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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诺曼》 楔子 摩尔星庞大的不可思议，在距今大约一千年前几乎完全由以人类为主的智慧生物统治，以巫师为首的超凡者们发展出了他们原本认为辉煌的超凡文明，他们冲出了母星，足迹遍布所在的太阳系上的每一个星球，他们着手研究平行空间，试图打开次元通道沟通其他星球甚至平行时空，加速扩张速度。 他们的确成功了，他们打开了一扇次元通道门，连接到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陌生星球，可是他们找到的不是资源，而是灾难。 至今都没人知道在那颗死寂的星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摩尔星人只知道那里有着难以想象的污染，只知道在次元通道开启的瞬间死寂的星球中的污染汹涌着涌入了摩尔星。 那是一场末日天灾。 这种污染并不是摩尔星人之前所熟知的魔法材料污染，魔导工业污染，或者是生活垃圾造成的环境污染。 它是一种概念，它将一切都改变了。 能量的污染导致原本的魔法文明几乎在一夕之间被彻底摧毁，所有魔导设备，包括摩尔星上的和星球之外的，都因为污染而损坏爆炸。 基本规则的污染使原本的魔法体系失去了沟通世界本源的能力，法术从低级到高级全部无法构建。 环境的直接污染使大批量的生物当场去世，存活下来的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它们有的失去理智成为只知道破坏的野兽，有的获得了极高的智慧，但已经和原本的自己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三观上，思维整体方向上的彻底改变。 它们走到了原摩尔星人的对立面，以破坏杀戮和传播绝望为毕生目标。 而在一千年后的现在，摩尔星人终于初步重建了新魔法文明，勉强在屠戮者和变异兽的攻击中苟延残喘，但社会秩序却已经截然不同。 荒野中无穷无尽的屠戮者和变异兽隔绝了城市之间的通道，各个大城名义上归属于摩尔联邦统治，实际上却独立自治，等同于城邦制政权。 大一统就像是一张薄薄的膜，一捅就碎。 抛开屠戮者和变异兽的威胁，一种叫做‘污染性基因变异’的隐性遗传疾病，成为每一个普通摩尔星人的梦魇。 污染基因存在于每一个摩尔星人的体内，有的人一生都不会病发可以安然无恙的老死，有的人却很不幸。 变异并不会导致患病者得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或者得到身体素质的加强，事实反而正好相反，每一个病发者都相当于进入生命的倒计时，而且一旦发病，就不再有成为超凡者的希望。 智慧生命由此划分为三个阶层。 作为统治阶级的超凡者。 作为公民的有可能成为超凡者的健康生命。 作为边缘人群甚至奴隶的病人 1、无辜的虫豸 凌晨两点，卡森市外，十一号垃圾场围墙边缘，诺曼正弯腰用小棍拨弄着杂草。 “在哪里呢？我昨天明明看到一只大老鼠在差不多这个位置上从垃圾场里钻出去的啊，怎么会没有呢？” 他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一边向另一边走去，没想到只走了几步就踩空了。 诺曼本能的抱住脑袋，在一个斜下的坡上翻滚了几圈之后触及底端，他没有惊慌反而惊喜：“找到了！嘶” 诺曼发出了一声痛呼，摸了摸左肋和后背上触感恶心的病变组织，黯然的叹了口气：“好像更严重了。” 他今年十四岁，父母早亡，无亲无故，从记事起就患有基因病，生活在十一号垃圾场周围的拾荒者营地之中，平时靠捡垃圾为生。 每天的收入足够他在吃一顿饱饭，缴纳营地头目卡多规定的十铜币居住税之外还有那么一点点剩余。 他想要攒一些钱搬进城市里去居住，不过现在还差的太多。 垃圾场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开门，那时会有上一天的垃圾倾倒进来，其他拾荒者几乎都是在那个时间来到这里，诺曼之所以提前了两个多小时，是因为他想多捡点东西，而且早点来还能占一个好位置。 忍着身上的疼，诺曼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穿过洞口之后，入目是被淡淡的，昏黄的灯光照亮的垃圾场，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气味。 诺曼轻车熟路的走向一座垃圾山，从怀里掏出一个麻袋放在一边，整个人几乎扑在了垃圾上，用小棍翻找着。 “瓶子捆起来的废纸” 诺曼默默计算着垃圾的价值，他扛不走太多太沉重的垃圾，只能挑相对价值高一些的凑数。 “金属！这是黑铜！” 黑铜的价值很高，它是铜币的铸造材料之一，这一块黑铜就能抵得上诺曼好几天的收获，可就在诺曼惊喜的时候，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近空响起，突兀出现的狂风让他站立不稳。 嗡！ 仿佛有人在耳边敲钟，磅礴的气浪如同无物一般扫过他所在的位置，轻而易举的把他和垃圾一起掀飞到空中，诺曼从两三米的高空摔落在地，接着漫天的垃圾纷纷落下。 诺曼始终紧紧抱着他的垃圾袋。 幸好都是些普通的生活垃圾，要不然诺曼可能会被砸死。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很不好受，身上迅速青紫，病变组织也蠢蠢欲动，头更是疼得像要爆炸。 极为突兀的，璀璨的光芒亮起，将垃圾场照的纤毫毕现，这是诺曼十几年人生中看到过的最明亮的光。 而那两个对撞在一起的身影，是诺曼见过最可怕的人。 他透过垃圾间的缝隙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两个人身上亮着一红一篮的光芒，他们存在于天地之间确又好像与天地割离，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可怕的能量，每一丝能量的逸散又会使诺曼的头痛更加剧烈。 超凡者！ 诺曼知道摩尔星上一直都有超凡者存在，在一千年前的旧时代，他们叫做巫师战士骑士等等等等名字，可是在污染降临之后的新时代，他们被统一叫做超凡者。 诺曼从没有见过真正的超凡者，他以为那样的大人物绝对不会来到垃圾场这么肮脏的地方，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有幸’卷入两个超凡者的战斗当中。 垃圾场如此恐怖的变故，甚至只是两人战斗的余波而已。 “我宁愿看不到啊”诺曼紧紧咬着牙关忍受疼痛，他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害怕被发现之后被顺手杀掉。 两个身影战斗的景象越来越夸张，诺曼看到凭空出现的巨兽影像，燃烧飞舞的火焰，看听到时刻响彻的爆炸，在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因为战斗的余波直接被摧毁。 诺曼越来越难受了，病变组织受到能量的刺激，已经开始生长蔓延。 对普通人，特别是诺曼这种基因病已经发作的患者来说，能量就是致命的毒药。 他头疼的快要昏厥过去，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周围一切都在分散都在旋转，更让他难过的是他始终都没有昏厥。 一段时间之后，蓝影用一道横亘天际的蓝色锁链将红影禁锢在天空当中，红影开始最后的反抗。 诺曼听到了红影最后的咆哮： “摩尔星已经完了！摩尔人也完了！早在一千年前就完了！不如就堕落，不如就被污染，我只是想要活着” 他的身体疯狂的病变，周身红光扭曲，被污染侵染成迷幻的颜色，颈部长出了三颗脑袋，他的身体处处开裂，一只只手从裂口伸出，手指顶端再次长出手，像是树一样生长了三层，最终在每一个手指上睁开了一只迷乱的眼睛。 红影自爆，庞大、可怕、充满污染的能量以红影为中心，以冲击波的形式横扫八方，诺曼随着海量的垃圾飞过已经被摧毁的垃圾场围墙，重重落在百米开外的地上。 自爆并没有抹去红影存在的所有痕迹，大约十个形状不一的黑影向四面八方飞射，这似乎就是蓝影的目的，以至于他硬扛着自爆的威力追逐黑影，可即使他是个超凡者也不能同时追上每个，在收拢了两个之后，看着其他的黑影消失在黑夜当中，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追去。 诺曼看到一个黑色的小水滴撞进了自己的眉心，几秒之后蓝人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 “闭嘴，垃圾。” 他厌恶的看着诺曼肮脏的身体，不见有什么动作诺曼就漂浮在了空中，接着蓝色的能量像是扫描仪一样在诺曼身上来回扫过几次。 能量在诺曼体表轻微的震爆，诺曼仿佛被一辆运送垃圾的卡车全速正面撞击一样，浑身骨骼在这一瞬间断裂，内脏大出血，整个人仿佛一滩烂肉一样被甩到了一边。 “净化水滴呢？怎么会不在这里，我明明看到它飞到了这个方向” 蓝影嘟囔着，再没有看诺曼一眼，扬长而去。 诺曼一直是清醒的，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真是悲哀。”诺曼眼睛充斥着血色，血液从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包括眼眶中流出。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的想要活着了，明明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想要活着的念头，明明为了能活着什么都愿意做，可是还是活不下去。 他只是一个拾荒者，只是不小心卷入战场的无辜的人，他根本就没有招惹蓝影，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 “因为我的命在你们的眼里，根本不算命吗？”眼球彻底被血液盖住，意识也随之昏沉。 “真的不公平” “如果，如果我还能活着”最后一个念头还没落下，诺曼就彻底陷入黑暗当中。 2、修行 诺曼没有死。 他的身体好像成了一块海绵，把周围的能量，无论是纯净的还是污染的都吸入体内。 水滴浮现在他大脑，为诺曼开辟出了意识海，钻入灵魂当中。 随着能量的持续稳定注入，水滴开始发光，黑色的外皮在光芒中消失，水滴陡然燃烧成为一簇火焰。 原本虚幻的，脆弱的，朦胧的灵魂在燃烧的过程当中不断凝实，存在感越来越强，与此同时意识海的面积不断扩张，像是一片真正的海洋一般掀起波浪。 相对于他身体来说可怕的能量依然在不停的灌入身体，流入意识海，进入火焰当中成为燃料。 接着火焰开始反哺诺曼，意识海中精神力化作的海水不断增加，被转化之后的能量流向诺曼的身体。 断裂的骨骼和几乎被摧毁的脏器飞速重生，不健康的细胞被淘汰，新的健康的细胞不断分裂，对任何普通人来说都可以直接判定死亡的伤势在能量的洗礼之下飞速复原。 就连身上的病变组织也在高纯度能量和重组的免疫系统的反复冲击下缓缓褪去，一小块一小块的脱离身体。 这个时候那簇火焰也不再燃烧，熄灭消失在诺曼的灵魂当中。 —— 醒来以后诺曼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营地。 四点五十分。 诺曼有些痛苦的想着事情，他的头疼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粗暴的挤进大脑里一样。 “水滴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我脑子，蓝色的人杀掉了我”靠在窝棚边，诺曼仰头透过破碎的棚顶看着逐渐斑斓的天空，“不，他不是想杀我，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虫子。” 想到这里诺曼停顿了很长时间，随即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碾死一只虫子没有什么不对的，他也曾无数次在垃圾堆里把手边碍眼的虫子碾死踩死。 但是那是自己是人的时候做的事情。 可是刚刚，他被当作了一只虫子。 诺曼抿了抿嘴不再去想这件事，无论他想做什么，首先至少要以人的身份站在蓝色的人面前，否则一切都是妄想。 “我没死，不但没死，”诺曼摸了摸左肋，握了握拳头，“发病的皮肤痊愈了，身体也更强壮了。” “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诺曼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撞开了，剧烈的头疼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一段陌生的记忆融入脑海当中。 “居然是一种修行的法门！水滴给了我一套修行法！” 诺曼简直不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幸运的时候。 这是一个叫做基础冥想法的修行法门，它是由九十九个符文组成的模型，这九十九个符文各个不同，它们有些已经超出诺曼所了解的图形的概念，最终组成的模型更是复杂的可怕，每一眼看去都在产生不同的变化。 诺曼看的眼花缭乱，急忙将目光转到一同出现的描述性文字当中。 那段文字很简洁。 修行方式：以精神力在意识海中刻画符文组成模型。第一阶段，冥想出第一个完整模型，将它铭刻在灵魂中。第二阶段，以模型为单位，将九十九个模型组成一个模型铭刻在灵魂当中。最终阶段，用更大的单位组成更大的模型，继续铭刻在灵魂当中。 注意事项：冥想过程中，符文完成度要求完美，符文运行路线要求完美，每一枚符文需要用到的精神力数量和每一个模型容纳的精神力总量要求绝对精确，标准如下 简单粗暴，这是诺曼阅读之后唯一的感觉。 完全没有他之前以为的那些神秘诡异的修行方式，只是机械的堆砌，考验的似乎仅仅是认真和恒心而已。 不过这也让诺曼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除了认识字以外对其他的知识完全没有任何了解，如果修行需要涉及更多，他根本做不到。 全部阅读完毕，并且凭借过目不忘等级的记忆力将它们记住之后，诺曼迫不及待的开始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修行。 “在意识海” 念头刚刚产生，他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挺大的纯白空间当中，意识注入魂体当中，海面上那平静的透明海水，就是他的精神力。 他心念一动海水顿时泛起柔和的波澜，一条水线出现，这是精神力凝聚成的线条。 诺曼发现操控精神力甚至比在外界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容易，更得心应手。 他忐忑的按照顺序刻画第一枚符文，那是一个由线条按照不同轨迹纠结成的奇特立体图案，他是做好了失败准备的，可是没想到刻画居然出乎意料的简单，仅仅一次就完全成功，达到了注意事项中标注的所有标准。 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 诺曼沉浸在修行的快感里，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也自然而然的按照一种怪异的频率呼吸着。 伴随着呼吸，全身肌肉以及内部看不见的组织也随之颤动。 基础冥想法强化的并不只是精神力，就连身体强度也能同步增强。 很快，诺曼顺利的把九十九枚基础符文全部凝聚了出来。 “这么简单的吗？” 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才，可是居然能这么快就凝聚出九十九个符文，原因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基础冥想法只是很普通的修行方法，也许是城里人随便就能得到的。 “不能这么想。” 他随即就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能得到修行方法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他根本就没资格要求更多。 他检讨了一下，平复心情，开始进行第一阶段的第二步，归纳轨迹。 与之前的一帆风顺相比，这一步比较困难。 每一枚符文都有单独运行的轨迹，每三枚符文组成一个小组有一条共同轨迹，三个小组又有一条共同轨迹，每一个共同轨迹都不相同。加上最后让整个模型和谐的统一轨迹，诺曼想要真正组合出一个模型，需要规划出足足一百四十四个不同轨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诺曼注意力集中到了极致，这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仅仅完成了九枚基础符文的单一轨迹规划，在第十枚时失败，导致除那九枚之外的所有符文瞬间破碎崩溃，化作水回到意识海中。 精神上的巨大疲惫感一瞬间击倒了诺曼，他被踢出了意识海，意志重新回归到身体当中。 诺曼闭着眼睛回忆修行过程，感觉很失落：“这么简单的修行法，我都做不好吗？” 他觉得自己第一次修行失败了，可是当他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能看到更远处更细微的东西；他的嗅觉变得敏感，身上的汗味和污浊的空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他的听觉更加灵敏，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声音；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有了想要发泄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基础冥想法的修行，不需要一次完成一整个阶段？” 诺曼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不懂修行上的事情，也没人教他，以至于根本就是懵懵懂懂全靠莽。 “算了，总归是好事，反正我也没变得更惨。” 安慰了一下自己，诺曼发现天已经亮了，看了看表，这一次冥想足足用了八个小时时间。 “完全没感觉过了这么久” —— 营地里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聚集在营地头目门前。 “早上的事情，听说和一个城里的大人物有关” “好像是超凡者！两个超凡者打起来了” “一个超凡者在附近丢了东西，他怀疑是被我们捡走了”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超凡者，更不敢拿超凡者的东西” 这时一行车队抵达营地，营地头目卡多和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一同从最前方的吉普车上走下。 “菲利普先生，营地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卡多站在中年人身后一个身位说道。 以往横行霸道的卡多在中年人面前显得很拘谨。 卡森市以区区三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名义上统治着方圆一百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这片区域内人类当中的绝对霸主。 当然，大片面积其实是污染区域，里面的污染体，屠戮者和变异兽是不会卖他们面子的。 但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拾荒者营地来说，卡森市中走出的哪怕是一条狗，那都是城里人养的高贵的狗，比他们的命贵一万倍。 更何况是一个掌握一支武装商队的游商。 游商菲利普点了点头，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然后朝身后手下努了努嘴。 手下抖开一张纸，高声说道：“都过来看看上面这几样东西，无论是谁，只要捡到了它们中的一个并交给我，都能在我这里拿到最多三十公斤三级食物，二十升三级饮用水，还有一支抑制剂。”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拾荒者们争先恐后的冲向海报，如果说食物和水已经足够吸引人，那么能够缓和压制基因病的抑制剂足以让他们付出一切。 诺曼没有动，他的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纸上画着七个物品的图案，其中就包括黑色结晶状水滴，蓝影显然不甘心战利品失踪，只是诺曼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如果被发现东西真的在我这里” “如果他亲自来到营地，看到我还活着” “不，不会的，如果要来他已经来了，他那种人应该不屑于到营地来，可是还是很危险，我要想个办法，逃走？” 诺曼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他知道自己在蓝影的眼里就是蝼蚁虫子，可是他不能用这种理由欺骗自己。 所有拾荒者贪婪的看着那张纸，但是没有一个人捡到其中之一。 菲利普一支香烟抽完，发现没人上前，于是就挥了挥手，他身边跟着的武装商队佣兵们立刻分成两批，一批封锁了营地所有出入口，另一批将所有人驱赶到一起，命令大家闭嘴。 接着菲利普说：“很遗憾大家错失了得到抑制剂的机会，不过，从今天开始，直到某一个我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你们将得到一个新的工作。” “到87号矿区参与浅层开采，报酬是每天固定的两公斤食物和一公升纯净饮用水，以及开采出的矿物价值的百分之一。” 人群骚动了起来，这个报酬比他们所知的所有矿工都要高，两公斤食物足以吃的很饱，纯净饮用水可以避免引用污染水源导致的病变加重，更合况还有那百分之一，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完全可以攒下钱去买抑制剂。 足够努力的话，也许一年就能买到一支？ 菲利普继续说：“当然，我并不强迫你们一定要去矿区，但是，十一号垃圾场无限期关闭，这段时间内你们全部不允许擅自离开营地，包括去荒野和野兽抢食。” 诺曼的心沉到了谷底，很明显命令是蓝影下达的，他是想把战斗地点周围所有的流动人口全部控制起来减少变数，下一步大概是地毯式的搜索，再下一步目标就要对准包括区域内的所有拾荒者。 看似两条路，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拾荒者大都是文盲，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辨别不了这种明显的生死选择，于是所有人都选择服从，包括诺曼在内。 要不就留在营地里等死，要么就去矿区被控制，现在逃跑佣兵们手里的枪绝对会把他打成筛子。 到矿区去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见没有人反对，菲利普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里是你们一天的口粮，每个人到我身后领一份，然后到自己的地方安静乖乖的待着，明天会有人叫醒你们。” 3、不老的老人 绝大多数拾荒者都是第一次坐车，诺曼也是。 现在他正在一辆后斗装有笼子的卡车上，沿着荒野杂草密布的道路向编号87的矿区行驶去。 同车的拾荒者们大多在沉默，只有几个在窃窃私语，声音很小，诺曼增强过的听觉也只能听出一个大概而已。 “能量矿” “污染” “病情加重” “死”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咆哮着的风中传入诺曼的耳朵。 在这个时代，所有和能量相关的野生东西都代表着强烈的污染，末日天灾之后，那个神秘世界上所有的概念污染一股脑的涌入摩尔星，不止摧毁了当时的一切，而且流毒千年愈演愈烈。 概念污染同样需要载体，而能量就是传播污染最直观最高效的载体，即使是幼小无知如诺曼，也知道肉身直接暴露在能量矿脉下的危险。 “净化水滴净化的是什么呢？是不是就是能量？蓝影的主要目的，难道就是净化水滴？否则他为什么会把我们送到能量矿脉里？”诺曼不得不这样联想。 与此同时，车厢里也在进行一场对话。 “队长，这一次为什么要在城外最近的地方找奴隶？以往不都是在离城墙更远的地方抓人的吗？”一个佣兵疑惑的问道，这种事情他们做过无数次，城市需要矿石，但高贵的城里人不会亲自去采矿，所以只能由城外的野人去做。 反正野人无穷无尽，死了一茬还有一茬，抓不光也用不完。 “照做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 队长这样答道，但心里也不是很理解，尤其是那个奇怪的命令：找出活的最长的一个。 路程很遥远，卡车的速度很快，但也行驶了六个多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诺曼看到已经有三个车队共计三十五辆装人的卡车等在遍布着岗哨和各种诡异扭曲的奇特装置的围墙外，再加上诺曼所在营地的车队，大概有近三千人将要成为矿工。 矿区的大门在一阵隆隆声中缓缓打开，巨型机械工作时震耳欲聋声音顿时盖下了所有交谈声，四个车队所有车辆鱼贯驶入其中在一处空地上停下。 佣兵们一一打开笼子，驱赶着拾荒者们下车站定，明明是黑压压一大片人，可是气势上却被寥寥几个佣兵压制到了极点。 这时从矿区另一边驶来一辆远比游商菲利普座驾豪华的吉普车，从车上走下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穿着全身防护服的油腻中年人。 诺曼第一次看到胖子，能在这个时代成为一个胖子，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富有。 胖子看向拾荒者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着人类的眼神，而是看着一些货物，一些东西，诺曼这些人在他眼中根本就只是为他创造财富的工具而已。 胖子和押送者之间的交流很少，诺曼只看到胖子从怀里取出四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递到四个领头者手里。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诺曼完全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和其他人组成了一个百人队伍，被几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矿区看守驱赶到了空地的另一边。 这里堆积着一大堆藤筐和锄头。 一个看守拍了拍手：“所有人，每人领一个藤筐一把锄头，一会跟着他下七号坑。” 强壮的守卫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一个除了颈部往上全身病变的老人丢到了前面，接着说：“他会告诉你们怎么挖矿，哪种石头是有用的。” 终于有一个拾荒者忍不住问：“先先生，防护服呢？我们没有防护服吗？” 虽然隔着面罩诺曼只能看到守卫的眼睛，但也能感觉守卫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根金属鞭子，毫不犹豫的对提问者抽打，嘴里还咒骂：“防护服？你们这些垃圾，渣滓，早该去死的废物也配穿防护服？” 提问者在地上哀嚎打滚，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所有人噤若寒蝉，其他想要提出同样问题的人只庆幸自己晚了一步。 在暴虐的看守就要一鞭子抽碎提问者的脑袋的时候，他的同伴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耳语，他才忿忿的停止虐杀，一脚踩在提问者头上狠狠碾了几下：“算你运气好。” “现在，所有人都给我滚进矿坑里，你，”他指了指老人，“告诉他们今天的任务，如果谁没有达成，呵。” —— 老人简短的几句话就把洞里有价值的两种矿物介绍清楚。 一种是矿区的主要出产物，名叫闪金的矿石，另一种比较稀有的能量矿。 大家每天的任务是最少十公斤闪金，而如果能累积开采出一公斤能量矿，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老人并不是老人，他只有不到三十岁，只在矿区工作了三个月，是他之前所在的拾荒者营地里最后的幸存者。 其余八百二十六个都死光了。 老矿工说完之后没有逗留，独自走向矿坑深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诺曼对矿区的危险和卢卡的残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逃跑已经迫在眉睫了，他不甘心留在这里等死。 其余拾荒者中有一些已经崩溃，他们哭嚎着向矿坑外冲去，但是这毫无用处，地上只是多出了几个奄奄一息的烂肉而已。 诺曼没有做这种无用功，可是他也想不出离开的方法，只能紧紧跟在老矿工身后向着幽深的黑暗走去。 “你多大了？” 老矿工突然说道。 诺曼没想到他会和自己交谈，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应该是十四岁。” “十四岁啊。”他叹了口气。 诺曼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接下来是漫长的寂静，走过了很远的路程经过了几个分叉，直到走到一条路的尽头时，他才说：“你去那边，不要用全力，否则身子扛不住。” 诺曼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老矿工看不到，于是轻声说道：“谢谢。” 老矿工一锄头砸在岩壁上，看了眼岩壁和掉落的石头，发现没有矿石出现之后回答：“别想着跑，没有用，没有人能逃得掉，也别以为找到能量矿就能离开这里。” 诺曼一锄头砸在岩壁上，他的力量比起几乎完全变异的老矿工要强的多，同样受到的反震也更大，他放下锄头搓了搓微微发麻的手，问：“为什么？” 老矿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砰砰砰的砸墙，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微弱的光，老矿工捡起那块石头扔给诺曼，说：“运气不错，这就是闪金，这一块大概五十克。” 诺曼捡起了石头，外面包裹着普通岩石，里面是一块大概相当于拇指食指围成圈那么大的矿石，它们虽然相连，但是泾渭分明。 在手指触碰矿石的一瞬间，他敏锐的身体清晰的感觉到一种令人厌恶的东西进入了他的体内。 左肋下再次躁动，酸麻痛痒的感觉虽然微弱，但的确存在，果然，所有和能量相关的东西里都含有污染。 诺曼想要立刻把他丢掉，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意识海泛起波澜，细小的精神力从意识海中流出准确的拦截在污染之前将它抹去，同时在手中凝成一个屏障，隔绝了后续污染的进入。 诺曼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将闪金握在手心。 他没想到精神力居然有这样的作用，居然能隔绝外来污染！ 在这何种情况下简直是最最有用的功能，可以保证他比其他人活的更久，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怎样才能逃走！ 老矿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诺曼半晌没有说话，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身上不舒服了吧？你会很快习惯这种感觉的。你才十多岁，基因病应该还不严重，比我能多活几天。” 诺曼自然不会傻到告诉老矿工事情，他只是嗯了一声，把闪金还给了老矿工。 “从被带到矿区，不，从病发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是人了。”老矿工没头没脑的说道。 诺曼沉默着砸墙，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老矿工也不需要他回答：“我们的命不值钱，更不值任何一块能量石。” 诺曼一下子明白了老矿工的意思：“你是说” “87号矿区是富矿，能量石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攒够一公斤的人很多，但是能走出去的一个都没有。”老矿工声音始终平静，这不是淡然，而是麻木任命，“他们要么直接发病死了，要么在上交的时候被看守打死了。” 诺曼没有再说话，老矿工也没有再交谈的意思，两人就在砰砰砰的砸墙声里沉默着。 矿坑中不知道时间，诺曼不知道老矿工是凭借什么找到的这个地方，但是两人的收获都很不错，闪金矿石时有出现，不一会就填满了藤筐，虽然表面包裹着岩石，但其中闪金矿的分量比十公斤只多不少。 他不想多待，调整了一下面容露出难受的表情，说：“我已经采够了。” 老矿工砰的砸墙，没回头看他：“你先走吧，沿着路一直往上走就能出去。” 诺曼点头径直向来处走去，他不知道老矿工为什么和他说了这么多，他也没有天真到别人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心存感激。 各人有各人的命，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有资格当救世主。 身后砰砰的声音依然在响起，可就在诺曼一只脚刚刚踏出这个角落的时候，一道远超闪金的光芒亮起来了。 诺曼猛然回头，身体关节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咔咔作响。 他看到老矿工双手捧起一块外表晶莹剔透，内部流光溢彩的圆形宝石，身上的病变组织如同滴落在纸上的墨水一样飞速蔓延而上，转眼之间就覆盖了整张脸。 老矿工的身体鼓起了一个又一个脓包，细小的肉芽涨破脓包生长而出张牙舞爪，贪婪的汲取老矿工最后的生命力，然后在无以为继的时候不甘的垂落，继而腐烂。 他看到老矿工艰难的把头转向他，嘴里发出微弱的嚯嚯声，眼中的光彩消失殆尽。 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逃跑，他知道那是能量石，但他没想到能量石中的污染居然几乎实质化。 可是他的脑中却又另一个念头升起，它告诉他，去拿起能量石，去拿起它 诺曼确定自己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这个念头是如此诱人，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一定会后悔的。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向着老矿工几秒钟之内已经完成了从死亡，到腐烂，到风干，到成为地面上的一道印记的尸体走去。 弯腰，用手捡起了那块能量石。 一瞬间，诺曼从未接触过也从未想象过的污染冲入了他的身体。 也是在这一瞬间，之前隐秘消失的火再一次在他灵魂当中出现，火焰微弱如风中残烛，但却十分坚定的没有熄灭。 火焰在灵魂中摇曳，魂体也随之轻轻荡漾，精神力卷起潮汐冲出意识海，整个身体每个部分都像心脏一样有节奏的跳动着。 能量石中的污染进入身体的速度在这一张一弛之中被放缓被引导，全部向诺曼左手汇聚去，病变组织在表面蔓延。 污染的活跃程度远比能量要高的多，而在大量污染流入诺曼身体之后，留存在能量石中的就是纯净的能量本身。 这个时候许多个诺曼未曾凝聚出的符文瞬间浮现将魂体和身体连接在一起，并构建出了一条由双手通往意识海的通道。 能量石里的精纯能量活跃了起来，从石头中流出，通过通道流入意识海和魂体，进入火中。 随着能量的注入，火苗的光芒逐渐明亮，透出魂体照亮整片意识海。 4、进度和意外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 随着污染和精纯能量的剥离，能量石本身越来越暗淡，质地越来越脆弱，第十分钟时直接碎成了细小的粉末，从诺曼指尖流下还没落向地面就随着气流飞散。 火苗并不是只进不出的黑洞，相反，它在吸收能量之后对能量进行了转化，化作一种诺曼不理解的力量反哺他的精神和身体。 意识海里的精神力海水正在缓缓增加，他身体的感官愈发敏锐，他的身体素质也在不断增强。 摄取食物的意义是为身体补充能量，但现在，能量的直接注入效果要比单纯的饮食效果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诺曼觉得很舒服，仅次于死而复生那一次，从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里传来的饱和感让他十分舒畅，肌肉线条明朗了很多，就连个头都蹿升了一小节。 诺曼低头看着老矿工不成人形的可怕尸体沉默了一会，之后前胸后背各背着一个藤筐向地表走去。 老矿工采矿的速度应该不算很快，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也就是说现在回返就是正常速度，虽然诺曼还想继续留在矿坑里试试还能不能找到第二块能量石，但是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完成一天任务之后，他们是不是会被送回营地。 路上他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左手，单论表面上变异的程度来说，这片肌体的变异程度已经超过了诺曼最严重的时候。 不过诺曼却没有觉得不适，因为精神力早已经自发的在这个位置形成一层与一层屏障，隔绝污染和肌体的直接接触。 发病只是表象。 甚至，左手上的污染就像是淬在武器上的毒，对他本身没有什么影响，却能对他的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诺曼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手段。 还有一点，老矿工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变异近死，可想而知每一次下矿坑自身的变异程度都应该更重，可是之前的诺曼根本没有变化，一天两天还能掩盖，时间长了一定会被人看出问题，现在这只手上的病变组织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隐患。 诺曼没想到最终他走出矿坑的时候，居然带出了五个藤筐。 三个之前在营地里横行霸道的流氓知道下坑有巨大的危险，于是就堵在离出口稍远的岔道口妄图不劳而获。 如果是以前，他是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对抗三个人的，甚至如果真的激怒了三人，他有很大概率被杀死，可是现在他们在诺曼手下弱的可怜，他挥动锄头几个回合就在他们的脑子上开出了三个瓢，得到了三个比他筐里闪金矿数量更多的藤筐。 他不是第一个走出矿坑的拾荒者，一些明显受到虐待的拾荒者正躺在地上哀嚎，但是他的到来却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毕竟前胸后背各一个，左右手各提着一个，地上还拖着一个，实在是太独特了。 他没有理会这些人，忍着心里的紧张，微微低头朝前走去。 前面几个矿区看守正等在那里。 “扔进分离机里。” 诺曼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照做，分离机是一个漏斗状的机械，闪金矿外包裹的岩石在其中被粉碎分离，亮着微光的闪金则是从出口直接落到一个大称上。 “唔，十七公斤。”看守用戏谑的声音说道，“你可以多得到五百克食物，和两百毫升饮用水。” 诺曼眼睛不瞎也认识字，他清晰的看到称上显示的是四十七公斤，看守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贪下了三十公斤矿物和之前那个佣兵所说的额外奖励。 但是诺曼只是沉默的接过食物和水，一句话别的话都没有说，他知道看守正在等着自己反抗，然后他们就可以顺势打死打残自己，贪下全部矿石。 他知道他的命在看守眼里一文不值，杀死他也没有任何麻烦。 这个时候任何抗争都没有意义，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看守们见诺曼没有说话，满意中还有点失望，不过也没继续为难诺曼，他们看到诺曼左手上的病变，知道诺曼还能工作很久，现在就把诺曼弄废还不如多压榨压榨剩余价值。 反正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到七号矿坑的一百人里有八十多个回到了地面，当天色昏暗的时候，看守起身拍了拍手：“所有人跟我来，你们有八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明天早上五点准时在这里集合，不要迟到，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诺曼心底叹了口气，逃跑的希望又小了一些，看来他们晚上不会被送回营地。 这时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阁下，还有人没有上来” 这是一个身材瘦小面容丑陋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问，因为她亲眼看到了早上问话的人的下场，但是她不得不问，因为她在营地里搭伙过日子的‘丈夫’还没有出来。 她已经做好了被毒打的准备。 但是这一次看守没有动手，而是似笑非笑的说：“没有人了，他们上不来了。” 说完不等女人继续问，就直接说道：“给你们一个忠告，即使任务没有完成也要赶在天黑之前出来，否则那群饥饿的可爱的变异老鼠和变异虫子会很高兴的吃掉你们。” —— 诺曼跟随看守来到一处简陋的窝棚，没有床铺没有被褥，地面肮脏到令人作呕，但这就是他们这几百个人晚上唯一能休息的地方。 没有男女之别，所有人找到栖身之地后都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发放的食物，这一天下来每个人都很累，没有人敢储存食物，那样的结果要么是被人抢走，要么是第二天自己死了便宜其他人。 吸饱能量的诺曼并不饿，但是他也在吃，饿贯了的他珍惜每一份食物，哪怕已经撑到了，他依然在吞咽着。 夜晚的地底有变异兽出现。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坏消息。 在无法离开矿区的情况下，诺曼原本的想法里比起面对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看守，从地底逃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矿坑错综复杂，也许就能找到一条守卫们不知道的路逃走。 但是现在这个可能被堵死了，除了超凡者，没有人能赤手空拳面对变异兽，不提身体素质上的差距，不成正比的数量就足以碾压拾荒者。 不过诺曼也由此得到了一个没什么用的信息，那就是他已经离开了卡森市外的‘安全区’，来到真正的荒野边缘，因为在前面的范围内变异兽只是零星出现，没有夜晚一定会出动的说法，大部分都被卡森市军队肃清了。 将半途逃走和挖坑逃走这两个方法划掉之后，摆在诺曼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个方法。 摸清看守和矿石运输队的工作细节，找机会干掉一个看守或者是运输队成员，悄悄逃走。 不过这需要很多时间，在这之前他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这样想着他躺下闭上眼睛，沉入意识海中开始冥想法的修行。 “好像变得容易了？” 诺曼按部就班的刻画每一个符文，精神力恢复期已经过去，他发现这一次刻画比之前更加简单容易。 往往只是念头闪过，精神力就已经完成了勾勒，单一符文的凝聚速度比第一次快了四分之一单位时间。 诺曼觉得自己好像变的更聪明了。 他的记忆力本过目不忘，到现在更是眼睛看到的精神力就能做到，一点偏差都不存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净化水滴？净化之火？”诺曼感受着魂体中再次沉睡的火焰，默默想着。 由己及人，如果是他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蓝影也是一样，净化水滴一天没回到他手里，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诺曼要在蓝影恼羞成怒没有耐心之前逃走，或者是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这两个都很难，但诺曼必须要做到其中之一。 修行是令人愉快的过程，暂时放下那些恼人的心绪之后，诺曼沉浸在绘图具现的美妙体验中，而他的身体则是高频震颤将之前吸收累积的能量化为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的高级养分。 他的身体在排除肮脏的杂质，脆弱的细胞成片死亡，健康的细胞在飞快分裂，他的身体变强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只要冥想法还在修行就不会停止。 不过这在其他人看来并不怎么让人开心，他们只觉得诺曼的呼吸声太大了，吵得人心烦意乱，身上也太臭了，简直像是一团排泄物。 不过幸好没有人来打扰诺曼，否则诺曼一定会给那个不识趣的白痴一个教训。 之前留存下来的九枚在轨迹上运行的符文这一次不需要重复凝聚，诺曼很快将其余九十枚符文凝聚出来，然后选择第十枚规划轨迹。 即使确定自己已经记住，但他还是再一次在基础冥想法记忆中确认了一边。 诺曼专注的控制精神力构建轨道，反复矫正之后将第十符文放置在了轨道上。 “成功了！” 他紧张的注视着它，短暂的迟滞之后符文没有崩溃，而是沿着轨道运行起来。 他回想之前失败时的情景：“难道之前失败不是因为轨道规划错误，而是精神力总量不足以支持第十枚符文的具现？也就是说我的方法是没错的，差的只是精神力的积累？” 接下来的连续成功证明了诺曼的猜测，吸收掉那块能量是之后，诺曼精神力总量得到了少量的提高，这一次他在第十七枚符文具现运行之后，剩余符文才崩碎消失。 意识海中他的魂体剧烈波动了一下，带动物质界身体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然后随着魂体的平复，身体再度躺下，诺曼的举动吓了周围人一大跳，一些人面露凶光的站起准备给他一个教训，却被身边人拦住了，一阵耳语之后心有不甘的躺下继续睡觉。 诺曼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再度沉入意识海中，没有修行，只是盯着十七枚运转的符文和精神力海水若有所思。 “看来第一阶段的修行中，刻画符文本身只是最简单的步骤，单一轨道的建立稍微难一些，后来的难度大概会增加不少，但是只要成功构建出第一个单一轨道，就代表其余制约其余单一轨道构建的问题就只剩下精神力总量这一条。” “只是不知道组合轨迹时会怎么样。” “留在意识海中的符文是精神力的精纯聚合物，它会造成精神力的缺失，而缺失的精神力会很快填满，也就是说每一枚符文的留存，都代表我的精神力增加了一些。” “可是精神力的提升到底有什么用呢？他们那种能量攻击和精神力有关吗？超凡者的界定标准又是什么呢？” 诺曼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知识太匮乏了，以至于得到修行法，感觉自己变强了，却不知道这种变强能做什么。 “我需要进城，卡森市里一定有这方面的知识。” “当然，前提是我能度过这次的危险。” —— 两个月时间转眼飞驰而过。 与诺曼同一个营地而来的拾荒者们有近五百个已经死去，剩余的身上的变异组织比来之前至少增加了三倍的面积。 诺曼在其中毫不起眼，他甚至是基因病发病最严重的那一批人之一。 他的双手、胳膊，两腿和胸腔几乎完全被病变组织覆盖，看起来十分恶心。 这是他共计吸收十一枚能量石的结果。 意识海上空运行的符文已经达到了九十九枚，精神力总量与火焰刚刚进入身体时相比强了十倍，虽然诺曼依旧不知道怎么用它操控能量，但他的感知能力已经能在黑暗中覆盖身边十米的范围，身体的反应速度也成倍数增加。 于此同时他的身高来到了一米七，浑身肌肉并不夸张，可是自身力量却强的惊人。 危机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诺曼知道如果自己还在营地里捡垃圾，实力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提升。 诺曼原本想继续苟在矿区，尝试彻底完成基础冥想法修行的第一阶段之后再逃走，但是一件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5、逃走和污染体 早在半个月前，七号坑现有深度之内就已经很难有收获了。 矿区守卫在接下来的十五天内，带着诺曼和其他矿工连续换了四个矿坑，可都是一样，最多的也只坚持了六天，最少的第二天就毫无收获。 诺曼已经听到守卫们的交谈，一些矿坑在向下挖掘的过程中遭遇了大量变异兽，成百上千的矿工死于非命。 往下挖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难度非常大。 地底有数目不明的变异兽巢穴，大多是虫族，变异老鼠只是其中最不起眼最好对付的一种而已。 虽然有机械开路，但是诺曼这群矿工也必须跟着下坑，这就意味着他们正面遭遇变异兽是一个必然事件。 诺曼不觉得守卫们会为了保护他们而浪费子弹。 虽然不舍得能量石，但诺曼觉得自己应该考虑逃走了。 他已经有了一些把握。 87号矿区每天有两个时间点是开放的。 第一个是凌晨，矿区会打开大门接收新来的矿工，两个月以来来没有一天例外；第二个是夜幕降临之后，车队会运输闪金和能量石离开矿区。 凌晨时诺曼没有机会，但是晚上，如果计划周全运气好的话，诺曼不是没有离开的可能。 这天下午，诺曼和平常一样从矿坑中貌似疲惫的走出，在称重和领取食物之后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去窝棚休息，而是静静等待在道路一旁。 今天轮到名叫恩佐的守卫随车队回城，他在收敛所有收获之后和其余守卫告别，驾车向仓库方向驶去。 诺曼上前一步伸手拦车，浑身还痛苦的扭曲着，肮脏的汗水不断低落在地，褴褛的衣衫中光芒若隐若现。 他带着一块能量石，这是他逃离的敲门砖。 恩佐原本压根没有减速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个奴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敢拦路，他也就不介意直接把奴隶压死，但是他看到了那光，长期在矿区工作的他一瞬间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他停下了车。 对着摇下来的窗户，诺曼轻声说道：“恩佐先生，我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您。”说话间快速的掀开衣摆，露出能量石。 他的声音很疲惫，符合诺曼现在身体病变的人设，其实他也确实挺累的，一直假装难受特别难，维持扭曲让他肌肉酸痛。 恩佐眼中立刻被贪婪充斥，他见过能量石，见过不少，每一个矿工收获的能量石其实大都被他们贪下了。 但是那些不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一边要分给同伴，一边还要留存一些应付矿区每个月的任务标准，可是现在，他觉得诺曼手中的这一个就是属于他自己的，能量石就是财富，一枚能量石的价格足够他潇潇洒洒的在卡森市下级区域快活很久。 “送给我？你先上车，我们去别的地方谈谈。”恩佐心情大好，特别是在听到诺曼说的是送给自己之后，他觉得这个奴隶很识趣，也就有了更多耐心和诺曼说话，甚至想要给诺曼一点点好处。 诺曼暗自提气，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第一步成功了。 诺曼现在的身高体型和恩佐极为相似，二十多天以来他一直都在记忆恩佐的动作习惯、说话语调语气声音，为的就是这一天。 上车之后诺曼一直表现出欲言又止，不敢出声的模样，这让通过后视镜盯着诺曼的恩佐更加满意，他觉得好处会很简单，也许一斤肉就能打发？ 奴隶而已，一辈子能吃到多少次肉呢？ 两人各怀鬼胎，汽车飞速的驶过矿区，在仓库的岔路口驶向另一个方向，诺曼小小的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方向是恩佐居住的地方，成功的把握更大了。 汽车驶入宿舍区，几栋公寓楼错落有致，恩佐在其中一栋前停下，示意诺曼下车跟上。 在三楼一间房间外，恩佐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浑身脏兮兮散发酸臭味道的诺曼皱了皱眉，但是为了不被其他人知道，还是硬着头皮让诺曼进入了房间。 “把门关上，你就待在门口。” “你想要什么？我先告诉你，离开是不可能的，你们惹了惹不起的人。” 我知道，是蓝影诺曼默默说道。 “我我不是想离开我只是”诺曼双手抓着能量石，光芒顿时晃晕了恩佐的眼睛，他也不管诺曼的两只手有多恶心，伸手就要把能量石夺走。 “先把它交给我，然后你可以慢慢想” 想个屁，我就想弄死你！ 诺曼身体向后一缩，恩佐扑了个空，诺曼丢掉能量石左手抓住恩佐的手臂向自己的方向一带，恩佐一个趔趄朝前踉跄，眼中满是震怒，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诺曼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右手握拳一拳打断了恩佐的咽喉，防护服并不是作战服，它的主要作用是隔绝矿物上散发的污染，虽然有一定的防御作用，但是并不强。 经过两个月的修行和十一枚能量石的强化，精神力之外，诺曼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强了好几倍，在没有被枪械提前瞄准的情况下，别说是一个恩佐，十个恩佐他也能毫发无伤的全部干掉。 恩佐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奴隶矿工居然敢袭击自己，更没想到在普通人里并不算很瘦弱的自己竟然毫无反抗能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恩佐还没有死，但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能力，在心里不敢置信的憋屈着。 诺曼上前一步放倒了恩佐，蹲下来在防护服上摸索着，这种衣服是一体式的结构，拉链是隐藏式设计。 诺曼把防护服从恩佐身上脱掉放在一边，然后一脚直接踩在了恩佐的脸上。 积累的污染之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诺曼身上病变组织飞速消退，露出洁白光滑的健康皮肤，比他身上其他地方干净的多，而恩佐身体上肉眼可见的生长出了变异肌肤。 污染引起恩佐体内基因的连锁崩溃，本来作为一个健康未病发普通人的恩佐，基因病瞬间爆发，势不可挡。 诺曼看着恩佐皮肤下蠕动的肌肉组织，看着他脸上绽开的裂缝伸出的肉芽，想了想捡起能量石仍在了他身上。 发生在老矿工身上的一切在恩佐身体上重现，短短半分钟不到，地面上就只剩下一滩恶心的印记。 就连毁尸都省略了。 杀死恩佐之后诺曼长出一口气，第二步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步，瞒过与恩佐一同回返城市的守卫，成功混出矿区，进而潜入城市。 诺曼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先穿上恩佐的常服，再把防护服套在外面。 和他预计中一样完全合身，接着他捏了捏喉咙清了清嗓子。 “你先上车把门关上先把他给我”诺曼的声音不断变化，接着他开始在房间里走动，身形随时调整，渐渐和恩佐完全一样。 他也不知道这种模仿别人的能力怎么回事，就好像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一样。 把恩佐屋子里放着的出入证明和几枚银币塞进怀里，诺曼用一件衣服包起能量石向楼下走去。 这块能量石还有用处，如果不慎露出了马脚，财富应该可以让其他人暂时忘掉破绽。 开车并不是很难，上车的时候诺曼已经记住了恩佐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学了一下，发现居然很容易就启动了。 用了一两分钟时间，诺曼抵达仓库所在的区域，拿着能量石若无其事的下车。 仓库区域正热火朝天的装车，发动机和机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许多穿着防护服的人来往穿行。 但诺曼却傻眼了，他不知道恩佐属于哪个库房，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向前走去。 他的精神感知到身后有一个人正快步走向他，诺曼强行控制住自己出手的冲动，任由那个人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恩佐，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慢？” 诺曼浑身一僵，用恩佐的声音回答道：“出了点事。” “奇奇怪怪的，你不会是在宿舍自己来了一发吧？拜托，你今晚就能回去找你的情人了。”来人揽着诺曼的肩膀朝前走着，自以为开了个很好笑的玩笑，自顾自的笑个不停。 诺曼陪着笑脸含糊的应付着，他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旦在大庭广众下被识破，他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幸好一路上都很顺利，他们走了大约五百米来到一座巨大的仓库前，传送履带不停的把成吨的闪金运到巨大的卡车上，这个人带着诺曼走到一辆空车前，打开车门想要坐上副驾驶。 诺曼拦住他，自然而然的说道：“你来开吧。” “嗯？为什么？”以往一直都是恩佐开前半程，他开后半程的，因为恩佐每次回到卡森市都会直接去他的情人那里。 “我今天不太舒服。” 这个人狐疑的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恩佐，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诺曼摇摇头坐上副驾驶：“当然没有，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这个人嗤笑一声：“惊喜？你要是能把欠我的十枚金币都还给我，那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恩佐应该是经常欠钱不还，所以我不能答应他这样想着，诺曼吱吱唔唔的说道：“过一阵子就还给你” “你每次都这样说” 说话间汽车行驶到了矿区大门前，诺曼学着司机的动作，把出入证明递给了门卫，随着门禁开启卡车驶出，他长出了一口气。 很顺利，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 诺曼意识到他之前只是在自己吓唬自己，逃跑最大的难点在于杀死并假扮一个守卫，当这一步成功之后，后续的守备并没有多严格。 没有人认为奴隶矿工会有这种胆量做这种事，也没有人认为一个基因病重度患者有这种实力。 甚至，可能一个奴隶是不是逃走了都无所谓。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以一种诺曼希望的方式展开。 他所乘坐的车子才刚刚离开矿区不到十分钟，就听到前方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 紧接着漫山遍野传来嘶吼和咆哮，无数个形体怪异的人形生物出现在黑暗当中，无数只颜色诡异的眼睛在夜幕中诡异恐怖。 “该死！该死！是污染体！屠戮者要进攻矿区了！明明还没到时间” 司机一脚刹车踩到最底，他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想要原路返回，不止是他，后方的每一辆卡车都是一样的动作。 诺曼没听懂什么叫没到时间，他现在心态爆炸几乎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他都已经离开矿区了，都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了，可是现在却前功尽弃。 他连下车都不敢，因为无数个污染体已经朝着车队，朝着矿区的方向碾压了过来。 诺曼之前从没有见过污染体，在他的印象当中，污染体是一种行动缓慢，动作迟缓，浑身遍布变异组织的死尸，也许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应该是不堪一击的。 可是现在，真正的污染体刷新了他的认知。 黑暗对他视力的影响很有限，他能清晰的看到这些怪物的模样，全身青紫色的肌肉隆起，大多是畸形，或者有三只腿，或者有四只手，或者有几对眼睛几张嘴，有类人生物的身体却没有一个长着人的模样。 它们的身体素质十分可怕，平均垂直跳跃高度两米以上，奔跑速度只比现在的诺曼差一点点，力量 嘭！ 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砸碎了前挡风玻璃马上就要砸死司机，诺曼眼疾手快把它拨到了一边，手上的痛麻感让他心有余悸。 这种力量，丝毫不比他差。 司机尖叫，方向盘顿时失控，诺曼帮他稳住方向盘，一巴掌抽在司机的脸上：“不想死就握好方向盘！” 司机如梦初醒，死死的把住方向盘：“恩佐，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你欠我的钱就算了！” 话音刚落，一声闷响从车顶传来，下一秒一张分割成两半互不对称的恐怖怪脸出现在两人眼前，它张开两张嘴巴，伴随着恶臭射出两条舌头，其中一条轻易的洞穿了司机的脑子。 6、迷雾 诺曼歪头躲过舌头，在舌头射进座椅的一刻伸手将它拉住，划向碎裂的玻璃窗。 舌头的触感即使是隔着防护服接触也依然恶心，就像是许多细小的虫子在不停的蠕动一样，它惊人的坚韧，碎玻璃锋利的边缘仅仅在上面留下了几道伤口，却没能把它割掉。 污染体对自身的伤势毫不在意，它直接咬断了被诺曼擒住的舌头，张嘴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诺曼一拳打在了它的怪脸上，把它半边脸打的凹陷了下去。 这只污染体的面部居然没有骨骼，被挤压分散开的肌肉包裹住诺曼的拳头，防护服在这种完全的变异肌体面前失去了隔离的能力，只是一个瞬间就被污染腐蚀殆尽，恶心的身体组织试图向诺曼身体蔓延，污染体想要‘吃掉’诺曼。 对超凡者来说，数量不多的污染体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普通人类以及类人智慧生命在没有枪械的情况下面对污染体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首先，污染体就是移动的强污染源，被直接接触之后基因病爆发的几率是百分之百；其次，单论身体素质，污染体是碾压普通人的；再次，污染体没有痛觉；最后，每一个污染体都有肌体再生的能力，它们不存在致命要害，想要干掉它们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超凡者或者大当量热武器瞬间碾压，另一种是普通枪械武器持续消耗生命力，直到它们无法再生。 但是在诺曼这里却不太一样。 他不知道污染体有多可怕，但是他现在觉得能反吃掉这个污染体。 于是他就试了一下。 意识海上空按照各自轨迹运行的九十九个符文投射到诺曼的手上，支撑污染体的，以生命力形式存在的污染能量被抽离被吸收，附着在诺曼右手上的污染体身体组织在顷刻之间干瘪了下去，与此同时一股每单位相比能量石之中更狂暴更污秽的能量流入诺曼的身体当中。 九十九枚符文就好像九十九道过滤网，将这些能量中有害成分层层筛除，只留下纯净的能量。 这感觉对诺曼来说很爽，对污染体来讲却很可怕。 这玩意是有智慧的，它们可以看做是另一个种族形态的生命，而不是单纯的被污染制造出的无意识个体。 它们不怕痛，但不代表不怕死，诺曼这种直接抽离它们生命力的手段简直就是用小刀子一点点凌迟。 污染体想要离开诺曼这个怪物。 它的脑袋很诡异的自转了一圈和躯体分离，诺曼下意识的抓住了它的躯干，它就再一次舍弃了那一部分身体。 这个场景有点不可描述，怪物成了害怕的那一个，诺曼反而变成了怪物。 现在诺曼心里对污染体的恐惧全没了，反而是觉得这些简直就是一个个会跑会跳还会嘤嘤嘤的自走能量石。 眼看着污染体想跑，诺曼想都不想的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 可怜污染体一身本事，满身都是杀人武器，可是在吸收过程中却软绵绵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由诺曼欺负。 “吸的还是有点慢，能不能快一点？”诺曼不太满意的想到。 念头一起就像是打开了开关，意识海中光芒四起，九十九个符文重复投影到诺曼和污染体接触的每一个部位上，顿时吸收速度成倍增加，仅仅几个呼吸过去，污染体就被榨干，化作一滩灰尘随风而逝。 自走能量石毕竟比不上真的能量石，总量大概只有一块标准能量石的二十分之一，诺曼吸干了一个污染体得到的收获意识海里的符文甚至都不屑一顾，在过滤转化之后没有带走一丝，而是将它们分散融入到身体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从舌头干掉司机，到诺曼吸干污染体，一共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诺曼已经看到漫山遍野无数奔跑呼啸的污染体正三五成群的逼停卡车屠杀着守卫们，卡车停在原地很危险，虽然不知道矿区是什么情况，但至少矿区有高墙阻拦。 他一脚把司机的尸体顺着早就被抛飞的车门踹下了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经过三次熄火之后发动了卡车，向着矿区方向驶去。 他离开矿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污染体的袭击又是从远处来的，所以回程的一路上遭遇的敌人并不算很多，这也让他有时间去思考刚刚司机的那句话。 “明明还没到时间” 几个普普通通的字，放在平常谁也不会多想，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诺曼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难道屠戮者和污染体会经常性定期来到矿区？ 目的是什么？ 收保护费？ 发动机在轰鸣，身后爆炸声咆哮声震耳欲聋，诺曼在繁杂的声音想到了垃圾场里，红影所说的唯一一句话： “摩尔星已经完了！摩尔人也完了！一千年前就完了” 难道现在卡森市，乃至整个摩尔星人类及类人智慧生命联邦，都只是在屠戮者的压迫下勉强维持表面和平的奴隶？ 摩尔联邦之所以还能存在，是不是只是因为屠戮者需要人类来帮它们干活？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诺曼就觉得遍体生寒，他虽然从小生活就很惨，虽然遭遇了很多不公看到了无数人渣，虽然很想干掉某些人，但是他知道那只是个体的差异，他对自己的种群没有怨恨，他知道是自己人类的身份让他能活到现在，可是，眼下依靠着的，本以为是参天巨木的大树，居然很有可能只是外强中干，摇摇欲坠的枯木。 诺曼心乱如麻，心头念头不断升起又不断被他压下，直到看见87号矿区围墙之后才渐渐镇定下来。 一分钟之后，诺曼抵达了矿区正门，与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同，矿区还和以前一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因为屠戮者和污染体的袭击而紧张惶恐，大门甚至是敞开的。 诺曼刚把车开进大门，就看到路边一个守卫正在朝他招手，诺曼不动声色的把车开到他旁边，听到他说：“兄弟，车上的是闪金吧？” 诺曼点头，没说话。 那人也不以为意：“这次屠戮者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还没到交货时间不说，还来矿区抢，不过咱也没办法，这是城里的大人物才能解决的事儿，你搭档呢？” 诺曼用恩佐的声音回答：“被污染体杀了。” 那人也点头：“矿主会赔偿他家人的，你货卸了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放心，这次的事是屠戮者不守规矩，车的损失和你无关，矿里不会亏待你，等这事儿过去了你就能拿着金币回城里快活一个月。” 诺曼把车开回仓库区，一群拾荒者迎上来把车上装着闪金的几个大箱子搬下，他看到这里已经有几百个箱子了，而每个箱子的规格是一吨。 诺曼默不作声的开着矿区的车向恩佐的宿舍驶去，直到进入宿舍，打开浴室的水龙头，冰凉的水浇在头顶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想才好。 这一进一出，他的身份基本上就可以做实了，再加上夜里的混乱损失不少守卫，想来也没人在乎一个普通守卫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现在混进城市问题不大，可是他开心不起来，骤然得知的现状摧毁了他获得身份的喜悦。 如果摩尔联邦的情况真的是他现在想的这样，从他出生到现在所见所知，从任由拾荒者自生自灭，到超凡者视普通人为蝼蚁，到矿区城里人对拾荒者如同奴隶一样随意打杀，都显示出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摩尔联邦的大人物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志。 否则他们不会任由矛盾一直积蓄下去，也不会任由这无数个劳动力就白白的浪费，卑微的去死。 甚至于，他们很可能是故意不去发展，目的是不刺激屠戮者的神经，保住他们现在的生活。 “呵。” 诺曼嘲笑了自己一下，觉得自己简直是吃饱了撑的，这些事情哪里是自己这个小人物操心的起的？ 无乱如何，他只是摩尔星上无数微不足道生命之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与其去想一些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事情，还不如先让自己活下来。 人活着才能成事，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与其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抓紧时间冥想来的好，他有种预感，第一阶段彻底完成之后，精神力的用处一定会更直观的显现出来。 他用力拍了拍脑门，在恩佐的房间里找个地方随意坐下，就沉入了意识海当中。 基础冥想法第一阶段第二步的修行和诺曼之前想象中的有一些不同。 它的难度不在于刻画，而在在于怎样在三条单一轨迹之间把握住平衡点，使三个单一轨迹围绕平衡点和谐不冲突的运行。 这个点并不是固定在某一个位置，而是随着三条单一轨迹不同的变化出现在不同的位置，也就是说，第二步的三合一轨迹可以看做是三条单一轨迹运行过程中每一个交叉点对应的平衡点的变化图像。 这一步考验的要点，从精神力的操控和总量，改变为计算力。 这是诺曼从来都没有涉及过的领域，他对数学的简单认知和应用，仅限于计算每天捡到的东西能换多少吃的，填饱肚子以后能不能留下点钱，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从父母那里学会了文字，但是父母还没来得及交他更多的知识就离他而去，这就导致诺曼几乎可以算是个文盲。 没有数学基础，没有一个直观的公式可以同时归纳三项交叉产生的点的动态变化，这就导致诺曼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去实现第二步轨迹的归纳——死记硬背。 幸亏他记性好。 意识海中，诺曼无视以完美轨迹运行着的九十九个符文，在角落里重新构建出一二三号符文，然后死死的盯着它们的运行轨迹。 一旦进入修行，诺曼的精神就会很专注，于是在两个小时之后，累计三夜死记硬背的诺曼终于把一二三号符文每一个交叉点和对应的平衡点的位置全部记了下来。 没有冒失的直接在九十九身上试验，因为那样如果失败就会造成已有的单一轨迹符文连锁崩溃，绝对不是第一阶段时崩溃了就化作精神力海水返回海中那么简单，很可能造成精神乃至灵魂上严重的伤势。 所以先试验一下，确定成功之后在真正修行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即使这样，诺曼也是在九次失败之后才让一二三号符文统一运行。 在三合一轨迹之下，一二三号连成了一个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重复做变速曲线运动的三棱锥。 之后的真正修行就很顺利，复制一个过程对诺曼来讲没有任何难度，他看着三合一飞舞在其余九十六旁，感受着再一次提升不少的精神力若有所思。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再去看基础冥想法给出的完整模型，感觉好像是一个盔甲？ 这算什么？冥想法冥想到最后，给自己的灵魂穿上一层盔甲？ 难道不应该是得到什么法术吗？像蓝影那样一挥手就有锁链的法术？ 7、进城和未来 第二天清早，87号矿区返回卡森市的班车上。 昨晚在诺曼修行的时候，污染体在矿区明确表示愿意提前提供份额的情况下悍然侵略，近乎凿穿了矿区围墙，轰开了矿区的大门。 因为没有超凡者坐镇，矿区没有一点办法，只好任由污染体杀死了大批夜班守卫，将几乎所有矿工奴隶劫掠近空。 从其余守卫的交谈中诺曼得知，污染体有两种繁殖方式。 第一种类似于人类的有性繁殖，但是几率很低很低。 第二种类似于无性繁殖中的分裂繁殖，通过成熟污染体自我分裂诞生新的个体，这种繁殖方式会大幅度消耗自身生命力，于是城市外蝼蚁老鼠一样生活着的数不清的拾荒者和边缘人群，就成为它们补充消耗的食物。 污染体突兀的袭击，目的根本不是矿区的产出，它们只是想掠夺更多的人口当作生殖的养料。 而且，这一次的掠夺很可能是经过卡森市默许的，以超凡者的速度从卡森市赶到87号矿区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可是整整一夜没有任何支援到来。 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对守卫们的打击比污染体袭击更大。 他们曾经一直认为自己和拾荒者是不同的，可是现在，城里的大人物们用明确的事实告诉他们，你们都一样。 诺曼低着脑袋坐在班车最后一言不发，他的身上还穿着防护服，如果在之前看起来会有些奇怪，但是这时候没人有心思理会这种小事。 他们都失业了，87号矿区已经暂时关闭，昨晚那个人所说的补偿，到今早变成了遣散费。 卡森市周围有一圈环绕整个城市，高达五十米的巨大城墙，城墙上每隔二十米就设有岗哨和巨炮，整个城市几乎等同于战争堡垒。 不过出入管制并不严格，城门的守卫只是简单的搜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这也正常，毕竟屠戮者和污染体外在特征太明显，想隐藏也隐藏不住。 班车缓缓停靠在下城区的路边，诺曼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若无其事的走下车，没有和任何人交谈，随意找一个方向就独自离开。 城里人见到穿着防护服的诺曼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脚下也加快脚步远离绕过，城市里没有人穿防护服，所以只可能是从城外回来的，他们害怕诺曼身上携带污染源。 诺曼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弯进入小巷子之后立刻脱下防护服，摸了摸兜里揣着的五枚金币，心里有点安稳有点幸福。 “先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住，这些钱应该够吧？然后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书。”诺曼想着，吃住他觉得自己的钱一定够了，但是书他不敢保证，捡了好多年垃圾，他连一本书都没有捡到过，可想而知，书籍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 沿街有很多商铺，但是很奇怪，开门的不多，几个营业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做生意的模样，路上行人不少，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是灰扑扑的陈旧模样，看起来就透露着一股贫穷的气息，他们大都面色不好，不说骨瘦嶙峋也相差不远，阴暗角落里有流浪汉，垃圾桶旁同样有拾荒者，零零散散的乞丐基本都是孩子，穿着破烂的衣衫小心翼翼的拦住路人，卑微的祈求一点点食物。 “先生” 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路边一个大概看起来七八岁，实际不知道的瘦弱孩子叫住了他，浑身脏兮兮，看不出是男是女。 诺曼原本不想搭理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软：“有事？” 说实话，这两个字不太客气，但至少不是辱骂和驱赶，这给了小乞丐勇气：“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对艾尔街区很熟悉” 诺曼看了看周围，明白小乞丐为什么找到他了，恩佐的社会层次一定不高，但是收入水平相比这个叫做艾尔街区的地方的人要高不少，诺曼身上穿的衣服明显要比路人好的多，看起来就像是从更富裕的地方来的。 见诺曼没有回答，小乞丐接着说：“我只需要一点点工钱或者一些黑面包” “带我找一个住的地方。” “就可以。”小乞丐话说完才反应过来，“啊！好的！没问题！您雇佣我了吗？” “嗯，带路吧。” 小乞丐用力点头，走在诺曼身前半个身位的位置，嘴里说个不停：“我的名字叫盖，您要买房吗？我知道几个很好的房子，当然，只是在艾尔街区还不错，先生，如果您不常住的话，我推荐您租房，我认识一个中介商，他的手上有很多不错的房源，只是有一点贵，不过我可以帮您砍价，免费的！” 买房 如果不是只有五枚金币他一定会考虑的，但是现在肯定不行，虽然不知道卡森市房价是多少，不过矿区对普通守卫的遣散费就能发下五枚金币，可想而知房价一定不止这个数字。 所以：“租房。” 太棒了！盖心里欢呼，介绍一个租客他能得到好几个铜币的提成，买房的话那些吝啬的房主可不会给他一个子。 “您想住在街区中心热闹的地方，还是安静些的地方？价格是不一样的，啊对了，您有缴税凭证吗？” 诺曼知道缴税凭证，那是个相当于一个身份证的东西，自己连续纳税五年，或是连缴十年以上的夫妻两人亲生子女成年以后，可以到市政厅领取，以此来证明持有人纳税人的身份，享受卡森市市民的待遇。 摇头，诺曼显然没有。 盖有点遗憾，看来提成赚不到了，但是对诺曼表示自己没有缴税凭证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艾尔街区是卡森市外围街区中的一个，这些外围街区距离城墙和荒野很近，鱼龙混杂，多的是来历不明的人，哪怕死人，只要不是一次性死上百十个或者更多，城里的执法队都只会当作看不见。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您介意住在旅馆吗？”盖是个不错的帮闲，不用诺曼主动问，就把将会面对的问题说了出来，“旅馆里每隔一段时间会有执法队搜查没有缴税凭证的黑户并罚款，不过通常旅馆老板会提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很少有客人会被罚款，只是搜查的那天要离开旅馆。” —— 诺曼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房间还算干净的旅馆住下。 旅馆老板对诺曼这种人见怪不怪，连询问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收下每天四十铜的住宿费之后只是警告他一旦有执法队到来就必须离开，不要连累他一同被罚款。 诺曼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比老板更不愿意节外生枝。 旅馆有自己的餐厅，诺曼想了想，对搓着手忐忑不安的等待报酬的盖说：“我可以用一顿午餐当作报酬，你愿意吗？” 明显看到盖吞咽口水的动作，接着是连续的点头：“当然，先生。” 诺曼暗暗叹了口气，人的际遇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小乞丐现在的生活比他拾荒时要好的多，但就在短短两个月之间，两人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盖也许一生都只会是乞丐，但是诺曼即使无法成为超凡，也注定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餐厅在旅馆的地下室，下城区没多少体面的人，来用餐的客人很少，穿着也很古怪，诺曼甚至看到了佣兵打扮的男人，枪支就明晃晃的搁在桌子上。 盖悄悄的示意诺曼远离佣兵，两人在角落一张桌子旁坐下之后才小声说道：“先生，我不知道您来自哪个城区，但是请您一定要远离在下城区讨食的佣兵，他们是最贪婪的鬣狗，毫无底线的人渣，很多时候他们连雇主都杀，比强盗更让人恶心。” 诺曼想到那些把他所在营地的拾荒者当作牲畜卖给矿区的佣兵心有同感，虽然他已经不害怕零星几个佣兵的威胁，不过也没有必要招惹他们。 对着盖点了点头，诺曼拿起桌上的菜单，上面都是很简单的食物，白面包，汤，面，水果点心，还有肉。 肉！ 诺曼十四年的生活里，吃到肉的次数屈指可数，到现在他甚至已经忘了肉到底是什么味道。 “白面包二百克一铜，汤一铜一份，猪排三百克十铜，牛排三百克二十一铜” 在污染降临之后的时代里，摩尔联邦放弃了原本的纸质货币，金属货币因为本身就具备稳定价值，所以重新成为主流。 一百铜可以兑换一枚银币，十银可以兑换一枚金币，金币之上的通行货币诺曼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他猜测应该和能量石有关。 其中铜币按照纯度划分有一，十，五十，三种不同的面值。 通常来说，只购买黑面包的话，一铜可以购入五百克，足够一个人一天的口粮还有余，下城区里三口之家一个月的收入达到一枚银币以上就可以生活，两枚的话刨除包括税费在内的杂项，一个月可以吃上一两次肉。 当然，是在有自己的房子的情况下。 诺曼点了五份白面包一份汤和一份猪排。 盖不安的看着菜单，最终点了一份白面包和汤，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吃肉，在他想来这一次雇佣的佣金大概有两三铜，如果不识趣的点肉或许会被赶走。 诺曼接过菜单给盖加了一份猪排，一是这五金三银来的容易，二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问盖，初来乍到一头雾水，有一个本地人帮忙打听，很多事情会简单一些。 盖激动的快要流下泪来，不停的对诺曼致谢：“感谢您的慷慨，先生！” 食物端上来之后，盖埋头狼吞虎咽，诺曼看起来没有他那么狼狈，但是进食的速度却比他快的多。 强壮的身体意味着更大的食物需求，在没有能量石的情况下，诺曼每天的食量大致相当于五个普通矿工，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吃完了东西。 盖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低着头说：“先生，如果您还有别的吩咐，请务必要告诉我，我愿意免费为您服务一次。” “有个问题。” “您请说。” 诺曼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城外垃圾场和拾荒者营地的事情吗？” 他想打听蓝影是不是还在追查净化水滴，但是又害怕直接问会惹上麻烦，所以只能这么问道。 盖只当诺曼是想成为游商，这很正常，压榨拾荒者的利益不小，很多城里人都会做这样的事：“艾尔街区靠近卡森市正门，距离比较近的垃圾场一共有十五个，每个垃圾场周围最少有两个营地” “我推荐您再等等，因为十一号两个月前关闭了，有消息说近期内会重新开启，到时候新的营地一定需要很多物资。” “关闭了？为什么？”诺曼心里一跳，表面平静的问道。 “听说和中心城区的超凡者有关，具体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知道的了，哦对，上上个月执法者经常会搜查艾尔街区，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过到了上个月就没有了，兴许是找到了吧。”盖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他跟着一个老大过的还不错，但是搜查中老大被抓走了，搜查结束以后地盘也被抢走。 诺曼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一点，看来蓝影已经放弃寻找净化水滴，接下来他只要别不知死活的走到蓝影面前，应该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心情大好之下，诺曼也就不吝啬几个铜的花费，把找来的两个铜的零头交给盖，然后在他千恩万谢之中回到了房间。 洗澡之后他没有立刻开始冥想，而是坐在床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 进入卡森市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他必须熟悉城市生活的规则和方法，了解更多关于超凡者的事情。 还有，冥想法修行的吃力让他迫切的想要学习，那些点的出现是有规律的，如果他明白归纳规律的方法，修行的速度一定能提高很多。 “到哪儿去读书呢？难道要去上学？可是没有学校会收我吧？” 8、心怀鬼胎和老奸巨猾 两个多月过去。 诺曼没有买到书，也上不了学。 包括艾尔街区在内的整个下城区完全和知识绝缘，不仅没有一所学校，就连一家书店都没有。 诺曼和人聊天时提到知识书籍之类的话题，得到的往往是旁人奇怪的眼光，好像是再说连吃饭活着都困难，谁在乎学不学习？ 盖也是这样的想法，第一个月他拿着诺曼给的报酬帮忙打听有关消息的时候，他很奇怪，不知道这位慷慨的先生为什么会到下城区来找学校，难道中城区上城区和中心城区没有吗？ 诺曼解释不了这件事，如果他能进入中城区又何必在下城区浪费时间。 没有缴税凭证就想进中城区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近三个月的时间，诺曼基本上是以每三天一个的速度把基础冥想法第一阶段第二步的三十三条共同轨迹全部构建成功，冥想法的修行也来到了第三步——将三十三条共同轨迹三条一组合并为十一条轨迹。 太难了。 之前死记硬背的方法虽然还是有用，但是效率低到让人落泪，整整十天，以诺曼超人一样的记忆力，依然没有记住第一个共同轨迹上所有的交叉平衡点。 更让人难过的是，他快要没钱了。 旅馆的住宿费用是每天四十铜，随着修行深入，他的精神力和身体强度同步飞速提高，这也造成他日常需要补充的营养随之升高，诺曼已经控制自己三天吃一次肉，因为不吃肉身体会抗议，可即使这样，他每天的餐饮费用依然需要最少二十五铜。 近三个月的时间，他的总资产从五金四银锐减到九银，如果再找不到开源的方法，他很快就会被赶出旅馆流落街头。 晚上，就着浓汤咽下第五份白面包，诺曼一筹莫展。 “难道真要去做佣兵？” 诺曼想起佣兵酒吧公告牌上明码标价的杀人放火盗窃绑架等等罪恶工作，他提不起一丝兴趣，他杀过人，他也不排斥杀人，但是他不想因为钱主动把自己变成一个人渣。 “做苦力？不行啊。” 不是害怕吃苦，他什么样的苦都吃过，纯粹是他没法去做苦力，因为没有哪一个雇主会给他一份让他能支付的起住宿费和餐费的工作，他一顿饭单单面包就要吃上七八铜的。 这时：“年轻人，我能坐在这里吗？” 说话的是一个老绅士，一头银发一丝不苟，西装虽然旧却干净整洁，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手中拿着褐色的手杖。 他就住在诺曼的隔壁，一天前入住，没出门一次只是写着一些诺曼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就连用餐都全部是在房间里，诺曼之所以认得他，第一是因为区区一面墙壁隔绝不了诺曼的精神感知。 “不能。” 老绅士脸上微笑僵硬了一瞬，大概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么干脆的拒绝，不过他依然厚着脸皮坐在了诺曼的身边。 诺曼瞥了他一眼，把剩下的白面包塞进嘴里然后一口喝干了浓汤，起身就走。 第二是因为之前在佣兵酒吧里他看到过针对这个老绅士的悬赏，没把这个人交出去已经是天大的善良了，诺曼不想给自己惹没有必要的麻烦。 “年轻人” 诺曼理都不理，径直向门口走去。 老绅士绷不住了，起身追上诺曼快速说道：“我能解决你的麻烦，我能给你你想要的。” 诺曼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着他：“你确定？” “当然。” —— 诺曼的房间。 老绅士扫了扫基本和刚收拾完没有区别的房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知道诺曼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可是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只能证明诺曼很贫穷。 而房间角落那件叠起来的衣服他更是很眼熟。 老绅士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对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诺曼说道：“帮我个忙，我会支付你一大笔钱，一张缴税凭证，它能让你住到中城区，还能让你有读书的资格。” 诺曼不奇怪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近况，也不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读书，他和盖之间的往来谈不上人尽皆知，但是想要打听总会有办法的。 他只是怀疑一个丧家之犬一样的人，凭什么能许下这种承诺。 “哈利·j·奥斯本先生，我没有认错吧？” 奥斯本优雅的点了点头，不慌不忙：“让我猜猜，你在佣兵酒吧里看到了关于我的悬赏？我值多少？” “五银。” 奥斯本脸颊抽搐了一下：“五银？好吧，五银” “找到你，一银，抓住你，五银。” 奥斯本顿了一下手杖：“好了，忘掉那五银吧，帮我一个忙，我会支付你十金。” 十金！ 诺曼眼睛闪亮，这对贫穷的他来说是一笔没法拒绝的巨款。 “你要我做什么？” “今晚午夜之前，把我带到卡森市第十一号垃圾场，只要你能做到，你就可以得到十金和一张空白缴税凭证。” 十一号垃圾场 诺曼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地方，他本想直接拒绝，可是却又放不下十金的诱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会有事吧？而且，这个老头的赏金这么少，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具体一点。” “你的任务就是带着我摆脱或者干掉他们，十一号垃圾场会有人接应我，我可以先把缴税凭证给你，尾款我安全之后会立刻支付给你。” “敌人是谁？” “运气好的话只有一些佣兵鬣狗，运气不好的话会有一些超凡学徒，放心，不会有超凡者出手。” “超凡学徒？”诺曼心里一跳，意识到他被这个老头坑了，一个价值区区五银的人是不可能值得与超凡有关的事物出现的。 诺曼有种强烈的想要立刻干掉奥斯本的冲动，这个老头弱的可怜，诺曼能轻松的用一只手捏死他，但诺曼没法这么做，餐厅里有太多人看到老头找上他，也有一些人看到他们进了同一个房间，如果老头手上有超凡者需要的东西，死了之后麻烦就会落在诺曼自己头上。 奥斯本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也是超凡学徒吗？” 他觉得诺曼在装傻，他之所以找上诺曼是有原因的，虽然不是超凡者，但是他见过的超凡者很多，能看出诺曼身体里蕴含的力量，这股力量甚至要比他接触过的大多数超凡学徒更强。 “你身上有古代战士呼吸法的痕迹，你修行的不错，几乎要触及临界点了，不过古代呼吸法已经无法突破超凡壁垒，即使你真正达到临界点，也不可能破壁产生斗气。” 古代战士呼吸法，临界点，超凡壁垒，斗气 接连几个拗口的词汇让诺曼应接不暇，他知道奥斯本所说的呼吸法痕迹一定是基础冥想法修行中附带的身体增强，这让原本一直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个普通修行法的诺曼心中升起了怀疑。 普通修行法能同时锻炼精神和体质吗？ 还有，临界点？ 基础的修行法附带的作用，就能让他达到临界点？ 是老头在撒谎，还是我低估了基础修行法，和自己？ 诺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奥斯本只当是诺曼被自己揭穿了秘密而不安，于是带着点矜持的得意说道：“用古代呼吸法修行到这种程度，你的天赋很不错，但是路也断了，你没法转修新的修行法。” “为什么？” 奥斯本摇摇头：“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可以给你一本书，书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相信我，这种书你即使能进入上城区，也不可能看到。” 诺曼沉默了很久，才闷声说道：“我答应了。” 没有契约，没有公证人，诺曼甚至还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口头上的承诺没有任何作用，他已经打定主意，有机会的的话一定要干掉奥斯本。 奥斯本松了口气，他从中央城区逃到下城区的过程中，所有的仆从手下为了掩护他全都死了个干净，要不是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他根本不敢从房间走出来。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悬赏少的可怜，那是因为数量惊人的低级佣兵只能做些这种等级的委托，稀少的强大佣兵根本看不上这种任务，而搜索他的下落，并不需要强大佣兵。 他露面就意味着很快会被发现，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在怕他鱼死网破，因为那件东西只有他知道在哪里。 他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很强的超凡学徒。 而诺曼作为他露面之后第一个接触的人，毫无疑问也被盯上了，除了帮他别无选择，甚至帮了他也 “可怜的孩子。”奥斯本在心中悲哀的叹了口气，“太年轻了啊。” 怜悯过诺曼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以后，奥斯本带着诺曼来到自己的房间，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是一套普通的单兵作战服，一柄自动步枪和许多子弹。 “会用枪吗？”奥斯本问。 诺曼摇摇头。 “很简单”奥斯本三言两语告诉诺曼，“然后瞄准射击就可以，以你的身体强度，后坐力可以忽略。” 诺曼把这些话牢牢记住，他其实不怎么害怕普通佣兵，通过三个月来见过的几次火拼，佣兵黑吃黑的场面，他知道自己只要不是陷入近距离陷入火力网里，百米开外子弹根本就射不中他。 他更忌惮的是超凡学徒，还有他们手上可能拿着的超凡物品，也就是魔导器。 “激发式能量型的魔导器还不算可怕，学徒阶段能使用的威力都很有限，激发速度更是足够让你躲避许多次，麻烦的是力场型，惑乱型和诱导型的，它们会让你不知不觉间走上绝路，引诱你自杀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必须保护好我，只有在我身边，你才可能不受影响。” 奥斯本也知道口头契约根本就没有效力，于是他在自己身上加了一层保险，防止诺曼见势不对就抛下他逃跑。 诺曼低头看着吸上膝上的枪，枪口指向奥斯本，轻声问道：“好，什么时候出发。” 奥斯本将一个名字一栏空白的缴税凭证递到诺曼眼前，说道：“立刻。” —— 八点钟的下城区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水马龙，大多数居民这个时间刚刚下工，还远远没有到需要休息的时间。 诺曼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出卖或者干掉奥斯本的想法。 除了之前的原因之外，他自己也不干净，无论是干掉还是出卖，他都有些问题没法解释。 比如，就连奥斯本这个普通人都能看出他的修炼痕迹，超凡者没道理看不出，那么修行法是哪里来的？ 比如，他的身份根本就经不起追查，一旦查下去，发现他是当时十一号垃圾场的‘余孽’，净化水滴哪去了？ 他撇了一眼黑暗中闪过的人影，默默想到：“不过，我不能做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做，只是需要一点运气” 嘀嘀！ 身后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奥斯本驾驶一辆黑色的老爷车示意他上车。 诺曼上车，奥斯本驶出旅馆所在的小巷之后，摸出一个遥控器直接按动了按钮，身后火光和爆炸声冲天而起，旅馆被彻底摧毁。 诺曼猛的转头看着他，没想到奥斯本这么狠，更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干掉他的一个大麻烦解决了。 奥斯本只当诺曼是在震惊，于是冷笑一声：“旅馆里有太多人看到了我们，所以，他们必须死。” 我真是谢谢你。 随着爆炸响起，整个艾尔街区一瞬间兵荒马乱，这个世道没人活的太平，他们住在混乱的地方，见惯了飞来横祸，他们只想远离危险。 奥斯本的驾驶技术很好，在混乱的车流里来回穿行，几分钟之后就来到城门前。 可就在这个时候，诺曼突然感觉到眉心发紧，他毫不犹豫的夺过方向盘，车子猛的横摆，下一秒一连串子弹倾泻在之前的位置。 9、魔法 奥斯本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急刹车产生的惯性让他年老的身体几乎昏厥过去，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盘上，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 可是诺曼却不能放任他不管，这个时候奥斯本还不能死。 要死，也要两个人死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样的死无全尸才行。 眼看着混乱的人群中已经有一些明显带着恶意的人靠近车辆，诺曼一巴掌扇在奥斯本的脸上，微微摇下车窗将枪口伸出，接连五发点射的带走了两条性命。 第一次开枪，虽然手上一丝晃动都没有，但终究还是不太习惯。 奥斯本如梦初醒，脸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绅士的体面荡然无存，可他终究不算太愚蠢，一言不发的发动汽车，直挺挺的朝着城门冲去。 然后就这么没有阻碍的冲了出去。 守卫城门的士兵甚至都没有露面。 后方冲出几辆汽车紧追不舍，一根根枪管从车窗里伸出，子弹朝着老爷车倾泻。 他们不想干掉奥斯本，只是想把车逼停，把奥斯本从车里逼下来。 奥斯本同样知道现在下车他就完了，于是猛的一打方向盘驾车冲出道路，荒野上凹凸不平，小车在其中上下颠簸，虽然坐起来一点舒适感都没有，但是身后几辆车射出的子弹想要命中却也很难。 两人离开的城门距离第十一号垃圾场有大约三十公里的距离，算不上远，可那是走道路的直线距离，想从荒野上绕过去，所花费的时间至少要多上两倍。 “这样不行。”车辆的颠簸影响不到诺曼，他就好像是黏在了座椅上一样，身体时刻随着车辆重心的变化调整自身平衡，“他们比你更快，早晚会追上你。” 奥斯本咬牙切齿：“我当然知道不行，要是这样就能逃跑，我还需要雇佣你？” “有办法就快说。” 砰！ 一颗子弹射爆了老爷车的后轮，车辆顿时疯了一样旋转，在压过一个小坡度之后更是打着旋飞了起来，越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之后轰然落地。 万幸是没有被打爆。 奥斯本老脸煞白一片，趴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办法是你想的，带我到第十一号垃圾场你还有活路，要不然你我都要死，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奥斯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走出旅馆就会被袭击，明明他已经干掉了所有见过他的人，明明唯一见过他还活着的诺曼现在就和他在一起，他想不出是谁出卖了他。 诺曼现在就很想直接打死他，但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他需要一个至少不蹩脚的犯罪现场。 “下车，我们步行过去。” 奥斯本没有别的办法，坐车死路一条，也许下车潜入荒野上零星散落的小树林和随处可见的比人还高的杂草群里还有逃生的希望。 如果是之前，诺曼是绝对不敢在夜间进入荒野草丛的，那里面奇奇怪怪的野兽数不胜数，不过现在无所谓，以他为中心，半径五十米范围内他的精神探查没有一处死角，足以让他提前规避大型兽群，至于落单的野兽，卡森市范围之内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眼看身后的大灯和警告式的枪声越来越近，诺曼把奥斯本绑在了背上，刻意在原地停留了两秒，才一头扎进草丛当中。 “该死，你是在拿我做盾牌吗？”奥斯本气急败坏，对他来说，佣兵手里的枪械的威胁甚至比超凡学徒更大，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谁也保证不了他会不会被流弹打死。 “他们不想杀你吧？你在背后，你我都会更安全一点。”诺曼只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但他不是傻子，佣兵们一个个枪法准的很，想杀人早就杀了，追出几公里奥斯本还毫发无伤原因就只有这一个。 听到这里奥斯本闭上了嘴巴，他很害怕诺曼在这个时候反水，把他交出去换自己一条命，虽然诺曼肯定会死，但他的下场绝对比死更惨。 ‘如果不是时间太紧迫，如果不是我的人都死光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你这个混蛋！’奥斯本心底咆哮。 身后传来刹车和车门开关的声音，可接下来传来的不是脚步声。 而是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 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草丛搜查的意思，他们想让奥斯本自己跑出来。 奥斯本在烟火中咳得撕心裂肺，诺曼却没什么事情，他只是飞奔，奔跑速度居然比火势蔓延的速度更快。 浓烟对他的影响更是可以忽略，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已经到达连呼吸频率和身体对氧气的需求都能调整的地步，他有可能陷入火海被烧死，但绝对不可能被浓烟熏死。 他还有心情试探奥斯本：“我看你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他们想烧死你。” “咳咳，闭嘴，是超凡学徒来了！他们随时可以控制火势。” 这话诺曼其实是不信的，他对超凡者手段的了解就来自对红蓝两影战斗的断续了解，在他看来他们是很强，但能量的应用其实和枪械火药也没什么区别，无法是聚起来打出去炸开而已，可控制火势不一样，这几乎是操纵自然的力量了。 然而不到一分钟他就开了眼界。 奥斯本的咳嗽声停止，他的身体抽搐两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颈，就好像是缺氧窒息了一样，火势也停滞了，紧接着在一瞬间熄灭，滚滚的浓烟以违反常理的速度向天空飞散，短短几秒就一干二净。 诺曼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刚刚那一刻全部消失，以他的身体素质，心脏都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一下。 “居然真的可以！” 诺曼喃喃自语，身边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要远超蓝影凭空制造的锁链和红影不受控制的变异。 “这是什么？” “塑能系-真空，”奥斯本还算识相，大概是诺曼在真空环境下身体依然没受影响的飞奔给了他一些信心，“超凡学徒用不出这种魔法，是魔导器，快走，他们一定会立刻点火。” 10、反击 随着火势再一次升起，诺曼全身上下的肌肉也都开始发力，他不懂这种发力方式是什么原理，就是自然而然的学会了，他的速度攀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扑面而来的狂风几乎把奥斯本的脸吹的扭曲。 他觉得这个老家伙脑子里的见识很有用处，居然有点不舍得杀他了，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按灭，坑他的人还是死了的好。 荒野上的杂草是烧不完的，诺曼奔跑的速度又比火势蔓延的速度更快，按照每十分钟一次的频率点火又熄灭重复几次之后，追赶的超凡学徒不再做这种无用功。 诺曼甚至没有感觉到疲惫。 而在这个时候，诺曼眼中摩尔星大灾变以来一成不变的天空突然亮起了迷幻的色彩，陡然出现的繁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倾照大地，诺曼的耳边响起温柔的低语，含义不明，却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想要回头。 陷入一秒钟。 意识海里三十三条共同轨迹上的符文组只是一个最轻微的震颤，诺曼已经摆脱了所有的幻觉。 天空中的繁星不再美丽，反而像是劣质灯泡一样丑陋，耳边的低语也无法深入人心，只是呱噪的很烦。 倒是背后自称有办法不受影响的奥斯本已经完全失态了，他的双手紧紧扒住诺曼的肩膀试图强迫诺曼转身，嘴里也不停的重复着：“回去，带我回去，我要回去。” 回你mb。 诺曼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他已经感觉到奥斯本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激发了，大概就是他引为依仗的底牌。 大约十几秒之后，奥斯本的体温急速下降到危险数值，与此同时他也从幻觉当中清醒了过来，奥斯本从衣服里拽出一个吊坠按在诺曼的脖子上，冰冷弥漫诺曼全身。 诺曼很合适的表现出初醒的迷茫：“我怎么了？” “幻术系-迷境嗤语，快走，离开环境范围，冰晶坚持不了多久，再不走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奥斯本焦急的说道，冰晶是一种制式单一功能魔导器，未激活的状态下能让人保持冷静，激活状态下可以使人迅速摆脱低级幻境，不过它是充能型的，一次完全充能之后可以维持激活状态半小时。 诺曼从善如流，抬腿就跑，可是没几步就脚下一软差点跌倒，他用惊慌的声音问道：“我的腿不受控制了！” “该死该死该死！”奥斯本绝望到气急败坏，最后一狠心直接把冰晶戴在了诺曼的脖子上，“快走！” 诺曼装作恢复了的样子向前继续飞奔，同时若无其事的问道：“奥斯本先生，超凡学徒使用法术的时候，可以移动吗？” “问这个做什么？” 诺曼随口敷衍：“我害怕他们亲自追来，我没有和其他超凡学徒战斗过，我害怕” 看在诺曼速度越来越快的份上，奥斯本耐着性子说道：“幻术系必须持续施法，他们只能站在原地，但是那些佣兵一定会追来，而且，应该有战职者的超凡学徒在，不要被他们发现” “哦，是这样吗？” 诺曼停下了脚步，把奥斯本从背后放在地上。 奥斯本一愣：“你在做什么？” 咚。 一拳把他打昏了过去，从他身上搜出了十几个金币和一张手感怪异的面具放在怀里。 “做什么？当然是要做掉你，然后再做掉我自己。” —— 追击奥斯本的超凡学徒一共有两名，就如奥斯本预料的，一个是施法者，一个是战职者。 他们来自同一个学派，奉命从奥斯本手上拿回他偷走的古代魔导器。 奥斯本是学派下设研究所里的一名普通人研究员，日常的任务就是研究古代魔导器和古代符文组，从海量的样本和文献当中，找到可以适用于现在基本规则的物品和符文。 这是一个枯燥的工作，古代遗留的物品数不胜数，但无用品占据的比例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就算是偶尔幸运发现个别有用的，也因为规则受到污染变得效用大减。 没人知道奥斯本从古代魔导器上发现了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个魔导器到底有什么用。 但是这些不重要，学派要的只是从奥斯本手上拿回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干掉奥斯本。 两名超凡学徒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兜帽下，其中一个双手并拢，掌心上悬浮着一个光芒暗淡的球状物，幻术系魔法就是这个魔导器发出的。 他对身后十个佣兵和身边同伴说道：“迷境嗤语布置好了，你们进去之后要记住，把奥斯本活着带回来，另外一个直接杀掉。” 在这种环境下找两个人并不难，大范围大野草都被烧干，视野一览无余，众人只需要进到还有草的那一小圈里，找到很可能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的目标就好。 佣兵们纷纷上车驶向区域，战职者却百无聊赖的待在原地，他压根就不想进去抓两只乱窜的老鼠，只是一脸不耐烦的和施法者说着什么。 施法者也没有逼他，他认为任务已经完成了，即使奥斯本身上有冰晶也是一样。 直到他们看到远方燃起的熊熊烈火，和传入耳朵的枪声爆炸声。 —— 佣兵们很轻易的发现了奥斯本，他就那样躺在火烧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刀口上舔血的人警惕性都很高，他们都记得目标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五枪干掉了他们两个同伴。 这枪法他们瞧不起，但是他们不是能无视枪械的超凡者，被打中绝对不好受。 砰！ 一人应声而死，剩余佣兵毫不犹豫的将火力倾泻到枪声传来的方向。 但诺曼一击命中立刻转移位置，他的速度不是这些普通佣兵能想象的，子弹连他的影子都碰不到。 砰砰砰！ 每一颗子弹带走一个佣兵，诺曼无视他们的怒骂呵斥求饶，快而稳的杀死了所有人。 他捡起地上的枪对着它们的主人将扳机扣动到底，直到把每一个都打的面目全非。 然后他从这个上捡起脑袋，从那个上捡起胳膊，在昏迷的奥斯本身边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用最快的速度把佣兵们开来的两辆车停在奥斯本旁边，把油箱里的汽油取出倒在每一个身上，用干草覆盖严实。 最后他远远跑开，一枪引爆了现场。 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喃喃自语：“希望有用。” 11、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一个月之后，卡森市中城区。 不知道是诺曼的布置起了作用，还是那两个超凡学徒没有耐心在去追查什么，总之诺曼并没有受到后续的影响，奥斯本出逃事件就这么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诺曼没有一点想要知道后续发展或者是淡化原因的念头，他很享受自己现在的生活。 “诺曼，去把《花束·花艺》拿来交给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吧？” ‘咖啡与阅读’是这家书店的名字，狗屁不通但是通俗易懂，刚刚说话的是书店的老板安东尼·卡尔，四十多岁的络腮胡大汉，一个很不错的人。 诺曼熟练的从卡尔胡乱摆放的，自称为充满文艺气息的书籍布局中找到了《花束·花艺》，走到买家面前微微低头，礼貌的双手递给她：“小姐，您的书。” 会购买《花束·花艺》这种对现实生活没有一点帮助的书籍的人，最次都是三代居住在中城区的富户，他们有着稳定的工作，不错的社会地位，不需要为柴米油盐奔波，也就有很多闲工夫去追求一些心灵上情操上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会出现一些满脑子浪漫主义思想的花痴。 买家看着诺曼英俊的脸，自己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接过书吱吱唔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终呜咽一声把钱扔给卡尔就捂着脸跑出了书店。 “还是存进你的工资里？” 卡尔嘿嘿笑着从桌上划过几枚铜币，这一个月里这样的事情时常有发生，他甚至从自己的女儿那里听说，诺曼已经在一些小圈子里出名了，不少姑娘都接着看书的由头，跑来看诺曼，这给他增添了不少的收入。 说起女儿，她最近有点奇怪啊，看来晚上要好好谈一谈了。 “嗯。” “诺曼，你真的不是精灵？说真的，我觉得你比那些精灵更漂亮。” “我不是，我是纯种的人类。还有，你见过精灵？”诺曼一边回应着一边朝书店里头走去。 卡尔一点也不在乎诺曼的态度，嘟囔着精灵而已，没见过真的还没见过照片？之类的话，直到诺曼走远才高声喊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人类还是精灵，离我女儿远一点，她才十五岁！而且我绝对不会允许我女儿嫁给一个连房子都没有的穷光蛋！除非” “没有除非，放心吧，我对你女儿没有一点兴趣。” 不仅对卡尔的女儿，诺曼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现在，每天喝着不怎么好喝的咖啡或者红茶，徜徉在书籍与知识的海洋里，才是他最大的乐趣。 这不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到那种需求强烈的年纪，还因为他从奥斯本手上得到的那张手感古怪的面具。 奥斯本已经死了，有些事情他搞不清楚，但是他猜面具就是奥斯本被追杀的原因。 那东西是个魔导器，一个内部符文清晰，激发简单容易，功能也很有趣的魔导器。 就叫它易容面具，它的内部用古代符文固化了变化系魔法。 那一天晚上，就在诺曼为自己得到第二个魔导器而欣喜的时候，脑子里的火焰时隔许久突然再一次出现了。 易容面具中的古代符文一个个从承载魔法力量的魔导材料上剥离开来，被火焰吸收，短短几秒钟之后，火焰就将新的符文喷吐出来。 诺曼也由此自然而然的学会了他的第一个魔法，变化系——修改容貌。 他现在出众的样貌就是魔法的作用，人大都是有爱美之心的，诺曼也不例外，在激发魔法的前一刻，他脑中不自觉的闪过想变漂亮的念头，于是 当然了，他本身的长相也不算差，只是和这副比精灵更夸张的美貌无法相比。 修改容貌在诺曼手里是没有冷却时间的，也就是说他能随时变成别的模样，不过没什么必要，卡尔也熟悉了诺曼现在的样子，骤然改变反而会引起别的麻烦，所以诺曼也就勉为其难的顶着这份盛世美颜带来的巨大压力生活。 中城区比下城区要舒适的多，这里生活的居民没有从事体力劳动的，他们大都是商户或者是工厂管理阶层。 最主要的是，他们有接受教育的资格。 书店里除了没有太多有关超凡的资料以外，普通人所能学习的各门学科教材，不涉及机密的东西应有尽有。 这对诺曼来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第二扇大门。 他疯狂的痴迷于数学。 数论，代数，几何，函数，微分，积分每多看一些多学一些，他就会觉得对基础冥想法的理解更深入了一份。 回想起自己之前纯靠死记硬背的修行方式，不禁感到脸红，如果不是记忆力足够好，别说三十三条共同轨迹，他连第一阶段九十九个基础符文都凝聚不出来。 来到中城区，在书店找到工作的前几天，诺曼就连修行都停止了，如饥似渴的将数学相关的书籍全部都背了下来，然后一边应付工作，一边不断重复阅读理解演算，努力将冰冷的数字和公式嚼碎嚼烂再化作自身的养分。 这并不容易，诺曼的基础太差了，他几乎是从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开始从头学起的，直到现在近一个月过去，对微分和积分仍然是一知半解。 可即使是这样，第三阶段，三条共同轨迹合一的修行也产生了突飞猛进的飞跃，每五天就能构建出一条完美轨迹，而且随着他学习的越来越多，构建的速度也在缓缓的提升。 诺曼把三条共同轨迹合一的轨迹叫做大轨迹，在他看来，大轨迹几乎就是书里画着的古代战甲的构成部分，看来基础冥想法真的是想在灵魂上套上一层铠甲。 而在实力方面，身俱五个大轨迹的诺曼，比之前一个月强了不知道多少，没有对比不好说，他只觉得，那一夜远远看到的战职者学徒，绝对不是现在的他的对手。 悠闲时光很快过去，晚上九点，诺曼和卡尔一起走出书店，目送卡尔离去之后，自己走向一边的夜市，他要去吃一些东西然后回书店值夜。 中城区的治安要比下城区好上许多，富裕的居民们有很丰富的夜生活，单就夜市来讲，一般会持续营业到下半夜两点。 “先生，您来了！” 12、卖啤酒吗？ 他是盖，诺曼用修改容貌给他改出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样子，把他带进了中城区。 因为没有缴税凭证，盖是以诺曼佣人的身份留在中城区的，每天要交三十铜的驻留税。 连同这份营生一起是诺曼给他的回报，一个月前佣兵们之所以能立刻就发现奥斯本，就是盖在通风报信。 盖做的食物很简单，把黑面包烤的焦脆，然后涂上各式各样的酱料，制作很简单，成本很低，但是很受欢迎。 盖特意给诺曼的烤面包中加了很多的肉，闻起来就让人很心动。 诺曼没有和盖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二十份，然后在周围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当中抹抹嘴回书店学习，这样悠闲的时间再次度过了一个月。 这一天晚上，诺曼将最后一条大轨迹刻画完成，意识海凭空涨高了好大一截，漆黑的环境当中，诺曼双眼之中的光像手电筒一样照出五六米远，他的身体就好像一个锅炉一样持续不断的喷出白气，浑身肌肉的质感就像是金属一样，精神感知的范围也大幅度提升，半径一百米范围内纤毫毕现。 然后他看到了慌忙朝书店跑来的安东尼·卡尔。 “下半夜三点？”诺曼有些奇怪。 卡尔是一个很随性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没有超凡资质的凡人只要过好每一天就好了，不要太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因为没人敢确定明天和死亡到底哪一个先来。 所以他只是随缘开店，随缘卖书，在诺曼上工之后更是经常连续几天不见人影，他不可能勤快到下半夜来上班的。 想到这里，诺曼穿好衣服提前打开了书店大门，对着一脸焦急表情的卡尔说：“老板，你这是？” “你看！” “亲爱的父亲，当您看到这份留言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传播光明的征途了我无法心安理得的自己享受安逸的生活，却无视摩尔星上千千万万兄弟还在承受苦难，我知道您不会允许我离开，所以，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当光明照亮摩尔星每一个阴暗角落的时候 爱你的，珍妮弗。” 诺曼表情抽搐的念出了纸上傻的不行的留言，有些太过于羞耻的话他连读都读不出来，但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了解了。 很明显，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珍妮弗，被忽悠了。 传播光明？消除苦难？超凡者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十五年来连中城区都没有走出过的小女孩能办到？ 卡尔几乎要哭出来了：“一个月之前她就经常早出晚归偷家里的钱，学校也不去，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我们吵了很多次架，可是她从不告诉我为什么，今晚我很生气，就把她关在了屋子里让她反省，一个小时候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就不见了，窗户开着，桌上只有这张纸条。” 卡尔家住九楼，大约二十米高，珍妮弗如果跳下去的话就死定了，卡尔能找到这里说明地上没有尸体。 “报警了吗？” “警署不受理，失踪时间太短，我的朋友还有其他人也劝我不要急，说是珍妮弗任性离家出走，可是我知道不是的诺曼，帮帮我，帮我找到她！”老卡尔没有办法了，他问过求过所哟他认识的人，哪怕他知道诺曼才刚来中城区不久，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 这一定是有超凡者，至少是超凡学徒参与的事件。 二十米的高度对普通人来说是必死无疑的，只有涉及超凡，才能悄无声息的把珍妮弗接走。 行走在黑夜的街道上，诺曼这样想着。 卡尔对他很不错，所以他没有拒绝卡尔。 咚咚咚。 诺曼敲响夜市背后逼仄窄巷里的一个院门，盖住在这里，两个多月的经营下他攒了一笔小钱，足够他支付一间房子的房租。 听到敲门声，盖谨慎的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柄尖刀握在手里，低声问道：“谁。” “我，诺曼。” 盖愣了一下，急忙放下刀子把门打开，低头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盖是一个天生的情报员。 他似乎有一种近乎是天赋一样的能力，能让他在最混乱的地点，最驳杂的事件当中梳理出有价值的信息。 “最近一个月，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奇怪的人？”盖重复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您要找的。” 中城区与下城区不同，人员相对更加固定一些，夜市这种地方算是中城区流动性最大的区域了，不过这里的流动性说的是顾客而不是商户，这里的商铺大多都是赚钱的，不会有商户轻易放弃。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街上一间卖啤酒的店铺突然关张转让了，连带着后面老板的院子也一同卖了出去，一个月的时间没见它重新开业，但是很多商户都说半夜里总有人进进出出不知道做什么。 “先生，我也见过一次。”盖回忆了一下，“那天夜里我收摊很晚，看到五个人一同走进了那个院子，其中一个发现了我，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额头上有一个金色的图案，离得太远我没有看清，我甚至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但那一刻我觉得浑身发冷，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我知道了。” 盖鼓起勇气：“先生，我和您一起去吧，虽然我” 诺曼摇了摇头直接走出他的屋子，顺手把房门带死。 盖太弱了，带上他只是累赘而已，而且诺曼并没有觉得盖欠自己什么，也没有理由把他带到危险之中。 在盖说起地点的时候，他的精神感知就已经延伸了出去，以他为中心点平均分布的时候感知范围能达到半径百米，但是当他确定一个目标做直线延伸时，这个范围会再次扩大，此时此刻，他的精神触须已经抵达了院门口。 之前没有受到过任何阻碍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却没有了效果，整个院子都被某种手段覆盖了，精神触须被隔离在外，仅仅是第一次触碰，就险些被发现。 诺曼干脆收起了精神感知，隐藏在黑暗中缓缓向院子走去，他的脸在行走间飞速变为另外一副容貌，身体也在变态级的肌肉控制能力下变得高大健壮了许多。 身高近一米九，四肢发达满脸横肉的诺曼敲响了院门。 “谁？” “你这卖啤酒吗？” 13、光明会，图腾和火人 诺曼本来一位自己这一句话问出口，迎面可能就是一拳或者是一枪，但没想到院子门居然打开了，一个穿着之前盖所说的服饰的女人从门中走出，用一种很奇怪的，唱腔一样的语调说：“赞美伟大的，光辉的，仁慈的光明神，您的荣光再一次感染了世间愚昧的生命。” 诺曼：“？？？” 对上暗号了？ 女人身上带有污染体一样的恶心气息，她拉住诺曼的手，将一股能量送进诺曼体内，诺曼强忍着身体的自我反抗意识，任由女人动作。 这个女人很弱，虽然是超凡学徒，但是诺曼可以随随便便捏死她。 在检查发现诺曼身体里没有带着能量气息之后，女人满意的说：“我的兄弟，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的推荐人。” “查尔斯·艾力克。”名字诺曼可以随口胡说，但是推荐人不行，他试探着说出了珍妮弗的名字，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暴露了就干掉这个女人先跑。 女人掀开了兜帽，额头上的确有金色的太阳图案，但却不是刺青和染料，而是病变肌体，诺曼从没有见过这么有序生长的病变肌体。 女人将院门打开：“珍妮弗·卡尔，我知道她，书店老板的女儿，一个善良的，热情的，正义的好姑娘，仅仅七次祷告就聆听到神恩，得到成为神祀的机会。” 神恩，神祀？ 诺曼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在骗他。 阻碍他精神感知的结界在诺曼进入院门之后就失效了，院里共计十九个人全部呈现在他脑海里，如同女人一样的劣质污染体共有三个，其余十六个人带着不同的面具一同向一个拳头大小带着血肉质感的太阳图腾祈祷。 太阳图腾是弱于标准单位能量石的次级强污染源，不同的是能量石的污染是混乱的，而图腾放射的污染带着某种强烈的单一倾向性，长时间对着这玩意，普通人有极大的几率变异。 所以神恩就是变异？成为神祀就是没死在变异当中？ 还有，珍妮弗不再这里。 女人压低声音边走边说：“只要进入光明会我们就是一家人，珍妮弗大概没来得及和你多说，有一些事情你要知道。” “哦？” “每三天一次，黎明前夕的晨曦礼拜必须出席，当然，平时你也可以在这里对神徽祷告。光明会成员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除非你确定对方也心怀光明，否则一旦出现问题，你的罪和背叛者一样，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光明神的惩罚都会落在你的头顶。” 女人喋喋不休的讲了一些条款条例，成员之间要互相帮助，要缴纳每个月一金的会费，要对光明神虔诚，并随时准备为神奉献生命 诺曼隐藏在易容魔法下的真实脸孔上的肌肉在跳动，类似的东西他在历史书上看过好多好多，本以为不会再有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在中城区这种受教育人群百分之百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相信这些？ 摩尔星上从来都没有神灵，一千年前摩尔星人冲出母星跳出次元都没有发现所谓神界的存在。 “你知道珍妮弗·卡尔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只有聆听到神恩的信徒，才能” 这时距离图腾最近的一个人站起来掀开了兜帽，额头上同样有金色病变太阳，他望向诺曼，语调低沉：“我的兄弟，珍妮弗·卡尔是神亲选的神祀，她的去向只有她自己，和其余神祀才知道，你太心急了，如果你足够虔诚” 诺曼打断了他：“你不是神祀？” 男人被噎了一下：“我还不是，但” “所以你不知道珍妮弗的下落？你们也不知道？”诺曼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院子。 这里大概是光明会最下级的一个据点，诺曼没有兴趣和这群蠢货一起对着一个刺激污染源做什么祷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继续学习，距离把一百四十三条时刻变动的不同轨迹纳入一个方程并求出解，他还差了一点火候。 女人下意识的拦在诺曼面前，她还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兄弟，你要去哪，晨曦礼拜还没有开始” 诺曼一手把她拨开：“我突然不想加入你们了。” 女人没说话，后面的男人生气了：“砸碎，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我干掉他！” 话音刚落，人群中另外一个超凡学徒从跪姿一跃而起，长袍袖口中伸出两把尖刺，一秒钟之内跨越了近十米的距离来到诺曼面前，然后被诺曼一拳打飞生死不知。 女人尖叫一声扬起手臂，半截小臂爆碎，血肉在一股带有灼热感觉的力量下重新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柄倒钩划向诺曼，在黑夜中留下一道火光。 可是没打中。 诺曼单手抓住她的脑袋逆时针一拧，嘎嘣一声一了百了。 干净利落的两下镇住了蠢蠢欲动的蠢货们，他们扑向诺曼的势头顿时停止，身体还忍不住的后退。 光明神是伟大的，但是他们还是想活着。 最后一个超凡学徒一把将图腾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插进心口抓出心脏，并将图腾塞进胸腔。 他全身上下燃烧起了带有强烈污染气息的火焰，毛发皮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着的灼热岩浆。 身体凭空生长了好大一截，呈现出不连贯的拼接感，作为连接的是一根根火焰状的触须。 这是诺曼见到的第二个超凡变异。 诺曼抓起女人的尸体扔向火人，火人的触须顷刻间张牙舞爪将女人吃的一干二净，接着火人张嘴发出含义不明的嘶吼声，一道火线瞬间抵达诺曼脚底，在诺曼跳起躲避之后同样升空化作火柱。 诺曼一脚凌空向下踩去，意识海中两枚大轨迹甲片实质化附着在脚底，对撞之后火焰四散，诺曼毫发无伤。 诺曼稳稳落在地面，接着不退反进冲向火人，变异之后火人强了很多，但仍然不足以让诺曼觉得危险到无法战胜，他眼中全是好奇，那个血肉图腾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让一个普通人变成半能量体？ 14、新法术 诺曼没有一个衡量实力的单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不过当面对敌人，或是敌人进入他的精神感知范围内的时候，心里会自然而然的出现最直观的判定。 打得过或者打不过。 现在，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火人就在打的过的范畴当中。 一道火线之后，火人周身的火焰黯淡了一些，这意味着火人的能量十分有限，如果没有其它续航的手段，诺曼只需要拖着就能把它拖死。 诺曼突进，火人后退，后退的过程当中连接身体的触须蔓延出体外，缠绕住几个已经不知所措只知道仓惶奔逃惊声尖叫的光明会信徒。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个信徒的身体燃烧成为火球呼啸着向诺曼打来，至于另外两个人，在精神感知当中诺曼清楚的看到他们的身体被触须吞噬，灵魂被拖拽到了火人胸腔当中，刚刚还暗淡的火再次明亮起来。 “把人类的血肉灵魂当作养料和燃料？”诺曼打散了火球这样想到。 读了两个月的书他的知识面也丰富了一些，燃烧是一种化学变化，在燃烧的过程当中，燃料的化学能转换为内能，而在火人这里，三要素当中其余两样依然，但着火点从造成自燃起火的物理化学因素变为超凡能量启动。 瞬间点火能量极高，但是却没有后续的维持。 将火焰凝聚成球状之后，在短暂的飞行过程当中，超凡能量飞速消失，抵达诺曼面前时火球就几乎只是普通的火焰，对普通人来说依然是致命的威胁，但对诺曼或者其余超凡学徒来讲，伤害几乎可以忽略。 “所以你根本就是一个水货吧？看着吓人，实际上” 诺曼一拳轰在了火人的脸上，拳头上附着的精神力甲片将火人身上的污染能量撞开，火焰飞散露出它面目全非几近碳化的脸。 火人倒飞出去，嘶吼声再起，诺曼清楚的听到从他胸口传来的擂鼓声，接着火焰凭空出现在诺曼身后凝结细小的火蛇。 有精神感知在诺曼的视觉没有死角，他知道身后有危险，但是他连头都没有回，反而用比火蛇更快的速度冲到火人面前。 无视张牙舞爪的触须，揪住火人的脖颈，对着他的心口一顿猛锤，几顿猛锤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第一拳砸下，火蛇在空中崩碎，一套组合拳结束，触须软软的趴在了火人身上。 一拳拳打下，火焰也一点点消散，第二套组合拳结束之后，完全碳化的火人再也没有了生命气息，只剩下心口的图腾苟延残喘。 变异开始了。 院子里还剩下的十来个愚蠢信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变异，在短短三五个呼吸当中成为不可名状的怪物，然后在接下来三五个呼吸里走完生命的全部过程，灵魂进入图腾成为养料，身体变成地上一滩肮脏的灰。 诺曼将自动漂浮的图腾抓在手里，原本带着血肉质感的图腾现在几乎和真正的心脏差不多，它在诺曼手上以恒定频率震动，污染不断试图侵入诺曼体内，被精神力轻易剿灭。 图腾中总量不多也不少的污染能量沿着两个弯曲的线路运行，相互交叉，就好像是符文。 诺曼有点好奇，于是分出精神力沿着路线过了一遍，他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一是灵觉没有提醒，二是就图腾里这点存货，灵魂里的大佬火都不爱吸。 没想到精神力刚走完一圈，之前在易容面具上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在摧枯拉朽一般的镇压了图腾自主反抗之力以后，诺曼得到了一个新的法术。 “塑能系——点燃。” 诺曼冥想法甲片上多出的魔法有些愣神。 点燃是个很简单的法术，用能量代替燃烧三要素发射火焰，精神力同样是能量的一种，诺曼现在就可以使用点燃。 他看着在自己手心上悬浮的一簇火若有所思，图腾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一定和屠戮者有关，难道现代超凡者使用的符文是来自屠戮者的？难道现代魔导器的原料是屠戮者的身体组织？ 还有，为什么图腾在进入人体吞噬灵魂和血肉之后才会成为魔导器？ 如果魔导器是这么来的，卡森市的超凡者们是真的不知道光明会这个弱智组织的存在，还是在等着肥羊们长大？ 诺曼觉得身上有点冷，甩甩脑子把纷乱的想法抛到一边，这些事情不是现在的他应该考虑的，珍妮弗还没有找到。 不过诺曼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之前在图腾反抗的一瞬间，诺曼看到了一片黑暗当中亮起的几簇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是同根同源的，也就是说，火所在的位置，就是光明会其余聚点的位置。 火苗一闪即逝，但已经足够诺曼将它们全都记住，对比参照卡森市地图，很容易能知道它们在哪儿。 —— “警官，我发现了光明会的聚集地，它们在xx街区xx号。” “警官，我看到了斜角聚会，在” “警官，我的兄弟疯了，他要拉我进什么光明会，他在” 诺曼不断变换着身材长相，奔走中城区当中，每路过一个辖区警局就立刻进入报警，然后在警员们惊愕的目光和连声挽留中跑走。 不跑不行，虽然这些警员就算拿着枪也没什么威胁，但诺曼不可能在警局对他们出手，那是公然挑战卡森市权威，下场百分百死定了，他也不能留下，原因不言而喻。 幸好有修改容貌，即使诺曼浪的不行，也没后顾之忧。 报警是不得已的选择，据点太多了，诺曼又不会分身，晚了说不定珍妮弗就完蛋了。 再者说人都是自私的，火苗明显是有规律分布的，夜市的据点在最外围都有三个水货学徒，难保内围其他据点的学徒会不会很强，更难说会不会有真正超凡者存在。 让他独自打通关是不可能的，但是跟在别人后头浑水摸鱼捞出一个人难度不大，只是希望珍妮弗幸运一点，能被自己遇到。 15、均衡学派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诺曼在干掉奥斯本之后发的财是书店打工两个月的十几倍，但那些钱在今晚近两百枚金币的收获面前就不算什么了。 中城区各警局的出警速度不太一样，有些干脆就没有动静。 这件事不能往深里想。 幸好这些基本都在火苗图的外围，诺曼也就勤快的跑了几个据点。据点内部的都大同小异，同样在对着太阳图腾祈祷。 有了真正攻击型法术的诺曼战斗力强了不少，往往可以在光明会信徒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团灭他们，剩下图腾他也没有自己留下的心思，那玩意就是麻烦，在把据点搜刮一空之后，他就直接把图腾仍在警局门前。 比较特殊的是他自己剿灭的最后一个据点。 这时时间已经来到黎明前夕，最开始的女信徒所说的，晨曦祷告开始了。 诺曼隐藏在暗处完整的观看了祷告的全过程。 “果然是斜角。” 与诺曼在书里看到的，由神职人员主持的，对所信仰神明的赞美，对未来的盼望或者是对自身的忏悔，眼前的祷告完全是一场诡异邪恶的仪式。 所有信徒围绕图腾跪拜，超凡学徒手中拿着一柄匕首，在每一个信徒手腕上割出一道伤口。 血液在空中缓缓流淌，黎明到来的一刻同时浇灌在图腾上。 所有信徒都变得萎靡不振，就像是被抽取了生命力，吸去了灵魂一样。 不一会，血液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每个人的体内，诺曼可以清晰的看到血液重回身体的一刻，他们的体表都长出了病变组织，但它们出现的时间极短，信徒自己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三天一次薅羊毛，羊能挺过来就送到上一级继续，挺不过来就直接吃掉。”诺曼心里一寒，只希望这的确就是屠戮者的阴谋手段，如果不是 剿灭过程乏善可陈，但是诺曼的捣乱还是起了作用。 黑夜将尽，中城区大部分居民将要醒来时却接二连三发生空不袭击，这使得大量居民极为不满，报警和投诉让各个警局狼狈不堪，他们不得不派出大量警力搜查每一个被举报地点。 —— 珍妮弗很幸运。 诺曼在连续追踪了几个内围据点之后，终于在其中一个发现了珍妮弗。 她并没有像她在留言条上写的那么大无畏，反而正在仪式之中瑟瑟发抖，连尖叫都不敢。 神祀的进阶仪式很眼熟，大体上就是之前火人所做的事情，剖开自己的胸腔，摘下自己的心脏，把图腾镶嵌进去开启超凡异变，成功了就是神祀，失败就死。 警员们包围据点，冲入院门之后，那些光明会成员就连一点担忧都没有，反而一个个显得无比愤怒。 他们冷冷的看着警员，任由警员把他们靠住带走，没有一点反抗，就好像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放出来一样。 只有如同珍妮弗一样的神祀候选人哭嚎着向警员求助，祈求他们保护自己，把自己送回家。 亲眼接连目睹几个人被烤成焦炭，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对成为神祀的向往。 警员表面上连连答应，把他们都关在了车上，回警局取口供当然是正规程序，但今晚的事情让诺曼觉得有点不对。 诺曼冲出去拉开车门将司机丢下，自己驾车随意选择一个方向离开。 警员纷纷掏枪射击，但是都没能阻止诺曼。 他不能只带着珍妮弗逃走，那样做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谁，这里不是夜市据点，他没法杀掉所有人。 诺曼轻点刹车直接撞停，汽车冒起了青烟，路人在惊呼过后要么选择围观看热闹，要么选择报警，少数人直接上前帮忙。 诺曼装作踉跄的拉开车门，推开几个帮忙的人跌跌撞撞混进人群中，再一次改变身材容貌之后假装热心市民前来营救。 他力气惊人，车门只是轻轻一拽就被他弄掉，一个个把神祀候选人拉下之后，他在珍妮弗耳边轻声说道：“回去找你父亲，不要相信任何人。” 珍妮弗眼泪夺框，张嘴想要说话，诺曼重重握了握她的手臂，最后说道：“不要说话，照我说的做，立刻。” 万幸珍妮弗之前只是冲昏了头脑，不是真的无可救药，听到诺曼的话之后她没有再呼喊，而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跳下了车，否则诺曼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会帮她，还是换副面孔再也不回书店。 救出珍妮弗之后诺曼依然热心的把所有人都拉下了车，然后才在众人的赞叹和感激声中离开，可没想到还没等走远，就遇到了麻烦。 他被一个笑容很好看也很讨厌的年轻人拦住了。 “均衡学派学徒，伊斯坦·布泽尔，”这人两手与肩同宽平举在胸前，一个天平虚影凝聚在手间，一个托盘上摆放着纯净能量，另一个托盘上摆放着污染能量，指针稳稳的停在分度盘的中央，虚影一闪即逝，伊斯坦·布泽尔很有风度的微微躬身，“很高兴见到你，陌生的古代学徒。” 诺曼浑身肌肉紧绷，意识海里法术点火的符文组距离激发只差一丝，他没法不谨慎，因为一直到之前还无往不利的精神感知第一次失效了，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个名叫伊斯坦·布泽尔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前的。 “不要紧张，朋友。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这话诺曼倒是相信，否则他第一时间就逃走了。 “谈谈？” 伊斯坦·布泽尔快速的给诺曼安排了身份，一个偶然间得到古代传承，偶然间撞进了真正的超凡世界，看到光明会的行为正义感爆棚，想要剿灭斜角的莽撞幸运儿。 “停止你正在做的事情，立刻离开，我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伊斯坦·布泽尔微笑着说。 诺曼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光明会的背后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均衡学派，之所以能在卡森市中城区近乎明目张胆的发展信徒，就是因为学派的支持和默许，可是目的是什么？就为了那个连他都打不过的垃圾魔导器？ 16、幕后黑手 “这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你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除了给自己惹麻烦。”伊斯坦·布泽尔看到诺曼欲言又止的样子，多说了一句。 诺曼看着伊斯坦·布泽尔沉默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一步步后退，进入人群中飞速离开。 这一次的目的和收获已经很大了，既然被发现被驱赶，那最好就听话的住手离开，以他现在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和一个组织对抗，单单一个伊斯坦·布泽尔他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觉得一个学徒会是组织里的最强者。 伊斯坦·布泽尔任由诺曼后退，脸上一直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在看到诺曼出手剿灭据点的时候他心里是很开心的，他也不喜欢‘光明会’，但是他没办法，所以哪怕上面的命令是干掉诺曼，他也想放诺曼一条生路。 在诺曼退入人群之后，他做了一个手势，一名灰衣人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头恭敬的说道：“布泽尔先生。” “被摧毁的据点抓紧时间重建，刚刚逃掉的有亲和体质的人抓回来，然后通知警局三天后放人” 灰衣人一言不发，直到伊斯坦·布泽尔的命令全部说完，才低声问道：“布泽尔先生，要不要抓出那个人？” 伊斯坦·布泽尔叹了一口气：“试试吧。” —— 从人群中走出的诺曼已经是另一幅面孔了，他正走在回书店的路上默默思考晚上的事情当中自己是不是留下了破绽。 “古代学徒，珍妮弗。” 想来想去，只有这两点可能带来麻烦。 第一个被摧毁的据点在夜市，均衡学派如果追查的话不可能放过这么明显的线索，盖是值得相信的，他不会也没理由出卖自己。 但是排查的话，诺曼古代学徒的身份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均衡学派，杀了我吧，我就是坏你们好事的人。 “可是奥斯本也好，伊斯坦·布泽尔也好，他们是怎么一眼看出‘古代学徒’这个身份的呢？”诺曼百思不得其解，书店里没有关于超凡的内容，他无从界定标准，也无从掩盖这个标准。 “我没用过能量，所以应该和能量无关，也没用过什么战斗技巧”诺曼摸了摸脸，“是身体吗？可是我改变了体型” 突然诺曼灵光一闪：“难道是生命力？”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虽然还是不知道古代战士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战士这个名词很容易联想到强壮。 也许在超凡世界里，强壮的表现并不是外在肌肉和体型的大小，而是生命力的强弱。 “可是怎么减少生命力？把自己打成重伤？” 诺曼啼笑皆非的想着，他已经回到了书店所在的街区，样貌也变回了那副盛世美颜，生命力的事情暂时没办法解决，但是珍妮弗的问题一定要马上解决。 —— “谢谢！诺曼，谢谢你！”老卡尔一把抱住了诺曼，痛哭流涕的说着，“如果不是你，如果珍妮弗不再了，我” 诺曼急忙把他推开，太恶心了简直，一个油腻中年人哭哭啼啼不说，眼泪鼻涕还直往下掉。 一边的珍妮弗也在哭，直面死亡之后，她那份纯粹是被忽悠来的正义感和对超凡世界的向往全部被击碎了，以至于现在看着诺曼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她记得诺曼救她的时候，不是这副长相的。 诺曼不在乎她是感激还是恐惧，两人的岁数差不多，但是生长环境，经历的事情都天差地别，珍妮弗在诺曼的心里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儿。 “卡尔，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诺曼打断了老卡尔喋喋不休的感谢，问道。 老卡尔还在抽噎，迷茫的说：“以后？人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 “光明会，”提到这个名字，珍妮弗颤抖了一下，“只是被操控的傀儡，卡尔，你知道均衡学派吗？” 哭泣声戛然而止，老卡尔瞪大了眼睛说：“当然，我当然知道均衡学派，中央城区的超凡组织，卡森市真正的统治者之一，光明会的背后是均衡学派？” 均衡学派很神秘，这个组织实际上统治着卡森市，但却从不主动出现在市民的视野当中，这也是绝大多数超凡组织的共同特征。 老卡尔是卡森市土著，家族几代人都很幸运的没有爆发基因病，虽然只是小人物，但知道的事情不少，超凡组织有不同的主张，均衡学派属于其中对普通人最温和的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光明会这种斜角背后居然是他们在操控。 “他们”老卡尔嘴唇抖动着，心里被震惊和恐惧填满，“为什么？” 为什么。 诺曼也在想这个问题，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觉得均衡学派的目的会是图腾转化的魔导器，那东西真的很弱，不值得这种等级的组织去做。 他想到晨曦祷告仪式，想起血液流入图腾之后信徒骤然衰弱的身体和愈发像是活物的图腾，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均衡学派是不是想要培育出一个屠戮者的心脏？ 屠戮者心脏的用处，诺曼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红影。 “光明会像是在筛选一些跟某种东西匹配的人类，珍妮弗就是其中之一。”诺曼对筛糠一样抖着的卡尔说道。 老卡尔明白了诺曼的意思，如果光明会只是一个斜角，暴露之后势必会被清晰，但是现在光明会只是一个外壳，真正的‘凶手’是均衡学派，这就意味着即使珍妮弗回到了他身边也根本谈不上安全。 “救救我们，救救孩子！”卡尔崩溃的对诺曼说。 诺曼走到珍妮弗面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施展法术修改容貌，几秒钟之后一个新的珍妮弗出现在了卡尔面前。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指着珍妮弗对诺曼说道：“你也是我明白了，帮帮我们，我愿意付出一切！” 诺曼点了点头，没有虚伪的说什么不需要之类的话，他之所以在被伊斯坦·布泽尔发现之后仍然回到书店，而不是干脆换一张脸离开，为的就是这间书店，他喜欢这里，不想离开。 17、第一阶段突破 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之前，安东尼·卡尔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和诺曼签署了店铺转让协议，以一百金的低价将书店转让给了诺曼，然后带着他的女儿不知去向。 诺曼没有再去多问，个人有个人的生活，他没有义务也没有资格干涉太多。 这一个月诺曼都没有开业，书店所在的街区不平静，很多人正在明里暗里打听那晚的事情，不过都还守着最基本的规矩，见到书店关门，没有人破门而入。 兑下书店麻烦不大，之前盛世美颜赛过精灵的那张脸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起来大概三十岁，线条柔和胡子拉碴的颓废文艺青年。 就连缴税凭证都换了一张，任谁看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盖也是一样，诺曼为他换了一张脸，租赁了一个店面，表面上接手了原本的营生，实际上他现在的工作就是织网，在夜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环境下编织一个看似处处破洞，实则四通八达的情报关系网。 诺曼做不来这样的事情，但是对盖来说这就像是本能。 最后的隐患就是总是被一眼认错的古代学徒身份，诺曼想要在今晚解决他。 夜里。 诺曼独自一人在安静的书店里，靠坐在沙发上提笔写下最后一个数字。 他面前是一本厚厚的演算本，每一页正反面上都写满了数字符号和公式，即使把书店里所有数学相关的书籍都看过一遍，都学习的不错，想要把一百四十三条轨迹统一，把每一个基础符文，每一个小组合和大组合的形状契合依然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一个月以来诺曼几乎是足不出户，每天只睡两小时，其余时间都在演算，为的就是能早点完成基础冥想法修行的第一阶段。 所有的提前准备和努力都是为了正式进行的时候一切顺利，意识海里，诺曼按照最终公式将每一个符文及组合带入，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一百四十三条线路，一百四十三个图案，在最终公式化作的轨迹上和谐统一运行了一个周期，紧接着所有符文同时崩碎，灵魂浮现在海水上空，符文碎片围绕着魂体螺旋升天，精神风暴在意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意识海面积以肉眼应接不暇的速度扩大。 一枚枚符文和轨迹自动凝聚，在魂体表面重新组合，整个动态和谐统一，如同一副铠甲一般，这个时候意识海里已经有些深度的精神力冲天而起，灌入灵魂当中，在灵魂和冥想法铠甲里运行一次之后落回意识海。 精神力产生了神秘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只可以作用于体内的力，而是成为了一种具有质量质感，可以干涉现实的强大力量。 与此同时，外界，身体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声，汗水瀑布一样低落，淡红色的雾气从每一个毛孔当中渗出，在体表十厘米左右的位置纠缠流淌，如同一个血茧一般将诺曼包裹在内，体内每一丝肌肉纤维，每一个器官都以超高的频率颤动着，血液在蒸发，留下的血液具备更强的生命力，心脏向一台强劲的发动机，游刃有余的补充着消耗。 一段时间过后，身体的蜕变率先完成，轰鸣声停歇，淡红色的雾气通过毛孔回归身体，法术修改容貌在如此剧烈的变化当中失效，露出诺曼原本的面目。 喷张的血脉与肌肉随着平稳的呼吸也随之平缓了下来，几秒过去，诺曼身体彻底平静，但从外表看起来，居然好像比之前还弱了许多。 困扰他的外在古代学徒表现迎刃而解，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火苗再一次出现。 蜕变之后的精神力灌入火焰当中，意识海上空出现一个虚无的空洞，以诺曼为中心，小半个街区吹起了微风，天地之间污染的变异的能量从空洞中注入，与正向外发散的精神力对撞融合。 诺曼的心情有些激动，他意识到将会有变化发生了，只是接触魔导器他就能学会法术，突破阶段能量直接灌入火焰与灵魂，很可能会让他得到更强更适合他的法术。 污染能量在火焰和冥想法铠甲之中高频震颤，一个个扭曲模糊残破的符文时隐时现，可是和接触魔导器时不同，它们并没有在短时间内成为法术，反而有种不稳定想要脱离的趋势。 意识海中剩余的精神力全部注入灵魂当中，参与剿灭污染和维持稳定的工作，可即使这样都无济于事。 一段时间过去，在火苗一次蓬勃的绽放以后，污染能量被全部排出，意识海上空的空洞闭合。 这让诺曼有些震惊，在他心里一直觉得火苗是无所不能的，但是现在，就在他的面前，火苗居然失败了。 念头还没有落下，金红色的火焰席卷了整个灵魂，之前剥离出的寥寥无几的符文在火焰当中起起伏伏，在冥想法铠甲的每一个甲片当中流过。 诺曼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这些符文并不是魔导器里由智慧生命写出的用来施法和描绘规则的符文，而是这个天地，摩尔星本身的规则符文，换句话说，火苗试图直接解析本源。 失败的原因也不言而喻，摩尔星以及星球本源被污染了，自身规则支离破碎，充满了诡秘的变异和不协调的统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灵魂像是灯泡一样忽明忽暗，火苗中突然流出庞大的信息，虽然在诺曼意识海中流淌，可他却根本看不懂，甚至只是看了几眼灵魂扑闪的就更厉害了，外界眼睛甚至流出了眼泪。 意识海也变的波云诡谲，原本完整的空间出现了割裂感，变的断断续续，诺曼不得不分出大量的精神力去维持意识海的稳定。 从修行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精神力的不足，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所有的精神力就会消耗一空，到时候直面被污染的规则会产生什么下场他根本就不敢想。 诺曼强忍着从灵魂散发出来的不适感，强行开始冥想法的修行，用新的符文补充精神力的消耗，可是依然入不敷出，就在他认为凶多吉少的时候，受污染的本源规则被火苗转化进入灵魂当中。 一个新的法术出现了。 18、自我领域和对立面 嘭！嘭！ 还没等诺曼实验新的法术，书店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冥想法第一阶段完成之后精神力感知范围扩大了一倍不止，在感知范围内出现的事物都能以动态影像的形式在诺曼眼中直播，他看到敲门的是一个陌生的斗篷男，具备能量，身体带有污染。 越是修行下去，就越是能感觉到基础冥想法的强大，在第一阶段完成之后精神力能办到的事情更多，就比如现在他只是想一想，精神力就扩散到全身把自己和外界环境隔离开来，隐藏住所有气息。 诺曼不想节外生枝，但门外的人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轰！ 书店大门爆碎，斗篷男强行进入书店，红色波动着的光照亮了黑暗，直勾勾的看着诺曼，好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出来！出来！把东西给我！把它给我！” 诺曼叹了口气，意识到了麻烦找上自己的原因。 眼前斗篷男已经不是带着污染那么简单，兜帽下的脸上爬满了病变组织，根据诺曼的经验，所有人的变异面部都是最后的，也就是说斗篷男马上就要完全变异了。 普通人完全变异的结果是死掉变成一滩灰，超凡学徒的变异大概是变成屠戮者？不，应该是污染体。 刚刚在突破的时候，火焰吸收了周围不大范围内的能量，随后将其中带有污染的部分排除了意识海和身体，这不正常的一幕显然被斗篷男撞到了，对他现在的情况来说，纯净的能量，或者说是剥离污染的方法，足以让他不顾一切。 “不幸啊。”诺曼跳脚躲过从脚底窜出的，带着血肉质感流淌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布满锋锐尖刺的锁链，再度叹了一口气。 明明准备突破之前还去重新建立起来的光明会据点看了看，确认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高级神祀在，怎么刚刚突破完就又冒出来了一个 均衡学派的人好不容易把目光稍稍转移开来 “给我！给我！”斗篷男咆哮起来，右手狠狠插进自己的心口，居然掏出一团岩浆一样的东西，接着他把岩浆塞进嘴里张嘴一吐，漫天火花火球火水飞溅。 诺曼爆了句粗口，右脚狠狠踏向地面，整个人带着呼啸的风声朝前方冲去。 你可以把我家大门打破，但是你不能在我家放火，店里都是书，着火就完蛋了。 他现在的速度快的惊人，身体协调性和神经反应速度更是可怕，精神力铠甲浮现在体表，蛮横的用拳脚身体将火焰一个个击散。 还不解恨，甲片里法术点燃的符文微微闪烁，一团金色的火直接在斗篷男的身上燃烧了起来。 斗篷被烧掉，一个东西落在地上。 男人的身体恶心的要命，他的身上居然长着花骨朵和已经开放的向阳花。 男人的表情也很奇怪，似乎是痛病快乐着，他没反抗，而是颤抖着抚摸自己，有些花在燃烧过后凋零了。 “你果然有，给我！给我！” 话音刚落，所有的花朵同一时间开放，花心凝聚让人不舒服的能量，赤红色中带有紫绿色纹路的花籽子弹一样扫射过来。 说实话，诺曼这几个月见过的超凡者已经不少了，除了即使到现在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抵抗的红蓝之外，其他学徒的手段乏善可陈，反而是这个快死的家伙让他有点惊。 然而看似强横的法术却丝毫没有奏效。 火焰子弹在逼近诺曼身前五十厘米的位置时就失去了全部作用，空间中溅起淡淡的涟漪，污染的能量被排斥，纯净的能量在涟漪上回荡几圈之后消失不见。 这就是诺曼突破之后得到的法术：力场系——自我领域。 法术描述非常简单，只有一句话，在领域范围内重塑规则。 斗篷男基于摩尔星污染规则释放的法术，在触碰到自我领域的一刻规则被重新塑造，维持法术成立的污染符文失去了来自规则的加持，被驱散成单纯的能量，而这股能量的质量无法突破领域的防护，所以法术失去了效力。 看似没有攻击能力，可实际上在战斗当中足以将诺曼置于不败之地，除非能量总质量足以碾压过诺曼，或者是自身规则健全到自我领域无法解析重塑，否则所有依靠污染规则支撑的法术都对诺曼无效。 每一朵向阳花在喷射所有的花籽之后都会凋零，紧接着会有第二多花盛开，可这种开放不是没有条件的，它们像是生长在斗篷男身体和灵魂上的蛀虫，贪婪的汲取他的生命力。 越强，死的就越快。 斗篷男癫狂了，嘴里不住的念着给我给我，一步步踉踉跄跄的向诺曼走来，花开花又落，身体苍老到佝偻，只有变异组织依然在张牙舞爪。 诺曼一动都没动，他知道当斗篷男走到他面前时，就是他的死期。 果然，就在诺曼面前，斗篷男彻底失去了生命力，病变组织在同一时间疯狂生长，他的尸体上出现了恐怖的变异。 一朵紫绿色的植物茎从脖颈上长出，一朵长着人脸的向阳花一口吞掉了他原本的脑袋，花籽鳞片一样蠕动，露出下面无数根细密的肉芽。 根向身体下蔓延，根须把血肉吞噬一空，然后生长出叶片和枝桠取代了骨骼肌肉，接着果实出现，最后根扎在了一颗能量核心上。 诺曼记得它，太阳图腾。 这场变异从出现到结束只用了短短五秒钟时间，空气当中弥漫着恶臭的花香，这多尸骨花张开血盆大口朝诺曼咬来。 咬在了自我领域的壁障上。 然后用比变异时更快的速度，瞬间凋零。 诺曼始终一动不动，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根本就不会有事，哪怕没有自我领域，仅仅凭借着身体突破之后，那股淡红色血气带来的超人一样的身体力量，他就能把斗篷男乃至尸骨花都手撕成碎片。 他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自我领域的出现，的确让他变强了不止一倍，可似乎还会带来更恐怖的麻烦。 如果，仅仅是如果。 如果新时代的超凡者依托的都是污染之后的规则，突破晋升需要的都是屠戮者的核心，那么，现在的诺曼是否自动走上了他们的对立面？ 19、日记和身份 【新历1092年2月2日。 我通过均衡学派的选拔了我要成为超凡者了】 【新历1092年3月7日。 想要成为超凡者，就要先把自己变成怪物？为什么会这样呢？】 【新历1092年7月28日。 一个叫汉考克的学长不小心打翻了摩根老师实验室里的一根试管，他的眼睛里长出了一张嘴，一点点吃掉了他。 我很害怕】 “先生，”盖在书店外小心翼翼的说，“您的门？” 诺曼头也不抬平静的说：“被一个强盗打坏了，你去找人修一下，然后找供货商补充一部分书籍。” 盖连忙点头，他和诺曼接触的时间不短了，已经习惯了诺曼说话做事的风格，话很少也比较冷漠，但其实脾气很好，只要用心做事就不会受到苛责。 无论是修理大门还是找供货商对盖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以后，不久就有一个施工队来到了书店，叮叮当当的修理大门。 诺曼一点也不为所动，任何噪音都影响不了他，他手里来自斗篷男的日记本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新历1093年3月31日。 一年的基础学习结束，同一批次的学员从明天开始接受能量器官移植，听说我们这一批学员要接受的器官是由炎之屠戮者的分裂核心培育出的烈阳之心，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在今后几天成为学徒，不顺利的话 我会死。】 能量器官诺曼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一直以来的疑问终于得到了答案。 也许现代的修行方法和古代修行法的差别就在这上面，污染降临以后，摩尔星原本的智慧生命失去了直接吸收外界能量的资格，必须依靠从污染体，变异兽，乃至屠戮者身上摘取下的吸能器官进行修行。 果然光明会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均衡学派提供能量器官。 诺曼继续翻阅日记。 【新历1093年4月4日。 每天都在死人。 细胞的排异反应，污染能量对生命本质的冲击，基因病的连锁爆发，甚至是疯狂之后的自杀 明天就要轮到我了】 【新历1093年4月15日。 整整十天！ 我扛过了排异反应，扛过了能量冲击，我成功了！】 【新历1093年4月20日。 我成为摩根老师的正式弟子，老师教给了我均衡冥想法】 冥想法！ 诺曼对这三个字十分在意，可是斗篷男没在日记上记录这套冥想法的内容，这让诺曼感觉很遗憾。 【新历1093年12月19日。 我很难受。 烈阳之心的生长速度太快了，我觉得我时刻都有变异的可能。 我的耳边脑海当中时常能听到诡异的声音，老师说那是屠戮者意念的延伸。 我的冥想法还没有入门。】 【新历1094年1月5日。 冥想法终于入门。 精神力觉醒，意识海开辟，灵魂有了居所，老师说当我受不了那些声音的时候就将意识沉入意识海当中。 但是不能太久，身体失去意识的时间越长，变异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新历1094年1月21日。 我的朋友奥德赛死了，他的心脏开出一朵向阳花，老师亲手杀死了他。 我很害怕，这似乎就是我的未来 我不想死，可是冥想法的进展很慢。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天才？】 【新历1094年2月1日。 两年过去了，我学会了第一个法术。 不过老师说不要太在意法术，新时代里法术的威力远远不如天赋，想要变得更强，就要挖掘能量器官的能力。 老师说当我完全融合烈阳之心，驱逐其中来自屠戮者的意念延伸之后，将会获得第一个天赋。 可是我好累，我想睡觉，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诺曼盯着这一页很久，他知道法术，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天赋。现在看来天赋似乎来自能量器官，换句话说，天赋来自屠戮者和变异兽？ 新时代的修行到底是什么？把自己变成一个有自我思维意识的屠戮者吗？ 不，屠戮者同样有完整的心智和高绝的智慧，应该说是成为一个有人类意识的屠戮者？ 可是两者之间怎么界定，怎么区分呢？ 【新历1097年8月8日。 冥想法的进展始终很慢，完全跟不上烈阳之心生长的速度，我的身体已经烂了。 那些声音始终回荡在我的耳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 同学们已经开始吃人，我也要忍不住了。】 吃人 诺曼两手一紧，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个字应该不是字面意思，或许是吞噬人类的生命力和灵魂来供养自己，减缓变异速度。 光明会的晨曦祷告做的就是这件事，日记里的吃人大概是把自己放在图腾的位置上吸收那些生命力和灵魂之力。 可是这同样让人无法接受。 诺曼再次想起得到水滴的那天，红影所说的话。 【新历1097年9月10日。 我变成了我曾经痛恨的样子。】 【新历1099年6月24日。 我想到了一个词语，饮鸩止渴，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 冥想法始终无法突破，我看不到超凡壁垒。 老师已经放弃了我。 外界的生命力对我的帮助微乎其微。 这一次，我也许真的要死了。】 【新历1100年3月13日。 这是我被下放到光明会，为学派培养烈阳之心第四个月，我克扣生命力与魂力的手脚被学派一级执法者伊斯坦·布泽尔发现。】 【新历1100年5月19日。 守墓人组织，一级战职者西恩·坎特偷袭并吃掉了其余两个同组织施法者，被二级施法者罗尔·阿尔德里奇杀死在十一号垃圾场。 他背叛的原因是真正超凡者体内诞生出的抵抗物质，可以有效减缓变异速度！ 可是我怎么才能杀死一个正式等级的超凡者呢？】 诺曼两手青筋暴起，日记本的纸张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五月十九日，十一号垃圾场，这两个信息明确的告诉他，当时自己遇到的就是这两个人，而那个把自己当做蝼蚁一样随手碾死的蓝影，就是罗尔·阿尔德里奇。 几个月以来一直被他深深压在心底的报仇的念头重新浮现，并且更加强烈。 守墓人组织，二级施法者 诺曼连续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一件好事，但是贸然去报仇绝对是自寻死路，接触超凡世界之后，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罗尔·阿尔德里奇的对手，即使自我领域克制现行体系也是一样，单纯的能量碾压就足以杀死自己。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 20、潮汐将至 “先生，找到亨利·汉斯的去向了。” 中城区与上城区的交界处，一家均衡学派名下的会所当中，一名壮汉走到伊斯坦·布泽尔身后，低头低声说道。 伊斯坦·布泽尔久久没有回话，他所在的房间要比诺曼接手的书店更大，可装修却简单到寒酸的地步，现在他正坐在一个硬木椅子上眉头紧锁。 在没有听到问话之前壮汉始终没有抬头，他的后背因为紧张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很清楚这个在外人面前始终面带笑容的少年究竟是个多么严苛的人。 “在哪？” 壮汉骤然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说道：“第七街区，光明会下级据点旁，咖啡与阅读书店里，已经死了，应该是变异而亡，但不排除被人击杀的可能。” 咚咚。 伊斯坦·布泽尔用手指敲击桌面，平淡的声音响起：“你是在等我亲自去查清楚？” 壮汉脸色惨变，一躬及地：“不先生，当然不，我已经” —— “欢迎光临。” 施工队的效率很快，一个早上就换好了大门，盖也用最快的速度把缺失的书籍补充了回来。 诺曼已经意识到有些事情可能无法避免了，索性就重新开门营业，不得不说冥想法的突破，新的法术和增强了不知道几倍的实力让他的自信心提高了不少。 门口迎宾的服务员是盖，他会在店里帮忙直到招到新的人手为止，虽然他很想一直留在诺曼身边做事，但是诺曼拒绝了他。 “第七街区警局，三级警司迈克·康利。”来人在盖的面前亮出了证件，盖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是真的。 “警官，请问有什么事情？”盖一边把迈克·康利迎进书店，一边大声说道，他在提醒诺曼。 “我们接到报警，今天凌晨，这里发生了袭击和爆炸，是吗？”迈克·康利大步走入书店，两眼飞快的扫过全景，烧灼的痕迹依然清晰，但是空气中却没有那种令人恶心的气息，这让他有点疑惑，要不是通过法术侦测污染确定亨利·汉斯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书店门外，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他的话是对盖说的，但是眼睛最后却紧紧的钉在诺曼身上。 诺曼把手上第一次看过之后就背下来的日记本随意放在桌上，起身来到迈克·康利面前，还没等说话，就看到迈克·康利朝自己伸出了手。 诺曼微微一愣，然后也若无其事的把手伸了出来，精神力隐藏在意识海最深处，可以算作是一个恒定法术的自我领域也被驱散。 “哈里斯·诺曼，是吗？” 哈里斯是诺曼在新的缴税凭证上随意取的名字。 迈克·康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是普通人无论做没做亏心事，这时候大概都已经心虚了，不过这对诺曼来说不算什么，他甚至还得压下自己的反击欲，否则突破之后实质化的精神力可以轻易弄瞎他。 手中传来怪异的感觉，有能量在瞬息之间拂过身体，这手段远比之前光明会的女人要高明的多，但对诺曼来说还是没用，因为他的确不是现行体系下认知的学徒。 迈克·康利握了好久，诺曼不满的假装用力向后抽手：“警官，你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在摩尔人眼里，所有的公务人员都只是一份职业而已，只要自己缴税，就根本不需要对他们客气，公务人员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听到诺曼的话迈克·康利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心里有点不甘。 “当然没有，诺曼先生，我想你不会介意告诉我凌晨时发生了什么，对吧。” 诺曼面带不快的回到沙发上坐下，对盖说道：“给这位警官煮一杯咖啡。” 也不问要什么口味，吩咐过后直接说道：“事情很简单，我的店铺，我刚刚盘下还没有开业的店铺，在今天凌晨被歹徒袭击了，他炸碎了我的大门，烧毁了一部分书籍，把我放在店铺里的十几枚金币盗走，我倒是向问问警方，发生这种事情之后你们难道不应该在第一时间来到现场吗？我记得我早上已经报警了。” 盖端着咖啡答道：“是的老板，距离报警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诺曼毫不示弱的看着迈克·康利的眼睛：“警官，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质问我这个受害者。” 迈克·康利有些恼火了，他虽然表面上是个警察，但他真正的身份是均衡学派执法所下属的一位预备执法者，他很想给诺曼一个教训，但是想到伊斯坦·布泽尔，他只能强迫自己咽下这口气。 “诺曼先生，警局的过失你可以选择投诉，这是你的权利，但是现在，请你配合我的工作，你是否亲眼看到了匪徒？” “你觉得我如果看到他了，还能活着和你对话？”诺曼语气高昂，嘲讽的反问，“警官，从现在起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除非我的律师在场。” 律师诺曼现在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并不难找，无非是付一些钱而已，而且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表现的更像是一个受到迫害的普通人而已。 迈克·康利深吸了几口气，起身逼视诺曼：“听清楚，匪徒牵涉到一起很大的案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隐瞒只会让你惹上更大的麻烦。” 诺曼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再也不说一句话，盖已经站在了门口，准备见势不对就拉上大门，他对诺曼的实力有种盲目的信任，再加上能修改容貌的法术，他觉得干掉哪怕这个男人两人也能全身而退。 两人对视了很久，迈克·康利眼中的怒火几乎要透出眼睛燃烧起来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最严厉的处罚。 “好自为之。”甩下一句话之后，迈克·康利大步走出了书店。 —— “所以，你除了去被他羞辱了一顿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问出来？”伊斯坦·布泽尔敲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缓，声音也比之前有人味了很多，但是迈克·康利却更害怕了，讷讷的说不出一句话。 “废物。”伊斯坦·布泽尔起身向房门走去，临出门的时候才留下一句话，“自己去领罚吧。” 房门打开又嘭的一声关上，迈克·康利瘫软在地，领罚不是领死，在潮汐将至的关键时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21、门槛 污染是呈周期性变化的，每二百年摩尔星上就会掀起污染潮汐。 一千年前古代魔导文明崩溃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聚集了当时最顶尖人才的纬度研究所在打开大门之后瞬间灰飞烟灭，大门虽然在众人拼死之下暂时关闭，可是谁也不知道大门是否还存在。 纬度研究所所在的位置在摩尔星污染区域的最深处，盘踞着无数强横的屠戮者和变异兽，那里是摩尔星智慧生命的绝对禁区，一千年来前往探查的勇士数不胜数，但是活着回来的一个都没有。 不过收获还是有一些的，现代人知道了每二百年一次的污染潮汐，就是从原本纬度研究所的位置发起的。 只是这个发现没有什么用处。 按照现行的规范标准来划分，纯净能量指数为0，常态污染指数为1 0需要经过提纯才能得到，自然界中已经不存在天然0环境，而1是经过一千年针对性进化之后，所有摩尔星人都能正常生活的环境。 但是一旦潮汐开始，在潮汐的十年当中，全球性的污染指数将达到最低5，最高20。 更直观的说。 指数为5时，普通人基因病发病几率为1时的5倍，小部分现代工具，包括火药武器，电力等等都会失去作用。 指数大于5之后，每提升一点，严重程度都将倍数增加 当指数达到峰值20时，原本大概每一百人之中会有一例自然爆发的基因病将提升到最少二十人，所有的现代工具全部失效，摩尔星人将回归刀耕火种。 而对超凡者和学徒来讲，事态也同样致命。 现代的修炼体系几乎完全和古代体系不同，唯一还相同大约就只有名字了。 无论是施法者的冥想法，战职者的呼吸法，都不再是过去的模样。 如果说以往的修炼法目的是强化，强化精神灵魂身体血脉等等，那么现在的修炼法唯一的作用就是维持平衡，在变异的核心与自我的精神和身体之间维持平衡。 一旦潮汐到来，常态指数升高，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随时有可能崩碎，天平一旦倾斜，等待现在超凡者们的就是彻底的变异。 运气好实力强的成为屠戮者从此不再有人性，运气差实力弱的成为污染体乃至直接暴毙再也没有明天。 至今没有人知道屠戮者与智慧生命完全背道而驰的思维方式的成因是什么，但是没有人在有理智的时候想去试验一下，即使生命还在，意识彻底扭转之后活着的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均衡学派下面包括光明会的几个下属，卡森市其他学派组织相同性质的下属，之所以会在城市里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应付今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掀起的潮汐。 城市里他们尚且做的近乎似乎忌惮，城外几乎已经成了一片死地，所有的拾荒者流浪者边缘人群，只要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成为核心的养料。 没人是蠢货，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做是在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人口基数是文明重新兴盛的最硬性指标，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觉得唯有保存更多的超凡者，才能在潮汐过后继续苟延残喘。 至于普通人的死活，没有办法 亨利·汉斯是死是活死在谁手上怎么死的，伊斯坦·布泽尔根本就不在乎，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连超凡壁垒都触碰不到就控制不住自身变异的废物而已。 他是骄傲的，骄傲到哪怕进入超凡壁垒之后面对污染潮汐变异的可能性还会再大几倍，也不认为自己会因此而死。 他气的只是自己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无能为力，气的是如此骄傲的自己，居然也不得不留下后路，靠着无数普通人的生命托底。 “没有办法” —— “得想一个办法啊。” 诺曼身前摆着两样东西。 红彤彤带着金属质感即使脱离了身体依然在跳动的心脏，这是一枚已经快要成熟的能量器官，按照日记本上的说法，同等级的人吃掉它可以活的更久，低等级的吃掉它可以变得更强，如果哪个普通人能幸运的融合它而不死，立刻就会和斗篷男一样强。 一朵几乎完全由病变组织和触须肉芽组成的向阳花，它即使被诺曼以精神力禁锢在空中，也时刻想扎下根须汲取养分。 诺曼不知道这朵花算不算的上是一个魔导器，他也不太想试验，这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况且展现的手段也没有多强。 他现在发愁的是另一件事情，自从得到火苗之后，超凡世界的人和事情他就避不开了，但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是被动的一方，每一次都是被人事找上门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诺曼十分想有一个方法，能够主动进入超凡世界。 哪怕是层次较低也没有关系，门槛才是天堑，层次总有办法提升，有些消息有些情报，进不了门槛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现在诺曼的心思就在这两样东西上，他觉得超凡者之间一定是有交易的，就像普通人里的佣兵酒吧，地下黑市一样，他们可定会有一些不想为人所知的目的需要雇佣解决，有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交易的物品需要私下结算，如果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就相当于踏进了超凡世界的门槛。 不过诺曼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盖，默默摇了摇头，自己是个闷葫芦，盖现在还太嫩，都不可能知道这样的地方在哪里。 盖小心翼翼的看着飘在空中的两个东西，眼里心里既恐惧又羡慕，恐惧它们的可怕，羡慕得到它们之后能掌握的力量。 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盖对诺曼说道：“先生，我现在能接触到的人都是中城区最普通的人，他们知道超凡存在，但是生活里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只是听说各个街区都有几个很神秘的地方，表面上挂着不同的牌子，但实际上几乎每人看到过它们开张，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今晚就去查查，可是” 盖欲言又止，诺曼回头看着他，朝着两个东西努了努嘴，问：“你想试试？” 22、手术（上） 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同样是最底层出身的人，他们比中城区这些生活优越的同类们更懂得抓住人生中遇到的每一个机会的重要性。 当初鼓起勇气和诺曼搭话，小幅度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再也不需要为每天的食物而担忧。 而现在，面前这颗只是看着就让他浑身恶寒的心脏，很有可能使他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超凡者的世界。 “先生，我想试一试。” 诺曼把烈阳之心抓在手里，自我领域小功率的将它包裹，保证烈阳之心不可能侵蚀他的身体，又不会将烈阳之心摧毁。 说实话，烈阳之心本身的价值诺曼一点都不在乎。 最近仅仅是他听到的，类似的斜角组织行为就数不胜数，可以预见像是烈阳之心这种等级的能量器官算不上什么宝物，而且还和他自身完全不匹配，如果能把它用在盖身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诺曼对盖是有些好感的，尽心尽力为自己做事这么久，他不想把盖单纯的当作一个试验品。 诺曼没做过帮人融合器官的事情，一点成功的把握都没有，而且还涉及到移植，手术开刀这种事诺曼根本就没见过，他从出生到现在连一次医生都没看过。 让他拿刀跟人开片他倒是挺熟的。 明明白白的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盖以后，诺曼问道：“还要试吗？” 盖也犹豫了，他之前也知道融合能量器官有危险，但只是认为危险在于污染能量的侵袭，这一点他反倒不怎么担心，他是知道诺曼有方法克制污染的。 可是移植器官让一个完全外行来主持一场哪怕在医院里成功率也低的可怜的手术，太考验一个人智商的下限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少疯狂的人的。 “先生，我想试试。” 诺曼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才郑重的回复道：“好。” —— 诺曼不在乎杀几个人，但不代表他不敬畏生命。 特别还是自己人的命。 答应盖之后，诺曼吩咐盖进了一批医学专业的书籍，他从来没想过能靠看书就成为一名医生，但总比闷头蛮干来的强一些。 记忆力的优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每一本医学专著都是厚厚的大部头，但是诺曼却能在看过一遍之后就一字不差的记在脑子里。 这时他还发现了另一回事。 冥想法的修行在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似乎自动诞生了一心多用的功能，不再需要他主动操控精神力去刻画每一道线条每一条轨迹，而是走向了全自动。 哪怕诺曼意识不进入意识海修行，冥想法也时刻在自行运转。 第二阶段的修行同样是三步，与第一阶段大同小异，差别是到了第二步轨迹归纳的时候，单位由单一符文变为整体符文组，公式算法还是差不多，但对计算量的要求太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诺曼大概估计了一下，都有点头昏眼花。 “还是知识学得不够，嗯，也有人脑计算力有限的原因，但是这个没法解决，不过说起来，第一阶段完成之后我好像比以前聪明了一点？” 应该不是错觉。 记忆力好和聪明诺曼一直觉得是两回事。 他之前能一眼把看过的书都记下来，但是想要理解书里的内容却需要反反复复的琢磨和学习。 现在就有点点不同，他觉得自己学习的速度提高了不少，而且以往只是死记硬背拿来用的知识居然也有了领悟。 这几天店里的生意相当好，就连诺曼平时坐着的那张沙发都坐满了顾客，他只能坐进吧台认真看书，自动忽略屏蔽了一些类似于： 哇，老板好帅！ 老板看书的样子好有魅力！ 你们猜老板有没有女朋友？ 老板好高冷！ 之类的话。 盖是最忙碌的人，既要给许多客人煮咖啡上下桌，又要帮客人拿书籍，最后还时不时的看着自家老板，快一周时间过去了，他心里想要成为学徒的梦想不仅没有随时间消磨，反而越来越强烈。 一天的营业时间就在读书和诺曼不断的应付花痴之中度过，晚上九点关门打烊之后，诺曼对盖说道：“医疗器械打听到了吗？” 盖浑身一震，知道自己老板应该是有把握了，连连点头，中城区里有人干这种买卖，大多是医院淘汰下来的旧设备，卖的不便宜，但是绝对可以用。 “您需要的设备大概需要二十金左右，如果能成功，我一定会尽快还给您的！”盖急忙说道，他根本没想过要诺曼来花这笔钱。 诺曼倒是不在乎这点钱，这几天看书让他对人体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解剖几个人看看人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基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污染体和屠戮者，诺曼实在真的很好奇。 —— 一天之后，夜里。 卡森市最近的局势十分混乱。 下城区不提，中城区每天晚上都有犯罪行为发生。 诺曼所在的第七街区属于中城区靠近边缘的位置，更是犯罪的高发地带。 昨天夜里接近凌晨的时候，有人拿着枪来到书店门口准备入室抢劫，这简直是让诺曼心花怒放，他正愁没有练手的人体，居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 盖住的小院子里摆满了他原本的家具，房间里则是被简单的手术设备占据了，这时两个人正紧张的看着手术台上被麻晕的匪徒。 “先生”盖打破了静谧，吞吞吐吐的说道，“麻药的效力快要过去了” 诺曼长长的吐了口气，示意盖向后退，然后举起手术刀插进了匪徒的胸腔。 他发现手术比自己想象中要容易的多，精神力实在是一种很全面的力量。 当诺曼将自身精神力覆盖在匪徒全身，并沿着伤口向体内渗入之后，他发现匪徒的身体结构被完全投影在了他的脑海当中，血管骨骼肌肉器官清晰可见，诺曼可以放大任意一个部位最多十倍，这大大降低了诺曼手术失败的几率。 不止如此，诺曼还能在意识海中进行手术，意识海里的动作会同步在现实当中。 一段时间之后，诺曼成功的将匪徒的心脏取出，无视匪徒因为麻药药力减弱浑身颤抖的身体，取出烈阳之心，嵌入匪徒心口当中。 23、手术（中） 接触到血肉之后的烈阳之心在瞬息之间展现出恐怖的活力。 表面金属质感褪去，一根根触须伸出和人体内的血管相连接，心脏剧烈跳动发出闷雷一般的低沉声音，每一次收缩就有庞大的生命力和更加庞大的污染之力顺着触须固化后颜色诡异的血管输送到全身。 身体内部异化程度越来越深，烈阳之心当中延伸出根须首先通过血管蔓延至全身，接着再心脏短暂的停滞之后，更多的根须出现在身体每一处，插入肌肉，刺破皮肤，由开合的毛孔张牙舞爪的生长而出，以令人惊惧的速度吸收着周围污染的能量。 这时身体的反击开始了。 免疫系统以一种自我献祭的方式阻挡变异进行，但两者之间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几乎是一触即溃，健康的人类细胞十倍于正常速度分裂，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消亡，在自身无法诞生新细胞的间隙，变异细胞蛮横的占据了空缺。 在诺基因层面，双螺旋结构剧烈的颤抖，一朵朵向阳花生长勾连，dna结构飞速向未知状态转变。 匪徒身上所有的毛发在短暂的疯狂生长之后失去所有养分，化作灰尘跌落，全身毛孔闭合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全部打开，好像是身上多出了无数坑洞。 再几个呼吸过后，坑洞中亮起微弱的红光，红光在体表纠缠出一个朦胧的虚影。 匪徒的外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根须触手疯狂的撕裂肌肉，烈阳之心提供的庞大力量又使它们在一瞬间愈合，匪徒的体型在高频率的撕裂和痊愈过程中强度越来越大，样貌渐渐向虚影靠拢。 与此同时，在诺曼的耳边响起了莫名的嗤语声，这种语言不同于诺曼听过的任何一种，既不是摩尔联邦通用语，也不是最近在书店学习过的精灵语，蛮语，矮人语等等少数种族语言，它的语调发音非常怪异，似乎可以轻而易举的挑起生物心中最疯狂的欲望。 诺曼覆盖着自我领域的手狠狠抽在眼睛赤红，已经开始自残的盖身上，这让他恢复了理智，趴在地上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匪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居然想要杀了诺曼。 诺曼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的看着意识海里匪徒投影和现世当中匪徒身体的变化。 他为这些变化着迷。 在意识海的投影当中，诺曼能较为清晰的看到匪徒身上发生的一切，精神力自动将污染能量传输通道分类标注，将免疫系统自身细胞dna大分子的变化过程记录，诺曼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可以暂停或者改变这场变异。 虚影在逼近凝实的前一刻自我崩溃，红光化作光点散落，没有一个浪费，全被回到了毛孔的空洞当中，根须和触手在吸收光点之后更加狰狞，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抽向诺曼和盖。 诺曼向旁边一步撑开自我领域，根须自然凋零，然后仿佛是一个带有意识的生命体一般龟缩回去，再也不敢招惹诺曼。 对外界污染能量的吸收也因此停止，烈阳之心在没有外来能量补充的情况下拒绝维持接下来的整体定向变异，转而吞噬宿主本身。 通过精神投影，诺曼看到匪徒的生命力飞速减弱，各个器官都在萎缩，肌肉冰雪一样融化，皮肤大面积多次溃烂，刚刚还在变大的体型几秒钟之内就缩回了原样，唯有烈阳之心还在生长。 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心里已经对自己接手烈阳之心这件事情绝望，眼前的事情太可怕了，他不觉得自己有可能挺过融合反应。 这个时候诺曼动手了。 他拿起另一把手术刀以自我领域覆盖之后直接插进了烈阳之心当中，匪徒身体上的一切变异顿时停止，整个身体就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接着诺曼闭上了眼睛，放大投影，手术刀精准的捅进了一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没有完，这把手术刀一刻不停的在匪徒全身上下捅来捅去，一段时间以后甚至拿起针头扎下。 盖看的遍体生寒，压根理解不了自家先生在做什么。 每隔一小会，诺曼就会伸手拨弄一下插在烈阳之心心头的手术刀，这时就会有一股能量流出，神奇的是它们不在肆无忌惮，而是规规矩矩的沿着诺曼需要的方向流入身体的特定位置，滋养区域内的特定组织。 自我领域对污染和变异的克制性实在是太强了，烈阳之心这种基本成熟的学徒级能量器官在诺曼的手上就只是一个玩具，想让它跳它就要跳，不想让它跳它就得趴着。 但是，这种改造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经验。 诺曼的天赋和能力可以缩短经验积累的过程，但不能取消这个过程，即便是大致做到了可控定向变异，能量流通和基因改写的过程中依然是困难重重。 这点从匪徒死灰一样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麻药的药效早就过了，如果可以死，匪徒真的很想死，但是在诺曼手下他连自杀或者是被疼死的资格都没有。 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已经发现了诺曼在做什么，这让他激动的不行，拿出纸笔在距离诺曼稍远的地方不停写写画画，他知道自家先生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哪怕看不太懂，他也想把诺曼的每一个举动记录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诺曼把插在匪徒心口的刀子拔了出来，总量不小的外界污染能量，和之前堆积没有得到宣泄的内部能量在同一时间释放出来。 不同于之前不受控时遍及全身，从基因到表面的全面变异，受控情况下的器官融合范围被局限在了心脏周围。 屠戮者意念延伸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使得一个离体的，很可能只是由一部分从屠戮者身上提取下的组织培育成的器官拥有了自我意识，它在愤怒，在反击，不惜自我毁灭也想冲破诺曼设下的限制。 然而它终究只是一部分意志残留而已，在自我领域之下它无法兴风作浪。 最终烈阳之心完全与匪徒融合，匪徒身上所有的刀口全部愈合，整个胸腔上出现了一朵巨大的彩绘向阳花纹身。 融合成功以后，匪徒干瘪的身体一瞬间丰盈起来，失去的力量也回到了体内，层层火焰在胸膛在体表燃烧。 可是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找诺曼报仇，而是离开这个魔鬼。 24、手术（下） 当然是跑不掉的，诺曼甚至都没动，匪徒就想瘫痪了一样倒在手术台上，眼珠子都没法转动一下，只能绝望的看着刺眼的灯光。 诺曼再一次划开了匪徒的胸膛，从中将烈阳之心取了出来，眼看着匪徒陷入全身衰竭而死，然后对盖说道： “现在看来，器官移植可以说是成功了，融合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整个实验的成功率保守估计在五成以上。 每个人在器官移植与自身融合之后，发生的情况有极大几率是不同的，这颗烈阳之心的原主人胸前没有向阳花图案，也就是说他融合之后变异的部位并不在心脏附近。” 盖重重的点头，诺曼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自己的情况和匪徒的一样，那就能保证成功，但是如果不一样，自己有可能会死。 “你不明白，如果你们不一样，你基本上死定了。”诺曼指了指渐渐飞灰的匪徒尸体，“从我切断他变异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力就几乎消失了，之所以没死，只是因为有烈阳之心，和我在，才能让他多活一会。” “而且，你没有冥想法，日记的主人说他在冥想法没入门的情况下挺了一年没事，实验成功了也要考虑这一点，如果一年之内你还是没有得到冥想法并将它修炼入门，你还是会死。” 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了好久，才赤红着双眼抬头死死盯着诺曼说：“先生，我想试试。” —— 一个月后。 “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在盖成为学徒之后，遮掩在诺曼眼前的浓浓的迷雾散开了些许，让他能够看到更多更远的东西。 一个月以来盖很少回到书店，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碌，在十天前加入一个地下交流会之后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只是拖一些不起眼的人将见闻消息通过书信送到诺曼手中。 今天既然回来了，他所说的消息一定很重要。 诺曼点了点头，对店里的新员工，一个名叫伊莲的女孩吩咐了几句，就带着盖走进书店里他自己用来居住的房间。 “说吧。” 盖放下兜帽，摘下面具，露出半边异化的脸，凝重的说：“均衡学派，毁灭学派，元素高塔，次元组织，守墓人，还有摩尔联邦，这些明面上的超凡组织全部都有类似于光明会的下属机构，我听说就连上城区都有他们的据点，中城区和下城区每天都有许多人失踪，城外荒野上大批的拾荒者营地一夜之间就被屠戮一空。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组织以外，地下组织的手段甚至更加残暴，几乎所有的大型杀人案全部都是他们主导或者亲自动手完成的。 先生，这些超凡者和超凡组织已经疯了。” 这一个月的中城区比之前萧条了许多倍，居民们如果不是迫于生计需要工作，根本就不敢随意出门。 在家里大门紧锁都有可能被突然灭门，出门在外更是有很大几率遇到飞来横祸，人心惶惶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情况，所有人几乎都绷着一根弦，一旦压力再大，秩序随时有可能崩塌。 举两个最简单的例子，这几天书店从早到晚都每几个客人，采购食物需要的花费比一个月前贵了五倍。 盖在融合烈阳之心之后得到了不错的力量，短短一个月已经在地下世界闯出了一点名头，毕竟大家都是惜命的，战斗就代表着要吸收更多的污染能量，要更大限度的激活能量器官，这等同于慢性自杀，所以突然出现一个疯子一样见谁咬谁的异类，没多少人愿意招惹。 盖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背后有诺曼给他托底，每当变异达到不可控的临界点，他就会被搬上手术台，由诺曼抑制和切除多余的变异组织。 每当看到烈阳之心在诺曼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超凡之火被随手掐灭，他对诺曼的敬畏就越来越深，即使被耳边不时的嗤语刺激的心烦意乱暴躁易怒，也从不敢在诺曼面前有一点放肆。 虽然诺曼看起来就是一个凡人，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他手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甚至连背叛的心思都不敢起，见多了突然变异的学徒，他更知道有一个‘医生’的可贵之处。 “原因呢？”诺曼轻声问道。 “和一个名叫潮汐的现象有关，”盖赧然道，“我只打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提起这个词的时候都很恐惧，没有人愿意多说。” 诺曼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摩尔星对普通人的知识很开放，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书籍，但是这一点在超凡世界行不通，除了介绍古代史的书籍当中有提到过古代超凡者的内容以外，诺曼没有见过任何一本流通的书上写有现行超凡世界的内容。 摩尔联邦以及或明或暗的超凡组织似乎有意将超凡世界与凡俗世界隔离开来，诺曼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如果都是普通人，知识垄断还有意义，但既然个体力量差距大到这种程度，垄断或者保持神秘又有什么意义呢？ 书里写着现在普通人最强的武器也做不到一击毁灭一个街区，可是超凡者绝对有这种实力。 “难道是保护？可看他们做的事情，也不像啊。”诺曼默默想着。 盖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似乎是潮汐应该到来但是还没有到来，这件事情引起了更大的恐慌，超凡组织认为事态将要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用更加肆无忌惮的手段积蓄力量。” 盖离开之后诺曼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 潮汐具体是什么诺曼不能肯定，但是不难猜。波及全球，与超凡者有关，这两个条件放在一起，再加上潮汐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全球范围内污染能量的升高。 那么，与其说超凡组织认为事态脱离自己掌控，不如说是潮汐没有如期而至使他们认为以往的应对手段不足以应付积蓄的更多的污染。 “不过，这对我来说好像是一件好事。我还是太弱了，自我领域只能让我自保，我需要更雄厚的能量基础和更多的法术。” “可是，到哪里去找呢？” 25、历史尘埃 “老板，门上有一封信。” 诺曼最近有了一个新的爱好，磨咖啡。 他对咖啡本身的味道不是很喜欢，但是发现磨咖啡可以锻炼精神力的精度，这就使他提起了一些兴趣。 这天清早，他刚刚把一些研磨到每一个颗粒重量形状都完全相同的咖啡粉收好，就听到了伊莲的声音。 “谁的信？”诺曼有点奇怪，如果是盖寄来的信伊莲会直接交给他，现在显然不是。 伊莲摇头：“不知道，只写着给您。” 诺曼接过信，封面上简简单单的写着：致哈里斯·诺曼先生。 信封背面是一幅图：一扇虚幻的门和门周围模糊的数据。 诺曼认识这幅图，这是古代纬度研究所的标志。 让还有点好奇的伊莲去做自己的事情，诺曼坐回沙发上打开信封。 信绝对不可能是维度研究所寄给他的，不说研究所已经毁灭了一千年了，就算是还在，诺曼也不觉得他有资格接触到这种旧时代巅峰的组织。 信封里并不是写给诺曼的信，而是一张邀请函，“第三街区237号，贝弗利公馆，历史尘埃” 看过邀请函以后，诺曼才明白这封信来自哪里。 那幅图他不认识，但是历史尘埃这个组织名气还是很大的，可是不是什么好名声。 它是完全由古代学徒组成的伪超凡组织，在真正的超凡者组织看来就是一个笑话，就连普通学徒也看不起他们。 古代修炼法吸收不了污染能量，就只能当做强身健体的体操，一旦修炼者是个古代标准的天才，能在这种环境里达到触及超凡壁垒的程度，骤然下落的污染能量会一瞬间将他们杀死，千百年来没有一次例外。 更惨的是一旦开始修行古代法门，灵魂本征和生命体征就会趋向性改变，再也无法转修现代修行法。 —— 这是诺曼上一次暗中搞事之后第一次来到第三街区，晚上八点半本应该是这种繁华地段夜生活的开始，但是现在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辆车几个人，全都行色匆匆，没人愿意太长时间在街面上逗留。 贝弗利公馆坐落在正街上，是一座哪怕没有鉴赏能力，也能一眼看出古朴厚重的建筑。 诺曼本以为超凡者聚会应该是大家都神神秘秘，生怕被其他人发现身份，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穿着兜帽从后门进入那种，可没想到历史尘埃的聚会居然这么堂而皇之。 诺曼站在街对面暗中观察，发现每一个进入的客人都穿着考究，几乎全都是驾驶私家车来的，有的甚至还拖家带口。 范围愈发庞大的精神感知当中，诺曼看到公馆内部已经有很多先行到达的客人，他们好像在举行一场酒会一样。 在观察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诺曼决定进去看看。 他不奇怪为什么历史尘埃会发现他‘古代学徒’的身份，这种事情很容易查到，那天那个警员到书店调查的事情没有隐瞒任何人。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微微躬身说道，并没有因为诺曼一身廉价常服而有任何懈怠，展示出良好的素养。 侍者双手接过邀请函，检查过后伸手虚引带诺曼进入公馆，并说道：“欢迎您，哈里斯·诺曼先生。” 诺曼点了点头，付出一枚银币的小费，这让侍者的笑容更加灿烂：“聚会将在九点三十分正式开始，这之前您可以到大厅用餐，或者是去楼上放松一下，我们有最好的服务和最好的姑娘，我会在聚会开始前提醒您。” 诺曼谢绝了侍者的好意。 诺曼的到来没有引起酒会中其他人的过多注意，除了几个年轻女孩投来的目光以外，他们认为诺曼太年轻了，也许是某人的家属一类，毕竟古代修炼法需要漫长的修炼时间。 诺曼也没有和其他人攀谈的意思，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端起一杯酒小口抿着，一边观察在场的所有人。 弱的可怜。 这就是诺曼的评价，如果他想，即使这些人带着枪，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把他们都干掉，包括还在楼上没有下来的几个人也一样。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魔导器，尤其是一个绿衣服的女孩身上最多。 诺曼发现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互相之间的交谈也很少，显然心事都很重。 “听说这一次的潮汐会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可怕。” 突然，一段对话引起了诺曼的注意。 “二百年一次，以往每一次都是准时到来，可是这一次已经推迟了半年多了。” “说不定这一次不会来了？” “动动脑子，蠢货！几个组织已经疯了！怕是不仅会来，拖得越晚爆发的就会越严重！” “疯了又怎么样，历史尘埃是受公约保护的，他们不会对我们动手。” “天真！老里弗斯已经失踪七天了” 对话到此结束，诺曼情不自禁的喝下了整杯酒。 他之前就有一个疑问，如果超凡组织杀死普通人的目的是用他们的魂力和生命力培养能量器官，为什么自己这个被认定为古代学徒的人却没有在对方的目标当中，今天算是得到了答案。 现代超凡组织和历史尘埃这种古代学徒组织达成了某种协议，古代学徒很可能是被当成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或者是稀少的文物了。 而现在，在那个叫做潮汐的现象推迟之后，超凡组织可能单方面撕毁了协议，开始对生命力远比普通人旺盛的古代学徒下手了。 “所以，这几天晚上在书店旁鬼鬼祟祟的几个家伙的目的是我？”诺曼默默想着，“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最后涌进了一些人，随着墙上古老的时钟指向九点三十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九点二十八分，一行人簇拥着一个银发银须的老人走入大厅。 从毛发的颜色能看出老人真的很老了，但是诺曼却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汹涌着的，比绝大多数年轻人更加澎湃的生命力。 老人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笑道：“我是安德鲁·贝弗利，很高兴见到各位老朋友新朋友，欢迎大家来到贝弗利公馆，参加这一次历史尘埃聚会。” 26、图书室 “这次聚会的主题依然是潮汐，还有历史尘埃成员在目前潮汐推迟这段时间当中应该如何应对的一点意见。”安德鲁·贝弗利顿了一下手杖，他的发声方式很特殊，声音不大但是却能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想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潮汐是什么，对吧？” ‘我不知道’诺曼在心里说着。 正在他想着自己要不要问问的时候，大厅另一边响起了问话声：“贝弗利爵士，我不知道。” ‘太好了！’诺曼在心里狠狠的给声音的主人点了个赞。 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可以说是诺曼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翠绿色的长裙，首饰状的魔导器装点恰到好处。 就是身上魔导器最多的女孩。 安德鲁·贝弗利将目光转向她，思考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你是辛西娅·里弗斯，老里弗斯的孙女，你祖父的事情我很遗憾，历史尘埃正在全力寻找他。” 辛西娅·里弗斯咬了咬嘴唇，这个倔强的表情在她女神一般柔和的脸上显得很让人心疼：“祖父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起过，还有，昨天夜里我的父亲也失踪了，里弗斯家只剩下我自己，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真相，潮汐是什么，对里弗斯家下手的是谁。” 现场顿时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里弗斯家族是中城区巨富，名下有一座黑铜矿一座铁矿和一座能量矿脉，以及相应的三家加工工厂，和规模庞大的运输安保团队，里弗斯家族因为修行古代术士修炼法，导致生育能力低下，家族第二代只有一个男丁，第三代只有辛西娅·里弗斯一个女孩，是卡森市历史尘埃当中很有名的一支。 诺曼发现安德鲁·贝弗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很诧异，接着就转变为悲痛和焦急，那股诧异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瞒不过诺曼的感知。 ‘有问题啊。’他对自己说道。 安德鲁·贝弗利悲痛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小里弗斯失踪的事情，但是我想老里弗斯和小里弗斯不告诉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不如在等等” 辛西娅·里弗斯根本就听不进这种没营养的话，直接打断道：“贝弗利爵士，请告诉我。” 安德鲁·贝弗利叹了口气，说道：“潮汐就是污染潮汐，你一定知道一千多年前” 一段介绍之后，解开了两个人的疑惑，他可算是知道了潮汐到底是什么东西，超凡组织如此疯狂的原因也得到了明确的解释。 他们需要更多的能量器官补充潮汐到来之后成员的损耗，需要无数的生命力和魂力来为超凡者本身续命。 他们就是在吃人。 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如此明显的割裂感也有了答案，每二百年一次的污染潮汐就相当于一次普通人灭绝，这样一茬又一茬，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保护普通人，只要保存下知识技术，以摩尔人超强的生育能力，几十年就能恢复人口。 辛西娅·里弗斯不是蠢货，听完安德鲁·贝弗利的话，自己父亲和祖父失踪的原因几乎就摆在了面前，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的家族没有和任何一个超凡组织对抗的资格，历史尘埃虽然出名，但是战力可以忽略不计，即使战力出色也不可能因为两个人和其余组织开战，想要真正清楚真相，想要报仇，她只能靠自己。 诺曼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对这次聚会已经非常满意了，接下来就只是安静的吃吃喝喝，听着上面很可能有问题的安德鲁·贝弗利说话。 在这种很明显是超凡者导致的失踪案件已经发生的时候，安德鲁·贝弗利给出的建议居然让大家不要慌乱，继续过各自的生活。 诺曼已经清楚的看到有许多人眼中流露除了不满和不信任。 聚会在十一点三十分钟结束，众人各自离开之后，诺曼却没有离开。 他准备重新回到贝弗利公馆，潜入图书室当中。 刚刚在众人的交谈里他听到贝弗利公馆的图书室里藏有一些关于古代修行法门和古代法术模型的资料，这些资料虽然不对外开放，但是看守也不严密，毕竟只是一些被扫入历史尘埃当中的东西而已，之所以存储起来，只是对历史的一种尊重。 对其他人来讲没有太大的价值，但是对诺曼来说不同。 易容面具和未成熟的烈阳之心给他带来了目前为止唯二的法术，他猜测火焰或者是冥想法具有转化符文的能力，如果这是真的，图书室的价值对他来说就太大了。 潜入对他来说没有丝毫难度可言。 当贝弗利公馆最后一盏灯光暗下之后，诺曼轻而易举的进入其中，来到了位于顶层的图书室门前，用精神力打开门锁进入其中。 用法术点燃制造出一团火焰照亮黑暗之后，他发现图书室并不大，估计只有不到一百平方，三排书架上也没有摆满书籍。 诺曼轻手轻脚的来到最近的位置，发现上面摆放的都是古代史书，这些在正常的书籍供应商那里也买的到。 接连两个半书架上都是这类对他来说没有价值的东西，只有最后几排给了他惊喜。 “《刚体呼吸法》《血气爆发》《冰冷之息冥想法》《精神累积冥想法》《自然意志冥想法》《通用符文基础》” “《施法者初始法术大全》！” 前面都是古代职业最初始的修行法门，诺曼不是很在意，到现在他就算是在迟钝也知道火苗赋予的基础冥想法绝对不简单，但是后面的法术大全就太重要了，这本厚厚的书籍里记录了几十种法术。 包括防护系，咒法系，附魔系，塑能系，幻术系，变化系，通用系，死灵系等等。 诺曼如痴如醉的看着这些书，从头到尾一页页快速翻阅，他的眼睛仿佛变成了扫描仪，将入目的一切文字图像全部记录在大脑当中。 不知道多久过去，诺曼终于把所有内容全部记忆下来，脱离学习状态之后他感到阵阵乏力，刚刚精神太过于集中，对脑力和精神力的消耗成倍数增加，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它们能变成可以使用的法术，诺曼觉得自己即使面对罗尔·阿尔德里奇都能拥有逃生的资本。 27、收获 “确定都来了吗？”正在诺曼将书里所有内容都记下，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时，精神感知当中突然发现安德鲁·贝弗利正在和他的手下说话，好奇心驱使下，诺曼来到了他们所在房间之外。 手下将一份名单递给他：“是的爵士，不仅我们所知的古代学徒全部到场，就连一些不在编的学徒也不请自来。” 安德鲁·贝弗利接过名单，一边看一边说道：“潮汐推迟的压力太大，让他们不得不从角落里走出来打探消息寻找帮助，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暂时不会失去老里弗斯这样的老朋友。” 听到这句话，诺曼没什么反应，他之前就猜到老里弗斯失踪一定和安德鲁·贝弗利有关系。 手下说道：“守墓人的意思是这只是一场意外，他们没有想在这个时候动老里弗斯，只是他碰巧撞见了一个接近失控的学徒，所以被吃掉了，小里弗斯是因为追查的太深。” 安德鲁·贝弗利：“算了，早晚的事情，明天把这份名单交给守墓人，他们肯定也不想惹麻烦，公约虽然只是一张纸，但是第一个撕破的人一定会受到其他人的谴责。” 这一次历史尘埃聚会的目的就是确定整个卡森市古代学徒的数量，否则诺曼这种他们眼里的野生古代学徒根本就不会受到聚会邀请。 历史代表着厚重，但也代表着腐朽，正如安德鲁·贝弗利挂着一个新时代没有任何用处的爵士头衔一样，历史尘埃的正式成员大多认为自己血脉高贵，来源于古代贵族，平时根本看不起平民。 精神感知当中名单上的内容清晰可见，哈里斯·诺曼的名字就在十分靠前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猎杀名单，诺曼已经被当成了一个软柿子，最开头的猎物。 “这可不行，贝弗利爵士。” 古朴的木质大门被诺曼推开，他换了一副身材样貌堂而皇之的走进房间，对着愕然的安德鲁·贝弗利说道。 安德鲁·贝弗利没有一句废话，连问诺曼是谁的意思都没有，用最快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一个怀表，掀开表盖的一瞬间诺曼感觉到自己对外界信息的接收发生了截然相反的错觉，不过也只是那一刻而已，就像是奥斯本事件当中的大型幻术迷境嗤语一样，在诺曼的精神力下并没有什么用处。 安德鲁·贝弗利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再打开怀表的一刻就掏出了手枪接连扣动扳机。 这还是诺曼在第一阶段完成之后第一次正面面对枪支，子弹在他的眼中就仿佛是被人扔出的石子，出膛，运行轨迹，甚至连最终落点都在诺曼的计算当中。 诺曼撑开自我领域，体表弥漫淡红色的雾气，整个人鬼魅一般在房间当中闪转腾挪，所有子弹全部落空。 路过瞠目结舌的手下时随手一挥就打爆了他的脑壳。 直到这时安德鲁·贝弗利才惊声尖叫：“斗气！这是斗气！不可能！新时代怎么可能有古代学徒能打破超凡壁垒！” 听见这句话诺曼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直接打爆了他的脑袋，从他尸体上捡起怀表，接着熊熊大火燃起，古老的木质家具，奢华的丝绸窗帘成为最好的可燃物，顷刻之间整个房间就成为了火海。 —— 回到书店之后，诺曼把从贝弗利公馆图书室里拿走的书放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本来只是想记住它们，然后回来默写，但既然已经干掉了安德鲁·贝弗利，那么拿走原本也就无所谓了，他连图书室都没有烧毁，如果有人看到缺失的书籍，认为安德鲁·贝弗利死亡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书，那就更好不过。 杀死安德鲁·贝弗利是必然选择，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诺曼需要一些时间来把得到的资料转化为可用的法术，没时间和别人玩猎杀游戏。 再者说事情和守墓人有关，诺曼暂时还不想正面暴露在守墓人面前。 安德鲁·贝弗利最后一句话让诺曼心情大好，到了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净化水滴中的火焰，和火焰当中的基础冥想法都不简单。 几乎可以肯定它们都不是摩尔星本土的产物，很有可能来自一千年前门后那个污染的世界，所谓基础，是相对于门后可能存在的更高级文明的基础，而不是摩尔星的基础。 这让他打消了修行现代冥想法，融合能量器官，用最快的速度形成即战力的想法。 古代修行法无法在现代突破超凡壁垒，这是摩尔星所有组织千年来的共识，诺曼不觉得这会是错的。 那么，他的身体为什么能产生淡红色的斗气呢？ 答案只有基础冥想法，自我领域这一个。 诺曼有种强烈的感觉，自我领域只是一个开始，当他完成基础冥想法三个阶段，彻底步入门后的高等文明所定义的正式超凡者等级时，自我领域一定还会进化。 也许能重塑规则也说不定？ 暂时放下这个还很遥远的野望，诺曼掏出了安德鲁·贝弗利的怀表，撑开自我领域将精神力探入其中。 它的内部和易容面具一样铭刻着符文，只不过要比面具里的更多更复杂，而且已经濒临破碎，想来这枚怀表在古代应该是很不错的东西，但是在现代，却成为了限制次数的魔导器，诺曼估计在用一两次它就彻底坏了。 和之前一样，符文轻柔的从魔导材料上脱离，附着在精神力上流入意识海。 第一阶段完成以后意识海上漂浮的就不再是单一的符文和符文组，而是完整的冥想法模型，此时已经有十三个模型悬浮在空中，其中一个微微放亮，容纳了来自魔导器当中的符文组。 和易容面具一样，怀表在符文脱离之后自动损毁，化作一滩灰尘从诺曼指尖飘落，符文组在冥想法当中转化精简补全，很快成为了一个新的模样铭刻在其中。 “幻术系——错乱感知。” 28、来意 伊莲觉得自家老板很奇怪。 书店面积不小，每天开张费用就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薪水，书籍不算是消耗品不需要每天进货，但是老板喝的咖啡却价格不菲，可即使是店里每天只有少的可怜的几个客人，一天营业额只有区区几十铜，老板也从不在乎。 每天准时开门准时关门，从不和客人或者是自己多说哪怕一个字，也从不要求自己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伊莲之前听说过有一些不好的老板做那种事，还很担心来着。 这几天就更奇怪了，开门之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伊莲有时路过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形容不出来的难受，就好像整个身体包括思想都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布局简单明确的店铺里面自己居然会迷路。 要不是老板允许自己在没有客人的时候随意看书，她都有想要辞职的想法了。 “《几何原本》是本伟大的著作，但是它已经不太适合现在的时代了，我更推荐你看摩尔联邦教育部发行的数学教科书，那里面对数学的解析语言更简单，学习更深入更具体。” 伊莲送走下午最后一个客人，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悄咪咪看书的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伊莲下意识的回答道：“我知道，教科书我已经都看过了。” 女声惊奇的咦了一下：“是自学吗？” 伊莲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和自己说话，吓了一跳，从板凳上蹦了起来，低眉顺眼的说道：“抱歉客人，我走神了，请问您需要什么？” “我想见你的老板，哈里斯·诺曼先生。” 见老板？ 伊莲在书店上班很久了，除了一个神神秘秘的人极偶尔会来找老板以外，还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这么要求过，她悄悄的抬起头，呼吸不禁一滞，心里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啊。 “我是辛西娅·里弗斯，诺曼先生应该还记得我。”她微微一笑，傍晚稍显昏暗的书店仿佛亮起了阳光。 “好的，小姐您稍等，老板在里面，我这就去叫他。”伊莲慌忙离去，同样作为一个女人，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辛西娅·里弗斯。 卧室里的诺曼叹了一口气，气息实质化的变成微风盘旋在周围，将略显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几天之前盖就传来了消息，辛西娅·里弗斯不知道怎么盯上了他，很可能最终目的是诺曼，本想着避而不见，现在看来躲不过去了。 诺曼推开门走出房间，对伊莲说道：“下次如果有陌生人找我，直接说我不在。” 伊莲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诺曼也没有多怪罪她的意思：“这次就算了，拿着这个，没事的时候看看，有不懂的来问我。” 诺曼交给伊莲的是经过他改进后的古代冥想法，倒不是他敝帚自珍不把基础冥想法教给别人，而是他说不出口也写不出来，基础冥想法进入他脑海的时候应该是签定了保密契约之类的东西，他没有随意外传的权限。 诺曼想在伊莲身上做一个实验，看看改进之后的冥想法能否在现代发挥作用，成功了自然好，失败了对他对伊莲也都没有什么损失。 拍了拍伊莲的肩膀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情之后，诺曼向辛西娅·里弗斯走去。 大小姐的教养是十分优秀的，知道自己不是书店的顾客，而是冒昧来访的陌生人，在没有主人家允许的情况下，她就一直安静的微笑等在原地，连旁边的座椅沙发都没有去做。 见到诺曼走来，她远远的伸出手迎去：“很高兴见到你，诺曼先生。” 诺曼伸手轻轻搭在她手指尖然后放开，伸手向一边虚引，说：“里弗斯小姐，我不记得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可以私人拜访的地步。” 一边说着连续两个法术发出。 第一个是预言系——侦测恶意，第二个是防护系——隔绝声音。 《初级法术大全》上除了塑能系以外大多数的法术都是这种功能性的，实际对战当中用处不大，但是却五花八门关系到各个方面。 隔绝声音的作用不用多说，侦测恶意是用来判断对方对自己是否有强烈的伤害意图，怎么说呢，其实两个法术的作用还比不上自我领域和精神感知来的有用，但是蛮有意思的。 辛西娅·里弗斯坐下之后，赞叹的说道：“没想到诺曼先生的艺术眼光这么好，书店的布局是我见过的最出色最舒服的一个。” 诺曼不习惯这种商业互吹，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里弗斯小姐，有事直说吧。” 辛西娅·里弗斯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假面之火是你的人吧。” 果然，这个女人是通过盖找上自己的，不过两人已经很小心了，她是怎么把自己和盖放在一起的？ “里弗斯小姐，我觉得调查别人这种事情不太礼貌，你觉得呢？” 诺曼放在桌上的手指轻点两下，震荡的音波使辛西娅·里弗斯脸色陡然惨白，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大小里弗斯并没有把家传的术士修行法交给她。 辛西娅·里弗斯骇然看着诺曼，对自己此行的目的更有信心了，她没有去管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不顾体面的双手撑桌向诺曼方向探身，诚恳的说道：“诺曼先生，请您一定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任何想要对您不利的想法，您知道的，以您表现出的力量，我在您面前只是随手可灭的蝼蚁。” 她情不自禁的换上了尊称，但诺曼不为所动。 “我知道假面之火的事情只是机缘巧合，里弗斯家族有一项委托是他完成的，那一次他受了致命的重伤，我想要给他一些补偿，没想到却看到” 蠢货！ 诺曼心里暗骂一句，这件事情他知道，盖的伤势也是他治好的，当时诺曼没发现盖身后有尾巴，想来是在进入街区之后就离开了，之所以找上自己，估计是因为自己在聚会上露面，被这个女人联系起来了。 诺曼心里无奈，面上却不置可否的说道：“这代表不了什么。” 29、请求 诺曼正在猜辛西娅·里弗斯找上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聚会上听说她的祖父和父亲都失踪了，根据安德鲁·贝弗利的话可以得出两人都是被守墓人干掉的。 找自己帮忙报仇？ 不可能，辛西娅·里弗斯不会这么蠢，自己也根本不可能答应，那是一个超凡组织，组织里不可能只有罗尔·阿尔德里奇一个二级施法者。 让自己做保镖？或者是雇佣盖做保镖？ 应该也不会，自己的实力她之前哪怕现在都不知道，盖的话她可以直接下委托，况且有盖那两下子的人地下世界多得很。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诺曼先生，请您帮帮我，帮我融合能量器官。” 辛西娅·里弗斯突然站起来对着诺曼深深鞠躬，连春光乍现都不管不顾。作为一个大商人的孙女，掌舵家族企业已经好几年的女强人，对于谈判的手段她不知道有多精通，但是在这里，在诺曼面前，她抛弃了一切套路。 果然 “你有什么？你能付出什么？” 诺曼也懒得在掩饰，两人可以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况且诺曼现在研究欲爆棚，的确很缺少试验品。 辛西娅·里弗斯惊喜的直起身子：“屠戮者魅惑女妖的分裂核心；我愿意为此支付一百晶币，甚至是我自己。” 诺曼对她没有一点兴趣，不过一百晶币的确很有诱惑力。 摩尔星的货币体系不再赘述，晶币就是金币之上价值更高的货币，于金币的兑率是一比一千，它由能量石加工而来，超凡组织和摩尔联邦用目前最先进的技术使每一枚晶币当中纯净能量和污染能量的数值达到固态平衡。 在这个平衡值当中，对立的能量相互制约从而全部无法自动激发，即使是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接触，也不会造成基因崩溃。 一百晶币，也就是十万金币，这个价格不可谓不高了，而且更关键的是，一段时间之后如果潮汐降临，金银铜三种货币的价值形同虚设，唯有晶币才能依然坚挺。 报出这个价码，辛西娅·里弗斯也很心痛，里弗斯家族的产业现金流虽然充足，但是在购入能量器官之后再一次性拿出一百晶币依然有资金链崩溃的危险，不过想到家族旁系对产业虎视眈眈的丑恶嘴脸，想到父祖二人莫名失踪，她还是狠下心报了出来。 “可以，我还要你的冥想法。还有，我不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你可以选择先提供一些试验品给我。” 辛西娅·里弗斯松了口气，灿烂的笑容重新挂在了脸上：“当然，无论是冥想法试验品还是手术地点仪器，我都可以提供，我已经做好了哪怕失败的准备。” “那么，准备好之后通知我。对了，魅惑女妖的能量器官是什么？” “是” —— “先生，非常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被跟踪了。”晚上，盖忐忑不安的来到书店，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先生，要不然我去干掉那个女人！”盖越想越觉得让诺曼消气的方法就是从源头上更正错误，于是腾的一下站起来向外走去。 “坐下。”诺曼伸出手指向下一点，盖就不由自主的坐在了椅子上。 法师之手是诺曼觉得十分有趣的一个法术，与他实质化的精神力结合起来简直是天作之合。 盖骇然低头坐好，只是几天没见而已，诺曼的实力又刷新了他的认知。 诺曼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但不是因为盖惹来的麻烦，而是因为需要移植的能量器官实在是太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对盖问道：“历史尘埃有没有什么动静？” 盖微微一愣，他还不知道诺曼干掉了安德鲁·贝弗利的事情，带着点疑惑的说道：“历史尘埃这种边缘组织哦对了，听说不久前中城区的负责人贝弗利爵士死了，上城区派人接受了中城区的事务，其他没有什么动静。” 诺曼把当时安德鲁·贝弗利手上的名单递给盖：“注意下这份名单上的人，记录他们的死亡时间死亡地点死亡方式，每一阶段汇总一次。” 盖接过名单，一眼就扫到了哈里斯·诺曼这个名字，震惊：“先生，这” “安德鲁·贝弗利是我干掉的，这份名单应该还有没有递到守墓人手上，总之，注意吧。” 盖凝重的点了点头，历史尘埃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作为一个保护动物，它在各个组织上都是有一定人脉的，如果真的追查起来难保不会有什么麻烦，更何况还直接牵扯到守墓人。 成为学徒进入地下世界很久了，盖十分清楚守墓人这个组织有多臭名昭著。 诺曼最后吩咐道：“查查里弗斯家最近遇到什么问题了。” —— 离开书店之后，辛西娅·里弗斯就高贵无法亲近。 停在街区外的车队排成了长龙，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表情冷肃，躬身为辛西娅·里弗斯打开车门。 直到上车以后，她才放松了表情重重叹了口气，开车的是她的侍女，最忠心的手下，在她面前辛西娅·里弗斯不用掩饰自己。 “小姐，他同意了吗？”侍女发动汽车，一边问道。 “嗯，比我想象的要好说话，要求也不过分。” “可是小姐，你真的要一个男人来帮你手术吗？而且，万一他是骗子呢？”侍女很担心。 “骗子？不会。假面之火之前濒临彻底异变，在进入这片街区之后就回复了正常，他一定有抑制污染能量和基因变异的手段。 况且我没有其他选择了，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会为了我和守墓人结怨，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侍女闷闷的说道：“小姐，我愿意做第一个试验品，如果手术失败，请您帮我报仇。” 辛西娅·里弗斯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算了吧。回去之后你亲自把冥想法和五十晶币交给他，记住，不要说多余的话也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侍女做试验品，能量器官融合之后再剥离的结果就是原主死亡，她对侍女还是有感情的，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她都会很苦恼。 所以试验品还是找一些不相干的人比较好，辛西娅·里弗斯觉得自己家旁系女性和男性的妻子就很合适。 30、别惹女人（七夕你快乐吗？） 书店里，诺曼一边看着辛西娅·里弗斯送来的冥想法，一边回想着盖的话。 “老里弗斯和小里弗斯死后，里弗斯家族开始内乱，里弗斯旁系和母系亲属纷纷出手夺权，吞并里弗斯产业。辛西娅·里弗斯全靠家族老人苦苦支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辛西娅·里弗斯名义上是家族第一也是唯一继承人，但实际到现在，能掌控的就只有城内寥寥无几的产业。 再过一段时间，一旦旁系和母系在利益分配上达成一致，她就连最后这些都保不住。” 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里弗斯家的事情打听清楚，这也让诺曼生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不过想要达成想法还得有两个前提，一是手术成功，二是对冥想法的改造成功。 里弗斯家传的古代冥想法价值不大，诺曼要得是辛西娅·里弗斯用来平衡身体精神能量的新时代冥想法。 看过具体内容之后诺曼发现，但从修行难度上来讲，新式比旧式其实还要难上一些。 旧式冥想法讲究强化，施法者就强化精神灵魂，战职者就强化身体血脉。 而新式冥想法讲究的是掌控和平衡。 对精神和身体掌控越是全面，对抗变异和基因崩溃就越有效。因为只能吸收污染能量，所以需要平衡体内污染和纯净之间的比值，一旦一方过高，就会造成完全变异。 它几乎完全摒弃了强化这一条，实力的增长全靠能量器官的成熟度，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实力越强越接近屠戮者，或者可以说是保留摩尔星人类意志的弱化版屠戮者。 诺曼倒是听过打不过他们就加入他们的说法，不过屠戮者显然不可能接纳摩尔人，但是打不过他们就变成他们这个方法 诺曼觉得迟早要完。 改造新式冥想法的难度要比改造旧式更高一些，如果完全剔除其中关于掌控和平衡的部分，那对现代修行者来说就是谁练谁去世，但如果不去除这些部分，又和原本的没有什么差别，怎样在改造中找到一个兼顾自己想法和原有功能的点，诺曼现在觉得有点难。 这两个前提都达成的话，诺曼完全可以跳出书店这个小的可怜的格局，隐藏在里弗斯家这颗还算不错的大树之后，这样的话无论潮汐是否到来，他的可操作空间都要更多一些。 至于辛西娅·里弗斯会不会同意 只要手术成功，她就没有拒绝的资格，诺曼不会蠢到连一点后手都不留。 —— “诺曼先生，小姐请您今晚光临里弗斯家。” 辛西娅·里弗斯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晚上诺曼就接到了邀请，参加里弗斯家族的晚宴。 看到客人名单之后诺曼不禁咋舌，只觉得女人的外表果然不能相信，他有猜过辛西娅·里弗斯会找谁来当手术的试验品，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找自己的亲人。 这一排的夫人小姐名单，说不是试验品诺曼都不信。 简直可怕。 侍女偷偷打量着诺曼，两次见面她都没觉得眼前这个普普通通有点小帅的男人有什么特别的，移植能量器官啊，即使在超凡组织里死亡率也是居高不下，小姐为什么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更何况还是那个地方 正在她暗暗怀疑的时候，诺曼说道：“出发吧。” 侍女很听辛西娅·里弗斯的话，既然小姐说过不让她做多余的事也不要说多余的话，她就真的什么也没说，一路上直到抵达第二街区里弗斯府邸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问道：“先生，假面之火不和您一起来吗？” 侍女觉得今晚可能不会很顺利，强大的假面之火要比平平无奇的诺曼靠谱的多。 这时车门打开，辛西娅·里弗斯亲自出门迎接诺曼，瞪了一眼多嘴的侍女让她离开之后，她歉意的说道：“抱歉，诺曼先生，我的侍女多事了。” 诺曼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对辛西娅·里弗斯：“我来这只是做手术的。” 辛西娅·里弗斯展颜一笑，自信道：“当然，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办好，而且不需要您等待太多时间。” 露天自助酒会上基本都是女人，辛西娅·里弗斯的亲戚，亲戚的妻子等等，共计有二十一人，家族的男丁们不认为她敢对一众女眷做什么，所以也就放心让她们参加，正好可以在她耳边吹吹风，劝她赶快放弃权力和财富，随便找个人嫁了。 在场很多人是抱着当媒婆的心思来的。 这时看到辛西娅·里弗斯带着一个男人进来不禁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看到诺曼全身上下普普通通的穿着就不再在意。 里弗斯家族的女人不会嫁给穷人，即使辛西娅·里弗斯同意了，她们也不会同意，这么美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在为家族做一些贡献吗？ 她们心里理所应当的这样想着，有几个人已经迎了上来，准备给无论是否有关系的诺曼一个下马威。 可是她们却看到两人稍微交谈了一下之后，诺曼就径直走入了别墅，她们甚至看到辛西娅·里弗斯是弓着身子送人的，这让她们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哪个家族的继承人？” “从来没见过呢？难道是从上城区来的？” “去问问！” 辛西娅·里弗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嫂子，表姐，表妹围着自己问东问西，“各位，酒会结束以后你们会知道他是谁的。” 酒会结束？众人面面相觑，但辛西娅·里弗斯已经不想在和她们说什么，轻轻拍了拍手，别墅里的仆役们就端着各式美食美酒走出，她们没时间再问，就在辛西娅·里弗斯的祝酒词中共饮了一杯酒。 别墅二层，诺曼静静待在房间里，精神感知却笼罩了整个区域，酒水里的手脚瞒不过他，那种剂量的迷药足以放翻任何一个普通人。 看来辛西娅·里弗斯压根就不想和这些女人虚与委蛇，直接就是奔着一网打尽去的。 “真是够狠。” 31、不可名状和后手 “这些试验品，够吗？” 不到半小时，辛西娅·里弗斯就命人把参加酒会的贵妇小姐们搬到了手术室里，笑容一点不变的对诺曼说道。 这个女人基本上已经是半疯了。 诺曼觉得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要么我成功了，你们背后的男人我随后就送他们下去见你，要么我失败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不过别人的家事诺曼也没心思过问，看着一屋子人说道：“除了你，其他人都出去。” 辛西娅·里弗斯挥了挥手，众人鱼贯而出，侍女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想要留下来，被她瞪了一眼之后也委委屈屈的走了出去。 手术室门闭合之后，诺曼悄无声息的释放了三道隔绝法术，自我领域也覆盖在体表，保证室内的声音动作能量气息不会泄露出去。 “能量石准备好了吗？”诺曼问。 第二街区距离上城区太近，融合过程中大量的污染能量汇聚很有可能引起超凡者注意，不仅是诺曼不想惹这样的麻烦，辛西娅·里弗斯也不想。 她点了点头，取出三个保险箱，前两个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箱能量石，之所以不害怕污染，是因为保险箱本身就是用比防护服材质更高级的材料制作的。 诺曼蠢蠢欲动，离开矿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接触能量石的机会，不知道冥想法修行进入第二阶段之后，能量石是否还能加快修行的速度。 按照诺曼的推测，支持辛西娅·里弗斯融合的能量不需要很多，考虑损耗之后最多也就只会用到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剩下的诺曼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全部贪下。 第三个保险箱里面，就是辛西娅·里弗斯想要移植的器官——来自魅惑女妖体内，能分泌雌性荷尔蒙激素的不可说器官。 感谢历史尘埃，感谢安德鲁·贝弗利，感谢《初级法术大全》，如果不是新得到了一些列实用法术，诺曼是真的不想接这次活。 不可说器官的长相不可名状，诺曼只能说它是最暧昧的粉红色，在它离开固化了隔绝符文组的保险箱之中，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迷乱的气息，诺曼第一时间用自我领域包裹了自己。辛西娅·里弗斯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通红，上牙紧紧咬着下嘴唇，身体不自主的扭曲着，嘴里发出不能形容的声音。 二十一个试验品表现更是不堪，在昏迷当中互相搅在一起，场面透露着一股随时可能完蛋的预兆。 法术多了之后，手术比之前给盖的时候要简单很多。 古代死灵系法术到了现代，大部分几乎都失效了，不能使用是一方面，就算是能用也没人敢用，召唤骷髅这类招牌法术彻底废了，复苏的亡者根本就不会听从施法者的命令，它们干脆就是被人为制造出的污染体甚至屠戮者，基本上是谁用谁死。 操纵灵魂的法术也是这样，在规则彻底混乱的摩尔星，灵魂一旦被操纵离体，就会变成无形无状的恐怖怪物，曾经有过不知死活的超凡者试图修炼死灵系针对污染体，可结果是一个一级施法者招出的亡灵魂怪轻而易举的摧毁了一座大城。 诺曼对玩弄死者的法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死灵系里一些辅助型的小法术用在手术当中却很有效。 比如说保存器官，骨肉分离，侦测腐朽等等。 变化系法术当中也有一些很有帮助，法师之手让诺曼可以彻底解放双手，不必亲自去触碰那玩意，转移创伤、修复轻伤等等法术使得手术过程更安全更高效。 当三个试验品变成不可名状的恶心怪物，被诺曼无情轰杀，四个试验品成功移植又被摘除死亡之后，积累的手术经验已经保证在辛西娅·里弗斯身上移植器官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不得不说盖的胆子真的大，运气真的好，当时哪怕有一点点差错，就没有今天的假面之火了。 辛西娅·里弗斯一直用一副苍白中透着潮红的脸色看着手术过程，当诺曼看向她的时候，她知道轮到自己了。 她直接脱下了所有衣服，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紧闭着眼睛对诺曼说：“开始吧。” 手术过程不再赘述。 辛西娅·里弗斯得到的能量器官在成熟度上比盖身上的烈阳之心更优秀，日记本上斗篷男说他一直没有感受到超凡壁垒，由此推论烈阳之心的等级在超凡壁垒之下，那么不可名状的等级应该已经达到了超凡壁垒。 能量石在飞速消耗，辛西娅·里弗斯并没有因为移植融合而生出变异肌体变得丑陋，反而随着融合度的加深，自身魅力越来越大。 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蜜香气弥漫在空气当中，加速分泌的荷尔蒙使人躁狂，这种魅力影像的不止是男人，就连女人都无法阻挡。 如果在场的不是诺曼而是其他人，估计即便看到辛西娅·里弗斯不穿衣服也升不起一点亵渎之心，只会痴迷的跪伏在她脚下，连亲吻脚尖都不敢。 但是对诺曼来说这都没有用，魅惑穿不过自我领域，长相也打动不了铁石心肠，他只是安静的待在一旁，一边吸收能量石看着明显被加快的修行速度和明亮了些许的火焰欣喜，一边在辛西娅·里弗斯身上留后手。 能量器官像是肿瘤，而污染能量就是癌细胞，它们的传输通道是多种多样的，不过都离不开源头。 辛西娅·里弗斯太着急了，触及超凡壁垒的能量器官不是她一个从来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能承受的，要不是诺曼用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符文堵塞了大部分传输通道，她现在已经变成那样的怪物了。 这些符文的作用是保证她可以缓缓掌控身体完成蜕变，但是符文之后的污染和变异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储存住了。 诺曼留下的后手也就是它们，辛西娅·里弗斯听话不起坏心也就罢了，如果她不听话想对诺曼不利，无论隔着多远，诺曼都可以在一瞬间撤去堵塞的符文，到那个时候辛西娅·里弗斯就会像一个炸药桶一样嘭的一下炸开，变成恶心的怪物。 32、不可侵犯 【天赋：不可侵犯】 【魅惑女妖让所有人神魂颠倒，不分种族，部分性别，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抗拒魅惑女妖的魅力，大多数人都会臣服在魅惑女妖不经意间展露的魅力当中，她的敌人会因为攻击过这样的美人而不知所措。】 这就是辛西娅·里弗斯在融合成功之后获得的天赋，而这段话是超凡组织的官方记录上面的记载，不怎么具体，但已经可以看出强大。 辛西娅·里弗斯一边若无其事的穿着衣服，一边轻声对诺曼介绍着。 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魅惑女妖的分裂核心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能量器官，而不可侵犯更是大多数融合这个器官的超凡学徒第一个觉醒的天赋。 与诺曼想象的不同，即使已经能感受到辛西娅·里弗斯体内澎湃的能量，看到她一举一动之间不经意中带出的致命诱惑，她也没有对诺曼发难的意思。 就好像是把诺曼当作了朋友？或者是真心在感激诺曼的帮助？ 这超出了诺曼的知识面，他猜不透。 女人的心思已经很难猜，更何况是一个女妖。 当辛西娅·里弗斯挽着诺曼的手臂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在外面等候着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无论是侍女还是保镖都整齐的发出了闷哼声，他们的心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荷尔蒙分泌比哪怕是那时都要强烈十倍，眼神瞬间迷离，脸色瞬间涨红，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辛西娅·里弗斯，却在同一时间强行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居然单膝跪地以表臣服。 侍女跪伏在地上，头颅微微抬起注视着辛西娅·里弗斯的膝盖，颤声问道：“小姐，恭喜您！” “呵呵，什么时间了？” “十点二十分，各家派来接人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前了。”侍女答道。 辛西娅·里弗斯轻笑一声，诺曼看到保镖们在笑声当中颤抖抽搐的可笑模样，她转头对着诺曼说道：“先生，您愿意在这里过夜吗？我已经准备了最好的房间。如果您要回去的话，我立刻派人送您。剩余的晶币我已经送到了书店。” 诺曼觉得魅力真是一种很无解的属性，他看到仅仅是因为辛西娅·里弗斯和自己说话，这些人就对着自己露出了愤怒的眼光，要不是她还在，诺曼毫不怀疑这些人会冲上来把自己撕碎。 里弗斯府邸里最好的房间就是辛西娅·里弗斯的卧室，她这么说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过诺曼没有兴趣。 走到院子的时候，果然看到府邸外停了一连串的车子，各家派来接人的手下被辛西娅·里弗斯的人阻拦在门外，无论是请求还是要求，是礼貌还是无礼，他们都无法进入府邸一步。 院子里酒会的布置依然还在，可是本应该出现在场的贵妇小姐们却全都不见了踪影，这让各家的人没有办法不着急。 眼见府邸中居然走出了一个男人，他们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直接掏出一把枪指着诺曼，对府邸里的人怒道：“他是谁？为什么酒会里会有男人？凯特琳娜夫人在哪里？辛西娅·里弗斯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嘭。 一声枪响直接打断了他的质问，府邸里其貌不扬的老绅士一枪结果了他，接着对诺曼行了一个下位者对上位者无可挑剔的礼仪，说：“诺曼先生，十分抱歉惊扰了您，请您放心，这些人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态度不错，看来应该是辛西娅·里弗斯的心腹，诺曼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不知好歹的人，两人的交易就只是一场交易，她付出了报酬，诺曼付出了劳动，既然对方再度表示出善意，诺曼也不介意投桃报李。 精神感知当中很明确的显示出府邸里除了辛西娅·里弗斯之外都是普通人，而门外这群人人人带枪，因为老绅士一枪而惊住的人们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两人，保险开关子弹上膛的声音十分清脆，双方一旦火拼府邸的损失不会小，诺曼决定帮帮忙。 他朝着夜幕下路灯昏暗照亮的街道挥了挥手，老绅士疑惑的看着诺曼的动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下一刻他却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表情。 金红色的火焰突兀的窜出地面，蔓延之处车辆一个个爆炸，众人大惊失色，四散奔逃，可火焰总能准确的将他们烧死，只剩下扭曲的残骸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被微风吹成灰烬。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谁，于是举枪朝诺曼射击，却被火墙阻拦，动能强劲的子弹在火焰当中失去了力量，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 在污染的超凡力量之下，基本物理规则支撑的武器根本就没有作用。 在所有人都被烧死之后，火焰再次突兀的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诺曼对瞠目结舌的老绅士说道：“剩下的事情，你们能解决吧？” 老绅士明白诺曼的意思，如梦初醒一般连声说道：“当然当然，这是一场连环车祸造成的爆炸，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诺曼点了点头坐上车子，瞥了眼窗外一闪即逝之后隐入夜幕当中的盖，没有再多说什么。 适当展示肌肉是十分必要的，但神秘感也很重要，过多的解释只会丢失格调。 辛西娅·里弗斯自然知道盖是诺曼的手下，但是想来今天盖展示出的比之前强悍许多的实力足以让她在产生不适宜念头的时候有所顾忌。 外面发生的一切辛西娅·里弗斯都知道，她自我感觉这种程度的能量波动如果发生在她身上，能量器官的侵蚀一定会加速许多，但既然假面之火这样做了，就一定有抵消的办法。 这个办法只可能来自诺曼，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她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对跪在面前的保镖中的一个说道：“莱万，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保镖莱万居然哇的哭出声来，连滚带爬的爬向辛西娅·里弗斯，嘴里不住的说道：“对不起小姐，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辛西娅·里弗斯叹了口气，弯腰摸了摸莱万的脑袋，莱万露出小狗一样的表情，紧接着却听到她叹了口气，莱万只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进去把里面的人都杀了，然后自杀吧。” 我也没有办法。 33、首席顾问 【卡森市中城区日报：今日，中城区著名商业家族，里弗斯家族大量负责人自杀】 【卡森市中城区都市报：里弗斯家族唯一法定继承人辛西娅·里弗斯成为第一嫌疑人，目前已被联邦警方控制】 【卡森市中城区城市晚报：震惊！里弗斯家族成员因辛西娅·里弗斯美貌内讧，自相残杀，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伦的惨剧？！】 书店里，伊莲满面通红的站在诺曼旁边，她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一大清早上班之前她听见报童大声呼喊关于辛西娅·里弗斯的内容，于是一样买来一份，她对第一个来找自己老板的美女印象很深，八卦心思旺盛的她很想从老板那里得到内幕消息。 没想到她前脚把报纸放在老板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脚正主就进门了。 辛西娅·里弗斯呵呵笑着翻阅报纸，一边对诺曼说道：“先生，你的员工好像和前几天看到的时候不同了？” 诺曼吩咐伊莲去把他刚刚研磨好的顶级咖啡豆煮好，伊莲如蒙大赦一路小跑的走开。 “她是个天才。” “天才？”辛西娅·里弗斯饶有兴致的放下报纸问道。 报纸上记录的内容大致上是没有错的，哪怕是最没有权威性几乎沦为花边报纸的都市晚报的记载也没错，仅仅三天的时间之前将她逼到几乎走头无路的亲戚们就全都死光了，超凡与凡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普通人面对一个触碰到超凡壁垒的学徒没有任何抵抗资本。 尤其是魅惑女妖的能力，对普通人来讲就是一个bug。 伊莲的确是天才，在古代冥想法的修行方面。 诺曼交给她的是经过自己改造之后的冥想法，本来只是想做一个实验，可没想到伊莲入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今早诺曼看到她的时候都震惊了，她的精神力已经觉醒，虽然受限于世界规则无法实质化，但整个人已经和之前大有不同。 “古代冥想法一天入门？！”辛西娅·里弗斯惊了，彻底掌控家族之后她知道了里弗斯家所有的秘密，包括传承的术士修行法门，她很明白古代修行法的难度，不同于现代冥想法依托于能量器官达成的修行条件，古代修行法需要大量的知识才能入门。 “的确是天才啊，可惜了，如果在上一个时代，她有可能晋升传奇，但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用处。”辛西娅·里弗斯遗憾的说道。 “这可不一定。”诺曼不置可否。 诺曼在改造古代冥想法的时候在其中加入了基础冥想法符文的一些内容，这使得古代冥想法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这些变化还很不明显，但是诺曼已经可以感觉到它能和自己出现一定的联系。 不过还是缺少一些关键性的东西，诺曼聚德一旦它们落实补全，伊莲以及像伊莲一样的人将是他今后最重要的助力。 辛西娅·里弗斯还要再问，但诺曼不想回答了，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不是来和我闲聊的吧？有事直说吧。” 辛西娅·里弗斯正色道：“先生，您是否愿意成为里弗斯家族，及家族下属所有产业的首席顾问，我愿意将家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赠与您。”说着将一份产业评估双手递给诺曼。 里弗斯家族拥有庞大的财富，工厂矿场不提，单是在中下两个城区的地皮随便一个就是普通人一辈子也奋斗不来的资产，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份评估当中估算的价值大致相当于两万七千枚晶币。 诺曼不相信辛西娅·里弗斯会把这么巨大的数字白白送给自己，没有人会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这么做，除非她遇到了哪怕拿出百分之二十财富也解决不了的困难。 “历史尘埃？” 辛西娅·里弗斯不奇怪诺曼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闹的风风雨雨了。 说起来还是诺曼惹下的麻烦。 在他干掉安德鲁·贝弗利之后，中城区历史尘埃组织没有了头目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大量成员失踪被杀，哪怕警方全力追查也不敢查出一丝头绪。 于是上城区卡森市历史尘埃总部派遣一个高级成员接管了中城区历史尘埃。 这名高级成员的名字叫做比尔·沙曼，头衔是伯爵。 为人权利欲极重，极为贪婪，还有极度好色。 “你见过他了？”诺曼问道。 辛西娅·里弗斯苦笑着点头：“他想让我将里弗斯家族的产业交给他打理，从此我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他将为我提供保护，确保我不会在潮汐之前被不知名的恶势力捕杀，尽量保证我在潮汐之中可以存活下来。 还有成为他的情妇。” 诺曼有点惊讶：“你的能力对他没有效果？” “我不敢对他用。比尔·沙曼身上有许多魔导器，而且传闻中他还拥有古代遗留下来的领域奇物，一旦激发他能暂时隔绝污染重现古代规则，短暂发挥出黑铁等级的实力。” 新时代超凡者等级按照数字简单划分，旧时代就要好听很多。 正式等级分为黑铁，青铜，白银，黄金，传奇等等，黄金相当于现代的四级超凡者，在整个卡森市的明面上都是最顶端的强人。 诺曼一瞬间就想到了自我领域，辛西娅·里弗斯所说的领域奇物功能似乎和自我领域有些相似。 自我领域诺曼无法传授出去，也无法把相关符文添加进任何一个外来冥想法当中，但也许领域奇物不同，以火苗强大的能力，很可能能把领域奇物的秘密破解，将它的符文剥离转化，也许它就是诺曼之前没有找到的关键点。 这一票可以干。 不过诺曼还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找我？以里弗斯家的财富，找一些超凡提供庇护不难吧？” 辛西娅·里弗斯愈发苦涩，整个人在惊人魅力下显得楚楚可怜：“没有人会参与历史尘埃的事情。守墓人组织几乎站在了明面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是独行超凡者会为了我们去触怒一个顶尖的可怕的超凡组织。” 34、谁干的？ 守墓人是一个很奇怪的超凡组织。 它的成员组成，内部分级通通不为外人所知，通常只有寥寥几个‘明星’成员在外活动频繁，比如说罗尔·阿尔德里奇。 学徒倒是比较活跃，但是从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学徒晋升超凡，或者是晋升之后的学徒就隐入了幕后。 其余的超凡组织大多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守墓人独立于外，从不和其余组织合作，他们习惯于行走在黑暗当中，每一次站在阳光下，都伴随着可怕的杀戮。 它就是一个强大的异类，这一次当它半公开的猎杀古代学徒的时候，其余组织即使不满，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惹它。 说到底，历史尘埃中最重要的不是里面修行古代修行法的人，而是里面关于古代的资料文献。 只要资料文献还在，组织随时可以重新建立。 “你想怎么做？干掉比尔·沙曼？” 诺曼觉得干掉比尔·沙曼不难，这段时间里冥想法的进度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意识海上空漂浮着的五十多个第一阶段完整模型使他的精神力涨幅巨大，自我领域已经可以覆盖到身体半径十米的距离。 这个范围内，诺曼从《初级法术大全》里学会的法术几乎都可以使用，再加上自我领域对所有规则的重塑和压制作用，比尔·沙曼身上的魔导器基本全废，领域奇物虽说不知道作用方式，但如果仅仅是短时间发挥作用的话，比尔·沙曼死定了。 辛西娅·里弗斯不同意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杀死一个比尔·沙曼，还会有第二个比尔·沙曼到来，这只能当作不得已之下的最后选择，我希望您可以帮我控制他，然后培养属于我们自己的超凡势力。” —— 两人谈话的时候诺曼没有隔绝声音，所以伊莲断断续续也听到了一些事情。 守墓人组织之类的事情她听不懂，不过有一件事她听明白了。 “老板，我要失业了吗？”伊莲走到诺曼身边，怯生生的问道。 虽然老板奇奇怪怪的，但是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父母双亡的她没有经济来源，书店的稳定工作就是她获取生活所需的全部，她居住的街道位于中城区最边缘，最近许多失业人群的惨状她历历在目。 一旦书店关门，失业的她势必无法缴纳居住税，很可能要被赶出中城区沦为娼妓。 诺曼当然不会放弃她。 盖和辛西娅·里弗斯是诺曼一方面的尝试，不过他并不看重，融合能量器官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制造几个弱化低能版的伪屠戮者，只要经验到位，他甚至能批量制造，这也是辛西娅·里弗斯高价雇佣他的原因。 相对前者来讲，伊莲才是更重要的一个。 诺曼觉得自己的出路还是要放在普通人，放在改造之后的古代冥想法上，伊莲是天才，失去了伊莲，诺曼觉得自己很难在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试验品。 “放心，你不会失业的，书店关门之后我会雇用你作我的秘书，你的薪水大概会翻个三五倍。” 看着伊莲惊喜的模样，诺曼也难得的笑了一下：“修行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失业危机解除之后伊莲整个人都放松了，听到诺曼问话，她回道：“问题啊没有什么问题，比数学和物理简单多了，就是感觉脑子胀胀的不太舒服。” 脑子胀是精神力增长的原因，没有开辟意识海之前，产生的精神力会停留在脑部大概是松果体的位置上，这时候的精神力会对身体产生较大的负担，只有尽早开辟意识海才能解决。 这一点没有捷径可走，当精神力达到一定质量的时候，意识海会自然开辟，现在的难受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诺曼刚要说话，脸色就陡然一变，坐在他对面的伊莲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冰冻了一般，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幸好只是短短一瞬间，缓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诺曼说：“今天就暂时到这里，接下来几天也不用来上班，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回家的时候不要走小路。” 伊莲愣愣的点头离开，心神上的冲击让她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已经开始修行，刚才那一下她至少要生一场大病。 压抑的咳嗽声在书店里响起，盖从阴影里蹒跚走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半边身体流淌着正常的血液，另外半边的血液却如同活物一样蠕动扭曲着。 脸上的假面几乎全碎，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诡异的刺青和已经生长出的向阳花籽。 伤口当中，变异的组织疯狂的侵蚀正常集体，烈阳之心跳动的声音如同擂鼓，每一次收缩都有庞大的污染能量汇聚，几乎要冲破诺曼留下的精神力封印。 诺曼顾不得自我领域对现代学徒的伤害，立刻将领域撑开覆盖在盖的身上。 异变顿时减缓，烈阳之心和变异组织失去外来能量的支撑，无法张牙舞爪，只能不甘的停顿下来。 然而盖的生命力现在全靠烈阳之心支持，烈阳之心委顿之后支撑盖生命活动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他的眼光在一瞬间暗淡，呼吸声短促剧烈，满头金发肉眼可见的灰白起来。 诺曼立刻散去了自我领域，接连几个法术隔绝了声音气息图像，接着一个闪身出现在盖身后接住了他向后跌倒的身体。 意识海中顿时出现了盖的身体投影，诺曼眉头紧锁，实在是太惨了，正常的细胞成片死亡，器官功能近乎消失，再加上诺曼隔绝了烈阳之心，就连病变细胞都无法产生，再这样下去，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掏空而死。 别无他法，诺曼只好暂时放开了对烈阳之心的压制，强大的生命力重回盖的体内，但是被全部限制在身体的一半，接着放有晶币的箱子凌空飞来，自我领域之下固态平衡被打破，诺曼一边强忍着污染对自己身体造成的恶心感觉，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将其中的纯净能量导入盖的另外半边身体当中。 近二十分钟的抢救之后，盖体内两种能量和两种状态终于恢复了平衡，生命危机解除以后，盖猛然睁开了眼睛。 “先生” “怎么回事？谁干的？” 35、守墓人（上） “均衡学派，伊斯坦·布泽尔。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学徒。” 伤势控制之后，拥有能量器官的盖几乎不需要修养期，立刻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被均衡学派盯上说起来还是前几天展示肌肉的后遗症。 斗篷男死在诺曼手上之后，搜查调查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在这个时候，整个学派的力量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潮汐做准备，均衡学派并不在意一个已经没有晋升希望的劣等学徒的死亡，也不在乎一个烈阳之心的下落，不过一个得到烈阳之心的幸运儿在中城区制造一起牵涉数十人的命案，还是让学派很不高兴。 尤其是警局将事情上报，直接责问学派的时候，学派对外负责人的脸上简直能刮下一吨寒霜来。 一个超凡组织的能力深不可测，即使盖的行踪飘忽不定，即使他在融合器官之后从没有过一个固定的居所，均衡学派依然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锁定了他的踪迹。 身为均衡学派执法者的伊斯坦·布泽尔接受了清理盖的任务，在城区毫无顾忌悍然出手。 “伊斯坦·布泽尔很强。先生，虽然我已经觉醒了天赋，但是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还手能力。他的天赋很诡异，是一把锁，我的火焰和攻击大多数时候刚刚靠近他，就会被锁住消失。” 盖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段日子以来他算不上顺风顺水，但也没在和其余学徒乃至污染体的战斗当中吃过什么大亏，可是在伊斯坦·布泽尔手下，他就像是不自量力和成年人打架的孩子，被随意玩弄在股掌之间。 盖解释不太清楚，诺曼只能自己猜测也许是一种禁锢能量的天赋。 “你是怎么逃走的？” 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发现我不是他的对手之后就转头制造混乱，我们在城市里战斗，均衡学派的风评还是挺正面的，他大概是有所顾忌，没有继续追我。” “我在城里兜了很多圈子换了几身衣服，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逗留了好久，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身上也染满了普通人的气味之后，才想要回到书店把事情告诉您，可是就在街区不远处，我遇到了陌生的学徒。” “他简直就是怪物，他的身上长着四个人，胸口两个后背两个，他们互相之间时刻都在吃着对方，吃掉的血肉又会转化成新的血肉。” 说到这里盖有些恐惧，超凡世界里诡异的事情很多，但那一幕还是超出了盖的认知极限。 “那四个人有完整的身体，只是很小，他们还有思想，不仅在互相吃掉对方，还一刻不停的吵架，倒是守墓人学徒本身就像是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 “我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是声音传进耳朵之后，烈阳之心就变得很狂躁，我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生长，不是变异组织，而是” “怀孕的感觉？” 诺曼突然接口道，盖愣住了，问：“您怎么知道？” 书店大门被敲响，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明明还是白天，周围却突然完全昏暗了下来。 伴随着频率缓慢的敲击声，周围突兀的出现让人烦乱的噪音，阴影当中虚幻的人影影影绰绰，每个人影身后都有坟墓。 下一刻坟墓敞开，从中挑出一个个婴儿，婴儿两眼血红淌着血泪，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诺曼和盖，突然咧嘴发出凄厉高昂的笑声，身体也随着笑容渐渐消失。 盖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紫，腹部肉眼可见的鼓胀了起来，小巧的拳印脚印不时出现，就好像有一个小人在他肚子里练武术。 “先生他来了！他追来了！”话音刚落，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发现他的声音变成了之前婴儿笑声一样尖利的模样。 诺曼撑开自我领域，进入他体内的异物顷刻间魂飞魄散，接着他一脚踢在盖的肚子上，里面孕育的怪物立刻死亡，盖毫不犹豫的剖开了自己的肚子，亲手将里面不可名状的尸体取出烧成了灰烬。 学徒大抵上是不在乎这样的伤势的，能量器官带来的强大生命力能愈合大部分伤势，前提是能扛过污染之力输送带来的变异。 敲门声戛然而止，书店大门上发出渗人的咀嚼声，几秒钟之后，一眼数不清的尸体从门上生长了出来，下一刻可怜的大门再一次被打破。 “古代学徒” “哈里斯·诺曼。” “独行超凡学徒” “假面之火。” 噪音陡然巨大了起来，大部分音节都是无意义的，只有面前这个穿着可笑破洞衣服的学徒身上四个恶心的婴儿大小的人发出了有意义的语言。 “我们已经” “为二位” “准备好了” “坟墓” 傀儡一样的学徒突然伸手抓起一个人直接撕成两半塞进嘴里，墨绿色的血液从嘴边流淌下，使他看起来比恶鬼更加恐怖：“和我融为一体，长眠吧。” 眼前的场面把诺曼也恶心到了，他曾经想象过守墓人的学徒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无论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是这副模样。 垃圾场里那两个守墓人正式等级成员看起来还是正常人，可学徒怎么会这么恶心。 他到来的目的也很明显，不是无意间遇到的盖，他本来就是要来针对诺曼和盖的。 盖的半边身子燃起熊熊火焰，脚下空中一朵朵向阳花盛开，金红色的火铺天盖地呼啸着蔓延向守墓人学徒。 守墓人学徒一动不动，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咀嚼着。 牙齿与肌肉摩擦的可怕声音、被吃人凄厉的啼哭、其他三个人幸灾乐祸的奸笑，穿过纷乱的环境清晰的传入两人耳中，即使是诺曼都觉得心烦意乱暴躁的想要杀人，盖受到的影响更大，烈阳之心已经含苞待放。 超凡火焰不同于正常方式点燃的火，其中蕴含着神秘的特性，远比正常火焰来的恐怖的多，但是在守墓人学徒根本就没把这些火放在眼里，随着咀嚼的进行，他的身前脚下凭空出现一堵堵肉墙，横亘在火焰前方。 伴随着肉被烤熟的恶心味道，火焰居然就这么被消灭了。 36、守墓人（下） 火是被吃掉的，肉墙上有无数张嘴，它们一口口吞掉了火然后被烤熟，接着又被下一层的嘴巴吃掉。 肉墙还在源源不断的诞生，几个呼吸的时间书店的地板墙壁就几乎全都被肉墙覆盖了。 盖对守墓人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由烈阳之心得到的能力和天赋在守墓人学徒面前毫无作用。 这简直就是位阶的压制。 烈阳之心在守墓人学徒面前就像是个暖宝宝。 冰霜、闪电、火焰、酸液、强光、各式各样的法术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并打中了肉墙，诺曼知道现在不是隐藏自己的时候，敌人已经打上门来，再不反抗就是等死。 肉墙似乎被这些古代法术打蒙了。 一张张嘴依然习惯性的去吞噬法术能量，可法术好像不在它们的食谱之内，不仅没能吃掉法术，反而是嘴被撕裂牙被崩飞。 诺曼的续航能力非常强。 冥想法全开的情况下，就初级法术而言，他几乎可以算是一个永动机，前一个法术刚刚消耗了一些精神力和能量，后一个法术激发的时候消耗就被填补上了。 一时之间场面十分华丽，燃烧之手，震颤电击，风刃乱射，冰霜路径等等塑能系法术一股脑的砸在了肉墙上，仅仅十几秒就将肉墙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剩余的法术终于可以直接攻击到守墓人学徒。 嘎吱。 守墓人学徒不知咬断了嘴里的人的什么骨头，伴随着夸张的吞咽动作，他的肚子鼓胀起来，一瞬间就完成了怀孕的全过程，自然分娩出一个新的婴儿生长在他的胸口。 新生儿发出一声嘹亮的嚎哭，黑色的音波层层叠叠回荡在书店当中，所接触到的一切都被音波震碎，就连法术也无法维持形态。 诺曼用最快的速度使出法术音爆来抵消音波，却发现无能量属性的古代法术在面对现代超凡者天赋的时候，攻击力上的确有较大的差距，音爆产生的音波在面对黑色波纹的时候一触即溃。 诺曼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五指张开，自我领域覆盖全身，意识海中冥想法铠甲瞬间具现化，凝结成一面盾牌，稳稳的接住了音波攻击。 “古代法术” “连续激发” “不是魔导器” “有秘密！抓住他！” 新生儿在嚎哭之后陷入沉睡当中，其余三个人却在疯狂叫嚣，诺曼叹了口气，自己的秘密是暴露了，想要活的安稳一点，这个守墓人学徒必须死的干干净净。 守墓人学徒眼中第一次有了神采，他看着诺曼的眼神中满是探寻和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诺曼觉得他的眼神很清澈很单纯。 可是下一秒他就从身上扯出第二个人塞进了嘴里。 嘎吱，嘎吱。 肉墙里泛起了白色，无数根尖利的白骨冲出肉墙，骨上附着着森冷的白光，层层叠叠似乎要搅碎一切。 诺曼一个闪身来到盖身后，伸手将他扔向后方没有肉墙覆盖的狭小区域，接着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一团能量在诺曼前方汇聚爆炸，纯粹能量释放产生的冲击排山倒海一般轰碎了白骨。 这一招很有效，但诺曼使不出来了。 塑能系能量对冲要求对冲能量必须是纯净能量，这在古代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在现代，哪怕诺曼拥有净化污染的能力，也没办法连续使用。 “纯净的！” “纯净的！” “净化污染！” “抓住他！抓住他！” 在满是污染的世界里凝聚出完全纯净的能量，这件事对守墓人的冲击大到难以描述，学徒嘴里的人甚至主动往学徒嘴里钻，另外两个人从学徒身上爬出，齐心合力的撕下嘴里人的血肉。 诺曼深吸一口气，自我领域覆盖在身体半径半米的距离，领域值提升到最高，淡红色的血气轰然爆发，意识海中所有的冥想法模型全部具现化附着在自我领域上，结成坚实的防御。 初级法术的局限性还是太大，现在诺曼最主要的进攻手段还是身体。 不过没关系，诺曼要让守墓人学徒见识见识什么叫退化之拳。 诺曼向守墓人学徒方向冲去，自我领域之下，肉墙和白骨仿佛遇到天敌一般，只要接触，白骨腐朽，血肉糜烂。 看起来强的不可思议，但诺曼一点也没掉以轻心，这是他自从修行以来精神力消耗最快的一次，每三秒就要用光一个完整第一阶段模型汇聚的精神力。 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精神力耗空，他必然会被活捉，估计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守墓人学徒身上的三个怪物疯狂了。 “领域！” “受控激发！” “没有奇物！” “黑铁战士！” “规则重塑！” “跑！跑！跑！” 第二个怪物死亡，新生儿却没有立刻诞生，其他两个怪物接二连三的尖叫，守墓人学徒也意识到诺曼的重要性，他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要跑，将事情告诉守墓人组织的正式等级成员。 眼见守墓人学徒要走，诺曼周身血气浓度提升了一个大档次，血红色仿佛是火焰一般燃烧在他全身周围。 一脚狠狠踏向地面，留下蛛网一般的裂痕之后，他的速度飙升。 面对肉墙和白骨的阻拦，从被动防御到主动进攻，自我领域之下，污染规则被直接改写，肉墙和白骨化作黑色的灰尘飘落在地。 精神力消耗提高三分之一。 嘭。 守墓人学徒身上第三个人自爆，肉墙上渗出血液，每一滴血液当中都含有污染的能量，低落在地不仅将地面腐蚀，血液中还会生长出怪异的虫子。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发出可怕的嘶嘶声，前仆后继的向诺曼爬去。 精神力消耗达到每秒一个完整模型。 书店长只有二十几米，守墓人学徒和大门的距离只有五米，可就是这五米，他却觉得无比遥远。 当诺曼靠近他背后的时候，第四个怪物自爆，肉墙上长出了脏器，每一次脏器跳动都会和生物内脏产生共鸣，盖已经痛苦到在地上打滚，烈阳之心也不再绽放，而是出现了裂纹。 诺曼也不由的发出一声闷哼，不是因为内脏被控制，而是这一刻精神力模型直接消耗掉了二十多个。 37、看不见的诺曼 守墓人学徒身子不动，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直面诺曼。 四目相对之下，学徒的眼中出现一道道螺旋图案，迸发出五彩斑斓的黑。 与此同时，学徒的身体也扭曲起来，诺曼形容不太好这种景象，勉强找一个相似的，就是齿轮。 学徒的身体像齿轮一样旋转着。 一个又一个人类的魂魄在齿轮缝隙间蜿蜒而出，面目扭曲，满是痛苦，它们不会说话也没有眼睛，可是极度的怨恨就这样清晰展露出来。 诺曼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剩余的精神力不多了，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彻底杀死守墓人学徒。 血红色的雾气浓度再次提升，已经有了液化的特征，诺曼已经无法维持法术修改容貌，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回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接连几拳轰向守墓人学徒，学徒一动不动，那些魂魄却准确的拦截在诺曼的拳头之前，代价是魂飞魄散。 “你不行了。” “跟我走吧。” “加入我们。” “成为我们。” 守墓人学徒突然开口劝说诺曼，诺曼不仅没有听他的，攻势反而更加猛烈了。 漂浮着的完整模型还剩下十几个，即使这些都消耗完了还有灵魂上的那一个没有动用，最后一个自带的精神力几乎相当于漂浮着的总量的十分之一，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了。 守墓人学徒之前没有说话，突然开口就显得很可疑，诺曼知道自己还行，但是这个学徒显然快不行了。 他身体里已经不再爬出新的灵魂了。 嘭。 当第一声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凝聚成面的自我领域通过拳头直接轰进了守墓人学徒的身体里，诺曼不知道他的能量器官是什么，但是这不重要。 守墓人学徒的血肉在自我领域之下面包屑一样掉落一地，转眼间就成为一具白骨骷髅。 白骨之内还生长着四具小臂长短的白骨，他们扭曲缠绕在学徒的骨骼上，好像是在贪婪的汲取养分。 很快，学徒的骨骼寸寸碎裂风化消失，只剩下四具诡异的骨骼掉落在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像诺曼爬来。 诺曼没有时间去看战利品到底是什么，法师之手张开一把抄起盖，法术点燃让书店成为一片火海，接着就向外奔去。 四具骸骨诺曼没有动，只是用自我领域狠狠压制了一下，直接让它们失去了所有活性，变成普通的骷髅。 守墓人学徒死亡之后肉墙消失，书店已经被彻底摧毁，远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不止如此，在精神感知当中诺曼发现范围内已经不存在一个活物了。 守墓人组织的疯子为了猎杀诺曼清空了周围所有的人。 书店是真的不能待了，斗篷男是均衡学派的弃子，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个守墓人学徒可不一样，强的可怕，诺曼猜测四个怪物就是四个天赋，再加上最后的魂魄，说他没有触及超凡壁垒诺曼都不相信。 这样的角色死在书店，守墓人组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 就在诺曼离开之后不到十分钟，书店周围就布满了人影。 联邦警方出动了在中城区的所有警力，将整个街区全部封锁，里面的人不允许出去，外面的人，哪怕是记者也全部被拒绝入内。 联邦警方负责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熊熊燃烧的书店恼怒的冷哼，书店周围瞬间卷起邪风，火焰在风中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挺过就彻底熄灭。 唯一还留存的就是四具骸骨，这时已经漂浮在负责人身前。 身后的警员知道自己长官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顿时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一路小跑的抢先进入现场，拿出一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轻轻一点，书店里发生的事情顿时开始重现。 这是摩尔联邦制造的功能型魔导器影像重现球，理论上在纯净环境下可以还原十二小时之内发生的一切，但现场污染能量越多，这个时间就越短。 现在在书店里，它只能做到还原十分钟之内的影像。 刚好从守墓人学徒出现的时候开始。 可是画面刚刚开始，负责人就切断了影像，命令手下离开书店。 烈阳之心代表着均衡学派的下级组织，他们没有胆子制造影响这样恶劣的案件，复苏骸骨代表守墓人组织，那是一群疯子，但这一次的事情太大，疯子也要付出代价。 真正让他惊疑不定的是，画面中只有守墓人学徒不断施法和最终死亡的记录，他的对手却是一片空气！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是，即使守墓人都是疯子，也不可能在这么一个普通的地方自杀。 可是谁能躲过影像重现球的记录？ 负责人自己就是一级施法者，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比自己强的人也许可以，但是那种大人物杀死一个学徒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 他脸上阴晴不定，随即收起了影像重现球，在现场再加了点污染能量，这件事情透着诡异，他需要再次上报，在此之前这份资料不能流传出去。 这时，负责人身后的地面隆起成为一个坟墓的形状，坟墓打开之后一个前身缠绕着带着血污的白色绷带的怪人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嘶哑中透着毁灭般疯狂的声音响起：“谁杀了我们的人，把复苏骸骨，给我。” 负责人脸色瞬间变得凶狠，十数个小型旋风围绕他的身体盘旋，书店燃烧之后的灰烬冲天而起，他冷冷的问道：“艾哈穆德·阿利亚，注意你的言辞，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接着他又对着怪人背后说道：“均衡学派只派了一个学徒来应付我？你们是在羞辱我吗？” 伊斯坦·布泽尔对着负责人行了一礼，脸上始终是无可挑剔的标准笑容：“十分抱歉，斯科特局长，我只是就近赶来，具体事宜会有” 话音未落，守墓人的疯子已经不耐烦了，身上的绷带飘起扎进虚空当中，出口直奔四具骸骨骷髅：“把复苏骸骨，给我。” 38、主动入场 名字叫斯科特的警方负责人嘴上说的硬气，但实际上真正面对守墓人组织的疯子时心里却忌惮的很。 眼见艾哈穆德·阿利亚动手，他也就只是眼睁睁看着他卷走了四具复苏骸骨，直到绷带回到他身上时候才开口说道：“艾哈穆德·阿利亚，你们守墓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艾哈穆德·阿利亚理都没理他，骸骨倒手的一刻绷带四处飞舞，眼看就是无差别攻击。 斯科特怒骂一句脏话，身边环绕着的旋风飞出艰难的阻挡漫天绷带，他不能任由这个疯子杀死自己的手下。 两人的实力差距一目了然，斯科特用尽全力才能堪堪阻挡艾哈穆德·阿利亚随意的攻击。 伊斯坦·布泽尔暴退，身上接连亮起数道光芒阻挡绷带，脸上一贯的笑容也无法保持，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守墓人组织里部成员，没想到真的这么肆无忌惮。 “骸骨骷髅，坏了！” “谁做的！” “谁杀了奥塔利！” —— “先生，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 下城区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盖低着头嗫嚅的对诺曼说道。 他觉得伊斯坦·布泽尔，守墓人学徒，书店被毁都是他惹来的麻烦，心里的愧疚压过了身体内外的痛苦。 “先生，要不然我自己走吧。” 诺曼正在对着镜子给自己捏脸，这事件很麻烦的事情，帅惯了之后他不想随便凑合，闻言头都没回就怼了过去：“把嘴闭上，安心摆弄你那个心脏。” 盖这次伤到了根源，烈阳之心退化到了新生的程度，不仅超凡壁垒看不见了，就连好不容易觉醒的不怎么样的天赋都消失了。 不过这是无所谓的事情，有诺曼在，烈阳之心很快就会恢复原样。 给自己捏出一个三十多岁儒雅的长相之后，诺曼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还在愧疚个不停的盖，找出屋里的纸笔写写画画一阵子之后扔给了他。 盖看着纸上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一脸懵，他之前大字都不识几个，跟着诺曼这段时间里虽然认得了字，但纸上的内容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对现代冥想法改造第一版》？这是” “冥想法，和现行的不同，修行之后不一定会怎么样。” 诺曼也不隐瞒他，这份名字随意的冥想法就是从辛西娅·里弗斯那里得到之后初步改造的产物，具体修行方法不赘述，与现行的不同之处就是在开辟意识海之后，能在其中汇聚出身体的投影。 类似于诺曼做手术时自己扫描别人得出的那种投影。 开始时投影比较大块化，但随着修行的进行，投影会越来越细致，预想当中最终可以深入到细胞层面。 说起来，也就比现行的全靠感觉的冥想法多出这一个功能，诺曼原本想扔给辛西娅·里弗斯去练，然后自己收集数据，可是想来她也不会同意，于是就给了盖。 倒不是诺曼信不过盖，或者说有好东西不想着盖，实在是他的脑子太不聪明了。 不过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听话。 他是无条件信任诺曼的，拿到冥想法之后立刻一个字一个图的扣了起来。 诺曼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就记下来一起告诉自己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小院。 以现在诺曼的能力，中下城区之间的门禁已经无法阻拦他了，随意用法术蒙蔽了守卫的感知之后，就堂而皇之的回到了中城区。 距离守墓人学徒袭击书店造下惨案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联邦政府大怒之下开始了全城范围内对违法组织的清理活动，哪怕潮汐将至，联邦政府也无法允许超凡组织如此无法无天，作为整个摩尔星最大的超凡组织和名义上的统治者，他们需要维护自己的脸面。 大量罪犯和邪恶组织被肃清，使中城区治安好了许多倍，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好像重新恢复了繁荣一样。 诺曼是来找辛西娅·里弗斯的，单打独斗实在太慢，他需要大量的资源支撑冥想法的快速进步，里弗斯家族掌握的几个矿场就是他首要的目标。 如果控制比尔·沙曼的计划能成功，他想要帮助辛西娅·里弗斯掌控中城区历史尘埃成员的产业。 守墓人组织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诺曼觉得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实力。 —— 里弗斯府邸当中。 辛西娅·里弗斯在得知书店的事情之后几乎已经绝望了，她调动自己所有的情报网，也只是知道守墓人死掉的学徒身份极高实力极强，再加上诺曼失踪几天，她已经认为诺曼被守墓人杀掉了。 “辛西娅，考虑的怎么样了？”比尔·沙曼悠哉悠哉的在辛西娅·里弗斯的办公室里闲逛，他已经认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辛西娅·里弗斯脸上能刮下一层霜来，比尔·沙曼的嘴脸让她心中的怒火高涨，刚刚居然还想占自己的便宜，要不是心里还留有一点点希望，她连殊死一搏的心思都有了。 “沙曼先生” 比尔·沙曼走到辛西娅·里弗斯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椅子把手上，伸手就要挑起她的下巴，嘴上轻佻的说着：“辛西娅，叫我比尔就好” 辛西娅·里弗斯一巴掌扇开了比尔·沙曼的手，豁然站起：“比尔·沙曼，放尊重一点。” 比尔·沙曼丝毫不怒，轻轻的揉着自己的手，说道：“辛西娅，这一次我可以不怪你，但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今晚如果我看不到你，里弗斯家族就会消失，而你，呵呵。” 比尔·沙曼用手指点了点辛西娅·里弗斯，冷笑一声径直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就在她瘫坐在椅子上满心绝望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辛西娅·里弗斯再也无法忍受，能量轰然爆发，空气当中充斥着魅惑的气息，阵阵若有若无的撩人歌声荡漾在耳边，天赋不可侵犯激发到极致，就连能量器官的暴动都不管不顾，她准备拼尽一切，如果失败就自杀。 可没想到却听见了陌生的声音：“这就是比尔·沙曼？太弱了。还有，你的侍女背叛了你。” 39、意外突破 “您是？诺曼先生？”辛西娅·里弗斯试探着问道。 诺曼点了点头，脸上闪过辛西娅·里弗斯熟悉的容貌，用那时的声音说道：“是我。” 魅惑的气息消失，撩人的歌声停止，辛西娅·里弗斯收起了天赋瘫软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诺曼也不催她，他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来，或者是来的稍晚一些，这个女人估计就没了。 之前对比尔·沙曼的了解仅限于辛西娅·里弗斯介绍的那些，诺曼还以为这是一个多强的人，可是直到照面才发现简直是太弱了。 身上的确有很多魔导器，也确实修行过古代法门，但是在没有激发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被酒色掏空的普通人。 诺曼一拳就打晕了他，在自我领域之下，他身上的魔导器根本没法激活。 好一会过去，辛西娅·里弗斯回过神来，这个敢于灭自己满门的女人从没有多余的怜悯心。 她甚至没有问自己的侍女做了什么事，为什么背叛她，拉开抽屉取出手枪，一枪就结果了侍女。 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对诺曼一躬到底：“先生，感谢您的帮助。” 诺曼摆了摆手：“算了吧，各取所需而已，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辛西娅·里弗斯没有对此在多说什么，看着地上昏迷着的比尔·沙曼，沉吟道：“先生，您是不是可以变成其他人的容貌，模拟其他人的声音？” 诺曼很容易的明白了她的意思，辛西娅·里弗斯想让自己变成比尔·沙曼的样子取代他，这个想法很大胆。 辛西娅·里弗斯实在是恨极了比尔·沙曼，在看到诺曼可以变化容貌之后，就连原本打算魅惑控制的想法都扔掉了，只想干掉这个贱人。 诺曼也有点心动，比尔·沙曼本身什么都不是，但是他的身份很重要，如果取代他，诺曼立刻就能进入相对上流的社会，有了这个身份，他能得到的能操纵的都会比现在更多更方便。 但是问题也出在身份上。 诺曼没有比尔·沙曼的生活经历，不知道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贸然取代破绽太大，一旦被历史尘埃高层或者其他超凡组织成员识破，那时需要面临的危机一定很大。 毕竟诺曼没有提取复制记忆的法术。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个想法行不通。”诺曼摇头，拒绝了她。 辛西娅·里弗斯眼神黯淡了一下，也不问原因，这本就是冒险的事情，诺曼能答应自然好，不答应她也没资格没能力强迫。 诺曼说完之后朝比尔·沙曼伸手虚抓了一下，法师之手将他的左眼抠出，凝聚一道水流冲洗之后落在了诺曼的手上。 它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领域奇物。 握在手上的材质与诺曼见过的古代现代魔导器都不同，后者无论怎样精致都免不了人为雕琢的痕迹，但是奇物却好像是完完全全的自然产物。 辛西娅·里弗斯对诺曼取走奇物没有任何意见，在一旁介绍：“污染降临之后，古代产物绝大多数都失去了效力，只有奇物不同。 传说当中，奇物是摩尔星星球本源的具现化产物，可以看做是本源的延伸，它们自带稳定的规则，包容性延展性极强，可以容纳所有纯净规则能量下衍生出的法术战技，即使在这个时代也可以发挥作用。 不过每一次使用都会使奇物本身的效力降低，直到最后消失。 其中领域奇物是价值最低的一种，因为只对古代学徒有效，比尔·沙曼这一个就是。 先生您怎么了？” 诺曼中奖了。 在奇物接触身体的一瞬间，灵魂当中的火焰放射出的光芒就照亮了整片意识海，神秘的符文组构建通道包裹了奇物。 其中记载领域的符文一瞬间就转化成了诺曼可以使用的法术，但诺曼已经没有功夫去在意它，因为更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奇物在分解，分解出的物质并不是纯净的能量，而是更高级的东西，也许就是辛西娅·里弗斯所说的星球本源。 火焰对它的渴求简直已经达到了贪婪的地步，而它对火焰的帮助也是无比巨大。 本源物质，诺曼简称它为源质，为火焰的燃烧提供了巨大的助力，而在燃烧之后给予诺曼的反馈也令他十分惊喜。 海量的能量由意识海流入身体当中，淡红色的血气蒸腾而起，转眼之间就变为血红色，几个呼吸之后凝成水滴，落在皮肤上高速流淌，就好像穿上了一层液态装甲。 肌肉的高频震颤突破了以往最极限的数值，诺曼的体型肉眼可见的生长，转眼间突破了两米，隆起的虬结的肌肉让辛西娅·里弗斯想到了已经完全灭绝的巨人族。 而在意识海当中，第二阶段的冥想法以每秒一个的速度制造完整模型，转眼之间九十九个模型全部就位，诺曼清晰的感受到了火焰的意志，它在申请某种权限。 诺曼没有犹豫，直接同意。 下一刻，在诺曼原本的计算当中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才能规划出的轨道开始自动归纳，九十九，三十三，十一，乃至最后的第二阶段统一轨道都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 因为这件奇物，诺曼瞬间达成了基础冥想法修行的第二阶段。 自我领域自动张开，激荡的实质化的精神力在领域中形成风暴，自然元素，以及各种诺曼暂时还不了解的神秘力量在其中起起伏伏，随着诺曼的心意达成《初级法术大全》之中记在的法术都无法做到的效果。 精神感知的范围扩大了许多倍，不仅能接收到图像声音，现在就连对方内心当中的想法都可以模模糊糊的感知到。 灵魂具现在意识海当中，规律运行的九十九个完整模型破碎，庞大的精神力包裹灵魂形成风暴。 比之前精密百倍强大百倍的铠甲出现在灵魂表面，与此同时，身体上血气凝成的盔甲上浮现出冥想法的纹路，接着固化消失融入身体当中。 这时火焰将奇物完全吸收再一次消失，只留下一份庞大的信息留存在灵魂当中，渐渐汇聚成符文。 40、元素掌握 “先生，您怎么了？” 直到异象平息之后，辛西娅·里弗斯才敢对着又换了一副样貌的诺曼询问，刚刚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哪怕自我领域被诺曼压制到了自己身体周围没有波及到她，可是实质化的精神力，规则重塑造成的割裂感，以及那可怕变化的元素依然使她产生了死亡预兆。 魅惑女妖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在突破超凡壁垒成为真正超凡者之后会变得更加强大，不只局限于单纯魅惑，而是会发展成控制，乃至对意志的彻底改变，她之前还引以为豪，哪怕被比尔·沙曼欺负到家，她也只是认为是自己实力还弱的缘故。 可是刚刚在诺曼面前，她很悲哀的感觉到哪怕自己成为超凡者也没有用处，诺曼带给她的感觉是无法抵抗的洪流，摧枯拉朽的力量，她的一点手段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样可笑。 诺曼也是有点懵，他没想到只是想从奇物中得到能使古代学徒发挥力量的领域符文，居然能引起火焰的变化，使冥想法直接提升了一个阶段。 冥想法每一个阶段实力的提升都不是加法，第一到第二可以说是相乘，第二到第三简直是平方。 他现在的精神力总量高到哪怕随时开启自我领域都不会产生消耗的地步，即使不用法术，单纯精神力本身就足以杀死大部分人，刚刚辛西娅·里弗斯惊慌之中掉落在地的手枪已经变成了一团灼热的废铁，在压缩下去诺曼觉得自己能把它融化掉。 身体的增强暂时还不明显，但流转在体内的血气带来的庞大生命力和力量感却如此明显，肉身突破音障？诺曼觉得不是不可能。 更加让他惊喜的是突破第二阶段之后得到的法术：元素掌控。 不同于自我领域偏向于控制和自保的特性，元素掌握基本上是攻守兼备，有了它之后诺曼之前得到的塑能系法术就可以全部放弃了，现在只要诺曼想，在自我领域的范围内就能达成塑能法术的效果，而且不会局限于法术本身的威力，只要精神力足够，能量充足，哪怕一个最普通的火球都能强的可怕。 最后一点就是能量。 在冥想法进入第三阶段之后具有转化储存能量的功能，更加完备复杂的铠甲可以将转化而来的能量储存在意识海和身体当中，不仅能用纯能量的激荡来强化精神和身体，还可以支持诺曼在无能低能环境下保持完整战斗力。 诺曼不太喜欢麻烦，但是现在居然想要再遇上一个守墓人学徒那种程度的敌人，来验证自己现在的实力。 “先生？”见诺曼一直没说话，辛西娅·里弗斯忍不住再一次问道，“比尔·沙曼快要不行了” 诺曼回过神来看着脚下，比尔·沙曼刚才距离诺曼太近了，已经重伤垂死，幸好他没被自我领域覆盖，否则谁都救不活他。 “你有把握控制他吗？” 诺曼很快就把比尔·沙曼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并且顺带破坏了他的脏器，原本可以在特定情况下发挥黑铁级实力的正式战士现在只是一个病痨鬼，支撑战士实力的血气更是削弱到了极致。 辛西娅·里弗斯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不敢看诺曼的脸，她觉得这张脸应该是诺曼的真正面目，她不知道自己看了之后会不会引起诺曼的不满。 “没问题，只要领域奇物不再，古代学徒就是一群废物。” 辛西娅·里弗斯走到比尔·沙曼面前伸出手指，手指上长出了一个神经一样的东西，接着她将这根手指直接插进了比尔·沙曼的太阳穴。 还在深度昏迷状态下的比尔·沙曼僵尸一样站起身来，随着辛西娅·里弗斯手指的弹动，身体四肢五官僵硬的摆动张合。 一段时间之后辛西娅·里弗斯抽出了手指，一巴掌抽在了比尔·沙曼的脸上，打掉了他几颗大牙。 “你是谁？”辛西娅·里弗斯冰冷的问道。 “比尔·沙曼，历史尘埃高级执事” “我是谁？” “您是辛西娅·里弗斯，我的主人！”比尔·沙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狂热的看着她说道。 诺曼感觉很神奇。 《初级法术大全》当中有魅惑人类这种功能性法术，但作用仅仅是稍微改变倾向性，像这种彻底扭转意志，植入外来思维的天赋是诺曼目前所知的法术达不到的。 比尔·沙曼已经彻底成为了辛西娅·里弗斯的忠犬，对她的所有命令无条件服从，下跪自残等等侮辱人格的命令已经不算什么了，甚至连自杀命令他都没有任何犹豫。 诺曼突然感觉，即使摩尔星规则没有变化，古代法术和古代职业者也不会是屠戮者的对手，它们的天赋能力已经超脱了摩尔星符文魔法能够抵抗的界限。 门的另一面，被毁灭的世界，一定比摩尔星强大许多。 辛西娅·里弗斯尽情的发泄着怒火，诺曼静静旁观了一阵子之后打断了她：“够了，他现在还有用，别把他玩死了。” 辛西娅·里弗斯对着诺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转头又是一巴掌：“滚，记住我的命令，记住你的身份。” 比尔·沙曼原地腾空转体一周半摔在地上，然后立刻爬起跪伏在辛西娅·里弗斯脚下，亲吻着地板：“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伟大的主人。” 说完之后跪着退出了办公室。 诺曼透过窗户看到比尔·沙曼在离开辛西娅·里弗斯之后就恢复了跋扈的模样，带着他的一众随从耀武扬威的离开里弗斯府邸，再一次感觉到天赋的神奇。 辛西娅·里弗斯恭敬的站在诺曼背后，低声问道：“先生，股份转让协议已经准备好了，您有时间时随时可以签字。” “算了吧，那东西没有什么意义。”诺曼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对此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了这个傀儡，你应该可以掌控中城区历史尘埃组织，对吧？” “当然，不止历史尘埃，所有家族所有产业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您有什么吩咐吗？” “首先整合组织，我需要能量石，古代法术的文献资料，大量能量器官，还有适合移植器官的人。” 41、伊莲觉醒 跑！ 跑！ 跑！ 伊莲脸上挂满了泪痕，用书店工资和奖金咬牙买下的漂亮衣服上布满了漏洞和污渍，正佝偻着身体跌跌撞撞的穿行在中城区最边缘最肮脏的巷弄当中。 那一天，诺曼叫她离开书店之后，她很听话的用最快速度沿着小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书店消失，所在街区伤亡上万，整个街道被封锁的消息。 当天晚上她就想要去书店看看，她很担心老板的安全，可是官方的封锁不是她一个普通女孩能进入的，不得已之下只能黯然回家。 可没想到第二天她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伊莲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人，一群用枪和刀把她逼在床上，满嘴污言秽语还想要动手动脚的渣滓。 “伊莲小姐是吧？”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几人听到之后乐不可支，“我们就是小人物，伊莲小姐肯定是不认识的，不过我们老大你应该知道，他叫杰森·汤普森。” 伊莲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她当然知道杰森·汤普森是谁，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中城区后三街区最大的流氓头子，贩卖军火，倒卖人口，贩毒，无恶不作。 在伊莲心里，杰森·汤普森比任何人都更可怕，她知道无数女孩子落到他们手里的下场，比生不如死更可怕。 “伊莲小姐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要不然我怕这刀子不听使唤，忍不住就把这张漂亮的脸蛋刮花了。” 流氓说着就伸手朝伊莲的胸口抓来，他其实不愿意做这种事，哪怕当流氓他也觉得自己是个高级流氓，心里有怒火就想发泄出来，反正老大只是要活的，没说不能先爽一爽，何况这个叫伊莲的小妞长得还很漂亮。 伊莲打开他的手，从床上爬起来就向外冲去，流氓呵呵笑着一点都不在意，他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也根本不觉得伊莲这种小姑娘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这也是他最后一个念头，几秒钟之后，他和他的手下就全部成为了尸体。 伊莲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血脉觉醒了。 她在一瞬之间又矮了十厘米，身体表面流淌着白色的能量光泽，慌忙之下一个挥手就把一个流氓的脑袋扇转三百六十度，她的背后长出两个小巧的白色羽翼，微微扇动，能量羽毛铺天盖地的射向前方，把所有的流氓都射程了筛子。 摩尔星上的智慧生命并不是只有人类一种。 千年之前与人类共同生活在这个庞大星球上的类人种族足足有十余个之多，污染降临之后其中半数以上的少数种族直接灭绝了，只剩下精灵矮人兽人三族还留有自己的种族文化和城市圈。 但摩尔星有记载的历史足足接近百万年，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是一个种族。 长达百万年的种族混居通婚之下，有许多人体内带着微薄的异族血脉和基因，它们通常情况下极具惰性，基本上是没有觉醒可能的，但凡事都有例外。 新时代的千年当中，血脉觉醒同时也意味着基因病的瞬间百分之百爆发，可以说觉醒的同一时间，觉醒者就告别了理智，差的成为污染体，强的直接变成屠戮者，可以说对普通人来讲，觉醒就意味着死。 但伊莲是幸运，她遇到了诺曼，成为诺曼的试验品，是一个修行冥想法的天才。 诺曼改造之后的古代冥想法当中加入了许多基础冥想法的变种内容，这些东西单一拿出来不一定有很强的的效果，但是有一个特征绝对是古代流传和现行冥想法都无法企及的，那就是对污染所带来的的一切的压制性。 完整的基础冥想法诺曼已经试验过了，能做到压制他现在遇到的一切污染的程度，伊莲身上的大幅度阉割版自然不行，但也足以暂时为她保留理智。 不过伊莲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四天时间，流氓死后马蜂窝落地，无数奇奇怪怪的人在追捕她，甚至就连之前她觉得高不可攀的学徒都被自己打死了一个。 这甚至让她在逃亡之余产生了一个自大的念头：学徒好像也不怎么样？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如果没有压制的话足以血洗一个街区，然后被赶来的真正超凡者血洗。 第五天清晨，在她杀死上一批追赶者之后，进入了这个巷弄里，遍地是垃圾，粪便，还有辨认不清的肮脏东西，可她已经没有功夫在意了，只是疲惫的靠住墙壁坐在地上。 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来自数百上千个人的声音不断在回荡，伊莲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疯的。 背后羽翼一尘不染，可是原本的洁白却不在纯洁，尾端蔓延出星星点点的绿色斑纹，这些斑纹每每多出一些，声音就会更大，身体就会更难受。 伊莲看的书多，知道是自己的基因病要爆发了，这个清晨也许就是自己见到的最后一次太阳升起。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谁好想的。 在意识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她想到了诺曼，想到了书店，那是她父母死后遇到最好的人，度过最好的时光。 “老板，你不是说要给我换一个更好的工作吗？” “老板，我可能要死了。” “老板，你在哪儿呢？” —— “查到了吗？” 诺曼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辛西娅·里弗斯站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他不是在对着辛西娅·里弗斯生气，而是觉得自己考虑事情太不周全了，原本觉得自己和盖离开，书店烧毁已经足以应付一些明面上的调查了，可是却忘了书店还有一个小姑娘员工在，兔子急了都能咬人，更何况警方丢了大面子，守墓人死了重要学徒，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线索。 无论诺曼是不是凶手都无所谓，找到抓住再说。 “最后一次出现在第七街区，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干掉了街区老大四十多个手下，还有一个官方学徒，然后不见了。”辛西娅·里弗斯用最快的速度回答，“先生，伊莲血脉觉醒了。” 42、特别行动部（求收藏推荐！！） 诺曼是飞到伊莲面前的。 冥想法达到第三阶段，自我领域随心所欲，精神力实质化的情况下，摆脱地心引力轻而易举，现在的他如果愿意，可以二十四小时待在天上而且还没有一点消耗。 不过飞行这件事情吓坏了围堵在伊莲面前的十几个人。 “阁下，这里是摩尔联邦特别行动部，你身后是重要犯人，请阁下不要阻碍执法。” 摩尔联邦的统治虽然脆弱，但是如果将他们看作是一个超凡组织的话，还是当之无愧的星球第一，特别行动部诺曼这几天也知道了，是权限稍微高于警方的暴力部门，主要处理超凡相关的恶性案件。 和诺曼说话的是一个触及超凡壁垒的顶尖学徒，丝毫不敢有一点怠慢，因为在他固有的认知里，肉身飞行是真正超凡者才能做到的事。 诺曼没有搭理他，伊莲的情况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再晚一点都会彻底变异，那个时候诺曼也没把握救回她，于是顾不得很多人在场，把手按在伊莲头顶，自我领域凝聚成点进入她体内然后爆发，来自更高位格的规则力量摧枯拉朽的将她身体里的病变组织和污染能量消磨驱逐。 特别行动部学徒皱着眉头看着诺曼的动作，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几次三番想要说话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自己不算什么，但是不觉得有谁敢不卖特别行动部的面子，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守墓人组织那群疯子引起的，一个伊莲根本无关紧要，哪怕血脉觉醒也是一样，想要保下伊莲当然可以，但是伊莲造成的损失身上的麻烦也要一同接过去。 学徒不说话，他身后那群手下自然也不会多嘴，这年头能平安混这么多年，谁都有眼力价，跳出来大放厥辞的事情只有蠢材才会去做。 伊莲虽然病入膏肓，但基因病和血脉病和其他疾病不同，她本身的身体素质还在，驱逐之后她都不需要恢复期，立刻就清醒过来，看着站在她面前，摸着她脑袋的诺曼，眼泪唰的流了出来，也不说话，也不抱诺曼，就这么委委屈屈的自己哭。 诺曼这一次很有耐心也很温柔，他知道伊莲落到这种下场全是自己的错，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这种疏忽绝对不能再犯了，这一次可以用没经验安慰自己，再犯就是愚蠢。 他拿出两枚完全纯净的晶币塞进伊莲的嘴里，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我来了。” 特别行动部的学徒再也忍不住了，刚要说话就被身边的人拉住了一角，他回头刚要训斥，就见手下满脸惊骇的暗暗指了指伊莲方向，示意他看。 这时诺曼的样貌是彪形大汉，站在学徒对面刚好把伊莲完全挡住，学徒看不到伊莲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时得到手下的提醒疑惑的动了动身子，脸色随即大变。 变异特征完全消失了！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学徒忍不住惊呼。 伊莲仿佛惊弓之鸟，听到声音之后立刻把自己更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诺曼知道今天的事情没法善了了，不过问题不大，况且他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 精神感知覆盖了整个街区，距离最近的能量反映都在几公里之外，他们赶来需要的时间足够诺曼干掉这十几个人几个来回。 “我代表摩尔联邦特别行动部，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学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能够治疗基因病，将一个濒临彻底变异的血脉觉醒者拉回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种能力的价值足以让任何一个超凡组织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他挥了挥手，身后手下立刻散开将诺曼包围在内，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种奇怪的魔导器，它的作用是在短时间内完全清空能量退化天赋，这是特别行动部之所以可以处理超凡者恶性案件的依仗。 十数道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屏障将诺曼和伊莲笼罩在内，伊莲露出难受的表情，身后羽翼不自然的动了动，诺曼却毫无反应。 “阁下应该认识这是什么，在退能结界当中，哪怕是超凡者也无济于事，跟我们走一趟，请阁下放心，摩尔联邦绝对不会伤害你。”学徒一直在劝说着，不是他心善，而是怕真战斗起来会弄死诺曼，一个普通超凡者无论是哪个组织的，死了也就死了，特别行动部有这种底气，但诺曼不同，和任何人都不同。 诺曼还真不认识，不过退能结界的作用他倒是很容易就理解了，这玩意的确克制现代超凡者，但诺曼跟他们玩的不是一路。 懒得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将自我领域覆盖在方圆百米的范围当中，然后使用法术驱逐人类。 麻烦已经够多了，诺曼又狠不下心干掉所有目击者，索性用古代法术把范围内的所有人劝退。 自我领域刚刚撑起，退能结界制造的屏障就开始剧烈波动，他们手里魔导器激发能量的回路也有了崩溃的趋势，学徒脸色一冷，料定诺曼想要负隅顽抗，也不再多说什么，重重的挥手率先发起了进攻。 只见学徒脑袋上方突然出现了三颗颜色幽深的球状物，它们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行着，其中能量原本应该是激荡爆炸，可现在却显得迟滞。 下一秒结界范围内变得漆黑，在诺曼的精神感知当中可以察觉到一瞬间数百道细密的射线铺天盖地朝自己射来。 其余手下纷纷拿出看起来像是枪支的制式魔导器，对着诺曼扣动扳机，射出一道道光束，威力之强连途经的空气都被蒸发掉。 诺曼依然一动不动，第二阶段完整的冥想法铠甲出现在体表形成护盾，无论是学徒的天赋还是制式魔导器造成的伤害都被完全防御抵消，没能造成任何效果。 诺曼微微低着头等待法术驱逐人类生效，对学徒时刻不停的威胁劝说充耳不闻，十几秒之后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之后，诺曼猛的抬手指向天空，然后重重挥下。 漫天的雷霆驱散了黑暗，赤红的岩浆发出难闻的气味，元素掌控第一次发动发挥了恐怖的威力，退能结界瞬间崩溃，魔导器全部炸开，学徒十几个手下直接化作焦炭。 诺曼看着惊骇欲绝的学徒没有说一句话，伸出手指遥遥点向他，学徒灰飞烟灭。 43、天行者 “先生，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伊莲觉醒了翼族基因血脉，成为了翼族天行者。”里弗斯府邸，辛西娅·里弗斯对诺曼和懵懵懂懂的伊莲说道。 她现在满心的羡慕，翼族分为天行者和地行者，天行者全部为女性，在古代翼族当中是贵族阶级，是觉醒之后就必然会成为正式超凡者的强大血统，她不知道诺曼是怎么在这个时代保住伊莲觉醒之后的理智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意味着伊莲晋升超凡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那对小翅膀看起来真的很漂亮很可爱。 诺曼也是这么感觉的，翅膀手感特别好，不是鸟类羽毛那种粗糙的质感，特别柔软特别温暖特别有弹性。 “翼族天行者伊莲，你有什么感觉？” 诺曼同样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没想到伊莲居然有这种基因存在，翼族在古代地位特殊，曾经因为过于美丽高贵而惨遭猎杀，直到某一代天行者晋升传说才保住种族传承，之后这个心地天生善良的种族并没有报复，只是离群索居，很少出现也不与其他种族建交，只是默默的散播仁爱。 翼族天行者觉醒之后每次提升都会多出一对翅膀，不仅攻击能力极强而且天生具有强大的治疗能力，无论多重的伤势，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 “老板”伊莲满脸通红的扭头看着诺曼，眼神快要滴出水来，“能不能别能不能等一会在摸，好难受。” 辛西娅·里弗斯咕叽一声笑了出来，看到诺曼撇来的眼神之后急忙说道：“先生，天行者的翅膀是她们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您这样就相当于” 诺曼急忙缩回手，老脸难得一红，他看到的文献资料里可没有这方面的记录，这下就尴尬了，刚才自己的行为相当于公然耍流氓。 羽翼上的手消失之后伊莲松了口气，急忙转身面对诺曼，小翅膀不自然的唿扇了两下竭力的缩回特质的衣服里面，她倒是不抵触诺曼的抚摸，但确实太难受了。 “感觉有点奇怪，我想把它收回去，但是它不听话。”喘了几口气她才迷迷糊糊的说道，然后瘪了瘪嘴，羡慕的看了看辛西娅·里弗斯，“我还变矮了” 诺曼有点奇怪，跟伊莲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小姑娘的性格他也很了解，平时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父母去世之后独自一人的生活经历也培养出了坚强的性格，可是现在居然用这种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的语气说话，诺曼不觉得伊莲是在装可爱，难道基因血脉觉醒还附带心智退化的？ “还有呢？” “还有脑子里多出了点东西，但是我现在说不出来，等我能说出来的时候在告诉老板，”接着指着辛西娅·里弗斯说道，“哦对了，里弗斯小姐现在打不过我了。” 诺曼见伊莲再说不出什么，就挥挥手让她下去休息，之后对辛西娅·里弗斯说道：“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有比尔·沙曼做挡箭牌，整合产业没什么难度，中城区历史尘埃正式成员三十七名，现在已经有二十家在我直接掌控当中，剩余的都是比较难啃的硬骨头，家族当中都有雇佣独行学徒当保镖。” 辛西娅·里弗斯所说的掌控就是字面意思，她亲自出面魅惑了他们的家主，现在那二十个家族对她言听计从，如果不是大规模的资产转移太过于引人注目，现在里弗斯家已经是中城区第一家族了。 “我不可能亲自出面，伊莲特征太明显也不能出手。”诺曼直接打消了辛西娅·里弗斯的念头，“剩下的几家暂时放一放，特别行动部这次死了个正式成员，最近对中城区的监控力度不会小，你接下来把心思放在巩固已有势力上。” 特别行动部是完完全全的暴力部门，理论上来讲，包括各大超凡组织成员在内的所有学徒和超凡者都需要接受他们的监管，这种组织一定会将自己的权威性看的很重要，任务也许可以允许失败，但任务执行人被杀就是彻底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事实也是如此，要不是影像重现球里依旧显示不出诺曼的样子，全城通缉早就发布了。 辛西娅·里弗斯不太甘心，但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命令诺曼，这个女人权利欲和掌控欲极大，看到什么都想抓在手里，就像是一只贪婪的母龙，要不是诺曼有绝对的把握控制她，同等条件下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二十家产业集中之后，共计有出产能量石的矿场十七座，黑铜，秘银，闪金等等铸币矿场二十一座，矿石加工厂二十座，棉纺厂三座，小型工艺品场两座” 辛西娅·里弗斯一五一十的将产业对诺曼讲明，诺曼却对除能量矿以外的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安静的听完之后才说道：“这些产业都是你的，我不会参与管理，但是我要的东西你要拿给我。” 辛西娅·里弗斯先是一喜，诺曼不参与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然后就有些忧虑的说道：“先生，能量石的数量可不可以稍微减少一些，您知道的，我们虽然是矿场名义上的主人，但是对能量石的大规模使用却没有自主权，当初和摩尔联邦签署的合同当中明确标注，能量石必须出售给联邦，否则我们不仅会被剥夺矿场，还会被起诉，这种官司没有胜诉可能。” 辛西娅·里弗斯确实很为难，以她家的一个能量矿为例，每天开采出的矿石大概在三百单位左右，各家在这方面没什么大差距，也就是说十七家每天一共最多能出产五千单位左右的能量石，而诺曼的要求是每天给他一千单位，这个数目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下去的。 “您看，每天三百单位可以吗？”辛西娅·里弗斯小心翼翼的说道。 诺曼摇了摇头，这相当于一下子把份额减少了十分之七，根本就供给不了自己的日常修行需要，和即将要开始的大规模器官移植，学徒制造计划。 不过他也没想把辛西娅·里弗斯逼死，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她，说道：“如果有它在呢？” 44、兜不住的大生意 辛西娅·里弗斯愣愣的接住了那样东西，然后眼睛就直了，居然把它放在嘴里咬了几下。 “先生，这是您做的吗？”辛西娅·里弗斯语调都高了两个度。 “嗯。” 诺曼交给她的是一枚晶币，形状不怎么规范，也没有联邦标识，但是内部能量比例和稳定性都是完美，这样的晶币流通到明面上会惹大麻烦，相当于直接践踏摩尔联邦的底线，但是地下世界就没有这种顾虑，售价稍微低一些有的是学徒和超凡者愿意使用。 辛西娅·里弗斯可以预见，如果这种晶币能够量产，她其他的产业完全可以舍弃，就这一桩生意如果能做下去，她就能成为卡森市首富。 “心不要那么大。”诺曼瞥了她一眼，浇上一盆冷水，“零星一些还可以，大规模入市引发的后果你我现在兜不住。” 辛西娅·里弗斯眼里的光芒暗淡了一些，的确是这样，假晶币大规模入市不同于其他，摩尔联邦绝对有犁庭扫穴的决心，宁杀错也不会放过，在那种庞然大物面前，别说是她里弗斯家这种小虫子，老牌超凡组织也承受不了。 “我现在每天可以给你提供五十枚这样的晶币，不过单枚维持时间不长，最多十天，够不够填补能量石的空缺？” 假晶币是诺曼修行的副产物，超凡者对能量石的需求基本上可以完全转换为对晶币的需求。 能量石本身蕴含的能量过于驳杂，他们没有提纯净化的能力，也就无法直接吸收，否则会造成自身平衡体系失衡，进而导致整个身体平衡崩溃。 但晶币不同，摩尔联邦通过特殊手段维持了其中两种能量的比例，使超凡者和学徒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安全的吸收其中的特定能量来补充消耗和维持稳定，可以说晶币是超凡者除了血腥杀戮获得的生命力之外，赖以生存的最重要的东西。 通过晶币和其他三种通行货币之间不成比例的价值，很容易可以知道摩尔联邦制造晶币的技术不健全，制造过程当中产生的消耗一定也十分巨大。 但是这一点对诺曼来说不成问题，他制造晶币是没有损耗的，他可以用一单位能量石就制造出五枚晶币，五十枚只是他一天需要的百分之五而已。 自我领域可以完美的平衡比例，一枚自制晶币大概十天之内没有崩溃的危险，至于十天之后 一群买假币的，还想留着保值不成？ 辛西娅·里弗斯连连点头，市面上一枚晶币大约可以等价于十五枚能量石，这还是官方的收购价格，地下交易的话二十都算是良心价，每天五十枚不仅能填补空缺，还有很大的赚头，就这一桩生意带来的纯利润已经比她其他单一产业的利润要高了。 至于维持时间，辛西娅·里弗斯同样不在乎，地下世界那群人有的用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就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有诺曼的保证，她不怀疑每天晶币的产量，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她的事。 问题在于销售渠道和销售人员上。 里弗斯家是比以前强了好多倍，但影响力仍然只是局限在普通人这个层面上，比尔·沙曼虽然是她的傀儡，但她也不可能让比尔·沙曼的人去做这件事，否则那都不能叫做自寻死路，而是直接自杀。 “先生，我没有销售渠道。” 她知道诺曼可能有办法，但是诺曼已经把生意明明白白的放在她面前了，她却没有实力去做，反而要把到手的肉在还回去，这让她很不甘心。 诺曼心底暗笑了一声，辛西娅·里弗斯这份心思他不说完全能读懂，但也能差不多看个八九不离十，她现在需要仰仗自己，但又不想变成一个只会听话执行命令的傀儡，却不知道诺曼对她现在这点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普通人里在强也只是普通人，这是一个个人力量决定社会地位的畸形世界，据诺曼了解，真正身居高位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反而权力越大地位越高，自身实力也就越强。 他没有功夫把有限的时间放在眼前随时可能破灭的低级利益上，污染潮汐百分之百是一场席卷全球的大变革大洗牌，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潮汐到来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 “这件事情暂时交给盖吧，你可以派人在他身边看看他是怎么做的，不过盖不会负责保护你手下的安全。” 辛西娅·里弗斯心里放松了一点，诺曼肯明说就不会暗中动手脚，接触事件虽然不长，但是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否则现在自己早就成一个玩物了，不过：“先生，盖可以吗？” 诺曼不愿意在多解释，直接说道：“先把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不需要一步到位，但也不要让我等太久。至于盖能不能行，哪怕不行你不是也没什么损失？” —— 盖心潮澎湃。 他知道这是烈阳之心的最后一次出现了，只要把这个任务做好，接下来他就会改头换面，以更强大的姿态出现。 任务本身没有任何难度，一个流氓头子而已，在普通人，在下层阶级里传的再可怕，面对超凡力量也只是一只土鸡瓦狗。 他这一次的目标是杰森·汤普森。 诺曼不是一个善于原谅，善于忍气吞声的人，伊莲的事情没有这么容易结束，特别行动部说穿了不过是正常执法，也没有对伊莲做侮辱的事情，尚且死了一个正式成员，杰森·汤普森不死，诺曼都觉得对不起伊莲对自己的信任。 亲自出手没有必要，区区一个流氓还不值得诺曼动手，所以盖就成为了最好的人选。 具体不再赘述，只是盖都没有选择刺杀，而是堂而皇之的杀进杰森·汤普森位于第八街区的别墅当中，把正在组织派对的一干人全部杀死，将别墅内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塞进杰森·斯坦森的大保险箱里之后，一把火点燃了别墅，隐入夜幕当中悄然离开。 45、影魔 “先生，解决了。” 诺曼这几天没有继续霸占辛西娅·里弗斯的办公室，而是在之前的手术室旁边整理出了一个房间供自己使用。 辛西娅·里弗斯和伊莲都在，大家都对盖带回来的东西有些好奇。 大保险箱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是不算少的晶币和成堆的金币，不过几人的目光都没有放在它们身上。 “先生，这几本笔记上记录的是杰森·汤普森和他手下流氓集团的账目，另外这几张纸上应该是人情往来的记录，还有这些是他名下产业的地契。” 盖一边说着一边频频将目光投向伊莲，那双纯白色的羽翼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而且他感觉到自己在伊莲面前有很大的压力，好像对方随时都能捏死自己一样。 伊莲对着盖笑了笑，眼中满是感谢，她知道是盖出手帮她报了仇，哪怕翼族天行者天生善良，但是也不意味着没有脾气，对杰森·汤普森，伊莲恨不得他再死几次。 诺曼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随手递给了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辛西娅·里弗斯，说道：“拿去吧，但是最近不要动手，目标太明显。” 辛西娅·里弗斯连连点头，这点事情她不会不懂，不过只要风头过去了这些账目，记录，地契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诺曼拿起另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相比之前那些普普通通的内容，这本笔记上的东西简直是触目惊心。 杰森·汤普森名下有三十多支武装商队，直接或间接可以命令到的佣兵人数超过两千名，他们明面上是通过和城外拾荒者边缘人群之间进行交易来赚取差价，可实际上全部都是人贩子。 笔记上记录，仅仅是之前两个月时间，他们倒卖出去的人口数量就达到了恐怖的四万人，可以说大部分聚集地的消失都和杰森·汤普森有关。 整个卡森市官方数据当中，总人口不到七百万，其中城市居民人口数二百万，其余近五百万全部生活在城外，哪怕这些人的死活没什么人关心，但是两个月四万人也着实令人心寒。 这还只是一个杰森·汤普森，这么大的卡森市，干这项买卖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城外边缘人群的生活之凄惨可见一斑。 这些人口的去向标注的十分隐晦，只是几个字母代号，每一个字母代表的势力购入人口数量不等，最多的足足有近两万人，最少的也有几百人，而每个活人的价值仅仅是一个银币。 区区一个银币。 联想到类似光明会这种斜角所做的事情，这些被拐卖人口的下场很明显，除了被卖到各个矿场工厂当奴隶一样使唤，其余应该都成为超凡组织汲取生命力的人形牲畜。 诺曼盯着这本笔记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他是绝对不可能自己接手这种生意的，赚钱的手段有很多，但是这种钱诺曼一分都不想沾，他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可以通过这件事情做一些什么，但是思路很混乱，理不出头绪。 诺曼不说话，在场的几人也不敢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闷了下来，半晌过去伊莲小心翼翼的扑闪了几下翅膀，像小扇子一样给诺曼扇了扇风，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诺曼对她笑了笑，伊莲现在心智退化的情况他已经知道原因了，觉醒之后基因和血脉当中带有的属于远古的意志会逐步苏醒，这个过程当中它和伊莲本身的思想之间会逐步磨合然后融合，心智的暂时退化就是副作用。 这方面诺曼也帮不上忙，文献当中记载远古意志相当于是一个种族的传承，融合之后性格的改变是难免的，但人还是那个人，不会被占据。 不过伊莲身上的麻烦不小，在这个时代觉醒血脉隐患还是太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那个简陋的冥想法很难镇压异变，诺曼接下来必须尽快改进出更适合的冥想法来。 这件事情的好处还不止是这些，伊莲可以觉醒，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这些异族同样天生自带强大天赋，如果能批量，不，哪怕只觉醒出几个人，也是很不错的战力。 这时盖取出了保险箱中最后一样东西，一个黑色的正方形，表面铭刻着符文图案的盒子。 诺曼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白日里的房间顿时光影交错，在场四人当中除了诺曼以外，影子都不自然的向四面八方延伸，那影子里甚至张开了眼睛，正用冰冷暴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 三人对此毫无察觉，仍然好奇的看着光影的变化，还有盒子里那颗黑漆漆的眼珠。 可是诺曼却察觉到辛西娅·里弗斯和盖身上的病变速度加快了很多，能量器官更是不受控制的向外分泌污染，就连伊莲的脸上都不自然的闪现出狰狞的表情。 诺曼伸出一根手指重重的点在眼珠上，自我领域在一点之间爆发，眼珠发出凄厉的尖叫直接回荡在脑海当中，伊莲三人这才回过神来，能量检索全身之后影子恢复正常，一脸后怕的看着盒子。 “先生，这好像是”辛西娅·里弗斯不确定的说道，她之前最艰难的时候倾家荡产购入了魅惑女妖的不可名状，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这个，而是这个便宜，它对一些强大的能量器官无比渴求，虽然买不起，但是比在场几人懂得都多。 “是什么？”诺曼说着把眼珠子捏了起来，这东西应该是很强的，自我领域在一点上爆发的力量不太好计算，但是对比一下，烈阳之心和不可名状都承受不住，可是眼珠正面抗了下来还没有‘死。’ “好像是影魔的眼球。”辛西娅·里弗斯也不太确定，这东西太贵重了，在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交易的能量器官当中属于最贵的一种，最低是一万晶币起步，通常都是拍卖的形式出售，她只在画册上见过，感觉好像和眼前这个差不多。 “不过影魔的眼球应该是整体黑白相间的，代表着光明和阴影，这一个只有黑色，我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46、眼珠（下） 辛西娅·里弗斯话音刚落，盖的眼光就陡然炽热了起来。 之前诺曼就和他说过要为他更换另一个能量器官的事情，按照现在所有超凡者的常识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盖比谁都知道诺曼做事根本就不能用常识来比较，所以虽然没有先例，但他仍然百分百相信诺曼能够做到。 烈阳之心和影魔的眼珠比起来，就像是面包店里最廉价的黑面包和顶级餐厅只接受预约的食材之间的差距一样，除了都是吃的之外没有任何可比性。 如果他能接受影魔眼珠的移植，不说地下世界，哪怕是在整个超凡世界当中也不再是一个小喽啰。 不过想到自己听说过的影魔眼珠的价值，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哪怕脸再大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他自己知道自己这条命也不值几个大子，和眼珠根本不对等。 诺曼瞥了盖一眼，他的想法不难猜。 诺曼自己倒是没去想价值的事情，在他看来无论眼珠值多少晶币，自己用不上也是白搭，更何况这种珍贵的东西流入市场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想要铤而走险的人也不会少，说不定超凡组织都会亲自下场，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诺曼现在身边就这么几个虾兵蟹将，他自己肯定不可能移植，伊莲有更适合她自己的前途，辛西娅·里弗斯在诺曼心里的地位比盖还差一些，移植给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辛西娅·里弗斯提醒，诺曼也发现眼珠不完整，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眼珠作为能量器官的基本功能都缺少了一样。 烈阳之心也好，不可名状也好，它们对外界能量的企求都是贪婪疯狂的，可是影魔的眼珠在刚刚侵蚀众人的时候，使用的都是本身的力量，没有对外界能量的一点吸收。 这东西如果在现在就移植后果是可以预见的，宿主百分之百会被榨成干尸。 “有没有办法补全它？”诺曼对辛西娅·里弗斯问道。 她摇了摇头：“先生，办法可能会有，但我” 但我绝对没有，诺曼替她说完了这句话，也不意外，辛西娅·里弗斯要是有这种能力的话，之前也不至于孤注一掷的找他帮忙。 既然暂时用不上，诺曼也不想在它身上多浪费精力，摆弄了一下之后就要放回盒子里，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伊莲突然小声说道：“老板，我可能能治好它”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伊莲，吓的她后退了一小步，身后一对小翅膀扑闪了好几下。 “你有办法？！”盖忍不住开口问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急忙闭嘴不再说话。 “别害怕，说说看。” 诺曼也很好奇，文献记载翼族天行者治疗能力冠绝所有种族所有法术，难道连污染物也能治？ 伊莲拍了拍胸口，小口小口的连续呼吸了几次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像能治好它。” 这话一说辛西娅·里弗斯和盖都无语了，不知道办法，好像能治好，这么说谁能放心让她去治？ “好，你试试看。” 辛西娅·里弗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过去，震惊的看着诺曼，忍不住说道：“先生，影魔的眼珠即使是残破的，价值也不会很低，您不如” 诺曼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嘴，对怯生生的伊莲说道：“没关系，跟我去手术室试一下，成功了自然好，失败了也无所谓。” 伊莲用力的点了点头。 手术室里的布置还和以前一样，之所以保留是诺曼想要批量移植各种能量器官制造学徒，但是因为辛西娅·里弗斯在购入器官的事情上进展为零，诺曼至今还没有开过张。 想到这里他对辛西娅·里弗斯说道：“你那面动作快一点，学徒多了有些事情才更容易做。” 辛西娅·里弗斯连忙说道：“先生您放心，有了假晶币之后我这面很快就能为您收购一些能量器官，最迟一周之内。” 盖微微一愣，假晶币？ 辛西娅·里弗斯知道这事情的执行人已经定下是盖，见诺曼已经和伊莲进入了手术室，就小声和盖解释了起来。 那两人这一次进不来手术室，到不是诺曼想要保密之类的，而是他准备全程开启自我领域。 残破的影魔眼珠在他看来已经不弱了，如果伊莲真的有办法将它修补完成，那一刻爆发的污染如果不在瞬间压制下来，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伊莲不受自我领域的影响，盖和辛西娅·里弗斯可不行，他们进入领域范围之内多半会死。 诺曼一边把盒子递给伊莲，一边问道：“别有压力，失败了也没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影魔眼珠里面还有残存的意志，诺曼不能彻底抹消它，否则眼珠子就彻底毁了，但是压制到极限还是没有问题的。 单独面对诺曼的时候，伊莲好像更自信一点，她摇了摇头，接过盒子之后直接把它打开。 变异的征兆还来不及开始就被诺曼镇压，伊莲抿着嘴双手捧起眼珠，小翅膀快速扇动着，乳白色的光雾弥漫而出将伊莲和眼珠一同包裹。 光雾的浓度越来越高，在接近液化的前夕停止，伊莲原地漂浮而起，身后出现了模糊的天行者虚影，大概就是伊莲本身的样貌。 诺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精神力运转到极致，意识海中构建了相同的景象，他试图解析古代种族血脉天赋的秘密，但是以往看起来无往不利的精神力在此时此刻显得很无力，完全无法分析，甚至于这种窥探居然引起了伊莲血脉的反击。 “老板，难受” 伊莲用软软的语气一说，诺曼就停止了窥探，以后这种机会多的是，没必要现在就着急。 伊莲的治疗也到了尾声，当虚影完全和伊莲身体重合的时候，她伸出手对着眼珠点去，乳白色的光雾和刚刚弥漫在全身的能量同一时间涌入到眼珠当中。 眼珠在一瞬间补完了全身结构，变成黑中带白的模样，紧接着冰冷暴虐但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在手术室当中响起，房间内所有人事物的阴影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纠缠出一道扭曲的魔影。 47、调查 影魔眼珠是很强的，这点从它残留意志居然能凝聚成影像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诺曼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压制，这道影像在吞噬掉足够多的生命力和能量之后也许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影魔也说不定。 但是在诺曼手底下，一个影像掀不起任何波澜。 把它压回去之后诺曼捏着眼珠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伊莲。 伊莲正在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刚刚的治疗对她消耗不低，见诺曼盯着她脸唰的红了起来，小声问道：“老板？怎么了？” 诺曼非常奇怪伊莲的治疗手段。 根据他的了解，摩尔星纯净能量与污染能量相比能级上是有所不如的，它们倒不是水火不容，而是纯净能量很容易会被污染能量转化，或者说是吃掉。 超凡者和学徒之所以需求纯净能量，只是为了保持自己不会彻底被转化而已。 也就是说，纯净能量对眼珠子这种从屠戮者身上得来的能量器官来说应该是没有增益的。 可是伊莲居然真的就用纯净能量修补好了眼珠子，无论天行者的天赋对能量的激发方式是什么，能量本身是不会变的，所以这事情就很不可思议。 “伊莲，你这个天赋叫什么名字？” “创造再生。”伊莲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我感觉我不是治好了它，不，是治好，但和它说的治好不是一回事。” 前面的它是眼珠子，后面的它是翅膀。 伊莲只是心智有点退化，智商没有任何问题，依然还是那个天才少女，理了理思路之后说：“原本的创造再生，是把我自己的能量注入患者体内作为引子重新激活患者身体的活性。但是在治疗影魔的眼珠时不是这样的，我有点形容不出来。” 诺曼很感兴趣的说：“试着说说看？” 伊莲皱着眉头思考，缓缓的说：“刚刚我背后的虚影，是我自身能量模拟出得灵魂分身？差不多是这种东西，灵魂分身进入眼珠子里面之后，和其中原本残留的意志融合。” “你是说，你没有激活眼珠子本身的活性，而是增强了其中意志的强度？” 伊莲急忙点头：“没错老板，就是这样，眼珠子是自己治好自己，不是我治好的。” 诺曼沉默了一小会，这个能力太出人意料了，没想到居然直接和屠戮者意志有关，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这种增强极限在哪儿？对你的消耗大吗？” “大概还能再强一点点，然后就不行了，里面的东西会吃掉我的。消耗还行吧，主要是冥想法能转化出的纯净能量太少啊不是，就是有一点点少”伊莲说出口才想起来冥想法是诺曼写出来的，急忙改口。 再强一点点 诺曼没有在意伊莲的话，那个版本只是个试验品，第二版进展不错，再有几天就能完成了，到时候伊莲的进度会快上许多。 诺曼捏了捏眼珠子，现在的程度大概在超凡壁垒前后不远，再强一点就触及超凡壁垒了。 超凡器官的价值除了本身的强弱程度之外，成熟度也是判断标准之一，有了伊莲这种能力，诺曼完全可以购入一些低价值低成熟度的能量器官，然后批量制造触及超凡壁垒的学徒。 这些学徒也许不会很强，终身都可能无法突破，但用来应急和做炮灰都很不错。 还有影魔意志也很有意思，与烈焰之心和不可名状当中混乱无序，只是一味的嘈杂疯狂的声音不同，影魔意志更加凝聚。 诺曼有心想让伊莲在试一试，但是又怕万一复活了一个真正的屠戮者出来，那可真是自己作死了。 想了想放弃这个念头，他对伊莲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把盖叫进来。” —— 上城区，特别行动部。 一间巨大的会议室当中，警方代表和特别行动部成员坐满了前排椅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影像重现球里的画面。 分别是和空气斗智斗勇之后暴毙的守墓人学徒；以及明明已经包围了血脉觉醒者，可觉醒者却突然消失，之后整个行动组成员全被死亡的诡异画面。 他们已经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了，可是仍然拿不出一个可靠的分析。 “是不是那群猥琐的家伙做的？”当影像再一次播放完毕之后，一个人说道。 “隐秘之刃？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另一人立刻摇了摇头。 隐秘之刃是一个刺客组织，他们掌握着隐身法术和能提供隐身能力的能量器官获取渠道，人数不算太多，外人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分部在哪儿，这群人什么脏活都干，但是说整体实力也就是垫底，绝对没有胆子挑衅守墓人和摩尔联邦。 “而且，他们也没有这种能力，康森，调查组那边怎么说？”坐在首位的小老头头也不回的问道，他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但全身周围却弥漫着浓郁可怕的能量，只是坐在那里，普普通通的呼吸，都能带起整片环境的动荡。 他是特别行动部总长，鲍勃·麦卡杜，四级战职者。 名叫康森的男人立刻回答道：“调查组两处现场存在大面积的污染空白，而且不是被吸收或者是排斥造成的，更像是被抹消和转化，这里是详细报告。” 鲍勃·麦卡杜回身接过报告，略过调查部分直接翻到结果页，眉头紧锁着重复着：“污染在短时间内被完全清除，区域内纯能量浓度百倍于正常数值，持续三小时恢复正常？卡森市有哪个组织有这种能力？” 这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在潮汐将至的时候，拥有这种能力的个人或者组织简直是最宝贵的财富，如果可以复制，在大面积区域甚至是卡森市全城制造这种纯净区域，污染带来的最大损失就解决了，哪怕不行或者是只能小规模短时间做到，也能大大缓解超凡者身体上的压力。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拥有这种能力，都必须贡献出来，否则就是和全世界为敌。 “总长，我听说守墓人组织之前有一件叫做净化水滴的古代魔导器，可以小幅度小剂量净化污染，会不会是他们？” “之前？” 48、马脚 “总长，几个月前守墓人外围发生了一起叛乱，一级战职者西恩·坎特杀死了两名同组成员，并偷走了净化水滴，随即被二级施法者罗尔·阿尔德里奇在城外杀死。因为是守墓人组织内部事情，部里没有过问太多，只是听说净化水滴在战场丢失了。” 鲍勃·麦卡杜回忆了一下，脑子里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不过因为只是守墓人外围成员的事情，他也只是看过就算，如果是里部那群真正的变态疯子，他可能还会更在意一些。 “净化水滴，有资料吗？” 康森点了点头：“有一点，它能净化的污染不多，更像是一个玩具，守墓人研究过一阵子，但是无法复制功能，内部也没有古代符文组，也不是奇物，因为材质很脆弱。” 鲍勃·麦卡杜听完也不认为会和净化水滴有关，如果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一个外围一级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 不过他还是说道：“跟他们打个招呼，另外警告他们收敛一点，两个月两万人，我不愿意搭理他们不代表他们可以把我当成瞎子。” 康森脸色一苦，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去接触里部的疯子，总长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他作为一个传话的人可不敢这么不客气，这种任务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接着鲍勃·麦卡杜拍了拍手，对全场所有人说道：“最近都勤快一点，这类事件既然发生了两次就代表还会再次发生，大面积完全净化污染有多重要你们应该清楚，都给我盯紧了。稍后把这个消息散出去，让那些组织也出出力。” 警方代表是当时第一个抵达书店的中城区局长斯科特，听到这话之后满脸堆笑的对鲍勃·麦卡杜说道：“总长，这件事是不是在和联邦政府那面商量一下？” 鲍勃·麦卡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不用，没人敢私藏，有这种能力的东西或者人，只能是所有超凡者共享，否则就是与全世界为敌。” 斯科特一肚子的理由被一句话全怼回肚子里，他知道自己在这位面前没什么抗争的资格，只能暗暗打算尽快把事情上报，由更上级来处理。 “总长，我这次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您看这个。”斯科特从怀里取出一枚晶币双手递给鲍勃·麦卡杜，“这是我们的警员从下城区一个地老鼠手里发现的。” 鲍勃·麦卡杜接过晶币看了一眼，冷笑道：“他们是不是以为潮汐快到了，联邦就不敢收拾他们，胆子够大，连晶币都敢碰。” 他手指一搓，晶币粉碎，其中蕴含的配比完美的两种能量顿时在空间当中逸散，他的脸色却陡然凝重起来，对斯科特问道：“没有稳定剂？！” 斯科特满头大汗，经不住倒退了两步，语气干涩艰难的回答：“是的，没有稳定剂，没有平衡符文，这种假晶币里两种能量好像是自然稳定的。” “自然稳定？放屁！”鲍勃·麦卡杜爆了一句粗口。 假币不是没有过，有些超凡组织偶尔会钻这种漏子，下场先不说，但是他们制造的假币里百分之百都有从联邦蛀虫手里拿到的稳定剂，或者是自己铭刻的平衡符文，前者造价太高，后者稳定性太差。 可是刚刚他捏碎的这一枚里面什么都没有，稳定性居然不比真币差上一点，他原本以为内部又稳定剂，可是居然没有。 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亚于之前那件，能够在晶币中平衡中和两种能量的手段，没道理不能用在超凡者体内，也没道理不能用在现实环境当中。 鲍勃·麦克杜猛的回头，再一次将影像重现球激活，死死的盯着每一帧画面，然后又拿起调查报告一字一句的阅读。 满场实力最弱的也是正式超凡者，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身体难受到极点也一样，他们都在艰难的等待鲍勃·麦卡杜恢复正常。 “是啊，没道理啊，这两件事在同一时间段突然同时出现”鲍勃·麦卡杜喃喃自语，“能净化污染，是不是就能平衡能量？” 康森体表已经覆盖了浓郁的污染，能量器官躁动使他无法控制自身能量，闻言急忙回答：“总长，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 鲍勃·麦卡杜长出一口气，收敛了自身波动，无论是不是有关，哪怕一点可能就已经足够付出代价，他转身对众人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放下你们手里的事情，通知警方军方，配合我们全力找到假币源头，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揪出来！” —— “地下世界是超凡世界里的最底层。 成员绝大多数都是罪犯，少部分是独行者，背后则是由各大超凡组织支持的，大抵上除了接受委托之外，就是帮他们干一些脏活。 没有太强的人，正式超凡者凤毛麟角，最多也就是二级的程度，其余都是学徒和想要搏命的普通人。” 换了一身装扮和长相的诺曼和盖，正在下城区最大的一个地下黑市当中，两人都带着覆盖全脸的面具，只不过盖的面具上眉心位置有第三只眼睛。 盖继续说道：“最需要晶币的是学徒，他们几乎百分之百都处在完全变异的临界点上，对纯净能量和生命力的渴求是没有止境的，往往愿意溢价收购晶币，之前两天的晶币很快就被抢购一空，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完全可以多制造一些出来。” 诺曼摇了摇头：“赚的是不少，但是风险却更高，一天五十枚可能还翻不起什么浪花，如果再多引起注意的话麻烦不会小。” 盖有点遗憾：“您说得对，两天而已，我干掉的人已经超过二十个了，不过这买卖不是只有我们在做，市面上假晶币的数量不少，足够小心的话，出货量再大一些应该也没关系。” 新的能量器官很强大，强大到给盖带来了远比之前更强的信心，以往以假面之火的身份无法抵抗的对手，在阴影之力面前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诺曼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地下市场突然慌乱了起来，嘈杂当中他听到有人在喊：“军方，警方，特别行动部联合执法！” “他们要清理地下世界！” 49、马脚（2） 大批中下层人员如丧考妣，收拾东西抱头鼠窜，生怕被三方之中的任何一方抓住。 但是一些大商户和强者却没太担心。 地下世界既然存在，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也有它生存的土壤，摩尔联邦是很强，但是想要一手遮天在这个时代他们还不够格，背后的几家靠山也不会同意，彻底清理地下世界只是个笑话，最多是某些人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底线了而已。 诺曼和盖起身准备离开，不过也不着急。 消息来的很快，在诺曼覆盖了整个街区的精神感知当中还没有看到三方的人手出现，这段空白足够两人从容的离开。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直到两人远远的离开交易所，换上面孔从容的在街区另一端一家高级餐厅坐下之后，三方人马才真正进入了交易所。 “先生，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的。”盖皱着眉头说道，“警方，军方，特别行动部，这三个部门是摩尔联邦明面上仅有的暴力组织，警方和特别行动部关系还算密切，但军方向来是不参合另外两方的事情的，这一次三方联合执法，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这种决心先生，我害怕跟我们有关。” 这倒不是盖自己给自己加戏，要做假晶币生意，他当然会去了解真的晶币和其余零星出现的假晶币的情况。 其余假晶币全部都是粗制滥造，不仅是外观，内部的能量结构也是不值一提，说句实话，地下世界的学徒想用那种东西续命，基本上和慢性自杀没有区别。 但是自家的假晶币不同，除了稳定时间不够以外，和真货没有区别。 盖扪心自问，要是自己站在摩尔联邦的角度发现了这种以假乱真的东西，也不会善罢甘休。 诺曼喝了口咖啡，感觉比自己煮的差上了一些，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一边看着那边的情况，一边想事情。 精神感知当中的画面还算清晰。 三方搜查刚刚那个交易所的人手之中还是普通人居多，军方派出了两个学徒一个正式，特别行动部派出了一个学徒一个正式，这些人所在的位置诺曼都刻意略过了，怕引起注意，至于其他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盖的担忧一点都没错，三方这一次就是为了这三天共计一百五十枚晶币的源头而来的。 可是没道理啊，这点晶币说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投入市场连点水花的溅不起来，哪里值得这样大动干戈呢？ 盖等了好久没有等到回答，忍不住再次开口：“先生，会不会是辛西娅·里弗斯那个女人出卖了您？她最近很不安分，借着比尔·沙曼的壳子在中城区搞风搞雨，手下直接间接掌握的武装力量一千多人，就连独行学徒都招揽了五个，还在通过历史尘埃的渠道接触正式超凡者” 盖很担心自己的前途。 以前诺曼手底下就只有他自己，他没有什么危机感，替诺曼认真做事，诺曼给他力量给他继续好好活命的机会，他看多了地下学徒因为变异而死的惨状，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要跟定诺曼了。 哪怕伊莲出现他也不在乎，那个姑娘是很重要，但是太单纯了，他还不放在心上。 可是辛西娅·里弗斯不同，无论势力，能力，手段，他都没有什么优势，唯一能依仗的也只剩下来得早忠心耿耿这两条。 他比谁都相信诺曼的成就绝对不止这一点，不说其他，只说制造学徒的能力，成立一个超凡组织只是时间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我能压住辛西娅·里弗斯吗？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很多次，没有一次敢给自己肯定的答案。 诺曼放下杯子瞥了他一眼，盖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出一点，不过他懒得理会，自己这面还什么都没做成呢，手下就开始想着争权夺利了，诺曼感觉挺可笑的，好像在打自己的脸。 “把心思放一放，那些事情是我要她去做的，别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就算是有了，你和她路子也不同。” 诺曼稍微点了一句，就不再说这些，转而问道：“你担心的事倒是对了，他们就是奔着假晶币来的。” 盖听到诺曼的安慰之后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那我们” “你身上有没有带着其他假晶币？” 盖连忙从身上取出了三种不同的假晶币，这东西他是随身携带的。 诺曼接过之后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接着一一将它们揉碎搬开，然后将其中的能量无论是纯净的还是污染的都吸收掉。 接着他又取出一个真正的晶币做了同样的事情。 之前他没见过假晶币，也不知道制作方法，但是现在通过对比，假晶币应该是通过相当于一次性的稳定符文组来暂时固定的，它们的稳定时间甚至不到三天。 而真晶币不同，它好像和诺曼制作的一样，其中没有添加什么东西，但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如果摩尔人本身有类似自我领域一样的东西存在的话，污染造成的损害应该没有这么大才对。 这样想来问题大概就出在这上面，诺曼的晶币做的太好了。 “不对！”诺曼突然开口吓了盖一跳。 正在他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就听到诺曼问道：“最近你回没回书店附近看过？” 盖疑惑的点头：“是有回去看过，对整个街区的封锁解除了，但是书店所在的街道依然是全面封锁中，我没有冒险进去，不过那一片能量气息很浓，应该有不少超凡在，先生，那边还有什么手尾没处理掉吗？” 手尾当然有，自我领域就是最大的一个，一片区域内污染的突然清空不可能及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污染也是能量，被清空之后也需要恢复时间，哪怕不说别的，与相邻区域的对比就骗不了任何人。 诺曼有点头疼，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居然没想到这么明显的事情。 “我带走伊莲的地方呢？去看过吗？” 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听出了诺曼话语中的凝重，急忙回答：“先生，那边我没有去过。” “跟我走一趟。” 50、麻烦 伊莲住在第九街区，是中城区的最边缘位置，距离下城区只有一墙之隔，而她出事的地方在第八街区，同样是下三街范围内，这边大多是一些勉强为生，或者是刚刚从下城区升入中城区的居民。 人员可以说是仅次于下城区的混杂，诺曼和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毫不起眼。 两人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伊莲之前住的房子。 这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毕竟发生了那么恐怖的命案，伊莲原本的邻居纷纷退了房子转租别处，原房东甚至连门都没有修好，就任由它这么残破的空着。 盖看着房间内的景象咋舌不已：“先生，伊莲这么强吗？” “比这时更强一些，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盖连忙说道：“先生，您上次交给我的冥想法，我已经入门了，意识海开辟之后在其中出现了一个自身投影，能身体进行一些微调，不过后续的修行方法没有了，您看” “回去把修行中遇到的问题，还有感受全部写下来交给我，我会尽快修改出第二版。”诺曼一边说着一边使用了古代法术气息追踪。 房间当中顿时出现了数十个代表最近曾经出现过的能量气息的光点。 看着它们诺曼对之前的猜测越来越肯定了，这么多学徒和超凡者出现在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伊莲，真正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没再用自我领域，而是用古代法术抹去自己和盖的气息之后，他们离开了伊莲的房间，搭乘普通的交通工具来到第八街区。 “果然，这里也被封锁了。”诺曼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巷弄，里面的一切，包括被诺曼打成焦炭的几个学徒的尸体印记都毫无变化，只是多出了许多人。 他们正拿着各式各样的魔导器作着看起来很厉害的探察，更远处大批警察正挨个盘问着附近居民。 问题都一样，当时在不在场，看没看见凶手是谁，知不知道凶手的去向。 盖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发现那些人里不仅有摩尔联邦的人，就连几个超凡组织的人也在。 他低声对诺曼说道：“先生，我看到均衡学派的伊斯坦·布泽尔，不止是他，毁灭学派，次元组织所有明面上的超凡组织的人都在。” 看到这些诺曼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自我领域的特性残留被他们发现了，一个能驱逐净化污染的能力有多重要诺曼也很清楚。 “那是什么？”他指着一人手里的魔导器问道。 盖脸色白了白，不过随即想到自家先生的能力稍微放下了心，回道：“那是影像重现球，作用是将一定区域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影像还原。先生您当时用的容貌” “不是这一副。” 诺曼有点奇怪，这么多家势力联合，任何一家都有发布通缉令的实力，可是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根本没有还原出自己的样貌，在深入想一想，会不会是在自我领域的涵盖下，规则的不同导致现有魔导器捕捉不到他的存在？ —— 之后两人没有在现场停留，再去书店附近发现相同的情况之后，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里弗斯府邸。 他觉得这里也不能在多留了。 辛西娅·里弗斯在超凡世界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产业的整合同样会引起注意，如果有人想要顺着随意调查一下，辛西娅·里弗斯背后有支持者这件事根本就隐瞒不住。 哪怕被调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诺曼不想赌对方的疏忽。 这时辛西娅·里弗斯满脸焦急的敲开了诺曼房间的门，见到里面基本是同样神色的盖微微一愣，试探着问道：“先生，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假晶币的出售遇到了问题？要不要我派几个人帮忙？” 盖冷冷的回答：“不需要派人了，生意停了。” 辛西娅·里弗斯眉头一扬想要发火，她知道盖一直看她不顺眼，原因也清楚，不过这事最主要还是要看诺曼的态度，她懒得和盖多说什么，只是对诺曼问道：“先生？” “生意暂时停了，你这面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在调查你？” 辛西娅·里弗斯一头雾水，请示了一下之后退出房间询问一番，回来之后说道：“是有一些，不过都是其他家族和公司的人，调查的目的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吞并这么多产业。” 诺曼松了口气，看来那些人还没有注意到里弗斯家。 “最近你那面先停下，分出一些不重要的产业，找个不引人注意的方法都扔出去。” 辛西娅·里弗斯焦急道：“先生，为什么？那些产业的价值” 诺曼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她：“那些产业没有什么价值，你手上有价值的只有能量矿，而且你手头势力太多也不是件好事，你没有守住它们的实力，这点你自己也应该清楚。” 辛西娅·里弗斯当然知道这一点，她的嫡系太少了，收编来的产业大多都是原本的管理层在管理，说是阳奉阴违都算是好听的，他们简直是在明目张胆的为自己捞钱，可是产业名义上毕竟还是她的，让她放手，她不甘心。 不过她也不蠢，诺曼出去一圈突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先生，是不是您这边” 辛西娅·里弗斯询问的同时，诺曼心里也在想着怎么对她。 完全理性的说，这个时候干掉辛西娅·里弗斯才是最安全的，这个女人的操守诺曼不敢保证，回手卖掉他换取超凡组织的庇护这种事情，他不能保证她做不出来。 可是就这么杀掉她，诺曼下不去手，他做不到因为对方有可能背叛就先杀掉对方，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做了，不说别人，盖的心里也会留下一根钉子。 半晌过去，在辛西娅·里弗斯已经流露出恐惧的眼神当中，他缓缓摇了摇头：“我这边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找我做什么？” “卡森市历史尘埃总部不满比尔·沙曼的办事效率，派下了一个调查员，监督辅助比尔·沙曼的整合工作。” 51、刺杀 短短的时间里麻烦一个接着一个，诺曼感觉有些疲惫。 他现在最庆幸的就是自己还隐藏在黑暗当中，如果没有法术修改容貌，如果没有自我领域，他大概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揉了揉眉心，诺曼对辛西娅·里弗斯说道：“有更详细的的情报吗？” 辛西娅·里弗斯连忙回答：“她叫潘妮·昆娜，今年四十三岁，卡森市历史尘埃总部执行部部长，青铜级古代巫师。 这个女人和比尔·沙曼完全不同，她对财富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催促比尔·沙曼尽快选出中城区的负责人，她带来的手下全部都是执行部的精英，在领域奇物下至少都能发挥黑铁级的实力。” 诺曼没法不将潘妮·昆娜的到来和追捕自己这件事情联想起来，他自己懂得很多古代法术，很清楚相比现代修行者依托污染和变异兽屠戮者身体组织得到的能力，古代法术在破坏之外的应用上更加擅长。 万一她真的能找到自己？ 他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诺曼开始检索自己的实力，基础冥想法第三阶段在这几天海量的能量石支持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十，以伊莲目前的精神力为单位，诺曼大概相当于一百个左右的伊莲，这些精神力本身除了实质化之外没有其余的杀伤力，只是让他其他各项能力，冥想法铠甲，自我领域，元素掌握和各种古代法术的持续时间激发次数更长更多。 身体实力要更强一些，能在体表固化的强横血气必然已经突破了摩尔星对战士正式等级的标准。 同等级当中，诺曼有信心有把握干掉任何对手，但是面对一个青铜级施法者，他还不敢自大到说有必胜的把握。 哪怕对方是一个古代学徒，能力的激发要依靠领域奇物。 诺曼想要杀掉她，如果可以的话就连其余势力的人都要试着杀掉一些，唯有破坏掉他们之间合作的基础，把水彻底搅浑，他才有可能在其中摸鱼。 “本来中城区的事情不需要潘妮·昆娜这种大人物处理，是摩尔联邦邀请，她才会来到中城区。”说到这里，辛西娅·里弗斯小心的看了看诺曼，才低头接着说道：“听说和两起案子有关。” 听说只是托词，众多势力的联合行动瞒不过现在耳目不少的辛西娅·里弗斯，再加上比尔·沙曼是她的傀儡，她已经很清楚诺曼的状况不好。 其实来之前她就有想过要不要出卖诺曼，但是最终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哪怕出卖之后获得加入超凡组织的机会，获得更强势力的庇护，可她只是区区魅惑女妖能量器官的融合者，今后进步的空间并不大，污染潮汐降临之后很大几率第一批死亡。 她不甘心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只有诺曼才有能力为她更换能量器官，让她在污染潮汐中保住性命。 而且她知道诺曼一直都不信任她，否则影魔的眼珠就应该赐给她，辛西娅·里弗斯觉得自己的能力要比盖强的太多。 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她脚下的阴影已经波动起来，盖冷冷的看着她，只需要诺曼一句话，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瞬杀这个女人。 诺曼敲了敲桌子抑制了盖的能力，对辛西娅·里弗斯说道：“她已经和其他势力接触了吗？” “还没有，不过明天晚上潘妮·昆娜将在贝弗利公馆举办一场酒会，摩尔联邦以及除守墓人之外的各大超凡组织都在邀请名单当中。” “贝弗利公馆？我知道了。你还没有开辟意识海吧？” 辛西娅·里弗斯一愣，答道：“还没有，我最近事情太多，修行的时间很少。” 这倒是实话，她本来就对修行兴趣不大，天分也不算太高，再加上她知道自己得到的冥想法只是最普通的，索性就几乎放弃了修行，一边巩固势力，一边想办法寻找更好的冥想法。 诺曼微微点头：“跟我来，我帮你开辟意识海。” 这还是冥想法突破第三阶段之后的新发现，在为别人开辟意识海的过程当中，诺曼对其的操控是从身体到灵魂全方面的，他能做的手脚不止局限于在对方身体里留下后手，就连灵魂都能略微分割。 原本这么做对对方的伤害很大，分割灵魂之后对方对能量器官之中意志的抵抗就相当于留下了一扇开启的大门，随时容易被彻底占据，但是这个缺陷在伊莲血脉觉醒之后得到了弥补。 而分割下的这一缕灵魂，在诺曼手中就是能完全操控对方的底牌，从此以后，辛西娅·里弗斯的任何动作任何想法都逃不过诺曼的眼睛，哪怕想背叛想出卖自己，她也没有这种机会。 手段说起来并不光明正大，但是人心经不起试探，既然下不去手杀她，那还不如把她彻底握在手里。 —— 开辟意识海分割灵魂对现在的诺曼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伊莲治好了辛西娅·里弗斯之后，不管毫无察觉犹自惊喜的她，诺曼和盖一同离开了里弗斯府邸，向贝弗利公馆而去。 诺曼只有这一夜的时间，他必须在今晚杀掉潘妮·昆娜，作为历史尘埃的大人物，哪怕是个边缘组织，参与酒会的各方宾客身份也不会太低，在那之后潘妮·昆娜有很大可能性会和他们一起行动。 单独刺杀一个都是在赌，在重重保护当中杀人就真的是在找死了。 里弗斯府邸距离贝弗利公馆很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公馆对面。 那一夜之后，贝弗利公馆没有废弃很久，比尔·沙曼到来之后就将这里重新装修入住，这时公馆还有许多房间亮着灯光。 在精神感知当中，公馆之内共有三十几人，其中二十几个都是普通人，剩余不到十个古代学徒在来回巡逻，而比尔·沙曼正和一个一身黑色长裙，头发一丝不苟的威严女人在第三层谈话。 诺曼看了一眼盖，面具下的盖点了点头，整个身体融化融入阴影当中诡秘莫测的向着公馆流去。 诺曼随后起步，身形于夜色当中变得虚幻。 古代法术，变化系——模糊。 52、刺杀2（求收藏） 贝弗利公馆里的人在成片的死去。 没有激活领域奇物的情况下，历史尘埃的人就是普通人，在阴影之力下毫无反抗能力，死的无声无息。 这些人必须死，诺曼不知道潘妮·昆娜的领域奇物有多大范围，一旦可以遍及整个公馆，诺曼承受不了同时面对复数个古代正式超凡者的后果。 诺曼沿着楼梯缓缓向上。 “比尔，你的愚蠢超出了我的预料！”潘妮·昆娜坐在巨大办公桌后，两手交叉撑住下巴，棕色的眼珠凌厉的看着比尔·沙曼，“组织在中城区的势力被你搞的一团乱麻！” “财富对你来说有什么用？你难道不知道潮汐快要降临了吗？” “成员失踪死亡又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有你父亲保你，就没人敢动你？还是你觉得你们和守墓人那群疯子交易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比尔·沙曼虽然成为了辛西娅·里弗斯的傀儡，但是自主思考能力并没有丧尸，除了无法抵抗命令之外，他还是一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这时听到训斥，他的心里涌出了浓烈的怒火。 但是他和潘妮·昆娜实力职位和在组织里的地位都差太多，就连他的父亲都饱受肘制，他实在是没有对抗的底气。 潘妮·昆娜说道：“还有那个叫辛西娅·里弗斯的女孩，比尔，你太让人失望了，什么时候历史尘埃高级成员，外事部部长的儿子居然开始沉迷女色了？” “潘妮·昆娜，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私生活。”比尔·沙曼豁然起身，冷冷的看着潘妮·昆娜说道。 潘妮·昆娜愣住了，她和老沙曼虽然不合，但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今天他的儿子居然在自己面前直呼自己的全名：“比尔，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你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比尔·沙曼双目血红，一句不知所谓触及了辛西娅·里弗斯在他心里留下的底线，他看着潘妮·昆娜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就像是一个狂信徒信仰的神明被当面侮辱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两人只看见一个一身普通休闲装，长着普普通通容貌的男人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质问，就发现周围的空气稀薄了起来，紧接着五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内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风刃，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射向他们。 潘妮·昆娜眉目陡然狰狞了起来，右手散发醇厚柔和的波动，领域奇物发动，暂时重现了古代规则。 “护盾术！” 潘妮·昆娜尖叫一声，精神力连通外界元素，在体表形成了一个透明有质感的护盾，他没有忘记比尔·沙曼，也一同将他保护了起来。 漫天风刃全数精准的轰击在两人身上，与护盾碰撞发出石头掉落水中的声音，护盾虽然略微波动，但依然牢不可摧。 古代二级施法者，并不是弱者。 诺曼也没有指望一次简单的风刃就能解决掉对手，他手指向下快速转动了一圈，被打散的风刃再一次凝聚形成龙卷，接着他右手握成拳岩浆凭空涌现卷进龙卷当中，一场小型的烈焰风暴砸向他们的头顶。 在拥有元素掌控的情况下，诺曼施法其实是不需要咒语符文和手势的，但是他发现比起在战斗过程中随时想着要去做什么，还不如把常用的法术形式编写成一个个简单的动作，这样施法还要比现想更快一些。 潘妮·昆娜很强，护盾术给她争取了一些时间，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短杖，对着诺曼的方向点出一道大腿粗细的紫色闪电，这闪电极其稳定，原本应该杂乱的电流声都被统合到了一起。 “闪电束！” 诺曼面无表情，周身血气轰然爆发，移动速度提升到极致，可是人的速度毕竟有限，哪怕靠能量和精神力支撑的闪电与自然界闪电的光速天差地别，但诺曼依然无法完全躲开。 第三阶段的冥想法铠甲层层叠叠的浮现，与闪电束擦过的部分纷纷破碎。 一道闪电击穿了诺曼十七层防御才被抵消。 与此同时烈焰风暴落在了他们身上，岩浆裹挟着狂风从天而降。 所谓的元素魔法，大抵上是施法者模拟出的自然现象，火水土风雷，以及不同比例产生出的复合元素，比如土火形成的岩浆，土风形成的沙子，土水形成的木头，风水形成的冰等等。 它们在没有能量和精神力的增幅加持的时候，就只是普通的元素而已，随着施法者注入的能量越多，注入能量的方式越高明越复杂，这些自然元素才能发挥出远超于本身的可怕力量。 诺曼体内的能量有多充沛在没有量化标准的时候很难说清，但如今他意识海内每一个完整冥想法模型当中储存的能量，都足以支撑烈焰风暴这种三元素复合魔法两次。 他一共有上百个。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抽干了十个。 在海量能量的加持下，岩浆和风刃展现出了恐怖的威力，潘妮·昆娜不得不连续使出了进阶巫师护盾，高级巫师护盾，才能保持在烈焰风暴当中安然无恙。 “这就是二级职业者的实力吗？真强啊。”诺曼在心底默默说道，抽干注入十块能量已经是极限了，在继续现在，凝聚的元素本身就会无法承载能量，到时就是能量本身的攻击，诺曼没有纯能量攻击的手段，失去性质之后攻击力反而会降低一大截。 潘妮·昆娜从始至终只是愤怒而已，丝毫没有惊慌，她能看出诺曼的实力不弱，相当于古代一级施法者的顶尖水平，可是她自己是二级顶尖，相差一整个大级别，她并不忌惮。 她不愿意过多的施法，每一次施法都会消耗领域奇物的耐久度，她在等诺曼精神力和能量耗尽，她不相信一个一级施法者能有多大的精神力和能量储备。一旦能量耗尽，她觉得诺曼不会有其他反抗的能力。 可是她也有疑惑，从诺曼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污染气息，中城区什么时候有这种实力的陌生古代施法者存在了？ 难道是守墓人制造的？ 想到这里她心底涌起愤怒，没有回头，向身后说道：“比尔·沙曼，你在看戏吗？” 53、刺杀3（求推荐票） “来了！”比尔·沙曼急忙说道，他在领域当中同样可以发挥出一级的实力，这时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一身的肥肉赘肉全部化为肌肉，整个人体表笼罩着稀薄的白色，眼看就要朝诺曼冲来。 ‘来了。’诺曼轻呼出一口气，心神沉入意识海当中，自身灵魂轻点在刚刚分割出的辛西娅·里弗斯灵魂碎片上，‘杀掉她。’ 比尔·沙曼僵在了原地，脸色在短短的一秒钟里面连续变换，他的脑海里两种思维在打架。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能对潘妮·昆娜动手，否则会惹出大麻烦，他父亲也保不住他，还会被他连累。 另一方面灵魂碎片相当于辛西娅·里弗斯本人，他无法违抗自己主人的命令。 他仅仅挣扎了一秒钟时间，就掉头向潘妮·昆娜冲去。 稀薄的白色雾气凝聚成了一种野兽的模样，比尔·沙曼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冲锋，肩膀成为撞角，狠狠撞在了毫无防备的潘妮·昆娜身上。 诺曼再一次点向灵魂碎片，远处里弗斯府邸里辛西娅·里弗斯痛苦的闷哼一声。 比尔·沙曼脸色彻底狰狞起来，两只拳头高高扬起贯向潘妮·昆娜两只太阳穴，嘴里怒吼：“所有侮辱主人的人，都得死！” 接连两次绝杀耗光了比尔·沙曼全部血气之力，两人身上的进阶巫师护盾顿时全部破碎，潘妮·昆娜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转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比尔·沙曼居然会反水，居然敢反水。 “比尔·沙曼！你在找死！”潘妮·昆娜疯狂的咆哮一声，手中短杖直接点在了比尔·沙曼的胸口，闪电束再一次出现，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他的身体，将整个人电成焦炭，剩余雷电余势不减的冲出贝弗利公馆，在夜晚的天空中照出一道长龙。 这时诺曼将只覆盖自己身体的自我领域完全激发，两种领域之力对撞，使领域奇物构建的古代规则范围出现了短暂的不稳。 这已经是极限了，自我领域可以扭转现代被污染的规则，但是对古代规则仅仅能做到短暂的冲击，诺曼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已经够了。 他右脚轻轻踏在地面，岩浆绳子一样从地面升起缠向潘妮·昆娜的身体，接着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五道粗如儿臂的雷霆轰下，手指顺势向下一划，赤红色的火焰碎片一样遍布她的周围，狂风凭空席卷而出，一道厚厚的土墙将她围绕在中央。 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一秒钟之后土墙破碎，能量炸裂，和狂暴的冲击波一起直接把贝弗利公馆打成了废墟。 二级施法者也是人不是神，古代职业者在身体强度上比现代修行者差的太多，没有护盾术，又无法固化防御的潘妮·昆娜肉身不比普通人强多少。 比尔·沙曼直接去世，潘妮·昆娜身体支离破碎，尸首分离却没有死，在废墟当中血肉模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诺曼，眼中是可怕的恶毒和仇恨。 战斗的场面太大了，精神感知当中已经发现许多人正用各种方式向贝弗利公馆方向奔来，其中具备能量气息的单位在五十人以上。 诺曼没有时间和潘妮·昆娜废话，但在这个时候她却声嘶力竭的嘶吼起来： “生命献祭！” “死灵转化！” “凋亡诅咒！” 话音刚落，潘妮·昆娜身上就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她的灵魂在其中一点点消亡，可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诺曼不放，一股隐晦的波动在诺曼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落在了他的身上，却被冥想法铠甲挡住没有掀起波澜。 潘妮·昆娜的眼神终于变了，她不敢相信以二级施法者灵魂为代价释放的凋亡诅咒居然毫无效果，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说话，黑色火焰已经蔓延到魂体的头颅，一股可怕的邪恶污染气息在火中浮现。 诺曼没有时间去想凋亡诅咒是什么，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后果，他现在只想到之前看到过的记载，死灵系法术会制造出屠戮者！ 来不及去通知盖立刻离开，他捡起潘妮·昆娜的右手，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 诺曼刚刚离开现场，几个带有恐怖能量气息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贝弗利公馆废墟上空，庞大的能量如同风暴一般在他们体表流动，整片天空如同被割裂一般，普通人哪怕只是去看，眼睛都会瞎掉。 几人的能量相互纠缠碰撞，虚空中细密的爆炸一刻不停，附近的房屋街道地下的废墟被重压压成齑粉，可那燃烧着的黑火，和火里逐渐成型的魔影却毫发无伤。 几秒钟之后，其中一人身后浮现出巨人的虚影，重重一声冷哼平息了能量风暴，接着声音响起：“这里是历史尘埃中城区分部吧？” 鲍勃·麦克杜愤怒到了极点，随后赶来的学徒和下级超凡者，无论哪一方势力的，都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学徒的五官中甚至流出血来。 “谁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历史尘埃为什么会用死灵法术！他们怎么敢转化死灵！” 巨人虚影突然抬手轰在虚空当中，死寂的气息布满全场，黑火仿佛得到了燃料，燃烧更加剧烈，虚空中出现一座坟墓。 “努特·阿努比斯，给我一个交代！” 坟墓上方出现了一个浑身笼罩在灰雾当中的巨大虚影，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看到他两条腿两只手却有五个脑袋。 “鲍勃” “麦卡杜” “你在” “质问” “谁？” 短短一句话由五个人同时说出给人一种很难受的错乱感，随着他的声音，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坟墓，大量尸体和灵魂蜂拥而出，不详的感觉弥漫在整个中城区当中。 鲍勃·麦卡杜毫不示弱，身后巨人一拳轰在虚空当中，可怕的物理震荡和能量震荡将后出现的坟墓全部打碎。 “努特·阿努比斯，谁都知道你们守墓人最近做了什么，这件事情守墓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 “试试看” “我” “等着” “你” 54、虎皮 诺曼以最快的速度，最隐蔽的姿势穿行在中城区的街道当中。 公馆废墟上空出现的那几个人影，无论哪一个都有轻而易举捏死自己的能力。 无论是自我领域，血气之力，元素掌控，还是那些古代法术，哪怕底牌尽出也没有任何用处，那几个人也许一个眼神就能干掉自己。 就像是地下被磨成粉的石头一样。 杀掉一个潘妮·昆娜，毁掉一个贝弗利公馆，这两件无论哪一个都是大案子，但是绝对不值得那么多大人物一起出现。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潘妮·昆娜死前会用出这么一手绝杀。 把自己转化成死灵，把自己变成屠戮者。 “虽然很危险，但是收获还是超出意料了。”诺曼一边跑着一边想。 他正拼尽全力克制自己对于奇物中蕴含的源质和源力的渴望，潘妮·昆娜的领域奇物不是一整个手掌，而是其中的一块‘宝石’，大概相当于比尔·沙曼那颗眼珠的三倍大小，是被用特殊手段融合镶嵌进手掌里的。 手段很容易猜，就是现代修行者能量器官那一套，估计是历史尘埃受到了启发，也想用这一套，用自己的血肉精神能量尝试能不能蕴养奇物，很显然失败了。 不过诺曼已经很满意，潘妮·昆娜显然很爱护奇物，上面的裂痕和残缺都很缺少，诺曼估计吸收它以后冥想法第三阶段的进度提升到百分之五十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除此之外，把水搅浑这个目的也算是超常完成，天上那几个大人物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鲍勃·麦卡杜具体是谁诺曼不知道，想来应该是摩尔联邦的人，努特·阿努比斯特征太明显，必然是卡森市守墓人的最高层，这两方对上以后搜索他的合作肯定会出现裂痕。 哪怕不多，但是有就是好事。 “这事手段有点下作，不过” 诺曼有点动心了，单单死一个历史尘埃总部高层，分量其实不够，要不是潘妮·昆娜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作，有没有效果都得另外去说，了不起愤怒一下抗议一下，等到其他几家施压他历史尘埃还敢不再派人下来？不派人他们也不会甘心。 如果多死一点呢？ 比如说均衡学派的人干掉了毁灭学派的人？元素高塔的人干掉了自然之怒的人？守墓人的人干掉了摩尔联邦的人？ 这样做各方高层可能心里都清楚是有人陷害，但是高层难道还能亲自下场事事亲为？真正办事的还不是底下的人？互相之间心里有了嫌隙，有了怀疑和火气，中间可以操作迂回的余地是不是也会大一些？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在贝弗利公馆所在的区域内所有的普通人全部被驱散之后，几个大人物一同出手了。 屠戮者是比模仿着来的现代修行者要强，但这种强不是绝对的，相差了这么多个等级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之前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是因为他们需要等它成型，否则逸散的屠戮者意志哪怕是溜出一点，都会导致基因病和学徒以及低级超凡者病变几率翻倍提升。 二级的古代职业者自我转化形成的屠戮者也就在屠戮者标准这条线上，再强是说不上的，虽然魂体屠戮者有点麻烦，但在几个顶级势力的高层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战斗刚一开始就结束了，代价是贝弗利公馆所在的街区被夷为平地。 这时诺曼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一个面孔，站在相邻街区和一群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普通人之中，逃到这里还没有被发现就代表已经安全了。 “怎么才能把水搅得再混一点呢？” “还是说，等着水自己混起来？” —— 第二天。 里弗斯府邸。 辛西娅·里弗斯看着诺曼眼光已经充满了恐惧。 昨天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知道一定是诺曼做的，那种大事件，那些大人物，她想想都觉得心颤，这时更是连问都不敢问。 就连想要谴责诺曼对她灵魂做手脚这件事都不敢提了。 这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盖被诺曼打发到城外去了，自己不好找，但是盖的存在瞒不住，影魔的能力有点太扎眼了。 辛西娅·里弗斯态度比之前诚恳了太多，办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等诺曼询问，就主动说道：“先生，今天的份额已经到了，您要的能量器官也收集了一些，人手只要您需要，多少都可以，只不过他们没法进城。” 诺曼对她今天的改变心知肚明，也懒得点她，直接说道：“多少？” “九个，不过品质品级都不高，最近各大组织对能量器官的流通管制很严。” 诺曼点了点头：“九个暂时足够了，从你的人里选出九个到我这里来，你的管家算一个。” 里弗斯家族的管家是世袭的，老管家姓约翰逊，家里三代都是这个职位，对辛西娅·里弗斯忠心耿耿，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而且基本上都是他亲手去做的。 不过他忠心的对象是辛西娅·里弗斯而不是诺曼，以前诺曼可能还有心思一点点收买人心制造势力，他现在不耐烦了，分割灵魂之后无所谓忠心不忠心，他没那个时间去品人。 辛西娅·里弗斯脑子都不用转就知道诺曼的意思，她想要说点什么终究没敢，只能颓然点头同意了诺曼的做法。 诺曼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这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历史尘埃那面已经完了，出了昨晚的事情，无论是不是历史尘埃的责任，那几家也不会放过他们，以后卡森市的历史尘埃最多也就是个档案管理机构，你借不到它的势，手里的东西就不安稳，有自己的力量至少能吓退一些喽啰。” 听到这话辛西娅·里弗斯心里勉强好受了一点，别的产业不值一提，赚金币的东西在惹眼也就是普通人眼红，那都不是事，关键是她手里的能量矿太多了，大势力可能看不上那点出产量，但是自觉不错的学徒和独行超凡者已经或明或暗的朝她伸手了，之前有历史尘埃的时候身后还有张虎皮，现在历史尘埃没了，她的压力肯定不会小。 55、一个白痴（求推荐求收藏求投资人...） 辛西娅·里弗斯知道诺曼动手移植的器官都是学徒阶段完全成熟的，九个人就是多出了九个触及超凡壁垒的学徒。 用来对付超凡者没戏，但是杀几个不开眼的学徒亮亮肌肉问题不大。 说完了这点事情之后，诺曼就准备着手把奇物吸收掉，正要让辛西娅·里弗斯离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之前要你招揽一个独行超凡者，找到了吗？” 辛西娅·里弗斯连忙说道：“找到是找到了，但是具体的还没有谈好。” “有什么问题？” “他胃口太大了，他要十座能量矿脉的所有权，每天至少百人份的生命力，一份抵抗物质，还有，他只答应为我们出手一次。” 诺曼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白痴，这胃口何止是不小，看他的意思一旦辛西娅·里弗斯答应了，之后里弗斯家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他的。 “他” 诺曼一时间无言了，辛西娅·里弗斯不会擅作主张的，她找的人一定是附和诺曼要求的人。 而诺曼的要求是，一级超凡者，战职还是施法无所谓，要那种勉强成为超凡者就没有进步空间的废物，自身变异趋势一定要明显，一定是一眼看见就能看出马上要变成怪物的家伙。 诺曼就没打算让这种人出什么力，招揽下来完全是为了做点研究做点试验，一个身体状况正常的超凡者他肯定不敢招惹，但是差不多死了九成的他还是有点自信的。 了不起用自我领域给对方的能量器官来一次直流电击复律，不信弄不死他。 这倒不是盲目自信，当初十一号垃圾场上的名叫西恩·坎特的守墓人红影在当时看来是那么可怕，但是现在想来不是对手是肯定的，但想要逃走的希望很大。 守墓人是强大的超凡组织，西恩·坎特在一级当中绝对不是弱者，但是独行濒死的又能有多强？ 辛西娅·里弗斯一看到那个全身流脓的混蛋就恶心的不行，满脸厌恶的说道：“他还说只给我七天的考虑时间，七天过去发生什么他不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先生，我实在是” 诺曼一听简直要乐了，直接了当的问道：“叫什么？在哪儿？什么能量器官晋升的超凡？死到什么程度了？” “卢卡斯·巴克利，现在在下城区第二街区一间旅馆里，晋升超凡的能量器官是变异兽陆行猪的皮肤，这时候能力几乎已经没法使用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好地方。” 陆行猪 诺曼知道这玩意，变异兽是和屠戮者一个等级的生物。 变异兽因为原本的智慧就不高，获得力量之后大多也是本能大过理智，陆行猪的前身是野猪，完全变异之后得到了操控大地之力的能力，低等级的时候大地之力就是土元素，高等级时大地之力可以近似看作是重力。 不过陆行猪土元素就到头了，不会有哪个有志向的超凡者去融合它的能量器官，因为百分之百不会有任何发展。 “你办的不错，真给我找出了一个废物来。”诺曼很诚恳的夸奖了一下辛西娅·里弗斯。 辛西娅·里弗斯有些窘迫，想要解释一下。 诺曼打断了她：“我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你不需要操心了，这两天我自己去看看他。” —— 辛西娅·里弗斯离开之后，诺曼开始着手吸收新得到的奇物。 存在感一直不强的火焰只有在遇到奇物的时候才会迸发力量，吸收的过程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只是效果和诺曼想象中还是差了一下。 三倍眼球大小，却只让冥想法第三阶段进步了百分之二十，达到百分之三十五的地步，身体上更是毫无存进，血气到了液化成为铠甲的地步之后似乎就走到了极限了。 诺曼发觉随着第三阶段修行的深入，冥想法本身正在自动微调，向着更复杂的方向转变，隐隐有一种诺曼理解不了的特性正在出现。 诺曼对此没有别的办法，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冥想法每一个阶段之间修行难度的跨越有些不合常理，他猜测第二阶段得到的元素掌握应该就是为了给他在第三阶段也能十分漫长的修行期间有一个自保的手段，冥想法的真面目或许会在第三阶段完成的时候彻底掀开。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应该就能成为创造冥想法的文明定义之中的正式等级。 修行的事情波澜不惊，不过之后的事情很有意思。 诺曼之所以要找一个快死透的废物超凡者，主要是想验证两方面的猜测。 第一个，是他能不能从一个超凡等级的能量器官里得到真正的天赋，而不是控火术这种戏法一样的东西。 第二个，和器官当中留存的意志有关。之前接触的器官等级都太低，意志也太涣散，但是在面对影魔意志的时候火焰是有些异动的，它似乎对完整的意志很在意。 这就由不得诺曼不小心了，火焰可以说是诺曼今天一切的缔造者，火焰的一切动静对诺曼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两者之间的关联。 —— 卢卡斯·巴克利住的地方很好找，他就没有想隐瞒行踪的意思。 虽然之前犯过事，但是事情不大，向他这种实力的人哪怕完全变异也成为不了屠戮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爆炸，然后成为地下的一滩黑灰。 所以哪怕是执法者掌握了他的行踪，也懒得特意出手对付他，说穿了就是冷眼旁观，等他去死。 卢卡斯·巴克利不甘心，他还想活着，他知道自己没本事没能力去猎杀其余超凡者获取抵抗物质，也知道自己没渠道去弄生命力，所以他只能把心思放在普通人势力上，辛西娅·里弗斯是自己送上门的，除了她以外，他最近威胁的甚至是直接出手抢的普通人都有好多。 这时诺曼正坐在旅馆对面的一间餐厅里，虽然心里把握还挺大，但是他还没有蠢到直接上门，衡量一下双方实力的真正对比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家伙离死真的不远了啊，在稍微添一把火，都不需要我动手，他就会死在自己手里。” 56、医生诺曼1 整个旅馆没有其他的住户，就连老板和服务员都不在。 自家店里住了这么个惹不起的无赖，老板只能自认倒霉，就连官方都没人出面处理，他自己更是毫无办法。 卢卡斯·巴克利刚刚结束了一次冥想。 手头最后一份生命力结晶和勒索来的晶币全部用光，身体却连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皮肤上每多出一个脓包，原有的脓包每一次破裂都在提醒他，你快死了，救不了了。 卢卡斯·巴克利很不甘心。 他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能踏入超凡世界也是因为一个偶然。他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太多的代价，他值得更强的实力值得更长的寿命，也值得更好的生活。 他不想死。 这时他听到旅馆大门开启又闭合的声音，轻柔的脚步声用恒定的频率向他所在的房间走来。 即使他快死了，只要没咽气也还是一个超凡者，基本的感知能力还是有的，他能感觉到上来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很嫉妒，普通人大概很难理解他对一份普通健康身体的渴望。 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身上的防护服，这是他能出现在城里的原因，接着在防护服外面套上一件大氅，最后带上空白没有一点图案的面具。 他猜测来的应该是哪些知道他快死了，想用很小代价榨干他剩余价值的蠢货。 当脚步声在他房间门口停住的时候，卢卡斯·巴克利挥手打开了房门，接着是直接用能量震动空气发出的怪异声音：“你代表谁？” 诺曼想了几种接触卢卡斯·巴克利的方式。 比如说以辛西娅·里弗斯或者其他家族势力的名义同意卢卡斯·巴克利的条件，把他引到其他的地方在处理。但是这种方式百分之百会留下手尾，到时候有人追查过来，询问他的下落死因，诺曼没法解释。 直接打上去也不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正式超凡者有多少底牌，万一真的一波爆发带走了自己就太冤了。 想来想去，诺曼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对着卢卡斯·巴克利微微鞠了一躬，轻声说道：“阁下，我谁都不代表，我只代表我自己。” 卢卡斯·巴克利也不意外，这样的人不是没有过，家族继承序列靠后的二代三代想要干掉自己的兄长父亲，没什么好奇怪的：“代表你自己？你是谁家的继承人？” 诺曼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周围的空气顿时一滞，卢卡斯·巴克利的愤怒在特殊的发音方式下显得十分明显：“你在耍我？一个普通人，一个卑微的蝼蚁，也敢耍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要死了！？” 诺曼始终是不慌不忙的态度，即便是空气的震颤已经足以把真正的普通人杀死，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正方形的黑色盒子，然后打开。 卢卡斯·巴克利知道那是什么，一个普通的隔离盒。 诺曼悄然散去了手上的冥想法防御和自我领域，直接用肉身拿起装在盒子里的低级能量器官。 卢卡斯·巴克利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么近的距离上他也没从诺曼身上感觉任何超凡的痕迹，他很确信这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直接接触能量器官后果只有生命力被吞噬，自身变异而死这一条路，不会有例外。 他开始疑惑了，这家伙走到自己面前说两句话，就是为了自杀？ 脑子有病？ 他有点不耐烦了，想把诺曼吃掉，在外面直接杀人他不敢，但是送上门来找死的他杀了，谁也说不出毛病来。 正在他要动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一如他所想，可怕的变异在诺曼身上出现，以右手为起点，几秒钟之内就蔓延到半个手臂，这是完全变异，而不是基因病的发作。 这个时候诺曼扔掉了能量器官，就在卢卡斯·巴克利的眼皮底下，变异正在缓缓消失，哪怕速度慢到令人发指，但是它们真的在消失。 卢克斯·巴克利身下的座椅，身边所有的家具装饰物都炸成了碎片，他豁然站起，面具下的嘴巴哆哆嗦嗦，浑身脓包集体爆炸，可他完全不在意，只是死死的盯着诺曼一刻都没有眨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几十厘米长的变异还剩下一大半没有清除干净。 诺曼挺辛苦的，这种变异他不点头根本就落不到身上，现在哪怕是他主动的，变异也很难蔓延。等到诺曼想要给自己治病的时候，这些变异就好像是越狱的逃犯一样，一个比一个想快点跑，诺曼还得压着点速度，要不然太快了他怕卢卡斯·巴克利直接动手要吃他。 卢卡斯·巴克利还真有这种想法，不过他脑子现在还算是清醒的，一个普通能量器官造成的变异都需要这么缓慢的速度，他这种基本死了的变异肯定需要的时间更长，这时候吃掉诺曼绝对治不好自己，不如养在身边，每天为他服务。 又过了三小时，期间卢卡斯·巴克利干掉了三伙来找他谈条件的人，一句话都没有，动也没动，就只是陪着诺曼。 诺曼‘终于’把变异都清除干净，浑身汗水打透了衣服，在脚下汇聚成一滩带白色颗粒的水渍，他扬起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对卢卡斯·巴克利诚恳的说道：“阁下，我没有任何戏耍您的意思，我也许可以治疗您的身体，哪怕短时间内治不好，但只要” 说到这里诺曼顿了顿，他真挺累的，冥想法总想自动运行，他得盯着克制着。 卢卡斯·巴克利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坐着等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份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这种诱惑是无法抵挡的，任何人都不行。 他以为诺曼在提条件，不等诺曼把话说完，自己就接口说道：“只要什么？你想要什么？财富？地位？实力？无论是什么！” 诺曼也不管他吹牛逼，装模作样的吐出一口气，抹了抹头顶脸上的汗水，对着卢卡斯·巴克利露出一个十分纯良的笑容：“阁下，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愿意试着为您治疗一下，如果有效果，我希望您能帮我成为真正的超凡者，如果没有，我只求您能留我一命。” 满是破绽的话，卢卡斯·巴克利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直接掀开了自己的面具，重重的点头：“可以。” 57、医生诺曼2 诺曼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意了就好，只要自己这双手碰到卢卡斯·巴克利的身上，他就基本上完蛋了，跑不了。 诺曼依然很稳：“阁下，治疗需要我直接接触到您的身体，您看？” 卢卡斯·巴克利很痛快：“没关系，就在手上试试。” 超凡者的要害不多，对普通人来说受到伤害就有至死可能的器官对他们来讲没有那么重要，当然，脑袋被打爆的话大多还是会死的。 卢卡斯·巴克利倒不是认为诺曼有什么能打爆他脑袋的能力，只是习惯性的谨慎而已，一只手哪怕没了，他也能让它长回来。 诺曼赧然道：“请您尽力控制污染扩散，您知道的，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卢卡斯·巴克利不耐烦的点头，撕破了手部的防护服，顿时一股强烈的污染和不详气息扩散开来。 诺曼心底再次放心了一些，这种程度比垃圾场红影差的太多了。 装出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诺曼艰难的向卢卡斯·巴克利走去。 一边走一边飞速的想着接下来的应对方法。 正式等级的能量器官异变诺曼还没有经历过，但是想来应该和学徒级的差不多，先占据宿主全身，将宿主转化为完全变异体，然后掠夺宿主的生命力和灵魂之力，最后加速自己的进化速度，也许最后会诞生出一个类似于原体的东西。 这样的话，诺曼就不能一开始就将脆弱的平衡打破，而是要先给卢卡斯·巴克利一点甜头，让他的力量主动参与到压制能量器官的活动当中，当压制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干掉卢卡斯·巴克利，转而用自我领域对付他的能量器官。 野猪皮而已，能有多强。 诺曼的动作太慢，卢卡斯·巴克利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搭在诺曼手上。 这是诺曼真正接触过的最强污染源，身体内几道防护的反应很强烈，诺曼差点没有压制住，嫌弃的瞥了瞥今天脏了几次的手，诺曼不再多话，也不理会卢卡斯·巴克利的能量在自己体内肆无忌惮的探查，专心的帮忙治疗起来。 难度不小，但是比想象当中要容易的多，两手搭在一起的一刻，卢卡斯·巴克利的身体模型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意识海当中。 如果按颜色标注危险程度的话，他百分之九十九的身体组织全线飘红。 自我领域凝聚成一个点，小心翼翼的进入卢卡斯·巴克利体内，能量器官和变异组织的反抗很强烈，但是在诺曼的操控下自我领域依然在缓缓推进。 卢卡斯·巴克利双眼迸发出近来未有的希望之光，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变异的退却，即使很缓慢，但真实存在。 他死死的攥住诺曼的右手，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不想也不敢失去。 这个时候脸色更加苍白的诺曼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惊喜：“阁下，您的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现在请您配合我一同压制变异。” 卢卡斯·巴克利已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听见这话之后迫不及待的说道：“我要怎么做？” “调动您身体里可控的能量，压制您的能量器官！” 卢卡斯·巴克利毫不犹豫的照做，残存的少的可怜的自身能量全部调动起来，全力压制能量器官的输出，诺曼也随着增加了自我领域的输入，一时之间他手上恶心的脓包接连消退了三个。 自我领域不是手术刀，它克制变异的原理是规则的改变而不是对变异的切割，当能量器官对变异的输出减少时，超凡者体内的纯净能量会自然增加。 卢卡斯·巴克利欣喜若狂的将多出的能量继续投入压制当中，他现在就是一个赌徒瘾君子，不顾一切的梭哈。 治疗百分之一百分之五 到百分之二十时，诺曼陡然将自我领域在他体内全力爆发，能量器官顿时剧烈收缩，凭空多出的纯净能量被卢卡斯·巴克利习惯性的投入到压制当中。 这时诺曼突然驱散了自我领域，能量器官的反扑就像是被压到最底的弹簧，山崩海啸一般爆发开来。 诺曼放开手，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卢卡斯·巴克利。 卢卡斯·巴克利这时已经知道自己被阴了，可是他腾不出一点手杀死诺曼，他甚至没有了说话的能力，能量器官的反扑势头比之前侵蚀他身体时更恐怖，他自身所有能动用的东西都被迫参与到镇压反扑当中。 耳边来自变异兽本体意志的不明怒吼强烈到已经影响了心神，再这样下去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一个超凡者，此时此刻，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诺曼，祈求他救救自己。 卢卡斯·巴克利看着诺曼的眼睛已经流出了污浊的泪水，可是诺曼一点都不为所动，反而再添了一把火。 诺曼用自我领域笼罩了卢卡斯·巴克利的身体。 这一招加速了他的崩溃和死亡。 能量器官无法从外界吸收到能量补充自己，转而吞噬卢卡斯·巴克利体内本就少的可怜的生命力，变异兽意志已经进入了他的意识海，一只巨大的野猪虚影正吭哧吭哧的啃咬着他的灵魂。 情况每一秒都在恶化。 满身的脓包连成一片像是野猪身上泥土石子堆砌成的盔甲，脓包下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不似人类的纹路，卢卡斯·巴克利的脸上长出了猪的面容，两根咬牙在身体全线崩溃的时候逆势长出。 这时诺曼再次出手。 一巴掌扇在了卢卡斯·巴克利的脸上，能量器官的暴动势头停顿了一下，纯净和污染两种能量达到了短暂的平衡。 然后在下一秒轰然爆炸。 诺曼在身前连续布下几十道屏障，组织那些看起来沾上就会死的东西触碰自己的身体，同时用精神力维持之前布下的几个古代法术结界，将自我领域激发到极致，一动不动的看着卢卡斯·巴克利崩溃的全过程。 幸运的是，他没有变成屠戮者，虽然比普通人和学徒变异更加可怕，但是他是在走向死亡，而不是获得另类的新生。 足足十分钟过去，当所有掉落之后还在奔跑飞跃，想要吞噬别人的身体组织全部死亡之后，半空中只悬浮着一张半人大小，带着一只狰狞巨猪图案的黄色猪皮。 58、神秘的音节和新法术 下城区一座小院的地下室里，伊莲乖巧的坐在角落里冥想，诺曼正在做实验前的最后准备。 这个院子是几个月前置办的，买下来之后一直也没有住过人，这个时候发挥了一点用处。 野猪皮不适合带进中城区去，潘妮·昆娜的事发生之后整个卡森市的风压就很低，诺曼也不愿意再拿一只变异兽去挑衅他们的神经。 野猪皮退化了，现在处在超凡壁垒和正式等级的临界点上。 卢卡斯·巴克利和野猪皮之间最后的争斗属于同归于尽，卢卡斯·巴克利死了，野猪皮也没落下什么好处。 虽然退化，诺曼也没有大意，毕竟它曾经超凡过，一会伊莲给它‘升级’之后很有可能出现巨大的能量波动，诺曼必须提前做好遮掩的准备。 地下室的边缘摆满了假晶币，诺曼提前在上面刻画下了古代法术屏蔽能量波动，回避侦测，防护能量，隔绝声音隔绝影像的符文，接着将自我领域牢牢的覆盖住地下室，这才对伊莲招了招手。 伊莲不愧为一个天才，几天时间而已，不仅冥想法更进一步，身后的羽翼也可以自由控制是否出现，否则诺曼也没法带她走出中城区，修改容貌可遮掩不了翅膀。 “老板。”心智上的融合也很顺利，不再是开始那几天害羞的不行的状态。 诺曼指着野猪皮：“创造再生对它有用吗？” 伊莲直接点头，翼族天行者天赋异禀，这方面的事情她们都不用过手，能不能行看上一眼就一目了然。 事到临头诺曼也懒得在畏首畏尾，将做下的准备全部启动之后，就示意伊莲开始。 乳白色的圣洁光雾升起，由光雾组成的伊莲分身投入野猪皮内，几秒钟之后野猪皮吹了起来，蛮横的意志直接撞入两人心神当中，强烈的能量波动爆发，地下室仿佛地震一般地动山摇。 诺曼伸手拉过已经被冲击的愣住的伊莲，直接丢出了地下室，自己则是一脚踩在了吹起的野猪皮上，将轮廓鲜明将要透体而出的陆行猪投影踩了回去。 在陆行猪意志撞入诺曼心神的一瞬间，火焰骤然明亮起来，将整个意识海照的赤红，密密麻麻诺曼见所未见的复杂符文快速堆砌在意识海边界上，像是在打造一个关猪的笼子。 诺曼调动所有精神力拖住意志的脚步，将近半分钟的时间之后骤然放松，任由野猪一头撞进了笼子里，这时意识海最后一丝缝隙也被符文填充满。 诺曼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是火焰和冥想法一同发力，从灵魂意志层面解析变异兽天赋，然后将天赋转换为自己可以使用的法术。 但却没想到事情以一种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的方式展开了。 陆行猪的意志投影在见到火焰的一刹那流露出了恐惧。 诺曼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恐惧。 接下来它没有去攻击诺曼近在咫尺的灵魂，而是缓缓向后退去，似乎是遇到了无法抵抗的天敌一般。 火焰亮度骤然提升，意志投影惨嚎一声，浑身颤抖的掉头想要冲出意识海，一头撞在壁垒上，被层层叠叠的复杂符文组成的锁链捆绑缠绕。 它的嘴里杂乱的吼叫渐渐汇聚成了两个音节，诺曼听不懂它口中的语言，事实上整个摩尔星也没人懂得变异兽和屠戮者的语言，但是他把这两个音节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诺曼有一种感觉，这两个音节代表的意思，有可能就是一切的原因和起源。 野猪不停的嚎叫着，锁链越来越结实，意志投影在其中被分解，分解出的物质通过锁链和符文流入火焰当中，再由其中流出反哺诺曼的灵魂。 冥想法再一次飞速进步，意志投影带来的助力略高于比尔·沙曼的眼珠，低于潘妮·昆娜的手掌，短短时间内将第三阶段的进度推到了百分之四十二。 与此同时，冥想法中多出了一个占据了一整个完整模型的符文组。 新法术来了。 没有塑能系变化系防护系等等摩尔星古代法术的前缀，而是和自我领域元素掌控一样。 初级重力控制。 —— 在陆行猪意志投影消失的瞬间，距离卡森市五十万公里开外的荒野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方圆百里之内地动山摇，百米高的山峦在瞬息之间升起，地面上满是深不见底的裂缝，无数颗巨大的石块冲向天空千百米，然后重重砸落。 一只土黄色，高过百米，体长近五百米，两只獠牙上刻满了令人目眩符文的巨型野猪横冲直撞，无数无辜的野兽污染体死于非命。 野猪疯狂的奔跑，所过之处面目全非，但是没有一个存在出面阻止它。 直到很久以后，野猪安静下来，才有另外几个模糊但同样巨大的投影降临在它身边。 没人知道它们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在野猪说出那两个音节之后，这些投影中的几个疯狂了。 恐怖的能量冲天而起直入云霄，汇聚成云，无数能量互相的湮灭比最恐怖的闪电更可怕，就连卡森市都百万里之外的卡森市都依稀可见。 卡森市里的大人物们全部严阵以待，要不是污染指数依然平稳，他们几乎要认为潮汐降临了。 这时投影当中的一个伸手打散了能量风暴，一巴掌把野猪拍在了地底，接着他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顿时几个投影都不在出声。 而整个区域全部动了起来，无数个未完全变异的野兽，数不清的污染体，以及数量稀少但气息晦涩诡异的存在一同出发，向卡森市压去。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度过很平稳，官方和民间超凡者并没有注意到小小的里弗斯家族，自然也就没人会调查几乎隐形的诺曼。 针对盖的通缉令倒是已经发出了，看起来声势不小，但实际上力度不大，想在卡森市市内市外几百万人里找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被通缉的人有阴影之力这种鲜明特征也是一样。 这种力量最善于隐秘和逃跑。 三天之后，在诺曼整理从两个奇物中得到的古代领域符文工作将要完成的时候，辛西娅·里弗斯面色惨然的敲开了他的房门。 “先生，出大事了。” 59、突兀的巨变 辛西娅·里弗斯整个人都不好了，血液流速呼吸频率新陈代谢全都在暴走，诺曼还从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 于是干脆的把手上的活放下收好，示意她坐下之后问道：“发生什么了？” 辛西娅·里弗斯惶然说道：“先生，我们距离卡森市最远的三个矿场，同时发生了野兽暴乱和污染体进攻事件。” “损失很大？” 辛西娅·里弗斯连连摇头：“先生，损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不是偶然事件！” 不等诺曼说话，她就连珠炮一样说道：“我能联络到的所有家族和企业的外围矿场几乎都发生了这种袭击事件，这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过的。往常哪怕有一些倒霉的矿区会受到攻击，那也是极个别的，从没有形成过。而且城里最近流传着一个消息，有一个幸运的冒险者从卡森市辐射区域外逃了回来，他看到了规模庞大的兽群和污染体群正在压向卡森市！” 听过这话，诺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几个矿场几次偶然不值得太在意，但如果这是无差别的打击就足以让人恐惧了。 再加上那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怪物攻城。 那是所有知情人都不愿意提起的噩梦，那数百上千万的怪物堆满城外挂满城墙，无数人类沦为食物的惨状没有一个人愿意目睹，哪怕在铁石心肠也一样。 诺曼在历史尘埃的图书室里见过一张照片，那是他活到现在看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摩尔联邦和几个组织没有公开发布什么声明吗？”诺曼问道，如果怪物攻城是真的，这件事就太大了，不是他，甚至不是任何一个组织能硬抗和隐瞒的。 “没有，但是他们也没有否认，而且各家都有派遣成批次的学徒和正式等级离开卡森市。” 诺曼嘴角抽了抽，这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真的了，否则不会有连辛西娅·里弗斯都能察觉到的超凡人员调动。 可是不应该啊，前几次潮汐之前没有听说过提前发生的怪物攻城，难道一千年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 “袭击矿场的怪物再袭击之后占据了矿场还是离开了？” “其中一个被彻底攻破了，所有的雇员和矿工全部被杀死，怪物在吃掉他们之后带走了所有已出产的能量石，另外两个抗住了进攻，怪物在清早退去了。” “朝哪个方向？卡森市方向还是相反？” “相反的方向，它们退回了荒野。” 居然退回去了 诺曼是真想不明白了，继续打过来那就是真的怪物攻城了，可是打了最外围的就不再继续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怪物还会以势压人吗？ 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屠戮者变异兽和人类联盟之间还有什么交流啊？ 施压的目的是什么？谈判？ 那可就真是一千年来最大的事件了。 这么大的事情，卡森市这样一个摩尔联邦里最多挤进前五十的小城，也配？ “你不要想太多，这事不是你我能解决的，在这种事件面前，我们和地上的蚂蚁虫子没有什么不同。” 辛西娅·里弗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擦干了脸上的冷汗。 把最严重的事情和诺曼说完，辛西娅·里弗斯也冷静了一点，再认识到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就不可能是某个人能阻止的以后，她反而放开了。 对着诺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亲自出门端来一杯咖啡之后，她才说道：“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诺曼抿了口咖啡，也不抬头：“说吧。” “摩尔联邦矿务部派人来找我，想让我把外围十四座矿场转让给他们，或者是允许他们的人入驻。” 诺曼微微一愣，随即也就不奇怪了。 要是平常，这些小矿区根本就没有大势力在意，没别的，出产量太少了，诺曼知道摩尔联邦对外公布的最大的一处矿场，每日能量石出产量是十五吨，不论单位，论吨。 “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转让，可是入驻”辛西娅·里弗斯咬咬牙，“摩尔联邦自然看不上我这点东西，但是您可能不知道下面的办事员是什么嘴脸，如果我答应入驻了，矿区要不了多久就不属于我了。” 诺曼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真是舍不得一点到手的东西，这个时候赶紧摆脱这种麻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摩尔联邦能派人来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真的想强取豪夺还需要打招呼？ “答应他们。” 辛西娅·里弗斯不甘：“先生” “答应他们，你没有其他的选择。”诺曼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吧？条件是什么？” 辛西娅·里弗斯满脸颓废，十四座矿场啊，那是她现在总拥有数的一半还多，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说道：“他们愿意给我稍微放开能量器官的流通限制，可以在他们那里低价购买一批最多十五个低级能量器官。” 放开交易限制 这件事情的深意诺曼一时之间根本就猜不透。 在潮汐将至的时候，各家都在缩减份额积累底蕴，为的就是挺过潮汐，然后在潮汐结束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实力，可是现在摩尔联邦居然开放了限制，这个限制不可能单给里弗斯家，各个普通人家族或多或少都应该有，难道摩尔联邦和各个组织是想让普通人自救？ 可是说不通啊，诺曼清楚培养出一个现代修行者有多费劲，不说别的，没有组织的底蕴，移植手术就是草菅人命。 难道是想用这种方法找出什么来？ 比如说我？ 甩了甩头，诺曼抛开了这个可笑的念头，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然后对瘫在沙发上一脸惨淡的辛西娅·里弗斯说道：“买下来，全都买下来，然后想办法联系你熟悉的几个家族，如果他们没能力消化这批能量器官，你就去接手。” 辛西娅·里弗斯点了点头，失去矿场已经是定局了，事已至此能多出一些学徒手下也是一件好事。 “明白了，对了先生，摩尔联邦愿意提供一些指导，我直接拒绝吗？” 60、孽1 辛西娅·里弗斯这话一说出口，诺曼的瞳孔就缩了缩。 要不是她的灵魂碎片还在自己的意识海里，诺曼都要觉得她想背叛自己了。 顿了顿，诺曼开口问道：“指导？什么方式的？” 辛西娅·里弗斯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很坦然的说：“两种方式，第一种是我们买进能量器官，选择好宿主，然后送到他们那，他们会负责移植手术的事情，成功率至少保持在百分之三十，不过要收取手术费用。 第二种是他们派人到我们这，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移植手术” 说到这里，辛西娅·里弗斯心里也感觉不对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找诺曼，一旦摩尔联邦的人来到里弗斯家发现什么不对，她这个举动就相当于出卖和背叛。 诺曼揉了揉眉心，感觉有点无奈：“你应该知道怎么选，去忙你的吧，把伊莲叫来。” —— 盖过的不是很好。 那天之后他悄然离开了卡森市，在城市外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拾荒者营地居住，准备等到风声过去在回城。 本来这也没什么，通缉令虽然在，但是力度不可能一直这么大，早晚都有能回去的一天。 盖自己也不在意，他现在什么都不缺，论实力也算是超凡以下第一梯队的人了，别说是一个拾荒者营地，哪怕是在荒野里，小心点也能勉强生存。 但是他没想到，就在这个地方，他却遇到了一个难以抵抗的对手。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美，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的男人。 盖在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时，就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这不是形容，他的灵魂几乎真的被冻结了。 盖见过混蛋，恶棍，人渣，杀人狂，他们的眼神各有不同，但都有情绪表达，可是这个男人没有，一点也没有。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直接就动手了。 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 也幸亏是盖一直以来都很谨慎，早就做好了准备，否则就这一招直接引爆一片空间当中所有能量和物质的能力，就足以杀死盖。 即使是这样，盖化作的阴影也被打成了几瓣。 如果是盖自主分裂的阴影，再多几倍的数量也无所谓，可是被打成的就不一样，相当于盖的身体被人撕成了好几片。 盖知道这不是他能抵抗的敌人，来不及也不敢收拢阴影，忍着撕裂的疼痛逃窜。 那男人也不追，他至始至终方向没变脚步没停，对盖出手就仿佛是拂掉眼前的灰尘一样。 —— 诺曼在盖出事之后的第三天，和伊莲一起来到了他所在的营地。 说起来从他得到火焰开始，到现在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人生际遇已经完全不一样。 他还记得当初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存一些钱住到城市里而已，可现在他手上的财富势力大概已经超过了拾荒者能想象的极限。 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潜入营地当中，进入了盖的房子。 盖正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弥漫着不详的气息，一小半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全靠凝聚出的阴影维持人的模样。 “先生” 盖的声音虚弱到了极致，看到诺曼到来松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走下来。 诺曼拦住了他：“被谁打伤的？怎么活下来的？” 诺曼战斗经验不多，但是眼力还算可以，盖身上的伤势太重了，这种对手如果想杀人，盖大约是跑不掉的。 盖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刚要说话却发出一连串咳嗽，不止咳血，还咳出了一些碎片。 诺曼见状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转头对着伊莲说道：“怎么样？” “没问题老板，”伊莲先是肯定的说道，然后小脸上满是怪异和疑惑，“老板，伤他的人很很奇怪” 诺曼没想到伊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奇的看着她说道：“你知道是谁伤了她？” 伊莲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就是很奇怪，我觉得那个人他应该是不存在的” 诺曼没听懂：“不存在的？什么意思？” 伊莲抽着脸想了几秒钟：“就是他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诺曼听的云里雾里，心知这应该是翼族天行者血脉传承带来的知识或者是能力，有心仔细问问，可是盖的情况每一秒钟都在变差，再拖下去估计就死了。 于是他打断了伊莲的思考，说道：“先把盖治好。” 伊莲点了点头，在诺曼布置好法术之后发动能力，她和盖关系一般，但是知道盖是诺曼手下第一个人，是自己人，所以治疗起来尽心尽力，一股脑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用来发动创造再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盖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好转，就连受损的能量器官也在外力的刺激下迅速恢复活性。 原本一切顺利，可就在盖马上要痊愈的时候，一股巨大的能量突然从盖的身体内部爆发了。 诺曼眼疾手快，一把将消耗巨大的伊莲拉到身后，然后一手直接按在盖的头上。 顾不上自我领域对盖的伤害，诺曼将它凝聚成一个点然后引爆，与那股突然出现的能量针锋相对。 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从进门开始就用精神感知来来回回的扫过盖的身体，他也害怕有人借着盖阴自己一把，可是感知当中一切正常。 那么，这么一股巨大的能量是怎么出现的？ 而且，诺曼从这股能量当中嗅到一种不安的感觉，它大抵上还是污染的范畴，可是与其他污染面对自我领域时的溃不成军相比，这股污染及其顽强，虽然还是混乱，但是在这种混乱当中已经有了稳定的意味。 能量一点点被消磨，好不容易痊愈的盖，身体在这种对抗中再一次千疮百孔，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诺曼终于彻底抹去了这股能量。 与此同时，营地远方，那个始终没有停止前进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营地方向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一脚踏向地面引发方圆百米的坍塌，腾空而起向营地方向飞去。 61、孽2 营地这边，诺曼的心情不太好。 那股能量表现出的特质让他很在意，而且在被彻底抹去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预感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讲，能不能实现基本上就纯靠运气，但是对诺曼这种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一旦出现预感，就意味着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他现在就预感到他马上会有麻烦。 盖和伊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盖是内疚，他觉得自己给诺曼惹麻烦了，也确实是麻烦，但其实诺曼不在意，毕竟盖没有主动惹事，而且是自己的手下，如果这都不救的话，今后也不会有人跟他。 伊莲一直在想着刚刚的事情，翼族天行者在能量和灵魂方面极其敏感，从盖的身上她的确嗅出了令人不安味道，她的血脉在害怕，在恐惧。 诺曼呼出一口气，示意盖和伊莲赶快回复身体和能量，自己走出了房子来到外面。 营地萧条到了极点，精神感知当中一共只有几十个人的气息，生活在城外的人每一个都知道怪物聚集在安全区域外的事情，他们拼了命的想往卡森市的方向逃窜移动，他们觉得哪怕怪物攻城是真的，离城市近点死的也会慢点。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诺曼在感受到风的一瞬间就将自己全副武装，冥想法铠甲一层层的套在自我领域上，血气轰然爆发，元素掌握发动，一个巨大的带有土元素核心的火球出现在天空当中，精准的砸向那道飞来的身影。 那人不闪不避，直到火焰马上就要烧到他的时候，才伸出手指对着火球轻轻一点。 没点没。 诺曼在火球里注入了三个模型里所有的能量和精神力，那人错误的估计了双方实力，一根手指点散了火球的部分威力，但是另一部分也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身上。 火球轰然爆炸，光芒和热浪席卷而出，诺曼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喜色，因为他知道那人没死，不仅没死，连伤都没有受。 ‘是超凡者？’诺曼手指一划，空中同时出现了三颗大火球，呼啸着砸向爆炸中心，‘不太对，很强，比一级超凡者强，可是他发挥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 思考之间，三颗大火球命中了目标，那人始终不闪不避，无论是一还是三，他的做法都是一指点去，之后无论是不是驱散了火球都不管不顾，任由火球轰在身上，飞行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缓。 诺曼倒是松了口气，三颗火球下去他终于受伤了，自身气息也略有波动，会受伤就好，会受伤就有的打，要是真是个不死之身，就太可怕了。 诺曼从始至终也没想过要逃跑，不是鲁莽，而是跑不掉，从发现时相距一公里开外的距离，到火球爆炸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诺曼已经能用肉眼看到那人的脸，这种飞行速度要远远超过他。 轰！ 那人在诺曼百米开外的地方降落，地面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向外被掀飞，密密麻麻的能量漩涡出现，将周遭一切物质全部引爆。 爆炸仿佛被时间停止一样定格在空中，接着那人抬起头，对着诺曼露出了一个他平生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 下一秒所有的爆炸汇集在了一起，凝聚成一个球，向诺曼飞来。 这就是一个爆炸的集合体，其中爆炸与爆炸之间还在爆炸，诺曼知道爆炸是剧烈的能量释放，这种程度的能量被束缚聚合在一起威力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很恐怖。 可是诺曼不能退，也不能躲。 一是身后就是盖和伊莲，他们两个的实力不说被正面命中，哪怕是余波也承受不起，必死无疑。 二是诺曼有一种感觉，他躲不过也避不开，这个聚合体已经把他锁定，除了硬抗没有别的办法。 自我领域在十米之外形成一道屏障，上百道冥想法铠甲附着其上，下一秒两者碰撞，爆炸聚合体在一刹那间释放了所有的能量，没有向四面八方逸散，而是凝聚成一道能量洪流直挺挺的奔向诺曼。 诺曼心里凝重到极致。 这个对手和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从超凡器官内得来的天赋，说穿了全部都是对能量的开发和应用，但是这个人不同，他摒弃了所有花里胡哨，使用的是能量本身，应用的也是最直接最暴力的爆炸。 看起来简单粗暴，可真正面对才知道，威力要比那些天赋更可怕。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洪流在面对自我领域的时候，半数的能量直接消失，只剩下另外一半爆裂的轰击着冥想法铠甲。 诺曼骇然看着那人，他之前还不理解伊莲所说的不应该存在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那人太奇怪了。 在他的身上，污染能量和纯净能量匪夷所思的达成了稳定的动态平衡，这是整个摩尔星所有超凡者毕生追求的状态。 使用能力造成的消耗会按比例从两者之间抽调，一旦出现一方消耗过大的情况，另外一种能量还会无损耗的转换成前者。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哪怕诺曼有自我领域也根本做不到。 而且他的身体同时存在三种规则，一种是污染之后的变异规则，第二种是类似领域奇物中带有的古代规则，第三种更让人不敢相信，是前两种规则的融合产物。 诺曼震惊于自己的发现，然后突然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精神感知绝对没有这么强大的能力，面对学徒都不可能直接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更何况是至少超凡等级的对手。 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东西都是对方主动展现给自己的。 诺曼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也不回答，继续伸出手指点在虚空当中，空气瞬间被引爆，裹挟着庞大的能量形成一条条火柱，一刻不停的轰向诺曼。 这些攻击和前面的爆炸聚合物一样，半数的威力在触碰自我领域的同时就烟消云散，另外半数根本无法穿透防御。 诺曼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的意思好像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但是这些攻击又是实打实的。 按下心头的疑惑，诺曼站在原地和那人对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诺曼感觉他好像很享受被自己打？ 62、孽3 在之前超凡者和学徒是不愿意离开卡森市的，他们的修行对外物的依赖性不高，特别是大势力所属的，势力基本上能够满足他们修行所需的能量和生命力，所以除了固定外出狩猎获取屠戮者和变异兽分裂核心来培养能量器官之外，他们很少外出。 不过最近不同，自从发现怪物们有攻城的可能之后，卡森市外的超凡数量要比以往多出了许多倍。 目的是为了在怪物正式进军之后救助生活在城外安全区域内的人类，还是抱着与其会被怪物杀死然后转化成新的怪物不如自己动手多为潮汐储备一些生命力，这点不太好说。 但是效果还是有的，比如就连野兽都快要被杀绝了，无论是地底的还是地面的，在比如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很快被发现。 诺曼和怪人之间的战斗，大致上相当于两个正式等级的超凡施法者之间的比拼，声势可以说是不低，一段时间内就被附近带队的超凡者发现了。 是守墓人组织的人。 他们其实根本就不再乎什么怪物攻城，城外的人命他们亲手杀死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更是毫不在意，之所以出城就是为了装个样子，在那件事没有出结果之前，他们没资格抵抗所有组织的集体意志。 这一队带队的是守墓人里部的一个二级战职者，名叫柯思坦·库里什，在卡森市守墓人里已经算是高层了，一般这种任务都是外围成员执行的，但是他因为修行出了一些问题，就离开总部全当散心，可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收获。 “是孽种！这附近有一只孽种！最多一级的孽种！” 孽种，这是守墓人组织乃至整个超凡世界对怪人这种生物的称呼，是一种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人类联盟视野之内的神秘种族，也是守墓人组织最最看重，并视作改变世界契机的珍贵，研究对象。 守墓人组织之所以会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大家虽然都在做，但是也只敢在暗地里做的人口买卖和人类实验摆在明面上，就是因为他们几十年前得到过一个孽的身体标本，从中看到了解决超凡者身体和修行弊端的可能性。 高度的可能性。 柯思坦·库里什几颗心立刻被贪婪填满，哪怕脑子里分裂的另一个意志在一次次告诉他事关重大小心谨慎最好立刻通知上方派来高手，他也置若罔闻。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吃掉这个孽种。” “我就是世界之王！” —— 营地没多久就被夷为平地。 盖和伊莲早在交锋刚刚开始不久就远远的离开了战场，他们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留下反而会拖累诺曼。 那人也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诺曼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目光，哪怕是在碰撞的光焰和席卷的灰尘烟雾当中也是一样。 诺曼越来越奇怪，他从那人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善意。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压制到诺曼正正好好可以承受的程度上，没有提高一线，也从不降低一丝。 他似乎在试探自己，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但是明明有着足以杀死或者直接抓住逼问掠夺自己的实力，却没有那样做，而是做着这种无用功。 发现这一点之后，诺曼心里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我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呢？’ ‘基础冥想法？自我领域？’ 不停的自我剖析，目标全部指向了一个点上。 ‘火焰。’ ‘我的一切都来自火焰，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那就只有火焰本身。’ 诺曼的警惕提高了极致，心里已经有了夺路而逃的心思，他承受不了失去火焰的后果。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抢呢？’ 火焰只是外物而已，在超凡世界里哪怕是身体灵魂都有办法掠夺嫁接，更何况是一个外物，诺曼绝对不会天真到以为火焰现在在自己身体里别人就夺不走了。 ‘难道是’ 诺曼心里一个念头一闪即逝，还没等他顺着继续思考下去，精神感知当中就发现了一个正在高速飞来的身影。 同一时间，对面的怪人停止了进攻，诺曼收手不及时，接连两三个威力不弱的元素法术轰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只是微微抬手就禁锢住了周围的所有能量，这一瞬间，诺曼的自我领域被被迫压制到了身体表面两米的范围，他的所有能力都无法突破这个范围对外界奏效。 怪人的真正实力绝对不止于他刚刚表现出的那一点点。 那身影到来的速度极快，十几秒之后，一个高达十米以上，双头四臂四足，身穿盔甲手拿四把不同武器的巨大骷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他根本就没在乎场上还有一个诺曼，一个脑袋随意的瞥了一眼，一只手臂上握着的大刀随便一劈，就是一道巨大的能量刃劈来。 他不在乎诺曼的实力，诺曼也的确没有和他战斗的资格，这道能量刃散发出的波动很强，一刀下来也许劈不死诺曼，但劈个半死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是诺曼第一次正面面对健康的超凡者，这个人比卢卡斯·巴克利强上无数倍，让诺曼对自己实力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自满全部消失了。 没有硬抗的心思，对面的怪人也不再限制诺曼的活动，他用精神力覆盖全身，初级重力掌控发动，一瞬间突破了重力限制，向着旁边高速横移。 白骨巨人没有在乎诺曼的死活，也没有和怪人说任何话，劈中那随意一刀之后四只脚同时跺向地面，巨大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转眼之间出现在了怪人的面前。 接着诺曼就看见了怪人的真正实力，不同于和诺曼战斗那种越想越觉得是玩耍一般的姿态，这时他解放了自身的实力，虽然那种被压制的感觉依然存在，可是从能冲天而起的能量漩涡中就能看出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忌惮白骨巨人。 四把武器同时劈下，空气都在这一刻被挤压排空，怪人不闪不避腾空而起，单手握拳轰在了面前虚空当中。 爆炸发生，白骨巨人四把武器中的两个连通握住它们的手臂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63、新式冥想法正式版 两者之间刚一交手，白骨巨人就受到了这种重创，一下子就把心头的贪念打没了，他知道自己太自大了，面前的孽种也绝对不是区区一级。 不过白骨巨人到底也算是个人物，没有像话剧小说还有看起来很简陋的幕布电影里低级反派那样叫嚣搬后台，而是很干脆的转身，想要逃走。 可怪人只是单手平举在胸口，然后轻轻压下。 他身上具有的第三种规则之力，污染和古代融合的不可思议的规则之力发动了，就那么一瞬间，白骨巨人失去了全部力量，巨大的身体从几十米的高空轰然坠落在地。 ‘这是自我领域？？？不，不太一样，可是效果似乎相同！’ 诺曼不可思议的想到。 念头还没全部落下，怪人一个闪身出现在白骨巨人头顶，两手分别按在他的两个头顶，炽烈的光芒闪耀，诺曼被可怕的冲击波吹出百米开外。 光芒散去之后，白骨巨人消失不见，怪人手中拎着两个半人高的骸骨就站在诺曼身前一米的位置。 诺曼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实力还在，与之前相比几乎没有什么降低。可是他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做些什么，自己这点实力完全不够看。 于是他干脆的放弃了拼死和逃跑的念头，干脆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怪人一语不发，将手上提着的两具骸骨朝着诺曼递了递。 他的身上只有和诺曼对轰时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白骨巨人没能造成一点伤势。 看到这玩意，诺曼就已经知道白骨巨人的身份了，这应该是之前守墓人学徒死后掉落的能量器官的进阶版。 守墓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给我？” 诺曼试探着轻声说道。 怪人还是不说话，依旧抬着手。 诺曼心里一横，咬着牙接过了这两具骸骨，准备找地方扔掉，之前学徒级的他怕有麻烦都没要，更何况这两个正式等级的，留在手里被发现了绝对是个天大的麻烦，守墓人会疯的。 怪人似乎看出了诺曼的担忧，脱手的一刻轻轻弹动了一下手指，诺曼清晰的看到了无数个怨魂向两人冲来，却在下一刹那被束缚在一起，两个骸骨也在同一时间变得越来越小，连所有能量器官本能的想要掠夺能量吞噬生命力的共性都消失了。 怪人解决了诺曼的后患，还给骸骨降了级，那团被束缚的东西估计是骸骨来源的残留意志，以诺曼的能力大约是可以得到一个新的法术。 这份礼 诺曼心虚了。 怪人始终不表达任何态度，在诺曼接过礼物之后，顺势在诺曼的手上轻轻碰触了一下。 又一份大礼！ 一段简单明确的，类似公式定理一样的知识进入了诺曼的脑海当中，火焰没有一丝反应，没有防御，没有阻止。 这是如何解决领域的知识，有了这份知识，他为现代人现代修行者准备的，可以兼容今古的冥想法将不再有任何阻碍。 诺曼简直无法理解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这份知识的，这甚至比怪人展现的实力更让他恐惧。 好像自己在他面前完全透明，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怪人拍了两下手掌，随着清脆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数百个爆炸聚合体。 如果不是刚刚的善意，诺曼一定会认为怪人想要杀死自己。 做完这一切之后，怪人后退了几步，对着诺曼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是那种人类绝对无法做出的，诡异恐怖的表情，而是真正的，带有情绪的笑容。 即使他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可是诺曼发誓，他真的在对自己笑。 那笑容中表达的是期待？？ “你到底是” 怪人不再等待诺曼，转身越过诺曼直接朝远处飞去，方向不是卡森市，而是安全区域之外的无尽荒野。 诺曼心中有些明悟，这个人绝对不是超凡者，也许是屠戮者？ 难道屠戮者当中还有对人类心存善念的人？ 来不及再多想，诺曼拎着骸骨，用精神力抓住意志球，转了个弯全速飞走，那些爆炸聚合体已经不稳定了。 刚刚飞离了范围，身后爆炸声惊天动地，诺曼回头遮住眼帘，一朵小型蘑菇云升上了天空。 —— 返回卡森市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波折。 诺曼把两具骸骨和意志球一同放在了下城区院子的地下室里。 用不用这件事他还没有想好，对这三个东西里面到底有没有怪人留下的后手他实在不敢保证。 诺曼大致可以肯定怪人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否则他也回不来。但是一旦里面有什么后手，比如监视之类的，也很让人不安。 他不想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一颗定时炸弹。 接下来的三天过的波澜不惊。 怪物的数量不在增加，但是听说已经堆满了安全区外围，一旦真正开始攻城，想要把卡森市夷为平地是不可能的，但是整个城外估计不可能有活人在。 可是它们偏偏只是堆积，对外围的攻击每天都有，可是攻破之后只要天亮就会退回，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对手可以交流，人类还能谈判，到底怎样也有个确切的应对方式，但是现在面对这些怪物，人类毫无头绪。 超凡组织最近的大动作越来越多，平时普通人难得一见的超凡者们甚至在卡森市上空公然飞过，听说和一些奇怪的人有关。 以诺曼现在的势力打听不到什么真正的消息，但是他觉得，一定和怪人有关。 这让他的心里更加不安，对实力和势力的渴求越来越迫切。 三天以来，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走出一步，一遍遍校对修改冥想法，怪人传递的知识至关重要，当领域问题解决之后，诺曼发现他完全可以在冥想法里加入另外一种功能，一种足以让他的修行速度无限倍数提升的功能。 整整七天，诺曼足不出户不吃不喝，演算的草纸堆满了整个房间，头发蓬乱胡须长满眼窝深陷，只有一双疲惫的眼睛里光芒越来越亮。 第八天，当最后一个字符写下之后，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在最终版本上写下了冥想法的名字——《新式冥想法正式版》。 64、新式2 诺曼推开房门之后，在门外等待着的女佣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对着诺曼鞠了一躬之后掉头一溜烟的跑开，嘴里喊着：“小姐！小姐！先生出来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八天不吃不喝死不了人，但是八天不洗漱就让人太难以忍受了。 在女佣去通知辛西娅·里弗斯的时间里，诺曼搞定了个人卫生问题，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微微有点后怕，以后哪怕是研究也要有休息时间，这次是八天还好，要是再长一点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死于心力交瘁。 门外响起脚步声，诺曼打开房门，辛西娅·里弗斯和伊莲一同到来，同样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先生，” “老板，” 异口同声。 “我没事。”诺曼摆了摆手，在两人坐下之后说道：“你们之前的冥想法不要再修行下去了。” 把八天的成果推到她们面前，两人看着这份冥想法面露疑惑，对视一下之后伊莲说道：“老板，我们都用这一份吗？” 辛西娅·里弗斯也想这么问，她知道自己和伊莲是不一样的，一个是现代修行者，一个是血脉觉醒者，同样的冥想法能对两人都生效？ 诺曼点头：“对。你们看一下。” 两人也不再多问什么，她们也算是了解了诺曼的性格，知道他不是喜欢过多解释的人，一同拿起冥想法仔细阅读。 这里就能看出两人资质的差距。 伊莲在最初的迷惑不解之后，很快眉头越来越舒展，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看到深入的地方，一对小翅膀都不知不觉的现形扑扇了起来。 辛西娅·里弗斯则是全程疑惑脸，里面的文字她每一个都，哦不，有些数学符号她都认不得，到底讲了什么，应该怎样开始修行她完全摸不到头脑。 诺曼也不着急，自己去煮了一壶咖啡慢条斯理的喝着，当最后一滴也喝进嘴里之后，伊莲回过神来，一把将冥想法拽过来攥在手里，也不管辛西娅·里弗斯一头黑线，兴奋的说道：“老板！这个好厉害！” 他对着伊莲笑了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比您之前给我的要复杂很多，入门需要更多的时间，”伊莲想了想说道：“大概要一星期吧。” 辛西娅·里弗斯听到伊莲的话满脸通红的低下了脑袋，别说一个星期，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入门。 魅惑女妖的确魅力惊人，哪怕是情绪低落也有别样的魅力，只可惜在场的两人一个是女人，另一个根本就不解风情。 诺曼对她说道：“看不懂也没关系，一会儿我会帮你们入门，之后你只需要按照我提前布置好的方法按部就班的修行就可以。” 帮助其他人入门对现在的诺曼来讲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新式冥想法完全不同于现行和古代流传下来的任何一种冥想法，是诺曼根据基础冥想法改造出的，独属于自己的新体系。 这套冥想法共有四十二枚符文，修行分为三个阶段，兼顾平衡和强化两个方面，开辟意识海之后会自然形成一个身体的数据模型，修行者可以在意识海中直接观测身体的详尽情况，并且在这个模型上模拟出下一步修行中有可能遇到的问题，然后根据问题规划修行路线。 更直接的说，就是先知道结果，然后在推理过程。 这种修行方式的好处任何一个人都能明白，相当于扭转了未来的不确定性，使修行者可以有针对性的去规划修行轨迹。 基础冥想法当中的符文，诺曼无法直接重现，但是以自己的理解重新编写没有问题，在新式冥想法当中有几个这种重编符文，它们的作用就是使污染之力对身体的侵蚀伤害降低两倍。 两倍听起来不多，但已经是一个很强大的数值了。 因为怪人给予的知识，修行这套冥想法到第二阶段之后修行者必然会觉醒一个天赋法术，次级自我领域。 范围不大，按照诺曼的计算，哪怕将这套冥想法修行到无限重复的阶段，次级自我领域最多也就只能到半径十五米的范围。 对现有规则和对能量器官的压制作用依然存在，同样距离原版相去甚远，大约只有二十分之一。 在这个领域当中，修行者将可以重新无限制的使用古代法术，无论对古代修行者还是现代修行者来讲，都是对实力的一个巨大的提升。 强化方面，诺曼估计比古代最顶级的冥想法差距应该还很大，但相较于他现在所知的都要强很多，而且它继承了基础冥想法同时兼顾精神和身体的特征，一次修行可以得到两份收获。 不过对精神的强化上限要比对身体的高的多，计算得出的结果，身体大约会在触碰到超凡壁垒时停止增强。 上面所有的计算所需要的计算量都很大，诺曼在只有计算器这种简单工具的情况下很难得出精确结果，上面的数值都是模糊结果。 哪怕这种程度，都是在火焰的帮助下得出的，否则单凭诺曼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以上所有的功能都只对修行者本身有利，但是最后一项却和诺曼自己息息相关，如果真的可以实现，它将是诺曼今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就算是知道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诺曼现在已然很紧张。 辛西娅·里弗斯松了一口气，她是知道伊莲的天赋的，自己虽然是个触及超凡壁垒的学徒，但是魅惑女妖太弱了，她现在估计在伊莲手上走不出几个回合。 听伊莲的意思新的冥想法更优秀，如果自己没办法修行，距离会拉的越来越远，一旦她在诺曼这里找不到存在的意义，等待她的是什么很容易知道。 有己推人，她不信诺曼会放过一个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离开。 帮辛西娅·里弗斯入门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具体过程就是诺曼在对方的意识海里控制对方的灵魂，然后按照新式冥想法的修行方式，将全部的四十二枚符文按照顺序凝聚组合一遍。 相当于直接帮助对方完成修行的第一阶段。 不理会辛西娅·里弗斯一脸的惊喜和震撼，诺曼将意识沉入自己的意识海当中，看着属于她的灵魂碎片那看似微不足道，但却至关重要的变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成了。 65、小人物的大志向，变革的第一缕微风 这一丝变化代表着诺曼拥有了无数可以替自己修行的分身。 变化的来源是基础冥想法核心符文中看似最无用的一个，经过改造之后，成为了能量接收器。 每一个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修行者，无论是否由诺曼帮助开启意识海入门，只要达到这一步，灵魂就会自然分裂出微不足道的一缕，经由神秘的联系进入诺曼的灵魂当中。 从此之后，修行者每一次修行获得的成果，就会有百分之一反馈到诺曼的身体上。 百分之一这个数量乍一看起来不多，可是如果基数大到一定程度，无数个百分之一汇合起来的效果将是恐怖的。 除此之外，通过这一缕灵魂，诺曼虽然做不到向控制辛西娅·里弗斯一样控制对方的一举一动，但却能做到一件很不讲道理的事情。 他能废掉对方的新式冥想法，使对方的精神力和由精神力掌控的能量从有序进入无序。 之后对方虽然还可以继续修行，但是如果选择的还是新式冥想法，那么依然会有一缕灵魂被搜集。 这个功能足够无赖，但是诺曼非常喜欢，可以说是扫平了诺曼扩大基数的阻碍。 是的，诺曼要尽可能尽快的扩大修行者基数。 他不甘于只将新式冥想法交给自己直接能控制的手下去修行，他想要把冥想法公开散播出去。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摩尔星百万年文明史当中有过几次辉煌的时期，最近的一次是一千年前，在这样的时期当中，中低等级的修行法门不再具备需要保密的价值，被当时的统治者和各个学派高塔组织散播出去，他们对自己有着极度的自信，这些自信转化成了社会责任感，以至于群策群力想要建立一个人人如龙的理想世界。 这种想法是好的，一千年前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摩尔人也许会走上所有人都无法预测的未来。 可惜没有如果。 除了这样的时期之外，修行法门是各个势力最大的机密，他们恨不得捂上盖子撞进箱子埋进坟墓里，也不允许其他人窥见一丝一毫。 而现在，诺曼就准备做一做前辈做的事情，为这个世界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大概吧。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蔓延开之后他自己的修行速度会几何倍数的提升，第三阶段的冥想法估计会在短时间内完成，后续的重复部分也会越来越快。 第二，还与其选择暗杀刺杀这种不光彩的低级手段让各个组织互相猜忌然后放弃对自己的寻找，还不如在一滩死水里扔下一颗大炸弹，把湖里的臭鱼烂虾和满池塘的污水淤泥都崩开。 第三，新式冥想法修行者形成一定规模之后，卡森市的即战力会增加许多，哪怕会有一段时间的阵痛期，但长久看来是利远大于弊的，一旦怪物攻城，一旦潮汐降临，这些人会拥有比普通现代修行者更多的存活机会，诺曼这种举动相当于为摩尔人续命。 也许。 至于坏处无非是各个组织会鸡飞狗跳的寻找来源，不过诺曼有这种自信，他们很快会因为内部的不同声音疲于奔命。然后嘛，转型势必会有阵痛，这是无法避免的，诺曼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放弃。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摩尔人，以往不知道的时候可以浑浑噩噩的为了死的不惨而很惨的活着，但现在，他知道了很多事情，他不甘于自己生长的星球继续向着更黑暗的深渊堕落，哪怕希望渺茫，他也希望能为‘母亲’做一些事情。 这些话听起来假大空，所以他不会对任何人说，但是他愿意为此去付出努力。 —— “先生！您是认真的吗？” 辛西娅·里弗斯还没从惊喜里回过神来，就被诺曼一句话震的失态了，哪怕是伊莲也第一时间不敢置信的看着诺曼，随即被崇拜取代。 ‘老板！好厉害！’ 辛西娅·里弗斯带着点气急败坏的说道：“先生！即使您要惩罚我我也要说，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牢牢的我在自己手里吗？有了它，我们可以招揽许多人，可以安全的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也许用不了多少年，我们就能成为一个小有规模的隐秘组织，一旦有合适的机会，我们有很大可能走上世界舞台”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诺曼没生气，大多数情况下他脾气都很好，哪怕辛西娅·里弗斯实际上是他的奴隶，他也没有想过要完全掌控对方的一切，“潮汐马上就要到了。” “按照记载，半年之前潮汐就该降临了，可是现在没有，先生，也许不会再有潮汐了。”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推迟的时间越久，爆发时就会越可怕，自我安慰是没有用的。”在这件事情上，诺曼难得的有耐心和辛西娅·里弗斯解释一下，“散播出去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别忘了，我才是这套冥想法的作者，我是最了解它的人。” 诺曼这句话的意思辛西娅·里弗斯听懂了，她本能的想要反驳诺曼的自大，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她不得不承认，写出这种冥想法的诺曼当得起天才这两个字。 “可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当冥想法普及开之后，你完全可以建立一个互助交流的协会，当其他修行者发现在你这里可以解答他们在修行当中的疑问之后，他们自然会向你靠拢，势也会水到渠成的形成。 伊莲，你说呢？” 伊莲没想到诺曼回突然和她说话，愣了一下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老板说得对！到时候我可以去当老师吗？” 辛西娅·里弗斯隐蔽的白了伊莲一眼，她知道自己没法阻挡诺曼的想法，于是有点郁闷的说道：“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买入的能量器官，和选好的人分批次送到我这里，联邦那面你想办法应付过去，实在为难的话可以抛出一部分消除怀疑。 然后找个可靠地人去送给盖，告诉他把这份冥想法尽可能的散播到更多的营地。 我们要制造一种冥想法来自城外的假象，哪怕能隐瞒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总比直接在城内来的安全。” 66、风起于青萍之末（二合一，求推荐收藏） 贝尔·格林是一位中学教师，数学老师。 原本家庭美满，有一位不算漂亮但是温柔的妻子，有一个五岁聪明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刚刚一岁五个月的儿子。 生活离富贵差的太远，但是贝尔·格林很满足。 可是命运对着他射了一箭，从此一切都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偏移。 女儿在从幼儿园回家的时候，从他的车里消失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前一秒还在扒着他的椅背撒娇想要一个新的娃娃，下一秒只剩下尾音回荡。 这对一个家庭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在疯狂的寻找半个月之后，警方要他们回家等待消息，这相当于放弃了寻找，妻子受不了这种打击，忧思过度一病不起。 贝尔·格林每每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垂泪却毫无办法，他知道自己应该振作，于是他把对女儿的担忧和思念埋在了心底，继续赚钱养家。 然而命运再一次给了他重重一拳。 他的小儿子，基因病爆发了。 有基因病患者的家庭是不允许在中城区居住的，没有办法，他只能卖掉了房子，辞掉工作，带着卧床不起的妻子和儿子来到了下城区。 教师的工作周薪三金，卖掉房子之后入账三百九十金，贝尔·格林总资产五百四十金，而一支基因病针对型抑制剂的价格是一百金。 想要保证小儿子基因病维持在现有的轻微程度，他需要每周购入一支抑制剂，这显然是不可能。 他只能支付得起一个月零一周，过了这个时间，他只能看着小儿子病情越来越严重，在某一天因此而死。 他只能看着病床上的妻子病情越来越严重，也许会先一步离开他和儿子。 这一天来得比想象当中更快，妻子在半个月之后离开了他，儿子的基因病比他所知所料的更严重，每周一支已经无法控制病情。 贝尔·格林走头无路，加入武装商队担任会计，成为一名雇佣兵，在怪物压境的情况下走出城墙，用命赚钱。 命运对弱者的打击也许根本就不是刻意的，只是弱者太弱了，弱到一点风吹都能吹断根茎。 小儿子死了。 贝尔·格林疯了。 流浪在安全区内，流浪在各个营地之间，流浪在垃圾场里。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只剩下一半的纸，看到了它的名字《新式冥想法》。 —— 伊斯坦·布泽尔，均衡学派，顶级学徒，一位天才。 他触及了超凡壁垒，他有把握随时在自己想的时候突破这层壁垒成为真正的超凡者。 可是他不想。 他翻遍了组织里所有的文献记载，通过关系进入其他组织的图书馆，数十万字的阅读之后，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怀疑摩尔联邦所有人的道路是不是都走错了。 ‘我们修行的目的，就是成为怪物？’ ‘我们拼了命的活着，就只是为了掠夺普通人的生命，延缓自己成为怪物的时间？’ ‘超凡者就是这种让人恶心的群体吗？’ ‘我们拥有的力量如果只为了做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们和屠戮者有什么不同？’ 一次次的质问自己，得到的答案从来都没有改变，他不想用什么种族延续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粉饰比最令人愤怒的罪犯都不会去做的行为。 他想要改变这一切。 可悲的是，他没有改变的能力。 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他麻木的执行组织交代的任务，他曾以为卡森市里那个能够隔绝净化污染的人或物就是改变的契机，然而他们找不到他，伊斯坦·布泽尔甚至怀疑，哪怕找到了，也没有人会将他用在他们眼中蝼蚁一样的普通人身上。 直到他和组织一起追踪传说中的孽种的踪迹时离开了卡森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孽种，那种完美的平衡让他深深的着迷，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认定，孽种的生命形式就是摩尔星摩尔人的未来。 可是孽种给他们上了一课，一位四级超凡者，十几位三级超凡者，二百余个顶级学徒，近乎全军覆没。 只剩下四级超凡者以自身濒临变异的代价，带着残留的几十人逃出了孽种的领域。 均衡教派在卡森市的力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伊斯坦·布泽尔万念俱灰。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影魔的天赋，很强，不是重伤的自己能抵抗的。 伊斯坦·布泽尔不认识他，但是知道他，一个重要的通缉犯，和净化有关。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死，他已经有了接受死亡的决心。 不过他没死，他得到了一张纸。 《新式冥想法》。 —— 地下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出现的修行法门吸引了。 他们天性多疑，哪怕这张记录了《新式冥想法》的纸上已经写出了修行之后的好处，他们也不愿意轻易去实验。 走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潜行于阴影中的渣滓们从不相信幸运会这么容易的落在他们的投影，如果真的有，他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所有人都在观望，他们知道其他人都得到了这个东西，他们都在等着其他人先去修行。 这一次他们前所未有的团结，没得出结论之前，任何敢于将《新式冥想法》的事情告诉背后的人的人，都会成为整个卡森市地下世界的敌人。 僵持了一天之后，他们决定主动实验。 他们抓来了一些刚进入地下世界的普通学徒，强迫他们学习这种以往完全不了解的，依靠知识和计算来修行的修行方式，逼迫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入门，让他们看到效果。 就像摩尔星广阔的地面下掩埋了无数矿藏一样，埋没在残酷现实下的各种天才在摩尔人天文数字一样的人口基数下并不少。 六天之后，第一个学徒入门了。 他的名字是杰拉尔·英格拉姆。 整个地下世界沸腾了，所有人疯了一样把杰拉尔·英格拉姆奉为上宾，以祈求的姿态恳求他将修行的方法告诉自己。 还有些人开始购买他们原本不屑一顾的，记在普通人知识的书籍，为的只是看懂《新式冥想法》里一条最简单的公式。 —— 乔安娜·伊丽莎白，古代法师学徒，家族曾经拥有完整的从学徒一直到传说的传承，现在只剩下到白银阶的内容，然而在这个时代，那些以往珍贵的传承一文不值。 她的家族早已经破落。 父亲，祖父通通没有资质，家族也没什么产业，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家庭，虽然算是历史尘埃成员，可是就连参加聚会的资格都没有。 乔安娜·伊丽莎白是一个要强的人。 她一面在一所大学攻读研究生兼任学生顾问，一面进行祖传冥想法的修行，可是就和几乎所有人一样，进展缓慢到让人无法忍受，就连超凡壁垒都触碰不到。 领域奇物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有好多次她已经想要放弃、认命了，可是心里总有一点不甘心，她想要成为超凡者，脱离这无趣的，朝不保夕的可悲人生。 转机来自她的学生。 学生顾问这个工作主要负责给学生生活、学习方面提供帮助，并充当学生和教室学院之间沟通的桥梁。 那一天她看到几个学生正对着一张纸激烈的讨论着，好奇之下她凑了上去。 然后发现了自己今后一生最重要的转机。 《新式冥想法》。 —— 在卡森市所有超凡组织为孽种而奔命的时候，一阵风于青苹之末悄然吹起，并且已经有了汇聚成风暴的可能。 半个月之后。 手术室里，诺曼把最后一个能量器官移植到宿主体内，帮他入门并由伊莲治疗之后送出了手术室。 这时他的意识海里已经多出了近五十屡灵魂印记，到目前为止能给他提供的帮助依然是微乎其微，甚至不如他自动修行几分钟，但是这个兆头依然让他很愉快。 诺曼净手脱下手术服之后，伊莲在一旁轻声说道：“先生，盖来了，现在在下城区，您要见他吗？” 盖的来意诺曼清楚，他第一时间得到了冥想法，可是他的脑子显然不足以自己入门，这次一定是来找诺曼帮忙的。 “不要在这里，告诉他在第四街区七号夜总会见面。” 伊莲点了点头，七号夜总会也是里弗斯家族的产业，那里鱼龙混杂，到那里见面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在她转身离开之前，诺曼叫住她问道：“辛西娅还在看书？” 伊莲大大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笑容，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点头道：“老板，辛西娅特别努力，就是就是” 诺曼也有点忍俊不禁。 新式冥想法初期需要的是差不多联邦基础教材等级的数学知识，对有天赋的人来说并不算太难，可是数学这东西不一样，它从来不骗人，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诺曼觉得有人教的情况下，辛西娅·里弗斯掌握基础教材里的内容没问题，更高等的数学她绝对学不会。 诺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没劝劝她？” 伊莲苦恼：“劝了，不过她一看到我就更努力了。” 伊莲的进步太快了，辛西娅·里弗斯一看到她就有压迫感，这使本来对学习没有一点兴趣的她开始废寝忘食，不过诺曼觉得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碰壁了就放弃了。 “算了，不管她，你去把管家叫来。” 管家约翰逊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成为学徒之后精力充沛，对各项事务的打理更是井井有条，这也是辛西娅·里弗斯能放下一切投入学习的原因。 见到诺曼并行礼之后，他恭敬的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先生，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设想进行，我们的人作用已经不大了，现在几乎完全是已经得到冥想法的人在自发宣传，最近几天已经出现了争夺的行为。” 诺曼沉吟了一下。 各个组织之前都派出了大量的力量去往城外，有一些甚至是丢盔弃甲伤亡惨重，这段难得的空白是散播的最好时间。 “最后再发一波力吧，找辛西娅·里弗斯，扔出几个弃子。” 管家约翰逊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弃子是什么，里弗斯家族以往就有这种人选，在辛西娅·里弗斯得到魅惑女妖能力之后，这类弃子更是数不胜数。 “我明白了，先生。” —— 七号夜总会在中城区算不上最火爆的，不过每到晚上也不会缺少客人。 十点三十分开场之后，诺曼在一个不起眼的卡座上见到了正襟危坐等待自己的盖。 静谧的卡座和夜总会劲爆的气氛格格不入，诺曼先是布下了几道法术结界之后，才坐到盖的对面。 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恭敬中带着点焦急的说道：“先生，您来了” 诺曼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问道：“冥想法看过了吧？” 盖点头：“全部都背下来了，可是有很多地方都不懂。” 诺曼惊奇：“有懂的地方？” 盖赧然：“先生，我也有看过书的，还是能懂一点。” 诺曼笑道：“不错，是件好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伊莲，过来，我帮你入门。” 入门同样没有什么波澜，当盖的灵魂印记进入诺曼意识海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新学徒。 盖适应新感觉的时候，诺曼坐在座位上默默的喝酒。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夜总会，他发现自己不怎么抵触这种嘈杂的，满是宣泄出的的幻境，不过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也不会主动来这里，毕竟很忙，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放松。 大约半小时之后，盖睁开了眼睛：“先生，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 诺曼笑笑没有对此说什么，转而问道：“城外的事情你不用再去做了，接下来你重新进入地下世界吧。” “具体呢？先生？” “尽量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搜集领域奇物的消息，然后，去接触一个名叫杰拉尔·英格拉姆的学徒。” 前两个盖都明白，最后一个他却不知道，但是这个名字已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诺曼起身想要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知到夜总会里进来了一个特殊的老熟人。 伊斯坦·布泽尔。 67、接踵而至（二合一，求推荐收藏） “真巧啊。”诺曼说道。 盖疑惑的看着诺曼。 诺曼朝伊斯坦·布泽尔的方向指了指，盖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奇特的天赋给盖的印象很深，之前盖还把一份冥想法送给了他。 “先生，我之前给了他一份冥想法，看来他还没有入门。” 诺曼自然看的出来，伊斯坦·布泽尔还没有入门，不过已经有了一些新式冥想法的修行迹象，想来是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不要转修。 诺曼想了想之后对盖说道：“你先走吧。” 盖起身对诺曼行了个礼，临走之前最后说道：“先生，均衡学派这次损失惨重，三级超凡者只活下了四个，二级一级几乎全军覆没，学派首领身受重伤，不一定能抵抗的了变异。” 诺曼点了点头，学派首领必然是一个组织的最高战力，均衡学派如果失去了首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岌岌可危了，不过诺曼没有一点想要为对方治疗的意思，不说能不能治好，就是找死也没有这么找的。 倒是伊斯坦·布泽尔可以利用一下，在中高层严重缺失的情况下，他在这个时候晋升超凡，必然会受到重用。 如果伊斯坦·布泽尔能加入自己，诺曼就能真正拥有一个打入旧势力内部的钉子。 没有下定决心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诺曼想着。 伊斯坦·布泽尔十分苦恼。 城外的事件过后，均衡学派在卡森市的力量降到了冰点，潮汐将至时，其他城市来不及也很难派人来支援。 整个学派就像是一个筛子，处处漏风，其他组织虽然表现出了表面的和平，但是暗地里对学派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少。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如果当时第一个发现孽种的势力不是自己该多好的想法。 作为均衡学派学徒级的第一人，他理所应当的接管了学派在中下两个城区的所有事物，如山一样的公务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残留的高层要求他尽快晋升超凡，学派将集中资源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提升他的实力，让他能独当一面。 可是伊斯坦·布泽尔不想。 新式冥想法上面的内容深深的吸引了他，让他为之着魔，他不愿意用旧的方式成为超凡，却又抵抗不了学派的期盼。 这种矛盾让他更加疲惫，以至于以往从不会逃避的他来到七号夜总会，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诶，太难了。”伊斯坦·布泽尔叹了口气，一口喝掉了整杯酒。 下一刻他的酒杯就被倒满了酒。 伊斯坦·布泽尔浑身一紧，能量能力调整到待激发状态，猛的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大汉端着酒杯站在自己身边。 更重要的是，他的感知当中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人，这意味着如果这个人想要杀掉他，他有很大可能性会被一击干掉。 大汉就是诺曼，这副身材面孔是当初和伊斯坦·布泽尔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靠近的方式也是一样，那个时候伊斯坦·布泽尔站在他身边他才发现，而现在两人之间角色倒转。 伊斯坦·布泽尔想了一下，恍然道：“是你！破坏光明会仪式的古代学徒！” “又见面了，均衡学派学徒，伊斯坦·布泽尔。”诺曼微笑着说，“介不介意我坐在这里？” 诺曼是疑问语气，可是没等伊斯坦·布泽尔回答就直接坐了下来，还端起酒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伊斯坦·布泽尔皱着眉头看着诺曼：“我有警告过你离开卡森市，你现在是在挑衅我吗？还是说，你要挑战均衡学派？” 诺曼见伊斯坦·布泽尔没有和自己碰杯的意思，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抿了口酒，然后说：“不不不，我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只是见到老朋友心情不好，来和你喝点酒而已。” “老朋友？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你凭什么做我的朋友？” 诺曼没搭这个茬，自顾自的说道：“况且，现在的均衡学派，呵呵。” 这种直接的挑衅伊斯坦·布泽尔无法忍受，他勃然大怒霍然站起，周身能量顷刻之间爆发，天秤虚影一闪即逝，接着一把能量锁出现在他头顶。 可是只出现了一瞬间，随着诺曼手指下压的动作消失不见。 “坐下。” 随着话音落下，伊斯坦·布泽尔不由自主的坐回了座位，脸色惨白，骇然看着诺曼：“你！怎么可能？？” 伊斯坦·布泽尔还记得当时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的诺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觉得只要他想，就能轻易的杀死诺曼。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不过是他也看不惯学派这种行为，所以手下留情而已。 可是现在，距离当时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就已经不是对手了？ 不，应该说是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刚刚那一瞬间，就连他的能量器官都停止运行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诺曼轻描淡写的说道，手指微微弹动，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法术在指尖跳跃绽放，以伊斯坦·布泽尔的眼力轻易的就能看出它们都是古代法术。 在现代无法使用的古代法术。 伊斯坦·布泽尔灵光一闪：“新式冥想法？！你入门了？” 我不止入门了，你们的冥想法哪怕修行到第三阶段也赶不上我。 诺曼心里说着。 嘴上却是另一套话：“如你所见，这就是它带给我的力量。” 伊斯坦·布泽尔被打击到了，一套冥想法而已，居然就能把几个月前还能轻易打败的人提升到这种程度？ 那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伊斯坦·布泽尔失魂落魄的样子，诺曼很想在这个时候直接出手帮他入门，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不是盖那些人，当对方出现强烈抵抗意志的时候，出手帮忙会引发对方从灵魂到身体的强烈反弹。 后果大概是对方死。 诺曼觉得今天给的刺激已经够了，于是喝干了杯中酒，在桌面上留下几枚金币，对伊斯坦·布泽尔说道：“不要紧张，老朋友，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我只是不忍心你继续走在错误的路上，所以来和你谈谈。” “记住今天这一切，未来像我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是这样，呵呵。” —— 伊斯坦·布泽尔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就如诺曼所说，在不远的将来，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多，相应的对旧有的体系造成的冲击也会越来越大。 新旧两方的矛盾冲突也势必会随之爆发。 一旦爆发，就一定是血腥残酷不留余地的。 新式冥想法的优势太大了。 它不硬性规定修行者拥有能量器官。 诺曼现在虽然还没找到不移植能量器官如何打破壁垒晋升超凡的方法，但单单是这一条，就能让许多人去尝试，去修行。 它对于修行者唯一一个硬性要求，是知识。 精神力人人都存在，只要有一定的知识基础，能看懂冥想法里基本的公式，就可以按照方法锤炼精神，能不能入门是另一回事，但人人都可以修行是真的。 它伴随的次级自我领域对现代修行者有一定程度上的压制作用，这个苗头现在还不明显，但是一旦被现有的修行势力发现确认，他们一定不会允许一个天然克制的修行方法继续流通。 反之，与新式冥想法相比，现代修行体系的弊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 其他旁枝末节不说，单就两点已经致命。 第一，能量器官的获取和移植。 第二，伴随整个修行的变异危险。 像伊斯坦·布泽尔这样的学徒级还可以随时改变修法，可是这对正式超凡者来说很难，改修不一定一定会死人，但是绝对不轻松。 诺曼走出七号夜总会，在黑夜里慢慢向里弗斯府邸走去，脑子里面各种繁杂的念头一一出现，创造出新式冥想法之后，可以说把他之前规划的发展道路全都打散了，诺曼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然而这个世界的变化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停留而停滞。 第二天一早，诺曼看到了好几天没有露面的辛西娅·里弗斯。 “先生，安全区外的怪物昨晚开始正式向卡森市进军了，一夜时间推进了五百公里，这个距离当中所有的人类全部被杀的一干二净。” 诺曼愕然，从怪物开始堆积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诺曼都以为它们是在为潮汐做准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了进攻。 “原因呢？” “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应该和守墓人有关，今天一早，守墓人组织之前派出的人手回到了卡森市。” 辛西娅·里弗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先生，有人看到他们和怪物一起屠杀人类，手段之残忍比怪物更加可怕，他们有可能是想用人命来弥补这一次的损失。” “守墓人组织可能已经完全疯了，先生，他们在今早进城之前当着无数人的面，杀死了摩尔联邦前来质问他们昨晚行为的二级执法者，并且当众剥离了执法者的能量器官，抽出了抵抗物质和生命力，最后被一个近乎完全变异的超凡者吃掉。” 诺曼震惊了。 虽然早就知道守墓人那群疯子脑子不正常，可是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们居然敢公然挑战摩尔联邦。 摩尔联邦的统治哪怕在表面，也代表了名义上的官方，一个二级执法者暗地里杀死还不至于掀起太大的波澜，可是当众 不止是摩尔联邦，就连其他超凡组织也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潮汐将至时开始内战，简直是主动走向灭亡。 可是，守墓人凭什么有底气做这种事情呢？ 诺曼本能的觉得应该和怪人有关，可是已经二十多天过去了，以怪人的速度早就应该回到污染区域当中，诺曼不觉得守墓人组织有深入污染区域去追杀怪人的实力，否则他们早就取代摩尔联邦了。 难道是他们背叛人类联盟投入屠戮者阵营了？ 应该不会，除非他们集体彻底变异成为伪屠戮者，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被接纳。 那么，诺曼就只想到最后一个可能。 怪人和屠戮者同样是敌对关系，守墓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得到了给予他们公然对抗摩尔联邦的勇气的事物。 诺曼不说话，辛西娅·里弗斯也忧心忡忡的坐在一旁，她虽然没什么学习的天分，但是在其他方面一点也不蠢，守墓人这一次爆发，很可能使卡森市陷入内忧外患交加的境遇，城外的产业绝对保不住了，城内的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她忍不住轻声向诺曼问道：“先生，我们要不要把所有的产业售出变现？” 诺曼回道：“城外的不会有人接手了，中下城区的尽量变现，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进入上城区，我怀疑一旦怪物真正攻城，中下两个城区早晚会成为战场。” “我知道了，可是先生，我们没有进入上城区的资格。” 辛西娅·里弗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对产业的不舍，尽早脱手才能最大程度的挽回损失。 不过进入上城区不是那么容易的，上城区里生活的都是各个超凡组织的成员和他们的家属，普通人哪怕世世代代纳税，也没有进入上城区的资格，这是由力量划分的绝对阶级。 就连独行的超凡者也一样，除非他们加入了某个组织，否则根本进不了上城区。 历史尘埃算是一个例外，不过也只有最核心的几个家族成员才有资格生活在其中，像是里弗斯家这种，是不配的。 诺曼也知道，他的确可以带着这几个人混进上城区，但那不是长久之计，他们需要在上城区有一个正式的身份。 要是之前他毫无办法，不过现在不一定。 如果伊斯坦·布泽尔那面的事情顺利的话。 “我知道，我来解决，现在还用不着太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诺曼安慰了一下辛西娅·里弗斯，“只要污染潮汐别在这个时候突然降临，卡森市不会这么快倒下的。” 诺曼话音刚落，远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里弗斯府邸外层玻璃全部震碎，一股浓郁的污染弥漫而来。 68、巨变（二合一） 巨大的爆炸连续出现，地面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几秒之后房屋也开始抖动了起来。 里弗斯府邸里的佣人们尖叫着地震，跑出房子来到院子之中，接下来却是一片寂静。 诺曼和辛西娅·里弗斯也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只是一抬头，就看见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中上城区交接的方向，两个高达三四十米的巨型怪物正在战斗。 诺曼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特别行动部，鲍勃·麦卡杜。 卡森市守墓人组织首领，努特·阿努比斯。 和当初诺曼刺杀潘妮·昆娜之后，出现在现场的虚影不同，这一次战斗的两人是真实的身体。 之前他们身后凝聚的虚影，就是他们战斗时的真身。 两人的战斗力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努特·阿努比斯出手没有一点顾忌，狂暴的能量肆无忌惮的激发，毫不在意的攻击鲍勃·麦卡杜，对周围人事物的毁灭毫不在意。 那五个头颅中的一个将死去市民的灵魂吞噬，另一个则是啃食市民的，即使明明知道普通人的身体和灵魂对他这种等级的强者来说毫无作用，他依然这样做了。 鲍勃·麦卡杜却束手束脚，作为官方代表，他不能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不仅不能，他还要尽可能的出手阻拦努特·阿努比斯。 这个时候，努特·阿努比斯其余四个脑袋突然开始唱歌： “凋谢了，它的快乐消失了” “有的早逝，有的还和我们同在” “我的身体里关闭的，是往昔之灵” “让我们一起欢笑，把忧愁抛在一边” “没人能把他的欢乐带给死者” “寻欢作乐在今朝，死亡不分今和明” （节选自诗歌《凋谢了，它的欢乐消失了》，译者肖毛。）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浩浩荡荡的传开，诺曼只觉得心头难受恶心到了极点，在这一刻，眼中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眼见房屋绿地墙壁都想毁灭，身边站着的人更是如同生死仇人一般。 就连对自己都无比厌恶，想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进入那可以寻欢作乐的天堂。 所有的冥想法模型同时发力，爆发出的力量使诺曼在片刻之中恢复了清明。 而里弗斯府邸中的其他人已经开始互相攻击，他们疯了一样用手边的器物，用自己的身体牙齿想要杀死其他人，有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女佣甚至跪在地上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想要插进自己的眼中。 伊莲背后出现自己的影子，那影子不再圣洁，而是扭曲错乱，她的身躯瑟瑟发抖，源自古代的血脉和觉醒者的灵魂也无法抵抗这恐怖的魔音。 辛西娅·里弗斯更是不堪，她的身体扭动着，粉红色的能量雾弥漫而出，那雾里传达的不再是诱惑，而是诱导，她想让所有人都去死。 诺曼在回神的第一时间撑开了自我领域，笼罩府邸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在瞬间停止了正在做的动作，先是满脸茫然，然后一脸后怕的跌坐在地上，那个要戳破自己双眼的姑娘忍不住嚎啕大哭。 辛西娅·里弗斯脸色苍白的看着诺曼，说道：“先生，我刚刚” 诺曼摆了摆手：“别说话，看着。” 远方的景象十分恐怖。 肉眼可见的两道洪流从地面升起进入努特·阿努比斯的嘴里，一道是生命洪流，另一道是灵魂。 无数个生命因为他的歌声而死，接着全部被他吞噬。 这是诺曼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高等级强者的可怕。 诺曼觉得自己之所以不受影响，冥想法还是次要原因，主要是因为自己距离战场还很远，歌声针对的是广域范围，而不是单一目标，如果努特·阿努比斯只是对他一个人释放，想要他一个人死，诺曼不可能有一点幸免的机会。 鲍勃·麦克杜愤怒到了极点，巨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两手交叉握紧成锤，重重的轰在了虚空当中。 庞大的音爆打断了歌声，难以计算的能量在一点引爆，空间产生了实质的割裂感，纯粹力量的风暴凝聚成一柄横亘天际的锤子，无视距离，砸碎防护，轰在了努特·阿努比斯的身体上。 可是努特·阿努比斯毫发无伤，他身体里关闭着的，数以十万计百万计的灵魂代替他承受了这一击，灵魂破碎的浅白色半透明光雾如雨一般洒落，随着风暴冲向天空，居然描绘出一幅凄美残忍的壮丽画面。 诺曼以及所有普通观战者能看到的内容到此结束，最后的画面是五个同样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上，其中一个施展手段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感知渠道，整片战场连通中城区第一街区，上城区最靠近外围的街区一起，被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方块分割开来，就像被从地图上抠出去一样。 就在大家还没有从刚刚的巨变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从下城区方向，凌乱嘈杂的喧哗声海啸一样传来。 诺曼从中捕捉到三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 救命。 杀人。 怪物。 这时，诺曼突然毫无征兆的抬手指向天空，一道极细的电流缠绕在他的指尖，随着他手指下落劈在里弗斯府邸大门外。 一名正要破开大门的守墓人学徒被这道电流贯穿，整个身体都成为焦炭，两个寄生者骂骂咧咧的从中钻出，还没等到做出什么，就被随后而至的另外两道电流电死。 成为两具骸骨，掉落在地。 辛西娅·里弗斯等人透过栅栏剑的缝隙清晰的看到这一幕，“先生，是守墓人！” 诺曼点了点头，精神感知当中，街区附近几个住户都遭受了攻击，守墓人彻底撕掉了以往披在身上的伪装，明目张胆的对卡森市居民下手。 诺曼不清楚守墓人组织成员的具体数量，里部人数应该不多，外围成员的构成很杂乱，不知道有多少其他组织的卧底在，他们不可能全部都跟着守墓人背叛人类联盟。 诺曼有点奇怪，单凭里部的人手怎么敢全面反叛？真的把其他组织当成面团捏出的玩偶？ 疑问刚刚产生没多久，他就亲眼看到了答案。 —— 卡森市有许多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城墙的普通居民，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危险是基因病，污染体变异兽屠戮者都是在宣传当中的遥远怪物，他们没有亲眼目睹的机会。 不过今天他们看到了。 数不清的，丧尸一样的东西从街头巷尾阴暗角落，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从任何一个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冲出来。 毁灭它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它们的身体里携带着传染病毒，被它们撕咬杀死的健康人类，会在短时间内变成它们的一员。 它们互相之间也在进行吞噬，当一个个体吞噬的其余个体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它们的身体会开始二次变异，转变成真正污染体一样的东西。 这就是守墓人的底气，他们进行人体试验的副产物，丧尸。 全城大乱，秩序全无，普通人们因恐惧而走上街头亡命狂奔，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丧尸的速度比他们更快，混乱只会造成更大的死伤。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各个组织的超凡者们，他们顾不上继续保持神秘，亲自下场收割丧尸。 这些东西在超凡者，哪怕是学徒面前都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可是数量相比于超凡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倒下，上百个就会重新出现。 第二个做出反应的是军方。 卡森市城防军，火器军，超凡者组成的精锐军队全部走出驻地，成组织大面积高速度的消灭丧尸。 随后警方，乃至地下世界都出面共同清剿丧尸，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要为这件事让步，否则卡森市将迎来灭顶之灾。 可是问题依然存在，消灭的速度远远低于诞生的速度。 —— 里弗斯府邸外，数百个丧尸正向栅栏发起冲锋，它们口中发出含义不明的嘶吼和咆哮，行进间身上的污血和变异的身体组织不断掉落蠕动，这副恐怖的景象吓坏了府邸里所有的普通人。 辛西娅·里弗斯张手挥出一片粉色雾气，一部分丧尸停止了脚步向后冲去，可是转眼之间就被其余丧尸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她转头焦急的对诺曼说道：“先生，我没有办法” 数道匹练一般的风刃出现，各自连续斩断了近二十个丧尸之后才消失。 诺曼觉得只是这种程度的丧尸的话，有多少他能杀掉多少，可是刚刚见到丧尸之间互吃之后个体增强的事情让他有些担心。 一旦这些怪物增强到一定程度，这些增强的个体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卡森市迟早要完。 他可不想在潮汐降临之前这段时间里，和已经开始攻城的外物一起生活在没有屏障的荒野里，怪物绝对不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 此时此刻，他和所有头脑还清醒的人一样，都在等待黑色方块里的对决结束，如果摩尔联邦同各个超凡组织的顶尖战力能够尽快解决掉努特·阿努比斯，凭他们的实力区区丧尸挥手可灭。 可是如果他们失败了，卡森市可以宣告灭亡。 哪怕是战斗时间拖得过长，也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人口代表生产力，在潮汐时甚至代表超凡者的生命力，锐减到一定程度就等同于灭亡。 诺曼一边忧虑着，一边用法术清剿丧尸，元素掌握之下，任意一道元素魔法都能带走数十个丧尸，初级重力掌控更是可以直接把大面积丧尸压成肉泥。 这时伊莲也出手了。 背后小小的羽翼由能量延伸成半米大小，轻轻一次扇动，光羽落入丧尸群中，造成的伤害比诺曼差的太远，可是诺曼却不得不赞叹翼族天行者血脉的强大。 居然连这种怪物都能克制，如果伊莲能强到方块里那几个人的程度，也许真的能一己之力挽回丧尸危机也说不定。 自我领域在这一刻展现了强大的威力。 进入自我领域内的丧尸，因为两种规则的冲突，自身存在依凭的不协调，会陷入极度的混乱当中。 将对外界事物的毁灭欲转移到自身。 单是自我领域覆盖下丧尸死亡的速度，居然还要超过法术杀死的。 不过这是完整的自我领域，伊莲和辛西娅·里弗斯身上带着的次级自我领域效果就要差上许多，仅仅能做到让丧尸失去目标，敌我不分。 丧尸似乎也意识到自我领域的可怕，进攻里弗斯府邸的规模一点点降低，一个小时过去，居然仅仅只剩下十几只在府邸外游荡，却不敢踏入自我领域范围之内。 开始时诺曼也为此松了口气，可是不久之后，他就主动散去了自我领域，任由丧尸再次集结进攻。 丧尸主动撤退，意味着更可怕的事情。 要么是它们仍然有思考能力，就像安全区域外的污染体一样，这代表它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污染体的一员。 要么是它们背后有人在操控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刚刚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操控者发现了。 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绝对是守墓人组织正式等级的亲自狙杀。 —— 与此同时。 除了超凡者和学徒扎堆的上城区和中心城区毫发无伤之外，中下城区近乎完全沦陷。 在己方势力联合清剿丧尸的行动当中，有几个不太起眼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展现的能力却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首先是盖。 影魔的能力很强，无论是正面进攻还是暗杀刺杀都算得上是顶级天赋，在强大的攻坚能力下，他的身边自然而然的聚起了一批抱团取暖的人。 然而更让人在意的，是盖展现出的次级自我领域，那种让接近的丧尸失去目标仓惶逃窜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比杀死它们更加有用。 每个人的能量都是有限的，过度使用等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能量器官，等同于自杀。 地下世界的明星，杰拉尔·英格拉姆同样如此，他虽然没有用出如同盖一般的神奇领域，但是新式冥想法带来的强大续航能力，为他开出了一条求生之路。 69、神秘的肉 动乱的时间和造成的真正损失远远没有诺曼以为的那么严重，因为大人物们之间的战斗不到两个小时就分出了胜负。 黑色的方块在空中破碎，被分割消失的地区重新回到了卡森市，原本的街道房屋和居民完全被抹去了痕迹，连残骸都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深坑和裂缝。 方块是被打碎的，冲击波和令人战栗的污染与死亡气息风暴让绝大多数普通人不敢抬头直视，诺曼不在此列，他清楚的看见了空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当时进入方块里的是包括努特·阿努比斯在内的七个人，但是现在空中一共有十一个人。 其中五个都是努特·阿努比斯。 他，不，他们正在做着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个阿努比斯站在中心高点，其余四个阿努比斯站在低处四角，他们自己撑起了一道光幕，形成一个四棱锥结构的奇特坟墓。 首先由中心阿努比斯吃掉自己，将自己身体中的力量由坟墓中出现的被禁锢的灵魂按照特定的线路送往右下角处的阿努比斯。 右下角的阿努比斯在接收到第一缕中心阿努比斯的力量之后，同时开始吃掉自己，传输力量和诞生新的自己。 按照中心，右下，左下，左后，右后，中心的顺序循环。 当右后的阿努比斯向中心阿努比斯传递力量的时候，中心阿努比斯也开始了自我诞生。 整个过程看起来邪恶但充满了神秘感，任何一个现在正在目睹这一幕的人都能察觉到努特·阿努比斯的气息在神秘仪式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纯粹。 他想突破四级界限，达到五级，也就是古代传说等级的程度。 空中的其他几个大人物显然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他们正在全力以赴的攻击奇特的坟墓，方块之所以会破碎，就是因为他们的瞬间爆发太强，超出了方块能承受的界限导致的。 努特·阿努比斯很强，在组成坟墓的光幕抵挡下，那些诺曼觉得仅仅是余波就足以把自己碾成肉泥的恐怖攻击始终无法真正落在他们的头顶，反而被光幕折返，回射向攻击者。 如此恐怖的攻击整整持续了十分钟时间。 光幕起初波澜不兴，可是当大人物们不顾一切发力的时候，一个人的实力再强也是有限。 光幕的颜色越来越暗淡，渐渐出现了裂纹。 其中的五个努特·阿努比斯不管不顾，一心一意的自己吃自己自己生自己。 倒是坟墓里数不清的怨魂们扑向了光幕，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不再是之前听完之后恨不得自杀的邪恶歌曲，诺曼虽然听不懂这首歌的语言，但是能听出其中表达的情绪是昂扬的，是美好的。 很讽刺，一个如守墓人这种组织的首领，居然在唱一首美好的歌。 随着歌声的持续，一个个怨魂前仆后继的扑向光幕，用自己的灵魂之力拖延光幕破碎的时间。 然而大人物们的攻势越来越猛烈，诺曼亲眼看到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件相对于他现在体型来讲袖珍的小器物捏碎激发。 天空中顿时出现了马赛克一样诡异的东西，沿着空间流淌向光幕，所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消除。 光幕中努特·阿努比斯在看到马赛克之后第一次流露出了表情变化，中央阿努比斯张开了大嘴，反着一口吞掉了自己，然后把自己的血肉当作炮弹一样射出坟墓，迎向马赛克。 两者之间的交锋到底是什么，诺曼根本就看不懂，他只看到马赛克缩小了百分之八十，而那片空间好像彻底死了。 大人物见光幕终于有了真正的破绽，纷纷用出自己最强的手段，一时间各种能量力量场域漫天飞舞。 光幕在几秒钟之后破碎，一块纯能量的碎片和它后面一连串攻击形成的能量聚合物直挺挺的向里弗斯府邸所在的街区飞来。 诺曼和伊莲只是瞄了一眼，就计算出按照它们现有的飞行轨迹，有一个将正好落在里弗斯府邸主别墅旁边的房子上。 诺曼直接用古代法术巫师之手抓住院子里的几个普通人，然后大声对伊莲和辛西娅·里弗斯说道：“跑！挡不住！” 伊莲、辛西娅·里弗斯，还有管家约翰逊在内的一些超凡学徒都是同样的动作，随便抓起几个人就向着府邸外跑去，刚刚天上的事情他们都有看到，深深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他们根本就碰不得也遭不住。 刚刚勉强离开府邸，能量就轰在了那栋房子上，恐怖的冲击波轰然爆发，诺曼将自我领域激活度提升到了极致，冥想法铠甲一层层的附着镶嵌。 将近一百三十个完整模型碎裂之后，冲向他的能量才平息下来，大量精神力的骤然输出使他脸色苍白，可比他更凄惨的大有人在，里弗斯府邸里三十多个普通人佣人，连一个都没有存活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们是死是活了，天上的战斗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不时有各种各样恐怖的余波从空中随意落在附近街区的各个位置。 每一个对于实力没有到达他们那种层次的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 诺曼必须完全躲过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连和伊莲、辛西娅·里弗斯汇合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就窜向一边狼狈逃窜。 街上不断有房子爆炸，幸运的提前跑出来逃过一劫，不幸的直接死掉，那些幸运的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不幸的被满街游荡的丧尸干掉。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这时天上的战斗终于快要分出胜负了。 努特·阿努比斯以一敌六终究独木难支，作为奇特坟墓节点的几个分身已经有一个被打碎打死。 四级超凡者杀死敌人是从根本上的，就连一个细胞都别想继续存在下去。 这时中央阿努比斯不再吃掉自己，而是将剩余的三个一口全部吞下。 他的能量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冲向天空，虚空中再一次出现那种奇特的坟墓，在那四棱锥结构当中沉睡着一个巨大的影子，他似乎正在苏醒，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大片规则的混乱，神秘的歌声从冥冥当中传入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的脑海当中。 它好像在说，神。 死神。 努特·阿努比斯每吃掉一个自己，影子就会更加清晰一点，声音就会更加清楚一点，规则的混乱就会更剧烈一些。 诺曼觉得如果是正常晋升，规则应该是和他共鸣，现在之所以是这样，很明显是污染降临之后，摩尔星已经无法给与修行者正常的晋升途径了。 努特·阿努比斯的晋升也到此为止，失去了一个自己之后，他后续的晋升无以为继，影子只到那种程度，能量也卡在蜕变之前无法继续。 他疯了。 能量化作的手铺天盖地的抓向城区，被波及到的所有人，无论是超凡还是普通，全部在一瞬间灵肉分离，被吸入努特·阿努比斯体内。 可是在其余几人的阻挠下，这样的招式只用出了一次，掠夺的生命和灵魂远远不足以延续之前的晋升。 这时努特·阿努比斯拿出了一样东西，一样即使在如此混乱的规则和能量冲突之中依然稳稳的维持形态，没有一丝变异趋势，也没有被摧毁的东西。 一团肉。 看起来大概有三五斤。 努特·阿努比斯和其他人的战斗在这团肉出现之后完全爆发开来，就像是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守墓人杀死了一个二级执法者，也不是制造了一批丧尸，更不是想要先他们一步晋升五级，而是因为，只是因为这团肉。 —— 诺曼已经没有什么功夫去看天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现在忙着打怪兽和逃命。 以前还没有直观的认识，他现在是真的见到了现代修行者到四级之后有多可怕。 任意一团能量爆发产生的瞬间威力，哪怕他清空自己所有的精神力使用元素掌控也差了几十上百倍。 他听过一句话，叫做越简单越强大，这一点在现代修行者身上好像还真的有了体现。 丧尸在接受了努特·阿努比斯晋升时带起的特定气息之后，瞬间变强了一截，后续的变强速度也比之前快的多。 刚刚诺曼杀死的那只丧尸，身体素质已经不比污染体差上一点了，体内甚至有了一点点能量波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这一天以来最巨大的爆炸声，和最恐怖的能量冲击。 光凭掀起的风的力度，诺曼现在身体素质居然都被掀飞了出去，和满地的丧尸一起在空中翻滚出了百十米才落到地下。 诺曼落地之后出手清理了附近想要攻击他的丧尸，正要看看头顶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脑后发紧，有一种被什么东西锁定了无法躲开的感觉。 这种感觉之前出现过，来自那个怪人。 没有给诺曼多余的应对时间，他只来得及回头，伸手，然后接住了一个瓶盖大小，赤红色的宝石状带着一丝血肉质感的神秘物体。 70、破晓与黎明 三天之后。 三天前，几个大人物联手把守墓人组织首领，努特·阿努比斯干掉，之后带领各自的势力将守墓人组织总部摧毁，存留的里部成员全部处死，外围因为结构松散成员错综复杂，只是杀死了一些参与到这次行动的成员，其余的就放任自流。 解决掉守墓人这个心腹之患，高级战力腾出手来之后，很快将城里的丧尸清剿干净。 损失极为惨重。 首先是守墓人的背叛。 守墓人组织并不是卡森市里的一个小组织，它的规模极为庞大，人类联盟当中，哪怕是少数种族城市里都存在守墓人的分部，它的实力极强，在高端战力上名列前茅。 卡森市守墓人的背叛，相当于在应对接下来的危机时，缺少了一大块力量。 值得庆幸的是，卡森市守墓人背叛只是个例，而不是整个守墓人组织的集体意志。 其次是人口损失。 卡森市二百万城市居民，三天之内死亡逾三十万。 受伤，残疾，基因病爆发，这类伤患不计其数。 再次是财产损失，中下城区几乎完全毁在了事件当中，熊熊大火直到第三天傍晚，才被超凡者亲自出手一一扑灭。 卡森市真正伤筋动骨。 然而危机还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近。 按照城外怪物的推进速度，他们将在五天之内抵达城墙外，如果是之前，面对这些普通的怪物还可以组织军队前往阻拦，拖延它们抵达的时间，可是现在，卡森市几乎连派出军队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些话，是第三天晚上披着满身的鲜血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的伊斯坦·布泽尔对他说的。 “我在城里发现了一些人，一些很特殊的人。”伊斯坦·布泽尔靠坐在地上，微微抬头说道，“杰拉尔·英格拉姆，乔安娜·伊丽莎白，贝尔·格林，影魔天赋的学徒，德·安德烈” 伊斯坦·布泽尔说出了很多个名字，绝大多数诺曼都不知道，灵魂印记并不能显示出主人的姓名。 伊斯坦·布泽尔一个个念出这些名字，接着说道：“他们，都和你一样吧？” 诺曼还是之前见他时候的长相身材，听到询问直接说道：“嗯，不过他们还很弱。” 伊斯坦·布泽尔接着说道：“均衡学派的主张是平衡，平衡纯净和污染，平衡生命与死亡，我们追求与世界共生，与万灵和谐。” “不错的主张。”诺曼随口说道。 伊斯坦·布泽尔不在意这种敷衍：“最初的前辈们试图在古代现代两种修行体系之外在找一条路，一条真正能将摩尔星摩尔人从毁灭的深渊当中拉出来的路，他们失败了。 他们需要先活下来，活下来才能继续找路，造路，于是他们不得不移植能量器官，不得不把自己变成怪物。 可是，最初的理想在时间啊，力量啊，想要活着的念头啊，这些现实面前很快就消亡了，均衡学派与其他超凡组织一样，沦为了这个该死的时代里打着救世的旗号，却只为自己能继续活着的卑劣组织。” 诺曼没有想到自己能听见这样一段话，他本来只是以为伊斯坦·布泽尔在看到新式冥想法展现的一点好处之后想要招揽自己，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所以呢？” “我发动了我手下能掌握的所有力量去观察上面那些人，的确，现在大多还都很弱，不过那个影魔天赋的学徒展现出了一个很神奇的能力，那个能力是新式冥想法修行之后必然可以得到的吗？”伊斯坦·布泽尔问。 诺曼点了点头：“没错。” 伊斯坦·布泽尔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老首领已经不行了，均衡学派内部争权夺利甚至已经开始自相残杀。我会在近期正式晋升超凡，到那个时候我会掌握一些权力，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伊斯坦·布泽尔是诺曼进入上城区的最快最安全的阶梯，这时他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诺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帮你？加入均衡学派，当你的手下？” 伊斯坦·布泽尔心理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这个，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相信像新式冥想法这种东西会是某一个人独立完成的，他觉得诺曼身后一定有着一个势力庞大的隐秘组织。 为什么选择卡森市这样一个存在感稍显薄弱的城市当作试点，也许是想要徐徐推进而不是直接站在现有体系的对立面上，他自我剖析，如果是自己，也会这样做。 而整个卡森市，所有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人里，诺曼是最强者，伊斯坦·布泽尔觉得诺曼一定是那个隐秘组织在卡森市的首领。 一个首领当然不可能加入另一个组织受人控制。 他摇了摇头：“不，只是合作而已。你和你的人，和我而不是均衡学派合作。我可以为你们提供站在阳光下的资格。” 诺曼很有兴趣，这一点恰恰是诺曼最缺少的，新式冥想法如果由均衡学派这种摩尔星最顶级的老牌势力推出，受到的阻力会小上许多，在面临有极大可能会爆发的冲突之前，也会多出很长的缓冲时间。 “我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伊斯坦·布泽尔注意到了诺曼的用词，我，而不是我们，不过他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压下疑问答道：“新式冥想法的入门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比较困难，你们需要帮助我们入门，然后，经过你们帮助入门的学徒，要保留自由选择是加入你所在的组织，还是留在均衡学派的权利。” 诺曼明白了，伊斯坦·布泽尔认为自己背后有一个组织，而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为他培养新式冥想法学徒的工具，他既然这么说了，估计是有什么把握能留住入门的新学徒，但是诺曼完全不在意。 属于哪个组织根本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反正只要修行就会分离出灵魂印记，就会成为诺曼的助力，这种合作的方式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反而，借着均衡学派这张巨大的虎皮，新式冥想法的传播速度一定会加快许多倍，简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诺曼也不想骗他，很坦诚的说道：“我同意合作，不过有一件事要提前说一下。” 伊斯坦·布泽尔心里一紧：“条件？” “不，我没有其他的条件，只是有一点你搞错了，那些人，不是我的人。” 伊斯坦·布泽尔目瞪口呆：“不是你的人？哪一个不是？？” 诺曼摊了摊手：“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不是。” “那他们？” “我所在的组织，目的是将能改变世界的可能交给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我们没有想要借此发展势力的想法，那些人只是幸运的看到了那份可能，并且勇敢的去尝试了而已。他们今后是死是活，是善是恶，服从谁属于谁，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不会去干涉。 我们欢迎愿意追随我们的，也不阻止想要离开我们的。 我们期待会有越来越多人共同经营这份可能，将可能变成事实，但不会用我们的意志要求或命令其他人。” 伊斯坦·布泽尔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势力？！” “无论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这就是我们”诺曼想了想，给这个刚诞生还不到五分钟的组织起了一个名字，“破晓组织的宗旨。” “破晓？”伊斯坦·布泽尔喃喃的重复着，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摩尔星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选择这样一个字眼的大概也不在少数，可是诺曼嘴里的破晓却惊到了他。 这是要做什么？无私奉献？用爱感化世界？ 神经病吧？ 诺曼当然不会说破晓组织是自己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成员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个，更不会说自己对所有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人又近乎生杀掠夺的能力，他只是很诚恳的对伊斯坦·布泽尔说道： “嗯合作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补偿你。” “什么补偿？” “你应该不想就这么晋升超凡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入门并且直接达到第二阶段。” 现代修行者晋升超凡，冥想法所占的比重很小，绝大部分是依靠超凡器官的进化带动的生物晋升。 有点类似于昆虫的变态发育。 伊斯坦·布泽尔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新式冥想法里的内容如果是真的，那种对于身体内外更高程度的掌控力一定能更有效的降低晋升的风险。 他也知道一旦真正成为超凡者，想要在转修另一套冥想法就太危险了，能量器官绝对不会放过散去前一个冥想法和修行第二个冥想法之间的空缺期。 可是，他扪心自问，他能相信眼前这个只见过三次的陌生人吗？ —— 伊斯坦·布泽尔离开之后，诺曼在原地把玩着手上的红宝石。 这个从天而降的礼物具有两个强大的功能。 第一个，它能平衡污染和纯净，像是卢卡斯·巴克利那种濒临完全变异的超凡者，如果能拥有这颗宝石，变异倾向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第二个，它对诺曼来说是一个能量增幅器。通过这颗宝石用出的法术，威力会比平时增加三层，消耗会比平时减少三层。 不要小瞧这个数值，这对自身实力的提升和在一场战斗当中的用处，是压倒性的。 诺曼猜测这东西的来历应该和怪人有关，因为除了在怪人身上，诺曼没有在其他任何一处见过这种强大的平衡能力。 这时诺曼背后有一摊阴影浮动，他头也没回的说道：“出来吧，附近没人。” 话音刚落，阴影凝聚成盖的模样，与之前见面的时候不同，现在的盖身上带有强烈的杀气，仅仅三天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丧尸数以千计，就连人类都有近百个。 混乱会滋生恶念，盖的能力太容易引起垂涎。 盖轻声说道：“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诺曼收起红宝石，拍了拍地面示意盖坐下，然后说道：“我要去上城区一段时间，伊莲大概会和我一起去。” 盖疑惑：“上城区？” “嗯，暂时加入均衡学派。” 盖恍然，那天他也见到了诺曼和伊斯坦·布泽尔接触的事情，他对诺曼有种盲目的信心，他觉得只要诺曼想做，一个伊斯坦·布泽尔没有什么发出不同意见的能力。 “先生，辛西娅·里弗斯呢？” “她？估计会留在中城区吧，摩尔联邦从明天开始重建城市，这里面有很大的利益，她会留在这里负责这部分事情。” 重建城市需要的是人工和机械，付出的只是普通的能源和金币，不止是摩尔联邦，任何一个超凡组织都不会吝啬于这些东西。 诺曼看重的自然不是那点金币，而是重建意味着对中城区老牌普通人势力的洗牌，辛西娅·里弗斯可以在这次重建中组建更大的势力，也就代表着诺曼能间接影像的更多，传播新式冥想法的速度也会更快。 盖吞吞吐吐的说道：“先生，您知道的，这几天我组织起了一批人，他们希望成立一个新的组织，推举我做首领” “你呢？想留在下城区？” 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是的，先生，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诺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喜欢就留下来。” 盖松了一口气，哪怕之前他就知道诺曼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可是自己这样说好像相当于分道扬镳，他很害怕诺曼会不满。 “先生，谢谢您。” “没什么谢不谢的，你在下城区组建一个势力之后可以和辛西娅·里弗斯互助，对你们对我都有很大帮助。”诺曼摆摆手，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最近不行，过几天我会把能联络到我的方法告诉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找我。” 盖满脸感激的连连点头。 “组织的名字，就叫黎明吧。” 黎明，是破晓前的黑暗。 71、奇物的线索 “黎明？” 盖疑惑的重复了一下。 组织的名字是什么无所谓，但是一个组织的名字大多都代表着这个组织的目标和做事的方式，这一点他要问清楚。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刚刚成立了一个组织叫做破晓，黎明就相当于它的下属组织吧。”诺曼一边走一边很不负责任的说道。 盖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这时诺曼突然站住不动，两人站在夜色中的废墟里沉默了快要一分钟，盖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忍不住开口： “先生” 诺曼这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说道：“你先走吧，有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崔西！崔西！” 中城区靠近下城区的一处不起眼角落，倒塌的房屋建筑堆积成一座座碎石堆，卡森市就算要重建也是从里向外，目前清理废物的进度还没有到达下城区。 一堆废料掩埋住了一个下水井的进出口。 卡森市拥有极为发达的下水系统，地下水道错综复杂，四个城区所有废水污物都能干净利落的排除城外。 因为水道复杂，摩尔联邦在水道每一个大的交叉口，和城区之间的连接口都设有结界，保证不会有人类顺着下水道跨区域，也能防止城外的威胁从水路进入城市。 这一次事件的造成的损失不仅仅是地表，下水道也大面积坍塌，逼出了无数生活在下水道里的可怜人，也让许多人通过水道进入了更高的街区。 也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人，不得不从地面进入地下生活。 在这个水井下，一个由坍塌的废石水泥隔绝出的小空间里，一个大约不到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呜咽着跪坐在地，一只手轻轻推着身前平躺着满脸痛苦的小女孩，另一只手不断试图把手里的一小块食物放进她的嘴里。 “崔西，醒一醒，不要睡”几分钟之后，小女孩看到同伴一直也没有苏醒，终于绝望的扑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就这样睡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再也没有醒来，她害怕自己的姐姐也会离开自己。 大概是命运依然对她怀有一丝丝的善意，在她哭的筋疲力尽几乎昏厥过去的时候，名叫崔西的女孩醒来了。 一只稚嫩的手盖在了她的头顶，手上已经没有了过往的温度，但是在这个时候依然足够温暖人心。 小女孩一瞬间止住了哭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脸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从崔西身上爬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食物，一片只有她巴掌大的黑面包，递到崔西的嘴边。 “崔西，快吃东西！妈妈说我们病了就要好好吃饭，吃的多多的病很快就会好！” 小女孩满怀期待的说道，这片黑面包是她挨了很多打，才从另外一群小孩子手上抢来的，就算是她也很饿很饿了，也没有想过吃掉一点。 崔西只有八岁，可是这个八岁的小女孩眼中却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她紧紧闭着嘴巴，艰难的推开妹妹的手，刚要开口说话，一连串带着血的咳嗽就从她嘴里发出。 小女孩惊呼一声，费力的扶起姐姐，笨拙的拍着她的后背，眼里再次流出泪水，却没有哭出声音。 好一会崔西才止住了咳嗽，拉着妹妹的手，声音虚弱：“温蕾” 话音还没有落下，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把妹妹护在身后，对着黑暗厉声说道：“谁在那！出来！” 这就是诺曼刚刚在和盖说话时愣神的原因。 精神感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所以无论是地面，还是地下，只要还在范围内并且没有特殊手段的阻隔，诺曼都能事无巨细的观察到一切。 下水道里有人他是知道的，下水道也是地下世界的一部分，有很多交易所就在下水道里，可是他没想到只是习惯性的开放了一定范围内的感知，居然就有了意外收获。 他闻到了奇物的味道。 五六岁的小女孩在无助的时候，大概会相信什么样的人呢？ 诺曼觉得应该是和她们父母一样年龄的，带着善意的人。 于是诺曼改变了容貌，化作一个四十岁左右儒雅的中年男人的容貌，身上的衣服也用幻术系法术伪装成了一套考究的西装。 带上了一些吃的，故意被两人发现。 听到名叫崔西的小女孩明显色厉内荏的声音，他从黑暗中走出，制造了一点光亮，微微欠身对两人说道：“晚上好，两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冯·奥古特，一个过路的旅法师。” 诺曼满嘴胡言乱语。 毕竟是小孩子，崔西虽然依然警惕，但是看过诺曼的脸和行为举止之后不再那么抗拒，身后的温蕾更是满脸好奇的问道：“奥古特先生，什么是旅法师？你为什么要在下水道里过路啊？” 诺曼丝毫不慌，继续胡编乱造：“旅法师就是四处旅行还会法术的老师，我给很多人提供帮助，也给很多人传授知识，至于为什么在下水道里，是因为我猜有两位可爱的小姐需要我帮忙。” “法术是什么？我知道老师！”温蕾眼睛一亮，“我也有老师，她还夸我又聪明又可爱！” “温蕾”崔西无力的说道。 “你的老师是正确的，温蕾小姐。”诺曼附和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好像需要帮助，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这次还没等崔西阻止，温蕾就委委屈屈的说道：“爸爸妈妈睡着之后就不起来了，然后我们的房子塌了，我跑出来看到很多怪物，我就一直跑一直跑，掉在了下水道里，然后遇到了姐姐。” 小女孩说话没什么逻辑性，不过已经足够诺曼脑补出当时的场景。 “我们很饿，已经已经很久没有吃饱了！还有崔西，崔西病了！她很难受！”温蕾说道这里嘴巴扁了扁，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奥古特先生，你能帮帮我们吗？” “当然，我这里有一些食物，嗯有白面包，香肠，肉排，还有牛奶，我能有幸和两位小姐共进晚餐吗？” 温蕾吸溜了一下口水，诺曼说的食物在之前她们经常吃，甚至都吃到腻了，可是现在听在耳朵里却根本就忍不住。 “嗯嗯嗯，奥古特先生真是一个好人！” 崔西鼓起力气拦住了温蕾，尽量让语气显得很严肃，却掩盖不了虚弱：“温蕾，住口！”然后对诺曼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要把我们卖掉吗？” “卖掉！奥古特先生是人贩子吗？！”温蕾惊呼一声。 诺曼满脸黑线。 还没等他解释，崔西接着说：“如果是的话，能不能止卖我一个” 诺曼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发动附魔系睡眠术，崔西应声而倒，他发现自己缺乏和女性尤其是心智发育没有成熟的女流的能力。 崔西身体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她身上有伤口，应该是被丧尸抓到了身体，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变异，大概是那件奇物的作用。 不过在耽误一点时间的话，一旦她的脏器衰竭变异系统崩溃，别说是诺曼，哪怕伊莲来了都救不了她。 和温蕾的交流就要简单好多，小女孩抵抗不了诺曼编造的魅力，更抗拒不了食物的诱惑。 诺曼一边拿出食物，一边用简单的法术把他们加热弄熟，在小女孩的惊呼声中，暗暗把手指点在了崔西的额头上。 丧尸携带的污染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但是对一个超凡世界里的人来说无所谓，比能量器官时刻散发的恶意要小许多倍。 诺曼治疗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也有代价，崔西接下来应该会虚弱很长时间。 他还很好心的顺手把已经有爆发苗头的基因病掐死了。 吃过晚饭之后，乖巧的小姑娘温蕾跟诺曼道了一声谢谢一声晚安，就疲惫的睡在了地上，而诺曼则是轻巧的取出了一直被崔西握在手里的那件奇物。 就像是一根棒棒糖，整体只有十厘米长，只不过顶端不是糖，而是一种诺曼说不出具体质感的东西，像是围绕一点盘旋着的风，但是摸起来却有实物的质感。 诺曼还是很赶兴趣的，之前他得到的都是领域奇物，里面的领域和他的自我领域比起来差的太多，他没兴趣实验就直接让火焰吸收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让火焰吸收，而是对着前面的碎石堆轻轻挥了一下。 动作简直蠢极了。 棒棒糖的定团，盘旋着的风中分出了一缕，形成一道凝聚着的风柱，风柱的内部是无数个决裂旋转交叉的风刃，它打在了石堆上，就像是把利器插进了没有风浪的水里一样，没遇到任何阻碍，就这么穿了过去，然后直接消失。 诺曼有些惊了，这个法术，姑且把它叫做风柱，威力简直惊人。 由它击穿的石头，没有一点残渣落下，而是在那一瞬间将被完全分解了，如果这玩意打在了自己身上，诺曼自我感觉，哪怕提前把冥想法铠甲全部激活，也不一定能挡的住。 “这就是古代高级法术的威力吗？这还是在现代规则不全的情况下，法术威力无法完全展开，如果是古代，这玩意至少也得是黄金级的吧？说不定是传说级的？”诺曼心里默默的想到。 然后转头对已经清醒过来的崔西说道：“崔西小姐，介不介意告诉我这件东西的来历？” 72、地下实验基地 身体好的让崔西不敢相信。 就在昏迷之前，她还忍着从体内到体表，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细胞中传来的疼痛感，可是现在它们都消失了。 不再疼痛，没有饥饿，她仿佛回到了以前每一天早上，妈妈温柔的叫醒她的时候。 一个人贩子会好心帮她治病吗？ 还是说健康的小孩子才好卖？ “奥古特先生”崔西怯生生的问道，她之前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那根棒棒糖，但是现在东西在别人的手上，她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能打的过一个成年人。 “谢谢您救了我们，我我可以用那个东西作为报酬吗？” 诺曼露出了一个符合人设的温暖笑容，嘴里却理所应当的说：“那么，合作愉快。” “如果如果还不够的话，您可以只带走我吗？我妹妹”崔西卑微着，恳求着说话，然后她回想了一下诺曼所说的短短几个单词，一下愣住了，“您答应了？” 诺曼点头：“崔西小姐，我是一名旅法师，不是人贩子。” 崔西满脸通红腾的站了起来，对着诺曼鞠了一个头碰膝盖的深躬：“谢谢！谢谢您！” 诺曼等她说完才接着说道：“崔西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吗？这是第二次合作，你告诉我信息，我会给你和你的妹妹一份礼物。” 崔西根本不在乎礼物是什么，直接说出了来历：“那天天上掉下很多可怕的东西，地面晃动，我在上课，老师让我们赶快跑 我刚刚跑出学校，地面裂开了，我掉进了一个缝隙里，醒来的时候身上很疼。 里面有路，我进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捡到了这个东西 然后有很多怪物从那个地方冒出来要吃掉我，我就一边用这个东西大怪物一边跑，掉进了水里 找到了妹妹” 崔西的描述很混乱，不过至少地缝出现的大致地点说明了，诺曼也不指望一个这么小的女孩能说出多有逻辑性的话来。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懵懵懂懂的崔西手上，然后说道：“这就是我的礼物，期待和你再见的一天，崔西小姐，后会有期。” 崔西只看到这个自称旅法师的神秘人一步踏入黑暗当中，身体模糊消失不见，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借着下水井微弱的光勉强看到了纸上最大的几个字。 新式冥想法，破晓出品。 —— 崔西学校所在的位置在第七街区，很好找。 诺曼离开下水井之后没用几分钟就赶到了学校门前。 看情况大概是一道攻击正正的命中了主教学楼，整个校区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污染的气味很浓烈，不过人类和丧尸的尸体已经被摩尔联邦派人清理干净了。 诺曼站在学校操场上展开精神感知，覆盖方圆一百米的范围，然后沿着从主教学楼到正门这段路程缓缓走动。 按照崔西的说法，学校的地下应该是有一个秘密实验室，很大可能是守墓人组织的，因为崔西看到丧尸是从里面出来的，而不是从外面跳进来的。 从守墓人组织猎杀历史尘埃古代学徒开始，诺曼就猜测他们的研究应该和古代体系有一些关联，那么，实验室里有一些奇物也就合情合理。 几分钟之后，诺曼没有发现那道缝隙，估计是被连环的地震抹消了，不过他发现了地下的通道。 用元素掌控控制脚下的泥土分开，诺曼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地下。 通道已经四分五裂，多处地方被碎石掩埋，不过道路很明确，周遭的污染气息极为浓郁，还夹杂着似是而非的古怪感觉。 诺曼沿着道路前进，身前非生物的阻碍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只要他走到近前就会自动分开，就连地面上坑坑洼洼的道路都会被填平。 精神感知沿着道路深入。 外界地表上的丧尸已经被全部肃清了，不过在这个地下基地里丧尸仍然存在着。 而且很强。 已经触碰到超凡壁垒了。 转过一个弯之后耳边传来水声，地下水道破碎之后，下水道里的污水和城市供给的自来水冲出，灌入了这个地下基地当中。 在向前五十米，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合金大门，门上镶嵌着魔导金属，组成了一个诺曼不知道功能的法阵。 门没有闭合，门上沾满了污血，可以看出当事件发生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通过这扇大门跑出，但是通道上没有尸体，诺曼不觉得所有人都离开了，更可能的是所有人都死了。 诺曼将一连串古代法术加持在自己身上，自我领域覆盖在身边一米的位置，掏出红宝石握在手里，一步踏进了实验室当中。 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道火柱轰向两点钟方向。 火光照亮了黑暗，也暴露出了黑暗中许多正用吃人眼神看着诺曼的怪物。 两点钟方向，是一个身高达到三米，胖的仿佛能装下两头三百斤的猪，肚子上张着一张裂开的，宽近一米，长满了不明生物头颅充当牙齿的罪，两只手完全变成了触手，拖在地上有好几米长，脑袋却是小的可怜，整个体型有种不协调的狰狞。 怪物已经有了一定的智慧，正准备在诺曼进入实验室后伺机偷袭，却没想到它们的位置对诺曼来说毫无隐秘可言。 火柱准确的命中了怪物的脑袋，连一秒的延迟都没有，它的脑袋就消失不见，可是怪物没有死，肚子上的嘴巴里许多头颅甚至发出了渗人的笑声，它们互相撕咬着，奋力向上冲去，片刻之后有一个胜出，取代原有脑袋的位置。 虽然存在的形式很惊悚，但是攻击的方式依然没有脱离物理攻击的范畴。 无非是抬起手臂抽打，穿刺，或者是冲锋碾压，全都没有涉及到能量和神秘层面上面来。 诺曼陪着这个怪物玩了几个回合就失去了兴趣，初级重力掌控发动，怪物所在的位置重力升高五倍，怪物在顷刻间碎成了一滩烂肉。 血腥味道激发了其余怪物的凶性，咆哮声接连响起，一共九个怪物从整个实验室的各个房间位置冲出，它们一边对诺曼发起冲锋，一边还偷偷的捡起地上属于已死怪物的血肉塞进嘴里。 场面看起来滑稽又恐怖。 战斗过程不再赘述，不到一分钟，九个怪物就步了第一个的后尘。 烈焰洗地，精准的把所有肮脏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但其余物品却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守墓人很厉害，能制造出这种可以通过互相吞噬来成长的怪物，如果他们不那么着急，如果他们暗中发展出一些高级的，相当于屠戮者的个体，卡森市不一定能抗的住他们的背叛。 解决掉这十个怪物之后，诺曼开始一寸寸的在实验基地里面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正门之后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刚刚战斗发生的房间，大概就是一个大厅，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连实验室成员名单都在他们离开之前销毁了。 诺曼从左面开始，进入了左数第一个房间。 这是一间生物实验室，面积非常大，共有六间屋子，其中五间摆满了培养皿，总数超过三百个，全部破碎，它们应该就是外面怪物的来源。第六间原本应该是放着实验器材和数据资料，不过现在几乎都没有了。 守墓人很谨慎，哪怕知道事不可为，临走前也销毁了实验记录。 诺曼肩膀上飘着一个照明术的光球，从一张角落里的办公桌上拿起一本带着火烧痕迹的笔记。 【无论人类基因融合屠戮者还是污染体，制造的人造人全部带有混乱的自我意识和毁灭倾向，单一的人类基因制造的人造人没有任何价值。】 【无法清除混乱的自我意识，就代表无法将已经达到病变边缘的超凡者意志转移，人造人实验进入瓶颈，我们暂时无法找到出路。】 【编号0数量已经不多，无法支撑我们自由实验，唯一一个以编号0为蓝本制造的人造人，数据完美，没有自我意识，两种规则和谐统一，可是仅仅存活了三十秒，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他的自我毁灭。】 【古代学徒基因当中带有区别于现代普通人类及超凡者的特征，从一个临近超凡壁垒的古代战职者学徒的基因中，我们发现了类似于编号0的信息。】 【三十二次实验之后，我们提取出了这种基因信息，暂命名为编号4。】 【第一次融合实验失败，编号1（屠戮者）携带的信息一瞬间摧毁了编号4。】 【两项融合实验全部失败，编号4中携带的信息太弱，无法在人造人体内占据主导，建议加大编号4含量。】 【（十几页烧毁）】 【第二十七次失败，判定编号4量变无法引起质变，建议获取超凡等级编号4。】 【几页烧毁】 【失败，超凡编号4只在领域中有效，脱离领域之后毫无效果。】 【实验暂停。】 【实验目标改变，转向寻找控制混乱人造人的方式。】 【（这里有大段被涂抹）】 【（这里有几页被烧毁）】 【我不赞成这种方式，普通人的灵魂根本无法分割，一旦分割就代表普通人会立刻死亡，以普通人的灵魂作为人造人的控制器，以集成灵魂充当控制中枢，是在（被涂抹）】 笔记到此结束，诺曼却在这几个不长的记录当中久久无法回神。 原来守墓人是要制造能容纳变异的人造人来解决超凡者病变的问题。 原来猎杀古代学徒是这个原因。 诺曼的目光在最后一段记录中停留的时间最长，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一个很模糊的想法一闪而过，再也抓不住。 仔细搜索，确定这里没有奇物之后，诺曼离开了生物实验室，进入了第二个房间内。 这里的污染气息是最浓烈的，盛放物品的器皿中释放的气息纠结在一起几乎要形成实质，但是全部都是空着的。 诺曼猜测这里应该是培养能量器官的实验室。 第三个房间内，诺曼终于找到了实质性的东西，基因抑制剂。 整齐的排列着的三个大箱子里装满了抑制剂，这玩意对普通人中的患病者来说就是续命的根子，但是对超凡来讲价值很低。 超凡的变异，不是抑制剂可以压制的。 第四个房间里是一些能量石，一些晶币，原本数量应该不少，但不知道是逃走时被拿走了还是被丧尸吞了，现在只剩下零星一点。 第五个房间里诺曼终于看到了有价值的东西。 魔导器。 这是一件制造魔导器的实验室。 诺曼拿起了几个激活其中的能量回路，发现全部都是残次品，要么是能量流通不顺，要么是符文自相矛盾，总体来讲只有一件是完成品。 威力嘛 不过也不奇怪，慌乱之中人们肯定需要武器，大威力的估计全被拿走了。 最后一个房间很严密。 诺曼接连轰开了四道保险门，最后一道甚至需要棒棒糖里的法术才成功摧毁。 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他眼中露出了笑意，这一躺没白来。 三件奇物，最小的拳头大，最大的像是一把匕首。 其中两件都濒临破碎，里面铭刻有古代领域，诺曼二话不说直接就吸收了。 他发现火焰其实对其他的东西需求都很少，对能量的需求几乎全是为了反哺给诺曼，只有对奇物，或者说是对源质，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渴望。 随着这两个领域奇物的吸收，火焰的燃烧更加稳定，几乎看不太见光焰的飘忽，就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工艺品一样。 诺曼猜测火焰的形态应该不是火焰真正的形态，或者说，吸收的源质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火焰很有可能突破它自己的‘超凡壁垒’，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静静的感受着冥想法百分之十五的进步，和多出的许多个第一阶段完整模型之后，诺曼把目光放在了匕首一样的奇物当中。 这里面居然 73、过渡一下 诺曼以前一直好奇战职者的战斗手段是什么样的。 之前在天上的时候，几个大佬里面应该有战职者，不过到了他们那种等级，战职还是施法之间的界限应该都模糊了，归根结底无非都是对能量的应用而已。 眼前这个勉强算是匕首模样的奇物里，铭刻着一种似战非战，似法非法的奇怪古代秘技。 奇物不会说话，不能告诉诺曼秘技的名字，不过使用起来生效很是惊人酷炫。 诺曼握住奇物并激发之后，他的身边四面八方，出现了共计一百九十九把精神力具现凝聚成的飞剑。 每一把飞剑半米长，两指宽，没有剑柄剑格，只有剑柄和剑尖，看起来锋利异常。 不知道这个秘技的原理是什么，之前诺曼虽然也可以将精神力实质化去挪动物体，或是通过叠加爆发来发挥出更强大的动能，但也仅仅就到这里了。 可是这个秘技不同，它赋予了精神力两个简单的属性，坚固和锋锐，使精神力拥有了可观的威力。 看着刚刚用棒棒糖上的法术才轰开的门上，被一百九十九把剑轰的坑坑洼洼，就能知道这一招很强。 尤其和诺曼很适合，精神力而已，他说不上无穷无尽，但就这种程度的消耗，他能轻松的来上几轮。 搜刮过这个地下实验基地之后，诺曼也没有急着离开。 他也没什么地方好去。 里弗斯府邸成了废墟，中城区其他几个普通的落脚点有的完蛋了，有的直接被征用了，下城区倒是可以去，不过去那里和留在这个地下基地没什么差别。 诺曼索性就待在这里，缓缓的吸收棒棒糖和匕首，力求完好无损的把其中两个强大的法术秘技剥离下来。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诺曼成功的剥离法术并吸收了两个奇物。 棒棒糖里的法术是塑能系压缩风暴。 大致原理是通过复杂符文的上百次叠加，将低级法术风刃风暴缠风等等组合在一起。 使聚散无形的风之力凝聚在一个能量节点上并定向爆发出来。 由诺曼使出威力没有棒棒糖的那么大，但也能达到二分之一的程度，这已经很可观了。 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匕首里的秘技，精神秘法——锐剑。 秘法是诺曼听闻但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有别于古代通行的法术战技体系，秘法是个别天才和隐秘传承创造的，适用于个别人的独特能力。 它们被铭刻到奇物上的时候，就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强大能力，但是如果以书籍和修行法的形式流通，那就不一样了。 也许对一些人来讲是无价之宝，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废纸。 诺曼是有一些触类旁通的能力的，虽然精神秘法是以整套符文组整体激发的形式运行，但是诺曼可以从中提取整理，将这种锤炼精神的作用应用到普通的精神外放当中。 倒是对基础冥想法没什么用，显然它的等级还要超过秘法很多。 这次没有原路出去，而是顺着通道找到了真正的出口，没想到这心血来潮的举动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 再次重申一下，守墓人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 包括作为真正主体的里部，招揽来处理杂事的外围，以及数不清的雇佣兵团，流氓，还有地下世界无数眼线。 任何一个大型组织最具有价值的，除了修行法，能量器官及渠道，掌控的庞大资源之外，就是研究所。 每一个研究所都是吞进怪兽，是一个组织能否时刻保持自己地位的坚实基础。 明面上的大型研究所都被几个组织清剿了，但是位于地底的小型研究所数量依然有很多，最清楚这些小型研究所位置的，就是守墓人外围。 他们心里是包涵怨忿的。 里部的事情从来不会通知他们，更不会和他们商量。外围大多数人都是在叛乱发动的一刻才知道自己被背叛卡森市了。 愤怒至极的其余组织才不听他们解释，看到了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外围这些人之前都是独行者和逃犯，也就是加入守墓人之后才得到了一些正轨的传承和不错的魔导器，根本就不是这群根正苗红的修行者的对手。 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不幸的就当场死无全尸，提取抵抗物质抽干生命力之后尸骨无存，幸运的也大多是重伤之后勉强逃走，隐藏在卡森市内市外，成为苟延残喘的地老鼠。 他们没有胆子和几个大组织扎刺，也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活着，就把心思打在了守墓人的地下研究所上，想着掠夺一批资源放在手里，既安自己的心，未来有什么变故也能用的上。 诺曼刚从出口走出来，就发现了在暗处盯梢的人。 一个普通人，没什么能力，身上带着枪但没什么用，对现在的诺曼来讲，别说是枪，哪怕是火炮，只要不按住他轰在他脑袋上，也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诺曼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出口，站在他们视野范围之内。 反正不是真面孔，这都是无所谓的事，诺曼更想知道他们是谁，要干什么。 那两个人倒也机智，没有贸然上前质问诺曼，而是直接折返隐入夜色当中。 诺曼跟上，辗转了挺远的地方，一直到下城区才看到两人进入了一处保存还算完好的院子。 更巧合的是，就在他存放当初怪人馈赠的两具骸骨的院子不远。 精神感知探入那个院子当中，还是有一些简单的屏蔽，不过对现在的诺曼来说问题不大，里面的人不少，他们的交谈也传入了诺曼的耳朵里。 “杰拉德阁下，我们看到有一个人从您说的地方出来了。” 杰拉德，在精神感知当中是一个男性身影，身材奇小，就像一个侏儒，能量气息不到二级，但是在一级当中还算不错。 只不过伤势很严重，能量器官大概和头发有关，根根头发时刻都想要反吞主人，狰狞的仿佛无数只蛇怪一般。 普通人的话音刚落下，一根蛇头就窜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把他吃掉了，接着杰拉德的声音响起：“那处实验室放弃。你们各自去我之前说过的地方把上一批人替换回来。” 杰拉德很谨慎，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嚣张的资本，无论进去的是谁是什么身份，他都不想因为一处基地葬送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 诺曼赞叹了一声，他也不想放过地下基地里可能有的资源，本以为要和这个杰拉德打上一场，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的在意识海里捏了捏盖的灵魂分裂体，另一面正在想着如何筹备黎明组织的盖脑子一疼，立刻知道是谁在叫自己，凭着另一面特意传来的一丝感应，用最快的速度向院子的方向潜行而来。 见到盖的诺曼没有说什么废话，在盖的身上加持了古代法术感知路径，然后对他说：“把这几个人去哪儿了告诉我。” 接着就和盖分道扬镳，自己向着其中一个的方向跟去。 整整五天时间，三个地下研究所，诺曼的收获让冷静如他都忍不住笑开了花。 这三个研究所规模大都和他从崔西那里知道的差不多，有价值的东西只在最后的密库里。 共计收获了能量石晶币不计其数，全部扔给了盖。 半残次的魔导器若干，同上。 实验记录几本不全，自己收好。 接下来就是他最希望的奇物，四个！ 虽然没有什么强力的法术秘技，但是源质的数量足够，火焰更加沉淀，诺曼自己感觉再有十几个它就能真正蜕变。 这种收获他觉得比冥想法进度冲上了百分七十都重要。 而在这五天之后，诺曼终于等到了来自伊斯坦·布泽尔的消息。 —— 伊斯坦·布泽尔不知道自己抽了那股邪风，那一夜居然真的答应诺曼为他入门。 当诺曼的精神力进入他的意识海，将他以前修行的冥想法抹去并构建新的体系的时候，他全身都在战栗。 这意味着他放弃了原有的道路，走向了未知。 哪怕新式冥想法带来的能力，和灵魂身体整体的强化让他忍不住着迷。 同样是顶级学徒，同样是马上要打破超凡壁垒，可是他知道自己比之前要强了至少一倍有余。 可是面对诺曼，仍然感觉自己不是对手。 回到上城区之后，他通知学派自己要打破壁垒，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把自己关在独属于自己的修炼室内。 五天之后壁垒打破，伊斯坦·布泽尔正式成为一级超凡施法者。 新式冥想法带来的庞大精神力成为突破之后吸收能量的助燃剂，也成为压制进化器官的最有利武器。 一切波澜不惊，伊斯坦·布泽尔刚一晋升，就达到普通修行者晋升之后三五年的程度。 他本来想立刻找到诺曼，却没想到一个噩耗传来。 “伊斯坦，你的老师，快要不行了。” 伊斯坦·布泽尔的老师就是卡森市均衡学派的首领，詹姆斯·卡梅隆，四级施法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中央城区的。 老师事务繁忙，对他的教导其实不多，但是支持和帮助从没有少过，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以一个学徒的身份在学派身居要职，而且没有人肘制的原因。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老师对他的教导，亲自移植的能量器官，亲自带领入门的冥想法，亲自挑选的适合他的法术，以及远超其他一切学徒的，用不完的修行资源。 直到走进总部，站在那个哪怕层层封印都压制不住其中狂暴气息和意志的房间外，他才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涕泪满面。 身旁已经是三级战职者的学派高层，伊斯坦·布泽尔的师兄脸上同样满是哀伤，他伸手拍了拍伊斯坦·布泽尔的肩膀，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伊斯坦·布泽尔抿了抿嘴，蒸干了脸上狼狈的东西，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詹姆斯·卡梅隆端端正正的坐在巨大的椅子上，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全部被激动的能量碾压成了灰灰。 可即使已经快要死了，他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即使身后的虚影正自我毁灭和暗淡，即使身体正肉眼可见的衰弱，他的精神依然没有一丝萎靡。 “老师”话一出口，就带着哽咽。 詹姆斯·卡梅隆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心里，没有什么废话：“我快要死了，就在二十三分钟之后。” 伊斯坦·布泽尔怔怔说不出话。 詹姆斯·卡梅隆没有安慰也没有阻止，自顾自的说：“我很高兴能在死前看到你成为超凡，更让我高兴的是，你没有拘泥于我们的道路，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路。” 新式冥想法的存在，在詹姆斯·卡梅隆这种强者面前根本隐瞒不住。 “无论是不是你创造的，有勇气就是一件好事。均衡学派几百年来都走错了路，我希望你能是拨乱反正的人。” “我死之后你会有一段难过的日子，有一些人心已经完全变了，我希望你能挺过去，而不是萎靡不振。” “你可以去接纳盟友，这无所谓，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卡森市的均衡学派你完全可以当成一个试验品，一个玩具，哪怕它在你手上毁掉了也没关系。” “老师我” 詹姆斯·卡梅隆的语气带上了慈祥：“你是我最后一个学生，也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之所以很少教导你什么，就是希望你能用你的天才找到一条新的路。现在虽然有些差别，但结果是好的，老师，很欣慰。” “对不起，老师，让您失望了” 詹姆斯·卡梅隆摇了摇头，身后的虚影在转瞬的炽烈之后猛然破碎，庞大的能量汇聚成漩涡在他身前旋转，瞬间凝为实质，接着他将这个能量漩涡轰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能量器官发出恐怖的尖啸，然后被彻底打碎。 身体里残留的数量巨大的生命力流入漩涡当中，詹姆斯·卡梅隆仿佛一个普通的垂死的老人一样，艰难的挪动到伊斯坦·布泽尔身前，将漩涡汇聚成的宝石递给他，伸出干枯的手放在伊斯坦·布泽尔头顶。 “你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手无力的垂下，伊斯坦·布泽尔抱住轻若无物的身体嚎啕大哭。 74、有点意思 “你这手段是不是太激进了一点？” 看着伊斯坦·布泽尔血腥的干掉了一个不满于他决定的顶级学徒之后，诺曼在一旁说道。 这已经是诺曼来到上城区的第三天了。 上城区和中下城区的感觉完全不同。 在中下城区，街道上行驶着数不清的车辆，满街都是带着现代化气息的建筑，一到夜里霓虹的光芒比比皆是。 但是这些在上城区都很少见，虽然面积并不比中下城区要小，但是街面上很少看到车，除了各个组织的办公楼是高楼大厦之外，几乎都是别墅一样的院子，每一个之间离得还很远。 这些超凡者学徒和其家属们用近乎古老的生活模式生活着。 诺曼觉得仿佛来到了古代城市。 均衡学派的规模也超出了诺曼之前的预料，整个上城区有十分之一的地盘都是均衡学派名下的。 伊斯坦·布泽尔变了一些，比之前见诺曼时要冷酷的多，听见诺曼的话之后他毫不在意：“互相试探而已。他们用这个白痴来试探我的决心有多强，我也用这个白痴来试探他们的底线在哪里，这还只是第一次，以后会越来越多。” 诺曼想了想：“你的底气呢？哪儿来的？” “老师一共有三个学生，我是最小的一个，我的两个师兄一个是三级顶峰，一个稍差一些，他们”伊斯坦·布泽尔停顿了一下，没有对诺曼隐瞒什么，“至少有一个是站在我这边的。” “另一个呢？” “或许是，否则他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詹姆斯·卡梅隆的死对伊斯坦·布泽尔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尤其是最后，倒在他怀里然后化作飞灰的情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现在他满心只想继承老师的遗志，找出并实践新的道路。 一切阻挡他的都是敌人。 晋升之后，伊斯坦·布泽尔入主监察部成为部长，他同时还掌握着中下城区一切事物，并且他在学派代表学派武装力量的执行部当中还兼任着副部长。 这些都是老首领还在时为他铺好的路，伊斯坦·布泽尔现在可以说是大权在握，只是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他自己的手段。 上位之后他做的最大的决定，就是在均衡学派中推广新式冥想法，他没有能力强制要求所有人修行，但是他直系手下必须重新学习。 刚刚被他干掉的一个，就是他的直系手下之一，不过很显然已经被收买了。 “我这面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我自己可以解决，倒是你，不想做点什么吗？比如说代表我进入其他部门？” “我？我连超凡都还不是。” “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比我弱。” 伊斯坦·布泽尔对这一点是真的好奇，明明自己已经成为超凡，得到老师的临终馈赠之后，每一天的进步简直是肉眼可见的，那枚宝石中的能量和生命力至少可以让他在十年当中平稳的进阶到三级。 可即使是这样，面对诺曼他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个人就仿佛是完全笼罩在浓雾当中，偶尔露出一点都使人新生忌惮。 其实对这一点诺曼也感到奇怪。 他现在面对伊斯坦·布泽尔不敢说能全胜，但是失败的几率也不大，明明自己真的距离超凡还很远，连壁垒都还没接触到，有现在这种实力简直是违背摩尔星体系规律的。 诺曼只能把原因归结到基础冥想法上。 这个有极大可能性来自更高层次文明的修行法，对于超凡等级的界定很可能和摩尔人不同，也需要等到冥想法第三阶段完成之后，他才能看到自己突破的希望。 “算了，我不善于处理那些事情，而且你别忘了我不是你们学派的人，我来自破晓。”诺曼拒绝了，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尽快完成第三阶段，同时搜集更多的奇物加快火焰的蜕变，在均衡学派的事情上分神没有什么必要。 伊斯坦·布泽尔也是没办法，他手底下人很多，但是超凡很少，怪物已经濒临城下，他作为组织新晋的高层，必然会代表组织奔赴前线。 这不是他能抵抗的，学派里的其余声音这一次很一致，一旦他拒绝，其他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剥夺他的大部分权利。 “监察部部长，执行部副部长当然要在前线监督作战。”这就是最正当的理由。 他离开之后，需要有一个人能代替他发出声音，稳住局面，否则刚刚得到的权力很可能被架空甚至瓦解。 根基不稳就是有这种隐患。 “不过，你在中下城区的事物倒是可以交给我来做。”诺曼说。 “你是说中城区的辛西娅·里弗斯和下城区的影魔学徒？” 诺曼点头：“嗯，他们两个是我的人，办事的能力很不错。” 伊斯坦·布泽尔没什么犹豫就同意了，可是眉头中依然有忧愁，中下城区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无非是一下培育器官的下属组织和十几个不算核心的实验室而已，真正关键的还是上城区和中央城区。 他默默叹了口气，二师兄是支持自己的，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如果大师兄和他意见不一致，也不要这么快就翻脸。 “我倒是觉得，你与其担心权力被夺走，还不如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暗杀，人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诺曼漫不经心的说。 “不可能，没人敢”伊斯坦·布泽尔说到这里自己就住嘴了，老师在的时候当然没人敢，哪怕是其他学派的人也不敢杀自己，可是现在老师不在了，有些人会不会走这条路还真说不定。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诺曼说着就变成了伊斯坦·布泽尔的容貌，就连能量气息都和他完全相同。 至于暴露了自己可以修改容貌这件事，完全不值得在意，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谁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是什么？也许连盖都不敢确定。 伊斯坦·布泽尔眼睛一亮：“你要代替我去前线？” 诺曼看傻子：“当然不，我可以给你和你的人修改容貌，每一次至少可以持续十天。” 伊斯坦·布泽尔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不过眼中还是带着点失望：“你要什么？” “奇物。” —— 均衡学派的确有奇物，但是不是伊斯坦·布泽尔想给就能给的。 奇物里铭刻的古代法术或者战技即使在这个时代都算是很强大的手段，在各个学派里都属于珍贵资源。 不过完整的奇物给不了，少量的破碎的奇物残渣问题不大。 奇物之所以可以保留古代法术，靠的是摩尔星本源的力量，在这个时代当那股力量无法在承载和激活法术之后，奇物就会破碎，一大部分会直接消失，而小部分还携带有微弱源质的残渣还能得以保留。 这时诺曼正拎着一袋子奇物残渣走在上城区的大街上，像是吃糖豆一样不时往嘴里面塞上一颗。 每一块碎片只能提供很少很少的本源之力，不过诺曼不挑嘴也不嫌少，能有就很不错了。 他准备去历史尘埃的地盘上打打秋风，捡一捡领域奇物。 以他现在的实力，除非历史尘埃成员奢侈到随时都开启领域，否则偷袭的情况下，每人躲得过。 上城区地盘按照组织实力划分为很多个区域，历史尘埃属于最弱的那一类，地盘不大，也很好找。 诺曼本以为接连遭受打击之后，历史尘埃会萎靡不振，没想到进入之后发现他们正热火朝天的做着什么。 一个名字频频出现。 乔安娜·伊丽莎白。 古代体系的复兴者，新式冥想法的导师。 诺曼现在的形象年龄和本身很接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男孩，在路边‘目瞪口呆’的吃着‘糖豆’的样子被街边几个正在派发传单的人发现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一脸热情的走到他身边，把一张传单递到了他的手里：“要不要加入伊丽莎白导师的冥想法培训班？不需要移植能量器官就能拥有超凡力量，即使没法修行成功也不用担心生命安危，如果你能入门，直接可以加入历史尘埃成为正式成员。” 诺曼嘎嘣嘎嘣的嚼碎了两颗奇物残渣，嘴里不由自主的嘟囔：“乔安娜·伊丽莎白？培训班？” 低头看向传单，新式冥想法完完整整的写在上面，只是少了破晓出品四个字。乔安娜·伊丽莎白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属于最早一批入门的人类之一，只是他没想到连自己都没有大张旗鼓去做的事情，居然由一个历史尘埃成员去做了。 上城区没有真正的普通人，女孩没有从诺曼身上看到有修行过的痕迹，还以为是某个组织成员的家属，即使这样也热情不改：“是的，培训班。伊丽莎白导师愿意将冥想法传授给所有愿意学习的人，无论你来自哪个组织，无论是否曾经修行过，只要缴纳每课时一晶币的费用，就可以随时听讲。 没有基础也没关系，我们有配套的补习班和互助会，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诺曼挠头：“你们这样不会有麻烦吗？” 女孩显然被问过很多次，对答如流：“你是说其他组织？放心吧，没有麻烦。新式冥想法即使是已经移植过能量器官的超凡学徒也可以修行，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接着她神神秘秘的靠近诺曼，小声说道：“我跟你讲啊，有不少其他组织的超凡学徒都加入了培训班，听说是他们的高层命令的呢！” 诺曼简直是满脑子问号。 在他竭尽全力隐藏自己，想要暗中把新式冥想法传播出去徐徐图之的时候，有人已经把新的修行摆在了明面上，乔安娜·伊丽莎白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属于最早一批入门的人类之一，只是他没想到连自己都没有大张旗鼓去做的事情，居然由一个历史尘埃成员去做了。 诺曼心情复杂着，女孩还在尽力的推销：“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现在人数还不多，可以直接听到伊丽莎白导师讲课，再过一段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在哪儿上课？上课时间是什么时候？” “暂时在历史尘埃总部大楼地下一层，每天两个课时，从下午五点到下午九点，你现在报名的话今天就可以上课啦！” 总部地下一层？ 诺曼带着点古怪的表情点头同意加入培训班，他原本的想法是地毯式搜索，从外围开始一个个捡东西，没想到现在居然有机会直接打入最深处，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况且他也想亲眼看看乔安娜·伊丽莎白是什么样的人，也许可以拉进自己的破晓组织也说不定？ 女孩见诺曼答应了，小欢呼一下：“跟我来吧，现在去报名缴费。对了，我叫博丽·昆娜，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昆娜？诺曼心中一跳。 “希尔·罗伯特，均衡学派。” 女孩很自来熟：“均衡学派？他们还算不错，没有其他几个那么讨厌。那我就叫你希尔，我是历史尘埃的人，算是你的学姐了，晚上导师讲的内容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诺曼撇了她一眼，一个距离入门都还差着很远的人，居然敢放这种大话。 正要开口说话，迎面几个同样不大的男女走向了他们，表情不怎么善良。 诺曼用余光看着博丽·昆娜，很明显的发现她眼中闪过惊慌，然后是愤怒，攥着传单的手紧紧握着，青筋都爆了出来。 诺曼没有出头和出口的意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就在她以为女孩会爆发的时候，却发现她陡然平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诺曼说道：“希尔，你自己去报名吧，如果不知道路的话就问问别人，很容易找的，到时候就说是我介绍的就好。” 诺曼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点头就要离开。 没想到却被人阻止了。 “等等，堂堂昆娜家的大小姐居然沦落到拉皮条赚钱的地步了？要我说不就是一点晶币吗，你来求我啊，多少我都给你，何必伺候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呢？” “麦考特·沙曼，闭上你的臭嘴！” 诺曼砸吧砸吧嘴，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了。 75、逼问 只听到昆娜这个姓氏的时候还不好确定，但是在听见沙曼，和两人之间这种矛盾，诺曼就知道大概是碰到老熟人的后代了。 潘妮·昆娜的事情是有后续的，辛西娅·里弗斯对他说过一次，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意这个组织了。 大致是，潘妮·昆娜因为用出了死灵转化，所以对那次事件造成的损失负全部责任。 那些损失无非是付出一点利益而已，无论历史尘埃还是潘妮·昆娜的遗产都负担得起。 但是沙曼家族在卡森市历史尘埃里很有地位，死了一个有前途的直系后代他们没有善罢甘休，他们找不到真凶就把仇恨洒在了昆娜家身上。 潘妮·昆娜为人苛刻，死之后就是人走茶凉，连帮忙说话的人都没几个，最后还是首领发话才保住了昆娜家其余人的命。 现在看来，估计那个能凭借一己之力压住一个家族的女人死后，姓昆娜的人日子都不太好过。 听这意思，好像连几个晶币的学费都捉襟见肘，需要兼职赚钱了。 博丽·昆娜满脸通红全身颤抖，马上就要忍不住冲上去厮打对方了，不过那两男一女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不屑的看着她。 “要是连灵魂都被打散的潘妮奶奶发现她唯一的孙女居然成了一个几女，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其中一个女孩笑容满面，但言语恶毒。 三人哈哈大笑，麦考特·沙曼更是笑的快要坐在了地上，指着诺曼：“而且客人居然是一个小鬼，亲爱的博丽，他能满足你吗？” 诺曼是真的觉得很有意思。 这应该就是纨绔子弟吧。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营地里没有这种人存在，进城之后他接触的人里也没有这么浅薄无聊的。 像是辛西娅·里弗斯这种在普通人里家世顶尖的人，对外也是彬彬有礼从不盛气凌人。 而伊斯坦·布泽尔在整个卡森市都是年青一代的最顶尖，这样的人在第一次见到当时的诺曼时，虽然骨子里的高傲一直在，可言语从不低俗。 可眼前这三个，明明也算是大组织的成员，接受的也应该是良好的教育，居然会这么没水平。 诺曼动了动，立刻被博丽·昆娜拉住了：“别，你不是他的对手，沙曼家上一代的代表死后，家族用资源把他推上了超凡，他身上一直带着领域奇物” 诺曼好像有点懂了，大概是骤然得到了力量，忍不住心里的得意，觉得自己成为了天之骄子所以才肆无忌惮？ 其实诺曼没有现在就教育孩子的想法，那只会让他自己也显得很幼稚，不过他也不会这么算了，小孩子不听话吗，晚一点打死就好。 无声无息之间，三个精神力引子就放在了眼前三人身上，得到精神秘法锐剑之后，诺曼就可以使精神力较长时间的脱离身体，用来战斗没什么大用，但是用来跟踪定位还是很不错的。 博丽·昆娜说完之后，诺曼带点好奇的问：“沙曼家族，奇物很多吗？” 博丽·昆娜咬了咬嘴唇，很不甘：“嗯，原本就很多，现在就连我们家的都被他们抢走了。” 诺曼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三个人的眼神愈发的和善了，多好的人啊，今晚就从你们开始吧。 两人的低声交流被对方认为是胆怯，笑的越来越放肆，但终归还是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令人恶心的举动，肆意嘲笑一番之后就昂首离开了。 博丽·昆娜终于忍不住蹲下双手抱头把脸埋在了膝盖上，诺曼没说话，她抽泣了几声之后抹了抹脸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对诺曼说：“抱歉希尔，刚刚连累你了。” 诺曼不在乎：“没关系，还能带我去报名吗？” “嗯。” 乔安娜·伊丽莎白，虽然被称为导师，但其实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孩，历史尘埃虽然允许她在自家地盘办班，但感觉也没有多重视。 从她日常办公时不在历史尘埃总部大楼，而是在另一栋楼里一间仅仅十余个平方的办公室里就能看出。 博丽·昆娜进门之后再也忍不住，扑在乔安娜·伊丽莎白怀里大哭了起来，她对着诺曼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然后对话里的女孩轻声安慰。 诺曼也不着急，他正观察着这个可以说是自主修行者当中进度最快，格局最大的女孩。 作为创造者和实际掌控者，诺曼轻易的看穿了她的修行进度，第二阶段大约百分之十，气息中正平和，意识海稳固，没有短期内大幅度进步带来的不稳定感觉。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天才，或许不下于伊莲。 几分之后，博丽·昆娜红着脸从乔安娜·伊丽莎白怀里站起来，声音闷闷的：“导师，这是均衡学派的希尔·罗伯特，他想参加培训班。” 乔安娜·伊丽莎白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对诺曼说道：“罗伯特先生，均衡学派，或者说你的父母亲人，是否同意你做出的这个决定？你看起来应该还没有成年？” 诺曼点头，张口就来：“我只是住在均衡学派，不是学派成员，我的父母都阵亡了。” 这种事情太平常了，平常到都不值得一句我很遗憾，乔安娜·伊丽莎白继续说道：“那么，在你决定修行新式冥想法之前还有一些事情要了解。 第一，新式冥想法的入门和修行本身，我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这要看你是否有这种天赋。 第二，它缺少战斗手段，至少到目前我第二阶段的进度上，没有发现战斗手段，这意味着你需要学习古代法术，而且威力也会削弱许多，或者你可以先移植能量器官。” “没有战斗手段？”诺曼嘟囔了一声，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懊恼。 他自己的基础冥想法每一阶段会给他一个强大的法术，这让他忘记了自己也应该在新式冥想法里面添加这种功能，单单一个次级自我领域是不行的，还需要真正的，可以用来杀戮的法术才行。 否则新式冥想法只能沦为一种养生秘技。 诺曼的自言自语和迟疑被乔安娜·伊丽莎白认为是拒绝，她也不奇怪，有很多人对新式冥想法感兴趣，可是大多数一听到没有进攻手段就放弃了。 毕竟这个世界不和平，普通人也许会因为得到一份修行法而欣喜若狂，可是在上城区行不通，大家身边都是超凡，也不会缺少修行的方法和渠道，没必要因为一份看不着什么前途的东西，放弃已知的稳定道路。 哪怕它很安全无害也一样，死于自身异变的人的确不少，但是死于被杀的人也很多。 “你可以考虑一下在决定，近期内我都会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来上课。”乔安娜·伊丽莎白笑了笑。 诺曼还没说话，博丽·昆娜着急了：“导师，你要走吗？” “嗯，大概过段时间会回到中城区去。” “为什么？” “我觉得相比较上城区这些一直接受超凡教育的人来说，中城区的普通人对新式冥想法的接受度更高一些，而且学校里有很多天赋不错的人，他们的基础知识让他们能很容易入门。” 诺曼在心里给她点了一个赞，觉得她是一个头脑清晰的人，的确，到现在为止，上城区为他提供灵魂印记的人几近于无，几乎都是中下两个城区的人，其中中城区的人数还要多出很多。 听她们说完，诺曼才开口：“不需要考虑，我决定参加培训班。” —— 晚上来上课的人不少，有近一百人，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历史尘埃的年青一代，白天挑衅的那三个也在这里。 其余来自别的组织的人十几个，诺曼还在其中看到了真正的均衡学派成员。 乔安娜·伊丽莎白讲课的内容大致上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是介绍冥想法，第二是传授构建冥想法所需的前置知识，第三是单独解答学生的问题。 这些不说都是文盲，但也差不太多，数学方面基本上是识数而已，幸好年纪都不大，否则学习起来简直困难重重。 乔安娜·伊丽莎白课讲的很好，深入浅出，几句话就能把一个知识点剖析开，只不过对诺曼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听了一阵子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学员身上。 历史尘埃果然是一个大宝藏。 这不到一百个年轻成员身上，居然有六个都带着奇物。 诺曼之前有一个误解，奇物的数量极为稀少。 但其实真正情况不是这样的，在远古和平年代，奇物的确不多见，但是在大门开启，污染降临的第一个一百年当中，摩尔星本源被入侵掠夺，本源的反抗就是将自己的源质全部喷发出去。 第一个一百年间，还能勉强保留的古代体系力量持有者，意识到将来超凡力量也许会消失或者被取代，于是才在每一个搜集到的奇物当中铭刻下法术秘技和领域。 本以为摩尔人要靠着这些奇物度过漫长的寒冬岁月，没想到仅仅百年过去，新的体系就已经建立了，这就导致奇物大多数成为了收藏品。 两个课时很快过去，夜色中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去，诺曼和博丽·昆娜告别之后也向均衡学派的方向走去，只不过刚刚脱离人群目光，他就摇身一变，模糊着形体再次潜入了驻地当中。 下了课的麦考特·沙曼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跟包括白天的一男一女在内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开始了夜生活。 上城区的夜店没有中下城区那么狂野，但是因为来消费的全部都是有钱人，服务和娱乐性方面还要更胜一筹。 他们去的就是历史尘埃驻地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家，就是沙曼家族的产业。 诺曼很有耐心的在场子里等待着，直到夜里两点，麦考特·沙曼一行人离开之后，才跟着一起离开。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一路尾随麦考特·沙曼来到了他家。 进门之后，轻而易举的从醉醺醺的麦考特·沙曼身上取下了他的领域奇物，一枚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的戒指。 直到这个时候麦考特·沙曼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着舌头：“你你是谁？” 诺曼没回答，而是问：“你不和家族其他成员住在一起吗？” 麦考特·沙曼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倒在了床上，嗤笑：“当然不！一群老古董” 诺曼态度很好：“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吧？能不能带我去？” “哦！我知道了，你有事要求我爷爷？他们就住在” 诺曼把这个地名记住，仍然和声细气的问：“你们家族有多少奇物？都在哪里？在谁的手上？” 奇物？ 麦考特·沙曼终于清醒了一点，猛的摸向自己的手指，发现奇物丢了之后脸色勃然大变，语句也流畅起来：“我的戒指呢！？你是谁！” 诺曼变了一张脸：“不认识我了？乳臭未干的小鬼。” “你！”麦考特·沙曼记忆力也没有那么差，当然记得这个人，“把戒指还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 一柄锐剑插在了他脑边，麦考特·沙曼脸色惨白的看着缓缓消散的剑锋：“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历史尘埃！杀了我你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诺曼好笑的看着他：“谢谢关心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要不然我不知道下一次瞄不瞄的准。” 说话间十几把锐剑凝聚在空中，剑锋明晃晃的指着他的脑袋。 “你” 唰。 四把剑射下，插进了他的四肢，将他钉在了床上。 “最后一次，有多少奇物，都在哪里？” 76、即将完成的第三阶段和权力倾轧 半个月之后，风尘仆仆并带着一身血腥味道的伊斯坦·布泽尔敲响了诺曼的房门。 第一句话就是带着点无奈的质问： “历史尘埃的事情，是你做的？” 正在诺曼的指导下调整冥想法，将精神秘法锐剑加入体系当中的伊莲见状收拾了笔记去煮了两杯咖啡，诺曼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出了一口气，笑着说： “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城外的怪物不怎么棘手吗？” 伊斯坦·布泽尔把自己摔在诺曼对面，一口喝干了咖啡，请伊莲帮忙续杯，然后说： “的确不怎么棘手，但是我反而觉得这比棘手更可怕。” “怎么说？” “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进攻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可是至今为止，没有在怪物军队当中发现任何一个屠戮者变异兽等级的存在。 卡森市外的荒野当中，屠戮者和变异兽的数量并不少，如果它们真的有心要毁掉卡森市，一齐出动的话卡森市不一定能扛得住。 可是现在看来，它们似乎是在围困，好像要把卡森市对外的联络渠道断掉，将这里变成一座孤城。” “对外联络的渠道？” 诺曼好奇的问了一下，他知道摩尔联邦治下城市数量上百，可是还真没见过任何一个外地人，均衡学派老首领死了，也没见总部或者其他分部派人来稳定局势。 这算是一个机密，但对诺曼不需要隐瞒：“有安全路径，是由摩尔联邦和所有超凡组织共同维护的，这是我们的最大义务。各家都有大量高级人手驻扎在外，为的就是保证这条生命线能一直存在。” “他们现在也回不来吗？” “嗯，只要一离开驻扎地点，就会被屠戮者和变异兽逼回原处。” 诺曼突然问道：“我觉得，你们对潮汐来临时可能会面临的怪物攻城不太在意？底气在哪里？” “各家首领至少是四级超凡者，摩尔联邦各个大部门，比如军方、特别行动部的长官也一样，摩尔联邦卡森市总督，是传说级强者。” “够吗？” 伊斯坦·布泽尔点头：“以往的经验来讲是够的，因为潮汐开始之后屠戮者和变异兽内部也在战争，我们所受到的影响其实只是它们内部战争的余波而已。” 不过诺曼也有好消息告诉他：“新式冥想法在有人教导的情况下进度很不错，半个月里入门的人数已经有近十个了，有一些资质不错的，进入第二阶段之后晋升超凡难度会小很多。” 伊斯坦·布泽尔揉揉眉心：“不能再快一些吗？我真的很需要人手。比如用你当初帮我的方式？” 诺曼不置可否：“那种办法使用的时候，对方有一点反抗的心思就会死，你能保证你的人都能完全相信我？” 伊斯坦·布泽尔很想说他能够保证，不过还是没有说出口，倒不是害怕属下对他不忠心，可是忠心不代表就能为他奉献生命，一旦这种话问出来，两者之间的关系很可能会破碎。 几句话说完之后，伊斯坦·布泽尔已经很疲惫了，这次回来他有五天的休息时间，内部事务也要稳固和处理，没有时间和诺曼闲聊太久： “历史尘埃那面不要再碰了，这个组织虽然只是吉祥物，但是它是摩尔联邦过去历史的代表，是我们的一层脸面，搞的太大太难看总督府会插手的。” —— 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诺曼收获颇丰。 仅仅是第一天晚上，他就杀掉了麦考特·沙曼，并根据他说出的情报，将沙曼家族洗劫近空，抵抗者全部被他辣手干掉。 一个晚上，九件领域奇物。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他每天坚持去听课，晚上间或客串江洋大盗，杀人不多，但是每一次总有那么几个。 导致历史尘埃人人自危，不得不向摩尔联邦求助，现在联邦警方和特别行动部执行组成员已经入驻了历史尘埃驻地夜夜巡逻。 只不过这个时候，诺曼已经基本上得到了自己的需求。 火焰几乎完全固化，它开始展现出一种特殊的生命力，不传导入诺曼体内，而像是自己拥有了生命一般。 按理来讲，灵魂里孕育一个新生命这种事情是很危险的，可是诺曼从中感受不到有真正生命孕育的感觉，就像是它只是单纯的生命力集合体。 火焰对源质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之后再多的源质吸收也无法再次引起火焰的改变，也没有蜕变的迹象，诺曼猜测是因为基础冥想法第三阶段还没有完成的原因。 这时他的意识海当中，灵魂印记的数量已经来到了二百三十五个，可每一天能为他提供的修行进度依然是聊胜于无。 当吸收的奇物数量超过十个以后，反馈的冥想法进度就越来越少，诺曼在卡在百分之九十五之后，奇物就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从这一进度开始，接下来的修行就是归纳路径，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模型一一安置在规定路线上，让他们和谐自洽的构成基础冥想法最终的铠甲。 无法照搬第一第二阶段已经计算好的数据和轨迹，每一个第三阶段模型都是由九十九个第二阶段模型，近万个第一阶段模型组成的。 所需的计算量堪称天文数字，简直让人绝望。 哪怕诺曼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算是一个天才，面对这种计算依然感觉到无能为力。 简陋的工具，原始的计算方法，都成为了制约诺曼快速完成第三阶段的阻碍。 诺曼已经算是想尽了办法了。 伊莲在均衡学派内部的培训班里，每一个学员每天的作业都是完成一个数字一个式子的计算。 辛西娅·里弗斯更是给中城区重建中的各个高级院校捐助了大量金币，为的就是发动更多的人手为诺曼解决问题。 可是仍然收效甚微。 这让诺曼迫切的想要拥有一个更高效，更先进的算器，而不是现在这种原始的算筹算尺。 然而这一点在目前只是妄想，没有前置科学奠基，没谁能直接发明出更好的算器，这都要归罪于生存环境的恶劣。 从之前守墓人背叛事件当中就可见一斑，中城区各个大学和普通人的研究机构半数以上直接毁于一旦，大量珍贵的资料和科研人才的生命像是风中烛火一样轻而易举的被熄灭，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有心思去发展普通科学。 —— 与此同时，均衡学派内部，终于有人对伊斯坦·布泽尔公开质疑，并且直接付诸手段。 发难的对象是伊莲作为老师的培训班。 培训班里的学员一共有一百多个，和历史尘埃那个的规模差不多。 背景差不多都是伊斯坦·布泽尔的嫡系，这其中还有部分是之前连修行资质都没有，只靠伊斯坦·布泽尔养着的旧部家人。另外一些就是他真正的死党，应该是听说过他讲修行之后对打破超凡壁垒很有帮助，于是也就耐着性子在学习枯燥的基础数学。 除了嫡系这一部分之外，剩下的不多的人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卧底，他们背后的人派他们来为的就是看看伊斯坦·布泽尔想搞什么名堂。 伊斯坦·布泽尔自己也知道，但是这事也没有必要阻止，也就听之任之，可是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这些卧底里居然有一个背叛他背后的人了。 这个名叫汤姆·科里森的男孩只有十六岁，是一位二级超凡者的小儿子，已经移植过能量器官，修行方面的天赋不算太好，但也有晋升超凡的可能。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接触新式冥想法，接触了知识之后，居然一门心思的沉迷了进去，而且很快入门，差不多是这一批学员里最快的一个。 本来这也没什么，对方也乐见其成，毕竟新式冥想法的确有很多可取之处，但是谁也想不到，汤姆·科里森居然想要将自己的父亲也劝服，劝他投入伊斯坦·布泽尔的阵营。 一个二级超凡者对均衡学派来讲，属于中坚力量，但绝对算不上是高层，但汤姆·科里森的父亲背靠着靠山，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胆子背叛靠山。 于是他就对自己的儿子苦口婆心的劝说，劝说无效之后是惨无人道的家暴。 被禁足的汤姆·科里森非常倔强，拒绝和父亲的任何交流，长达四天滴水未进，在发现这些手段依然没有办法抵抗父亲之后，他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 他自杀了。 彻底放弃了对能量器官的压制，停止了冥想法的修行，任由器官将他吞噬。 汤姆·科里森的父亲悲痛欲绝，可是他背后的人却要他用这件事情作为引子，搞垮培训班，打压伊斯坦·布泽尔的气焰。 培训班作为伊斯坦·布泽尔上位以后真正促成的第一件事情，一旦爆出丑闻批出问题，对他威信的打击是很大的，学派里一些中立的成员自然而然会怀疑他的能力，这种怀疑一旦多起来，他今后想要在做什么，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 伊斯坦·布泽尔看起来比刚回来的时候更加憔悴。 他沙哑着声音对诺曼和伊莲问道：“冥想法没有问题是不是？” 诺曼指了指伊莲，伊莲轻声说道：“没有问题。汤姆·科里森死于能量器官暴动，他是自杀，而不是新式冥想法无法承载器官变异。” 诺曼问道：“事情很麻烦吗？” 伊斯坦·布泽尔点头：“有些麻烦。约什·科里森是研究部的人，研究部的部长只是个普通的，不善于战斗的三级，从来没有公开站过队，我对他的印象只限于他是个老好人，可是这一次他亲自带着约什·科里森向我发难，我怀疑他已经投靠别人了。 最关键的是，我可以失败，但绝对不能再这件事情上失败。 一百多人，哪怕大多数是我的人，可依然是学派成员，将一个会导致变异死亡的冥想法推广给自己人，这个罪名和责任承担不起。” 诺曼手指敲了敲膝盖，也的确是这个原因，其实真正事实是什么明白人都明白，可是这个世界更多的是糊涂人，一旦伊斯坦·布泽尔给人留下了这种印象，想要扭转本身就很困难，其他几个团伙绝对会落井下石，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你觉得怎么解决最好？”诺曼问。 伊斯坦·布泽尔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诺曼也不催他，事情能解决的话还是要解决，均衡学派这个壳子还是很好用的，但如果解决不了，诺曼无非是离开学派而已，生命安全没有威胁。 半晌之后。 “我需要你用能直接帮人入门的手段，给我两个手下入门，我会让他们当众展示冥想法，并直接晋升。” 77、即将完成的第三阶段2（求推荐收藏） “你这” 诺曼指着面前一男一女两个人，很无语的说：“给我找来这么两个人？” 伊斯坦·布泽尔也有点不好意思：“上一次在中城区，你压制了我的能量器官，这次应该也可以吧？不需要让他们活多久，只要晋升，然后挺过人前的那段时间就行。” 这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小了，变异特征已经弥漫了大半个身体，在均衡学派这种正规大型组织里面都这样，说明这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晋升的希望，这让诺曼想到了那本日记的主人。 这时他们听到伊斯坦·布泽尔直截了当的话，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展露，好像是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试验品，然后死亡的结局。 关于自己可以治愈变异的事情，诺曼也不怕和伊斯坦·布泽尔说，经过他亲手帮助入门的人，都会被他掌握灵魂分裂体，伊斯坦·布泽尔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背叛的可能和资格。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确定他们有晋升的能力？还有，这么做真的有用？” 伊斯坦·布泽尔认真点头：“嗯，他们是因为任务中被大剂量污染直接灌入身体，导致整个身体体系平衡崩溃，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晋升超凡的。只要你能帮忙压制变异和能量器官的暴动，晋升对他们来讲并不难，他们的积累早就足够。 这么做当然有用，不仅能解除这次信任危机，我还可以乘势插手研究部。” 诺曼不怎么懂这些弯弯绕绕，但是既然伊斯坦·布泽尔这么说了，作为盟友，提供一些帮助也没什么，于是说：“那就现在吧，给我准备一个能隔绝能量气息的房间，然后把伊莲叫来。” “解放你们的能量器官吧。” 特殊的房间当中，诺曼第一句话就让两个人懵了。 连自己生死都不在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鲜活的表情。 “你确定？”其中的女人问道。 他和她其实都不相信诺曼能做成什么事，之所以愿意来也只是因为伊斯坦·布泽尔答应在他们死后会拂照他们的家人而已。 “嗯，确定。”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虽然已经决定了，可是事到临头依然会有犹豫，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点谁都无法避免。 诺曼懒得在他们身上多浪费什么时间，走到两人身边，伸手在他们身上各自一拍，他们艰难维持的虚假平衡顿时在外力作用下被打破。 能量器官中残留的意志发出的混乱咆哮立刻透过身体传到外界。 两人身上的变异一瞬间蔓延到整个身体。 伊斯坦·布泽尔已经忍不住想要质问了。 可是下一秒，当诺曼将凝聚到极致的自我领域在他们身体当中引爆之后，伊斯坦·布泽尔咽下了所有的话，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在伊斯坦·布泽尔和那一男一女的眼中，诺曼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神迹。 自我领域爆发以后，能量器官的暴动瞬间被镇压下来，接着器官开始飞速退化，两人身体表面的变异组织成片成片掉落化作黑色的灰，只是身体上留下满是疤痕的丑陋皮肤。 体内的变异细胞像退潮一样死亡，健康细胞重新开始生长。 这种不正常的新陈代谢对两人虚弱的身体来讲是无法承受的负担，于是诺曼撑开自我领域，转化纯净能量，直接灌入他们的身体弥补消耗。 伊斯坦·布泽尔灵光一现，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你！你就是那个隐形人！” 压制能量器官这种事情，诺曼基本上算是驾轻就熟了，这时一边控制能量输入和自我领域输出，一边还能和伊斯坦·布泽尔说话：“隐形人？什么东西？” 伊斯坦·布泽尔喘出一口气：“中城区第五街区书店守墓人学徒死亡事件，第八街区血脉觉醒者事件，都是你做的吧？” 诺曼不怕承认也不奇怪伊斯坦·布泽尔知道，针对自己的调查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怪物围城和怪人出现之后才稍微淡化，直到现在，对他的通缉也没有结束，只是没谁找得到他而已。 点头承认：“是我。隐形人是怎么回事？” “影像重现球无法捕捉你的身体信息，你在其中就是一个隐形人。”伊斯坦·布泽尔只是一句就略过了这一点，现在两人同一阵营他自然不会蠢到去出卖诺曼，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净化污染，转化纯能量的能力，是新式冥想法带来的吗？” 这话把诺曼问住了，他顿了顿，才带着点迟疑的点头：“算是吧。第二阶段的次级自我领域应该也有这种能力，不过大概需要你把新式冥想法修行到第三阶段之后才行。” 诺曼觉得自己没有撒谎，他们的次级自我领域比起正版来差距有点大，但是到第三阶段完成之后的重复阶段时，也能够少量的净化污染转化能量。 伊斯坦·布泽尔很激动，激动到没有听清诺曼言语中的那点不确定，他知道自己这一波稳了。 比起解决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确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净化污染！转化纯能量！ 如果将来修行新式冥想法的人数多了起来，比如说整个卡森市，那是不是可以建立可以没有污染的城市？ 是不是就可以摆脱基因病的威胁？ 就连那两个因为身体短时间内的骤变而奄奄一息的男女也双目放光。 现代修行者越是强大就越接近死亡。 超凡者的修行，目前为止只有两个难关，第一个是学徒破壁，第二个是四级晋升传说，除此之外，超凡者每天所做的修行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强，而是为了减缓自己变强的速度。 可以说，在没有深厚的底蕴支持下，变强的速度越快，就是和死亡的距离越短。 为什么明明每个超凡者都有成为四级的可能，四级还这么少，原因就是绝大部分都死在了修行的过程当中。 现代修行者对自己的力量不是古代修行者那种自信，而是恐惧。 越强越害怕，越害怕越疯狂。 诺曼将两个病人的能量器官压制到极限，然后示意伊莲接手，刺激能量器官重新生长。 空中功夫之后他对伊斯坦·布泽尔说：“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功能公开出去？” 伊斯坦·布泽尔连连点头：“当然，它太重要了！它将改变整个世界！” 诺曼一盆冷水泼了过去：“然后，你就会被这个世界的反扑压成碎片。” 伊斯坦·布泽尔呆愣住了，以他的智慧经过诺曼的提点之后很容易的就想到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一系列问题，于是他的脸色越来越惨淡，两手握紧拳头，牙关死死的咬在一起，他很想告诉自己，我有对抗旧势力，打破固有的利益集团，重建新秩序的决心和能力，但是他说不出口。 身为一个大势力出身的天之骄子，他深深的知道这些大势力有多可怕，触手有多长，利益链条有多坚固。 谁敢撬动这条利益链，谁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净化污染，转化纯能量意味着修行新式冥想法的学徒不再需要能量器官，意味着污染降临之后困扰人类的最大问题，无法吸收能量被解决了。 这让原本身体里移植了能量器官的修行者如何自处？ 他们会允许这种人越来越多，然后挑战他们一千年来至高无上的地位吗？ 伊斯坦·布泽尔扪心自问，根本不可能。 “所以破晓组织才用现在这种方式吗？”伊斯坦·布泽尔回神之后说道。 “没错，大张旗鼓等于自取灭亡，只有一点点将方法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即使遇到反扑，也能尽量保存火种使它们不至于被直接熄灭。当新式冥想法的修行者越来越多以后，他们会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形成势力，凝聚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安稳的站住脚跟，拥有面对以后风雨的能力。” 这时伊莲轻声说道：“老板，搞定了。” 诺曼拍了拍伊斯坦·布泽尔的肩膀，为这一男一女入门，然后对伊莲说：“在催生一下，那么严重的基因病突然好了，不现实，也可疑了。” —— 第二天。 事情一如伊斯坦·布泽尔预言的一样。 那一男一女是谁遭遇过什么不是秘密，众人哪怕不清楚，随便打听也能打听的到。 当看见他们展示新式冥想法，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晋升超凡之后，之前的质疑不攻自破。 研究部部长甚至几乎当场倒戈，邀请伊莲加入研究部，共同研究新式冥想法。 也有许多中立派和其余派系的学徒对培训班报以浓厚的兴趣，没别的，两个快死的人都能凭借新式冥想法晋升，他们凭什么不可以？ 这个新东西明显比均衡学派流通的几种普通冥想法更好。 诺曼已经不关心这里的事情了，他现在对乔安娜·伊丽莎白很感兴趣。 “这么快就要回中城区？”诺曼问道。 乔安娜·伊丽莎白已经不把诺曼当成是一个学员了，原因是诺曼展现了自己比她更高的修行进度。 她点了点头：“嗯，比起上城区来，新式冥想法在中城区才有更适合生长的土壤。我的同学，我的学生都对它很感兴趣，这是一条适合学者的道路，可是上城区没有学者，他们对学习的热忱太低。” 说道这里她笑了笑：“不过，还是有的，博丽·昆娜就决定和我一起回中城区，进入卡森大学读书。” 诺曼承认她是对的。 如果他自己愿意亲自下场的话，进入一所大学是最好的方式，那里有新式冥想法入门所需的最好的条件，远比上城区强的多。 不过诺曼已经习惯于隐藏自己，而且对现在的他来讲，完成第三阶段比推广新式冥想法更重要。 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递给乔安娜·伊丽莎白：“我这里有些问题想请你，和你的老师同学学生帮忙解决。” 乔安娜·伊丽莎白好奇的接过笔记本，刚一打开就被第一个问题吸引了，那是一道很复杂的数学题，难度很大，但这不是她被吸引的原因，而是她从这道题里看见了和新式冥想法的关联。 解出了这道题，她自己的修行过程当中也会少走一段弯路。 “希尔，这是？” “算是我在修行当中遇到的一些问题吧，计算量太大，靠我自己来解决需要的时间太长，所以想请你帮忙。当然，我会付出报酬，每一个问题解决之后，我会付给解题人一到五枚晶币。这些不是全部，这一本解决之后，后续还有两本，报酬同样。” 诺曼根本不害怕这些核心知识流传出去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连新式冥想法他都免费奉送了，哪怕真有天才通过这些问题领悟了什么，他也只会乐见其成。 乔安娜·伊丽莎白合上了笔记，笑道：“你很慷慨，我想我的朋友们不会拒绝这种报酬的。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 “大致要多久？” “如果难度跨度不大的话，这一本我大概需要一个星期。” 诺曼忍不住拍了拍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对的，与其把东西捂着自己闭门造车浪费时间，还不如把它们都公开出去让更多的人帮他解决。 反正都是和新式冥想法相关或更高级的内容，这些东西也相当于在推广新式冥想法。 “那么，合作愉快。”诺曼说着递上了第二件东西，“这算是我给你的礼物，你可以选择将它传授出去，或是自己修行。” “符文？” 诺曼点头：“新式冥想法缺乏有效的进攻手段，这是我在这段时间里做出的一点改进，将这些符文作为拼接与新式冥想法的符文组连接在一起，在精神力总量到达一定数值之后，精神力会呈现出更明显的实质化特征。 我把它叫做锐化。” 诺曼说着在手心凝聚出了一把精神力锐剑，轻飘飘的刺穿了脚下的钢筋混凝土：“差不多有这种威力。” 78、意料之外的袭击者 “希尔，你简直是一个天才！” 仅仅一个星期没见，乔安娜·伊丽莎白看起来就有些不一样了，诺曼能感觉到精神力锐化之后，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鲜明了一些，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更多的干练。 这时她很激动。 “这些问题和式子，引起了整个数学系的激烈讨论，所有的教授，博士，研究生，普通本科生都参与其中，甚至连其他几所大学都慕名而来，想要加入解析研究。”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都在放光。 “你知道吗，每一个有能力解析出其中任何一个问题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修行新式冥想法入门，制约他们进入第二阶段的困难只有修行时间，其他关于知识和计算的问题都难不住他们。” “七天而已！七天而已！整整五十个人入门了！” 诺曼一边笑着，一边把装满晶币的箱子推到乔安娜·伊丽莎白面前，他再一次感觉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群策群力绝对比单打独斗更加适合。 仅仅是这一本笔记上的内容，就足以帮他把冥想法进度推进百分之二，距离完成更进一步。 乔安娜·伊丽莎白没有立刻接过箱子：“希尔，参与研究的成员一致决定不收取报酬，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用这些晶币组建一个数学研究所，你作为注资人，可以无偿使用所有研究成果，并对研究衍生品享有你觉得合适的比例的收益。” 诺曼来了些兴趣，这似乎比普通的雇佣更加先进一些，不过：“这个箱子里只有不到一百枚晶币，成立一座研究所够吗？” 乔安娜·伊丽莎白不奇怪诺曼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她一直认为诺曼是生活在上城区的高级超凡者后代：“希尔，你知道一个教授的周薪是多少吗？” 诺曼想了想：“一百金？” 这是他根据自己在书店打工时的周薪做出的推算。 乔安娜·伊丽莎白苦涩的笑了笑：“十五金，一个教授的周底薪只有区区十五金，一百枚晶币是绝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天文数字。” 诺曼是真的没想到，教授这种在普通人算是社会地位崇高的人，每周居然只能拿到十五金，均衡学派一个普通的超凡学徒执行最简单没有危险的任务，报酬也是按照晶币计算的，金这种单位在上城区几乎看不到。 这样看来，超凡世界和普通人社会之间的差距，还不仅仅只是在力量上，两者之间简直是完全脱离的。 不过这对诺曼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他的修行对超凡者的依赖几近于零，反而是普通人对他有更大的帮助。 用如此低廉的代价，笼络卡森市普通人当中的学术精英为自己服务，实在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事情。 他当即对乔安娜·伊丽莎白说：“报酬是报酬，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研究所的事情我会另外出资，明天会有人到卡森大学找你，你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和她协商。” “能告诉我是谁吗？” 乔安娜·伊丽莎白有点失望，她更希望诺曼能亲自参与进来。 有的时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人水平就一定比提出问题的人搞，能提出这种高难度问题本身就代表着水平极高，乔安娜·伊丽莎白甚至觉得，‘希尔’的数学水平要秒杀一众教授。 “辛西娅·里弗斯。” “辛西娅·里弗斯？那个无偿捐助各个大学的中城区女巨富？” 诺曼点头：“对，就是她。” —— 辛西娅·里弗斯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抵触心理。 她知道自己修行天赋很差，可是又不愿意也不甘心做一个只能在中城区作威作福的普通富豪，于是她在替诺曼寻找解题人的同时，也把自己在修行当中遇到的问题交付了出去。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的。 她是由诺曼亲自帮忙入门并提升到第二阶段的，在此之后自我修行几乎没什么进步，可是在找人帮忙之后突飞猛进，几天的时间就提升了百分之十。 所以对于诺曼要出资成立一间数学研究所的事情，她举双手双脚赞成，那点花销对现在财大气粗的她来说完全构不成负担。 就连乔安娜·伊丽莎白和几个牵头的教授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里弗斯小姐，您是说您同意了？第一批包括研究所场地在内，共计六百晶币的投资？” 辛西娅·里弗斯连连点头，身后她的秘术走上前来，拿出一份合同，接着她说道：“诸位先生，小姐，这里是关于研究所各项事务的初步合同，你们可以看一下，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我们都可以商量，不过专利这一部分，我们觉得应该属于我们，交由我们进行后续开发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当然，诸位作为研究者和发明者，会享有不低的分成，请相信里弗斯家的信誉，无论是我还是都不会在钱财发面有一点点吝啬。” 专利，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研究所所做出的成果的知识产权，这一点对于商人世家出身的辛西娅·里弗斯来说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只有掌握专利才是核心。 辛西娅·里弗斯有底气说这种话，她现在富得流油，在均衡学派的支持下，她揽下了中城区两个街区的重建工作，金银铜钱真的就只是数字而已。 至于晶币诺曼会自己铸。 乔安娜·伊丽莎白注意到辛西娅·里弗斯说话时故意露出的停顿，心知她的背后一定是‘希尔’，上城区的超凡者们在中下城区有几个白手套很正常。 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疑虑了，她觉得希尔背后是均衡学派，这样的话，最多就是研究成果要先被均衡学派使用而已。 这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事情，就连她都接到过学派组织名下的研究所的邀请，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没有同意而已。 她和几个领头人对视了一眼，仔细读完合同之后说道：“既然这样，我没有疑义，不过，研究员的薪资待遇” 辛西娅·里弗斯手一挥，豪爽道：“普通研究员在原周薪基础上提升十倍，副教授级二十倍，教授级三十倍，享受每月四天带薪休假，年终分红，并且副教授级以上我将无偿提供房屋和代步车。” 辛西娅·里弗斯这副暴发户的模样立刻镇住了满场的苦哈哈，他们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重视过，哪怕是办学的摩尔联邦也只是按时拨款，除此之外都对他们不管不问，就连上一次事件之后大批老师学生死亡，都没有一个官面上的问候。 这时看到辛西娅·里弗斯的做派，他们心里居然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拥有魅惑女妖的天赋，辛西娅·里弗斯对情绪波动十分敏感，很满意自己这番廉价的收买人心的效果，微微一笑之后说：“各位，不止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制药，机械制造等等学科，我都愿意资助成立研究所，待遇和你们等同，如果你们的同事朋友愿意的话，请尽量介绍给我。” —— 诺曼在当晚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他也很满意。 辛西娅·里弗斯这件事情做的很符合他的预期，提前在普通人中的精英当中布局是有必要的。 次级自我领域已经可以有效的避免基因病和污染指数五以下的常规污染对身体的伤害，而领域本身对规则的重塑能力也能保留一些科技产物的威力，将来也许这些研究所里的成果能制造出更大威力的武器，这就能让暂时还没有太大自保能力的新式冥想法修行者有了另外一种选择。 不过这是需要很长时间之后才能看到的事情，对现在的诺曼来讲还不值得投入太大的精力。 花费了一夜时间，诺曼消化了第一本笔记上的内容，基础冥想法进度来到百分之九十七，大量轨迹建立成功，复杂的组合模型在其中有序的运行着，看起来充满了神秘的美感。 “但是这团火” 意识海中，诺曼的魂体看着自己的脑袋嘟嘟囔囔。 火焰依然是那一副结晶的模样，进度提高百分之二之后它产生了一些变化，只不过还是不太明显，它似乎就在等着百分之百时将继续的底蕴瞬间燃烧然后蜕变。 诺曼现在对它有深深的好奇，他十分想知道，当自己成为火焰所在文明定义的超凡，当火焰也成为‘超凡’之后，会带来什么变化，会得到什么新的东西。 联想到自我领域强横的功能，诺曼隐隐觉得那将是一种颠覆性的能力。 —— 第二天，诺曼看到了伤势惨重，几乎奄奄一息的伊斯坦·布泽尔。 他才刚刚回到前线两三天而已。 伊斯坦·布泽尔是秘密返回的，护送的是他最忠心的手下，包括之前被治好的一男一女。 对这个盟友，诺曼还是很看重的，立刻亲自用巫师之手抓起他飞快来到手术室当中。 一旁跟着的伊莲也直接释放了血脉之力，圣洁辉煌的翼族天行者虚影以拥抱的姿势融入伊斯坦·布泽尔体内。 诺曼亲自出手抑制超凡等级的能量器官的暴动，伊斯坦·布泽尔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的愈合。 不久之后他苏醒了过来，对眼前的情景还不太适应，呆滞了一小会才咳嗽几声做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诺曼好奇的问道，刚刚伊斯坦·布泽尔连灵魂都受到了重创，要不是伊莲在，他必死无疑。 伊斯坦·布泽尔沉闷了片刻，才带着痛苦的说道：“你是对的。我被刺杀了。” “刺杀？替身呢？” 伊斯坦·布泽尔摇了摇头：“他们根本就是想杀掉我和我身边的所有人，替身在第一时间就被杀死，接着是大范围的攻击洗地，我是靠着老师留给我的遗产才逃了出去。” 伊斯坦·布泽尔老师的遗产诺曼也见过，那块宝石当中蕴藏着海量的能量和充足的生命力，可以算作是他最大的底牌。 简单的说，直接砸出去都能砸死二级超凡者，激发一下三级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决定破釜沉舟，哪怕四级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出手的是谁？” 伊斯坦·布泽尔脸上的苦涩浓郁。 诺曼见状问道：“是你的大师兄？” 伊斯坦·布泽尔摇了摇头，看了看左右，接着轻声说道：“不，有可能是我的二师兄。” 79、重回中城区 “二师兄？” 诺曼还记得之前还听伊斯坦·布泽尔说过，两个师兄里面二师兄是支持自己的。 伊斯坦·布泽尔很痛苦很迷茫，二师兄以往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还历历在目，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嗯，杀死替身的那一剑是暗灭，二师兄戈斯·奎克的独门战法，我不会看错。” 伊斯坦·布泽尔依然对那一剑记忆犹新，同样是一级超凡者的替身连一秒钟都没能挺过去，就被暗灭打成了灰烬。 诺曼用手摩挲着下巴：“然后呢？他已经出手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伊斯坦·布泽尔是一个天才，但是作为同一个老师的弟子，诺曼不觉得戈斯·奎克会差到哪里去，两个等级的差距不是天赋可以弥补的。 伊斯坦·布泽尔摇头：“我不知道，只有这一剑，然后他就没有再出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带着点不确定：“好像有人挡住了他气息只爆发了一瞬间，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没法肯定。” “你的大师兄？” “我不知道。”他第二次说出了这句软弱的话，“大师兄是很奇怪的人，就连老师都不太喜欢他，我之前以为他会” “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里有四个能量器官，时刻处在完全变异的边缘，老师甚至需要在他身体和灵魂当中固化静默之锁，用来保证在他完全变异的一刻有机会维持心智自我毁灭。”伊斯坦·布泽尔顿了顿，“现在应该是五个了，那股气息是四级，他每一次升级都会为自己移植一个新的能量器官。” 诺曼咋舌，身体里有五个能量器官，这样的人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完全是走向了非人类的道路。 “那之后你要怎么办？已经撕破脸了，你们可能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了。” 伊斯坦·布泽尔再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法插手。” 我也没有插手的能力。诺曼想。 “我要告诉你的是另一件事情。” “什么？” “我在逃走之后落入了怪物群的包围当中，你知道的，人类联盟和怪物之间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它们理所应当的想要杀死吃掉我，我也只是很平常的反杀突围。 当时我的伤势已经很重了，继续吸收使用外界和宝石里的能量会造成器官暴动，所以我就用了新式冥想法中的次级自我领域。” 伊斯坦·布泽尔接着说：“怪物在见到次级自我领域的一瞬间寂静了下来，但是只有几秒钟，然后它们疯了。 近处的怪物疯狂的攻击我，远处的怪物踩着同类的尸体，甚至是靠着杀死同类来开辟道路，只为了能更靠近我，然后攻击我。 我之所以会这么惨，那一剑和第一波袭击只占了小部分，更多的是怪物造成的。” 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伊斯坦·布泽尔奇怪的看着诺曼，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怎么知道？ 诺曼也很莫名其妙，真正意义上来讲他没和怪物正面对抗过，逃离矿区的那一次他的基础冥想法第一阶段还没有修成，也没有自我领域，面对怪物完全是靠着逃才逃出一条命。 后来杀的怪物也就是丧尸而已，丧尸和真正的怪物还是有些差距的。 难道真和自我领域有关系？ 可是能量器官里面的残留意志也没对自我领域有什么反应啊？ 还是说他们反应了我没听懂？ 诺曼突然想起了那只野猪，那两个奇怪的音节，莫名的感觉到也许这次异常的怪物攻城，也许就和他们有关。 可是这些他没法对伊斯坦·布泽尔解释，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伊斯坦·布泽尔盯着诺曼看了一阵，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也知道诺曼是一个很坦诚的人，说谎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做的，于是说：“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怪物对次级自我领域的拥有者有不死不休的决心，那么更强的变异兽和屠戮者是不是也会？在潮汐降临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从荒野里走出，将卡森市当作真正的目标，而不是内部战争中被殃及的池鱼？” 这是一个现在根本不可能得出答案的问题，伊斯坦·布泽尔提出自己的担忧之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身体完全好转，并适应笑话了翼族天行者在他身体里填充的不同于自身的能量和灵魂之力以后，他对伊莲表示感谢，接着就离开了诺曼的居所。 他还有很多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 不过他还是有良心的：“我建议你们暂时离开均衡学派驻地，无论是去上城区其他地方，还是到中城区去都好。 我这面的事情处理时间不会太长，安全之后我会通知你们。” 诺曼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很惜命，他不想死更不想自己找死，戈斯·奎克连伊斯坦·布泽尔都能杀，更何况是他身边一个无名小卒。 他可不想送人头。 回中城区也是一件好事，亲自加入研究所大概能让进度提升的速度更快一些。 但是时间不能太长，那些怪物既然对自我领域有这么敏感的反应，接下来大规模真正的攻城很可能已经迫在眉睫了。 —— 辛西娅·里弗斯和乔安娜·伊丽莎白对诺曼的到来都很惊喜。 前者是炫耀心理，只不过和伊莲炫耀自己的修行进度之后毫无悬念的被打击了，和诺曼炫耀财富势力又很可笑，于是闷闷不乐的自己走了。 乔安娜·伊丽莎白是真的很想和诺曼共事。 科学研究都是触类旁通的。 往往在一条道路的最终目标方面没有什么建树，可是研究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某一点却有巨大的价值。 诺曼给出的练习册就有这种能力。 毫不夸张的说，上面涉及的知识已经超过了摩尔星目前的数学水平，解体的过程本身就是对自身知识的大幅度提升。 要是说一开始大家还只是为了豪华的福利待遇而加入研究所，现在他们完全就是为了知识本身。 科学家，大多还是比较纯粹的人。 诺曼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做。 怪物的动向和伊斯坦·布泽尔那些话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迫切的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提升到超凡层次。 否则安全感实在是太低了。 “这里凭什么可以划等号？你的证明过程根本就不明确，太不严谨了！你这是在猜测！” 麻烦也是有的，那就是这些学者认真起来的时候固执的可怕，往往会抓住一个自己不认同或者看不懂的点刨根问底，一旦对方也拿不出实证，就会毫不客气的批评，经常可以看到有两个火几个人争的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不过他们大多还是对研究所的真正主人诺曼保持了一点尊敬，只有乔安娜·伊丽莎白算是不太客气。 诺曼现在解的是第二本练习册里靠中间部分的一个复杂线性泛函问题，乔安娜·伊丽莎白的水平勉强可以看懂，就是问题太多，诺曼有点不爱搭理他。 “证明过程不明确是因为我省略了一些步骤，看不懂就从头到尾在看一遍，然后自己去验证，别什么都问我。” 诺曼头也不抬的说道，他的桌子上光是这一道题的演算纸都得按公斤来计算。 乔安娜·伊丽莎白还不太服气，梗着脖子和他争辩，这个年轻的女人很漂亮，但是研究所里没有性别之分，她现在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满是墨水和粉笔的灰尘，头发胡乱的扎起，看不出一点美的模样。 “那这里呢？这里为什么线性相关，根本就没有道理，前提也不成立” 诺曼叹了口气，放下笔，手指着敞开的大门，门外一些人正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听两人讲话：“出去。” “我” “出去。” “你这是” “伊莲，把她拎出去。” 在另一面解题的伊莲满脸是憋不住的笑容，她虽然学习的时间不长，但有些事情是不讲道理的，她的水平不比研究所里的任何一个人差，就连乔安娜·伊丽莎白都要比她差上一些。 这时听到诺曼的话，她快步走过来搂住乔安娜·伊丽莎白，小声劝：“老板认真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可以等老板休息的时候在问他，他很好说话的。” 乔安娜·伊丽莎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拽走：“可是我觉得那里真的有问题啊而且这道题很重要的，如果论证结果无误，又能被理解的话，在符文架构轨道组合整体模型这一步上大家会少走很多弯路的。” 伊莲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那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打扰他，或者你可以把问题记下来？” 一听这话，乔安娜·伊丽莎白掉头就要回去找纸币，不过却被伊莲轻轻一个手指挡住了，她对一旁站着的博丽·昆娜示意了一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赶忙跑过来拉住乔安娜·伊丽莎白，她现在是乔安娜·伊丽莎白的助手。 伊莲回到诺曼办公室之后，发现诺曼正在发呆，小声说：“老板，她” 诺曼摆了摆手：“我没有那么小气，就是她一到这个时候就太吵了一点。” 伊莲捂嘴：“那下次您工作的时候，要不要把门关上。” “不用，交流很重要，一个开放的平台也很重要，在这里我首先是一个研究者，其他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价值。” 伊莲悄悄露出认同的表情，点头，比起在书店，在里弗斯府邸，在均衡学派，她更喜欢这里，一切都很简单，学习让她快乐。 转眼间一整个白天时间过去，晚上九点，两人从研究所走出。 他们是不住在研究所里的，而是在不远处一个新开发的别墅区内购置了一套房产，开发商就是辛西娅·里弗斯。 没想到在家门口，碰见了好久不见的盖。 “你怎么在这里？” 80、找到他 “出城了？” 盖维持着次级自我领域，手上提着一个长相畸形的污染体。 最近他和辛西娅·里弗斯的关系还不错，他帮辛西娅·里弗斯干干脏活，辛西娅·里弗斯提供金钱和物资上的支持，连研究所的成果也是共享的。 所以他的冥想法进度也比上次提高了很多，撑开的时候可以掩盖污染体身上的气息。 三人进入别墅之后，伊莲好奇的看着污染体，她是第一次见到，最大的感觉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出的气息很恶心。 哪怕还新鲜，也充满着腐烂的味道，来自这种生物本身。 “先生，这是我在城内杀死的。” “城内？城墙破了？防护结界失效了？” 盖摇头：“没有，前线依然稳固，联军在没有屠戮者真身到来之前，对付这些怪物虽然吃力，但不至于溃败。先生，我怀疑有人想放这些怪物入城。” 接着他表情带着疑惑：“虽然从来没有人真正确定过污染体是不是有智慧，有思考能力，但是先生，我觉得它们应该是有的。这一只原来潜伏在下水道里，可是在遇到我之后它的战斗决心很强烈，似乎早就认识我一样。明明那条路上的行人并不少？” 然后他试探性的对诺曼说：“先生，我怀疑可能和新式冥想法有关，我的身上也只有这一点和其他人不同。” 诺曼若有所思的看着尸体，对盖说道：“现在看来，新式冥想法或者次级自我领域，是怪物想要摧毁的目标，目前我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 盖看着他。 “最近不要出城了，包括你和你的部下们都不要出城，很危险，没法解决的危险。” “我明白了，先生。” 盖走之后诺曼坐在沙发上思考了挺长时间。 如果说只有一个伊斯坦·布泽尔，还可以算作是特例，但是再加上盖，已经可以证实怪物的确是为了次级自我领域而来。 在追究根源的话，大概率和野猪皮里那个可以化形的变异兽意志相关。 这简直是新式冥想法发展道路上的一个巨大阻碍。 以往屠戮者变异兽屠杀人类只是顺手，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真的。现在的人类在摩尔星上只占据了不到百分之十的生存空间，完全就是一个极少数种族。 没人知道屠戮者的社会构成和他们自相残杀的原因，但如果人类自己给屠戮者找到一个必须杀自己的理由 别说是一个诺曼，几百个新式修行者，哪怕全人类联盟里所有超凡者堆起来也不可能是屠戮者变异兽联盟的一合之敌。 诺曼觉得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根本就别想能出城。 诺曼猜测火焰来源的那个文明，一定给门后污染的世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否则这些来自于污染的生物不可能这么敏感。 要低调啊，必须再低调一些。 这时候，伊莲走到尸体边上，伸手戳了戳它，然后抬头对诺曼说道：“老板，这种生物很奇怪，它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你确定？” 在诺曼的认知当中，灵魂和身体是一个生物之所以为生物必不可少的两个点。 灵魂确定思维，身体确定行动。 只有灵魂的东西有，怨灵，亡灵都是，只不过现在少见了。 但是只有身体还能自主行动的，好像只有傀儡，但污染体显然不是傀儡。 伊莲点头：“它的尸体里没有灵魂存在的痕迹，这不合理，哪怕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但是曾经留下的痕迹不会消失的这么彻底，老板，我觉得它可能是靠本能控制自己身体的。” 诺曼没太听明白：“不懂。” 伊莲郝然：“就是，细胞那种东西？会动，会分裂，会死亡，有自己的‘任务’，但是没有灵魂来主导思维。” 细胞诺曼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它现在不算彻底死了？” 伊莲再点头：“是的，我觉得我能复活它。” 诺曼眼睛一亮，自我领域覆盖了周围区域，一连串的隔绝屏蔽法术加持在周围，然后对伊莲说：“试试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也想看看这些怪物在见到自我领域之后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甚至为了保险，他把自我领域深入到了尸体的每一个组成部分当中，为的就是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复活的过程很顺利，在光辉的照耀下，污染体全身上下都在蠕动，并且向着更高级的状态转化，而这种转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部分组织开始崩溃，这应该是它没有成为更高级生命潜力的原因。 大约三十秒之后，污染体原本代表头颅的部分炸碎，新的头颅长出，它睁开了它个人意义上的眼睛，接着毫不犹豫的对诺曼和伊莲发起进攻。 诺曼挥手用元素牢笼将它禁锢在原地，并在后面开出了一个出口，可就像盖和伊斯坦·布泽尔所说的，污染体对能逃走的路线视而不见，只是一心死命的朝诺曼和伊莲冲锋。 “果然是真的。”诺曼把污染体达成了灰烬，心里默默的想着，“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 往后的一个月时间里，诺曼深居简出，每一天都在研究所泡上十六个小时。 之前还觉得，按照第一本练习册一个星期解完的速度，一个月应该可以得到能把第三阶段进度条推满的答案。 可是没想到，越到后来就越难。 以至于研究员当中有近二十个都达到了第二阶段，诺曼的进度依然卡在百分之九十九一动不能动。 每天自动修行得到的庞大精神力充满了灵魂视角下广阔的仿佛一片真正海洋的意识海，诺曼不得不时刻浪费自身精神力，用来减少它们对身体所造成的压力。 研究员们都放下了手头上自己的事情，结成几个小组，在各自带头人的带领下，分别攻克最后一本练习册上的最后几道题。 然后收效甚微。 诺曼深深的感觉到，造成制约的不是大家的智商和水平，而是简陋的计算工具。 天文数字一般复杂的运算，只靠纸币和人脑，哪怕新式冥想法或多或少增强了大家的记忆力和计算力，也依然是一个旷日持久的艰难工作。 “计算工具！我需要更先进更高效的计算工具！” 诺曼有些抓狂的扔掉了手中的笔，面前就算是平铺依然垒起半米多高的演算纸让他心浮气躁，他不在乎遇到困难的问题，但是他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自己的时间。 辛西娅·里弗斯很无辜的站在一旁，对包括诺曼在内，整个数学研究所近六十人投来的殷切目光表示无能为力。 “先生，我真的没有办法，您知道的，我只会赚钱。”她摊了摊手说，“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好像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不过没有一个人看好他。” 这时乔安娜·伊丽莎白突然接口：“你是说艾伦·图灵？” 辛西娅·里弗斯点头：“对，就是他。” 诺曼问：“是谁？在哪？找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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