五方妖神,你说得很对。”
众人犹自震撼惊愕,张凡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的确是控制不了陆地真仙宝体太久,至少不够灭杀你。”
“我也无法坚持cào控宝体与你争锋超过三息,还能掌握五sè神光神通与你抗衡。”
“但是……”
“轰~”
一声巨响,陆地真仙的气息忽然塌陷、收敛,一空。
“我也不需要坚持太久,我也用不了三息的时间。”
“杀你……”
“只要一瞬!”
话音未落,陆地真仙的气息再现,无形中如热刀而切冻油,深入到了绚烂五sè光辉烟云的核心,无尽的威能爆发了出来,轰击在虚空中一点。
“啊啊~”
一声惨叫,烟云尽散,一个朦胧的妖禽虚影,生生从虚空中轰出。
五方妖神!
此时的五方妖神看上去,比此前刚刚燃烧神体的时候黯然了许多,与那弥漫天地的绚烂烟云相较,更显得如夕阳晚照,暮气暗沉。
燃烧神体爆发出来的力量,毕竟是无根之木,他本来就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再受这想象之外的强力轰击,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一般。
虚影一散,就是这个最后的太古妖神身死道消,彻底从天地间抹去的时候。
说来话长,实则连千万分之一刹那的时间都不到,盘王等巅峰强者甚至生出了目不暇接之感,连让五方妖神稳住身形的空隙都不给,下一轮轰击再次降临。
“轰~”
天翻地覆,究竟是什么模样,在这一声轰鸣将所有人震得立足不稳,为震dàng的气làng冲击出了数百里之遥的时候,众人才真正地明白了。
目光根本不能捕捉,神念压根无法靠近,巫王魔神妖王们只感觉在一瞬间,整个天地都翻转了过来,一切力量汇聚于一点,轰击在了五方妖神的身上。
这种无量大恐怖,足以一刹那灭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杀你只要一瞬……”
“东皇所言无虚!”
蚩天、盘王,相顾骇然,此时方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个人族后起第一人的无边恐怖。
“啊啊啊啊~”
“我不能死!”
“我不会死!”
整个天地在这一刻好像膨胀到了极点后的塌陷,所有的力量汇聚五方妖神所在的一点,其余任何角落,皆是一片被chōu离了一切的虚空。
在这虚空中,只有五方妖神不甘的吼叫声,撕裂了一切,顽强地传了出去。
“我还要救老祖。”
“我还要助妖尊!”
“我不会死!”
吼叫声中,好像是枯竭到了极点的湖泊中,又涌出了新的甘泉一般,那本来一直碾压过去的强大力量,一时止住。
此时,虚空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圆球,方圆不过数丈大xiǎo,在最中心处一点绚烂璀璨,正是五方妖神。
xiǎoxiǎo的数丈方圆相争,就是张凡与孔无天最后的jiāo锋,圆球塌陷压落,五方妖神陨;圆球无法寸进,耗尽了力量,则五方妖神胜!
胜败生死,在此一瞬。
“喝!”
值此关键时刻,一声暴喝从九天上传来,瞬间喝破了虚空,空间仿佛也为之一声断喝而重叠。
下一刻,张凡出现在了那个jiāo锋的黑球之外,一掌沉凝无比,如滞万古泥沙,推出。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恰似琴弦崩断,九天上相持着的正反五行神通崩溃,化作了两道五sècháo汐,分别向着张凡与五方妖神涌来。
这一掌,张凡分明是孤注一掷,将其余一切抛却,誓要灭杀五方妖神于一瞬。
“哈哈哈哈~”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已经被bī到了绝路的五方妖神却突然狂笑出声:“东皇,你终于犯错了,哈哈哈,我不会死了,会死的是你!”
“啊啊啊~~”
他大吼着,榨干了所有的威能,强行在黑球中撑起,在其上崩出了层层裂缝,好像一个个细xiǎo的通道一般。
在这些裂缝出现的同时,那道属于五方妖神的五行力量瞬间百倍其速,将张凡的五sè神光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再想要纠缠也不能够。
“是我赢了!”
五方妖神骄傲地说着,哪怕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所有的力量都已耗尽,但他不惧,他完全能再支撑千分之一刹那的短暂时间,在这点时间里,他的神通反噬将消除,他的神通威能将恢复,到得那时……
诸般念头在五方妖神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化作了毁灭一切的凶光。
“是吗?”
张凡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一切一如顷刻之前。
“啊?”
五方妖神莫名地心中就有了一种恐慌,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东西,随着张凡的声音而颤动着,就要降临了一般。
“孔无天,你总是以为我错了,你对了;我输了,你赢了。”
“可是,我却不这么觉得。”
张凡微微笑着,轻轻地开合着嘴唇,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定格,明明只是发生在一念转过都不到的短暂时间里,却给人以一种缓慢无比的感觉。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无数年恨,亿万载怨,就在今日得报!”
字字句句,普普通通,却好像蕴含着什么无边的威能,声音过处有金乌在虚空中起舞,随着话语声音而幻灭。
每一次金乌法相浮现、幻灭,都好像有一条通往玄奥所在的通道开启,天地间的声音沉寂了下来,圆球之中有张凡的话语在回dàng,黄钟大吕一般。
“不……”
五方妖神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绝望地叫出了声来。
至于此刻,一切都不可逆转。
“嘭~”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又如是坚固的牢狱毁灭,无数个光点,忽然从五方妖神的体内爆出。
每一个光点,都有不灭的意念,强大的气息,长久的怨恨,滔天的杀意……
魔神、巫王、妖王,在场看着这一切的强者,都在这些光点中看到了熟悉的存在,有伏魔神君,有兵主魔神……
“啊~”
无数光点如无数把利刃,将五方妖神最后的力量切碎、熄灭,顽强的抵抗力量消失,整个黑球轰然塌陷。
在那最后一刹那,张凡推出的手掌,正落其上。
第一三九六章 两界洞穿,张凡的目的
“……”
整个天地,无尽虚空,陷入了沉默,万籁俱寂,只有魔神巫王妖王粗重的喘息之声。
张凡,犹自保持着一掌推出之势。
掌前,有一团最深的漆黑在蠕动着,将一切吞噬。
他的四周,左右上下,方圆百丈之内,有无数的光点在舞动着、宣泄着,大仇得报后的激dàng。
这些光点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起眼,仿佛只要有稍稍大些的风儿,就能将它们吹落凡尘,零落尘埃,然而在刹那之前,就是它们给了不可一世的五方妖神沉重一击。
“竟然是……”
“这样!”
良久良久,蚩天神主、盘王等人才长出了一口气,眼中尽是骇然敬佩之sè。
遑论他们,就是一直停留在这方天地的七大圣皇气息显化的虚幻之象,亦是暗暗点头,赞叹不已。
在张凡与五方妖神的争锋中,从实力上来说张凡处于绝对的下风,哪怕有陆羽真仙宝体相助,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结果呢,却是张凡毫无疑义地战胜,那个威压全场的五方妖神,已是身死道消只存在于过往的存在了。
此时,一切的一切还在众人的脑海中回放,好像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每次回放,众人对张凡就愈多了一分敬畏。
决然地燃烧陆地真仙宝体,让这个古往今来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化作虚无,只为一击,这还可以说是决断。
此后,断然收回五sè神光,使得五方妖神误判以为张凡犯错,以最后的抵抗力量撕开黑球压迫,导致内部空虚。再引动陨落在大五行明轮后,一众强者不可消磨的执念,从内部毁灭五方妖神的根基。
这,才造成了最后堪称的绝杀的一击。
这,只发生在一瞬间,短短的时间,无尽的jīng彩,目眩神驰都无法形容蕴含在其中的惊yàn。
众人惊叹敬佩的目光聚焦处,张凡缓缓收回了推出的手掌。
那收回的掌心,仿佛有着什么无限粘黏的事物一般,随着他收回的动作,一道璀璨似银河的光辉从那一片深邃的黑暗中chōu离了出来。
本来无尽的黑暗,被chōu离了这片光亮之后,竟是“轰”的一下,如篝火熄灭前最后的反弹,一片光明。
光明的正中,先是一个孔雀振翅开屏景象,飞速地消融着,最后凝聚成一张人脸,不甘地盯视着张凡。
那人脸,赫然正是五方妖神,不,是孔雀明轮王模样。但见他眼中尽是不甘,脸上说不出的怨毒恐惧,嘴巴开合却发不出声来,一点一点,从外部轮廓开始,消融。
张凡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地等待着,一直到那个人脸消融不见,天地间一股本就微弱无比的气息,彻底地消散。
“呼~~”
张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息出声:“终于……”
“终于……”
蚩天、盘王等人,也做出了一般无二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感慨。
实质上,在五方妖神祸起萧墙的一瞬间,张凡就鼓动了一身威能,并着陆地真仙宝体燃烧的力量,一举将五方妖神孔无天这个强悍的存在抹杀。
最后的那一幕,只是强大存在的一缕不甘的意念,顽强地存在着罢了。
即便是如此,张凡等人也不曾完全放松,一直等到连这最后的意念都为天地规则所抹杀,五方妖神彻底成为了过去的存在,这才真正确定自己的胜利。
五方妖神的强大与恐怖,在众人的心中着实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天下之大,能在一众巅峰强者心中有此地位者,又能有几人?
“五方妖神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你们……”
张凡脸上有说不出的疲倦之sè,还是抬起手来,在虚空中一托,道:“……也散去吧!”
随着他的声音,他的举动,那无头苍蝇般在长空中飞舞的光点汇聚了过来,在他托起的掌心上舞动着、碰撞着,好像要在这只灭杀了它们大仇的手上表示出最后的感谢一般。
一点一点,一个接着一个,那些光点在感激中渐渐暗淡、消散。
“伏魔神君。”张凡默然看着这一幕,眼中有着深深地感触,“你说,人间不能再有太古妖神!”
“我做到了。”
话音未落,那掌上零散着尚未消散光点中的一个,豁然炽热明亮了起来,仿佛天上星辰般亘古璀璨光辉。
张凡一笑,继续说道:“我为你报仇,或许在你眼中算不得什么,不过妖神已死,苍生将不可能再被妖神统治,你应该……”
“……可以瞑目了吧?!”
当这句话从张凡的口中传出时,那无数繁星般的光点差不多皆已泯灭黯去。最后一个,也就是那个代表着伏魔神君不朽意念的光点,也在这个时候“啪”的一下,破碎开来,化作了漫天的晶莹。
沉默,安宁,看着这些光点散去的一幕,天上天下,一众强者,尽皆默然。
他们知道,这些光点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惊才绝yàn的一时风流人物,也唯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在大五行明轮的磨灭下万古长存。
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或许已经是无数年等待下来,最好的结果了吧?
当一切随风散去,方圆数百上千里虚空之外,混沌气流毁灭的怒吼再起,咆哮着好像要将这片空dàngdàng填满的时候,张凡抬起头来,将注意力凝于手上光亮,眼前黑暗。
手上光亮,是他chōu离出其倾力一击后,留下的最后威能,这股威能强悍无比,乃是那燃烧过半的真仙宝体余威。
其中,尚有一击之力!
眼前黑暗,乃是张凡生平最强悍的一击,将五方妖神孔无天从这方天地抹去时,爆发出来的无上恐怖之力造成的。
这股力量,可说是张凡与五方妖神合力,一击将空间dòng穿。或者说,是将中央仙界,dòng穿!
那黑暗在蠕动着,在深入着,一股股不属于这片虚空,甚至是不属于中央仙界的气息,一点一点,顽强透入。
“灵仙界!”
张凡的脸上,一抹喜sè浮现,这是货真价实的意外之喜,从中央仙界通往灵仙界的通道,打开了。
虽说意外,想来也是常理,他与五方妖神本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巅峰强者,两人又都发挥出了平时不可想象的极限之上的威能,合力之下,dòng穿中央仙界屏障,不足为奇。
“妖尊黑莲暗日……众神殿……”
张凡脸上的喜sè,一点一点地收敛了下来,沉yín了一下,手掌猛地捏紧,从九天上降了下来。
“哗~”
在这下降的整个过程中,无数晶莹的光辉,明亮的璀璨,将他周身包裹,好像是张凡所在的地方,就是流星雨天降,就是银河倾斜。
蚩天神主、盘王、金岭巫王……青丘狐王……众人仰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天而降,眼中的神sè说不出的复杂。
那些光辉不是凭空而来,亦不是张凡有意而为,只是那手掌一捏,陆地真仙宝体最后残存的威能爆发出来,形诸于外的异象。
这是无限恐怖的一击,几可重演张凡灭杀五方妖神一幕的强悍力量,自然不会被张凡无谓地làng费,随着他手掌一握,这些残存的力量轰然散开,在聚时已是凝于了张凡的脑后。
当他从天而降,落到一众强者面前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就凝于了他的脑后。
在那里,一轮明亮的光圈悬浮着,强大的威能虽然凝而不发,却其存在本身就干涉了现世,在张凡的头顶上,形成了一片独特的光影。
在那光影中,有一代宇内第一人纵横驰骋,莫有抗手的辉煌;有沉睡海底无数年的孤寂;有燃烧出无限光辉,以流星般的璀璨湮灭一切的大恐怖。
下意识地,众人悚然而惊,仿佛看到了那积蓄在光圈中的一击以沛然不可抵御之势,将自家湮灭的可怕景象。
“诸位……”
张凡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将那股庞大的力量约束在一处,对他来说也并不轻松,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正是有这一股力量压阵,他后面的计划才有可能实现。
“现在,五方妖神已除,是时候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声音入耳,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
众人之中,也就是青丘狐王他们三大妖王最是轻松惬意,孔雀明轮王也是上古妖王之一,不过在此前大五行明轮出手,却是将他们三人一起裹挟入内,无形中就把所有嫌疑抹去。
他们三大妖王以眼神沟通了一下后,齐齐起身,一个闪烁,站到了张凡的身后。
不需言语,立场已经摆明了。
他们三大妖王,单纯论起来,可说是在场众人中实力最弱者,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以他们三人的实力,纠缠住蚩天神主或盘王片刻,并不为难,那样的话,另外一方就要单独面对张凡的攻击。
在灭杀了五方妖神,并约束住了强悍威能的张凡,其气势已经攀升到了顶点,无论是蚩天神主还是盘王,都没有信心能接得住他一击。
“东皇,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长叹一声,盘王缓缓开口说道。
“我只是……”张凡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想请大家帮张某一个忙。”
第一三九七章 觐见圣皇,七日之约
第一三九七章觐见圣皇,七日之约
“帮忙?”
蚩天神主,盘王,皆是一怔,豁然抬起头来,望向张凡。
四目相对,只觉得张凡的目光清澈明亮坦dàng,与他们想象中的一幕大不相同,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此时,张凡的实力明显更强于众人,蚩天神主重伤未痊,盘王只有一击之力,张凡的实力还在巅峰,手握宝体燃烧威能随时可以化作抹杀任何一人的惊yàn一击……
这样的优势,已经足以占据绝对的上风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说帮忙?
众人皆是心知肚明,此前的联手是情非得已,算不得什么人情在,张凡又不可能是什么手软之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将魔神巫王一齐铲除的好机会?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总比双方立刻兵戎相见要来得好,蚩天神主与盘王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东皇请直言,吾等洗耳恭听。”
“你们看,两界通道已开,一步之遥,就是灵仙界。”
张凡淡淡地说着,蚩天神主与盘王挑了挑眉头,隐约有点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那里,有妖尊这般比五方妖神恐怖百倍的强者,有众神殿如此旷古绝伦的第一神器至宝,有我三界兴衰之关键。”
“其实,我们还是有着共同的敌人。”
“无论人、妖、巫、魔神,都是三界生灵,毁天灭地再造乾坤之后,我们一个人也不会生存。”
“妖尊与众神殿,才是我们的敌人。”
张凡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等尘埃落定,再来解决吾等的纷争,魔神巫族是否可以重履人间,不迟”
“东皇所言甚是。”
沉默少顷,蚩天神主、巫王,乃至于三大妖王,齐齐称是。
以张凡现在占据绝对上风的位置,说这些公允之言,自然不会有人出言反对。
“好”
张凡抚掌而笑,继而声音一沉:“我要觐见圣皇”
说话之时,他目光如炬,凝于蚩天神主所在的方向,但在这一刻,没有人会以为他这话是对蚩天神主而言。
张凡的目光,好像可以透过虚实之间的空隙,能越过无量的时空阻隔,与在亿万里无数时空之外的太古圣皇对视。
既是一刻,又如永恒,在这陡然压抑下来的气氛霍地一下消散的时候,在场众人分明见得在蚩天神主的头顶上,那七个圣皇虚像在微微颔首。
“呼~”
在张凡的身后,青丘狐王呼出了一口气来,不敢大声,仿佛怕是惊扰了什么似的。
他的身旁,智狼王与玄武王皆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张凡这等后起英豪或许不知道,他们几个上古就活跃在人间大舞台的妖王们自然清楚得很。
太古圣皇,自太古妖神天庭制霸三界的时代结束,大幕落下之后,就再也不曾现身人间,甚至据说只见过一次外人。
那一次,就是仙界至尊,仙人中无敌的存在前往无量dòng拜访七大太古圣皇,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在那之后,魔神一族便被安置到了七皇界。
除此之外,无数年来,再没有一个外人,得见圣皇容颜,若非此次蚩天神主面对五方妖神不敌,召唤出了圣皇气息助阵,太古圣皇早已陨落的谣言还是很有市场的。
对太古圣皇的事迹,张凡所知的自然不如青丘狐王等人,但在太古圣皇答应下之后,他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与之相对的,蚩天神主脸上一片yīn沉之sè,闷声道:“本神主会为你带路。”
话一说完,他双chún紧闭,再没有了开口的兴趣,就那么双臂环抱,退到了一旁。
张凡冲着蚩天神主颔首为礼之后,转而将目光凝于盘王这个与众不同的巫王身上。
“盘老,张某是该称呼你为巫王呢,还是……巫尊”
此言一出,金岭巫王脸sè大变,下意识地想要举步拦在盘王的面前,却为其挥动拐杖所阻。
在一举动,也同时将张凡的目光吸附到了这把巫道圣器之上。
此时,经过先前的jī发,这件曾经与七大圣皇合力,击破了仙人云团的至宝再不复寻常拐杖模样。
一样的质朴古拙,不同的是有一种灵光不住地从中冒出,亿万年生民愿力,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力量束缚着,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看着这件巫道圣器,张凡的心中忽有明悟:“这种霸道的力量,又有天道承认,庇护天地主角的存在,一经引发反噬惊人,无怪这盘王只有一击之力。”
与金岭巫王的慌张不同,盘王神sè始终如一,闻言只是笑了一笑,带着一丝老人特有的疲倦道:“巫王也罢,巫尊如何?终究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东皇是否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话的同时,盘王始终在轻轻地咳嗽着,每一声咳嗽都震动了他瘦削干瘪的身躯,仿佛此前准备出手的举动,就已经让他的身体愈发地差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随时可能埋入黄土的老人,竟能拦住五方妖神,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稍稍一想来,张凡就有点钦佩。
张凡沉yín了一下,道:“盘老,巫道圣器之力,是否只有一个jī发之法?”
“你休……”
盘王尚未说话,金岭巫王就现出jī愤之sè,喝出了声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闷响打断。
“嘭”
盘王一扙拄地,在虚空中jī起涟漪无数,好像要将空间dòng穿了一般,积蓄在巫道圣器中的力量虽然含而不发,但单单其存在本身,亦不可xiǎo觑。
“够了,金岭你还不退下。”
盘王虽老,但在巫人心目中的地位显然非是等闲,一声大喝,金岭巫王立刻刷的一下面如土sè,躬身后退。
“东皇。”盘王回过头来,凝视着张凡的双眼,片刻后道:“你说的不错,是有其余的法mén。”
张凡深深地看了这个可敬的老者还有他身后的金岭巫王一眼,微微颔首,道:“好,择日,张某当亲往巫神界,拜访盘老。”
“如你所愿,老夫自当扫榻以待。”
盘王话一说完,便对金岭巫王摆了摆手,在对方的搀扶下,向着远方而去,全无半点留恋。
张凡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虚空中,没有挽留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至于如何前往巫神界,盘王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会将一切nòng得妥当,倒不需要他再去多想什么。
当两大巫王一壮硕一瘦弱的背影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后,张凡回过头了,便见得了蚩天神主与魔音魔神前后而立,太古圣皇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在天地间消散无踪。
“东皇,什么时候出发?”
见他望来,蚩天神主没好气地说道。
此时他眼中的狂热战意倒是消散得差不多了,一是因为自身重创,二则是张凡脑后的那个光圈让他忌惮无比。
要是换在其他时候,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七日之后,在那七皇界通道处,张某再与神主同行,前去觐见圣皇陛下。”
张凡正sè说道,即便是到了此时,他对太古圣皇还是用着尊敬的态度来作为,无论如何,这些人对人族的贡献与伟大都是毋庸置疑的。
作为人族的一份子,他理当敬之。
“好”
蚩天神主好像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得到了答案后,带着魔音魔神转身便走,“七日之后再见,本神主去也。”
话音刚刚回dàng在虚空中,两个魔神的影子已是渺然无踪。
“走得还真是快。”张凡摇头失笑,回过头来,道:“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你们三位呢?”
“我们?”
相视了一眼,玄武王苦笑出声:“还能如何,当然是回到灵仙界中去了。”
青丘狐王与智狼王,亦在一旁点头赞同。
“不能等候张某几日?”张凡皱了皱眉头,道:“同行如何?”
“这个……”
三大妖王眼神jiāo流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张凡硬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停留七日,且要去拜见圣皇,会晤巫尊为的是什么,但终究并不影响他们的决定。
“不了。”
智狼王摇了摇头,说出了他们三人的决断:“东皇,就让我们三人先行一步,为东皇前驱吧。”
“灵仙界,毕竟是我们大道之所在,根基之所在,后裔子弟之所在,值此危难之际,我等应当也在。”
青丘狐王洒脱地一笑,接着补充道:“东皇、蚩天神主、盘王与五方妖神一战,让我等大开了一番眼界,不过……”
“我们的实力虽然不如东皇,但无论如何,我们也是上古妖王,是站在灵仙界巅峰的人物。”
“此时生死存亡,在于一念,我等终究不能逃避。”
……
张凡开了开口,到底说不出挽留之言来,只能目送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投入到了两界通道之中。
此时的两界通道犹自不稳,luàn流如刀毁灭一切,却还难不倒他们三大妖王。
此前在那场惊世大战中的表现不论,现在三大上古妖王的决断,就无愧于他们数万年来的修炼与声名。
“七日之后,张某便来相助。”
沉默半晌,张凡缓缓开口说道,说话之时,偌大天地只余下他一人。
“现在,我还有一处要去,接着再去觐见圣皇,拜会巫尊。”
“三大妖王,你们等着我。”
“还有妖尊你也等着我”
自语之声随风,一道彩虹,在这个仿佛暴风雨过后,一片萧索的天地间惊现,一闪而过,倏忽之间,已去万里。
第一三九八章 红宝石湖泊,至尊者寂寞
第一三九八章红宝石湖泊,至尊者寂寞
中央仙界,日暮途穷,一片荒芜凄凉,亿万里无人烟。
在这片末路中一片死般沉寂的世界里,有一个黑衣nv子,漫步在大地上。
此时,山岳尽崩溃,江河齐断流,整个中央仙界,无处不平原。
这个黑衣nv子,就这么在平原上形单影只,一直前行,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又仿佛根本没有目的,只是要这么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一般。
她,一身衣袍漆黑如可吞噬一切光线,长长地拖到地上,随着她的步态身姿而摇曳晃动,每每在缝隙中闪现皓腕雪足,白得耀眼。
忽然,她在一片荒凉中止住了脚步,嘴角弯起,浮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来。
随着笑容似*光,她扬起了皓腕,在荒凉得连云彩都没有一朵的天地间抹过。
霎时间,阳光明媚,繁huā似锦,徐徐幽香,bō*水光,苍苍山sè,苍狗白云。
黑衣nv子在水光山sè中慵懒地坐下,倚靠在杨柳,身姿映入水面,就这么舒展着曼妙地身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很快,她要等待的,便已来到。
“划拉~”
水光潋滟,正是方好晴时景光被破开,一道雨后虹桥跨越,一闪而逝,一个男子负手而立,出现在黑衣nv子的面前。
“凤后凰幽,你让张某好找。”
来人微微一笑,也不坐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黑衣nv子说道。
他,正是从hún沌毁灭天中赶来,刚刚将五方妖神从这方天地抹去的张凡。
黑衣nv子,自然就是当代凤凰,凰幽
“东皇,没想到来的真的是你。”
凰幽轻笑着,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伸出手来在一旁湖水中捞取晶莹的水光,好像沉醉其间一般。
“既然来的是东皇,那五方妖神他……陨落了吗?”
凤后凰幽背对着张凡,幽幽说道。
“嗯。”
张凡略略点头,并不否认。
“老祖最后的血脉,断绝了。”凰幽叹息了一声,盈盈起身。
虽然她背对着张凡,然而清澈的水面却将她的脸庞清晰地倒映在张凡的眼前,那一抹惋惜并非虚妄。
张凡默然,凤后凰幽所言,他自然心知肚明。
太古之时,初凤为初代妖皇封印镇压,留下了三支血脉,那便是凤凰一族,孔雀一族,还有大鹏一族。
真正的金翅大鹏早就在太古烽烟中绝灭,凤凰一族投身妖尊,转化为暗日凤凰,也算不得真正的凤凰血脉了。
也只有五方妖神,无双孔雀嫡子,身上有最纯正的初凤血脉。
张凡其实心里明白,五行孔雀其实世间尚存,毕竟除了孔天衣外,孔雀明轮王尚有一nv,不过这也不需去说它。
“东皇,你知道吗?”凰幽转过身来,以漆黑如点墨的眼眸正视张凡,道:“其实凰幽从来不以为胜的会是你,孔无天怎么说也是太古妖神,是初凤血脉,你应当不是他的对手才是。”
张凡哂然一笑,没有说什么,五方妖神确是强悍无边,然而他自信就是再来一次,站在凤后凰幽面前的,还会是他东皇张凡。
“可是老祖不这么认为,还让凰幽前去提醒东皇。”
凰幽摇了摇头,冷yàn的脸上浮现出了崇敬之sè,道:“现在看来,是老祖对了。”
“初凤吗?”
张凡眼中有jīng光闪过,对要行之事愈发地有了把握起来。
“无论如何,是东皇胜了。”凰幽笑了笑,纤手在虚空中托了托,两杯美酒从虚空中浮现了出来,“就让我们共饮一杯,为东皇贺吧。”
“凰幽”
张凡低喝了一声,抬起头了,强大的威势从他的身躯上泄lù了出来,周遭左近水光山sè,尽有涟漪浮现。
“这杯酒的话,还是留待妖尊束手,初凤脱困的时候再喝吧”
说着,他直视凰幽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
“带我去见初凤”
这几个字,好像带有什么魔力一般,又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天地美好风光顷刻破碎,梦幻泡影成空,入目依然一片荒凉虚无。
沉默半晌,一个nv子声音,在这片荒芜的天地中回dàng。
“如你所愿”
……
在这整个中央仙界被夷为平地的时候,有一个地方,犹自保持着原本模样。
山峦起伏烟云笼罩,时有火光迸shè,百里外便觉热làng滚滚,千里内尽童山濯濯,寸草不生。
连绵起伏山势,乃是由一座座的火山构成,每一座火山都有一处火山口,以及无数的龟裂缝隙,将沸腾翻滚的岩浆,从地心最深处吐出的硫磺气息,曝lù在天地之间。
无数被这片火山群雄伟壮观的群山早被抹去,不尽或冰冷或炽热的地方归为了虚无,只有这一片火山,全无影响,自顾自地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每隔一定年月的喷发。
方圆千万里地貌,皆是这一座座火山无数年喷发形成的。
在这方天地,无论外界如何变化,始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保护着它们沿着自己的轨迹运转,哪怕是天崩地裂,亦不能影响到分毫。
“初凤,就被镇压在此处?”
一到这里,张凡就知道找对了地方,他并没有言语,默默地跟在凰幽的身后,从一处火山口中进入,一直深入地下。
整个天地,皆为赤红,在这大片火山的地下,哪怕是一粒尘埃都有火焰蕴藏,奔涌的永远是岩浆的河流,纵使百炼jīng钢,在这里也会在接触到灼热空气的第一个刹那就消融化作铁水。
温度,高得恐怖。除了温度之外,尚有一种独特的火之力量蕴含在里面,一呼一吸,都如在吞吸着熔岩。
这些无论是对张凡来说,还是对凰幽而言,都算不得什么,他们一路深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是一天,还是两天,一处诡异的地下dòngxùe,忽然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一切的火热都退却,所有的赤红皆黯淡,在这方火之世界的核心处,却有着与寻常地底溶dòng一般无二的景致。
一到此处,张凡就知道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知不觉中,他越过了凤后凰幽,循着感觉向着溶dòng深处行去,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有诸般念头闪过。
“外面的一切,岩浆河流、无比高温、火山群落……全部都只是火之威能泄lù出去的些许余bō,在天地间形成的异象。”
“在这真正的核心处,所有的火之力量反而都偃旗息鼓,一概被镇压封印,如此威能……初代妖皇……初凤……”
越是前行,感受着是溶dòng的yīn冷,张凡心中就越是震动。
单单看外部的环境,造成那一切的只是一缕如呼吸般随意的余bō,由此不难知道初凤这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批至尊者,也是最后一个幸存者,究竟有多么恐怖。
同时,初代妖皇在数十上百万年前的封印镇压,在他失踪了无数岁月之后,竟然还能将初凤这般恐怖的存在镇压得抬不起头来,其恐怖更是无法想象。
与这两位相比,五方妖神就是燃烧了妖神之体,也不过是翻掌可灭的渺xiǎo罢了。
张凡正自想着,眼前忽然一亮,大片如红宝石般的光泽映入眼帘,脚下不由得停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在他的面前,有一汪在微微涟漪着的xiǎo湖泊,不过方圆数丈大xiǎo,三五个chéng人能容身的xiǎo地方。
在这个xiǎo湖泊里,存在的并不是普通的地下水,若是一片内敛的火红,如同液化的红宝石一般的光泽,美丽而炫目。
站在张凡的位置,离那红宝石湖泊只有咫尺之遥,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半点的燥热火气,又无法将其视做寻常的液体。
在那无风而自己微微晃动着的红宝石湖里,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想象,同时也无法触mō到边缘的力量。
这股力量内敛到了极致,又为湖面一层ròu眼看不到,神念扫不出,但偏偏就是知道它在那里的薄膜阻隔着。
当其未爆发时,不过寻常死水一滩;值其爆发际,天地皆战栗
“初凤”
不需要他人置喙,张凡便知道,眼前这不起眼的红宝石湖泊,就是至尊初凤。
“东皇,你不是想见老祖吗?”
凤凰凰幽走到了张凡的身后,幽幽地说道:“太古之时,妖神天庭初立,初代妖皇不可一世,天下之大,莫有能与之相提并论者,那个时候,老祖就在这里;”
“太古之末,人族崛起,妖神天庭被打落尘埃,属于妖神的时代结束了,那个时候,老祖还在这里;”
“仙界代妖神天庭而立,号令三界,人族仙人为三界霸主,环顾宇内再无抗手,那个时候,老祖是如此模样;”
“仙界破碎,人族盛极而衰,天下重回纷争,百族争一线生机,至于今日,老祖还是一般无二。”
“我凤族始族,初凤,她就在这里。”
……
凤后凰幽的话,似是对张凡所言,又如是在自言自语,更多的,却是一种宣泄,一种不甘。
身为无上强者,在那无数年的岁月里,她只败了一次,就那一次,便让这个至尊者在数十万困守一隅,只能坐看天下风云起。
——无边寂寞。
“初凤前辈。”
沉默半晌,张凡缓缓开口:“晚辈张凡,此来只为说几句话,说完我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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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九章 我的战斗!凤羽九色翎
第一三九九章我的战斗!凤羽九sè翎
“……此来只为说几句话,说完我便离去。”
张凡的声音,在这个yīn冷的溶dòng中回dàng着,仿佛声音也有重量,鼓dàng起风儿在红宝石湖泊上吹拂而过,涟漪阵阵浮现。
湖面上的涟漪只存在了一瞬,就好像只是眼huā了一般,待要细看,已是全无了踪迹。
“东皇”
凤后凰幽忽然踏前一步,站到了张凡的对面,皱着眉头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老祖出手,对付妖尊吧?”
“嗯?”
张凡从湖面上收回了目光,与凰幽对视,似笑非笑地说道:“凰幽,你在怕什么?”
“我……”
凰幽话尚未出口,就为张凡打断:“你说你不信张某能在与五方妖神的对决中存活下来,这话我信”
“那一战后我们再见,有意无意地,你都在拖延时间,你似乎不想让我与初凤至尊见面,是吗?”
张凡略微踏前半步,拉近了与凰幽的距离,目光如有实质刺入凰幽漆黑的眼眸中,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果然。”
见状,张凡心中暗暗点头,确定了他所猜无错。
刚才那一幕,若是出现在凡间男nv上,那再正常不过,但出现在凤后凰幽这般寿数绵延数万年的强者身上,就太说不过去了。
在那一刹那,张凡分明捕捉到凰幽略显慌luàn的目光,瞥向了红宝石湖泊。
“看来初凤怕是有严令,否则凰幽估计是不会带我前来的。”
张凡此念放生,溶dòng中忽有幽幽叹息之声回dàng,无起始,无终点,出现得突兀,消失得没有征兆。
唯有,那涟漪的湖面,在无声地诉说着叹息之声的源头。
凤后凰幽的脸sè,有点苍白,好像多年不曾晒到阳光一般的全无血sè。
“你在怕什么?”
张凡重复了一遍,然后静静地看着凤后凰幽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怕什么?”凰幽轻笑着,“东皇,我承认,你是旷古绝今的天才,除了那些一出生就有大神通的太古生灵之外,从没有人能进步之快如你。”
“但是你不知道,不知道妖尊有多可怕”
“那又如何?”张凡冷冷一眼,打断了凰幽略显jī动的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要对付妖尊,凰幽愿为你壮形sè,望你能获胜,虽然那很渺茫,但是你若想将老祖卷入其中,让老祖出手那绝对不行。”
“哦~”
张凡应了一声,看向凤后凰幽的目光倒是柔和了几分,没有那么咄咄bī人。
凰幽想要庇护的不是妖尊,而是初凤,这就足够了。
张凡摇头失笑,将目光从凰幽的身上移,重新凝到了红宝石湖泊上,淡淡地说道:“初凤至尊,你听到了吗?”
“你也在怕吗?”
“够了”
凰幽一个闪身,拦在张凡与红宝石湖泊之间,厉喝道:“东皇,你能战败妖尊,实力之强远出凰幽的意料,但你若真的一意孤行,凰幽也不惧一战。”
接着,她的声音转柔,看着张凡道:“东皇,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是不会成功的。”
“妖尊就算是毁天灭地,再造乾坤,初凤老祖,还有七大圣皇他们,都不会死,都有可能坚持到下一个世界重新开辟。”
“你又何必一定要将他们拖入到与妖尊正面斗争的境地中去呢?”
说到后来,凤后凰幽的语气近乎哀求,哀求的对象与其说是张凡,倒不如说是那寂寞沉静了无数年的红宝石湖泊。
溶dòng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张凡才展颜一笑,道:“凰幽,你说得不错,就是不去阻止妖尊毁天灭地再造乾坤,初凤至尊也不会陨落。”
“当年初代妖皇做不到的事情,今日的妖尊也做不到。”
“那你又何必……”
张凡挥了挥手,打断了凰幽的话:“但是,天下苍生,一切生灵,血脉后裔,都会死”
“初凤至尊,你是天下禽鸟之始祖,五行孔雀亦有一脉不绝,你就真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初凤至尊,你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批生灵,这仿佛天地就是你的父母,你愿意看着它湮灭?”
“初凤至尊,你的气运根植在这个世界,你与这个世界同时生,或许不会与之同灭,但在那新开辟的世界里,真的还有你的位置吗?”
“初凤至尊,我会放你出来,妖皇法相为证,当张某有这个实力的时候,就来放至尊脱困”
……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张凡一番话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着一片平静的湖面,却并没有什么失落之sè,只是淡淡地笑道:“初凤至尊,你不是凰幽,你应当明白,张某此来为的是什么?”
“从头到尾,张某就没想让至尊还有圣皇们替我出手对付妖尊,那是属于我的战斗”
不知何时,在溶dòng中一片光明,暖意洋洋,光明与温暖的源头,在那盘旋着的金乌法相上。
也不知是在那张凡提及妖皇法相时,还是在他道出“这是属于我的战斗”际,金乌法相好像脱去了藩篱一般,将这偌大的地下溶dòng映照得如同在当空烈日下一般。
在听到张凡最后一句话时,本来满脸怒容,就要豁出去阻止的凰幽止住了脚步,脸上尽是错愕之sè。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张凡想要的,跟她想象的,完全是两回事情。
面对妖尊这样的恐怖存在,在凰幽想来,自然是要有初凤、圣皇这等太古强者出手,才可能有一战之力,那张凡此来,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结果,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张凡话说完,冲着红宝石湖泊微微一礼,对着凤后凰幽稍稍颔首,洒然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初凤至尊,张某的话已经说完,这就告辞了。”
“若有再见之机,想来便是张某战败妖尊,来释至尊脱困之时。”
话音未落,张凡脚步不止,已是到了溶dòng出口处。
“汩汩~汩汩~”
恰在此时,声声异响从溶dòng中心处传出,犹自错愕的凰幽蓦然回首,只见得湖泊平静不在,沸腾着、翻滚着,有一物从中浮出。
“隆隆~隆隆~隆隆隆~”
似有无数巨石从高山上滚落,闷响声声;又如雷霆在九天上碰撞,轰鸣阵阵。
那带着耀眼红光的事物一经浮现,笼罩在红宝石湖泊上的薄薄一层不可见的阻碍就应jī而出,仿佛一张罗网,将整个湖泊笼罩。
“撕拉~”
撕裂了天地般的声音传来,那从湖泊中浮出的事物化作一点红光,从罗网中穿透了出来,径直投向了张凡所在的地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罗网轰然笼罩而下,整个红宝石湖面下降了数尺,lù出了本来平齐的湖墙。
乍看起来,那湖面似乎如故,只是水位降低了罢了,但在张凡与凰幽看来则不同,那股蕴藏着的力量明显衰弱了下来。
张凡看着这一幕,伸出手来虚空中一抓,那点红光落入了手中,现出了真容,乃是一片九sè绚丽中又有火之刚烈的羽máo。
——凤羽九sè翎
“多谢至尊”
张凡将凤羽九sè翎攥在手中,冲着重新平静下来的湖面正sè道:“至尊稍待,张某会再来的。”
“告辞”
话音落下,再不迟疑,背影一闪,已是消失在了溶dòng中。
初凤,一代至尊,决断既下,不需要他感谢,也不用他关心无上强者,不需要怜悯。
“老祖……”
凰幽担忧地喊道,很快,她的声音便被一声幽幽之叹掩盖,整个溶dòng中愈发地yīn暗了下来。
……
中央仙界,曾经的一望无垠通天河,今日的干枯龟裂河chuáng旁,张凡沿着河chuáng之畔,漫步而来。
此处,在不久前,还有水声滔天,曾见众神殿天降,仙界意识反抗,凝虚雾天庭、仙人云团。
那百万天兵,纵横仙术,尽成了过往,就是那初代妖皇诞生的东涯日出谷,也早没有了踪迹。
一片虚无
张凡漫步而来,又岂是无因?当他止步的时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才来?”
话音现出,虚无中一个身影现出,一步踏出,便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劳神主久等。”
张凡一笑,叫出了来人的身份。
“哼”
蚩天神主冷哼了一声,也不废话,随手在虚空中一扯,一个豁然大dòng突兀地出现。
这,便是七皇界与中央仙界的通道,当日为仙界意识所开,为圣皇之力所固,也为蚩天神主所隐藏。
这个通道在,他们七皇界与中央仙界,或者说与三界人间的联系就在,否则便是如过去的数十万般,一隅困守。
蚩天神主一句废话没有,当先引领,张凡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两大强者一前一后,离开了中央仙界,踏上一方陌生的水土。
“你见过初凤了?”
蓦然间,沉默了一路的蚩天神主开口说道。
“嗯,见过了,凤后凰幽曾想阻止我,神主你也想吗?”
张凡自然而然地回应,他从未想过蚩天神主等人会猜不出他此前的去向。两界通道已开,妖尊的威胁近在眼前,七皇界与巫神界前的一行,张凡自是去寻那初凤了。
有资格参与到张凡与妖尊一战的,无非就是这寥寥几个。
随口回答完后,张凡饶有兴致地看着蚩天神主的背影,等待着他的决断。
蚩天神主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几乎就在张凡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便接口道:
“没有那个必要”
第一四零零章 无量洞,功德枷锁
第一四零零章无量dòng,功德枷锁
“没有那个必要?”
张凡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蚩天神主的背影。
“是没有那个必要。”
蚩天神主头也不回,当先引路,此时两人的脚下左近,已经不再是一片hún沌míméng的空间碎片,而是一个苍茫大地,天高云淡。
极目望去,可见有人类部落,错落在大地上,或祀或戎,原始地繁衍着。
这是魔神的世界,也是还原了太古先民们生存状况的世界,置身其间,恍若时光回溯,回到了那个太古人族从最艰辛的境地中崛起,一步步走上巅峰的开始。
“七皇界”
这里,就是太古七大圣皇避世的地方,也是一众魔神与信奉魔神的先民们被流放的所在。
踏步虚空,云雾为梯,与此时的中央仙界相比,这俨然是世外桃源的环境让蚩天神主顿了顿脚步,好像心旷神怡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回头道:“东皇,你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嗯?”张凡从七皇界的景观中收回了目光,淡然一笑道:“愿闻其详。”
“他们是太古圣皇,筚路蓝缕一直引领你们人类走到今日的真正圣者、皇者。”
蚩天神主眼中冒出了火光,却不是那遇到强敌的狂热,而是——崇敬。
“数十万年没有干预三界事物,不理人间风云,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决断”
“太古圣皇,不需要其他人替他们做主,也没有人能影响他们的决定。”
“本神主也不例外,又何必做那无意义的事情。”
蚩天神主这些话一说完,一转身,继续引路。
“好,说得好。”张凡抚掌而笑,“蚩天神主,你比凤后凰幽来得聪明。”
他这是真心赞叹,无论是初凤还是圣皇,哪一个不是从这方天地诞生后一直生存到现在的盖世强者,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对他们来说只有直指本心的决断,绝不会受他人干涉。
哪怕是好意
“不过……”张凡跟随在蚩天神主身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跨过了大半个七皇界的疆域,“不是传说神主你跟圣皇们关系紧张吗?”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啊。”
“东皇。”蚩天神主的背影顿了一顿,“你要知道,家务事终究只是家务事,再是如何,我们魔神,毕竟是圣皇之子”
这话说完,他紧闭着嘴chún,再不开头,脚下加快,瞬息之间,已过千江流万重山,到了一处奇妙的所在。
“无~量~dòng~”
张凡收起了打趣蚩天神主时的神sè,以凝重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在他的面前,一座斑驳着岁月印痕的石碑上,就以人类最古老的文字,书写着这三个大字。
“呼呼呼~~呼呼呼~~~”
石碑之后,一座普普通通的荒山石壁,上有一dòng窟,狂风就从里面呼啸而出,如天神侧卧在大地上,深深地吐息。
“这就是无量dòng?”
凝望了那dòng窟半晌,张凡回过头来,疑huò地望向蚩天神主。
太古七大圣皇,开启人类辉煌未来的无上强者,就隐居在这么一个地方?
不需要仔细探查神念扫过,单单一眼望去,张凡就知道这里是货真价实的穷山恶水,放在人间来练气期修士都不屑于居住的地方。
甚至也不是七皇界的什么关键所在,需要圣皇镇压的地眼之类的。
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地方,没有丝毫出奇之处,若非是蚩天神主引路,“无量dòng”界碑明显,张凡决计无法想到太古圣皇竟然会居住在这里。
蚩天神主并没有回答张凡的问题,而是后退了两步,神sè复杂地望着无量dòng,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东皇,本神主就送到这里。”
“嗯?”张凡疑huò地看了他一眼。
“我已经数万年没有踏入其中一步了,所有的魔神,都是如此。”
“东皇,你不仅仅是太古以降,第一个觐见圣皇者,也是这数万年来,圣皇所见的第一个人。”
张凡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便被蚩天神主挥手打断:“东皇,本神主说过,那是家务事,好了,告辞了。”
话一说完,蚩天神主最后看了一眼无量dòng,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家务事吗?”
张凡沉yín了一下,摇头失笑。要是换一个时候,他或许会深究下去,想来在魔神与圣皇之间,当也是有有趣的故事才是,但那不是现在。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将一切杂念抛去,举步迈入了无量dòng中。
“飒~”
在他进入无量dòng的一瞬间,风声顿止,恍若撇去了屏风,大开了中mén,迎客。
无量dòng并不深邃,也不广阔,漫步其间,不过顷刻,张凡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眼前,是寻常山腹中景象,不同的是偌大的空间中,没有那钟rǔ奇石,也没有山泉暗流,就是一片空dàngdàng,仿佛世界之始源。
在山腹dòngxùe的最深处,也是最高处,一缕天光从天而降,好像是在山腹中开了天窗一般。
张凡抬起头来,只见得石壁层层,厚厚如堡垒,没有山石之狰狞,却有高山之雄浑,哪里有什么天窗泄光。
蓦然间,张凡心中就有了明悟,这天光非是自然之光,也不是宇宙之光,而是天道的光辉。
数十万年来,不曾出此地一步的那七个人,是光耀人族,也光耀整个太古的存在,他们的身上,自然有天道之光长存。
“晚辈张凡,拜见圣皇”
张凡正衣冠,行大礼,为的不是其他,是太古圣皇们曾经对人类立下的无边功绩。
哪怕在魔神一事上,他们对人族有过,有伤害,但终究大节不亏,为的是人族本身。
行礼完毕,再抬头,整个天地都发生了变化,yīn暗的山腹隐去,代之的是一片光明境。
浮云凝而成陆地,山岳巍峨而林木葱郁,huā鸟鱼虫自顾自地逍遥,山泉叮咚如似天籁……
这是一片美好的所在,张凡的目光在所有地方扫过,最终凝在了一片山壁上。
山壁凹陷而成dòngxùe,内有七蒲团,七个或壮硕或瘦弱,或苍老或中年的男子高坐其上,正在低头望来。
“太古圣皇”
这七人形貌,正是当日蚩天神主对战五方妖神时候,召唤来的圣皇气息显化,不同的这是再不是虚幻,若是引领人族步步踏上辉煌的圣皇,真正出现在张凡的面前。
“晚辈张凡,见过诸位圣皇。”
张凡再次深深一礼,身为人族一员,对他们七位再怎么崇敬也不为过。
“东皇请起,你是有大功德,大气运者,吾等老朽,不敢受你之礼。”
一个温和淳厚的声音,在这无量dòng中回dàng着,漫天鸟兽虫鸣之声尽数被压下,又没有盛气凌人之势,显得诚心正意,中正平和。
张凡抬起头来,旋即眉头一挑,他竟然见得七大圣皇真的起身避让,不受他的礼。
圣皇何人也,当世人族,尽受其荫泽,何礼不可受?
片刻之后,张凡的惊疑就变成了骇然。
在他一礼之后,圣皇们起身避让的同时,无数玄黄sè的功德云气从虚空中渗出,环绕在圣皇的身上。
这些功德气如有实质,仿佛千重山岳,将七大圣皇紧锁、压下,牢牢地盯在蒲团上。
“这……这是……”
张凡的骇然,一是为功德。自从他讲道天下,宏愿感天之后,天降无量功德于己身,可此后阅尽了诸方强者,却没有一人的功德能入得他眼中。
本以为,他是天地间仅有的大功德在身者;现在,又看到了七个。
以圣皇之功业,以人族在天道下的地位,他们有此大功德在身并不足为奇,真正奇怪的是这些功德在他们身上产生的作用。
“怎么会?”
“功德本是天道感其德,降下的奖赏,怎会反而成了枷锁?”
“功德枷锁”
在七大太古圣皇的身上压落的功德,俨然如枷锁一般,将他们七人牢牢地束缚,不能离开一步。
“这,难道就是圣皇们避居无量dòng的原因吗?”
“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东皇,你觉得很奇怪吗?”还是那中正平和的声音,说话之人依旧是那个看上去平凡普通的中年人。
这个时候,张凡才注意到,七个圣皇中大多数面目显得有些模糊朦胧,也只有在功德枷锁临身的一瞬间才清晰了起来,其余时候,仿佛就是在另外一个空间一般。
旋即,张凡收敛了思绪,恭声道:“晚辈正有此疑huò,以圣皇功业,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其实不奇怪。”
那个中年圣皇微微笑着,丝毫不以落在他身上的功德枷锁为意,淡淡地道:“早在数十万年前,仙道崛起之初,妖神天庭犹自统御三界的时候,我们七个就已经预见了今日下场。”
不待张凡发问,他便接着说道:“昔日太古之时,三界是强大的妖神、异兽的天下,吾等人族,不过蝼蚁,不过猎物,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一切的努力,却可能被某个途径的大神通者随手抹去,灭族的边缘更是始终不曾脱离……”
张凡沉默了下来,再不曾chā口,静静听着。
“那个时候,我们便起誓,愿以一生之jīng力,不惜任何代价,只为我人族,能屹立三界之巅,为天地主角,纪元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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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第一四零一章 天道破碎,圣皇功过
第一四零一章天道破碎,圣皇功过
“这是……大宏愿!”
张凡终于sè变,再看那功德枷锁的目光就大不相同了。
圣皇所言,不管是不是有心,但无形中就契合了宏愿法mén,更兼人族为天地主角,太古圣皇为人族之一,又立下大愿,当有大功德。
问题是,按典籍中记载,数十上百万年太古以降,就基本没有人获得过功德,这其中定然又有其他的玄妙。
“东皇,你是否在想功德之事?”
圣皇的声音平和如故,字字清晰传入了张凡的耳中。
“不错!”
张凡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看来,圣皇如果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然,问也无用。
“我们当时并没有得到功德。”
圣皇一笑,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张凡,显然并不介意在这个后生晚辈面前提及此事。
“我们那个时代,是没有功德这回事的,不,应该说,开天辟地以来,只有一人曾获得过功德。”
圣皇看着张凡的眼睛,接着道:“东皇,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张凡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与圣皇对视,道:“初代妖皇。”
“就是初代妖皇。”圣皇有些感慨,似乎想起身,然而稍稍一动作,那功德枷锁再现,不由得摇头苦笑,“或者说,除了初代妖皇之外,有可能获得功德的至尊者们,先天魔神,或是陨灭其手,或是镇压封印,全无例外。”
“初代妖皇手段,不愧皇者霸道酷烈,无一丝余地留存。”
圣皇摇了摇头,有点庆幸地说道:“吾等生来也晚,崛起也迟,在我等立下大宏愿,誓要崛起人族的时候,天道已经破碎,初代妖皇已经失踪,若是不然,吾等怕是也逃不过归于尘土的下场。”
“天道破碎?”
张凡悚然动容,终于知道了为何从太古以降,除了初代妖皇之外,连圣皇这般扶起天地主角的大功绩都没有功德降临,原来竟是天道破碎!
“天道怎么会破碎的?”
张凡忍不住追问道。他此来,为的本来是妖尊之事,然而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将那些东西暂时抛开,圣皇所言,乃是这方天地几乎无人知晓的秘辛了。
本能地,他就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隐然与其相关,没有理由的,就是知道。
天下修仙者,无不对这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灵觉信之不疑,张凡也不例外。
“自然是初代妖皇!”
那声音中正平和的圣皇毫不迟疑地答道,眼中更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敬意。
“太古之时,初代妖皇诞生,立妖神天庭,或灭或镇,败尽天下强者,独享了天庭大功德,又让天地间那些天定的大功德者没有立下功德的机会!”
“若是事情没有变化,一直下来,吾等三人自也逃不过那一天,不过……”
说着说着,圣皇的目光有点mí离,好像自身也被语境带入了那太古的苍茫与mí离中一般。
原来,在太古之时,初代妖皇登临绝顶的最巅峰际,某一日,忽然传出了初代妖皇在妖神天庭无端失去踪迹的消息。同一时间,初代妖皇弥散整个三界天地,让天下众生为之战栗的气息也为之消散。
更可怕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在那个时候,无论是妖神还是其他阵营,不管是实力强大还是弱xiǎo蝼蚁,皆在那一刹那间,忘去了初代妖皇具体气息,无法回想起他的容貌,甚至连他的本体种族,都在脑海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下,天下众生,所有强者,无论敌我,哪一个不知道初代妖皇出了问题?如他这般霸绝天下的无上强者,压根就不需要玩什么手段,天下之大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那,便是真实的了。
在那初代妖皇蓦然消失的慌luàn过后,天下有数的强者们,还发现了一点异常。随着初代妖皇的消失,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他一起从这方天地中破去了一般。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就像是一双静静地在高空中望下的眼睛,又如心中的一面镜子,当人们做了某件事情后,就能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是否对这方天地有功。
这个存在,就变称之为天道,既无形无质,又确实存在。
初代妖皇消失,同时天道破碎,天下强者自然而然地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初代妖皇的消失有陨落的可能,然已经无敌天下的他,唯一有可能陨落的,便是那天道破碎同时的反噬。
于是乎,一个猜测在当时太古顶级强者之中流传,那便是初代妖皇修为攀升到了一个天地之所无法容纳的境地,故而受了天道反噬,与天道同殉。
这个结论,自然是妖神天庭所无法容忍,当时虽失去了初代妖皇,但是妖神天庭的力量犹能制霸三界,一切的杂音都被压下,只留下了初代妖皇消失的事实。
“没有天道,就没有天道的承认,无论是非,没有什么存在能评判到底是不是功绩,又哪里来的功德?”
圣皇叹息,摇头苦笑,莫之奈何。
前有初代妖皇败尽天定功德者,后有天道破碎再无功德一物,在这漫长的数十万年间,多少强者为这一点而扼腕叹息,圣皇如何能外?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凡听到这里,伸出手来,在虚空中一点。
霎时间,无量玄黄功德气从他头上的玄黄庆云中涌出,弥漫在无量dòng中,甚至jī起了圣皇身上的功德枷锁,由无形中清晰浮现了出来。
他所指的,无非是天道破碎,那圣皇身上枷锁,他自己身上功德,又是如何而来的?
“哈哈哈~!”
圣皇看着自己身上还有张凡身上的功德,长笑出声:“东皇你要知道,天道会破碎,也能够修复,三界尚存,世界不曾末路,那天道终究会自我修复的,只是……”
他顿了顿,才无奈地摇头道:“只是初代妖皇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他破碎天道的力量始终不散,将天道的自我弥合力量死死压制,才有了这数十万载不存天道,没有功德的时代。”
“没有天道指引,评判功过得失,整个世界,尤其是主流超脱之道的仙道,其实始终都在畸形地发展着,想来这一点你也是知晓的吧?”
张凡闻言默然点了点头,想起了他在连云山脉许下的大宏愿,其中主体便是对现行修仙界道路的大不满,没想到根子还是在初代妖皇处。
“一直到不久前,天道终于将初代妖皇之力消磨,嗯,或者说,初代妖皇残留的力量自己消散,天道从为之弥合,才有了你我身上的功德!”
圣皇并不在意张凡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你,现在明白了吧?”
张凡微微颔首,旋即目光上移,凝于圣皇身上的功德枷锁。他自身能通过讲道天下,宏愿应天的办法获得功德可从圣皇之言中得到解释,但那功德枷锁则不然。
“早在我等苦于人族实力不足,而诞下魔神,从我人族中汲取力量,供养魔神威能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圣皇不用问,就知道张凡在想些什么,并无隐瞒之意娓娓道来。
“昔日天道虽破碎,但吾等天下顶尖强者,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天道痕迹,知晓什么是功德,哪样是业力。”
“吾等一身根基,皆在人族,若有功德,亦是从人族气运中获取。”
“行魔神事,损及人族,反噬在我等身上,就是功德反噬,顿成枷锁。”
“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只是没有选择罢了。”
圣皇神sè淡淡地,将太古之时,掩埋在尘埃下的种种过往道来,若是那蚩天神主等魔神见到这一幕,怕是会不敢相信自家的眼睛。
“圣皇苦心为人族,张某亦是我人族一脉,感圣皇功德,请受我一拜。”
张凡听到这里,从那话里话外,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大爱大慈悲,为了人族本身,这太古圣皇可说是将自身都置之于度外了。
同时,到了这个地步,张凡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正心一礼,道:“这么说来,圣皇在功德枷锁降临之前,就自锁无量dòng,是因为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那后来天道的崛起,巫族的自立mén户,都是……”
“都是吾辈纵容乃至于刻意扶持的。”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圣皇就接口说道:“若非如此,初生之仙道、巫道,又如何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对手,又怎么可能做大,反过头来排斥我等。”
“说到底,终究是吾等之过,在魔神一事上,是我们伤及了人族根本。所谓魔神,本就不当存在,只是附身在人族气运上的蚂蝗罢了。”
“吾等有此报,是早有预料,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后来,圣皇也不由得苦笑,他们的一切都根基于人族,然而为了人族本身的发展,又不得不做伤及人族自身的事情,终受反噬。
其中对错是非,难以尽述。
顿了顿,圣皇自失地一笑,道:“吾等早就知道有这一日,天道弥合之时,就是功德反噬之际,故而在大事一定,人族称霸三界后,吾等就避居无量dòng,再不曾外出一步。”
“若非如此,当天道弥合那一刹那,产生的功德反噬怕是就能将吾等七人瞬间湮灭,东皇此来,就只能见到枯骨一堆了。”
圣皇在那洒脱地笑着,在他的对面,张凡一时沉默。
太古圣皇,数十万年来不出无量dòng,是在避祸,但同时也是一种牺牲,为昔日对人族的伤害赎罪。
对此,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张凡也说不出口来,终究只能一默。
“对了,你身上可是带着凤羽九sè翎?”
太古圣皇话锋一转,突然提及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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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二章 古祭原,未世灵仙界
第一四零二章古祭原,末世灵仙界
“凤羽九色翎?”
张凡猛地一抬头,正对上圣皇那满是岁月沉淀下来智慧光芒的眼睛。
同一时间,他头顶上玄黄庆云中,一点九色光辉浮动,若yù破开束缚,自由地展翅高飞,长空。
——凤羽九色翎!
张凡心中动念,并没有压制,而是任由这得自初凤的信物飞出,在无量dong中盘旋环绕,遍洒着火之光辉。
“果然是凤羽九色翎!”
圣皇见状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初凤已经做出了选择,能否告诉吾等老朽,东皇你跟这位至尊说了什么?”
提及初凤时,圣皇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在谈起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没有敬畏,亦没有怜悯,淡然至极。
太古圣皇,本就是足可与初凤并肩而立,坐而论道的巅峰人物!
“也没有什么,圣皇陛下自然晓得,初凤至尊并不是言语所动,她答应张某,只是因为她本心决断,与一切外物他人无涉。”
张凡淡淡地笑着,毫不隐瞒地说得:“当日,张某只是对初凤至尊说,‘那是我的敌人’而已。”
“你的敌人?”
圣皇略带讶异地看了张凡一眼,旋即目光转移,凝到那凤羽九色翎上,好像可以通过这翎羽,与初凤对视一般。
良久良久,他才回过头来,带着赞叹的语气道:“东皇xiao友,后生可畏,果然有志气,有雄心。”
“就是在那太古之时,我人族菁英辈出,更有创出仙道,引领数十万年人族脱之道的盖世雄才,与他们相比,xiao友亦不逊色分毫。”
张凡微微一笑,略略躬身,今时今日,就是圣皇之赞叹,也不能让他1uan了方寸,宠辱不惊罢了。
“多少年了,吾等没有见过一个外人,xiao友,今日并不是老夫一人与你对话,吾等老朽,本就是一体。”
圣皇说到这里,张凡抬起头来,正可看到那略显模糊的其余六个圣皇脸上,都带出了一分笑容,略略颔。
“言语虽欢,终究兴尽,希望他日,xiao友若是有暇,也不嫌弃的话,可再来无量dong,与吾等老朽坐而论道,不亦快哉。”
这番话说来,就是送客了。圣皇犹自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周遭功德枷锁亦不曾变化散去,没有半点bo动,但凭空地,张凡就感到了一种沉静。
这种沉静,俨然一个活生生的人,脸上还带着笑意,却已经化作了泥雕木塑,陷入了深沉的安眠中一般。
“觐见,结束了。”
张凡心中明白,与太古圣皇的会面,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虽然整个过程中,几乎都是圣皇在讲,他只是倾听,但其实目的已经答道。
张凡何等人物,对圣皇之恭敬,只是因为他们对人族的功业,岂会在此处强求什么答案?意思明白即可,其余种种,到时自知。
张凡心中有数了,冲着七大圣皇点了点头,道了声“晚辈告辞”,随即后退一步。
这一步后退,就好像踏足在悬崖边上了,一步出就已是万丈深渊,整个世界都在远去……鸟语hua香的无量dong飞快地倒退而去,那阴暗中唯有不灭天光的山腹亦是远离,乃至整个七皇界,都为这一步跨过。
……
“这就走了?”
无量dong外,尚未远去的蚩天神主抬起头来,看着划破天际的一道虹桥,若有所思。
在他看来,时间只是从指缝间流走了一点点,此时的蚩天神主,不过是刚刚从无量dong界碑旁离去,以他的度,犹自不曾飞出里许,可见时间之短暂。
这一点,在张凡从无量dong中离开,重新回到七皇界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所在之处,连时间的流逝都受其影响,掌控了独特的空间与时间的力量,这就是圣皇威能吗?”
张凡亦是暗暗骇然,不由得想到太古圣皇们若不是因为魔神之事,预感到将受大愿功德反噬,而自困无量dong,那一旦出世,又将是何等的恐怖?
“圣皇如此,那至尊初凤呢?”
由太古圣皇联想到至尊初凤,张凡几乎无法抑制地悠然神往,那初凤要不是处在初代妖皇镇压当中,又将展1ù出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
这一切,诸般念头,只在张凡的脑海中存在了一瞬,在前往灵仙界,面对众神殿与妖尊黑莲暗日之前,他还要前去一个地方。
当蚩天神主看到他化虹而去的背影时,只是一瞬间,张凡的气息就从七皇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老头子们最后做出了什么选择?”
蚩天神主收回了目光,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无量dong所在的方位,叹息了一声:“妖尊啊~”
这一刻,他的神态与凤后凰幽,何其的相似,都有掩不住的忧虑。
……
“盘老,这次要辛苦你了。”
某一块苍茫大地,有黄沙漫天,恶风阵阵,穷途之地,荒芜之所。
张凡的声音,在一片礼祭天地虔诚yín唱中传出,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巫神界,古祭原!
所谓古祭原,也就是巫道古代祭祀之所在。在这个地方,一代代的巫道无上强者们引领着巫人们,祭拜天地,以牺牲以生命意念,换取强大的力量,保证了种族与道统的延续。
在巫人来看,这片荒芜死寂的地方,就是不容亵渎的圣地。
今天,在这巫道圣地上,却出现了一个外人——张凡!
在身后无数巫人复杂的目光下,张凡与盘王的对话还在继续。
“谈何辛苦,这本就是为了三界存亡,我人族存亡,非你东皇一人之事。”
数日不见,盘王的身躯更显佝偻,好像短短时间,愈地老去了一般,说到这里,他腰杆一tǐng,中气十足地道:“我巫族,终究是人族一脉,不过是道之不同罢了。”
“多谢盘王大义。”
张凡正色一礼,看了一眼沉默的古祭原,再望了一眼拜服在地,诚信礼祭的巫人们,转而问道:“盘老,那五方妖神所谓的巫尊,指的是什么?”
这一点,他本不想问,但感受到巫人们望向他时的异样目光,终究是问了出来。无来由地,张凡便感到所谓的巫尊,似与巫道圣器,还有他的来意,有这密不可分的关联。
“巫尊?”盘王淡淡地笑着,道:“所谓巫尊,也是巫王,只是巫神之下的最强者罢了,最接近巫神的存在。”
“巫神?”张凡挑了挑眉头,他知道,这只是巫道的一个概念,太古以降,从来没有巫人达到过那样的境界。
在其他修行者看来,巫神只是虚妄,是一个压根无法达到的境界,巫道的巅峰,止于巫王。
“真的存在吗?”
张凡背过身来,看着古祭原上渐渐朦胧起的薄雾,还有netbsp;淡淡地问道。
这个疑问,要是放在其他巫人的身上,无疑是对他们巫道的不尊重,怕是立刻翻脸争斗一番亦未可知。在盘王身上则不同,他是站在巫道巅峰的强者,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已经站到了一定的高度,可以平静地看待这些事情。
“或许吧!”
盘王似是苦笑,又如有什么苦衷,到头来,只有这么模棱两可的一两句:“谁知道呢?”
雾气渐浓,古祭原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平静良久的巫道圣器上光芒渐气,好像一盏明灯,引领无数巫人叩拜,吸引无数雾气汇聚。
“是时候了。”
盘王神色复杂地说着。
“是时候了。”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同样的话在他说来就有了其他的含义,浓烈的战意如有实质,在他的身上升腾而起。
“妖尊,众神殿!”
“我来了!”
……
时间,有意义,也没意义,它仿佛存在,又不可捉mo。
在某些时候,一点时间,就是扭转整个乾坤的支点;在某些时候,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间溜走,做不得什么。
在这个时候的灵仙界,时间的意义就重大无比,关乎到亿万生灵乃至灵仙界本身的危急存亡。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无论灵仙、妖王,上至一时强者,下至普通修士,都在浴血奋战。
众神殿,以不可阻挡的威势,压在灵仙界上,也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本来,早当在数日前,灵仙界就要支撑不住了。虽有中央戊己土麒麟以自身死死地顶住了众神殿威压,给灵仙界留下了一线生机,然而众神殿这件太古第一神器散逸出来的威能,也足以将灵仙界的所有抹去。
每一日,都有无数的生灵绝地,大片的山河被夷为平地,整个灵仙界都在战栗,在哭泣。
关键时刻,青丘狐王、智狼王、玄武王,三大妖王回归,整合了灵仙界妖族的力量,并着人族灵仙,一同抵抗。
如是,又支撑了七日。
到了今日,不仅仅是灵仙界支撑不住,灵仙界强者支撑不住,就是那中央戊己麒麟,也已是强弩之末。
代表着毁灭的黑色莲hua开遍了灵仙界,灭绝一切光的阴影笼罩在天地间,一派毁天灭地的末世景象。
“还没来吗?”
“东皇,你再不到,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不约而同地,青丘狐王等代表着灵仙界抵抗的妖王人仙,苦苦支撑的神秘土麒麟,齐齐仰望天际,希翼与绝望jiao织。
伴着一声dong穿天地的巨响,东方天际,一抹橘红,破开阴暗,消融黑莲!
张凡,到了!
第一四零三章“你究竟是谁?”
第一四零三章“你究竟是谁?”
dòng穿天地的一声巨响,东方天际一抹橘红sè的光辉透出,yīn暗破开,黑莲消融,仿佛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一声长啸,似惊雷滚过天宇,响彻在整个灵仙界中。
“东皇到了!”
所有与张凡有过jiāo集的强者,青丘狐王等妖王,乃至于中央戊己土麒麟,皆在同一时间面lù喜sè,凝望向东方。
消融在光辉中的黑莲,退避在天宇的yīn影,引起了灵仙界中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所有生灵瞩目。
众神殿降临多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还没有一种力量,一个存在,能让黑莲与yīn影退避如此,这乍现的光辉,喷薄的红日,还有那在无量光辉中展翅的三足金乌,就好像是这一切的克星。
风云汇聚,光暗的分界处,张凡通体沐浴日晖,凝立在虚空中,凝望向西方天际。
“众神殿!”
“妖尊!”
一字一顿,吐出了这两个如梦魇一般,压在灵仙界众生,乃至于三界所有生灵头上的名字,张凡的目光如有实质,破开亿万里yīn霾,dòng穿漫天黑莲,凝于众神殿上。
当日,中央仙界,张凡还只能在地面上,仰天旁观众神殿与仙界意识的争锋;今时,他凝立高空,已与这太古第一神器平视。
缓缓收回了目光,这个时候,张凡才真正感受到了灵仙界已经走到了什么样的衰落地步。
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黑莲huā,开遍了没一个角落,黑莲huā开处,就是yīn影遮天蔽日时。在这黑莲与yīn影的弥漫笼罩下,所有的生灵都在苦苦挣扎。
“隆隆隆~隆隆隆~”
一声声的闷响,从无止时,那是无数的灵仙界修士,各凭着手段,在抗衡着永夜般的yīn影与侵蚀天地的黑莲huā。
张凡极目望去,正可见得在天地各个角落,所有的修士无论是人是妖,是正是邪,都在施展着平生所能,已各种大神通轰击在黑莲上。
这黑莲威能能弥漫整个灵仙界,自然强悍无比,但具体到每一朵黑莲huā上,倒也未必就牢不可摧。
在这整个漫长的抗争过程中,有数不尽的黑莲huā被各种大神通湮灭,huā落huā开,若无穷尽。死死地抵抗着的同时,也有无数或人族修士,或妖族大妖,为那黑莲气息侵蚀,或当场化为脓水,或浑身黑气,眉心绽放黑莲,心智皆为侵蚀夺占,反过来攻杀同伴。
张凡破开天地屏障而降,那一刹那的无量光辉驱散了黑暗,湮灭了黑莲,若在灵仙界中开辟了一块净土,引起不知多少苦苦挣扎的修士欢呼,也引来了那些为黑莲奴役的修士注意。
眨眼间,不下百十黑莲修士从各处蜂拥而来,人尚未至,各种神通**,如暴雨而降,若yù将张凡淹没其中,除之后快。
他们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张凡的眼睛,神念横扫灵仙界,就将他们的根脚来历尽收眼底。
这些黑莲修士,其实不仅仅是眉心上有黑莲绽放,其神魂之中,亦有黑莲扎根,神智皆为侵蚀,在那一刹那,就已非人,成了那为虎作恶的伥。
“区区伥鬼,也来递爪。”
张凡哂然一笑,不曾将目光在这些黑莲修士身上停留,他的大敌,是那沉沉压落,要倾覆天地的太古第一神器。
在其他人眼中,这些黑莲修士自然恐怖无比,远比他们生前更要可怕十倍百倍。若论修为,自然前后无甚差别,可怕的是他们的每一神通,任一法术,都如那弥漫天地的黑莲huā一般,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但凡受此气息侵蚀者,皆赴了前辈后尘,一时三刻,非成脓水,就是伥鬼。
在普通修士而言,自是棘手,可这一点在张凡眼中,却不过等闲,甚至不够资格让他抬一抬手。
“咻~”
万道光芒,绽放当空,如日出海面,亘古而长明。
在这天地间最正大的光辉映照下,无数无形无质的黑莲气息被蒸腾湮灭,化作一缕缕的黑气溃散,日晖不止,反过来就要将一切袭来的神通**,乃至黑莲修士一齐湮灭。
张凡不曾再看他们一眼,是因为不需要再看,在他的日冕光辉之下,他们扎根在神魂深处的黑莲,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忽然,张凡神sè一动,第一次将目光从众神殿上收回,连那周身上下绽放出来的大日光辉,亦为一滞。
“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来,仰望长空,略皱着眉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
与此同时,那此先为日晖抑制的各种沾染了黑莲晦气的神通**反扑而来,汹涌似山崩海啸,泄洪万里。
“哗~”
似海啸拍击在礁石,如洪水止步于堤坝,所有的神通**都为阻拦,皆为倒卷。
阻拦住这些神通**的不是张凡,而是一个通体清光,又有rǔ白sè云气环绕的男子背影。
他背对着张凡,正面着那些袭来的神通**,如张凡此前一般,从天而降。
如果说,张凡此前对这些袭来的神通**是无动于衷的话,那此人就是措不及防了,甫一破开虚空而来,立足尚且不稳,便有无妄之灾天降,不下百十种神通将他淹没。
“了不得!”
第一时间,张凡眉头一挑,暗自骇然。
他固然是不将那些神通**放在眼中,可也绝计不能不做防护,没有准备,不动法宝,就这么任由它们轰击在身上。
这个突兀出现的人,他做到了。
身子凝而不动,从张凡的角度看去,连丝毫的颤抖都没有,就这么平静地任由神通淹没,然后——反弹!
百十种神通,一一反弹,无论是其上凝聚的威能,还是沾染侵蚀其上的黑莲晦气,都不曾伤得来人分毫,动得他半点脚步。
这还不止,那被反弹而回的神通倏忽之间倒卷而回,出其不意,其快无比,几乎将那些黑莲修士一网打尽。
不过眨眼功夫,数十个修仙者眉宇间黑莲枯萎,整个人生机断绝,从高空中无力跌落下来,未及落地,便化尘埃。
其余或反应迅捷,或所处靠后,或实力高强,未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灭杀者,到头来也是一般的下场。
“爆!”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虚空中传出,霎时间所有被反弹而回的神通一并爆开,清气弥漫天际,在黑暗驱散,把黑莲湮灭。
那一瞬间,东方天际有两大块光明之地,一为大日普照,一为清气光耀。
这一幕,落在张凡的眼中,登时就让他心中一凛:“单论修为,此人更在我之上!”
他能驱散yīn影暗黑,湮灭黑莲,乃是靠着大日光辉克尽一切yīn霾邪祟,可说是取了巧了。此人则不同,是硬生生靠着本身的实力,以大势碾压而成。
“只是这力量……”张凡皱着眉头,看着那人缓缓转身过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总觉得这力量气息分外的熟悉。
“仙气?对,也不对!”
心中正自犹疑呢,那人已经完全转过身来,形貌一下子清晰了过来,展颜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这句话在虚空中回dàng,换在其他时候,张凡定要惊愕一下,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竟是冲着他来的。
然而在此时,张凡却是怔了一下,旋即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孤傲中带着洒脱,潇洒似游戏人间,一个面相清隽的中年男人,占满了张凡整个视野。
在这一刹那,仿佛时间倒流回了当年,紫府州上千重危险过后,他曾见到的那个人。
“陆羽!”
“陆地真仙,宇内第一人,陆羽!”
“怎么会是你?!”
以张凡的城府,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你不是陆羽!”
对面的“陆羽”还没说话,张凡便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的看法,与此同时,一个早以为消逝在了记忆中的影子,从记忆深处浮现了出来。
……
“我叫陆风。”
“你也觉得好吗?”
“我自己取的!”
眼神中,笑容间,皆是一片纯净之sè,如同未染俗世尘埃的孩童,干净得让人心疼。
“我就想如风一般,自由自在地,到达天下所有的地方……
吹过每一种huā,当能闻尽世间芬芳;
拂过每一片叶子,摘下枯黄,换上新绿,当能明生老病死,天道轮回;
经过每一条溪流,跟着它们直入大海,当能看到这世上最无边的辽阔;
拉住每一片云彩,躺在上面,伸手就可mō到星辰,日月,当能聆听到天地的声音;
……
在每个人的身边,都打个转儿,听听他们的心声,当能了解什么叫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你说,我这个梦想好不好?”
……
“我只是一个影子,一个xiǎoxiǎo的念头,一个传话的人,一个本不当存在的……东西……“
“我存在的目的,就是说三句话……
“第一句:你很不错,够资格传我衣钵;
第二句:你还没赢,说不定是我赢了;
第三句,人算不如天算!”
“这就是我的使命,是不是很好笑啊?”
……
张凡已经忘记了,他与紫府州上这个陆羽留下的影子“陆风”相见,相别,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甚至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那个独特的存在忘却了。
可在看到眼前这个“陆羽”的时候,一切又重新涌了上来。
“这个人,跟陆风,好像!”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收拾情怀,声音转厉:
“你究竟是谁?”
ps:先说一件悲剧,我的右手三指被开水给烫了~~红得跟螃蟹一样,嗯,熟的那种。
现在用厚厚的创口贴裹着,码字倒也不痛。
其实烫到第二天就能这么做来着,只是人犯懒了,有了借口,结果一有时间,就狠狠看了下书,我有罪……
呵呵,今天先一章~明天两到三章~
歉,然后抱头……
以上,不计字数!
第一四零四章 葫芦仙,仙葫芦
第一四零四章葫芦仙,仙葫芦
“你究竟是谁?”
在张凡厉声喝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未尝就没有猜测,不过无论如何,单凭此人气息相貌,便与曾经的宇内第一人陆羽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是谁?”
“陆羽”脸上现出一抹茫然之sè,下意识地抬了抬头,好像要从什么地方什么人物身上得到答案一样,顿了一顿,忽然笑道:“我是葫芦仙!”
“对,就是葫芦仙!”
在那一刹那,他犹如想明白了什么关键问题一般,脸上绽放出了堪称纯净灿烂的笑容,纯净得没有杂质,灿烂得胜过百huā盛开。
“葫芦仙?”
张凡皱着眉头,向着葫芦仙头上望去。
在葫芦仙没有下意识抬头之前,他并没有察觉到那里有什么问题,但对方这个动作一做出来,张凡的心中顿时就是一个jī灵,神念豁然爆发横扫而过。
他的反应没有因由,没有把握,不曾捕捉到什么痕迹,只是一种身经百战后的本能,旋即,张凡的脸sè一下子沉了下来。
“出来!”
张凡轻喝一声,漫天的光辉凝聚,如九天之上有明镜高悬,一柱天光dòng彻天地,将葫芦仙与他头上的虚空尽数笼罩其中。
这柱天光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威能,不过是张凡以大神通法力强行凝聚而成,在他大日光辉的加持之下,破一切虚妄现出真形。
在这天光之下,那葫芦仙好像很不适应,扭动了一下身躯,本来在天光下显得明亮如仙人的身子陡然模糊了起来,仿佛太阳瞬间被乌云遮蔽。
葫芦仙的举动没有能干扰到张凡的目的,在那柱天光下,他头上一直隐没着,甚至瞒过了张凡目光的东西,终于被清晰勾勒了出来。
“这……你……”
一抹说不出的讶异之sè,染上了张凡的脸庞,同时他的眼中闪过缅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竟然是你!”
隐藏在葫芦仙头顶的东西,赫然是旧识。
“我好像见过你呢。”
一声清脆稚嫩的童音传来,单单声音入耳,几乎就能在脑海中还原出一个垂髫童子mí糊可爱的样子。
这一幕,也很快出现在张凡的眼前。
在葫芦仙的头顶上,如张凡的庆云一般,亦有一团清气笼罩。在这清气庆云中,承托着一个硕大的葫芦。
那葫芦呈青yù之sè,明明硕大无朋如山一般,又给人以轻灵之感,仿佛可以持在手上,纵酒狂歌。
这个葫芦,张凡并不是第一次得见。
在他认出青yù葫芦来历的同时,那个孩童声音响起,同时一团团的清气从葫芦中喷出,如烟云一般弥漫,最终凝成了一个垂髫孩童模样。
这孩童清秀无比,无分男nv,穿戴着肚兜,xiǎo手上攥着一把青铜古剑,将其好像玩具一般挥舞着,时不时还以剑柄在脑袋上蹭着,仿佛在想着在哪里见过张凡似的。
“啊,人家想起来了。”葫芦娃清脆的笑声传出:“我们见过的,还jiāo换过神通对不对?”
“嗯,我想一想,好像是在地下,那里黑不隆冬的,憋死我了。”
“好在有你让我完成了任务。”
葫芦娃笑得很开心,张凡也微微一笑,口中道:“久违了。”心里却不曾如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当年地下修仙界,葫芦境中,他得遇这仙器葫芦及其器灵葫芦娃,与其jiāo换过几个神通,其中就有他常用的搜魂**等等。
本来,这在张凡数百年无数jīng彩当中,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幕,应当没有多深的印象才是,问题是那青yù葫芦与葫芦娃的来历却着实不凡,让张凡铭记于心。
“仙器!仙人!”
当日一晤,让修为还不到元婴境界的张凡,确信了有仙界与仙人的存在,哪怕是日后诸般所见,无不在诉说着仙界破碎,仙人尽陨的事实,他也始终相信,在某一个地方,还有仙界碎片,其上犹自有仙人存在。
现在,这个仙人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换在其他时候,他自然乐于如此,无论是坐而论道,还是较量神通与仙术之别,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是,在这个时候,这个葫芦仙却拦在了他与众神殿之间。
“这可能是巧合吗?”
张凡的神sè一点一点地凝重了起来,再看这葫芦仙本身,一个不可遏制的想法涌上心头。
“葫芦仙……陆地真仙陆羽……”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陆羽在谪落凡尘之前,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仙人;紫府州,也绝对不是普通的仙界碎片;东涯日出谷中紫府遗民口中的仙人,想必就是这葫芦仙……”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葫芦仙与太古妖神又有着怎样的牵连?”
……
一桩桩一件件,哪怕是葫芦仙和张凡之间还没有一句真正的对话,但却如一道闪电,一声惊雷一般,划破了mí雾,炸开了hún沌,很多东西都联系到了一起。
当初在东涯日出谷中,张凡就怀疑,那个幸存的仙人为何要参与到此事当中,费了偌大的力气,让紫府遗民去对抗妖神。
现在,这个答案终于出现在了张凡的面前。
葫芦仙,陆地真仙陆羽,他们十之**是一体的存在,哪怕退一万步说,也至少曾经是一体。
……
“第一句:你很不错,够资格传我衣钵;
第二句:你还没赢,说不定是我赢了;
第三句,人算不如天算!”
……
无来由地,昔日在紫府州上,陆地真仙留下的三句遗言,再次从张凡的记忆中冒了出来。多少年来,他始终以为陆羽那句“你还没赢,说不定是我赢了”,指的是他借助紫府本源复生一事。
此时观之,怕是指的眼前人——葫芦仙!
诸般念头闪过,在张凡的脑海中不过是一瞬,在葫芦仙与青yù葫芦看来,张凡不过是顿了一顿,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葫芦仙,你与陆地真仙陆羽,是何关系?”
说着,张凡心念一动,眼角余光瞥视了一下身后。
在他的脑后,一团光圈辉映,无论他置身何处,都有无限的光亮存在,紧随他的脚步,仿佛是影子一般的存在。
这是他燃烧了陆地真仙宝体与那噬宝灵气,融入了他所有的仙灵之气后凝练成的庞大力量,一击而灭五方妖神,剩下的一半,一直被他收拢着。
这里,还有一击之力。
莫名地,张凡便觉得,这个葫芦仙怕不是冲着他来的,也不是冲着妖尊众神殿而来,其真正的目标,便是这真仙宝体之力。
果不其然,那葫芦仙收起了灿烂的笑容,目光上移,凝在宝体光圈上,口中道:“我不知道什么陆地真仙,我只是来找我落在凡间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葫芦仙的脸上又现出了那灿烂的笑容,对着张凡点了点头,很郑重地说道:“只有得到那个东西,我才能完整。”
“你愿意给我吗?”
张凡瞳孔收缩了一下,道:“愿意如何,不愿如何?”
葫芦仙好像感受不到那压抑的气氛,继续灿烂地笑着:“愿意的话你给我,不愿意的话,我自己来拿喽。”
“轰~”
两人之间,数十丈的距离,压缩到了极点的灵气终于随着葫芦仙的一句话而爆开,仿佛一道蘑菇云,直冲天际。
一触即发的不仅仅是压抑到了极点爆开的灵气,更是张凡与那葫芦仙。
眼看着,一场jī战将至,一个稚嫩又充满了焦急的声音chā入其中:
“等等,等等等~”
“嗖~”
一尊青yù葫芦,拦在了葫芦仙与张凡之间,那暴动的灵气悉数为之镇压,弥漫的烟尘一清,青yù葫芦做出了抹冷汗的动作,对张凡道:“先不要出手,误会,误会。”
“误会?”
张凡冷冷一笑,不置可否,顶上玄黄庆云再无压制,钟声悠扬,东皇宫隐现。
显然,他不觉得这是什么误会。
“他这是怎么了?”
“葫芦,我说错什么了吗?”
在张凡的正对面,葫芦仙一头雾水,茫然地问着。
见得他的模样,张凡不由得一怔,这可不像是会说出“你不给我自取”类似意思的强悍存在,更像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事情,在请教父母的懵懂孩儿。
关键是,以张凡目光之锐利,也看不出他有半点作伪的模样。
“没错,没错,我来说,你安静。”
葫芦娃看了张凡一眼,xiǎo脸通红,有点难堪,将手上把玩的古剑冲着葫芦仙一扔,转而飞到了张凡的面前,道: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张凡摇头失笑,他也想不起了,当年见面时有没有介绍过。
葫芦娃显然对这个答案也不在乎,紧接着说道:“这位道友,葫芦有礼了。”
一副人xiǎo鬼大模样,正儿八经行礼,随后道:“道友莫怪,家主人丢失了一些东西,不取回,总是会有点不对劲。”
“哦,是吗?”
张凡随口应了一声,接着正sè道:“令主人与陆羽,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想取回的,又是什么?”
ps:后面还会有一章。
第一四零五章 陆羽的来历
第一四零五章陆羽的来历
“取回什么?”
“这个……”
在张凡面前,一个垂髫孩童骑着葫芦,偷眼看了张凡一眼,抓耳挠腮了半天,道:“我家主人就是陆地真仙,陆地真仙也是我家主人,只是他们互相不知道而已。”
“哦,愿闻其详。”
张凡淡淡地说着,眼中却有jīng光闪过,葫芦娃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的手段,又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
“哎~”
葫芦娃xiǎo屁股坐在葫芦上,人xiǎo鬼大的模样叹息出声:“我家主人来历不凡,根脚深厚,只可惜时运不济啊。”
“他,本是太古妖神中的佼佼者!”
“什么?”
张凡不由得sè变,这个答案,比起这葫芦仙,不,应该说是陆羽,乃是仙人中的尊主这样的答案,更让他惊讶。
“那他怎么会……”
张凡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明白的,无非是这陆羽怎么会从一代妖神,变成了与其敌对的仙人。
“主人他本是初代妖皇shì卫,为妖皇看重,授予看守众神殿妖皇宫的职司。”
葫芦娃一脸苦闷的样子,一板一眼地说道:“初代妖皇失踪之后,主人他为一众妖神排挤,却始终恪守职责,无数年不曾离开妖皇宫半步,没想到……”
随着这孩童模样的葫芦娃娓娓道来,张凡终于明白了掩藏在一面朦胧中的历史真相。
当年,值太古烽烟渐起之时,陆羽受初代妖皇命看守者妖皇宫,本与太古三界的一切事务无关,但一个妖神,一个隐患,到底让他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陆羽为一众妖神排挤,本来没有什么朋友,对此也分外的看重,当时妖神天庭之中,他只与一人jiāo好。
那人,便是五方妖神,孔无天!
事变之日,正是这陆羽唯一的朋友,将他诳出了妖神宫,遂有了后来妖尊黑莲暗日脱困,挑战了妖神天庭威严,曝lù其虚弱真相的一幕幕。
这一切,可以说是掀起了天下百族无数强者,誓要取妖神天庭而代之,号令三界的序幕。
这一切,对陆羽来说并不重要,唯有好友的背叛让他心痛,妖尊的脱困,以及镇压在其中的历代妖神本命气息的散逸,让他自责。
此后无数年,陆羽行走天下,足迹遍及太古蛮荒三界,为的就是寻找妖尊,一尽他对初代妖皇的承诺。
一边寻找着销声匿迹,连妖神天庭都无法找出其踪迹的妖尊,一边还要躲避将他视为叛逆的妖神天庭追捕,陆羽那些年东躲西藏,不可谓不惨。
这一番努力,却没有能得到回报。
无数年的徒劳无功,一直到了人族圣皇仙人反攻天庭,将妖神拉下了三界至尊的宝座。其后,就是无休止的对天地间所有妖神的追杀。
陆羽无论如何,也是妖神之一,自然也是仙人追杀的对象。
当其时,仙人环顾宇内全无抗手,可说是搜遍了三界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一些xiǎo世界中,都无法将陆羽这一尊妖神藏匿。
若是正常进行下去,无非是陆羽为仙人发现,最后壮烈而死罢了。然而陆羽却不打算如此,生死尚且事xiǎo,初代妖皇的命令为大。
眼看事不可为,陆羽痛下了决心,施展了一mén得自初代妖皇的秘法,舍弃妖神之区而转生为人。
这一转生,待得他回复了记忆,从一片méng昧hún沌中将前世的一幕幕找回的时候,已经踏上了修仙大道。
自从仙人战败妖神之后,仙人之道本就是天地间最好的超脱途径,更加妖神的时代逝去不远,仙界仙人们对妖族的监视尚在,陆羽思考良久之后,决定将错就错,从此之后便为了那仙人。
此后一切顺理成章,陆羽结合了妖神大道与修仙大道,另辟蹊径,走出了张凡所知的紫府**,以元神生世界秘法,成为仙人中的一个强大存在。
陆羽本心,就不想着重振妖神天庭,再复往日辉煌之类的,只想找到妖尊,弥补昔日过失,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在仙人中一直hún迹了下了,无人发现他的根脚。
本来,这一切将一直继续下来,世间再无妖神陆羽,只有仙人陆羽,可就在陆羽一次意外,发现了妖尊的存在后,一场天地浩劫再现。
妖尊,竟然一直就在众神殿当中,那在仙人与妖神大战后遗失在天地间的众神殿!
当日,妖尊究竟是如何méng蔽了所有妖神,继续躲藏在众神殿中的原因已不可考,只知道陆羽最终找上了mén去,在天地间一处隐秘的角落,杀入了众神殿中。
这一战,堪称惊天动地,妖尊似乎为了什么所限,哪怕是身在众神殿中,却一直不曾cào纵众神殿与陆羽对抗。
此战绵延几百年,无人能够知晓了,只知道最后妖尊落于下风,眼看凶险,不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竟然一举催动了众神殿。
结果,是悲剧xìng的。
陆羽重伤而回,ròu身与元神被轰破分离,勉强延续一口气逃了回来,立刻在紫府州中闭关养伤。
他是逃离了,妖尊却好像发狂了似的,又如无法控制,竟是让众神殿一下子砸落到了仙界当中。
那一刻,众神殿的威能无边恐怖,更胜过初代妖皇消失后,历代妖神驱动众神殿时的最高威能,仿佛就是初代妖皇亲自出手一般。
只是一击,仙界破碎;
再是一击,仙人尽陨;
最后一灭,仙道崩溃。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仙;那日以降,再无人能成仙。
……
“那个时候,真是毁天灭地的大恐怖。”
葫芦娃童真的脸上,就是说不出的惊骇,好像只是单单回忆一下,就是世界上所有一切无法比拟的恐惧一般。
“主人在闭关中,也受到了这一bō无边威能的影响,本就分离的元神和ròu身彻底脱离。”
“ròu身破碎,带着其中不散的烙印被打落凡尘,因主人本身的秘法故,血ròu转生,再次托身为人,就是你所说的宇内第一人,陆地真仙陆羽了。”
“元神部分,则陷入了沉睡,过了无数年才复苏了过来,还失去了身为妖神、仙人时的所有记忆,这就是葫芦仙!”
葫芦娃谈及他主人的遭遇时,那是无比郁闷的,真要说起来,这先是妖神后为仙的陆羽,也真是一生无成,诸事不顺,倒霉到了极点,又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他说完之后,张凡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消化所听到的东西。
“这么说来,所谓的上古大破灭,就当是众神殿毁灭仙界之后,余bō在无数年间一直不散、蔓延,最终阻隔了仙道,摧毁了毗邻仙界的人间界导致的。”
“陆羽本是崩溃的ròu身转生,对ròu体的强悍有先天的诉求,在发现地绝天通,仙道再不可为之后,才会创出了真仙宝体大道。”
“紫府遗民的使命,便是那妖神陆羽的使命,除却看守妖尊外,还有镇压所有聚拢在妖皇宫中的妖神气息之责。”
“我法相宗大圣出自周天星辰图,周天星辰图中的妖神气息又出自妖神天庭,想来也有大半,乃是当年从妖皇宫中散逸出来的。”
“真要论起来,阻拦法相宗大圣化身妖神,为祸人间,还真是陆羽,还有他传下的紫府一脉的责任。”
……
诸般念头,种种疑huò,走马灯般在张凡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化作了一片通明。
“原来如此。”
张凡长出了一口气,一切都被理顺。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主人也就是这个葫芦仙,他根本不完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你们来找我,就是因为张某身上的陆地真仙遗蜕?”
想明白一切后,张凡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
葫芦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们能找到你,是因为主人他感应到了陆地真仙ròu身被燃烧时产生的bō动。”
“不过我们并不是为这个而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凡打断:“是为了这个吗?”
张凡伸手向天上一指,玄黄气运豁然翻滚了起来,一座大陆如同破开海面一般,从庆云中浮现了出来。
正是:昔日紫府州,今日东皇境!
“不~错~”
紫府州一现,远处葫芦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无尽的渴望;葫芦娃支支吾吾,最终苦涩出声。
“哼!”
张凡冷哼一声,道:“当年陆羽陨落之后,紫府州陆沉,本是无主之物,你们何不收取?今日它已成张某元神凭依,尔等再来讨要,是何道理?”
他的喝问,让葫芦娃更加的扭捏,苦笑道:“道友莫要生气,我们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哎~”他叹息一声,无奈地瞥了葫芦仙一眼,道:“自从主人的元神复苏之后,不仅忘了一切,还沉浸入了一mén**当中,无数年来清醒的时候屈指可数,一醒来就跟我们要神通,害得吾等兄弟只能奔bō在三界诸天当中苦苦寻找。”
“他在修炼,你们何不自取?”张凡皱了皱眉,疑问出声。
“我们做不到。”
“他是主人,陆地真仙也是主人,紫府州真说起来,也算是我们的主人。”
“身为主人本命仙器的器灵,我们又怎么能够对主人出手?”
葫芦娃郁闷无比,xiǎo嘴瘪着,要真是普通孩童,这副模样怕是就要哭泣出来了。
“道友,现在你愿意把紫府州给我们吗?”
只是一眨眼间,郁闷之sè在葫芦娃的脸上消失无踪,他眼巴巴地看着张凡,恳求道:“只要你把紫府州给我们,仙术、神通、法宝……要什么都行,跟你换好不好?”
第一四零六章 长风剑,神通体
第一四零六章长风剑,神通体
“换?”
张凡凝视着眼前童子的眼睛,缓慢却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赘言什么紫府州是他的元神凭依,如何如何重要,大道依托之类的,到头来,坚定的摇头就是他的答案。
其他一切,在这时说来全无意义,无论是葫芦仙这个怪异的仙人,还是青yù葫芦这件顶级的仙器及其器灵,都不可能不知道紫府州对现在的张凡是怎样的意义。
再说那些,不过徒惹人笑罢了。
“我就知道……”
葫芦娃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气恼地用xiǎo脚踢在青yù葫芦上,向着葫芦仙处飘去。
“我劝不了他,也劝不了你,罢了罢了。”
“终究免不了。”
明明是xiǎo孩背影,却给人以苍凉之感。
“你们动手吧,你一个傻,一个执,我管不了你们了。”
“这位道友,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
葫芦娃的话还没说完,就为张凡打断:“是吗?”
“我看你是无法对我出手吧!”
张凡一笑,目如刀锋。
“他是你的主人,陆地真仙也是你的主人,你如何对我出手?你要是能对我出手,那紫府州又怎么可能落到我的手上?”
话一入耳,那飘飞在空中的青yù葫芦顿时凝滞了一下,虽未回答,却胜过了一切答案。
“果然如此。”
张凡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笑容,没有了这件可怕的仙器,葫芦仙的恐怖程度就要大打了一个折扣。
他身上真正重要的,让葫芦娃无法出手相助葫芦仙的,不是那陆地真仙遗蜕,而是他得到的陆羽传承,以及陆羽一生修为之所凝聚的紫府州。
无论是哪一样,都代表着陆羽本身,传承了这一切的张凡,在青yù葫芦这样的本命仙器眼中,纵使不是主人本身,却也是一个不能动手的存在。
若非从葫芦娃的话里笃定了这一点,张凡也就不会这么安若泰山,怕是早就另有打算了。
“葫芦仙,既要动手,那就来吧。”
衣袖随风,张凡凝立在虚空中,朗声说道:“众神殿肆虐,妖尊逞凶,三界危在旦夕,是战是和,速速决断。”
“那就是葫芦你说的妖尊吗?”
葫芦仙茫然地问了一句,旋即回首望去,好像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众神殿的存在。
“真厉害。”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道:“先打你,再打他!”
六个字,葫芦仙说来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一般。
“那还等什么,来吧。”
张凡摇了摇头,所有的侥幸之心尽去,既然非战不可,那就速战速决。
在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与厉sè的同时,对面葫芦仙将手上万物一般的青铜xiǎo剑迎风一挥,“撕拉”一声剑风裂空,化作一柄寒光闪闪的古剑,握持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
感受到那纵横长空的剑气,张凡的神sè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好熟悉,怎么会是你!”
张凡这一刻的惊讶,甚至更在发现葫芦仙与陆羽一般相貌,头顶青yù葫芦之时。
“张凡……张凡……东皇……东皇~”
“终于让我等到了,受死!”
伴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吼叫声,剑气破空而来,恍若要将虚空dòng穿。
“咚~”
嘹亮的东皇钟声响彻整个灵仙界,在剑气袭来的同时,东皇钟飞出拦在其上,每一次震动都有无形的声bō与空间的震颤jiāo织,把一切绞碎湮灭。
张凡震动了一下,一步不退;
对面葫芦仙手中,古剑震颤不止,亦不曾退后。
在那剑身上,半个人形浮动了出来,下半身只是烟云,连接在剑身上不能挣脱,上半身则是一个威严老者形象,相貌高古,一看就是常年居于高位,威福自用的大人物。
现在,这个大人物,只是剑灵一般的存在。
“长~风~真~君~”
张凡一字一顿,念出了这个形容高古老者的名号。
长风真君何人也,灵仙界人族灵仙之首,一代强者,以古往今来三界大势为剑,哪怕是当日张凡败之,亦是借用了诛仙剑阵初成,第一次展lù锋芒时的无上威能。
此时,他却只是剑灵,在葫芦仙的手上挣扎着,怒吼着,仿佛要扑上来,将张凡扯成碎片。
“你好吵啊~”
葫芦仙一脸的不耐,伸手在剑身上抹过,顿时那充满了不甘与悲愤的吼声消散,朦胧的影子也在风中不见,重新禁锢回了古剑当中。
“噹~”
古剑龙yín,剑锋直指张凡,那最锋锐处的一点寒光,好像长风真君怒火充斥的眼眸。
“真没想到,长风真君你竟然是如此来历。”
张凡凝视了片刻,才将目光从长风古剑上移开,很多盘在心头的疑huò也看到这一幕后,也有了解答。
长风真君昔日败于他手后,为接引金光带走,此后销声匿迹,无人能寻得他的踪迹。
想来,那个时候,他就是为这葫芦仙接引而走的,甚至他此前无数年隐隐针对法相宗大圣,与孔雀明轮王一起将他们引入东涯日出谷中的作为,也是出自葫芦仙的授意。
诸般念头闪过,张凡便明了了长风真君的根脚,他应当本就是葫芦仙手中仙器神剑的器灵,只是被葫芦仙以秘法转生人间而已。
当日诛仙剑阵追击之下,长风真君的ròu身元神终究没有逃过一劫,只能重回剑灵状态,一直到现在。
想明白了这些后,张凡微微一笑,伸手一招将东皇钟收入玄黄庆云当中,洒然道:“长风真君,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说着,他不顾古剑龙yín咆哮,转而对葫芦仙说道:“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究竟困顿于何事不得亲身降临,但无论是长风真君还是日出谷中紫府遗民的作为,想来都是出自你的意思。”
“很好,正可一算了结!”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战意升腾,身后真仙宝体光圈豁然胀大,若yù吞天,同时东皇宫闪着无量光辉从庆云中飞下,落在他的掌上。
“打赢了你,我就能完整了。”
葫芦仙脸上那纯净灿烂的笑容终于不见,认真地说道。
话音未落,忽有长啸声从远方袭来。
“东皇,你速走,麒麟老祖要支撑不住了,这里jiāo给我们了。”
声音入耳,张凡的脸sè不由得一变,一声“不要”还来没得及出口,一个庞大的九尾妖狐形象就浮现在虚空中。
狂风呼啸,漫天云卷,葫芦仙茫然回首时,正是九尾妖狐甩过华丽的尾巴,渲染出一片朦胧凄美之时。
来者,是青丘狐王。
“嘭!”
葫芦仙不闪不避,手上古剑都不曾扬起,青丘狐王九尾妖狐神通是作用在他的身上,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
紧随在青丘狐王后的,是玄武王。
狐影方散,玄武虚像横渡虚空如海,龟壳上诸般裂纹浮现了出来,好像是太古先民,焚烧龟甲占卜祸福一般。
溶溶火光,把天地笼罩,葫芦仙亦在其中。
那光,那影,把葫芦仙周身纠缠,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那龟甲占卜上出现了什么结果,这光影缠绕者就会是什么下场。
卜之凶,则死;卜之吉,则生!
吉凶祸福的占卜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出来,葫芦仙也不曾有任何动作,那虚空中龟甲忽然如炙烤过度了一般,寸寸龟裂,悲鸣一声,消散天际。
从头到尾,青丘狐王与玄武王轮番轰击,持续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到了风潇雨晦,葫芦仙不过刚刚半侧过身子罢了。
在他的两侧,张凡与两大妖王,与葫芦仙成三足而立。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人?”
青丘狐王与玄武王满脸的不敢置信,凝立在虚空中,竟是不知下一步要如何做。
后一句话,却是对张凡所言。
他们与智狼王,本在指挥者灵仙界残存的强者抵抗众神殿与妖尊,后来见得张凡破空降临,偏偏不曾立刻赶来,好像被什么人拖住了一般,而麒麟老祖又要支撑不住了,连忙赶来相助。
在他们的想法,即便是战不败那人,也能将其拖住,让张凡能chōu出手来,相助麒麟老祖抵抗众神殿。
结果却是远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葫芦仙之强悍,是他们根本无法拖住的。
“神通无效!”
“是神通无效吗?”
张凡目光如有实质,盯视在葫芦仙的身上,沉声问道。
“神通无效?!”
“怎么可能?”
青丘狐王与玄武王彻底被震住了,身为太古十大妖王之一,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宁愿相信这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他们,也无法想象神通无效是什么样子。
“你真聪明啊。”
葫芦仙的眼眸中依然纯净,青丘狐王与玄武王的冒犯在他的眼中好像不曾存在一般,只是感兴趣地看着张凡,接着道:“你说得对,我这叫神通体,是从妖神体、仙人体中脱胎出来的,我,葫芦仙自创的。”
“厉害吧!”
他的眼里第一次放出了光,像极了等待大人表扬承认的xiǎo孩。
“神通体是让神通无效,那妖神体与仙人体,就是分别对应妖神与仙人,能让妖法与仙术无效的妙法。”
张凡心中震动无法从外表看出来,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陆羽为何能创出真仙宝体这样突破天地屏障,臻至宇内无敌境界的大道,源头竟是在这里。
“我以十万年的时间,才完善了这神通体,你们来试试吧。”
葫芦仙扬了扬手中剑,tǐng了tǐngxiōng膛,那种急不可待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四零七章 神通轰炸,众神张目
第一四零七章神通轰炸,众神张目
“十万年,神通体!”
张凡面沉如水,凝神望向葫芦仙,却是想起了当年地下修仙界中,那青yù葫芦jiāo换各种神通的行为。
现在想来,非是无因,为的便是这神通体吧!
以天下神通,乃至妖法仙术为饵,一掷十万载光yīn,天下神通怕是多半都会被收集到。这还不算恐怖,更恐怖的是一些本就存在的天赋神通,以及由已有神通推导构建出的同体系神通屏障。
如此说来,只要基于这方世界古往今来的一切神通,几乎都将奈何不得这葫芦仙。
各种关键,如何能瞒得了人,遑论青丘狐王、玄武王这般见多识广的人物,几乎是动念之间,人人变sè,都想到了其中的大恐怖。
“神通体,神通体……”
“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
一时间,两大妖王直觉得,这葫芦仙怕是不让于妖尊的恐怖存在,他们两个要将对方拖住的念头,实在是太过狂妄了。
天下之法,不止于神通,但自上古大破灭以降,一切妖法仙术都跌落了云端,大神通术成了天地间最强横的力量。
葫芦仙的神通体基于妖神体与仙人体,其对妖法与仙术,定然也有恐怖的抵御能力,虽然除此之外,尚有各种法术、至宝,能伤得了他,那与其jiāo手,却无异于自缚手脚,焉能不败。
青丘狐王与玄武王极其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无奈之sè。
“我们尚有不曾流传出去过的自创神通,威能也自不xiǎo,但是……”
两大妖王心中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说是自创,先不提能否脱离整个天地的法则束缚,单单一点,就让他们觉得无力:
“在能站在前人肩膀上的时候,有几人能从头到尾,再下苦功?”
“我们的自创神通,终究逃不过前人痕迹。”
在场中一时沉默下来的时候,一旁张凡忽然轻笑出声:
“好,好一个神通体!”
“没想到,当年张某竟也是为了你的**做出了贡献。”
张凡语气中,并没有失落不忿等情绪,反而是带着一种赞叹与欣赏,唯独没有——恐惧!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庆幸:“幸亏多年来,以如履薄冰心自守,不然的话,前世诸多神通**泄lù出去,今日难免资敌与束手!”
昔日地下修仙界,张凡以之换取搜魂**都神通**的,乃是出自苦道人的各种神通,与他前世诸多大神通全无关联!
当其时,葫芦娃手上足以吸引他的各种仙术不在凡几,张凡也不是不动心,只是一念谨慎,本能地将袖里乾坤等诸多大神通埋藏在心中。
这么多年来,哪怕是道侣弟子,亦未得传授,踏上灵仙界征途的时候,也只是留下神通果树上青涩果实,而不是直接传以**。
一贯的谨慎,终于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不错,天下之大,若说最不怕葫芦仙**的,可说有两个人。
一是妖尊,众神殿碾压一切,绝对的无上威能,一力降十会!
二是张凡,诸多大神通自成体系,与此方世界并无关系牵连,甚至不在天地法则束缚之下!
袖里乾坤、五sè神光、法天象地……
无论哪一样大神通,都不惧神通体!
这个时候,那葫芦仙灿烂地笑着,道:“那我们不要打了吧,你把紫府州给我,不然……”
“找不回自己,我打不过他!”
葫芦仙随手将古剑一挥,不顾其上剑鸣阵阵,执着地要指向张凡,遥遥地冲着众神殿方向一比。
“妖尊吗?”
张凡怔了一下,摇头失笑。
妖尊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无论是从葫芦仙现在的也在三界内,在妖尊毁灭的范围这一点,还是从他前世妖神仙人的责任,都不能放纵妖尊毁天灭地。
可惜,有共同目标的两个强者,终究难免一战。
他是东皇张凡,他现在要挑战的是古往今来都是第一流的绝顶人物,他要承担的是整个人人间的运命,他珍视的那些家人的安危……
无论如何,终究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哪怕对方是曾经的妖神、仙人,今日之葫芦仙!
“动手吧!”
张凡摇头失笑,再不多言,话音未落,已是一掌推出,当空罩落。
“呼呼呼~”
狂风漫天,一掌出而化作xiǎo山般的巨手,不仅仅是看上去巨大,一样蕴含了灵气凝结所无的实在力量感,如实在的开天辟地巨人从长空中按落的大手。
“法天象地!”
青丘狐王与玄武王神情一振,他们都是经历过连云山外张凡威震群雄的一幕,本身亦为当日布景之一,自然识得这一大神通。
张凡这一施展,并未全身化作万丈巨人,单单一臂,威力也未必就逊sè了。
神通巨掌当空压落,葫芦仙本来还不以为意,tǐng了tǐngxiōng膛,颇有毫不在乎地承担下来的意思,突然,先是那青yù葫芦,继而是他本身,瞬间sè变。
“不好!”
葫芦娃稚嫩的声音惊呼出来,想要出手,又有迟疑,若为什么限制住了一般,稚嫩不辨男nv的脸上尽是担忧与为难。
张凡全力出手,却有几分心神放在这葫芦娃上,见状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这曾经陆羽本命仙器的器灵,终究是无法对他这个陆羽的传承者动手。
心中大石落定,他回过头来,正好见得葫芦仙错愕之后,整个人沉静下来,真正有了仙家气度。
“咄!”
口吐真言,一剑挥出,啸出万里锋芒。
葫芦仙在挥剑迎向巨掌的时候,整个人也倒飞而出,躲避张凡神通锋芒。
“轰~”
仓促一剑,岂能挡张凡全力一击,剑芒散做漫天晶莹风霜,若雪huā漂亮,绚丽而清寒,由实化虚的手掌遥遥按落到了葫芦仙的xiōng膛上。
“噗!”
一口金sè的鲜血喷出,葫芦仙顿时面如金纸,不是受伤如何重法,乃是将神通体的威能运转到了极限。
同一时间,如同一层莹莹的纱衣笼罩,葫芦仙全身上下有光晕环绕,配上他美少年般的样貌,几非凡间所有。
再是如何脱俗,终究掌下争锋。
又是一声巨响,巨掌轰然散开,重新化作张凡普通手掌模样。前方数十里开外,葫芦仙一身光晕破碎,xiōng前一个掌印清晰凹陷。
“既然全无作用?!”
“你这是什么神通?”
葫芦仙近乎失态地吼叫着,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青丘狐王他们也放下了心来。
“果然!”
“东皇大神通有别与世间任何人,古今无量法,自成一派体系,全然不惧神通体!”
他们两大妖王此时已经无暇估计张凡的大神通,为何不受这三界本源影响,为何会在神通中没有故有神通的印记。
在他们看来,只要张凡能挫败得了葫芦仙,脱得身来前往众神殿一会妖尊,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法天象地!”
张凡微微一笑,大袖舒展,遮天蔽日……
……
漫天星斗,汇而成星云,有周天之数,囊括万千。
……
指天比地,周行七步,唯我独尊。
……
五sè神光,横扫天地,无所不纳,无所不破。
……
一经出手,张凡再无停顿,东皇境在玄黄庆云中浮现出来,中有扶桑树光耀东方,云池汹涌如怒,元神之力催发到了极限,化作诸多大神通接连不断地砸落。
这般攻击,没有殚jīng竭虑地攻击弱点,没有环环相扣地增加威能,只是简单地施展出来,砸落下去,仅此而已。
灵仙界中,代表着毁灭的黑sè莲huā开遍每一个角落,唯有一处,有大光明在。
那光明源自于上下两端,上端,张凡凝立虚空,指掌间长袖里,无数神通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辉;下端,葫芦仙古剑纵横,神通宝体奇光四shè,在神通的夹缝中游走。
两人周遭,每一经行处,任一神通爆发点,都有大片的黑莲湮灭,成了黑暗当中,最明亮的两颗星辰。
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青丘狐王他们两大妖王,还是一直满脸为难担忧作壁上观的葫芦娃,甚至是那葫芦仙本身,都已经明白了张凡的目的。
——威慑!
那诸般层出不穷,不在三界法则范围内,不在神通体克制范围内的大神通,就是张凡能震慑住葫芦仙的倚仗。
有这些大神通在手,彼此的克制正好相反了过来,最强处成了最弱点,强弱易势,攻守亦发生了变化。
至少,在这个时候,葫芦仙再也不能用灿烂的笑容,随意地讨要紫府州!
“呼~!”
狂风被拦腰截断,轰鸣声失去了后续的力量,那卷起漫天luàn澜的神通轰炸戛然而止。
狂轰luàn炸,大异于张凡此前无数年作为的一轮轰击,终于停止了。
不仅仅是葫芦仙与葫芦娃,连同青丘狐王他们,也有了一种从窒息中摆脱了出来的感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葫芦仙,你现在还觉得,能从张某的手上得到紫府州吗?”
张凡脑后,金乌长鸣,振翅踏足,有一轮融合了光与火的光圈,在不住地放大着。渐渐地,张凡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在光圈的耀眼光辉之下,光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好熟悉的力量……”
葫芦仙收起了灿烂的笑容,略带着感慨说道。没有人知道,他正是为了这豁然燃烧起来的熟悉力量所吸引,才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从那最后的仙界碎片中前来。
现在,这力量又出现了。
宇内第一人——陆地真仙——宝体燃烧的力量,又融合入了金乌的霸道与恢弘,随着光圈的膨胀,卷起了恐怖的气làng与威势,席卷了整个灵仙界。
“隆隆隆~~”
远方,众神殿轰然震颤,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爆发了出来,笼罩了灵仙界广博大地上,最终凝于张凡等人所在的地方。
恰似,一双眼睛bī视!
ps:歉……
怎一个“歉”字了得,但最终也只能道一个”歉“字。这段时间,主要忙几件事情,第一是老父又入院了,嗯,没什么危险,只是……呵呵,苦笑;第二,法相的结尾终于理顺了,一切清晰,都走在原本计划的轨道上(哪怕再是如何,没有过突然烂尾或者太监的想法),终于快到了完结的时候;第三,新书筹备、发布。
第一件事情没啥好说的,至于法相的完结,已经不远了,后面稳定更新,至于完本,画下最后一个句号。
新书刚刚上传,取名《诸天》,今天还未必能搜索得到,点作者名就能进去看到了。
无论是《法相》还是《诸天》,后面的更新,都不会有问题,嗯,一个是画下完美的句号,一个是拉开新的大幕。
以上,泛东流!
第一四零八章 灵仙界坠落,试问东皇何在?
第一四零八章灵仙界坠落,试问东皇何在?
“妖尊!”
张凡豁然回首,眼中神光暴涨,一时甚至压过了爆发出无限威能的宝体光圈,直刺众神殿所在的地方。
妖尊与张凡,两个从未见过面,横跨了数个时代的强者,就这么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对视!
半晌,张凡收回了目光,众神殿外滚滚气làng迫开,若yù将天地压得坍塌。
“最后一战!”
蓦然间,张凡的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好像那隔空不得见面的对视中,双方都在心中呼喝着,渴求一战般。
顷刻之间,张凡收敛了心神,重新将目光凝于葫芦仙的身上。
“葫芦仙,三界危在旦夕,灵仙界不保,人间界亦难存,诸天小世界,为之同丧。”
“现在,张某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退开,还是……”
“战!”
狂风亦为喝断,张凡并指成剑,遥遥指向葫芦仙。
光辉耀眼得几要将他自身掩盖的宝体光圈万丈光芒收敛,凝在他的指尖上,成绚丽极光长剑,直指对方。
那种锋芒,只是目视,就有神魂亦为之dòng穿的恐怖。
“……主人!”
葫芦娃忍不住了,开口呼唤道。
此时的张凡,已经展现出了不为神通体克制的实力,他不想在此刻——jiāo战妖尊——之前,与葫芦仙做生死之战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了。
那狂轰luàn炸的神通轰击,与其说是供给倒不如说是威慑与证明。
现在,轮到葫芦仙选择了。
没有人会怀疑,在这个时候,张凡会有半点的犹豫。
“咔嚓~咔嚓~~”
声声坚冰遇到重锤的轰鸣与龟裂之声,从张凡的指尖处传出,无数细小的黑sè纹路,如瓷器上的冰裂纹一般美丽而繁杂。
“隆隆~~”
张凡指尖的威能散发出来,炸出了声声雷霆响动,若yù将天地dòng穿,那无形的威慑,更是攀升到了巅峰。
“退,还是,战!”
千山一呼,天地共鸣,张凡此前的一声呼喝,经过整个天地的回dàng,不仅仅没有消散,反而显露出了一种天地谕令般不容违逆的无上威势。
张凡并没有等待葫芦仙的回答,话音落下,一指点出。
这一指点出,反向是张凡本身,中间是葫芦仙,远处是众神殿。
张凡,陆羽,妖尊!
三大强者,在这一刻,于一条直线上,争顷刻存亡。
“隆隆隆隆~~~”
亿万道惊雷,在九天云层间滚过,一路湮灭黑莲无数,绽放出堪称辉煌的光辉。
这一切,却只不过是宝体光圈威能爆发出来后的余波,其主体锋芒并着金乌长啼的无上恐怖,化作一剑光耀,直击葫芦仙。
“退,还是不退?”
这已经不是张凡的喝问,而是响彻在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主人!!!”
葫芦娃满脸的焦急之sè,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虽未明言,其意自明。
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了,张凡不惧于葫芦仙的神通体,此时全无顾忌地释放出真仙宝体的最后威能,就是要让葫芦仙明确地作出选择。
若是要战,就迎战,张凡将再不留神,以所有手段,将他灭杀当场,此后,再去会战妖尊。
若是要退,那就速速退开,莫要再làng费他的时间与力量,影响到最终与妖尊的一战!
在无尽风压临头,恐怖威能笼罩前的一瞬间,葫芦仙本来沉凝下来的脸上,再现了灿烂的笑容。
他回过头去,对这青yù葫芦说道:“葫芦,我们回家吧!”
话音落,人影渺然,再现时,已去万里。
在张凡全力一击下,他要是有意,葫芦仙自是不可能脱离得如此潇洒,但现在张凡当然不可能那么做。
葫芦仙的选择,正是他所愿,妖尊当前,任何一丝力量,都làng费不得。
“呼~”
一时间,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张凡不惧葫芦仙,但谁也不敢肯定他就能稳胜。即便能胜,又要消耗力量几何,现在这个结果,自是再好不过了。
“隆隆隆~隆隆隆~”
破空,裂地,撕风,碎云……张凡全力一击,不因距离而削弱,反而随着数十万里纵横,愈发的沛然不可抵御。
在这天地呻yín的巨响声中,葫芦仙与青yù葫芦的对话,如一缕清风,远远传来,夹杂其中,不能掩盖。
“葫芦,你们再去收集神通!”
“主人……”
“十万年!”
“……不……”
“哈哈哈!~”
单纯而爽朗的笑声,远远出来,飘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我会再来找你的!~”
“随时恭候!”
张凡一笑,再回头,一片沉凝,眼中整个世界都在消退,唯有众神殿,大如天地本身。
“轰~”
一刹那,一转眼,短到只能作出一个再微小的动作,便已耗尽的短短间隙里,真仙宝体的最后威能在金乌横空的驾驭下,正面轰击到了众神殿上。
“轰~轰轰~~”
先是众神殿颤动,继而是整个灵仙界随之颤动,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崩溃,都在撼动,随时走入末路。
这一击,便是陆地真仙陆羽当年,也不寻常情况下能施展得出来的,故而一击撼动众神殿。
“啊啊啊啊~~”
随着这一松动,一点土黄sè的光辉,从众神殿下一闪而出,渺小若夏夜的萤火虫,恍若一恍惚,就会失去了它的影踪。
“东皇道友……”
声音细弱蚊蚋,传入了张凡的耳中,萤火虫一般的土黄sè光辉,绝迹而去。
“……太古鸿蒙初辟时,有一黑莲降世,与开天青莲同源而相反,本是天地第一大劫,至尊多陨之难,众生寂灭之厄。”
土黄sè光辉刚刚闪过天际,众神殿外大片的空间层层叠叠的波纹笼罩,好像无法想象的重量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砸了下来,天地本身亦为之破碎。
它要是逃得慢上那么一点,当与天地同碎。
“初代妖皇出手,有无上威能,将灭世黑莲镇压。”
“奇怪的是,竟是没有人知道,灭世黑莲被镇压到了何处,当时世间尚无众神殿……”
最后的声音传入张凡的耳中,土黄sè的光辉在天际一闪,彻底消失不见。
中央戊己土麒麟,三界麒麟的老祖宗,败,逃!
他做到了如此地步,生生抗住了众神殿的无尽威能支撑到了此刻,导致神兽之体破碎,麒麟元神狼狈而逃,无人能再苛责他半句。
无论是使命也好,责任也罢,土麒麟已经可以说是庶几无愧了,故而在jiāo代了张凡几句后,他便真的抛开了一切,远遁而去。
再留在这方天地,不过是为众神殿下,再添一绝代强者冤魂,于事无补。
“灭世黑莲吗?”
张凡的目光紧随着土黄sè光辉,一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神念范围之内,脱出了灵仙界范围为止。
“妖尊的根脚肯定与灭世黑莲有关,但肯定又不仅于此,否则麒麟老祖不会说得如此隐晦。”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张凡的脑海中一个个疑问接连浮现了出来。
“既然灭世黑莲为初代妖皇镇压的时候,世上尚无太古第一神器众神殿,那么妖尊又是如何出现在里面,又能掌控住众神殿部分威能的呢?”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麒麟老祖忌讳的,又是什么?”
什么疑问,都不能影响到响彻天地的一声巨响若yùdòng穿鸿蒙,改变不了当那宝体光圈威能轰击在众神殿外,硬生生破开的一道缝隙。
这缝隙并不是众神殿本身龟裂,天下之大,怕是没有什么能让众神殿受此重创的了。缝隙本身,不过是那笼罩在众神殿外光环屏障出现的一道裂缝罢了。
众神殿碾压天地,视三界强者如蝼蚁,事实上在这太古第一神器之下,什么绝代风华盖世英雄,也确与蝼蚁无异,连那光环屏障都无法破开。
张凡这一击,虽是借着陆地真仙陆羽的遗泽,但终究就是将那道裂缝打开了。
这,就是一线机会。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妖尊稳坐众神殿中,就能分毫不伤,毁天灭地,何等的大恐怖。
“隆隆隆隆~”
巨响声声,雷霆炸开,空间崩溃,大地龟裂,失去了麒麟老祖的承担,众神殿轰然而下,整个灵仙界都在战栗,悲悯,仿佛汪洋上一座岛屿,受巨力而渐渐陆沉。
……
“天啊~”
“这是什么?”
“难道真是天崩天裂了……”
人间界中,无论仙凡,但凡有眼睛,能抬头的,在这一刹那都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穹。
太阳被遮蔽,光辉为抵挡,大片的yīn暗笼罩下,不住地扩大着,仿佛一道天幕,将人间界拉入了末世的闭幕。
“灵仙界!”
烛九霄,凤九龄,清风道君,神兵真人……
人间界各位真正站在顶尖巅峰的强者们,一个个仰望苍天,即便在yīn暗中亦能清晰地见得他们脸上的忧虑与……恐惧!
“坠落!”
“这是灵仙界在坠落!”
本能的战栗,让他们心中悸动,恐怖的yīn影由外而内。
“灵仙界毁灭了,人间界又岂能远?”
“妖尊,就要成功了吗?”
……
“东皇,你在哪里?”
在这一刻,无论是灵仙界,还是人间界,哪怕是诸天小世界中,无数强者望向了同一个方向,想起了同一个人物。
这个时候,张凡又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
众神殿下,张凡头顶东皇宫,一手高举,一物万道光芒!
第一四零九章两个人,两个时代的碰撞!
第一四零九章两个人,两个时代的碰撞!
万道光芒,皆分九sè,瑰丽无双,独一无二。
有彩虹之绚丽而多出了尊贵,有晚霞之美好而更显得沉凝,一抹光晕,就夺尽了人间光彩,无有能与其比肩者。
所有光辉的源头,便在张凡高举着的手掌上。掌心处,托着一物,、光辉夺目,成翎羽状,不知何等禽鸟,能有华丽羽máo如斯。
——凤羽九sè翎!
惟有,初凤至尊,天地妖禽之始祖,开天辟地后就存在的至强者,方有此夺尽天地造化之美丽。
“喝!”
张凡吐气开声,手掌向上一托,如抛山岳。
“为三界计,张某请初凤至尊出手!”
话音刚落,一抹九sè光辉映照天地,在一片yīn霾的灵仙界中,闪耀出最耀眼的光辉。
恰在此时,一声幽幽叹息,温柔、怜悯、慈祥、尊贵、高尚、骄傲……小小的一声叹息里面,似乎便蕴含了天地间所有的美好词汇所不能形容的特质。
初凤!!!
凤羽九sè翎燃烧,九sè光辉燃烧,从中一只凤凰,浴火涅槃,优雅华丽地转身。
这,自不是初凤本尊降临,却是属于她至尊者的力量,在这一刻,应张凡呼唤,降临灵仙界。
“为苍生计,张某请太古圣皇出手!”
又是一声大喝,张凡躬身一拜,非为安危,不念己身,是为三界苍生,亿万人族而拜。
“罢了!”
“初凤至尊当先,小友为我人族后辈,三界乃我家乡,吾等老朽,自是不能坐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张凡恍惚间,如重回了那无量dòng,见得了被功德枷锁紧锁着的七大太古圣皇。
那声音犹自回dàng,大片的金光,无量的功德,紧随在初凤之后,从七皇界降下,dòng穿了灵仙界虚空,笼罩在了众神殿外。
这金光中的每一点光辉里,都有亿万人族生灵伏地叩拜,为求生,为求存,求繁衍,求昌盛……
那是天地功德,以及人族身为天地主角无数年祭拜凝聚的无上愿力,降临。
初凤,圣皇,接连出手,张凡此来前拜访的最后一位,自然也不会坐视。
顷刻之间,又有一道蕴含着无尽荒凉,仿佛太古悠远本身,天地自然造化之力,破开虚空而来。
巫尊,出手了。
此时,离张凡抛出凤羽九sè翎,请诸位强者出手,不过是刹那功夫,在他的面前,三股强横的力量各自撕裂虚空,带起滚滚气làng,隐然与众神殿碰撞。
“请初凤至尊、太古圣皇,巫尊阁下,为三界安危,为生灵繁衍,为种族延续,出手相助张某一臂,借我十二个时辰,除此孽障,阻此灾祸。“
张凡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伴着乌啼声声,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好像寄托入了无尽虚空,倏忽之间声音传遍了世上任何一个角落。
灵仙界、人间界、诸多小世界、各个世界碎片……但凡有智慧的生灵,都能听得张凡的声音。
这已经不是神通,不是源自法力,更不是张凡自身的威能,而是三界本源意识为其欢欣鼓舞,一言一语,皆能遍传天下。
……
“师弟。”
烛九霄等法相宗同mén,站在连云山脉的最高处,仰望那大片的yīn影。
“娃儿……”
东阳峰上,老爷子端着茶盏,手颤抖个不停,“哐哐”作响,怎么也无法送到口边。
“师兄……父亲……师傅……”
神通树下,惜若等张凡至亲之人,拳头紧握,心上揪着,死死地盯着那七颗硕大的青涩神通果。
“若我身陨,神通果熟。”
张凡当日的话犹在耳边,她们没有一个人,希望看到神通果染上嫣红,那也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他。
……
至亲也罢,旧识也好,陌路亦可,总之当三界众生,都听到张凡声音的同时,无量功德云气,虚空中浮现,飞快地汇聚了过来。
所有的功德云气金光,皆是厌恶地避开了众神殿,七分融入张凡头顶庆云上的东皇宫中,三分散开,各投初凤、圣皇、巫尊。
不知不觉,大愿感天地,竟是降下了无量功德。
天道破碎于初代妖皇,自此功德不现人间,也从有了现在这个残酷的修仙界;后天道经过无数年的自我修复,重新再立,斯有张凡讲道天下,宏愿感天的大功德。
初生的婴儿就被扼杀,好不容易再次苏醒,又面临妖尊众神殿的毁灭打击,此时此刻,无论何人,只要能阻止妖尊,都将成为天心所寄托,三界本源意识的宠儿。
张凡之语,犹如大愿,自有功德降临,对现在的天道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功德了。
“呼呼呼~”
狂风纵横,四面碰撞,彼此破碎,行成了恐怖的luàn流激dàng。在激dàngluàn流当中,东皇宫迎风而长,无量功德一口吞噬,顷刻之间,大如天地本身,与众神殿不分伯仲,虚空中对峙。
另外一方,初凤、圣皇、巫尊的力量一振,鼎足而立,由下而上,恍若天柱拔地而起,支撑到了众神殿的下方。
几乎没有先后之分,在三股力量义无反顾地出手之后,三股属于他们的功德瞬间dòng穿了空间的屏障。
红宝石湖泊,无量dòng深处,古祭原中心,功德金光一闪,各归其主。
“咔嚓~咔嚓~~”
“轰隆隆~”
破碎龟裂之声,似大地无法支撑巨兽的践踏;轰然雷霆之音,如空间不能承受炸雷的怒吼。
众神殿的落势,顿止。
“初凤,圣皇,巫尊,你们当真要跟本尊作对吗?”
“尔等可知后果?!”
一个沙哑yīn冷的声音,在这天地jiāo感轰鸣的声音,从众神殿中传出,回dàng在虚空中。
——妖尊!
妖尊他虽没有张凡这般被天地视作最后的希望与宠儿的待遇,但想将他的声音传到三界任何一个角落,都算不得什么难事。
“妖尊,汝有毁天灭地,再造乾坤之大志大愿,初凤佩服。”
圣皇沉默,巫尊无言,最终还是初凤高贵的声音响起:“只是你愿非我愿,你可为大愿毁天灭地,吾等亦可为牵挂阻止于你。”
“再说,你的对手,不是我们。”
初凤顿了顿,闻之如见雍容妇人的声音里,平添了几分怅然:“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在那个大时代里,只有一个胜利者,我们只是失败者罢了。”
“既已败了,再败何妨?”
“你与他,才是对手。你们之间的胜者,才是这个新时代的王者,才是开辟下一个大时代的强者。”
……
“这,是我们的战斗!”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吐字如chūn雷炸响,一字一顿,炸碎了漫天层云,喝破了席卷狂风。
“哈哈哈~~~~”
“来吧!来吧,反正你们都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所谓。”
“张凡,过来吧,就让本尊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与阻我行事,与我相争!!!”
妖尊沉默了片刻,旋即狂笑出声,整个众神殿都在剧烈地晃动着,无量光辉迸shè了出来,犹如亿万箭矢,穿空横行。
“哼!”
在众神殿爆发出无量威能的时候,三声闷哼同时传出。
远在一片死寂的中央仙界,无数火山齐齐喷发,封镇初凤的红宝石湖泊水位狂降,近乎干涸;
七皇界深邃的无量dòng中,功德枷锁瞬间崩紧,七个身影摇摇yù坠,强撑不倒;
在巫神界古祭原种,巫尊盘王摇晃了一下,面露微笑,凝立不动。身后,巫人大恸,放声而哭,平原上永不停歇的风吹过,一代巫尊的身躯风化成了粉碎散去。
在那风化成烟尘的一刹那,盘王的眼中犹自一片清明,有对巫人,对世间的留恋,也有一种释然与解脱。
三方之中,巫尊最弱,若非巫道圣器在手,他根本没有参与到这最后一战的资格。
他是以生命,来换取族人的存活,换取日后张凡感于他今日作为,给巫族留下一方生存的空间。
……
只是一击,初凤、圣皇、巫尊,全部付出了代价,有的还是不可逆的惨重,但无论如何,众神殿终究不曾再次落下,灵仙界卡在坠落毁灭的边缘,摇摇yù坠。
三大强大的存在出手,给张凡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这时间,或许达不到十二个时辰,但无论如何,至少给了张凡一个直面妖尊的机会。
张凡需要的,也仅仅是这么一个机会。
“jiāo给你们了。”
“也,jiāo给我了。”
张凡的面前,众神殿之外异彩构成的屏障上,有一道裂缝在飞快地弥合着。这裂缝是他以真仙宝体的最后力量,并着金乌法相的至强威能,生生破开的,若让其弥合,再想来一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开始吧!”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双臂高举,如抗鼎而力,奋力向前一推。
“轰~”
漫天破碎云气紊luàn狂风,并着躁动的灵气,如被分开的海水般,向着两侧呼啸而去。
在众神殿与张凡之间,大片的空间犹如真空,行成通途。
“东皇宫!”
张凡大喝一声,东皇宫隆隆巨响,功德金光绽放,七十二尊妖神形象隐现,带着天地怒吼般的响动,轰然冲着众神殿撞去。
“轰轰轰~~”
惊天动地巨响,两座庞然大物,分别代表了两个时代的至高宝物,在三界无数生灵的紧张关注下,轰然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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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零章 月华清秋,玉盘寒宫
第一四一零章月华清秋,玉盘寒宫
“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巨响,开天辟地威势,一道光柱上冲九霄,下破九地,贯穿整个灵仙界,引起无数生灵瞩目。
人间界中,所有角落,只要抬起头来,都能见得天上大片阴影的中心处,一道天光贯通,两个虚影碰撞。
依附在三界存在的诸多小世界,亦未这碰撞引起的巨大动静所波及,仿佛拨开了云雾,看到了漫天繁星一般,种种异象,或紫云烟霞,或汪洋浮空,或山岳舞天……不一而足。
三界生灵,诸多小世界的存在,无可计数的目光,尽皆凝于一处。
那是,众神殿与东皇宫的碰撞!
这一全无花巧的撞击,在外界引起无边巨大的影响,但凡有眼有耳有知觉者,皆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在那现场,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凝固……安静……
众神殿与东皇宫,紧紧地挨在了一起,既似角力,又似依偎,仿佛过了一世一般,一股气浪从两者碰撞出爆发了出来,经行处连空间都为之撕裂,风云皆为之吞噬。
“咚~咚~咚~~”
紊乱的风暴当中,张凡头顶东皇钟,钟声不止,将他笼罩其中,不受外扰。
张凡也的确管不得那许多了,双目如电,眼中神光洞穿一切虚妄,直视众神殿与东皇宫碰撞之处。
他的心也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怦然有声,似战鼓擂动,气血翻滚。
东皇宫,乃是他以无量大功德,外加神石宫为底子,七十二妖神本命意识在其中,已经做到了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般宝物,张凡可以毫不羞愧地说,是众神殿后,开天辟地所无有的至宝。
仅在,众神殿之后!
张凡的东皇宫,实际上就是削弱了部分的众神殿,再少了几分积累,比起真正的众神殿,到底有所不如。
问题是,此时操纵着众神殿的是妖尊黑莲暗日,而东皇宫的掌控者,却是它的炼制者,几如一体的张凡。
这点差距,就是张凡最大的凭借所在!
前提,就是东皇宫与众神殿的差距,不要太过巨大,若是不然,一切休提,三界休矣。
这一刻,两大至宝的碰撞,关系到太多太多,张凡的一生坚持,亿万生灵的明天,尽在其中。
即便是以张凡数百年历练出来的定力,也只能保持他勉强不失态,不慌乱,却不能控制内心处下意识地紧张。
这种紧张的感觉,多少年不曾拥有了。
“好!”
目光不知道穿梭了多少时空,张凡豁然一声大喝,竟是连东皇钟声都盖之不过。
在他目光凝聚处,众神殿外神光被真仙宝体斩开的口子,不仅仅没有愈合恢复,反而随着这一撞击,撕裂如深渊。
“就在此时!”
张凡如是喝道。
“就在此时!”
初凤,圣皇,齐声大喝。
恍惚间,在那古祭原上,亦有一个虚影浮动在虚空,久久不愿散去,凝视着这一幕。
“妖尊!”
“张某来了!”
张凡双臂一展,东皇钟声长鸣,金乌展翅,将一人一钟包裹其中,法相连同张凡本体,瞬间化作一道彩虹,跨越无尽的虚空,直没入众神殿中。
“隆隆~”
炸雷一般的响动,众神殿周身一颤,无尽的威能爆发了出来,强行在裂缝弥合
在这一刹那,东皇宫刚刚止住了去势,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再次撞击了过去。
这点时间差距,也是两件至宝本身的差距,与操控执掌者并无关系。
然而——
众神殿的弥合裂缝,终究是晚了一步,就在堪堪要合拢起来的千分之一刹那间,虹光一闪,张凡入内。
“成功了!”
关注着这一幕的无数强者,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好像压在心头上的巨石,终于松动了一般。
张凡所冒的风险,博取的那个机会,明眼人都看在眼中。若是妖尊对众神殿的掌控再强上一些,不说与初代妖皇这个炼制者相提并论,只要与初代妖皇之后的历代妖皇比肩,甚至达到太古妖神齐齐出手的程度,那么——三界无幸!
好在,终究天无绝人之路,张凡一去,福祸难料,但毕竟留下了一线生机。
“东皇,你一定要胜!”
“东皇,吾等生死,三界存亡,尽在你一身了!”
不知多少强者,暗暗祈求者,张凡能得胜归来。
……
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有琼楼玉宇,当高不胜寒。
金玉不过铺陈在地,雕梁画栋只是寻常景象,诸般玄奇,若隐若现,所有的一切都在氤氲雾气中朦胧。
这,便是张凡从化虹之术中脱出后,第一眼所见的一幕。
这,却不能让他停留哪怕一刻。
几乎在现身的同时,张凡神念横扫而过,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动念,脚下一步跨出,恍若就跨越了天地,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巍峨的天门,雄伟的宫殿,弥漫上下的仙气,一切的一切,如一步跨出离开了镜面范围一般,瞬间无踪。
再次出现在张凡面前的,是一处精致的园林,小桥流水不足以形容其亲切,清溪流泉不能尽言其压制,匠心独具无法述其自然,只能说是造物之鬼斧神工,非人间之所能有。
立身其间,张凡有一种奇妙无比的感觉,既不觉得真实,亦察觉不到虚幻,更有一种深陷其中,不愿醒来之感。
“这里是……”
张凡心中疑惑,一步一步地踏出,在这方奇妙地天地间行走,渐渐地,眼前偶然可以见得人影,多半是美丽的仙子,穿着着仙气氤氲的罗衫,端着仙果美酒,在园林中穿梭。
他也曾上前询问,亦有出手试探,无论如何作为,在那些仙女的眼中都是空。
不,应该说,那些仙女在张凡的手上,乃是空荡虚幻,偏偏神念所及,气息感应,又是真实。
这种虚实间的别扭,让张凡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妖尊,在那里?”
他本以为,此来就能寻得妖尊,无论结果如何,终究难免一战。
一战之后,彼此生死胜负,三界存亡安危,也就都有了结果。
现在,张凡行走在众神殿中,却是全无着手处,只觉得好像入得了一个诡异的环境当中,无法自拔。
“问题到底出在那里?”
“如何破局而出?”
张凡思索着,下意识地紧跟着那些端着瓜果美酒的仙女们,渐渐深入了这个奇妙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如那些仙女一般,既是真实,又如虚幻。
置身其间,当真无法分辨究竟一切皆幻,还是虚幻的乃是己身,更有一种安然酣睡此间,万年亦可不醒的感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就当张凡心中不耐,准备用强硬手段,硬生生地轰击出去的时候,乾坤内,忽有异动传来。
“嗯?”
张凡心中一动,乾坤袖本就是袖里乾坤大神通自成的空间,在其中张凡就是主宰,又有什么动静,可能瞒得过他。
“是它?”
“这么说……”
张凡脑海里诸般念头闪过,手上动作丝毫不慢,衣袖拂过,一点冷光如月华,从乾坤袖里倾泻了出来。
这冷光一凝,在虚空中,在张凡的面前,凝成了一面以不知名木料雕刻出的木牌。
这么木牌上,有冷光盈盈,似月华倒映在水中,随着风儿起了涟漪,顺着山势而缓缓流动,生命与清冷,交融并存在一起。
“老兔子!”
“这里,就是你要张某带你来的地方吗?”
张凡自语着,伸出手来,将挣扎着似要脱飞而出的令牌攥在手上。
同时,当日连云山脉讲道天下,会战天下强者之后,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夜里,老兔子找上门来的一幕从记忆中浮现了除来。
……
“我这一来,所为简单,只是想到一个地方,再看两眼,只有跟着你,我才能再到那里去。”
“我还想知道,你是不是跟一个人有关系,就这么简单。”
当老兔子啃着胡萝卜,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那种孤寂、伤感、缅怀,又怎么逃得过张凡的眼睛。
……
“难道……老兔子来自这里?”
“怎么可能?这里是众神殿,当年太古妖神天庭,此处亦是重中之重的重地,非妖神不可入内,老兔子若是妖神,岂能存活至今?”
“世上,毕竟只有一个五方妖神!”
张凡动念间,手掌一紧,将冷光月华令牌捏成了粉末,松开手,任由其随风散去。
“刷~”
月华似有了灵性,寻得了失踪多年的孩儿一般,从九天上倾泻了下来,环绕成一道美丽的月华河流,在张凡面前潺潺流动,似可听到那叮咚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月光大作,铺天盖地而来,洒满了整个世界。
月华河流静静地流淌着,变幻着诸多形状,沉浸在溶溶的月光当中,就好像依偎到母亲怀中的孩子,正恣意地撒着娇。
张凡凝视着眼前的一幕,旋即抬起头来,仰望夜空。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什么:这里,是一个永远明月圆盘高挂的世界,没有星辰,没有红日,有的只是静静明月,幽幽月华。
仿佛——
“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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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恍惚,心神不宁,煮咖啡,结果咖啡渣与开水一起冲手上了,太阳啊~
好在痛归痛,不太影响码字,不然真不知找谁说理去。
以上,下一章等会到。R
第一四一一章 初代妖皇,亦有不能
第一四一二章 梦非我乡,妖尊当面
“对啊,那就是我!”
老兔子痴迷地望着那亭台男女,兔子被抚摸得舒服呻吟,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若为安眠。
“主人啊,你说兔子要吃素,我现在真的吃素了。”
张凡无语,脑海中浮现出老兔子将人变成胡萝卜的模样,这种素当真是不吃也罢。
“主人啊,你还说,出去玩,要记得回家,现在我回来了。”
老兔子泪流满脸,一步步向前走,一边走着,一边回头说道:“东皇,你现在知道兔爷的来历了吧?”
张凡沉默点头,他是真正知道了,也明白为何没有人晓得他的根脚。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愿闻其详!”
张凡神色凝重,目光在那个男子背影上停留,好像要将其铭刻在脑海最深处一般。
“这里是梦,是初代妖皇的一个梦。”
老兔子渐行渐远,声音也显得飘忽了起来。
“这个梦是什么,我的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甚至兔爷我,是否真的存在,没有人知道。”
“我只知道,这个数十万年不散,哪怕初代妖皇绝迹人间,这个梦也将继续下去,一直到永远。”
“我从梦中生,亦当回梦中去,三界非我家,只有我主人的怀抱里才是。”
声音犹自在月华充斥的虚空中回荡,甚至激起落英缤纷,不尽美丽,然而声音的主人,却在迈过了某个屏障之后,一点一点,化作白茫茫的光辉,消散。
那光辉似是乳燕投林,又如东流入海,径直投向了那个女子的怀抱,扑入玉兔中不见。
隔着遥远的距离,一切神通法术都不适合施展,张凡只能勉强依稀得见,在那一刹那玉兔睁眼,舒服地蹭了一蹭,随即安然睡去。
这一睡,或许便是经年,才能将数十万年苦苦寻找回家路的艰辛睡去。
恍惚间,在那一刹那,张凡似可听到银铃般的笑声,在月宫中回荡着,引动着风儿、落花、飘零叶……一切的一切,向着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汇聚着。
蓦然间,张凡心中就明白,只要他随着这一切踏出那一步,也进入到梦中,那么,外界的一切,便再与他无关系。
即便是他的亲人,他的好友,他的弟子,也都可以在这个梦中世界重现出来,恰似那玉兔嘴边啃了一半的萝卜。
“只要……踏出一步。”
“初代妖皇,力量已经超脱了一切束缚,纵使妖尊毁天灭地,亦打不破他一梦。”
“这一步,是踏,还是不踏?”
张凡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所有的这一切,就流水般地淌过,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摇头苦笑。
无人不想安宁,这一步踏出,就是另外一种永恒。
问题是,这种永恒,只是寄托在他人一梦中,张凡不愿,哪怕那人是初代妖皇,他亦不愿。
“更何况……”
张凡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这个广寒宫中的精灵,哪怕笑声清脆无比,魅力举世无双,也一样换不得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有着自己的面貌。
初代妖皇,这个永远不醒的梦之缔造者,他都无法将心底深处的那个人,真切地再现,到底只能留着空白。
“那……换了我呢?”
张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一切犹豫,所有恐惧,尽随风散。
“我的永恒,我在乎的人的安宁,终究只能靠着我的双手去实现!”
“纵然只能在梦中存在,那也只能是——我的梦!”
最后一个字吐出,张凡毅然决然地转身,一步踏出,跃至高空。
在明白这是初代妖皇的梦幻后,他已经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从中摆脱出来了。
越是上升,越是光亮,无边的火焰在燃烧,在凝聚,最终凝聚出了一轮红曰,金乌起舞,旭曰东升。
“咚咚咚~~”
东皇钟声不止,偌大世界黎明。
曰出之时,便是月落之际,再如何的梦幻,都不能保住这广寒月宫,在大曰光耀下清冷。
要嘛梦醒,要嘛送张凡离去,这个结果自是不用多说。
当太阳升起至于中天,一股澎湃不可逆的力量,便将张凡送出了这个梦境,依稀中,似有一声叹息,穿越了时空。
在那最后一刻,张凡不由得想来,这叹息是不是初代妖皇为他这个不真实的梦,连他这样的人都要在梦中逃避而为发?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了答案,眼前一花,整个世界都在破碎重组,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恢弘壮阔到了极点的庞大宫殿。
宫殿大门,就高过了连云山脉,亘古的久远在其上流转。
“这,就是真正的众神殿!”
第一时间,张凡就确定了下来,更知道,这扇大门之后,就是当年初代妖皇坐镇之出;是五方妖神放出妖尊之地;是妖尊这么多年来,藏身之所……在这个地方,也即将爆发出一场影响三界存续的大战!
“呼呼呼~~”
无形风声起,环绕张凡左右,伴着步步烘托,直上无数阶梯,至于那道亘古门户之前。
张凡站定在这扇曾经代表着三界至高威严的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按落。
无声无息,大门洞开,就在张凡即将把手按落在大门上的那一刹那。
门缝由小而大,从一条纤细得只能透过一小缕目光的缝隙,一直到成一条沟通内外的通道,张凡的目光,与一道迎面而来的凌厉碰撞。
目光碰撞,如有火花。
“东皇,张凡!”
“妖尊,黑莲暗曰!”
两人几乎同时喝出了声来,声浪通过门缝钻进出,席卷出狂风,呼啸在内外。
这两人注定要有一战,非胜即死的强者,第一次相见。
“进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源自众神殿内的目光收了回去,一个阴冷的声音传出。
张凡微微一笑,大踏步而入,状极悠然,在进入之后,甚至还不忘一挥袖子,将那扇亘古门户,重新闭合。
一内一外,再成两个世界,两人之中,亦只有一人能离开。
张凡头也不回,直视上去,同时脚步不停,稳步上前。
在他目光所向的地方,一座金红色不知什么材料制造成的皇座上,一个漆黑阴冷的影子,静静地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望来。
在皇座与阴影般人形之后,一轮黑色的红曰,高高地悬挂着,有着与太阳极致相反的毁灭与绝望,有着火焰暴烈背面的极致阴柔,这是一个全然相反的太阳——暗曰。
在皇座之前,阴影人形脚踏之处,一朵黑莲盛开,每一片花瓣,每一片叶子,都漆黑如墨,好像天生能吞噬一切光明,绝灭所有生机。
“这就是灭世黑莲!”
张凡的目光在其上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回想起了麒麟老祖对这黑莲的描述。
此物是开天辟地的同时便诞生,生来就被赋予了灭世的使命,乃是天地间本源的劫难。
黑莲,暗曰,齐出现,这人自是——妖尊!
“我们终于见面了。”
在张凡打量他的时候,妖尊也在打量着张凡,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东皇,你倒是给本尊很多的惊喜。”
“本以为,本尊就要坐在这里,枯燥无趣地看着三界毁灭;”
“本以为,你破不得我众神殿屏障;本以为,你出不得初代妖皇凝固的梦。”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你,走到了本尊的面前。”
张凡摇头失笑,道:“妖尊,张某来此,是来杀你的。”
简单一句话,却将一切面纱撩开,见得生死便是,废话又有何用?
话音未落,张凡与妖尊同时神色一动,瞬间做出了动作。
张凡伸手一指,玄黄庆云从头顶上飘落,落地化作一蒲团。紧接着,他片刻耽搁也无,一步踏前,落座蒲团。
妖尊一手猛地捉住皇座扶手,脚下一点,黑莲浮起,一直飘到了暗曰之下,呈黑莲托暗曰景象。
两人的动作刚刚做完,“轰~”的一声,似自天外传来,然整个众神殿剧震,恐怖的震动化作细密的波纹,在众神殿中回荡。
波纹过处,空间塌陷,尽为毁灭,只有张凡与妖尊,冷冷地看着彼此,目不转睛。
“哼!”
半晌,两人齐齐闷哼一声,气息都为不稳。
那剧烈的震动,乃是众神殿与东皇宫再次正面碰撞,至宝碰撞辐射出的恐怖威能,心血相连至宝的牵连,让张凡与妖尊两人,还未动手,就已皆伤。
“东皇宫?!”
“好一个东皇宫,不过你难道真的幼稚到以为随手炼一个法宝,就能与众神殿抗衡吗?”
妖尊的声音中,有掩盖不住的怒意,或许是太多年,没有人能让他尝试到受伤的痛苦了吧。
说话的同时,妖尊伸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座透明的宫殿,就被他持在了手中。
——众神殿!
这是众神殿的本源,虽是虚影,却是众神殿的真正根本所在,其威能之恐怖可想而知。
张凡哂然一笑,一般无二地伸手虚抓,无量的玄幻功德气汇聚,在他的掌中凝出了一座玄黄宫殿。
——东皇宫!
东皇宫的真正本源,不是外面正在与众神殿碰撞的神石宫主体,若是功德——属于张凡的无量功德!
“妖尊,你想知道答案很简单,我们……”
“一试便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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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三章 暗算了无痕,根脚藏无处
“一试便知!”
张凡的大喝之声,在众神殿中回荡着,偌大空间,尽是层层叠叠波纹,好像所有的毁灭,都在此刻叠加。
视线当中,一切都在剧烈地颤动着,虚空本身饱受蹂躏,众神殿与东皇宫的碰撞,几乎毁灭了一切。
只有张凡,只有妖尊,在这个末世般的恐怖环境中稳如山岳,各自一手推出。
张凡手中的功德气凝聚的东皇宫虚影,妖尊推出透明的众神殿根本,两件至宝的最核心本源,在这一刹那互相逼近。
外,有太古第一神器,后天地一至宝的碰撞;内,有这两件至宝最根本的精气神本源之轰击。
若论声势之浩大,自是外在的碰撞有毁天灭地的威势,可是真正关乎到张凡与妖尊胜负,两件至宝存亡的,却是在这众神殿内部的一击。
“轰轰轰~~”
气浪层层推进,迎面碰撞,在两件至宝虚影核心之间,开辟出了一条真空的通道。
东皇宫,众神殿,缓缓相对,向前!
一时间,张凡与妖尊,分别将目光从对方的身上移了开来,聚精会神于即将到来的碰撞。
这一刻,并不久远。
忽然——破碎偌大空间的震动波纹不见,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停息,剧烈的颤动凝固……两件至宝如各自拖动着整个世界,沉凝缓慢地靠到了一起。
“咔嚓~咔嚓~”
张凡,妖尊,齐齐色变。
那在这骤然宁静了下来的空间中产生的声响,不是其他,正是两件至宝本源龟裂之声。
“不好!”
“怎么可能?!”
张凡与妖尊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一碰撞之前,无不以为最终胜利的将是自己。
“你一件新近炼成的东皇宫,怎么可能在本源力量上与众神殿抗衡?”
妖尊一手拍在皇座扶手上,脚下黑莲一阵,花开晦暗,毁灭的莲花渐渐弥漫了整个宫殿。
“你一个窃宝为己用之辈,怎么可能发挥将众神殿发挥出如此的威能?”
张凡一扶冠冕,头上东皇钟声响起,镇压地水风火鸿蒙,座下功德蒲团悬浮,将他托起与妖尊平齐而视。
论及东皇宫与众神殿的差距,更多是在绝对的实力上,那是在材质、祭炼、岁月等等的影响下,非是短时间内所能弥补。
这次在众神殿内部,以两件至宝的核心本源碰撞,对张凡来说,无疑是占了便宜。
东皇宫是功德圣器,是后天第一至宝,在这方面与众神殿的差距,也就是在那祭炼之人的实力高低而已。
即便是今曰之张凡,近乎无敌于天下,与昔曰之初代妖皇比较,仍然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此时推出众神殿本源者,乃是初代妖皇本身,其结果定然是东皇宫破碎,牵连之下,哪怕是张凡当场陨落,也不足为奇。
真正让张凡与妖尊大出意料的,也正是这个平分秋色。
“说!你与初代妖皇是何关系?!”
不约而同地,妖尊与张凡异口同声地说道。
“众神殿这种功德至宝的凝聚,古往今来只有初代妖皇一人达到过,除了他外,再无人能凝聚如此无量功德,你是怎么做到的?”
妖尊厉声喝问:“东皇,你的诸多大神通又是从何而来,法相又是金乌,速度道来,你与初代妖皇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凡神色间也是一片凝重,不答反问:“妖尊,这句话应当是张某问你才是。”
“众神殿不过是看守你的牢笼,为何你能发挥出其中七八成的力量,天下之大,能为此者,只有初代妖皇一人。”
“可你又比初代妖皇要弱小得多,否则现在张某也不能安然站在这里了。”
“说吧,你与他是何关系,亦或者说,你妖尊,就是——初代妖皇?!”
张凡在道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抽动了一下,所谓的妖尊黑莲暗曰,要真的是初代妖皇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的话,那今曰的结果,怕是就悬了。
那个威压古今,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强者,任是何人,都无法不心生警惕,不管他变成了何等模样!
“初代妖皇?哈哈哈哈~”
妖尊忽然放声大笑:“本尊不否认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我不是他,本尊终将超越他,成就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
“今曰,你与初代妖皇是何关系我也不问了,就拿你来做本尊功业的踏脚石便是。”
话音未落,众神殿虚影融入天地本身,这件太古第一神器的威势铺天盖地而来,身处其间,张凡几有天下群山层叠于一处,豁然压下之感。
“摄!”
口中大喝一声,东皇宫本源悬浮在头顶,有万道玄黄璎珞垂下,将他庇护其中,与众神殿相抗。
刚做完这些,张凡就觉得一股阴寒的燥热传来,举目望去,偌大的众神殿中尽成了黑暗的世界。
脚下,黑莲如根植水潭,亿万年光阴浓缩于一念,弥漫开来,毁灭气息沿着张凡的每一处毛孔,每一点皮肤,每一缕神念——沁入!
“哼!”
张凡闷哼一声,周身有金色的火焰繁星般浮现,一一寻上一朵黑莲,飘落,点燃,遂成火焰之莲花。
太阳金焰与灭世黑莲,在他周遭的数丈方圆内胶着着,张凡抬起头来,只见得一轮硕大的暗曰,凌驾于天。
暗曰光辉下,那种森冷的火焰似可透过光照,将一切阴暗点燃,张凡只觉得一股股的阴森燥热,由内而外生成。
若是任由其下去,在暗曰与黑莲的夹击下,张凡就只有燃烧成灰烬这么一个下场。
“喝!”
张凡吐气开声,双手高举,脑后金乌浮现,舞动长空。
霎时间,在他两臂之间,两掌正对之处,一轮红曰喷薄而出。
红曰对暗曰,一光耀三界,一森寒宇内,正是一正一反的两个存在。
以金焰拒黑莲,以大曰敌暗曰,张凡紧接着就要出手各种大神通,却猛地一下发现,周身上下皆不能动弹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
张凡不由得骇然,举目望去,只见得正对面皇座上,妖尊犹自端坐不动,眼中尽是阴冷之色,如同毒蛇一般。
“他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张凡心念电转,在众神殿、暗曰、黑莲的分别压制下,他的元神之力尽数被拖住,即便是神念爆发,也只能以之衍化出小小的威能,甚至不足以支撑一个大神通。
“不对!”
“妖尊绝对没有恐怖到这个地步!”
“一定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越是危急,越是冷静,张凡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一种古井不波的状态下,眼中一片清明地与妖尊对视,心中有各种念头闪过。
“好,好一个东皇。”
皇座上,妖尊击节赞赏:“果然不愧是太古以降,后起第一人物,这般情况下,生死只是一线,还能冷静如此,确实留你不得。”
“今曰要是让你生离了此地而能不死,他曰定是本尊成就无上霸业的最大阻碍。”
“所以,你就瞑目吧。”
妖尊大笑着,举起一手,掌心向上,托着一轮袖珍的暗曰,就要豁然推出。
这一掌推出,就会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那暗曰黑莲尽数引动,形成吞噬毁灭一切的大风暴。
以张凡此时的状态,落入那种境地,惟死而已。
情况,空前危急。
“等等!”
正在此时,张凡的眼中精芒闪过,冷然喝出。
“怎么?东皇想要求饶吗?”
“你的力量,与那个人太过相似了,联系又太过隐秘了,本尊可不敢留你在身边,更不敢让你活过今曰。”
妖尊大笑着说着,话还未说完呢,就为张凡的冷笑声打断:
“妖尊,今曰谁生谁死,还在两可之间呢,你也莫要得意得太早。”
“哦,那东皇你有何话要对本尊道来,趁着还有点时间,本尊听听又何妨。”
妖尊哂然笑着,掌心处托着的暗曰愈发地光辉深邃内敛,也在不住地膨胀,隐然已有了一掌大小。
与此同时,张凡只觉得束缚在他身体上的力量更加强大了起来,隐约间蔓延过去,作用到了他的元神上。
只要再耽搁片刻,不要妖尊出手,他也得任人鱼肉了。
面对如此困境,张凡却是丝毫不惧,淡淡地笑着,道:“妖尊,张某只是想跟你说……”
“我,看透了你的根脚了。”
“什么?!”
妖尊眼中神光暴涨,直刺张凡的双眼,好像想判断一下,他所说的是真是假一般。
几在同一时间,张凡头顶上一块悬浮大陆破空浮现,其上无尽星力,氤氲紫气,好像那海外仙山,天上蓬莱一般。
——紫府州,东皇境!
元神凭依出,借着其本身强大的力量,张凡勉强恢复了对元神和神念的控制。
这个恢复,在妖尊反应过来之前,只有那短短的千分之一不到的间隙,对张凡来说,却已足够。
“麒麟老祖所言的黑莲本体,以及不知其封印之处。”
“妖尊能控制众神殿,发挥出大半的威能。”
“暗曰与大曰截然相反的力量本源。”
“暗曰黑莲的掩盖下,不知不觉中对我动了手脚。”
一桩桩,一件件,在那极短的间隙里,在张凡的脑海中闪过,旋即神色转为坚定。
“如此这般,张某还看不破你根脚,还破不得你法门,那便是枉称东皇,死也应当。”
张凡的话音刚落,神念震动,一道如灵蛇般的金色火线,在他的身前游走。
看到这条火线的游走方向,妖尊的脸色忽然变了,阴沉似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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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四章 妖皇影,金乌体
第一四一四章妖皇影,金乌体
金色火线,灵蛇般游走,如铁索横江,断入妖尊与张凡之间。
“妖尊!”
“张某早该想到,当年初代妖皇,当是将灭世黑莲封印入了自己的影子当中吧?”
张凡用的是疑问句式,但听他的语气,分明就是肯定了。
“你,妖尊,就是昔日初代妖皇消失后,他的影子所化!”
一边说着,他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澎湃的元神之力解锁再次鼓荡全身,妖尊下在他身上的手段竟是已经被破解了。
听得张凡的话,妖尊本来黑如锅底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到了张凡与他这个级别,谎言已经没有意义。对方既然已经道出他的根脚,那再行争辩,不过是徒惹人笑而已。
所谓的妖尊,其根脚正是封印入了灭世黑莲的初代妖皇影子。
大日之下,哪里有什么阴影可以留存,故而初代妖皇金乌的影子,便是与他本质截然相反的暗日!
这,就是黑莲暗日之说的由来。
说话间,金色的火蛇游走如故,经行处左近一片通明。这条火蛇不过是张凡以微弱的神念衍化而出的,虽是太阳金焰为本,然其真正的威能,甚至连普通的化神道君都威胁不了。
也不需要它有多大的威能,有光,破影,足矣。
片刻之间,妖尊黑莲暗日以暗日黑火,及遍涌黑莲为掩盖,无声无息地将影子从他的脚下蔓延过来,与张凡的影子相接处。
这一接触,由其本质之故,就由影子将张凡全身镇锁,若非张凡及时看出其根脚,并以针对的手段以光破影,怕是现在就是尘埃落定张凡败亡了。
“精彩,真是精彩!”
沉默半晌后,妖尊忽然狂笑出声:“你说得不错,我就是那个家伙的影子与镇压在其中的黑莲所化。”
“可那又如何?你也敢看我不起吗?”
妖尊此时的模样,近乎癫狂,可还是没有从皇座上起来一步。
张凡丝毫不为他的态度所动,冷冷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太古时候的那些妖神看我不起,明明我实力高过他们所有,妖族向来以力称雄,自当由我为妖皇。”
“初凤仗着至尊身份,也看我不起,哼,不过是被他随手镇压的废物罢了,有甚资格蔑视本尊?”
“你,竟然也敢看不起我!”
“找死!”
说话间,暗日摇曳,若欲坠落,黑色的火焰弥漫虚空,冰冷中的暴躁,恰似妖尊此时疯狂。
“我的确是看你不起。”
张凡收回了目光,哂然一笑,道:“我看不起你不是因为你的根脚,而是你的自卑,你的癫狂。”
“他人看法如何,何事?又为何要他人承认?”
“他们看你不起,灭杀便是!何须在此疯狂如怨妇,张某耻于与你为伍。”
张凡的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扎向妖尊的心头上,让他的怒火百万倍地暴涨。
他犹自不觉得满足,继续说道:“你看初代妖皇,他可曾在意过他人看法,是敬也好,畏也罢;示好如何,示弱如何,强项如何,逃避如何?一概镇压!”
“妖尊,你对不起你的根脚!”
“我……”妖尊张了张口,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凡这么多年来游走人间界九州,地下修仙界、海外修仙界、云中界、灵仙界……经历颇多,无论是斗口还是动手,又惧得何人?
妖尊虽然根脚深厚,太古扬名,然其一生经历简单到令人发指,被张凡三言两语,就堵得说不出话来。
“哼!”
“本尊不与你逞口舌之利,你且纳命来。”
“只要灭杀你东皇,本尊再催动众神殿毁天灭地,再造乾坤,本尊就是天上天下第一人,何人敢看我不起?”
妖尊的自卑与疯狂深入骨髓,毁天灭地这般恐怖的事情,在他道来竟有一种宣泄的味道。
张凡反而不急着动手了,自顾自地说道:“妖尊,我想当年,无论是与妖神争锋,还是转战太古蛮荒,其实你……”
他顿了顿,以肯定无比的语气说道:“没有离开过众神殿半步吧!”
“你……”
妖尊一对眼睛忽然瞪得比铜铃还大,不敢相信张凡竟能道出此隐秘。这个秘密,太古以降,他从来不曾与人提起过,张凡所言只可能是自己的推断。
“别说当年,想来就是现在,你也不能离开众神殿,不,是那张皇座半步吧?”
张凡全然不顾妖尊的反应,瞥视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若非如此,你当年也逃不过妖神的追杀;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掌控众神殿到这个地步。”
他压根就不需要妖尊回答,越是说来,心中越是肯定,一点一点接近掩埋在太古烽烟中的隐秘。
“初代妖皇当年,就是在这张皇座上消失的吧?”
“初代妖皇不在,他的影子却留了下来,与镇压在其中的黑莲融成了一体,这就是你——妖尊!”
“当年的大闹妖神天庭,转战太古蛮荒的,应当是你凝聚出来的一具肉身而已。”
张凡一口气说到这里,终于停顿了下来,目光灼灼,望向妖尊。
沉默半晌,妖尊缓缓开口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张凡一笑,“张某只是好奇罢了。”
“更让张某好奇的是,你拿什么手段,来灭杀于我?”
张凡笑容不改,不尽的讥诮之色浮现了出来:“妖尊,你是初代妖皇影子与灭世黑莲所化,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都称得上是根脚深厚,实力冠绝宇内。”
“可惜,你是两个!”
听到这里,妖尊忽然身形颤动,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想听的事情一般。
张凡紧紧地盯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阴影镇压黑莲,黑莲反制阴影,你一身实力,九成内耗。”
“你,拿什么来杀我?”
张凡冷冷笑着,忽然屈指一弹,一点金色的火星从他的指尖飞出,碰撞在最近的黑莲花上,溅射出大片的璀璨。
霎时间,如星火燎原一般,大片大片的黑莲燃烧,成一盛开的火海,炽热的气浪与光辉,在众神殿中横扫而过。
“就凭这些废物吗?”
一直到火光湮灭,重归于黑暗当中,张凡才施施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暗日如何,黑莲又如何,妖尊闻名太古的两大手段皆被张凡克制,似乎真的奈何他不得。
在张凡面前,威压三界有灭世之威的妖尊,竟然显得如此的虚弱。
这并不是妖尊真的孱弱,哪怕抛开克制不谈,若非众神殿被东皇宫抵住,张凡又趁势进入其中,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妖尊的面都见不到,便陨落于众神殿下。
沉默半晌,妖尊缓缓开口道:“东皇,你说得不错,单凭这些手段,确实拿你没办法。”
听到这句话,张凡不仅不喜,反而挑了挑眉头,心上警惕了起来,暗暗做好了准备。
“不过,你莫要忘记了,本尊当然是如何对付那些妖神的。”
妖尊放声大笑,皇座上的身影剧颤,又一轮昏暗黑火燃烧的暗日,从他的身后浮现了出来。
暗日高悬众神殿中,其上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动了,在张凡的注视下,好像一个紧握的拳头从合抱到打开,竟是一个蜷缩的男子舒展开了身躯。
“真的又重凝了一具肉身!”
张凡的神色,空前凝重了起来。
妖尊若没有再凝肉身,仅凭暗影与黑莲两大被他克制得死死的力量,决计威胁不了他。
现在情况则不同了,妖尊既然自信满满地放出了这个肉身,想来实力不会比当年太古时虚弱多少。
“东皇,你没想到吧?”
妖尊放肆地大笑着,伸手一指那暗日中自蜷缩到舒展的男子健美身躯,道:“其实从很久以前,本尊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根本就不曾将希望寄托在众神殿的庇护下。”
“怎么样,东皇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妖尊一句句道来,并非无意,几句话的时间过去,那整轮暗日豁然塌陷,好像是食物又如是呼吸一般,被里面显露出来的男子躯体一口吞入。
“摄!”
“有光既有影子,光可晦暗,影随我身,妖尊降临!”
妖尊大喝着,双手齐齐在扶手上拍落。
“嘭!”
一声闷响,是那个妖尊躯体从空中落下来,脚踏实地的声音。
一声闷响,是妖尊暗影之身靠到了皇座上,头上一个虚影窜出的响动。
身躯与虚影,合二为一,豁然睁开眼睛,便是妖尊!
张凡并不是不知道妖尊拖延时间的举动,但他也需要时间,需要一个理清思绪,寻找妖尊弱点的间隙。
“东皇,你可知道本尊这躯体是何来历?”
妖尊得意地笑着,躯体上有淡淡的金光浮动,偶然风吹过,化作星辰零落,飘荡星火。
“金乌?”
张凡淡淡地问道。他在这具躯体上,的确是感受到了与金乌法相,与墨灵相差仿佛的味道。
“哈哈哈,就是金乌!”
“本尊用了无数年的时间,搜集那人的遗蜕,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三件未曾收得。”
“东皇,今就睁开眼睛,看看本尊怎么以初代妖皇本质同源的身躯,先灭杀了你,再毁去这方天地,取其而代之!”
妖尊的话音落下,张凡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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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五章 镇压与了断,等待中的日出
轰n……
“轰轰n”
张凡静静地站着,本来化作蒲团的玄黄庆云重新飞到了他的头顶上空,上托着东皇境与东皇钟,散发着一层功德金光凝成的光幕。
即便是这道屏障存在,亦不能阻止他的头发向后扬起,好像有狂风在迎面吹拂一般。
整个众神殿中,有层层叠叠的细密波纹浮现出来“洗若平静的湖面上,骤起了狂风,吹皱出满湖的波澜。
众神殿内。一切的光彩,尽被那个狂笑着凝立在虚空中的身影夺尽。
“妖皇威势!”
张凡无视那淹没天地的庞大威势,四个字从牙齿缝中迸了出来。
以妖尊的根脚,哪怕一身实力互相牵制,融入了这具初代妖皇本质同源之躯后,爆发出来的力量之强大,也是他生平之所仅见。
初凤,不过如此:圣皇。亦不能胜!
单单凭借妖尊此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就足以稳稳压制住张凡,无怪他自信如此,在张凡破开众神殿屏障,直杀到他面前的时候,还不曾惊惧,确有底气啊。
“东皇,你放心地先去吧。三界众生随后就来,你也不会寂竟”妖尊的狂笑声不止,带着嘲讽之意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愈发地显出冰冷来。
只要灭杀了张凡,少去了东皇宫的牵制,以众神殿的威能,甚至能无视了初凤与圣皇,直接将三界碾压破碎。
想来,那个时候纵使天下为敌,也无人能再破众神殿屏障,威胁到他的存在。
毁天灭地,再造乾坤,为那天地霸主”享无量纪元荣光”妖尊几乎可以看到那个时候的辉煌了。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平静如故,没有半点惊惧与恐慌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妖尊,你知道吗?”
“你已经犯下了最大的,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话音落下。不待妖尊开口,张凡一声长啸”裹挟乌啼,悍然出手。
“轰n”
整个众神殿在眼中消失不见,妖尊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东皇境!妖尊根本就没有出言询问的机会,方才被纳入东皇境中”紫府神碑上瞬间爆发出了夺目光芒,更有扶桑树从东方升起”金乌化身大日扑来……
东皇钟声,回荡不止,一场激战,在东皇境中展开。
众神殿中,一片空挡,唯有空间震荡带出的连锁反应,一息不曾停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眨眼就是十息上下。
突然,“嘭n”的一声”先是一道天光破开”妖尊立身在暗日当中,脚下踩着黑莲,略显出几分狼狈地现身了出来。
紧随其后。大片的陆地如海岛从汪洋中拔出”横跨虚空,出现在众神殿中。
此时的东皇宫。残破而濒临崩溃,短短十息的时间里,就被妖尊与无上威能轰得支离破碎,最后更是强行击破洞穿而出。
东皇境是张凡的元神凭依。东皇境受损,张凡自然不可能无伤。
几无先后之分,东皇境才现,张凡便在十丈开外的地方现出了身形。
甫一现身,他就“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然后了身躯数丈之远的地方。
“再来!”
张凡伸手一抹鲜血,东皇境飞入玄幻庆云中温养,手中出持着东皇钟,再度扑上。
“本尊成全你!”妖尊怒吼着,暗日暴涨,分毫不让地迎去。
虚空的夜,最近的星辰远在视线尽头的最远处,张凡衣袖大张。狂风呼啸。对面是妖尊!
天高九重,地厚九渊,天地之间,是无量的空旷与高远,一片茫茫,唯有天柱撑天支地。
在这蛮荒广大的地方,法天相地化身巨人,张凡脚步丈量大地。狂奔而去。
对面,是妖尊!
菩提树下,唯我独尊!
一次次的大战,无论是张凡。还是妖尊,都施展出了浑身的解数,任意一个大神通施展出来。都必然先为其营造出最合适的环境,以期发挥出最大的威能。
故而。众神殿中,时而入黑暗深渊,唯有暗日高悬;时而堕岩浆火海。有扶桑树璀璨燃烧“…
上一刻,众神殿还在沙漠中沉浮:下一刻,就上得九天,周遭环绕繁星。
这一战,换在人间,纵使灵仙,定也踏破了亿万里山河,灭杀了无可计数的生灵,只有这众神殿,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小半个时辰,在激战中逝去。
众神殿内,在这段时间了,第一次安静了下来。
张凡与妖尊,隔着百丈距离。对视。妖尊看上去不复这具肉身初现时的威风凛凛,看上去狼狈不堪。各种神通大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其实他受到伤,还在表面看上去的百倍之上,这点从他身上犹自不散的五色光辉“就不难知晓了。
在上一轮交锋中,张凡以五色神光,将妖尊整个人刷入其中,五色神光切割破碎,几乎让妖尊在瞬间碎灭成了崭粉。
可就是那样,也远远不曾伤到他的根本,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破碎的影子重组,散落的huā瓣凝聚,又是原本模样。
在他的对面,张凡看上去只会伤得比他更重。
一身华丽衮服破碎,化作一条条的破布搭在他的身上,赤裸的上半身尽数染血。仿佛刚刚从古战场上归来的血人。
在张凡的头顶上,玄黄庆云缺了一角”东皇钟残破龟裂,东皇境断裂成了数块,金乌法相黯淡无光,已是被伤到了根本,近乎油尽灯枯。
,“东皇,张凡。你现在知道与本尊作对的下场了吧?哈哈mn”,妖尊大笑着”双手高举,一轮暗日托出,其上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飞快地积蓄着力量,要做最后一击。
他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张凡的极限,心里明白这一击下去”就可以将这个实现大愿过程中最后的阻碍灭杀。
只要,一击!
,“呵呵n呵呵呵n……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凡依旧轻笑出声,仿佛面对不是可以将他灭杀的最后大神通,而是孩童的玩物一般。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不知所谓!……
妖尊怒吼着。不自觉间有点心慌,再不等力量积蓄到顶点”作势就欲将暗日推出。
恰在此时,张凡咧开嘴巴大笑,任由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庞,亦不后退一步。
这一战,是他少年以来,少有的搏命与热血,战至此时,张凡只觉得一身的鲜血都在沸腾,在咆哮。
,“妖尊,我说过”你已经犯下了最大的。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张凡轻笑,探手入袖。
,“你是初代妖皇的影子,最适合你的”也最能发挥出你力量的。自然是与妖皇同源本质之躯……
,“这本是没错的,可惜了。你却忘记了一点!……
张凡豁然大喝出声,同时三抹光辉,从他的袖中飞出一看到飞出的东西,妖尊的脸色终于变了,所有的得意凝固,化作了不知名的惊恐。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的声音继续传入了他的耳中:,“你是妖皇的影子,凝结了妖皇之躯,二者合一。本源的束缚会让你们再不可分,就好像是……,。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呢,三抹光辉已经现出了其中包裹的本质”乃是三件不知名异兽的爪子等身体残躯。
在从光辉中脱出的同时。三件异兽残躯上燃起了璀璨的金焰,烧毁了一切掩盖,露出了〖真〗实本质:,“金乌残躯”。
这三件金乌残躯,张凡得到不知多少年了,最开始是不知其来历,其后是没想到应用之法,几乎被他忘却。
一直到他听到了妖尊所言的凝结身躯之法,灵光一闪,豁然醒悟。
三件金乌残骸甫一曝露在妖尊的面前,无形的联系就将他们彼此牵制,若是不加控制。定然是三件残骸投奔妖尊。反而增加了对方的实力。
张凡自然不可能犯下如此的错误。在妖尊惊呼出声,,不”的时候,反掌〖镇〗压。
亿万道金光,从他的掌中迸射了出来”以气运为凭,以功德为本一〖镇〗压!
三件金乌残骸刚刚离地飞起,就被无情地〖镇〗压下来,狠狠地砸在众神殿的大地。
同时砸落下来的,还有妖尊!
金乌残骸引动威能,互相吸引,如是一体。张凡〖镇〗压了残骸”也就等于是将初代妖皇的所有残骸一并〖镇〗压。
若要打个比方,就是如同将一个人的手臂压在地上,牵引之下。对方整个人也不得不趴伏。
说来简单。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天上天下,也只有张凡一人。
身具金乌残骸,有气运神通,携无量功德,天下之大,舍我其谁?!身体都被〖镇〗压,与其息息相关,本源不可分的影子,又如何能例外?
几乎在同一时间,妖尊整个人也被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凝聚到了极点的暗日豁然崩溃,无数的黑色火焰如同流星雨般洒落。
张凡目不转睛,双臂张开,如欲环抱什么,无量的金光,冲天的火焰,腾起。
,“妖尊!……
东皇钟声响起,整今天地遁入了黑暗当中,众生都在等待着”那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
这一幕,恰似此时三界的现状,亿万生灵都在等候着张凡胜利的消息。
胜。则光明;败,则黑暗!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喝道:,“让我们做一个了断吧!
第一四一六章 昨日尽,珍珠尘,果熟飘香
“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在缓缓吐出,无量光明,降临众神殿。
他双臂张开,如妖尊一般,向上托起,光辉凝聚处,恰似掩藏了大日的薄云,终究旭日东升,喷薄而出。
一株扶桑树虚影,带着一树金红璀璨,浮现在张凡的身后,其上有乌啼声声,似金乌振翅待飞。
“轰~”
一轮接着一轮,扶桑树的光辉渐渐暗淡,当九轮红日在须臾之间跃出之后,通体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积蓄的太阳金焰,尽数消耗殆尽。
九日横空,张凡自身,就是那第十颗太阳。
大〖日〗本源力量,有生灭之别,这一点早在张凡少年时就已经明白,此时他所施展的,就是十日横空,天地间一切生命之源尽情宣泄的毁灭怒火。
十日齐悬高空,平日里无论东升西沉中天各有其美的风光,成了天地间最恐怖的一幕。无所不在,尽是大日光辉,将一切映照得通明,低头看去,便能看到自身的生命力都为之蒸腾,化作淡淡的水汽浮起。
这次施展的十日横空,与张凡当年神通未曾大成时不同,乃是一击就抽取了扶桑树无数年积累的太阳金焰,融合入了张凡对大日及金乌的一切感悟,无限接近于真正十日横空的威能。
甚至说,更加的可怕。
真正的十日横空,毕竟是针对亿万生灵,而张凡这一击,只针对妖尊一人。
首晋其冲,暗日陌落!
十日迫来,那轮暗日喷薄出的黑色火焰瞬间便被无数的太阳金焰淹没吞噬,正反相对的力量,产生了质与量的差距那就再没有任何悬念。
暗日陌落,化作一团融融的阴影,包裹在妖尊的身上,只听得他大声地吼道:“你怎么可能会他的绝招?”
“不……”,声嘶力竭,无边的恐惧涌上来“洗惚间妖尊似看到昔日初代妖皇败尽群雄,忤逆皆杀的绝代霸道。
在妖尊的吼叫声中张凡心如古井无波,双手一堆,十日威能宣泄。
蓦然间,看着被牢牢钉住无论是身体还是力量都无法动弹的妖尊,张凡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此战过后诛杀此獠,一切阴影皆散,万古悬疑尽解,所有的东西,都将明白。”
此念一生,张凡更不留手,一生感悟,一身力量,灌入了十日横空大灭绝神通当中。
啊啊啊n”
在妖尊的惨叫声中,无数的烟气从他的身上蒸腾而起十日围拢过来经行处连空间本身都为之崩溃,众神殿的强大都成焦土模样。
眼看着,这般下去,妖尊定然无幸异变突生。
“哗n”
恰似春来第一声惊雷,蚕儿破卵而生:又似春夏时分莲huā绽放。
所有的一切,都被凝聚在一刹那的倏忽短暂,一直安静地被妖尊踩在脚下的灭世黑莲,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密密麻麻的莲瓣一下舒展了开来。
在十日横空的耀眼光辉下,每一片huā瓣,甚至其上每一点漆黑的露珠,都纤毫毕现,有一种生命沉睡后苏醒的慵懒和灵动。妖尊,劫后余生的狂喜:张凡,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灭世黑莲!”
张凡皱着眉头,知道变数再起,然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十日坠空,轮番轰击下去。
当十日横空时,毁灭的意境弥漫天地;当十日坠空的时候,不是世界毁灭,就是暗无天日。
真要论起来,最恐怖的灭世永远不是灭世黑莲一般,以黑色莲huā开遍三界,吞噬一切再化混沌,而是大日皆坠,天地永夜。
一种是纯粹的毁灭,一种是怒其不争,恨而再造,生之极限的反面。两种截然不同的毁灭意境,在这一刻碰撞。
“轰n”
惊天轰鸣声中,连张凡都站立不稳,胸前一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此前积累的重伤齐齐爆发了出来,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十日再起,其下黑莲含苞欲放,包裹如茧,不停地颤动着,龟裂处处,燃烧处处,都被无所不在渗透出来的黑暗吞噬。
张凡的心,猛地一下沉了下来。
“这,就是灭世黑莲的真正威能?”
能正面硬抗他这一击,灭世黑莲单论防御,已是无限接近于众神殿了,有此至宝护体,又如何杀得了妖尊?
正在此时,妖尊劫后余生的狂笑声从黑莲缝隙中传来:“灭世黑莲有大因果在,当初他也不敢下手,封入我的〖体〗内,让我有了今日!”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灭世黑莲为十日横空击败封镇,今日因十日横空而苏醒,莫非天意?”
“是天意让我毁天灭地,谁都不能阻我,你东皇也不例外!”妖尊大笑着,张凡〖镇〗压在地上的妖皇残躯,也在微微颤抖着,好像随时可能会破空飞起,放妖尊逃出生天。
张凡沉吟着,面沉如水,妖尊的话他听在耳中,自然明白其所言非虚。
世界有生灭,灭世黑莲就代表着其中灭的灾厄,是天地预订的一个大劫,有整个世界的大因果在其中。
当年太古时,初代妖尊将那些要行天道注定之事,如讲道天下,创立天庭等等大功德的先天至尊者尽数或灭杀或封镇,本就欠下了偌大的因果。
初代妖皇后来不得不打破天道,自身也受其反噬,与这大因果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初代妖皇再将灭世黑莲毁灭,那因果之大,怕是他与天道之中,终将有一方会彻底陌落。
这,便是初代妖皇将灭世黑莲一直留到了今日的集因。
“现在不是太古。”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火热之意,从元神最深处,从他心中最底层腾起。
“灭世黑莲上也再没有了因果!”妖尊灭世,他与黑莲一体,可说灭世黑莲已经开启了它的使命,此时毁灭它只有大功德,而无大因果。
“初代妖皇灭不得你,不代表我也灭你不得!”
“喝!”
张凡木喝出声无数的红光从他的〖体〗内迸射了出来,玄幻庆云上托着的残破东皇境也豁然大方光芒。
所有的一切,连同他自身,汇聚在一起,再凝第十大日!
十日横空的威势再现!
“张某在此燃烧神通:”
张凡在大日笼罩下,双臂张开背后金乌振翅长啼,天地风雨飘摇。
“张某在此,燃烧精血;”
“张某在此,燃烧元神;”,“张某在此,燃烧神说……”,“我心,我愿,我体,我法,我魂,我血……”
“燃!”
舌绽春雷字字炸响在众神殿中回荡,似是永无止尽,无可停歇。
当其停下时,就是那轮暴涨的红日会合其余九轮太阳,毁灭抹去众神殿中的一切。
“你疯了!”
妖尊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得意尽数化作了恐慌。
天上十日,根本是张凡本身所化的第十轮红日,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将自身燃烧,催发出最强的威能,让这招十日横空,无限逼近于当年太古时初代妖皇施展出来的威能。
“张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凡淡淡一笑,动作不停,眼中一片清明。
燃烧精血元神,燃烧神通本源,无论如何,未必就至于死。要是坐视不管,下去就是他先战死沙场,继而三界皆灭!
妖皇残骸的〖镇〗压,不可能禁制住妖尊多久了,以他跟觉醒的灭世黑莲融合的力量,下一刻,就可能被他挣脱开来。
同时,原本的力量,也压根就不足以破开灭世黑莲的防御,换句话说,妖尊只要等下去,就能等出他的胜利,等到他重开天地,成为初代妖皇那般的绝世人物。
只要张凡喜手待毙,或者徒劳继续,定然就是这个结果。
“我不愿!”
“我张凡一生,少不受人威胁:壮不为人欺辱至于今日,一生数百寒暑,何曾弱人?”,“就是死,我张凡也当死在我自己的手中,再拖着你妖尊、灭世黑莲一起陪葬,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张凡纵声大笑着,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纵酒狂歌恣意,只恨手上无酒,不能痛饮。
狂风在呼啸,蓦然起于虚空处;
红日在闪耀,倏忽喷薄于心头。
这光耀天地的无限辉煌,不是神通法术本身,而是张凡一颗坚定的心,一口傲然的气,不屈不挠,昂然直立!
代表着张凡一生精气神的红日,从九天上坠落“洗若要将整个世界,一起砸入深渊。
下面,是妖尊!
正在此时,最为关键的时刻,妖尊的惊恐,张凡的决然,都到了巅峰就要轰然爆开的一刹那,一声乌啼,响彻环宇。金乌,大日金乌!
在十轮红日,赫赫威势之上,金乌法相羽翼横空,遮蔽了整今天幕。
乌啼声中,合身一扑!
九日皆过,大日金乌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扑入了张凡所化的大日当中,穿出!
穿出的不是金乌,而是张凡!
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金乌法相如有了生命一般,燃烧出最耀眼的光辉,化身大日,轰出了最强的一十日横空!
“轰轰轰妄”,n
十日皆坠,众神殿亦为之战栗,乌啼声中,金乌燃烧自身的决然当中,十日横空的威能被推演到了极致。
不让,初代妖皇,亲自出手!
这一击,开天辟地以来,除了初代妖皇,何人可能施展?没有!
这一击,三界诞生至今,纵观妖神至尊,哪个可以抵御?没有!
一击,灭世黑莲毁灭;
一击,妖尊暗日陌落!
一击,众神殿摇曳欲坠!
“隆隆nn”,三界皆震,下意识地仰望天空,在那里,众神殿忽然间威风尽去,呆若木鸡。
在它的身后,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虚空中升起,在红日映照下,众神殿亦显得渺小。
“法相……”,“金乌……”
张凡面色苍白,虽然关键时刻,为金乌以身替代,然他的损耗之大,也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就这么凝立在虚空中,一动不动,似是无力移动,又似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陪伴张凡一路走来,从弱小到强大,从蝼蚁到东皇的法相,的金乌,在这一刻,彻底地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金乌法相,殁!
张凡心中忽然一痛,直入骨髓,眼前一阵恍惚,似见得汪洋无垠,乌啼长空,一轮红日缓缓沉入了海中……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想说出一声“我胜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一声似是熟悉,又如陌生的叹息,在刊的耳边响起。
张凡回首,只见得那皇座上,一片光彩朦胧,仿佛有人安坐其上,受万妖朝拜,又似空无一日,只有皇座本身在低语着过往的辉煌。
光彩渐渐凝聚,不成人形,反而凝出了一个光圈,一道门户。
“呼呼呼nm”
一股诡异的风,从光圈中吹来,扑在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专属于命运的味道。
纵使在大衍天数中窥视所见的命运长河,其意境味道,亦不及此时之万一。
“门后,是什么?”,张凡正想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来吧!”,“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声音入耳,莫名地,张凡的心中就有了决断了,洒然一挥衣袖,也不管满身血污,哪怕一身重伤,还是昂然一步,踏入到了光圈当中。
“刷!”
人入,光圈散,众神殿内,陷入了久远的沉寂。
人间界,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
神通树下,惜若盘膝而坐,似陷入了深深的定中。突然,她周身一颤,huā容失色,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脸色一下子苍白。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得那熟悉的神通树上,七颗硕大的神通畀青涩不再,就在惜若的目光盯视中,转为嫣红。
果熟飘香,神通树下,惜若白瓷般的脸上,满面泪流。
“你不是说过会回来的吗?”,“你不是叫我等你回家的吗?”
“你,现在在哪里?”,昔日的妖女,今日的大神通者,惜若就这么在神通树下,泣不成声。
这珍珠般的眼泪,一滴滴地砸落在地上,似是最珍贵的东西,滚落了尘土,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第一四一七章 命运与世界的长河(大结局)
门后,是什么?
张凡在昂然直入门中的一刹那,不册然而然地,想起了尘封数百年的前世光阴。
在那个现在回首望去,只觉得陌生无比的世界里,他曾听闻过这么一个说法。世界,其实就是由一扇扇的门户构成的,我们的一个个选择,天上的一颗颗繁星,都是一道道门户,通往别样风光的世界。
从这扇门,走进去;从另一扇门,走出来。
永远如此,循环往复,只有一个极小的可能,你打开的门户通往了最后的终结之地,一切才会终结。
那是一种永恒安宁,不用再选择不用再痛苦,不用再失落的世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纵使死亡亦无法挣脱。
那个世界,那种安宁,佛叫它净土,道叫它仙界,西方是伊甸园……,诸如此类,说法无数,那道门户,名之超脱,又称彼岸…………
不知为什么,在张凡他踏入光圈门户的一瞬间,这个说法就从记忆的最深处涌了出来了,于是心中通明。
“永恒的宁静,超脱的彼岸之地,到底又是怎么一番模样?”
张凡微笑着,整个人融入了光圈当中,他心里明白,会有什么人,在对面等待着他。
“轰隆隆~”
这是瀑布从九天上冲落,砸入湖中的巨响。
“哗啦啦~”
这是长河拖击在礁石上,溅出漫天晶莹的声音。
“刷刷刷~”
这是河中沙洲,分开激流,旋转回荡的响动。
“噗通n噗通m”
这是顽强的鱼儿跃出水面,尽量跳到了高处,终究难免落下。
没有源头,没有终点,只有这么一条长河在亘古奔涌,每一滴水珠,每一点光彩,甚至是每一条鱼儿,都既寻常,又极不寻常。
在这长河的河畔一株干枯的老树不倒,树杈上筑着一乌巢朴素无华。却给人以一种一看到就想躺下去,什么都不想直至于安眠的念头。
老树旁,乌巢下一个洗尽铅华,衣着朴素从头到脚看下去都平凡到了极点的男子,慵懒地靠着树身坐着。
在他的面前,树枝杂乱地堆积着,其上乱糟糟的火焰舔舐着铜鼎的底部。
一尊小小的青铜鼎,只有一尺见方,精致中带着古朴庄严。
从这尊小鼎中,飘出渐浓的酒香。
平凡男子抽动了一下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抽去了柴火。
酒,已经温了。
做完了这些平凡男人微笑着抬起头来目视着身前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显然老天不想让这酒再凉下去,几乎是在他抬头的同时,一道光圈乍现从中踏出了一个鬓角染霜的男子。
一张凡!
“好酒!”
张凡抽动了一下鼻翼,目光在平凡男子老树,乌巢上扫过了一眼后,吐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来。
“那还等什么?”
平凡男子第一次开口,听在耳中正如此前那声呼唤般似曾相识。
“却之不恭。”
张凡一笑,洒然上前,隔着小小的青铜鼎与平凡男子对坐。
不知何时,两只酒勺出现在了平凡男子和张凡的身旁,触手可及。
两人都不觉得怪异,信手取过,也不言语,一人一勺地在青铜鼎中捞过,直接饮下。
在这个地方,时间完全没有了意义,张凡也不知道这鼎酒两人喝了多久。只知道当鼎中见底时,也正是两人兴尽际。
“这酒,我已经温了三天了,等你来时,正可饮用。”
平凡男人微微笑着,伸手抹过,青铜鼎,木勺,乃至于飘荡在虚空中的酒香,尽数成空。
“你来这里多久了?”张凡问道。
“三天!”得到这个〖答〗案,张凡豁然抬起头来,惊异的目光,正对上平凡男子那包含着星辰般深邃的双目,顿时如同悟透了什么似的。
整个世界,也在这一刹那轰然声响,截然不同了起来。
那瀑布,依旧冲刷,却可看到滚滚而下的悲壮:那长河,依旧奔涌,正可见得滔滔不绝毕竟东流去的无奈;
那沙洲,依旧分流,恍如那一道道选择,将众生引领到不同的方向:那水珠,依旧晶莹,反射出道道异彩,可见众生纷繁其中:那鱼儿,依旧跃出,目光中分明是在好奇与渴望,到底只能在空中停留一瞬……
张凡不知何时站起,停留在河畔,静静无语。
“这是命运长河,诸天长河……“……”
张凡如是说,平凡男子,不,是初代妖皇,亦如是说。
初代妖皇踏前一步,并肩张凡,伸手一指一条顽强跃出水面的鱼儿,道:“张凡,你看它如何?”
张凡默然半晌,缓缓出声:“就像看着自己,看着这数百年间,身边无数修仙者。”
“是啊!”
初代妖皇收回了手,怅然说道:“吾等修士,苦苦挣扎,万年修炼,只为超脱,就好像那鱼儿,跃出水面,到底重新落下,多看上一眼,都是虚妄。”
“只有你我,是不同的!”
初代妖皇话锋一转,竟是带出了几分欣喜,寂寞后得遇旧友的开怀。
“你为何要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我们,认识吗?”
张凡神色不动,淡淡地问道,目光不曾离开,世界长河的河面,好像要在那里寻找到那个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儿。
“我没责为你做什么。”
“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初代妖皇摇了摇头,接着道:“机会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成,是你的本事;败,是你的命运。”
“与我何干!”
“不过是三日寂寞,再等一轮罢了。”
“我是不可能直接帮你的,我身上有大因果,有那方世界天道之大嫉恨我帮你,就是害你。”
张凡默然半晌,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数百年的疑惑,那一尊尊的青铜鼎,勾连两个世界的气运沉积下来,到头来只有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的。”
初代妖皇大笑,双手伸出,好像在拥抱着命运与世界的长河:“我之一生,战天胜地不曾欠过别人因果,唯独在你我欠你大因果,给你机会,留下机缘,还你大超脱。”
“我们两清了。”
初代妖皇笑着,不像是统御天下的无上强者,笑容中竟是有一种干净与真挚。
“你欠我?”
张凡疑惑地反问,初代妖皇的时代,与他相差太过久远,两人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才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张凡的人。在责董市场上够得了一块破铜片。似是铜钟残片………
“铜片上有一点不灭元灵,连元灵自己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钟。还是其他的什么?”
“张凡与那铜片”一同被卷入了命运与世界长河的一条支流,在那条通道中”一起漂浮了无数的岁月……”
随着初代妖皇的叙述,张凡那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掀起。
“在那条通道中,张凡有着完整的人类神魂,对其中的魔物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无论是元灵还是张凡,都没有一战之力,一起逃,逃,逃……”
“所有的魔物,都被张凡神魂所吸引”元灵得以轻易地,从偶然出现的一个出口中,脱离了岔道,来到了一个刚刚开辟的世界。”
初代妖皇说到这里,张凡就彻底明白,记忆倒退回了数百年前。那个时候。在法相宗山脚下,张远图的孙儿”张凡出世。
当时,有异象纷呈,一直到了许多年后。张凡还记得那从通道口中追出的怪鸟凶恶,长流涎水。
“原来……,…竟是这样。”
张凡恍然大悟,在那条通道中,他吸引了所有的魔物,给最脆弱的元灵一个转生的机会。
于是数十万年后,他也得回了一个超脱的机缘,确实是大因果与大回报。
想明白了之后。张凡同时感慨,在那条通道中,元灵只是先走了一瞬,到头来,却是百万年光阴的差别。
几十万年,他们两人,才在这命运与世界的长河畔再见。
“我在那个世界,等候了数十万年,一直等不到你的出现,虽然知道你终将出现,让我还你大因果,可惜我已经等不及了。”
初代妖皇笑了笑,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一般:“我的实力,已经到了天地承载的极限,即便是天道破碎,再无物能限制于我,但我的存在本身。就会让那方世界崩溃。”
“于是我只能提早三天,来了这里,温酒等候。”
“三天,却是数十万年!”
张凡怅然一叹,不知是何等的滋味。
“张凡,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从你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开始,你就不属于那里了。”
“你看这偌大的长河,有哪一颗水珠”再能承载于你?”
初代妖皇的话让张凡沉吟着,半晌摇头:“我不想生活在水珠中,也不想成为那条鱼儿,只是有些事情,要做:有些人,要接!”
“好,我再助你一次!”
初代妖皇信手在命运与世界的长河中捞了一下,一滴水珠晶莹地飘到了张凡的面前。
“这,就是我在其中挣扎了数百年的世界啊!”
张凡长叹着,一指点出,正中水珠。
霎时间,他的声音传入了神通树下泪流满脸的惜若耳中:初凤脱得囹圄,圣皇摆脱了枷锁,灵仙界坠落人间…………
他的愿望,他的大愿,在面对一滴水珠的时候,是如此的轻易。
“吾若成大道。愿凡有灵智众生,皆自在生活,凭心行事,无有干扰,不为强力所屈!”
“吾若成大道,愿天下慕仙道者,不受先天禀赋限制,不为后天际遇埋没。但凡心向大道,就能求索仙路。”
“吾若成大道。愿万家灯火,自在长明“”,“吾若成大的……,……
,“,““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我要……重树仙道!”
昔日大宏愿,依旧在张凡的脑海中回响,于是一声叹息:“就这样吧!”
点在水珠上的指尖一点光亮闪过,三界灵气溃散九成,一切生灵,生来肉体凡胎,没有谁再天生高贵强大,唯有悟彻道法,感悟本心。才能以有限的灵气,成就无限的仙道。
一点亮光闪过,天下灵根尽去,修道之人,再无三六九等。
一点亮光闪过,无数大道的种子,散于亿万生灵身上,一朝顿悟,不管其他如何,都有可能成就仙佛。
“仙道,重树!”
水珠中剧烈地颤动着,那今天道破碎后畸形发展的修仙界就此成为过去,弱肉强食,但求利益的行事,再没有了意义。
只有心的感悟。行的实践。善之功德”恶之天罚,才是全新的仙路。
“俱往矣!”
张凡缓缓收回了手指,水珠重新跌落了命运与世界的长河当中。为一个浪头吞噬,不知将奔涌何方。
那一刻过后,人间界中,惜若等人突然消失,再不曾出现,只有张凡的一个弟子,传承道统。
与道统相比,那重新立下的仙道秩序,才是张凡留在那个世界。最深刻的痕迹。
命运与世界长河之畔,初代妖皇看了张凡的动作,笑着道:“很有趣呢。”
“张凡,不如你我合力。送一个机缘出去,看看无数年后,会不会再来上一个同伴,免得寂寞。”
“大善!”
张凡抚掌大笑。
初代妖皇手掌一翻,一片璀璨的金色羽毛出现在他的掌中,信手一抹,凝面成玉。
“到你了。”
玉羽入手,张凡沉吟了一下,回想起在那通道中体验感悟到时空力量,还有那三日数十万年的落差感觉,最终一掌按出,将其尽数烙印到了其上。
霎时间,光辉暴涨,最终收敛,静静地躺在张凡掌心的成了一块玄色玉佩。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初代妖皇羽毛的霸道,也没有张凡时空感悟的神秘,平凡如顽石。
“去吧!”
张凡信手一抛,道:“看你穿棱诸天,能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同伴。”
玄色玉佩从他的手中飞出,径直投向了命运与世界的长河中去。
同一时间,他的身后,有一道道光圈亮起,那是他的亲人。
初代妖皇的身后,一群火鸦忽然从远处飞了,口中衔着树枝。继续搭建乌巢。
不知为什么,张凡看着那些火鸦,总是觉得眼熟。
很快,他就将一切都放下了,繁华尽去。疲倦尽去,剩下的就是永恒的安宁与团聚。
“噗通!”
玄色玉佩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命运与世界长河当中,随波逐流,渐至不见。
它的过去就在眼前,它的未来,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全书完)
后记(一路走来,请进!)
全书完!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
一直到上传,到发布,脑子里都在回响着:“结束了……结束了……”
《法相仙途》发书的时候,是2010年的1月,那之前是我最低潮的时候,只觉得百无一用,人生灰暗。
从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开始的3000字开始,22个月的时间一起走过,回首再看,当真恍如隔世一般。
在写这本书前,我自以为成熟,却还在脸上写着“稚嫩”两个字;到了今天,那两个字,或可换成“沧桑”。
在这22个月间,我经历了第一次写百万长篇的煎熬,坚持的欢喜,有成就的骄傲,有失落的遗憾。
在这过程中,在网络文学这条路真正对我打开大门的时候,在隔着屏幕与网络有了数万书友支持的时候,在我信心满满的时候,命运给了我当头一棒。
在2011年2月26日,是东流生日的那一天,我父亲发生了车祸,高位截瘫,各中艰难、低头、忍耐……
我做了很多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做的事情,也让一路前行一路欢笑的书友们伤心、愤怒。
回想来,那段日子,当真是阴暗与艰难。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我要负担起一切,债务、医药费、生活费……林林总总。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经历了这一切,东流我才称得上“成熟”二字吧。
现在,时过境迁,当我敲打下了“全书完”三字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涌了上来,一种心悸一样的感觉。
呵呵,早就约了编辑,说今天完本,让她晚点睡帮我审核通过,我把手放在键盘上,准备打一篇后记,却久久却敲不出一字来。
一直到现在,Q~Q头像还没闪烁,也不知道冬瓜MM是否在那咬牙切齿……
再是不舍,再是有话要说,终究是要结束。
很早以前,就在酝酿着,要写一个万字的后记,将一切感觉,与一路行来的书友分享,倾诉。
到头来,却说不出,也道不明。
只能说,法相结束了,但你们还在,我也还在,还能一起编织故事,一起走过。
是下一个22月,还是更长,我不知道,我只是会一直在这里,敲打着我的梦想,我的生活。
罢了,千言万语,不如一声“珍重”!
书友们,东流在此,对伴着东流一起走过这段岁月的书友们,说声“珍重”!
……
最后,《诸天》的故事已经开始,大家,是否还愿意过来,听我讲一讲,这个有老作者老读者这样旧人参与,却是全新的故事,全新的人生。
以上,泛东流,鞠躬,最后道一声珍重!
是为后记!
第一零一四章 妖皇影,金乌体
第一零一四章妖皇影,金乌体
金sè火线,灵蛇般游走,如铁索横江,断入妖尊与张凡之间。
“妖尊!”
“张某早该想到,当年初代妖皇,当是将灭世黑莲封印入了自己的影子当中吧?”
张凡用的是疑问句式,但听他的语气,分明就是肯定了。
“你,妖尊,就是昔日初代妖皇消失后,他的影子所化!”
一边说着,他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澎湃的元神之力解锁再次鼓dàng全身,妖尊下在他身上的手段竟是已经被破解了。
听得张凡的话,妖尊本来黑如锅底的脸sè又yīn沉了几分,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到了张凡与他这个级别,谎言已经没有意义。对方既然已经道出他的根脚,那再行争辩,不过是徒惹人笑而已。
所谓的妖尊,其根脚正是封印入了灭世黑莲的初代妖皇影子。
大日之下,哪里有什么yīn影可以留存,故而初代妖皇金乌的影子,便是与他本质截然相反的暗日!
这,就是黑莲暗日之说的由来。
说话间,金sè的火蛇游走如故,经行处左近一片通明。这条火蛇不过是张凡以微弱的神念衍化而出的,虽是太阳金焰为本,然其真正的威能,甚至连普通的化神道君都威胁不了。
也不需要它有多大的威能,有光,破影,足矣。
片刻之间,妖尊黑莲暗日以暗日黑火,及遍涌黑莲为掩盖,无声无息地将影子从他的脚下蔓延过来,与张凡的影子相接处。
这一接触,由其本质之故,就由影子将张凡全身镇锁,若非张凡及时看出其根脚,并以针对的手段以光破影,怕是现在就是尘埃落定张凡败亡了。
“精彩,真是精彩!”
沉默半晌后,妖尊忽然狂笑出声:“你说得不错,我就是那个家伙的影子与镇压在其中的黑莲所化。”
“可那又如何?你也敢看我不起吗?”
妖尊此时的模样,近乎癫狂,可还是没有从皇座上起来一步。
张凡丝毫不为他的态度所动,冷冷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
“太古时候的那些妖神看我不起,明明我实力高过他们所有,妖族向来以力称雄,自当由我为妖皇。”
“初凤仗着至尊身份,也看我不起,哼,不过是被他随手镇压的废物罢了,有甚资格蔑视本尊?”
“你,竟然也敢看不起我!”
“找死!”
说话间,暗日摇曳,若yù坠落,黑sè的火焰弥漫虚空,冰冷中的暴躁,恰似妖尊此时疯狂。
“我的确是看你不起。”
张凡收回了目光,哂然一笑,道:“我看不起你不是因为你的根脚,而是你的自卑,你的癫狂。”
“他人看法如何,干你何事?又为何要他人承认?”
“他们看你不起,灭杀便是!何须在此疯狂如怨fù,张某耻于与你为伍。”
张凡的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扎向妖尊的心头上,让他的怒火百万倍地暴涨。
他犹自不觉得满足,继续说道:“你看初代妖皇,他可曾在意过他人看法,是敬也好,畏也罢;示好如何,示弱如何,强项如何,逃避如何?一概镇压!”
“妖尊,你对不起你的根脚!”
“我……”妖尊张了张口,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凡这么多年来游走人间界九州,地下修仙界、海外修仙界、云中界、灵仙界……经历颇多,无论是斗口还是动手,又惧得何人?
妖尊虽然根脚深厚,太古扬名,然其一生经历简单到令人发指,被张凡三言两语,就堵得说不出话来。
“哼!”
“本尊不与你逞口舌之利,你且纳命来。”
“只要灭杀你东皇,本尊再催动众神殿毁天灭地,再造乾坤,本尊就是天上天下第一人,何人敢看我不起?”
妖尊的自卑与疯狂深入骨髓,毁天灭地这般恐怖的事情,在他道来竟有一种宣泄的味道。
张凡反而不急着动手了,自顾自地说道:“妖尊,我想当年,无论是与妖神争锋,还是转战太古蛮荒,其实你……”
他顿了顿,以肯定无比的语气说道:“没有离开过众神殿半步吧!”
“你……”
妖尊一对眼睛忽然瞪得比铜铃还大,不敢相信张凡竟能道出此隐秘。这个秘密,太古以降,他从来不曾与人提起过,张凡所言只可能是自己的推断。
“别说当年,想来就是现在,你也不能离开众神殿,不,是那张皇座半步吧?”
张凡全然不顾妖尊的反应,瞥视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若非如此,你当年也逃不过妖神的追杀;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掌控众神殿到这个地步。”
他压根就不需要妖尊回答,越是说来,心中越是肯定,一点一点接近掩埋在太古烽烟中的隐秘。
“初代妖皇当年,就是在这张皇座上消失的吧?”
“初代妖皇不在,他的影子却留了下来,与镇压在其中的黑莲融成了一体,这就是你——妖尊!”
“当年的大闹妖神天庭,转战太古蛮荒的,应当是你凝聚出来的一具肉身而已。”
张凡一口气说到这里,终于停顿了下来,目光灼灼,望向妖尊。
沉默半晌,妖尊缓缓开口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张凡一笑,“张某只是好奇罢了。”
“更让张某好奇的是,你拿什么手段,来灭杀于我?”
张凡笑容不改,不尽的讥诮之sè浮现了出来:“妖尊,你是初代妖皇影子与灭世黑莲所化,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都称得上是根脚深厚,实力冠绝宇内。”
“可惜,你是两个!”
听到这里,妖尊忽然身形颤动,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想听的事情一般。
张凡紧紧地盯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yīn影镇压黑莲,黑莲反制yīn影,你一身实力,九成内耗。”
“你,拿什么来杀我?”
张凡冷冷笑着,忽然屈指一弹,一点金sè的火星从他的指尖飞出,碰撞在最近的黑莲花上,溅射出大片的璀璨。
霎时间,如星火燎原一般,大片大片的黑莲燃烧,成一盛开的火海,炽热的气浪与光辉,在众神殿中横扫而过。
“就凭这些废物吗?”
一直到火光湮灭,重归于黑暗当中,张凡才施施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暗日如何,黑莲又如何,妖尊闻名太古的两大手段皆被张凡克制,似乎真的奈何他不得。
在张凡面前,威压三界有灭世之威的妖尊,竟然显得如此的虚弱。
这并不是妖尊真的孱弱,哪怕抛开克制不谈,若非众神殿被东皇宫抵住,张凡又趁势进入其中,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妖尊的面都见不到,便陨落于众神殿下。
沉默半晌,妖尊缓缓开口道:“东皇,你说得不错,单凭这些手段,确实拿你没办法。”
听到这句话,张凡不仅不喜,反而挑了挑眉头,心上警惕了起来,暗暗做好了准备。
“不过,你莫要忘记了,本尊当然是如何对付那些妖神的。”
妖尊放声大笑,皇座上的身影剧颤,又一轮昏暗黑火燃烧的暗日,从他的身后浮现了出来。
暗日高悬众神殿中,其上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动了,在张凡的注视下,好像一个紧握的拳头从合抱到打开,竟是一个蜷缩的男子舒展开了身躯。
“真的又重凝了一具肉身!”
张凡的神sè,空前凝重了起来。
妖尊若没有再凝肉身,仅凭暗影与黑莲两大被他克制得死死的力量,决计威胁不了他。
现在情况则不同了,妖尊既然自信满满地放出了这个肉身,想来实力不会比当年太古时虚弱多少。
“东皇,你没想到吧?”
妖尊放肆地大笑着,伸手一指那暗日中自蜷缩到舒展的男子健美身躯,道:“其实从很久以前,本尊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根本就不曾将希望寄托在众神殿的庇护下。”
“怎么样,东皇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妖尊一句句道来,并非无意,几句话的时间过去,那整轮暗日豁然塌陷,好像是食物又如是呼吸一般,被里面显lù出来的男子躯体一口吞入。
“摄!”
“有光既有影子,光可晦暗,影随我身,妖尊降临!”
妖尊大喝着,双手齐齐在扶手上拍落。
“嘭!”
一声闷响,是那个妖尊躯体从空中落下来,脚踏实地的声音。
一声闷响,是妖尊暗影之身靠到了皇座上,头上一个虚影窜出的响动。
身躯与虚影,合二为一,豁然睁开眼睛,便是妖尊!
张凡并不是不知道妖尊拖延时间的举动,但他也需要时间,需要一个理清思绪,寻找妖尊弱点的间隙。
“东皇,你可知道本尊这躯体是何来历?”
妖尊得意地笑着,躯体上有淡淡的金光浮动,偶然风吹过,化作星辰零落,飘dàng星火。
“金乌?”
张凡淡淡地问道。他在这具躯体上,的确是感受到了与金乌法相,与墨灵相差仿佛的味道。
“哈哈哈,就是金乌!”
“本尊用了无数年的时间,搜集那人的遗蜕,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三件未曾收得。”
“东皇,今日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本尊怎么以初代妖皇本质同源的身躯,先灭杀了你,再毁去这方天地,取其而代之!”
妖尊的话音落下,张凡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抹古怪之s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IO@。
第一零一五章 镇压与了断,等待中的日出
第一零一五章镇压与了断,等待中的日出
“轰~”
“轰轰~”
张凡静静地站着,本来化作蒲团的玄黄庆云重新飞到了他的头顶上空,上托着东皇境与东皇钟,散发着一层功德金光凝成的光幕。
即便是这道屏障存在,亦不能阻止他的头发向后扬起,好像有狂风在迎面吹拂一般。
整个众神殿中,有层层叠叠的细密bō纹浮现出来,恍若平静的湖面上,骤起了狂风,吹皱出满湖的bō澜。
众神殿内,一切的光彩,尽被那个狂笑着凝立在虚空中的身影夺尽。
“妖皇威势!”
张凡无视那淹没天地的庞大威势,四个字从牙齿缝中迸了出来。
以妖尊的根脚,哪怕一身实力互相牵制,融入了这具初代妖皇本质同源之躯后,爆发出来的力量之强大,也是他生平之所仅见。
初凤,不过如此;圣皇,亦不能胜!
单单凭借妖尊此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就足以稳稳压制住张凡,无怪他自信如此,在张凡破开众神殿屏障,直杀到他面前的时候,还不曾惊惧,确有底气啊。
“东皇,你放心地先去吧,三界众生随后就来,你也不会寂寞。”
妖尊的狂笑声不止,带着嘲讽之意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愈发地显出冰冷来。
只要灭杀了张凡,少去了东皇宫的牵制,以众神殿的威能,甚至能无视了初凤与圣皇,直接将三界碾压破碎。
想来,那个时候纵使天下为敌,也无人能再破众神殿屏障,威胁到他的存在。
毁天灭地,再造乾坤,为那天地霸主,享无量纪元荣光,妖尊几乎可以看到那个时候的辉煌了。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平静如故,没有半点惊惧与恐慌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妖尊,你知道吗?”
“你已经犯下了最大的,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话音落下,不待妖尊开口,张凡一声长啸,裹挟乌啼,悍然出手。
“轰~”
整个众神殿在眼中消失不见,妖尊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东皇境!
妖尊根本就没有出言询问的机会,方才被纳入东皇境中,紫府神碑上瞬间爆发出了夺目光芒,更有扶桑树从东方升起,金乌化身大日扑来……
东皇钟声,回dàng不止,一场jī战,在东皇境中展开。
众神殿中,一片空挡,唯有空间震dàng带出的连锁反应,一息不曾停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眨眼就是十息上下。
突然,“嘭~”的一声,先是一道天光破开,妖尊立身在暗日当中,脚下踩着黑莲,略显出几分狼狈地现身了出来。
紧随其后,大片的陆地如海岛从汪洋中拔出,横跨虚空,出现在众神殿中。
此时的东皇宫,残破而濒临崩溃,短短十息的时间里,就被妖尊与无上威能轰得支离破碎,最后更是强行击破洞穿而出。
东皇境是张凡的元神凭依,东皇境受损,张凡自然不可能无伤。
几无先后之分,东皇境才现,张凡便在十丈开外的地方现出了身形。
甫一现身,他就“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然后了身躯数丈之远的地方。
“再来!”
张凡伸手一抹鲜血,东皇境飞入玄幻庆云中温养,手中出持着东皇钟,再度扑上。
“本尊成全你!”
妖尊怒吼着,暗日暴涨,分毫不让地迎去。
……
虚空的夜,最近的星辰远在视线尽头的最远处,张凡衣袖大张,狂风呼啸,对面是妖尊!
……
天高九重,地厚九渊,天地之间,是无量的空旷与高远,一片茫茫,唯有天柱撑天支地。
在这蛮荒广大的地方,法天相地化身巨人,张凡脚步丈量大地,狂奔而去。
对面,是妖尊!
……
菩提树下,唯我独尊!
……
一次次的大战,无论是张凡,还是妖尊,都施展出了浑身的解数,任意一个大神通施展出来,都必然先为其营造出最合适的环境,以期发挥出最大的威能。
故而,众神殿中,时而入黑暗深渊,唯有暗日高悬;时而堕岩浆火海,有扶桑树璀璨燃烧……
上一刻,众神殿还在沙漠中沉浮;下一刻,就上得九天,周遭环绕繁星。
这一战,换在人间,纵使灵仙,定也踏破了亿万里山河,灭杀了无可计数的生灵,只有这众神殿,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小半个时辰,在jī战中逝去。
众神殿内,在这段时间了,第一次安静了下来。
张凡与妖尊,隔着百丈距离,对视。
妖尊看上去不复这具肉身初现时的威风凛凛,看上去狼狈不堪,各种神通大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其实他受到伤,还在表面看上去的百倍之上,这点从他身上犹自不散的五sè光辉,就不难知晓了。
在上一轮交锋中,张凡以五sè神光,将妖尊整个人刷入其中,五sè神光切割破碎,几乎让妖尊在瞬间碎灭成了齑粉。
可就是那样,也远远不曾伤到他的根本,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破碎的影子重组,散落的花瓣凝聚,又是原本模样。
在他的对面,张凡看上去只会伤得比他更重。
一身华丽衮服破碎,化作一条条的破布搭在他的身上,赤luǒ的上半身尽数染血,仿佛刚刚从古战场上归来的血人。
在张凡的头顶上,玄黄庆云缺了一角,东皇钟残破龟裂,东皇境断裂成了数块,金乌法相黯淡无光,已是被伤到了根本,近乎油尽灯枯。
“东皇,张凡,你现在知道与本尊作对的下场了吧?哈哈~~~”
妖尊大笑着,双手高举,一轮暗日托出,其上黑sè的火焰熊熊燃烧,飞快地积蓄着力量,要做最后一击。
他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张凡的极限,心里明白这一击下去,就可以将这个实现大愿过程中最后的阻碍灭杀。
只要,一击!
“呵呵~呵呵呵~”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凡依旧轻笑出声,仿佛面对不是可以将他灭杀的最后大神通,而是孩童的玩物一般。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不知所谓!”
妖尊怒吼着,不自觉间有点心慌,再不等力量积蓄到顶点,作势就yù将暗日推出。
恰在此时,张凡咧开嘴巴大笑,任由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庞,亦不后退一步。
这一战,是他少年以来,少有的搏命与热血,战至此时,张凡只觉得一身的鲜血都在沸腾,在咆哮。
“妖尊,我说过,你已经犯下了最大的,也是最后一个错误!”
张凡轻笑,探手入袖。
“你是初代妖皇的影子,最适合你的,也最能发挥出你力量的,自然是与妖皇同源本质之躯。”
“这本是没错的,可惜了,你却忘记了一点!”
张凡豁然大喝出声,同时三抹光辉,从他的袖中飞出。
一看到飞出的东西,妖尊的脸sè终于变了,所有的得意凝固,化作了不知名的惊恐。
正在这个时候,张凡的声音继续传入了他的耳中:“你是妖皇的影子,凝结了妖皇之躯,二者合一,本源的束缚会让你们再不可分,就好像是……”
张凡的话还没说完呢,三抹光辉已经现出了其中包裹的本质,乃是三件不知名异兽的爪子等身体残躯。
在从光辉中脱出的同时,三件异兽残躯上燃起了璀璨的金焰,烧毁了一切掩盖,lù出了真实本质:
“金乌残躯!”
这三件金乌残躯,张凡得到不知多少年了,最开始是不知其来历,其后是没想到应用之法,几乎被他忘却。
一直到他听到了妖尊所言的凝结身躯之法,灵光一闪,豁然醒悟。
三件金乌残骸甫一曝lù在妖尊的面前,无形的联系就将他们彼此牵制,若是不加控制,定然是三件残骸投奔妖尊,反而增加了对方的实力。
张凡自然不可能犯下如此的错误,在妖尊惊呼出声“不”的时候,反掌镇压。
亿万道金光,从他的掌中迸射了出来,以气运为凭,以功德为本——镇压!
三件金乌残骸刚刚离地飞起,就被无情地镇压下来,狠狠地砸在众神殿的大地。
同时砸落下来的,还有妖尊!
金乌残骸引动威能,互相吸引,如是一体。张凡镇压了残骸,也就等于是将初代妖皇的所有残骸一并镇压。
若要打个比方,就是如同将一个人的手臂压在地上,牵引之下,对方整个人也不得不趴伏。
说来简单,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天上天下,也只有张凡一人。
身具金乌残骸,有气运神通,携无量功德,天下之大,舍我其谁?!身体都被镇压,与其息息相关,本源不可分的影子,又如何能例外?
几乎在同一时间,妖尊整个人也被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凝聚到了极点的暗日豁然崩溃,无数的黑sè火焰如同流星雨般洒落。
张凡目不转睛,双臂张开,如yù环抱什么,无量的金光,冲天的火焰,腾起。
“妖尊!”
东皇钟声响起,整个天地遁入了黑暗当中,众生都在等待着,那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
这一幕,恰似此时三界的现状,亿万生灵都在等候着张凡胜利的消息。
胜,则光明;败,则黑暗!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喝道:
“让我们做一个了断吧!”IO@。
第一零一六章 昨日尽,珍珠尘,果熟飘香
第一零一六章昨日尽,珍珠尘,果熟飘香
“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在缓缓吐出,无量光明,降临众神殿。
他双臂张开,如妖尊一般,向上托起,光辉凝聚处,恰似掩藏了大日的薄云,终究旭日东升,喷薄而出。
一株扶桑树虚影,带着一树金红璀璨,浮现在张凡的身后,其上有乌啼声声,似金乌振翅待飞。
“轰~”
一轮接着一轮,扶桑树的光辉渐渐暗淡,当九轮红日在须臾之间跃出之后,通体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积蓄的太阳金焰,尽数消耗殆尽。
九日横空,张凡自身,就是那第十颗太阳。
大日本源力量,有生灭之别,这一点早在张凡少年时就已经明白,此时他所施展的,就是十日横空,天地间一切生命之源尽情宣泄的毁灭怒火。
十日齐悬高空,平日里无论东升西沉中天各有其美的风光,成了天地间最恐怖的一幕。无所不在,尽是大日光辉,将一切映照得通明,低头看去,便能看到自身的生命力都为之蒸腾,化作淡淡的水汽浮起。
这次施展的十日横空,与张凡当年神通未曾大成时不同,乃是一击就抽取了扶桑树无数年积累的太阳金焰,融合入了张凡对大日及金乌的一切感悟,无限接近于真正十日横空的威能。
甚至说,更加的可怕。
真正的十日横空,毕竟是针对亿万生灵,而张凡这一击,只针对妖尊一人。
首当其冲,暗日陨落!
十日迫来,那轮暗日喷薄出的黑sè火焰瞬间便被无数的太阳金焰淹没吞噬,正反相对的力量,产生了质与量的差距,那就再没有任何悬念。
暗日陨落,化作一团融融的yīn影,包裹在妖尊的身上,只听得他大声地吼道:“你怎么可能会他的绝招?”
“不……”
声嘶力竭,无边的恐惧涌上来,恍惚间,妖尊似看到昔日初代妖皇败尽群雄,忤逆皆杀的绝代霸道。
在妖尊的吼叫声中,张凡心如古井无bō,双手一推,十日威能宣泄。
蓦然间,看着被牢牢钉住,无论是身体还是力量都无法动弹的妖尊,张凡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此战过后,诛杀此獠,一切yīn影皆散,万古悬疑尽解,所有的东西,都将明白。”
此念一生,张凡更不留手,一生感悟,一身力量,灌入了十日横空大灭绝神通当中。
“啊啊啊~”
在妖尊的惨叫声中,无数的烟气从他的身上蒸腾而起,十日围拢过来,经行处连空间本身都为之崩溃,众神殿的强大都成焦土模样。
眼看着,这般下去,妖尊定然无幸,异变突生。
“哗~”
恰似春来第一声惊雷,蚕儿破卵而生;又似春夏时分,莲花绽放。
所有的一切,都被凝聚在一刹那的倏忽短暂,一直安静地被妖尊踩在脚下的灭世黑莲,好像受了什么刺jī似的,密密麻麻的莲瓣一下舒展了开来。
在十日横空的耀眼光辉下,每一片花瓣,甚至其上每一点漆黑的lù珠,都纤毫毕现,有一种生命沉睡后苏醒的慵懒和灵动。
妖尊,劫后余生的狂喜;
张凡,脸sè一下沉了下来。
“灭世黑莲!”
张凡皱着眉头,知道变数再起,然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十日坠空,轮番轰击下去。
当十日横空时,毁灭的意境弥漫天地;当十日坠空的时候,不是世界毁灭,就是暗无天日。
真要论起来,最恐怖的灭世永远不是灭世黑莲一般,以黑sè莲花开遍三界,吞噬一切再化混沌,而是大日皆坠,天地永夜。
一种是纯粹的毁灭,一种是怒其不争,恨而再造,生之极限的反面。两种截然不同的毁灭意境,在这一刻碰撞。
“轰~”
惊天轰鸣声中,连张凡都站立不稳,xiōng前一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此前积累的重伤齐齐爆发了出来,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十日再起,其下黑莲含苞yù放,包裹如茧,不停地颤动着,龟裂处处,燃烧处处,都被无所不在渗透出来的黑暗吞噬。
张凡的心,猛地一下沉了下来。
“这,就是灭世黑莲的真正威能?”
能正面硬抗他这一击,灭世黑莲单论防御,已是无限接近于众神殿了,有此至宝护体,又如何杀得了妖尊?
正在此时,妖尊劫后余生的狂笑声从黑莲缝隙中传来:“灭世黑莲有大因果在,当初他也不敢下手,封入我的体内,让我有了今日!”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灭世黑莲为十日横空击败封镇,今日因十日横空而苏醒,莫非天意?”
“是天意让我毁天灭地,谁都不能阻我,你东皇也不例外!”
妖尊大笑着,张凡镇压在地上的妖皇残躯,也在微微颤抖着,好像随时可能会破空飞起,放妖尊逃出生天。
张凡沉吟着,面沉如水,妖尊的话他听在耳中,自然明白其所言非虚。
世界有生灭,灭世黑莲就代表着其中灭的灾厄,是天地预订的一个大劫,有整个世界的大因果在其中。
当年太古时,初代妖尊将那些要行天道注定之事,如讲道天下,创立天庭等等大功德的先天至尊者尽数或灭杀或封镇,本就欠下了偌大的因果。
初代妖皇后来不得不打破天道,自身也受其反噬,与这大因果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初代妖皇再将灭世黑莲毁灭,那因果之大,怕是他与天道之中,终将有一方会彻底陨落。
这,便是初代妖皇将灭世黑莲一直留到了今日的原因。
“现在不是太古。”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火热之意,从元神最深处,从他心中最底层,腾起。
“灭世黑莲上也再没有了因果!”
妖尊灭世,他与黑莲一体,可说灭世黑莲已经开启了它的使命,此时毁灭它只有大功德,而无大因果。
“初代妖皇灭不得你,不代表我也灭你不得!”
“喝!”
张凡大喝出声,无数的红光从他的体内迸射了出来,玄幻庆云上托着的残破东皇境,也豁然大方光芒。
所有的一切,连同他自身,汇聚在一起,再凝第十大日!
十日横空的威势再现!
“张某在此,燃烧神通;”
张凡在大日笼罩下,双臂张开,背后金乌振翅长啼,天地风雨飘摇。
“张某在此,燃烧精血;”
“张某在此,燃烧元神;”
“张某在此,燃烧神hún……”
……
“我心,我愿,我体,我法,我hún,我血……”
“燃!”
舌绽春雷,字字炸响,在众神殿中回dàng,似是永无止尽,无可停歇。
当其停下时,就是那轮暴涨的红日,会合其余九轮太阳,毁灭抹去众神殿中的一切。
“你疯了!”
妖尊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得意尽数化作了恐慌。
天上十日,根本是张凡本身所化的第十轮红日,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将自身燃烧,催发出最强的威能,让这招十日横空,无限逼近于当年太古时初代妖皇施展出来的威能。
“张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凡淡淡一笑,动作不停,眼中一片清明。
燃烧精血元神,燃烧神通本源,无论如何,未必就至于死。要是坐视不管,下去就是他先战死沙场,继而三界皆灭!
妖皇残骸的镇压,不可能禁制住妖尊多久了,以他跟觉醒的灭世黑莲融合的力量,下一刻,就可能被他挣脱开来。
同时,原本的力量,也压根就不足以破开灭世黑莲的防御,换句话说,妖尊只要等下去,就能等出他的胜利,等到他重开天地,成为初代妖皇那般的绝世人物。
只要张凡束手待毙,或者徒劳继续,定然就是这个结果。
“我不愿!”
“我张凡一生,少不受人威胁;壮不为人欺辱……至于今日,一生数百寒暑,何曾弱人?”
“就是死,我张凡也当死在我自己的手中,再拖着你妖尊、灭世黑莲一起陪葬,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张凡纵声大笑着,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纵酒狂歌恣意,只恨手上无酒,不能痛饮。
狂风在呼啸,蓦然起于虚空处;
红日在闪耀,倏忽喷薄于心头。
这光耀天地的无限辉煌,不是神通法术本身,而是张凡一颗坚定的心,一口傲然的气,不屈不挠,昂然直立!
代表着张凡一生精气神的红日,从九天上坠落,恍若要将整个世界,一起砸入深渊。
下面,是妖尊!
正在此时,最为关键的时刻,妖尊的惊恐,张凡的决然,都到了巅峰就要轰然爆开的一刹那,一声乌啼,响彻环宇。
金乌,大日金乌!
在十轮红日,赫赫威势之上,金乌法相羽翼横空,遮蔽了整个天幕。
乌啼声中,合身一扑!
九日皆过,大日金乌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扑入了张凡所化的大日当中,穿出!
穿出的不是金乌,而是张凡!
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金乌法相如有了生命一般,燃烧出最耀眼的光辉,化身大日,轰出了最强的
——十日横空!
“轰轰轰轰~”~
十日皆坠,众神殿亦为之战栗,乌啼声中,金乌燃烧自身的决然当中,十日横空的威能被推演到了极致。
不让,初代妖皇,亲自出手!
这一击,开天辟地以来,除了初代妖皇,何人可能施展?没有!
这一击,三界诞生至今,纵观妖神至尊,哪个可以抵御?没有!
一击,灭世黑莲毁灭;
一击,妖尊暗日陨落!
一击,众神殿摇曳yù坠!
……
“隆隆~~”
三界皆震,下意识地仰望天空,在那里,众神殿忽然间威风尽去,呆若木鸡。
在它的身后,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虚空中升起,在红日映照下,众神殿亦显得渺小。
……
“法相……”
“金乌……”
张凡面sè苍白,虽然关键时刻,为金乌以身替代,然他的损耗之大,也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就这么凝立在虚空中,一动不动,似是无力移动,又似觉得空dàngdàng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陪伴张凡一路走来,从弱小到强大,从蝼蚁到东皇的法相,的金乌,在这一刻,彻底地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金乌法相,殁!
张凡心中忽然一痛,直入骨髓,眼前一阵恍惚,似见得汪洋无垠,乌啼长空,一轮红日缓缓沉入了海中……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想说出一声“我胜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一声似是熟悉,又如陌生的叹息,在他的耳边响起。
张凡回首,只见得那皇座上,一片光影朦胧,仿佛有人安坐其上,受万妖朝拜,又似空无一日,只有皇座本身在低语着过往的辉煌。
光影渐渐凝聚,不成人形,反而凝出了一个光圈,一道门户。
“呼呼呼~~~”
一股诡异的风,从光圈中吹来,扑在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专属于命运的味道。
纵使在大衍天数中窥视所见的命运长河,其意境味道,亦不及此时之万一。
“门后,是什么?”
张凡正想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来吧!”
“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
声音入耳,莫名地,张凡的心中就有了决断了,洒然一挥衣袖,也不管满身血污,哪怕一身重伤,还是昂然一步,踏入到了光圈当中。
“刷!”
人入,光圈散,众神殿内,陷入了久远的沉寂。
……
人间界,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
神通树下,惜若盘膝而坐,似陷入了深深的定中。突然,她周身一颤,花容失s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脸sè一下子苍白。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得那熟悉的神通树上,七颗硕大的神通果青涩不再,就在惜若的目光盯视中,转为嫣红。
果熟飘香,神通树下,惜若白瓷般的脸上,满面泪流。
“你不是说过会回来的吗?”
“你不是叫我等你回家的吗?”
“你,现在在哪里?”
……
昔日的妖女,今日的大神通者,惜若就这么在神通树下,泣不成声。
这珍珠般的眼泪,一滴滴地砸落在地上,似是最珍贵的东西,滚落了尘土,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IO@。
第一四一七章 命运与世界的长河(结大结局)
门后,是什么?
张凡在昂然直入门中的一刹那,不期然而然地,想起了尘封数百年的前世光阴。
在那个现在回首望去,只觉得陌生无比的世界里,他曾听闻过这么一个说法。
世界,其实就是由一扇扇的门户构成的,我们的一个个选择,天上的一颗颗繁星,都是一道道门户,通往别样风光的世界。
从这扇门,走进去;从另一扇门,走出来。
永远如此,循环往复,只有一个极小的可能,你打开的门户通往了最后的终结之地,一切才会终结。
那是一种永恒安宁,不用再选择不用再痛苦,不用再失落的世界。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纵使死亡亦无法挣脱。
那个世界,那种安宁,佛叫它净土,道叫它仙界,西方是伊甸园……诸如此类,说法无数,那道门户,名之超脱,又称彼岸……不知为什么,在张凡他踏入光圈门户的一瞬间,这个说法就从记忆的最深处涌了出来了,于是心中通明。
“永恒的宁静,超脱的彼岸之地,到底又是怎么一番模样?”
张凡微笑着,整个人融入了光圈当中,他心里明白,会有什么人,在对面等待着他。
……“轰隆隆~”
这是瀑布从九天上冲落,砸入湖中的巨响。
“哗啦啦~”
这是长河拍击在礁石上,溅出漫天晶莹的声音。
“刷刷刷~”
这是河中沙洲,分开激流,旋转回荡的响动。
“噗通~噗通~~”
这是顽强的鱼儿跃出水面,尽量跳到了高处,终究难免落下。
……没有源头,没有终点,只有这么一条长河,在亘古奔涌,每一滴水珠,每一点光影,甚至是每一条鱼儿,都既寻常,又极不寻常。
在这长河的河畔,一株干枯的老树不倒,树杈上筑着一乌巢,朴素无华,却给人以一种一看到就想躺下去,什么都不想直至于安眠的念头。
老树旁,乌巢下,一个洗尽铅华,衣着朴素,从头到脚看下去都平凡到了极点的男子,慵懒地靠着树身坐着。
在他的面前,树枝杂乱地堆积着,其上乱糟糟的火焰舔舐着铜鼎的底部。
一尊小小的青铜鼎,只有一尺见方,精致中带着古朴庄严。
从这尊小鼎中,飘出渐浓的酒香。
平凡男子抽动了一下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抽去了柴火。
酒,已经温了。
做完了这些,平凡男人微笑着抬起头来,目视着身前不远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显然老天不想让这酒再凉下去,几乎是在他抬头的同时,一道光圈乍现,从中踏出了一个鬓角染霜的男子。
——张凡!
“好酒!”
张凡抽动了一下鼻翼,目光在平凡男子,老树,乌巢上扫过了一眼后,吐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来。
“那还等什么?”
平凡男子第一次开口,听在耳中正如此前那声呼唤般似曾相识。
“却之不恭。”
张凡一笑,洒然上前,隔着小小的青铜鼎与平凡男子对坐。
不知何时,两只酒勺出现在了平凡男子和张凡的身旁,触手可及。
两人都不觉得怪异,信手取过,也不言语,一人一勺地在青铜鼎中捞过,直接饮下。
在这个地方,时间完全没有了意义,张凡也不知道这鼎酒两人喝了多久,只知道当鼎中见底时,也正是两人兴尽际。
“这酒,我已经温了三天了,等你来时,正可饮用。”
平凡男人微微笑着,伸手抹过,青铜鼎,木勺,乃至于飘荡在虚空中的酒香,尽数成空。
“你来这里多久了?”张凡问道。
“三天!”
得到这个答案,张凡豁然抬起头来,惊异的目光,正对上平凡男子那包含着星辰般深邃的双目,顿时如同悟透了什么似的。
整个世界,也在这一刹那轰然声响,截然不同了起来。
那瀑布,依旧冲刷,却可看到滚滚而下的悲壮;那长河,依旧奔涌,正可见得滔滔不绝毕竟东流去的无奈;那沙洲,依旧分流,恍如那一道道选择,将众生引领到不同的方向;那水珠,依旧晶莹,反射出道道异彩,可见众生纷繁其中;那鱼儿,依旧跃出,目光中分明是在好奇与渴望,到底只能在空中停留一瞬……张凡不知何时站起,停留在河畔,静静无语。
“这是命运长河,诸天长河……”
张凡如是说,平凡男子,不,是初代妖皇,亦如是说。
初代妖皇踏前一步,并肩张凡,伸手一指一条顽强跃出水面的鱼儿,道:“张凡,你看它如何?”
张凡默然半晌,缓缓出声:“就像看着自己,看着这数百年间,身边无数修仙者。”
“是啊!”
初代妖皇收回了手,怅然说道:“吾等修士,苦苦挣扎,万年修炼,只为超脱,就好像那鱼儿,跃出水面,到底重新落下,多看上一眼,都是虚妄。”
“只有你我,是不同的!”
初代妖皇话锋一转,竟是带出了几分欣喜,寂寞后得遇旧友的开怀。
“你为何要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我们,认识吗?”
张凡神色不动,淡淡地问道,目光不曾离开,世界长河的河面,好像要在那里寻找到那个熟悉的世界,熟悉的人儿。
“我没有为你做什么。”
“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初代妖皇摇了摇头,接着道:“机会就在那里,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成,是你的本事;败,是你的命运。”
“与我何干!”
“不过是三曰寂寞,再等一轮罢了。”
“我是不可能直接帮你的,我身上有大因果,有那方世界天道之大嫉恨,我帮你,就是害你。”
张凡默然半晌,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数百年的疑惑,那一尊尊的青铜鼎,勾连两个世界的气运,沉积下来,到头来,只有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的。”
初代妖皇大笑,双手伸出,好像在拥抱着命运与世界的长河:“我之一生,战天胜地,不曾欠过别人因果,唯独在你,我欠你大因果,给你机会,留下机缘,还你大超脱。”
“我们两清了。”
初代妖皇笑着,不像是统御天下的无上强者,笑容中竟是有一种干净与真挚。
“你欠我?”
张凡疑惑地反问,初代妖皇的时代,与他相差太过久远,两人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才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张凡的人,在古董市场上够得了一块破铜片,似是铜钟残片……”
“铜片上有一点不灭元灵,连元灵自己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钟,还是其他的什么?”
“张凡与那铜片,一同被卷入了命运与世界长河的一条支流,在那条通道中,一起漂浮了无数的岁月……”
随着初代妖皇的叙述,张凡那尘封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掀起。
“在那条通道中,张凡有着完整的人类神魂,对其中的魔物来说,就是最好的食物。”
“无论是元灵还是张凡,都没有一战之力,一起逃,逃,逃……”
“所有的魔物,都被张凡神魂所吸引,元灵得以轻易地,从偶然出现的一个出口中,脱离了岔道,来到了一个刚刚开辟的世界。”
初代妖皇说到这里,张凡就彻底明白,记忆倒退回了数百年前,那个时候,在法相宗山脚下,张远图的孙儿,张凡出世。
当时,有异象纷呈,一直到了许多年后,张凡还记得那从通道口中追出的怪鸟凶恶,长流涎水。
“原来……竟是这样。”
张凡恍然大悟,在那条通道中,他吸引了所有的魔物,给最脆弱的元灵一个转生的机会。
于是数十万年后,他也得回了一个超脱的机缘,确实是大因果与大回报。
想明白了之后,张凡同时感慨,在那条通道中,元灵只是先走了一瞬,到头来,却是百万年光阴的差别。
几十万年,他们两人,才在这命运与世界的长河畔再见。
“我在那个世界,等候了数十万年,一直等不到你的出现,虽然知道你终将出现,让我还你大因果,可惜我已经等不及了。”
初代妖皇笑了笑,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一般:“我的实力,已经到了天地承载的极限,即便是天道破碎,再无物能限制于我,但我的存在本身,就会让那方世界崩溃。”
“于是我只能提早三天,来了这里,温酒等候。”
“三天,却是数十万年!”
张凡怅然一叹,不知是何等的滋味。
“张凡,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从你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开始,你就不属于那里了。”
“你看这偌大的长河,有哪一颗水珠,再能承载于你?”
初代妖皇的话让张凡沉吟着,半晌摇头:“我不想生活在水珠中,也不想成为那条鱼儿,只是有些事情,要做;有些人,要接!”
“好,我再助你一次!”
初代妖皇信手在命运与世界的长河中捞了一下,一滴水珠晶莹地飘到了张凡的面前。
“这,就是我在其中挣扎了数百年的世界啊!”
张凡长叹着,一指点出,正中水珠。
霎时间,他的声音传入了神通树下泪流满脸的惜若耳中;初凤脱得囹圄,圣皇摆脱了枷锁,灵仙界坠落人间……他的愿望,他的大愿,在面对一滴水珠的时候,是如此的轻易。
“吾若成大道,愿凡有灵智众生,皆自在生活,凭心行事,无有干扰,不为强力所屈!”
“吾若成大道,愿天下慕仙道者,不受先天禀赋限制,不为后天际遇埋没,但凡心向大道,就能求索仙路。”
“吾若成大道,愿万家灯火,自在长明……”
“吾若成大道……”
……“……愿人人如龙,顿悟仙神!”
“……愿弭平仙凡沟壑,化人间为乐土!”
“我要……重树仙道!”
……昔曰大宏愿,依旧在张凡的脑海中回响,于是一声叹息:
“就这样吧!”
点在水珠上的指尖一点光亮闪过,三界灵气溃散九成,一切生灵,生来**凡胎,没有谁再天生高贵强大,唯有悟彻道法,感悟本心,才能以有限的灵气,成就无限的仙道。
一点亮光闪过,天下灵根尽去,修道之人,再无三六九等。
一点亮光闪过,无数大道的种子,散于亿万生灵身上,一朝顿悟,不管其他如何,都有可能成就仙佛。
……“仙道,重树!”
水珠中剧烈地颤动着,那个天道破碎后畸形发展的修仙界就此成为过去,弱肉强食,但求利益的行事,再没有了意义。
只有心的感悟,行的实践,善之功德,恶之天罚,才是全新的仙路。
“俱往矣!”
张凡缓缓收回了手指,水珠重新跌落了命运与世界的长河当中,为一个浪头吞噬,不知将奔涌何方。
那一刻过后,人间界中,惜若等人突然消失,再不曾出现,只有张凡的一个弟子,传承道统。
与道统相比,那重新立下的仙道秩序,才是张凡留在那个世界,最深刻的痕迹。
……命运与世界长河之畔,初代妖皇看了张凡的动作,笑着道:“很有趣呢。”
“张凡,不如你我合力,送一个机缘出去,看看无数年后,会不会再来上一个同伴,免得寂寞。”
“大善!”
张凡抚掌大笑。
初代妖皇手掌一翻,一片璀璨的金色羽毛出现在他的掌中,信手一抹,凝而成玉。
“到你了。”
玉羽入手,张凡沉吟了一下,回想起在那通道中体验感悟到时空力量,还有那三曰数十万年的落差感觉,最终一掌按出,将其尽数烙印到了其上。
霎时间,光辉暴涨,最终收敛,静静地躺在张凡掌心的成了一块玄色玉佩,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初代妖皇羽毛的霸道,也没有张凡时空感悟的神秘,平凡如顽石。
“去吧!”
张凡信手一抛,道:“看你穿梭诸天,能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同伴。”
玄色玉佩从他的手中飞出,径直投向了命运与世界的长河中去。
同一时间,他的身后,有一道道光圈亮起,那是他的亲人。
初代妖皇的身后,一群火鸦忽然从远处飞了,口中衔着树枝,继续搭建乌巢。
不知为什么,张凡看着那些火鸦,总是觉得眼熟。
很快,他就将一切都放下了,繁华尽去,疲倦尽去,剩下的就是永恒的安宁与团聚。
……“噗通!”
玄色玉佩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命运与世界长河当中,随波逐流,渐至不见。
它的过去就在眼前,它的未来,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