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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生存日志》


第1章 旁观者与暴君

首都学院的前身是瑞嘉家族的私立学会,历史的车轮踏不灭瑞嘉家族燃起的雄心之火。

随着瑞嘉家族问鼎贤者塔权力漩涡的台风眼,私立学会不断被添砖加瓦。

当年无人问津的学会如今成为了摩都及其附属郡学生趋之若鹜的首都学院。

红塔位于首都学院的正中心,深红塔顶楼瓦拼接处已经在岁月流逝中被苔类填满。

在红塔,学生在课堂上没有安全保障,讲坛上的老教师没有耐心,还有一点德玛因派的学生要小心生活。

特蕾沙的靴子踏过干净的楼道,耳肉上的耳环因为她急促的步幅微微晃动。

脑后的辫子在空气中甩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她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同时她也想对周围环境信息了如指掌。

与世无争是一种心境,对周围了如指掌是一种本事。

特蕾沙在这个异派领导的学院过的并不是很如意,如果她做到了上述两点她就不会混到如今的样子。

家族显赫的人往往会更好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特别是那些贤臣权贵的后代。

他们的考究,从他们袖口手工编织的花纹再到口中的修饰过的谈吐开始,一分一毫满满的都是世家的琢磨。

在大众眼里,以家族为单位的英格尔派系法师斯文并且含蓄,谦和有礼。

但是此时此刻,雕刻着墙纹的教室里鸡飞狗跳,油着松子油的桌椅被推开,野蛮时代重回历史舞台。

一张椅子摔出教室窗户,教室的玻璃被撞得粉碎,椅子撞在墙壁上发出难听的噪音。

玻璃像是爆裂的冰花一样,瞬间撒满特蕾沙准备走过的走廊上,她吓了一跳。

她快速的瞄了一眼这个班级的教室编号。

无误,这个是英格尔派学生的老巢。

如果特蕾沙没有想错,这个班级里面聚集的形色男女共同特征就是,家族位高权重。

淑女和少爷们他们现下没有掌握家族的实权,以后也不大可能掌握家族的命脉。

但是即便如此,纨绔子弟们也受了不少家族的好处。

至少在现下这种情况,特蕾沙看了一下这一面窗户。

区区窗户还不至于被院长追责,看在他们家族份上。

……

你不能指望在蜜糖罐子里泡大的少爷有多棒的脾气。

这一群表面衣冠楚楚,谈吐大方得体的君子其实内心相当的有仇必报。

玻璃而已,学院有多少他们就能砸多少,因为他们的姓氏并不卑贱。

姓氏显赫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被严惩。

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大,即使是在经常出现爆破声的红塔看来,这种规模的玻璃爆破声,很快就会引起导师的警觉。

为了不让自己被卷进莫名的事端,特蕾沙打算踩着玻璃渣离开,她可不想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触霉头。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慢慢后退离开玻璃窗的视线,往前走会被这个班级的人注意到。

往后走说不定是最好的选择。

“你害怕了吗罗曼,还是这么大的声音你是想引起导师的注意!”

在特蕾沙的认知里,她确实知道那么一个人。

他不仅能摔椅子,而且他会毫不犹豫的和神秘班级里面另一个主角大打出手。

她停下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她很快领悟了究竟是谁制造出了这么大的噪音。

特蕾沙想了想,缓缓蹲下悄悄溜到破碎的玻璃窗下的墙边,听墙角。

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同时也对周围环境信息了如指掌。

这两样东西太难共存了。

她有些好奇。

特蕾沙一边小心的踩着玻璃渣一边想着,她可不想大刺刺的站在这个霎时间万众瞩目的班级外。

她就静静地听完,伺机溜走就行了。

“修利你害怕了,谁让你这么慌张?”

里面青年的嗓音低沉动听,但是如此悦耳的声音在特蕾沙听来,像是四肢缓缓着地,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

空气里流动着安静的危险。

“别来无恙罗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课室里很安静,这一教室的红男绿女竟然愿意把嘴都拉上拉链?

可想而知里面对话的两人,代表的的家族是何等的赫赫有名。

“好久不见,不介意我坐在你对面吧。”

在班级的里面,众目睽睽之下。

一个不请自来,穿着银白色法袍的青年在修利面前拉开一张圆椅坐下。

不用怀疑,摔出椅子的人和彬彬有礼说话的人是同一人。

那个青年叫罗曼,他是个怪人,似乎和修利的过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特蕾沙悄悄的靠近门口,想听仔细一点。

该死的好奇心,真是让她左右为难。

“看看你被吓坏的样子,像是个被吓破胆的孩子。”

罗曼坐下,悠闲的翘起脚,罗曼的姓氏是布达。

任何对这个家族的介绍都逊色于一个词暴发户。

其中罗曼就是“暴发户”的尽职演绎者。

下民的语言,奢美的服饰,不体面的举止。

修利皱皱眉头,他看着罗曼翘起的脚尖掂了掂他们中间隔着的桌子。

布达家族衣着严肃,白色的法袍上面爬满了银色的暗纹,法袍只有在逆光的时候才会悄然浮现那些挑纺的纹理。

衣着混白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布达家族出身铁砂大陆豪赌之城。

白色是沙漠住民的普遍服饰颜色,因为不容易聚集热量。

传闻布达现任族长是个出色的赌使,转得动转盘也扼得住家族的咽喉。

罗曼的长兄在辛达理是个角色,在摩都照样是个呼风唤雨人物。

布达家族族长的形象伟岸就可以衬得他的胞弟多么的怪诞离奇。

里面突然闷响了一声,特蕾沙听到这声音牙酸了一下。

她靠近门后,视野一瞬间开阔,她的视线刚好定格在一人一脚踢起桌子的那一刻。

罗曼在用脚悄悄掂着桌子的时候,突然发力。

修利没想到罗曼突然发难来一脚,修利硬生生被猛然踢起来的桌子吓得震了一下。

罗曼性格怪异不是空穴来风,他就像是一幅塔罗,数种脸面切换自如,让人憎恨让人畏惧。

“我来可不是来吓你的。”

就在修利看着是桌子触地,稍微定神的时候他脑子那一刻才刚放松下来。

就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罗曼翘着的脚瞬间一拐,罗曼的声音淡淡的飘在空中。

他就保持着刚起身佝偻的身形,一拳打在修利的腹部上。

修利失去重心,罗曼这拳打的阴险,打腹部看不见但是觉得痛。

罗曼弓着身子看着修利身子向后一挫,接着连带着椅子摔向后方。

罗曼是无色塔的学生,他并不属于红塔。

还原当时场景,应该是罗曼兴师问罪冲进了课室,修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罗曼,两人对峙紧接着罗曼动怒。

都是她猜的,反正**不离十。

不一会儿罗曼抄起了他身边的椅子甩向窗外。

接着罗曼突然神情大变,安然入场,最后猝不及防给修利来了一拳。

她真是佩服这种人的情绪收张能力。

特蕾沙看到修利狼狈至极,她蹲在后门不远处听见里面压抑的惊呼声。

摊上事了她头疼的想着,这个墙角可不一般。

她要制止自己兴味盎然看下去的念头。

虽然里面两个人都闹得火热,但是离奇的是没人敢上前劝架。

帮谁劝架都没有好果子吃。

“正巧,导师来了让他来看看你狼狈的模样。”

罗曼把刚刚握起拳头的手放下他很满意看到修利摔得一片惨淡。

“想想看我也是报了仇,给你轻的。”

罗曼是个很有攻击性的角色,他站直身子伸展了一下手指。

特蕾沙在罗曼站直身子的时候看见罗曼手关节卡住的银扳指。

银饰也是布达家族的象征,佩戴越多银饰的法师家族地位越高。

特蕾沙走心的数了一下罗曼单手的扳指数量。

罗曼一只手有五只手指,他仅仅左手就佩戴了四个扳指。

最后,她确定了罗曼确实是族长的胞弟。

毕竟银扳指就是身份的象征。

修利被打到一定很痛吧,特蕾沙想着。

她靠着墙悄悄站起来,她这样悄悄的溜走正是时候。

“人种的进化是为了人的理智,而你就像是没有完成进化的半成品一样,外貌属于人类但是本性还是动物。”

修利站起来,虽然他毫不生气的说到,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他要炸了。

“你的父亲是一个铁血掌舵人,但是你却是一个打着人类文明的懦夫,对于此我对你的父亲感到抱歉。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一个嘴上咄咄逼人,行动上时刻依仗导师的乖乖学生。”

罗曼的声音很有磁性,他的嗓音全盘用在激怒人上面,效果感人。

他坐回他原封不动的圆椅上,脚上拐变回刚才的样子。

修利的手越握越紧,罗曼那种戏谑的语气正在把修利往情绪崩溃的边缘逼。

如果人类理智可以控制一切情绪,人类历史上就不会有世纪大战,世界和平。

就在她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她听见她身后走廊传来嘈杂的人声。

也许是导师快马加鞭的赶过来阻止世纪大战的爆发。

见鬼!怎么从她身后的楼梯上来!

特蕾沙赶快站起身,这不是逼着她从窗户那边穿过吗!

特蕾沙站起身接着开始快步的穿过铺满了玻璃的地面,脚踩在玻璃上面发出玻璃特有的沙沙声。

她快步经过一条很长的窗户,窗户上面的玻璃被开了个大口。

她看着窗里面修利怒不可遏的修利冲向罗曼。

而这本该是她一次成功的旁观,但是一切的旁观感悟都在罗曼视线突然扫向窗外后,灰飞烟灭。

罗曼注意到课室外有人了。

特蕾沙确定罗曼和自己的目光刚刚短兵相交,那一瞬间转瞬而逝。

特蕾沙完成了窗户外的穿越,她一经过拐角就到了下楼的楼梯。

她的脚踏在楼梯上后开始不停交叠,她在楼层上移动得飞快。

可能除了罗曼没人知道特蕾沙从那个课室外经过,下到底层的时候特蕾沙才慢慢收住脚步。

看来最近有大事情要发生了,她抬头看了看红塔外墙斑斓的窗沿。

“怎么回事!停下!我叫你们两个停下!”

闻询赶来的导师冲进来后暴跳如雷,他看见刚才两个扭打的学生,还有一群迟迟没来报告的默然旁观者,他瞪视四周。

“你这个无色塔的学生怎么来了红塔!”

导师用法杖指着十分不舍的松开对方衣领慢慢站直身子的罗曼。

罗曼看着瘦小的导师,眼帘垂下悠悠说了句

“可能是联系友谊。”

看着罗曼抱胸居高临下的态度,罗曼作为无色塔的学生,身位红塔的导师也无法过问太多。

“那你呢!修利,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导师转移话锋期间,罗曼突然哼笑了一声,这突兀得就像是人群里有人放了一个屁一般。

“是我失态了。”

修利站起来,向导师微微欠身。

“你哼什么!”

导师为了不在气势上面被罗曼的傲慢吞噬,他一直在拔高音量。

“我似乎听见有人放了屁。”

罗曼用手缓缓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滑下来的单片镜。

他在讽刺修利的话是屁。

罗曼的冷笑时目光没有温度,看着他手上的银扳指,导师的喉结在视线接触到银扳指的时候艰难的动了一下。

“你作为学生不要打断我说话!”

就在导师打算用法杖继续指着罗曼的时候,罗曼当着众人的面把法杖隔开。

“何必较真?”

罗曼看着导师挑了一下眉,

“我说了,就是联系友谊。”

推开导师的法杖,罗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步走了,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罗曼通过。

英格尔派:

贤者塔中的鹰派,以家族为单位姓氏为标志的法师团体,在与敌对派系的德玛因派的斗争中长期处于上风

红塔:

首都学院的四大派系学院之一,专门培育炎热力属性的学生,由于授课经常会出现爆破,代表院徽火山口居住的火蜥蜴

无色塔:

首都学院四大派系学院之一,专门培育风雷声光属性的学生,由于授课楼梯风化严重,代表院徽茂密深林

第2章 无事献殷勤多半不是好事

也不知道那一天冲上来的导师有没有看到一个行踪可疑一路狂奔,一头烈焰红发长相有几分像东方细猫的的学生。

对,是她。无意间听完墙角还跑得坦然的人。

收到鸽子密函的学生,需要来导师处报道。

特蕾沙看见自己窗上的那只傻鸽子,她想当做没看见。

她真想把鸽子赶走。

但是……她还是从鸽子脚环里取走了那张沾有“厄运”的纸条。

她小声念了出来

“你是特蕾沙,请到导师处报道,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她读着字条里的字,试问她到底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竟然要闹去导师处?

看完字条特蕾沙抿起嘴想了一会儿,她确定自己最近确实没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还有照顾好鸽子?”

特蕾沙看着窗口那只晒太阳的鸽子,她需要一个斜着的木杆,鸽子在平地容易不安的咕咕叫。

鸽子的小眼看着特蕾沙眯起眼向它靠近。

“来吧,你需要这个。”

她抓住鸽子,把它放在斜斜的衣架上。

特蕾沙安顿好鸽子,把纸条摊开来仔细的研究,或许像符字学授课一般。

说不定有心人会在字条隐藏一些关键的信息像是密室地址什么的。

听她瞎想没错的。

这时红塔的钟摆响了鸽子让她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该死的鸽子,特蕾沙临走前对着各自长长的吐了一口怨气。

今天是综合成绩公布的日子。

班里每一个人都在讨论自己的成绩,a等b等还有c等。

特蕾沙把自己的皮封书翻了又翻,哪怕是c等她也认了,但是皮封书很遗憾,里面屁都没有。

“高材生,告诉我你一定是a等。”

前几天鬼狐狼嚎的爱娜得知自己综合成绩过关了,一扫前几日的沮丧。

在感受到爱娜用力拍打自己的肩膀的时候特蕾沙忍住了大呼好痛的念头。

“那是当然的。”

如果否认,必将引起猜忌,突然失手才是最不正常的表现。

收到鸽子密函的事情,特蕾沙并不愿意让爱娜知道,因为爱娜是个大喇叭。

“真好啊,对自己信心满满。”

爱娜瞪了她一眼,满满的羡慕人们从不羡慕别人辛苦,只羡慕别人收获的喜悦。

认了吧,爱娜从来都没有羡慕过特蕾沙的生活。

她曾经感叹过什么样的人才会龟缩在阁楼里面,答案就是像特蕾沙这种德玛因派学生。

如果爱娜知道特蕾沙今天看见了窗户上面停的鸽子,她一定会原地高呼你竟然收到了万恶的密函。

这足以让特蕾沙分外难堪,因为爱娜永远喜欢把别人不想要宣扬的事情大声说出来。

所以特蕾沙打算不告而别独自前往导师那处。

导师外出,请移步图书馆原址。

看着夕阳下导师房间挂的提示板特蕾沙张着嘴没说话,她想骂人。

图书馆原址可算是一个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她是该谢谢导师保护了她的秘密还是……还是责备导师让她老远来一趟。

出了雕刻着火红蜥蜴的红塔,特蕾沙绕着小路去往图书馆旧址,她走得很快,想必她不想撞到熟人。

她现在在祈祷这一批携带密函的鸽子有很多,她不至于孤零零的接受导师的鞭笞。

她已经认定了这批鸽子是带来厄运的东西,如果是什么寻常的东西信使猫头鹰便可,大不必惊动咕咕叫的鸽子。

图书馆旧址在夕阳下很残破,黄昏的风吹过草地翻起草浪,风流过树叶沙沙作响。

“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特蕾沙看着自己带出来的纸条,纸条被风鼓动极力挣脱她的手。

就在她还想最后确认里面的信息时,纸条被突然吹走了。

发觉纸条吹走了,特蕾沙转念一想这附近是湖泊,纸条多半都会被带进湖泊中不会被别人看到。

算了吧,她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追逐纸条,里面除了她的名字什么重要信息都没有。

只是一个人跳起来抓住了它

“重要的纸条还是保存好比较好,可能哪一天还会用到。”

特蕾沙听到有人说话才转过身来。

真的有人这么无聊吗?

“特蕾沙对吧?很高兴认识你。”

兰泽瑞姆将纸条用手指夹着还给她,特蕾沙看了兰泽瑞姆一眼才捏住纸条取走它,这时她才发现兰泽瑞姆手指夹了两张纸条给她。

这种反手夹纸的手法,陌生女孩的手指头还是很灵活的。

兰泽瑞姆,这个学期实在让人失望,你需要和导师面谈,否则下个学期课业不保。照顾好鸽子。

特蕾沙看了眼纸条,抬起头。

如出一撤令人担忧的语气,看来她叫兰泽瑞姆。

“很高兴认识你,兰泽瑞姆。”

特蕾沙把纸条还给兰泽瑞姆,兰泽瑞姆是特地喊她的名字再把自己的纸条递给她看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除了问好没有别的选择。

“红蜥蜴院徽,你是红塔的学生。”

兰泽是一个眼睛保持着微笑的人,她这样说出了特蕾沙的所属学派,特蕾沙只好打量了一下兰泽瑞姆院徽。

以鱼型女人作为院徽的,只有法术派系为冰水汽三态的青之塔。

“唔,你是掌握三态的青之塔。”

特蕾沙歪头,因为鱼型女人的院徽藏在兰泽瑞姆的领口处,她左右看了很久才发现。

她还像模像样的知会了一声。

“你的嘴唇还好吧?”

她把头正过来的时候,发现兰泽瑞姆不同寻常蓝青色的嘴唇,像淬了毒一般。

这让人联想到中毒的颜色特蕾沙没忍住问出声来。

“我是北方的少数民族,有用冰蓝花汁液涂唇的传统,冰蓝花就是蓝青色的。”

特蕾沙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兰泽瑞姆确实不像是有病的模样,特蕾沙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所以兰泽瑞姆为什么会突然间找上她。

“我是铁砂大陆里的雷昂纳德人,看我的头发和眼睛就知道了,都是火红的。”

特蕾沙介绍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雷昂纳德人来自极西的铁砂大陆,血统古老,有着红色毛发还有红色虹膜的体征,特别容易辨认。

“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莱雷昂纳德人。”

特蕾沙看了一下兰泽笑了一下,说实话兰泽的热情让她不大适应。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她这样说,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的手背到身后悄悄的捋了一下自己辫子的发尾。

“很不适应别人的突然热情对吧。”

特蕾沙的微笑并无破绽,但是兰泽突然之间戳破了两人之间那层隔阂,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有点,但是还好”

被说心中事的特蕾沙并没有局促不安,她平静的应到,因为确实如此。

猫不喜欢突然的热情。

“可能过一会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你突然热情。”

兰泽回报她一个微笑的眼角,兰泽的眼角让她的微笑更加的温柔。

“走吧,结个伴。”

“好”

特蕾沙也没有追问兰泽瑞姆为什么。

所幸兰泽也没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特蕾沙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兰泽可不是随便碰到人就会打招呼。

现在看来,说到院徽,兰泽瑞姆的谈话突然让特蕾沙发现收到密函的学生不仅仅来自红塔青塔还有无色塔甚至是褐塔。

难道四学院都有学生收到了鸽子密函?

一路上特蕾沙不做声,但是她的眼珠一直在悄然观察四周,兰泽瑞姆看在眼里。

“我觉得,这次不是一次寻常的召集,我是青塔的优等生。”

特蕾沙听到这句话,知道兰泽瑞姆似乎要继续说什么,所以她特意没有说话。

“我看见了许多英格尔派的学生。”

兰泽瑞姆接着说道。

可以这么坦然的告诉别人自己是优等生,兰泽瑞姆要不然就是自信到膨胀到极致,要不然就是真的优等生。

“这个话题我们打住,鹰犬琐事学院是禁止提起的。”

特蕾沙听见英格尔的时候突然说到,鹰犬琐事也就是贤者塔内部的派系暗流。

家族法师所属英格尔派,而自由法师所属德玛因派,这就是所谓的鹰与犬派。

她最不喜欢这个话题,不是心里厌恶的问题,而是这个话题总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们前面的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第二子,褐塔来的塔特,精通地系法术。”

兰泽似乎并不在乎学院框条,或许他是有意的。

“斜后方的巴别塔家族双胞胎里面的哥哥,无色塔的霍南斯丁,少有的精神系法术施法者。”

特蕾沙沉默了,这些介绍都是兰泽特意告诉她的。

她打断不了兰泽继续说下去的势头,其实听听也无妨。

“在阳台看风景的,是布达家族末子,无色塔的罗曼。是一个怪诞特异的人,似乎最近和瑞嘉长子发生了口角。”

特蕾沙听兰泽说道,罗曼的姓氏相当如雷贯耳。

前几天天特蕾沙就在侧耳聆听,看着罗曼彬彬有礼的坐下,看着他阴险的报复,可惜没看到他趾高气扬的离开。

不过布达家族事后的态度,也真的是鼻子朝天。

“不止是口角,是双方扭打在一起。”

特蕾沙笑起来,笑声轻轻的,她想起了那天的见闻。

看两个不寻常的绅士厮打在一起,真是物超所值。

“画面感人。”

特蕾沙接着说。

布达家族因为联姻贤者塔老牌世家,地位在近十年更上一层楼,又加上族长获得了极西领主“三脚山羊”的支持。

布达家族狼子野心蚕食姻亲的意图被贤者塔众世家唾弃,但这丝毫不影响布达家族现在贤者塔如日中天。

“你亲眼见过?”

看着特蕾沙摇头惊叹的模样,兰泽瑞姆想起了事情发生后,全校轰动的后话。

“不不不,只是听起来就很有画面感。”

特蕾沙摇摇头摆摆手指。

“传闻,七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罗曼刚好是布达家族的第七个男孩。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家族,他兄长竟然纵容他犯错。”

民间也有农夫第七个男孩便是狼人的传说,而罗曼恰巧就是布达家族诞生的第七个男孩。

兰泽瑞姆说到。

令人更加震惊的是,罗曼事后也只是仅仅被家族的族长强押着装模作样的忏悔了一下悔恨之意。

他说出口“抱歉”和“孬种”几乎根本没有本质区别。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具体两人发生了什么。”

特蕾沙说到,这是实话,她除了看绅士对骂绅士打架为一问三不知。

比起兰泽瑞姆所说的第七狼人这一坊间传说,特蕾沙只是觉得修利那种被人掐住软肋的行为比罗曼还可疑。

“修利把气咽下去一定也有原因,否则瑞嘉家族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是他们的学院。”

特蕾沙说,罗曼那种深入敌害,还有出手明快,完全称的上是袭击得正大光明。

可以说理直气壮。

“你这么说也对,因为瑞嘉族长没有出现。或许觉得他的儿子丢了脸,家族面上也无光。”

罗曼虽然被强行按着头说悔改,但是在气势上却赢了修利一头,毕竟由族长按着头道歉,修利也没有不接受道歉的权力。

他们都是家族的小辈。

可能第七个孩子不代表罗曼是不吉利,但这一定代表他在家族的地位很特殊。

“罗曼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角色。”兰泽瑞姆说到,她见过罗曼一次。

“传闻没有夸大,他反而被传闻限制了发挥空间。”

罗曼完美的驾驭了怪诞这个词语,他总在做一些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

特蕾沙说到,可能有些枪打出头鸟的意味,罗曼一直是大众攻击的首选。

“只是罗曼被咬得太大口了。”

兰泽瑞姆看着特蕾沙自行认可的点了点头。

“你竟然喜欢讲冷笑话?”

罗曼可能就是那种咬得只剩下一口的苹果,兰泽瑞姆有些难以理解特蕾沙突然之间的健谈。

青塔:

首都学院四大派系学院之一,专门培育水冰汽属性的学生,由于授课楼体常年潮湿,代表院徽鱼型女

铁砂大陆:

人类板块西部,是一个酷热广阔的沙漠,除了黑珍珠斑芒还有豪赌之城辛达理并无再多城市聚落。由于沙质含铁量过大呈现出灰黑色以此得名。

褐塔:

首都学院四大派系学院之一,专门培育地沙古生物属性的学生,教学楼内总有奇奇怪怪的古生物出没,代表院徽穴居者。

德玛因派:

贤者塔中的犬派,以导师为单位个人为标志的法师团体,在与敌对派系英格尔派的斗争中长期处于下风。

鹰犬之争:

狭义的鹰犬之争泛指贤者塔内部,德玛因派与英格尔派的内斗。广义的鹰犬之争指猎人公会与贤者塔展开的权力暗中博弈。文中鹰犬之争大是狭义的泛指。

三脚山羊:

西部铁砂大陆的领主,公会坐落于豪赌之城辛达理。统治着辛达理,拥有辛达理的贵金属和坐拥天下赌徒汇聚的豪赌之城,有着无边财力。

第3章 农夫的第七个儿子很不吉利

并不是所有人的密函内容都如特蕾沙阅览的那般耐人寻味。

鸽子密函只对少数人刻薄。

香巴拉是这些鸽子的放出者,每一封的密函都是有心人用精心挑选词语编排而成,每一句话都满满的是用心。

原因是是确保每一个收到密函的人都会来图书馆原址。

……

你是罗曼,才华不凡的野心家。请移步图书馆原址。鸽子还有用处,请留下。

……

你是霍南斯丁,你的家族会满意于你的遵守导师意愿。

……

你是塔特,想知道地系综合成绩为这么与第一失之交臂吗,导师会解释所有缘由。

……

香巴拉每一封密函语气的不同,侧重点不同,完全是针对收信人的性格的不同特意设计出来。

罗曼在阳台吹着晚风,如果不是提及星岛傲芙尼拉,他根本不会在意鸽子脚上密函的内容。

他多半会以为这是一个弱智的笑话。鸽子被他勉为其难的养在了房间的笼子里面。

他喜欢野心家这个词,他喜欢密函里面的语气礼貌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所以他就来瞧瞧这些导师到底想要捣鼓出些什么。

收到密函的人本来就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稀稀疏疏到达的人群里面,各异的面孔来自不同学院,罗曼眯起眼睛。

或许他在阳台吹风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的视野,站得更高看得更多。

“狗杂种。”

当他看见前几天和他闹得很不愉快的瑞嘉长子时,他哼笑了一声。

事实上,除了罗曼和瑞嘉长子修利相处不太融洽外,他们的家族似乎相处无碍。

似乎,无碍。

罗曼把密函揉成纸团,看准了修利走到他脚下空地,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把纸团扔下去。

被纸团惊醒的人顺着楼层往上看,就看见罗曼戏谑的笑容。

“真是贤者塔的耻辱,你的家族!”

修利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罗曼的笑容。罗曼就是等着他过来才把纸团扔下来滋生事情的。

“可悲。”

修利一直看不起罗曼的家族做派,鲸吞姻亲家族踩着跳板上位的布达家族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

“哇喔,哇喔。高洁的瑞嘉家族!”

罗曼抓着栏杆对着修利喊到,修利盯着这个从来就传闻精神有些不正常的疯子良久,低头疾步往里面走,心里都是厌恶。

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与这等人较劲。

“很抱歉的听说你的母亲被选为梦贤者,瑞嘉家族正在被这个外族女人分裂。”

就在所有人都在祝贺修利的母亲登上贤者塔权力的顶峰的时候。

罗曼有意激怒修利的一席话中有心人会发面里面确实有什么不妥。

瑞嘉的族长和修利的母亲是瑞嘉家族同时存在的两个权力中心,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分权不等于省心。

听到这里,修利心中忍不住沸腾起来。

人人都在祝贺他,罗曼突兀的

一句话就像穿心的针一样钉得他心肌抽搐这是他听过最恶毒的一句话。

“自以为是的乡巴佬。”

修利念叨到,他不能和一个粗鄙的人公然对骂。

没有常年与世家联姻,因为某些机缘突然异军突起的布达家族,家族直系举止粗鄙,措辞大胆,尤其是罗曼简直是外人眼中的颠三倒四存在。

“嘿……”

特蕾沙听到了这精彩的对话,她突然间轻轻的笑了。

她并不是取笑这个传说中的第七子的怪诞,只是她也突然被罗曼提醒了瑞嘉家族看似光鲜的尴尬现状。

“你笑什么?”

兰泽瑞姆看见刚才一直很不情愿的加入谈话的女孩突然笑了,尤其实在听完罗曼的喊声后。

“你觉得有道理吗?”

特蕾沙擦了擦眼角,就在大家都眼红瑞嘉家族锦上添花的佳境同时,罗曼的见解是多么的尖锐。

说真的,这究竟是罗曼的原话,还是布达家族的原话。

“并不,瑞嘉族长和梦贤者毕竟是夫妻。”

兰泽瑞姆说到。

“是联姻的。”

特蕾沙现在琢磨罗曼那句话,越觉得罗曼想得不简单。

修利的父母都是权力中心,这似乎并不存在不和谐。

但是他的父母毕竟只是联姻的……那就,说不准了。

“你?”兰泽瑞姆听出了点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应该为他的兄长做了不少利于家族的好事。难怪无论他捅出多大的篓子……”

他的兄长都会第一时间把他保下,特蕾沙没有把后面的话说来。

罗曼和修利动手,他的兄长也在事发后不久把他从导师那边解放出来。

“你的沉默下面藏着一颗敏锐的心。”

兰泽说到,特蕾沙并没有想象中这么与世无争,她也许知道许多但是不愿意表现出来。

特蕾沙点点头,没有回复兰泽任何话,这点头可能会是承认也可能是敷衍。

……

找到一个适中的座位,不偏不正,看着跟随指示落座的人群稀稀疏疏。

特蕾沙看着陌生的人头,想起兰泽瑞姆刚才介绍的充其量都只是英格尔派系的法师。

若说特蕾沙不明白兰泽瑞姆的用意那怎么可能呢。

鹰与犬,若罗曼塔特霍南斯丁为鹰,那她特蕾沙还有兰泽瑞姆就应该是与鹰对立的犬。

她是德玛因派系的法师,但是她并不情愿掺和近鹰犬的纷争中,所以她闭口不言。

特蕾沙对于派系纷争的躲避利弊的态度,让兰泽瑞姆十分不解,特蕾沙一头醒目的红发已经预示着她必将属于德玛因。

但是在兰泽旁敲侧击的过程中特蕾沙不痛不痒的语言似乎在告诉兰泽她并不关心鹰犬的斗争。

“我懂了。”

特蕾沙坐直,她找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坐下,待兰泽和她坐好后她才开口。

本来她不想开口的,只是如今她也必须开口。

“你只有看到了香巴拉才愿意开口。”

特蕾沙在目光接触到讲台上的法师后突然在意起

兰泽提起的事情,兰泽追问到。

“啊……”

特蕾沙叹了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分边站。”

香巴拉是贤者塔唯一不用分边站的特殊部门,所以香巴拉的出现一定事关鹰犬两派。

“说到香巴拉……”

特蕾沙知道自己就应该装作看不见那只鸽子

“说到鹰犬……我不大愿意分派站,尤其是现在。”

特蕾沙说到。

“因为德玛因派如今处于!劣势…吗……”

兰泽说到,就在她打算继续这样说下去的时候,特蕾沙突然捅了她一下,她的音量极速转小。

她们身后有人走过,特蕾沙纳闷,罗曼这样一个这个张扬的人物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不像话的位置坐下。

“呵,鹰犬?”

很显然罗曼是听到了什么,他重复了一次那个在学院里面敏感的词语。

“没有什么可笑的。”

特蕾沙坐着 ,头也不回的出了声,她还是想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的。

“谈论它的人很可笑。”

罗曼在特蕾沙身后的椅子坐下,翘起腿说到,特蕾沙看着兰泽悄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出声。

和一个外界传闻作风恶劣的人呛声,是在找事情为难自己。

“可能我也只是觉得你比较可笑。”

罗曼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赞美罗曼毒蜜饯一样的舌头,还有流出黑色毒汁的话语。

特蕾沙深呼吸,上帝保佑。

兰泽在度过这个让人觉得煎熬的时刻时,她万万没想到刚才让她冷静下来特蕾沙说了一句相当惊爆的话。

毕竟特蕾沙是那么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谁想到她竟然。

“人们总是不免可笑。”

特蕾沙看着前方对罗曼说到他可能脑袋里被自大堵住了神经。

学生谈及鹰犬要不就是诚惶诚恐要不然就是“有恃无恐”。

罗曼本来就是有恃无恐的代表,没人可以拿他怎么样。

但她特蕾沙也不见得需要诚惶诚恐。

特蕾沙说话的音量,只能让罗曼勉强的听清话的大概意思,就在他还想再做些什么的时候,特蕾沙对兰泽说。

“今天恐怕并不是导师把我们召集来的。”

应该说,是一个了不得的组织召集了这里的一部分学生,以导师的口吻寄给他们密函让他们大脑空白来到这里。

特蕾沙看着讲台上面渐渐走到讲台中心的神秘人。

她认识了不起的组织的法袍,那些人法袍上面的纹理是羽毛的暗纹,不从让世人认识他们的容貌。

香巴拉:

特别部门,无派系无属性,掌管贤者塔内部的选拔培育公证审判执行等步骤,深受贤者塔两派信服。香巴拉成员会衣着羽毛纹理法袍佩戴面纱示人。

星岛:

人称“傲芙尼拉”精灵的流浪花园,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海上悬浮岛,由香巴拉管理的全境最高学府,只有通过最严峻的考核才能拥有上岛的船票。

贤者塔:

法师的权力机关,由德玛因派与英格尔派的四贤者掌权

梦贤者:

四贤者之一,现任梦贤者由瑞嘉族长的妻子

第4章 让人避之不及确实有本事

或许是特蕾沙的错,或许是事至如此无可逆转。

罗曼在想要开口的时候被现实打断了,他相当的恼火,以至于特蕾沙的椅子突然被踹了一脚。

特蕾沙被突然踹了一脚椅子,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隔壁兰泽瑞姆的手,她真是想不到,竟然有人会这样报复性的来一脚。

她仅仅被罗曼过分幼稚的行为惊呆了。

兰泽瑞姆扶了她一把,看着震惊在特蕾沙脸上凝固她也是惊呆了。

“哈!”

特蕾沙惊叹了一声,她把椅子压实,心里忍着被冒犯的怒火,猛的坐下去。

砰的一声,特蕾沙坐稳了,很多人被她发出的声响惊动了。

特蕾沙松动了一下表情回头看向罗曼,人们向后看的目光理理所应当的指向了最适合发出声音的人。

虽然特蕾沙和罗曼有一面之缘,双方对于彼此记忆不深。

当她转过头和这个臭名远扬的人对视的时候,她心中并无想法只是想以牙还牙罢了。

罗曼深邃的眼窝,让他的目光十分有穿透力。

看着罗曼紧锁着眉头盯着她,他目光像是让她融化一般。

上帝在创造了罗曼出众的五官的同时外还给他安放了一颗幼稚敏锐还有一点点歇斯底里的灵魂。

赞美上帝。

看着这个被踹了一脚,依然平静坦然转身的少女,看着她脸上那种完整真实存在的笑。

罗曼只是觉得已经相当少人愿意对他露出真实的笑容,他见过尴尬的笑,勉强的笑,疏远的笑,还有违心的笑当然还有一种令他恶心的笑。

特蕾沙这种完美的笑容倒是真的很少见。

即使是假笑,特蕾沙的假笑绝对是媲美真笑的假笑。

“上帝在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还为你创造了不听使唤的脚?”

特蕾沙笑着对罗曼说,她真想把椅子转过来给他一脚。

什么东西,踹她椅子。

“对。”

只是她没想到罗曼也确实十分不凡,他说他的腿就是不听使唤。

特蕾沙只能被动接了一句。

“愿神祝福你的腿。”

便缓缓转身,脸上的笑没有改变,心里面把罗曼的皮都扒了。

噢,罗曼可怜的腿。

你究竟是什么厚颜无耻的东西。

特蕾沙心里面给他祈祷,这样祈祷就不至于她的笑容崩开。

表面笑嘻嘻,心里面……

兰泽瑞姆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特蕾沙因为前些时间的沉默而显得突兀的伶牙俐齿。

她只是更加担心特蕾沙和罗曼结下了梁子。

罗曼不是一个很好的招惹对象,虽然特蕾沙说话半句不带个脏字,但是她拐着弯骂人谁听不懂?

余光看到兰泽瑞姆频频扫过的视线,特蕾沙当然知道兰泽瑞姆在担心什么。

有时候她会聪明的趋避利害,但是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她刚才确实想让自己就此噤声。

但是在罗曼踹她的椅子的时候,她发誓这口气她不咽了。

忍耐和懦弱其实相差不大。

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转过去。”

她听见身后说了一声,很显然这是对着看热闹的人群说的,特蕾沙心里面冷笑。

她收回她说“罗曼可能并不能是一个太荒唐的人”。

很显然他就是,她到底刚才在想什么。

他就是被咬得只剩下一口的苹果。

看看那群安静的凑热闹旁观者,再听听身后的人那种十分不屑的哼声。

在罗曼的驱赶下,依然有人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粘在他们两人身上。

这让转过头的特蕾沙十分的不舒服。

“你们是不是还想看到什么?”

人群总有“从善如流”的好习惯,习惯性缄默习惯性纵容却没有习惯性宽容这种好品质。

特蕾沙看向好奇的眼睛,每一双眼睛可以折射出主人的不同心境,她说到。

她仿佛听到人群里面不忿的声音,渐渐地眼睛们转了回去,在她强硬的逼迫下她又可以看回学生们的后脑勺。

她并不总是一个沉默与世无争的人,只要她竖起自己的角,谁也别想让她难过。

与世无争是一种心境但绝不是一种处事态度。

……

米列安娜把这个小小的闹剧看在眼里,她本来以为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她已经看了太久学生们的假面,鲜少可以看见他们的真容。

因为刚才的尴尬气氛,四周的温度直线下跌,空气差不多被冻结的时她才清了清嗓子。

“相信大家都收到了香巴拉的密函”

兰泽瑞姆刚看到讲台上的法师,就立刻分辨出了他们是香巴拉。

那是因为香巴拉法袍上面的羽毛纹理十分醒目。

在贤者塔里的香巴拉象征着中立。

如果贤者塔是鹰犬两派法师所构成的天平,那香巴拉就是无论躺落在天平哪一方都不会左右天平倾斜的羽毛。

听着下面一片沉默的呼吸声,米列安娜扫了一下四周

“你们都是些怕生的孩子。”

由于身份特殊,米列安娜带着面纱,坐在最前面的学生才能看到米列安娜模糊的眼睛,是火红色的。

“你们收到鸽子的召集,是香巴拉的意愿。傲芙尼拉的选拔是学院内部的自相残杀,希望在座的你们对星岛的选拔志在必得。”

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台下还有不少不以为意地声音。

“嘁,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细碎的声音突然间来了一出,现状已经让在场的人群很疑惑了,罗曼在特蕾沙身后低声的啐骂就在人群中格外的突兀。

罗曼也在无意中说出了莫名其妙被召集的学生心声。

特蕾沙无意识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即使罗曼他这么低声的自言自语也可以让他瞬间成为一群沉默的人里面的焦点。

特蕾沙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搁在膝盖上,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是人群的特异点,他们无需动作就可以快速的抓住大众的视线。

就在特蕾沙把手搁下的时候,兰泽瑞姆突然暗中抓住她的手对她使眼色。

特蕾沙一刹那间是疑惑的,刚刚才认识兰泽瑞姆似乎对她格外的紧张。

兰泽瑞姆八成是看到自己微微张嘴以为她又想做出什么大胆的事情。

特蕾沙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算是听到了兰泽的警告。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打算,但是别人的关心姑且收下吧。

“相信大家通过不同的途径都知道了去往傲芙尼拉是需要选拔。”

米列安娜当然听见了台下声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的抱怨声。

不,应该说是不知轻重声音。

“有途径提前知道消息,自然更容易被送去傲芙尼拉。”

罗曼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和人抬杠的机会,就像是孩童顽劣的语言一样,听上去像是不经大脑咀嚼的文字其实让人寻味。

罗曼在阐述一个简单易懂的道理。

“如果是常规的选拔,那是必然的。”

米列安娜清了清嗓子,事实上傲芙尼拉的选拔不是常规的选拔,这关系着贤者塔新生代法师的培育。

贤者塔是不允许任何家族党派插手进这件重要的事情。

“听起来像是弗利翁的手伸不进的地方。”

也不知道应该夸罗曼快言快语好,还是夸他呈口舌之快。

这句话特蕾沙听不出任何的里话,除了炫耀自己家族手握重权之外,罗曼啥都没有表达。

或许是他啥都不想表达,他只想说说。

“无论是贤者塔显赫的家族还是拥有领地的公会,没有一只手可以深入香巴拉管理的傲芙尼拉。”

米列安娜在说完后,发现自己的话题在无形间被带跑了。

她定神看了看台下翘着腿倚着椅子的青年。

就如外界传闻的一般罗曼是一个怪异的混合体,他把青年年少轻狂和老者目光毒辣演绎得淋漓尽致。

“求之不得。”

这次罗曼就没有继续把傲芙尼拉的话题延续下去,他只是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是真的嘀咕,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米列安娜却能在寂静的人群里听到。

他求之不得弗利翁的手伸不进傲芙尼拉。

“你们是家族的精锐派系的翘楚,香巴拉衷心希望傲芙尼拉能看到你们的身影。”

米列安娜最后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香巴拉只是想让这些受到家族和法派庇护的青年才俊早些擦亮眼睛认清局势。

本来这次召集就是本来就没有长篇大论,她只是想要顺路看看那些

贤者塔的未来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啊,竟然长这些模样。

“嗯是能走了吗。”就在米列安娜挥了挥手后,人群开始自觉的离散,特蕾沙看了看四周才醒悟过来原来可以离场了。

大家满满的好奇心来,带着满满的疑惑离开。

在看到罗曼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兰泽瑞姆才对她说

“希望罗曼不会找你麻烦。”

特蕾沙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放心吧,一个情绪摆在脸上的人不会太阴暗。”

罗曼脾气是很奇怪,鲁莽幼稚大开大合的性格倒不是什么会算计人应该有的模样。

说实在的,两面三刀的人比罗曼可怕多了。

“你太大胆了,特蕾沙……我本来以为你不是一个很会闹腾的人。

”兰泽挽了一下她柔软的金发,也跟着站起来。

“闹腾他连我的椅子都踹了,我这样竟然是闹腾。”

特蕾沙不可置信的哼笑到,是罗曼这个人太专横了。

“他可以因为只言片语和瑞嘉长子扭打,一样可以踹这个学院任何一人的椅子,只要他愿意惹他就可以掀屋顶……一个没轻没重胆大妄为的青年的报复是特蕾沙你不应该去承受。”

兰泽瑞姆很诚实的说出了她的担忧。

其实特蕾沙并没有第一眼看上去这么的谨慎怕事,她其实相当的有仇必报。

“即使没有他的家族,罗曼依然会对修利出手,你没有听到他刚才在我椅子背后的碎碎念吗。他巴不得脱离家族的庇护。”

特蕾沙对着兰泽瑞姆说到,这种程度的狂妄可不是家族全数栽培的,天生性格也占大比重。

爷本癫狂。

“你确实很勇敢,我对你刮目相看。”

兰泽开头只是绝望于特蕾沙隔岸观火的平静,就在刚才特蕾沙出言讥讽罗曼那条不受自己控制的腿的时候。

她就觉得自己擦干了眼睛重新认识一次特蕾沙。

“这不是勇敢……我只是讨厌别人蹬鼻子上脸。”

特蕾沙是这样子说的,兰泽感叹自己开始的第一眼是正确的。

她本人特异的直觉让她蹦起来抓住特蕾沙放走的纸条,于是她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性格的人。

特蕾沙是软皮子,硬骨头。看起来好相处,其实防备着呢。

特蕾沙大步的走出刚才那个暗流涌动的地方,她发现兰泽瑞姆紧紧的跟上她的脚步。

无论怎么想她就觉得兰泽瑞姆一眼就盯上了她,她奇怪的很。

“你……唉,算了。”

特蕾沙刚想开口,又觉得自己有些理所当然很容易又误会。

只是兰泽瑞姆好像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做个伴,我们是同一个派系的法师学徒而且,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喜欢独行的人,反正我不是。”

特蕾沙定眼看了一会儿兰泽。

有话直说,她喜欢这种有效沟通。

“好吧,你说对了。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伙伴没有来”

原来是她想多了,她们都不是独行的人,兰泽瑞姆想找个派系相同的同伴。

仅此而已。

“如果你的伙伴和你一样收到了密函,那我怎么会找到接近你的空子。”

兰泽笑了,她只是觉得特蕾沙和她一样拥有一群并不出众的“朋友”,当她步入新的阶段时这些朋友并不能和她一起向前。

“你说得没错,你说开了似乎也为我解决了一个未来的难题。”

特蕾沙安静的想了一会儿对兰泽说。人在盘算自己的利益的时候总是最聪明的。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青塔的兰泽瑞姆。德玛因派愈贤者门徒生。”

兰泽瑞姆开了一个头,她自报家名,特蕾沙知道了,兰泽瑞姆是在公开自己的身世。

“那么……好吧,我是红塔的特蕾沙雷昂纳德。德玛因派力贤者门徒生。很高兴认识你,愈贤者门徒生兰泽瑞姆。”

她伸出自己的手,只能说兰泽瑞姆是一个很适合的朋友,因为她们背后的派系利益是相通的。

门徒生:

只流通在德玛因派的学生中,德玛因派的学生一生只有一位真正的导师,该学生就是导师的门徒生。一位导师的门徒生可以有多位,但并不常见。

贤者:

一种贤者塔对资质能力认证的称号,通常以该法师擅长的领域进行称呼

第5章 脑子被自大堵住

如果让罗曼听闻特蕾沙和兰泽瑞姆的友谊,他一定会因为这种天真的做派笑得流泪。

原谅罗曼出生在一个正在成长的庞大家族。

英格尔派系天生就比德玛因派系构造更为复杂,所以英格尔派的法师自然更加的谨慎步步为营。

他们没有固定的朋友,只有固定的利益。

吸一口水烟,听着水烟壶里咕噜咕噜的水泡声,罗曼躺在椅子上吐了一口气。

水烟壶出现在世家里面,几乎等同于夫妻之间的第三者。

水烟出现在一个家族里是令人愤怒的,吸水烟是堕落的表现。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西部会喜欢这种东西。”

罗曼把水烟壶放下,听西部的人说水烟会上瘾,他就想试一下。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怒放的烟花,弗利翁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你都知道西部的烟里面有什么,见好就收了。”

弗利翁磕了磕他的烟杆把里面黑色的烟碴子磕出来,有人通过烟草提神而有人通过烟草寻乐子。

罗曼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行乐。

“我还是第一次吸这东西。”

西部的水烟为了提高助兴的效果,里面掺了西部盛产的香料,像是鼠尾香,豆蔻丁香还有别的。

罗曼吸的时候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芳香,弗利翁在隔壁安静的抽着烟,房间里安静得偶尔能听到水烟壶冒泡的咕噜声。

“试了就安心了,家族有你这样嚣张的混账,也是够我受的。”

弗利翁吐了一口烟,灰白色的烟融入甜腻的空气里面徒添一股苦涩的烟味。

“其实也不怎么样……水烟……”

罗曼把水烟壶推开,他眯了一会儿眼睛,在罗曼缓了一阵精神变得清晰之后,他才歪头看回自己的兄长。

“是不怎么样,了解和我们合作的公会对你说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弗利翁看着一直靠在软椅上的罗曼。

了解别人才能更好的合作。

“你也是大胆,在受到贤者塔世家的孤立的时候争取到了猎人公会的支持,铤而走险。”

水烟吸入会给人一种心跳加速血液流动极速的感觉,罗曼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因为大口吸入水烟而变得急促。

就是这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贤者塔大部分家族都和瑞嘉家族有裙带关系,想要壮大自己除了求助除了贤者塔的势力之外我们没有退路。”

弗利翁叼着烟杆说到,获得极西领主的支持确实是刀尖跳舞,风险和机遇并存。

“让猎人介入贤者塔的权力多么明智的做法,哈!”

罗曼哼笑到,水烟会让人更加容易兴奋,因为神秘的香料。

他自知自己开始亢奋了。

布达家族的此番举动并没有先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与其让瑞嘉家族一家独大,不如让我冲击一下他的地位。搏杀总是不会失望的。”

看见罗曼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弗利翁知道自己的弟弟似乎找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有时候会毫不避伟的和罗曼谈论家族,因为罗曼也是家族的一份子,而罗曼总有一些真知灼见。

思维格局无关年龄无关阶级,与生俱来。虽然思维格局可以培养但是效果有限。

弗利翁无法和沙蒂法掏心掏肺,因为沙蒂法无法理解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候权力漩涡。

他也无法和罗贝尔克表露心肠,因为罗贝尔克缺乏统治者的特质。

“你总是可以借题发挥。”

弗利翁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家里直系兄妹这么多罗曼是他最头疼也是最放心的一个孩子。

罗曼早慧但是性格叛逆。

“哈哈哈,你总是让我有机会借题发挥,弗利翁。你是一个没有管教好我的兄长。”

在短时间的精神亢奋过后,罗曼感觉到丝丝的困倦。

水烟给他的感觉像是云霄飞车,一时快一时慢。

“我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在傲芙尼拉度过没有家族庇护的日子。”

弗利翁说到,比起罗曼的嬉笑怒骂 面部开花的表情弗利翁说到表

情始终都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

家族可以包容罗曼的叛逆,那外界呢,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家族呢。

“说说修利的事情吧,男孩打架无可厚非。我那时也没有闲暇时间管你的那些事,现在说说。”

弗利翁看了一眼转身躺在软椅的罗曼,他也没打算问出点什么,罗曼动手的理由总是异常的简单。

他想。

十分幼稚的思维。

“我只是讨厌别人把那个女人和我的家族相提并论。”

罗曼嘟囔了一声,合上眼睛不打算对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做过多的解释。

那个女人是弗利翁的妻子,是罗曼痛恨的人。

“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真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弗利翁也无奈的笑了,总有人为了家族是需要牺牲的,而弗利翁就是牺牲的那个人。

“他们就像吸血蠕虫,汲取我们的血还用又道沟的嘴吃的死死地。”

权力的争夺是成人的游戏,作为英格尔家族的子孙罗曼深知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深谙漩涡中穿行。

世家就是一群轮流互相吸血的蠕虫。

此时是你,彼时是我。

“说说又何妨,你要知道我们比他卑鄙多了,至少他们仅仅是说说。”

我们仅仅是做做。

如果换做平常,身为族长的弗利翁对于家里的兄弟也是少言少语的,只是罗曼又和家里的众多兄弟有少许的不同。

高度敏感是一种少有的天赋,尤其是对权力的高度敏感。

“我当然知道,等他们咬紧了送不了口,我们才可以磨刀霍霍。”

罗曼嘟囔到,就像罗曼在年幼的时候发现了弗利翁其实恨透了和他门当户对的妻子一般。

罗曼确实也在现下感受到了弗利翁对姻亲异样的宽容背后下深层的用意。

对于一个青年来说这很难得。

布达家族打算, 卸磨杀驴。

“有些话知道了就不必说出来,去了傲芙尼拉也是。既然家族最后都不会吃亏,那就麻烦你忍一忍你坏透了的性子。”

就像外界风声一般,弗利翁的姻亲就是布达家族的跳板。

布达家族忍怒不发,蓄力起跳。

弗利翁用鼻子喷出烟雾,罗曼和他的兄长们最不同的地方就是。

他仅仅是闷声不响的做自己的事情,比如他就真的闷声不响的把修利打了。

“只是恰好布达和瑞嘉一同占据着摩都,你也只是恰恰把修利打得不算太重。”

罗曼做的事情恰巧并不少,他似乎举起拳头的时候,拳头就会自行思考一下挥下去的力道。

“瑞嘉家族也不敢把这事闹出去,四贤者才刚刚当选。”

罗曼用十拿九稳的语气和弗利翁不紧不慢的抗衡。

他打之前就想到了。

比起修利,梦贤者对于瑞嘉家族才更加重要。

“啊,让人劳心费神的东西。”

弗利翁用烟杆敲桌子,刺耳的声音让罗曼无法昏昏沉沉的迷糊下去,他坐起来睁眼瞪自己的兄长。

“修利不可能像他的家族一样,我都他妈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罗曼看自己伸直的手指。

“世界上没有真正聪明的人!”

看着兄长突然怒目圆睁,其实布达家族无论是弗利翁还是罗曼都是一样的性格,都是平静皮子下的火药。

“不要真正酿下大错才知道轻重!你输不起耗不起!”

听到弗利翁大力的敲着桌子,罗曼捂起自己的耳朵把脸别开一边。

“切”

罗曼哼了一声,虽然弗利翁不喜欢大吵大闹,特别是对着

罗曼这个年龄最小的兄弟。

但是亲兄弟罗曼似乎比外人更加擅长把自己的家人送入崩溃的边缘。

“我会想办法的,你需要一个靠谱的朋友。”

罗曼似乎有一种让身边的人失去理智的特点。

弗利翁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流过他的紧张神经,过了一会儿他严峻的表情松弛下来。

罗曼善于激怒大部分人。

“说什么交朋友,只是和别的家族建立纽带。”

罗曼把手搁在眼帘上面挡住日头的光。

“罗曼!”

罗曼可以看到事物本质的东西,但是他又忍不住说出来,这就显得不太成熟。

“我没有说错!不要吼我!”

听到弗利翁的呵斥,罗曼不耐烦的吼道。

“聪明是好事,但是太聪明就是坏事!我希望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但是不说破。”

弗利翁警告到。

“或许交个朋友会改善你的不成熟。”

交朋友这个问题,这对兄弟把话题说烂了,但总是无果而终。

“嘿……我不喜欢霍南斯丁,我讨厌懦弱的人。”

罗曼是一个强势的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不喜欢长期性格受到母亲压迫的霍南斯丁。

“我并不觉得霍南斯丁想和你这种愣头青打交道。”

弗利翁讽刺道。

“你还是一个傻傻的小孩,对待事物依然在用喜欢与不喜欢来做决断。”

这是作为族长的弗利翁对罗曼去星岛进修的期望。

“别这样弗利翁!看到软蛋我只想掐死他,拜托,他是一个男人!他竟然十七年都被他的母亲紧紧的攥捏着喉咙而且并不反抗!”

可能因为霍南斯丁缺少了罗曼身上尖锐的反抗精神,罗曼特别的排斥和他格格不入的霍南斯丁。

“无知造就偏见,你从来没有机会设身处地的思考过霍南斯丁在他家族处于何其尴尬的地位。”

弗利翁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走出社交的荒岛,如果傲芙尼拉无法扭转罗曼的思维,罗曼如今的所有优势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贤者塔对于不完美的人格外残忍。

“这样一个颓废衰败的家族和霍南斯丁的性格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罗曼笑了,他实在不觉得外环境是影响个人里性格的关键因素。

“也可能是家族对你太优厚了,罗曼你那敲不开的脑袋啊!”

自幼就相信弱肉强食能者为先的罗曼当然无法理解霍南斯丁的苦衷。

罗曼一直受到弗利翁的竞争强权还有控制力的影响。

自己就是一个青出于蓝的赌盘脑子。

家族给罗曼的底气,横冲直撞的他当然无法理解一直在维系破碎的家庭关系还有承载过重的家族使命的人小心翼翼生活的行为。

“霍南斯丁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我记得鸽子密函他也收到了一份,你们即可能在星岛变为盟友,傲芙尼拉没有你想得这么野蛮简单。你只是是换了一个场所重复贤者塔每天都在上演的事情。”

即使弗利翁知道这次说服的渺茫,他依然耐着性子和罗曼进行心灵疏导。

罗曼是他见过最固执的人,有时候弗利翁也想不顾及自己长他十几岁的光阴用烟杆狠狠的敲罗曼脑袋对他大吼大叫。

“随你怎么说我可不想像他一样畏手畏脚的。”

最后罗曼也只是说了一句让弗利翁认为这次说服告吹的总结。

油盐不进。

“ 顽固不化的东西!”

弗利翁摔门离去,摔门声音之大把桌面的水烟壶的震得颠簸,罗曼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躺在软椅上。

适逢十七岁,年轻气盛叛逆初定,极有见解的罗曼对他兄长的劝说不以为意。

水烟:

流通在西部西南部的一种食用烟的方法,西部偏好于加入大量的香料辅佐口感,水烟无毒但是会上瘾

第6章 家族强盛不过三代

霍南斯丁很早以前就来到这一座陌生的城市,视野上的拥挤本来就是空前的,灰蓝色的天空代表这里空气并没有风暴平原这么纯净,人头涌涌的飞艇终点站代表这里不是荒凉的地方。

他来这里求学,他暂居在这个异国他乡,有许多年了。

巴别塔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摩都被雷之布达和炎之瑞嘉盘踞着,据霍南斯丁所知摩都在历史的车轮下已经更替了无数强盛家族。

巴别塔家族,曾经也在摩都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在时间的流逝下被迫离开摩都这个权力的角斗场。如今,漂洋过海的邀请函新生的权力集团向他的家族抛出橄榄枝,这让他的母亲心潮澎湃。

忘记透露了,巴别塔家族是少有的女权家族,他的母亲就是巴别塔家族的族长。

在飞艇终点站迎接自己的母亲,久久不见的亲人不但没有给霍南斯丁带来亲人团聚的喜悦反而给他带来一种难言的焦虑感。

他打量着人海,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母亲的样子了,他只是隐隐的记得自己的妹妹是那种在人海里压根不突出模样。

“是霍南斯丁!哥哥!”

霍南斯丁和袭瑞姆是双胞胎,但是他们长得并不相似,霍南斯丁长得出众但是袭瑞姆因为孪生兄弟略显普通。

就在霍南斯丁茫然的看着人海的时候,他猛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是袭瑞姆

“嘿,你不记得你的妹妹了。”

可笑的是,袭瑞姆走到霍南斯丁身前,霍南斯丁也没有很大的把握对着袭瑞姆喊一声妹妹。

他寄居摩都的时间比他在风暴平原的时间长多了。

“啊……袭瑞姆”

记忆里,他是和袭瑞姆一样高的,但是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他本来想给自己妹妹一个拥抱但是他发现他的妹妹和他的身高太暧昧了,霍南斯丁只能僵硬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

可能他有十年没见过自己的妹妹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身高相仿音调相同的时候。

“这里就是摩都吗”

袭瑞姆四处打量了一下,和荒凉的风暴平原比起来,摩都天空更加的灰蒙蒙人更加繁杂建筑更加高耸这里就是首都。

“母亲呢你怎么穿成这样”

霍南斯丁已经忘记了风暴平原的样子了,他也忘记了家族的大部分衣着打

扮和古老的习俗。

他现在就是一个首都学院里面穿得相对花里胡哨的学生。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怎么穿成这样”

被问到衣着,袭瑞姆打量了一下霍南斯丁的着装。

蒙着面纱披着头发只露出双眼的袭瑞姆看着穿着还穿着无色塔法袍的霍南斯丁。

“这个是……学院的法袍啊。”

霍南斯丁看了很久袭瑞姆全身的打扮,才猛然想起来关于家族的传统他早忘了。

“母亲呢”

他早就忘记了家族的服饰要领衣着传统,学院的人什么打扮,他就是什么打扮。

“母亲坐飞艇的时候偏头痛犯了,正在后面休息。”

袭瑞姆说到,比起自己偏头痛的母亲袭瑞姆更加好奇这个新的城市,这个她的哥哥生长的城市。

“我去后面看看。”

霍南斯丁把心中那一口话咽了下去,他只是觉得他的母亲千里迢迢的来到摩都并不只是带着她的妹妹来摩都游玩这么简单,更别说他们接下来要去与布达家族族长见面。

这有些突然。

“好久不见,母亲……”

挑开飞艇落脚住一顶花纹繁琐规格浮夸的帘子时,帘子挡住了熟悉的味道让霍南斯丁一下子联想到自己的母亲。

“穿得这么轻浮是怎么的一回事,我的孩子。”

母亲和他的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她甚至没有像袭瑞姆一样对他嘘寒问暖,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挑剔起他的着装。

“学院的服饰。”

霍南斯丁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他只知道佣人们叫她“夫人”他和袭瑞姆叫她“母亲”。

他们生疏到这个程度。

“没想到首都也是野蛮的地方。”

夫人挑了一下眼皮,霍南斯丁久久的凝视着自己扶着头倚着软榻的母亲,他没想到母亲已经是如此老态,短短几年间。

“母亲还记得布达家族的邀请函吗”

霍南斯丁想起自己前些时候收到家族的信,里面写明了他的母亲这次摩都之行的来意。

看着他的母亲久久的闭目养神,帘子里面焚烧香料的熏香气息,人老了腐

烂的味道,霍南斯丁屏息凝神站在他的母亲身边等待着母亲的回应。

“我刚刚下飞艇,布达家族会理解的……”

从母亲因为眼皮脂肪过重下压的眼皮可以看出来在轻薄的面纱底下隐约是母亲松弛的容颜,霍南斯丁知道他离开家太久了,什么东西都变了。

但是他母亲的性格分毫不变。

“请不要这样说,布达家族是一个看重约定的家族。”

霍南斯丁说到,布达家族邀请了见面的人但是他们却不会买面子给各种原因踩点或是延误时间的家族。

“你对布达家族了解多少,嗯”

看着自己的母亲缓缓的放下托腮的手。

“布达家族的族长,并不是一个年轻鲁莽的人。”

弗利翁是一个支配权力的好手,他的双手一只握紧了家族的权力另一只手扼着对着这个新生家族蠢蠢欲动的贤者塔。

“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毕竟还是年轻人。”

霍南斯丁扶着自己的母亲起身,他可以感受到母亲手臂的肌肉比起十年前松弛太多,它们软绵绵的像是海绵。

“我听说,布达家族的狼孩和你是同一个学院。”

帘子因为族长的起身而开始抬高,霍南斯丁隔着帘子看见前面有佣人引路,帘子一路走在微微流动的空气中帘子里面焚香的味道被冲淡,帘子上面的串起来的坠珠悄悄的响着。

“谁”

虽然霍南斯丁也隐隐知道他的母亲在说谁,但是他还是过问了一下,以确保自己的猜测。

“第七个男孩。”

他的母亲什么事情都在听说。

“啊,似乎是的。”

听着坠珠碰撞轻轻的响声,霍南斯丁应了一声,帘子隔去了外界大多的杂音,霍南斯丁轻扶着自己的母亲一路走来。

摩都升起了一阵不属于摩都的焚香味响起了一路的不属于摩都的坠珠碰撞声。

其实他有时候不大愿意回答自己的母亲。

他觉得自己母亲有种淡淡的高傲,不明原因的,她还称罗曼为“狼孩”。

她知道罗曼在学院里是个风云人物吗?

风暴平原:

一个原离本州的陆地,常年飓风盘踞,十分荒凉

第7章 束手无策

苍白的建筑群像是教堂林立的管风琴一般,灰白的雕塑,在历史里流泪的墙壁,灰蓝的天空下两个家族秘密的会晤。

弗利翁带着家族的代表恭候多时,原谅他的苛刻,他实在不喜欢相约的一方姗姗来迟。

“罗曼呢”

弗利翁低声的问到,在弗利翁身边的不是别人,是他最年长的弟弟。

“他下午不在这里,应该的。”

关于布达家族,倒是有一个确凿的形容胆大心细的一群人。

看起里沉稳的弗利翁应当是家族里最谨慎的人,但是他是一个胆大的赌手,摩都最疯狂的赌手。

“什么叫应该,他必须不在家里。”

弗利翁一听到罗曼可能还在家里,他就忍不住对身边的人提高音量。弗利翁拔高的音量并没有影响他身边人的情绪。

贤者塔里的人更加愿意这样叫他有礼貌的罗贝尔克。

“你知道的,只要罗曼想要出现谁也阻拦不了他。”

罗贝尔克对着自己的哥哥说到,他和弗利翁年龄相差倒不大,但是他是一个真正温和的人,比起弗利翁上火的样子,他倒十分从容。

“如今他无法无天的样子你也有责任。我告诉你,罗贝尔克。”

如果按照罗曼的性格,就像他起初提及霍南斯丁一般,罗曼会费尽心思搅黄这次会晤,因为罗曼压根就不喜欢巴别塔家族。

听起来荒谬但是有发生的可能。

“你应该留些精力应付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我不觉得她接到我们的邀请函她就这样欣欣然的赴约。”

罗贝尔克笑了起来,年轻俊朗的男人的笑就像是爽朗的夏风。

比起自己那个让全家族都很闹心的弟弟,罗贝尔克不觉得这个老女人来者友善。

“确实不是平常茶话,但是巴别塔家族直系精神法师确实很稀罕。就是因为特殊的法术派系让巴别塔家族即使脱离了中轴依然可以存在至今。”

弗利翁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这个动作似乎在他深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做出来。

说到这个老女人,罗贝尔克和弗利翁倒是达成了心里面的共识。

“怎么,精神系法师很诱人吗。”

罗贝尔克问到,其实他无比清楚相当的诱人。

每一个世家,都有自己专长的法派,唯独巴别塔家族法派在历史长河中占据着特殊的位置,因为擅长精神系法术的世家仅巴别塔一家。

“那是必然的,无论是猎人还是法师精神系的的都十分罕见,更何况这些特殊的人都被大权力垄断了。”

这时候弗利翁捋动的手放了下来

“姗姗来迟了。”

罗贝尔克抬眼看见远远的,有着几顶陌生的帘子在仆人的牵引下向这里移动。

“巴别塔家族的礼仪很繁琐,面对女眷的时候你要谨慎。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一定不能看见罗曼的原因。”

弗利翁示意罗贝尔克带着家族的代表踏过楼梯准备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罗贝尔克的目光越过弗利翁的背影看向那些繁琐得突兀,奢靡的惊人的帘

子巴别塔家族就像是旧时代产物一样,看起来就顽固不化。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为什么是巴别塔。和瑞嘉联系渐渐变淡的家族不仅仅是巴别塔。”

在罗贝尔克有完整的记忆开始,他身前总有自己兄长的背影。

弗利翁肩负着家族的重担,他负重脊背不曾有丝毫弯曲,转眼间他就直挺挺的撑起这个家族这么多年,罗贝尔克作为家庭里面的长辈,比起幼弟罗曼的不成熟的心智,他更加懂得大哥肩上的不容易。

有时候握住权力的手只有一双,但是撑住权力的手却不知一双,而罗贝尔克的手就是支持住弗利翁拿捏家族权力的手。

家族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

“孤军奋战是不明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弗利翁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巴别塔的帘子渐渐近了。

布达家族对立的炎之瑞嘉用枝繁叶茂都不足以形容,那是树大根深。

“我会给你创造独处的机会的,我相信你是处理这些问题的行家。”

看着帘子在一步一步中摇摆,虽然大家都是匆匆来聚,但是两个家族谁不知道彼此的用意。

“联姻都是不幸的吗,有时候我在想。”

罗贝尔克问到,此时此景布弗利翁代表家族和贤者塔的旧世家联姻的画面近在眼前,那十年光景在罗贝尔克的眼中飞速掠过。

“遇见那个女人是我的不幸,但是罗贝尔克你不同,你不会再重蹈我的痛处。”

弗利翁看着帘子停下,如果说弗利翁的联婚是在布达家族最需要助力的时候,那到了罗贝尔克的时候家族已经强盛了。

弗利翁已经挺过了家族最昏暗的时期。

“有时候,我也渴望着一段幸福的婚姻……自由的。”

罗贝尔克喃喃到,他笑着这不代表他快乐。

贵为族长的弗利翁不能拥有自私的幸福,资质不及家中兄弟优秀的罗贝尔克没有更好的选择。

“幸福是自己创造的,渴望从来没有幸福,记住。”

弗利翁抬手,示意家族代表行礼。

作为族长的弗利翁不需要向外人行礼,这就是地位。

帘子被挽起来,霍南斯丁扶着他的母亲走出帘子。看见弗利翁霍南斯丁下意识的紧张,他的手不自觉的抓紧自己母亲的手臂。

“太紧张了,我的孩子。”

霍南斯丁看着自己母亲站直,她轻轻的提起自己的手示意他不要继续搀扶着她。

“我们远道而来,贵家族不请我们进去歇歇吗。”

弗利翁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身上气息腐朽不堪的老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就进去说说,家族的事宜。”

他冷然道,作为上位家族自然要有几分的倨傲,就像是当年来迎接他的家族的那个家族一般。

“霍南斯丁……霍南斯丁……”

在庞大肃穆的建筑物群里,霍南斯丁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居高临下的建筑神情冰冷的人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威慑力。

袭瑞姆喊了多次,霍

南斯丁才从外环境的压迫感中醒神,自从母亲拒绝了他的搀扶之后,霍南斯丁开始他的神游有些时候了。

“怎么了”

霍南斯丁悄悄的走到没有掀开的一顶帘子隔壁,他听见自己的妹妹在喊他。

“你知道我未来的丈夫是哪一个吗”

袭瑞姆说到,女孩必须待在外人看不见的帐篷里,特别是特殊的时候。

霍南斯丁的脸上迷茫的表情凝固了,他只是很震惊很愕然,家族的来信并没有提到联姻。

这就像一个闷锤一样,猛然间让他耳边电闪雷鸣。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特殊的会晤,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会成为家族联姻的人选!

“他们为这么会让你!”

什么是联姻,联姻的解释是交换,维系还有巩固。

袭瑞姆快速的抓住自己兄长的手试图让他安定下来。

“我在精神系法术造诣并不高……不是吗。”

霍南斯丁捏住自己妹妹的手很用力,他和袭瑞姆是双胞胎,灵魂是粘连的,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告诉他他的妹妹很快就会被家族无情的割裂出去。

他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

“家族有这么多女孩…我的妹妹有这么多……”

霍南斯丁的声音,因为情绪的起伏开始出现声带不寻常的颤抖。

“但是我是最合适的,毕竟我们是他们生下来合法的孩子。”

感受到袭瑞姆回捏他的手,他和袭瑞姆是母亲还有地位正统的父亲生下的孩子,是直系。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霍南斯丁跟着队伍走,就像走一条漫长的荆棘路一般,他感受到自己说话的无力。

“准备好了,别伤心。”

袭瑞姆语调轻松,似乎在说着什么愉快的事情。

“不,他们是一群不顾一切往上爬的疯子……”

霍南斯丁觉得自己眼角发酸喉咙被棉花塞住。他与罗曼同样在无色塔里学习,他太清楚这个家族了。

“母亲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是会被优待的……”

袭瑞姆听到霍南斯丁声音呜咽,心也像是被抓住用力捏一般难受。

“好好的那个女人打着一个好算盘!”

霍南斯丁突然从浑噩中清醒,袭瑞姆说母亲的那番话就是在威胁他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在用袭瑞姆控制着他,时隔多年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对他们兄妹萌生母子之情反而学会了用自己另一半的灵魂来拿捏他!

“她从没爱过我们,霍南斯丁。”

袭瑞姆握着霍南斯丁的手,双胞胎共享着一个灵魂,所以双胞胎永远不会离心。

袭瑞姆看得分明,从她懂事的时候,她就隐隐感觉到,只有霍南斯丁是在乎过她的死活的,即使霍南斯丁在遥远的摩都。

他们简直是婚姻中的悲情产物。

精神系法师:

特殊的派别稀有的存在,可以在无形的精神上做功夫杀人于无形。由于过分稀有所以存在家族垄断,东部公会恐怖鸟风暴平原巴别塔家族仅此两家。

第8章 去星岛吧

“千万不要做傻事,开弓没有回头箭。”

袭瑞姆松开手,她感觉到霍南斯丁的肌肉松弛了下来。

“看来母亲什么都没有和你透露。”

她细声说到。

“如果知情,我就不会为家族牵头……母亲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换了一种让我愿意牵头的方法……”

所以为了让他牵头,夫人压根没有告诉霍南斯丁家族此行的目的,霍南斯丁很快就发现了语言的陷阱。

竟然是自己母亲给自己埋下的陷阱。

“你在摩都安逸得习惯了。忘了家族是什么处境。”

袭瑞姆看着自己的手,没有优秀的资质的她确有极好的血统,即使不能成为撑起家族柱子的也可以成为巩固家族的筹码。

“除了我和你,家族已经已经什么也拿不出。再也没有血统纯正的孩子出生,我也没有遗传母亲的神经纤维,你是家族最后的……最后的尊严。”

说到这里,袭瑞姆突然停了下来。

她是女孩,她似乎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即将变成什么。没有能力就几乎没有地位。

“小时候的事情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

就像往常一样,袭瑞姆对他说。

“那是因为我很早就离开了风暴平原,我们的记忆太少了。”

听着这话霍南斯丁的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妹妹不像是在怀念过去的日子。

“我从来不指望家族到人对我如何好。”

听着袭瑞姆不明不白的话语,霍南斯丁猛然觉得自己妹妹说话有些不对味。

“怎么了,袭瑞姆,突然说这样的话”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知道她在家族的境遇,她似乎看见了许多迷雾一般的未来。

“傲芙尼拉是一个好去处,知道吗霍南斯丁。”

在霍南斯丁的追问下,袭瑞姆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她只是继续说带有些许跳脱思维的话。

“你怎么知道星岛袭瑞姆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霍南斯丁觉得他在袭瑞姆回忆两人童年的时候似乎抓住了什么中心的东西,但是随着童年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说到可望不可即的星岛时用意为何

“傻子,我知道的还挺多的关于傲芙尼拉……原来傲芙尼拉就是星岛,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

隔着帘子他听见袭瑞姆的低笑声,刚才肢体的接触袭瑞姆进入了霍南斯丁的精神世界,她听见了香巴拉听见了傲芙尼拉。

“去星岛吧。”

最后她清楚的这样说,少有的没有直呼他的全名。去一个离开家族离开母亲的地方吧,袭瑞姆心中默念,她知道霍南斯丁可以听见。

“诶…那是当然的。”

隔着帘子看,袭瑞姆的脸有些模糊。

“你的心在难受吗,我感觉到了。”

霍南斯丁说到,话语会骗人但是……心不会。霍南斯丁无需肢体接触就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说什么傻话,白痴。”

袭瑞姆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虽然她的语言很雀跃但是霍南斯丁却不能被这种语言感染他们的灵魂是粘连的。即使他再迟钝,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妹妹心中的苍凉。

“我一直可以感受到你的情绪变化……无论你怎么说也好。”

霍南斯丁看向天空,灰蓝灰蓝的,看见日光眼睛会止不住流泪,听着帘子坠珠碰撞的声音感受到心里面压抑的难受,霍南斯丁叹了一口气。

星岛……吗……

……

鸽子密函后,事件的齿轮被撬动了,事情也接二连三的拍打着特蕾沙的生活,大事件的齿轮开始转动起来。

“特蕾沙,门外有找哦。”

在认识兰泽有整整一个月后,特蕾沙总算是真切的认识到了兰泽瑞姆这个人。

“喂喂,特蕾沙你也太喜新厌旧了!”

虽然特蕾沙什么事都没有干,但是爱娜却开始酸她,因为最近一个青塔的学生经常来到红塔找特蕾沙。

“你在说什么呢爱娜,是导师安排我们一起的。”

特蕾沙知道爱娜因为痛失安东,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可能她对安东的控制欲转移到她身边友人的身上。

安东是爱娜的前度。

“导师到底安排你们什么任务,经常,啊不!每天都要神神秘秘的出去”

看着爱娜一点都不自知咄咄逼人的嘴脸,特蕾沙把自己的书放回自己的抽屉里。

“是要紧的事情。”

当一段友谊中一方不想维持的时候,友谊塌台比泥石流还快。

特蕾沙还真的被兰泽瑞姆那句换个朋友继续前进的言论给说服了。

很显然,爱娜在这个月的时间里性情大变,就连迟钝不喜追究的特蕾沙也可以闻到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说尖酸刻薄是失恋后遗症的话,特蕾沙还是觉得她无需再给爱娜添一口闷气。

“爱娜……今天天气很好,不和这件事情怄气好吗。”

特蕾沙留给爱娜一个关门的背影,爱娜不用冲过去打开门看都知道门后面有个嘴唇发青金发碧眼的小妞在等特蕾沙,那个小妞看派头就知道来头不小。

过分的嫉妒其实就是自身的极度不自信的表现,爱娜自从经历了一段不尽人意的感情之后开始把自己全盘的注意力转向了特蕾沙。

但是好巧不巧特蕾沙最近也遇到了事情,当爱娜发现特蕾沙开始不能把全盘的感情投入她们之间的友谊的时候,她开始警觉开始觉得事情又和安东的事情一般,她抓狂她满腹牢骚,最终只是让特蕾沙想着加速了结这段友谊。

特蕾沙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距离产生必要的美,如果必要的美都消失了只剩下她眼前想要牢牢的套住她的女人身影……特蕾沙就觉得友谊差不多可以放手了。

“香巴拉昨天公布了星岛选拔的入门线,榜就在图书馆原址那里。”

比起爱娜,兰泽瑞姆是一个学业很出色的学生,所以特蕾沙没有听过兰泽瑞姆在她耳边聒噪的说着学业繁重还有含沙射影的说她饱汉不知饿汉饥。

尤其这一点,最让特蕾沙觉得兰泽瑞姆这个朋友真的交得值得的。

比起说兰泽瑞姆善于打听,不如说她善于分析周围的信息,特蕾沙一直在享受其信息送进耳的便捷。

但是,特蕾沙在感受到兰泽瑞姆的好处的时候,她也愈来愈谨慎应对,因为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

“呀,竟然在秘密召集的地方。”

所以特蕾沙抱着没有免费的午餐,开始和兰泽瑞姆进行无伤大雅的交流,毕竟她们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

星岛,还有德玛因派系。

“原址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就像特蕾沙看见导师外出的字条时那种的讨厌感一般,偏僻的湖附近的图书馆原址并不是男孩女孩成群结对喜欢来的地方,她下意识说到。

就在她真真正正来到那个传说中的榜面前的时候,特蕾沙在人群里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内心疲惫,大家都对这块榜热情得超乎想象。

被人拥挤着,视线撞撞跌跌的,特蕾沙在人群里面熙攘了很久才看清楚榜上面的内容,就在她在仔细复述内容的时候有人拽着她的手把她往外拖她当然是不乐意的。

兰泽瑞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角逐了很久,就在特蕾沙被拖出人群兰泽气喘吁吁的说

“人群夹得你真难拖出来。”

看着兰泽瑞姆额头的汗打湿了她的金发,特蕾沙面部调整了很久才摆出无奈的样子。

“我还没看完榜。”

她说到,她不相信一块榜洋洋洒洒的竟然只是强调一件事情

学科的合格可以折算成评估分数。

“我听见无色塔的人说顶楼也有一块榜。”

兰泽瑞姆拖着特蕾沙远离人群才对她说到。

“当真”

特蕾沙看着兰泽身后源源不断往图书馆原址聚拢的学生。

“快走,榜上面只强调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榜不止一块。”

特蕾沙搭过兰泽瑞姆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图书馆原址,向着无色塔顶楼出发。

第9章 她充满了好奇心

虽然兰泽瑞姆听到了无色塔顶楼有另一块榜,但是通往无色塔顶楼的楼梯人影不足两三个。

这很奇怪,特蕾沙在半路上突然想到或许是很多人明明知道那线索,但是偏偏就不去探究,就是这样。

顶楼是什么禁域吗?

“兰泽,在学院里你有什么特别忌惮的人吗。”

虽然这样问,特蕾沙还是可以猜到学院里面那几个一方之主。

“诶?并没有……”

没有这一词这是让人心生怀疑。

“为什么大家似乎都对罗曼和客气?”

很显然大部分人包括口口声声称无畏,兰泽心里面对罗曼还是很忌讳。

“也没有很,只是大家都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特蕾沙看了一下越往高处走越荒凉的楼梯。

“我说,兰泽你有没有想过无色塔顶楼是什么人的活动领地?”

特蕾沙看见这干净的楼梯,没人愿意来的顶楼想必学生纠察也不会管理这里的卫生,这里楼梯都积了灰。

“说什么领地,这里是学院没有动物啊。”

“别说没有,顶楼就有一只野兽。你还打算继续上来吗?”

特蕾沙把脚撑着楼梯上面,根本没人敢来这个顶楼,这不像圈地一样吗。

“特蕾沙你到底在说什么?”

兰泽停下脚步,她看见特蕾沙眼前有一道关上了门,配合着落尘的楼梯,这道门理应上了锁。

“顶楼不会是上了锁吧?要不然也不至于没人上来。”

兰泽瑞姆看着特蕾沙拧了一下门锁,门竟然大刺刺的被推开了。

“怎么可能上了锁,即使只是上了锁的门也应该有很多人上来尝试开过才对。这里没有太多的脚印,恐怕是别人都不愿意来吧。”

顶楼的光钻出门照在积尘的楼梯上,楼梯上只有寥寥数个脚印而已。

除了兰泽特蕾沙,特蕾沙还注意到了一路上来还有一串脚印,可能是领主吧。

“你别说的这么奇怪好吗。”

兰泽瑞姆钻进门里,特蕾沙一跨出门就吓了一跳,她似乎一脚踏在了地面铺天盖地的纸上面。就在特蕾沙小心的移开脚的时候轮到兰泽一脚跺在那些莫名出现的纸上面。

“这里怎么回事……”

兰泽瑞姆小声的询问特蕾沙。

“我不知道……”

特蕾沙在这不同寻常的顶楼上面不自觉的放低音调,放眼过去顶楼的四角都有纸张堆积,可能是因为空气流动的原因顶楼的中心纸张几乎不存在但是四角就多多少少沉积了不少纸张。

“我总觉得像是报废草稿堆积场。”

特蕾沙捡起自己刚才踩到纸张捡起来,纸张上面灰蓝的墨水没有褪色但是纸张却发黄。

“兰泽你找找那个榜……”

特蕾沙看着字迹,如果这个顶楼真的有主人,这个主人的精灵文翻译还挺差的。

特蕾沙看着翻译得蹩脚的译文,虽然精灵文确实复杂但是只要遵循一点规律还

是可以挺好的糊弄过考试的。

“在那,躺在纸堆里。”

兰泽瑞姆眼尖看见软软的陷进纸堆里的榜,特蕾沙抛开翻译得一言难尽的译文。

如果那是一块提示中肯的榜,那特蕾沙和兰泽这一行就会满载而归但是它不是。

“嘿,你能看得懂吗?”

待特蕾沙走近了,兰泽把榜抱起来,榜上面甚至没有一个容易辨认的面孔。

“这……”

特蕾沙一时语噻,她不擅长猜谜。

“兰泽你来试试?”

看特蕾沙渐渐皱起来的眉头,兰泽示意特蕾沙拿着那块榜仔细的端详起来。

巨剑贯穿蛇与狗直插地面,随风消逝的骷髅头。

“有什么东西可以贯穿睚眦必报的小人和两肋插刀的朋友?”

兰泽沉思问出声来,冷血的蛇一般被人认为是邪恶的有仇必报的生物,而陪伴与人类身边的狗象征的忠诚不言而喻。

“墙头草?”

特蕾沙看看榜再看看兰泽。

“骷髅头是流逝的生命?嗯?”

兰泽咬着自己的指甲。

“可能只头骨的风化呢?”

特蕾沙脑子里面蛇和狗还有人类头骨,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不不不,特蕾沙这个是谜语不能猜这么表象的东西。”

兰泽看着榜来回踱步,她总觉得答案触手可及,比起兰泽瑞姆的深入思考特蕾沙并没有在猜谜过程中找到分毫的满足感察言观色和猜谜不一样。

她只是在神游,在打量这个顶楼在看榜后面有什么……

“公平?”

为什么榜后面有两个字,特蕾沙特意举高了榜看榜下面神奇的词语。灰蓝的墨水似曾相识。

“兰泽,这里后面有字……”

她再仔细看了一下榜后面,仅仅公平两字存在。

“在友情和仇家中贯穿,并且永恒的东西……”

兰泽并没有听到特蕾沙发现的线索,虽然兰泽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欠缺,但是这不妨碍她也有敏锐的地方。

“是法律!”

兰泽最后激动的喊到,虽然特蕾沙觉得蛇和狗还有骷髅头和法律是不可能相关,但是可能兰泽是对的。

“你在看什么,特蕾沙我知道榜上是什么意思了!”

特蕾沙看看有些雀跃的兰泽,她把榜转过来让兰泽看到那组词。

“似乎顶楼的主人有为谜语注释答案的爱好。”

灰蓝色的的墨水,答案和糟糕的翻译出自同一人手笔,公平和兰泽刚才顿悟的法律**不离十,应该就大概是香巴拉想要表达的意思。

“唔,法律确实代表公平……这确实说得过去。”

看着看了一眼公平两字,兰泽也觉得香巴拉想要暗示的不应该法律这个名词,那应该是一个修饰事物的形容词公平的。

“没想到你猜谜有一手啊。”

特蕾沙

把榜放下,看着榜陷入纸堆中,很显然这顶楼的楼主也是一个善于猜谜的人。

“算不上有一手,只是突然想到罢了”

兰泽笑到,突然想到蛇狗和法律吗?特蕾沙心里面笑到。

“我们走吧,被人发现我们来过怪尴尬的。”

兰泽似乎在得到答案后就赶着离开,特蕾沙其实还蛮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废纸场。

“等一等。”

特蕾沙说到,既然他花了这么多力气爬到顶楼,她自然不是很愿意匆匆的回去。

“我只是很好奇。”

特蕾沙把她刚才发现的纸张拾起来,太不寻常了,她太惊讶了。

“兰泽你好奇吗?这样东西。”

她举起来,那张纸显然就是一张从书上面撕下来的书页。

“猎人公会的刺青我还是第一次看得仔细。”

特蕾沙举起书页,阳光透过书页把背面的字映出来。

“那是山羊吗?”

特蕾沙皱着眉头用她对山羊特征来辨别这块刺青的图案。

“我早就觉得你特别的大胆,而且还充满了好奇心!”

兰泽冲过去抓住特蕾沙的手夺过她手上撕下来的书页。

“这些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东西,快走…”

特蕾沙被兰泽异常大力的拖着离开这个神秘的顶楼。

“那只是一块刺青图案。”

特蕾沙知道,兰泽似乎是一个不好奇的人,虽然她知道很多事情。

“我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了!你如果开头就知道了你应该告诉我!”

上天保佑,兰泽瑞姆现在才察觉这里是谁的领地,特蕾沙心里面感慨兰泽某方面的迟钝。

她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她差点跳起来。

“你若告诉我,我是不会陪你上来的!”

一面焦急的下楼梯,兰泽一直在重申她无意冒犯罗曼的领地。

“但是你上来了,看了榜!多知道一些和少知道一些难道有区别吗。”

特蕾沙叹了一口气,她还真的不信兰泽瑞姆说的并不畏惧罗曼。

怕得不得了。

“冷静一点,我们现在离开那里了!并且,关好了门,最近鞋上也没有沾上雨天的泥泞没什么可担心的。”

虽然特蕾沙觉得,即使罗曼知道什么,那又如何。

但是不可否认,经历这件事她知道了兰泽瑞姆其实不喜欢卷入复杂的事情里面这个特征。

“你当真?”

兰泽神情严肃

“你相信我吗?”

特蕾沙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兰泽缓缓的点点头似乎很不确定。

“那就行。”

特蕾沙做了一个安心的动作,相信她,这不是一件生死存亡的事情。

刺青:

猎人公会的猎人身上会有公会独特的刺青,消除刺青除了剥皮别无他法,象征猎人对公会的忠诚

第10章 麻烦不是你让它就过

第三张榜出现地点普通得不可置信,在礼堂,那个最普通的礼堂那里。

人山人海的看,除了前面的人可以看到后面的人恐怕要看见别人的后脑勺。

可能就是因为去了无色塔踩中了兰泽的底线,兰泽瑞姆破天荒的开始生气可能是气特蕾沙的无畏。

有时候所谓的友谊就是在双方一进一退上面变得更加坚固,特蕾沙不得不来到青塔来找到兰泽瑞姆一同去看那个第三个榜,她需要为自己辩驳一下不是因为她不敢一个人去围观第三个榜,只是她担心又狗又蛇她真的应付不来。

本来人之间就是从相互利用开始建立联系的,有时候兰泽在考量而有时候是特蕾沙。

“兰泽?”比起兰泽瑞姆来找她那时候的平静,特蕾沙在不顾青塔学生的阻拦下执意跨进兰泽的课室的时候她看见兰泽瑞姆非常可怕的桌面小动物尸体。

“你怎么突然来了?”看得出兰泽特别的紧张,她在把什么用力的塞进抽屉里,特蕾沙几乎可以听到有什么纸质的东西正在里面挤压变形。

“也不是什么事情,导师找我们。”特蕾沙扫了一下四周,发现兰泽班里的女生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如果是读取兰泽桌面那只死掉的小动物的信息,特蕾沙可以很坦诚的告诉自己兰泽恐怕并不被青塔某些人待见。

“这只死松鼠?”特蕾沙甚至把松鼠的尾巴提起来看向隔壁一直盯着这里的女生,她专门对着旁边那群似乎只是看客的女生说到。

“我们走吧……”兰泽悄悄对她说到,特蕾沙注意到她手中抓着一封信。

“哦”特蕾沙抬脚就走了,带走了那只死松鼠。她在想第一次见面兰泽有没有说谎的成分。一路走出了青塔,看着兰泽抬腿就往礼堂那里走。

她们总喜欢把去看榜叫成导师找。

“唉!你去哪啊。”特蕾沙看着兰泽往人山人海的地方去。

“我们晚上再去,你快回来!”特蕾沙喊停了兰泽,她总觉得兰泽今天怪怪的。

“你不去看榜,你来找我干什么?”可能和那只死松鼠还有她手里的悄悄握住的神秘信有关,特蕾沙想到。

“我只是告诉你罗曼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无从考究,但是特蕾沙仔细的回忆那一天的细节她觉得罗曼确实不会发现什么。

“真的吗!”兰泽为之一振。兰泽瑞姆似乎特别希望自己少一点后顾之忧,应该是说她不喜欢沾惹上麻烦。

“我跑过来和你说假话我有意思吗。”特蕾沙四处看了一下,那群神色讨厌的女生没有跟来。

“我也不是多事的人,你那怎么回事。”特蕾沙觉得兰泽班级里的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至少死松鼠不是小事。

“啊……说来话长,都是因为这个麻烦的根源。”兰泽苦笑了一下,那出那封她赶出来都抓住的信。

“所以说我不好奇任何东西,因为我的麻烦够多了……”兰泽在她面前把信展开,苦笑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烦恼,反正我深受其害,一件又一件的麻烦接二连三……烦死了。”特蕾沙挑挑眉,看着兰泽在她面前读这封信。

“无论怎么样都想见你,傍晚在雕塑广场见面。”特蕾沙抽抽嘴角

,无名无姓突然悄悄塞了一封信近来,真是莫名其妙。

“我说,你不会是想要赴会吧?这种三无内容,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在写者想什么不知道目的。”特蕾沙无奈的笑到,她从来不去赴那些不清不楚的会。

“写信的人我认识,不去只会给我更多的麻烦……”兰泽把蜡封给特蕾沙看,特蕾沙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这个蜡封这么眼熟。

“每次看到这个蜡封,我就会想到青塔学院的院长,这是院长公子寄给我的。”特蕾沙看了一下蜡封,写信特意盖一个院长的蜡封,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不去会怎么样?”特蕾沙抢过那封信,把蜡封从信封处抠下来,兰泽抢下那封信的时候蜡封已经被抠掉了。

“他会不停的骚扰我。”兰泽撕掉那封信,显然她只是讨厌麻烦她并不在意这人。

“这种写信也要借着蜡封耀武扬威的人,骚扰充其量也只是不停的寄信吧。”特蕾沙把那个蜡封收起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而且,院长的印章也不能乱印。”特蕾沙补充道

“晚上你别去了,再生乱像。我们去礼堂。”特蕾沙说到。

“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去一次可以清净很久。”兰泽说到,与其不停被麻烦缠绕不如退一步。

“切,都这个时候了,他能缠你多久?”特蕾沙不屑的切了一声,遇上兰泽瑞姆这种心慈手软的还兴许有一条活路,遇到特蕾沙这种心狠手辣的,呵呵。

“在最关键的时候就别让自己不愉快了,反正魔坑能不能跳出去就看你了。”特蕾沙留下这句话,问题谁都有这是她没有兰泽这么怕麻烦。

“好吧…”兰泽垂下眼帘,虽然她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

……

晚上兰泽来找她,她还担心兰泽偷偷去赴约了。那个院长公子还真的挺好应付的,特蕾沙用了一点不人道的方法,把抠下来的蜡封装满了一小袋她就看看青塔院长在看到满满一袋不是自己盖下来的蜡封心中有什么顿悟。

“为什么你会选择在礼堂黑灯瞎火的时候去看榜。”礼堂在夜晚就熄灯了,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夜间不能进入礼堂,但是黑灯瞎火的境遇也是礼貌的请学生不做逗留。

“人少,看榜不会被人挤来挤去。”特蕾沙拿了盏灯,走进礼堂寂静的天井。

“特蕾沙我发现你真的特别大胆……”兰泽瑞姆紧紧的跟着特蕾沙,硕大的礼堂昏暗寂静。

“你只是去看榜。”特蕾沙推开门的时候,到礼堂正中间有个发白的人影,她心里啐了一声。兰泽瑞姆一看到礼堂里面一抹寂静的白色,她吓了一跳,她扯住特蕾沙的衣服把她往后扯。

“那只是一个人,刚好天窗的月光照到他罢了。”特蕾沙不客气的掰开兰泽攥着她衣服的手,把兰泽扯过来。

“喂,特蕾沙……”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没错,特蕾沙连拖带拽的把兰泽从门那里拖过来,兰泽一直在用力的和特蕾沙抗衡,那不仅仅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青年。

“那是罗曼……”兰泽瑞姆好不容易把自己被扯住衣服抢回来,那天她后知后觉发现了那个顶楼是罗曼的地头,今天她是不会看错的罗曼这个风云人物,他的着装兰泽是不会认错的,是皑皑的白色。

“哦?”特蕾沙这时候才转过头,兰泽瑞姆对罗曼似乎有天生的畏惧,这么远光凭衣着就能快速的认出罗曼,这个能力真的让她折服。

“罗曼也来看榜,有什么问题吗?”特蕾沙不去勉强兰泽瑞姆了,兰泽瑞姆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意志。

“你就不能等他走了再过去吗……”兰泽瑞姆看着特蕾沙的背影,焦急的说到。

她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

兰泽看着这个安静的礼堂,除了特蕾沙手上的灯,这里就被月光填满了。兰泽瑞姆一咬牙,也只能跟上特蕾沙的脚步。

罗曼没想到竟然有人和他志同道合,半夜来造访这个空荡荡的礼堂。榜的纸面因为有光的接近,字更加的清晰。

“黑灯瞎火的,你到底在看什么。”特蕾沙把灯打高,真是一回生两回熟,数起指头来她和罗曼起码打了三次照面。特蕾沙抬头,看了一眼推了一下单片眼镜的罗曼,他穿着银色花纹白色主调的法袍沐浴在月光底下,像寂静的雕塑一样。

“看角斗场的规则。”发现罗曼的单片眼镜不反光,那可能是夜视镜。

虽然想到一些令她不快的回忆,但是何必破坏这难得的和平。在很突兀的收到了罗曼的回答后,特蕾沙变便不再说话了。

兰泽看着特蕾沙细细的品读这榜上面的“惊喜”心里面隐隐的忐忑,果然除了第一张榜是按理出牌外,其余无一是香巴拉为难学生的手笔。特蕾沙每每想到罗曼特别糟糕的翻译,她越觉得罗曼大晚上来看榜就是为了少让自己遭罪。

他需要阅读的时间不短,所以才找了一个人少清净的时间来安安静静地读。

“兰泽……过来”特蕾沙悄悄的在兰泽耳边说来一会儿,特蕾沙读完了但是她不能立刻走,可能是为了顺带怜悯罗曼糟糕的弱势学科也可能是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点子。

“你真是一个坏心眼的人……”兰泽瑞姆听到特蕾沙说的话,表情有些控制不住。

“别这样,人就是比谁更坏而已。”特蕾沙示意兰泽瑞姆往后退,她打算走了,虽然方法比较贱但是十分的实用。

感受到隔壁的人悄悄的离开,光源离开榜上的字缺乏暖黄的灯变得冷冷清清。罗曼继续看榜上他认为是扭成一团的字他自知自己的精灵文烂的和狗屎一样。

他现在隐隐可以听到,门外面女孩吵闹的声音。偶然间他听到了特蕾沙的坏点子,说真的蛮馊的,但是呢这并不重要。罗曼把目光移回榜上面,说实在的这个榜的内容真的很有意思。

……

青塔的院长在一个阴天的上午看着红塔的院长阴着脸的样子就很纳闷,毕竟四个塔院长都不怎么联系所以也少有矛盾。

“看看你看的好事!青塔的娘娘腔!”看到袋子里面被从信封上抠下来的蜡封,青塔院长一时间也不记得骂回红塔的白痴。

“为什么会出现在红塔?”看着青塔院长迷惑的表情,学院之间的蜡封是不流通的。

红塔院长对着青塔院长吼道“自然是学生从青塔来的信上面抠下来!”

“这不可能!”青塔的院长从来就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寄信给红塔的学生,因为塔之间的权力是独立的,看着确实是自己的蜡封,青塔院长突然开始头痛那只狗东西用他的印章按下来这个蜡封!

第11章 我不发怒并不代表我不生气

可能兰泽瑞姆只有在童年的时候才因为自己的样貌而骄傲,现在……她只希望自己是普通得女孩,走在青塔的角落不会被人注意到,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也不会听到陌生人的搭讪,仅此而已。

在学院地域性的特征尤其明显,因为学院吗没有要求统一的着装,谁是少数民族谁是哪个地域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像是特别的家族族徽,特殊的发色瞳孔颜色都是区别于你与他人的东西。

看完所有的榜单,除了学科获得的叠加分值还有角斗场规则下的额外分值,算下来拥有五分的学生已经可以通过星岛的第一轮考核。

兰泽瑞姆看了一下自己的分值,心里面有一种窒息后突然吸入空气的狰狞感。

有些变态的复活感。

“哟哟,这不是班上的高岭之花吗。”

每当人遇到困境总会不自觉的看向门口,因为出了门口就是自由。

但是兰泽知道自己不能夺门而出,所以她只是看着门。

心里想但不去做。

“红发妞今天可没有来找你,省省心吧。”

“什么高岭之花……”

兰泽低声啐了一声,高岭之花只是形容可望不可即高洁的男性,她知道说出那句话的人并不是真的无知,她们只是讽刺她像那种男性。

就像特蕾沙的那句话一样,坏人只怕更坏人,特蕾沙就是典例。

虽然兰泽还没有真正认识特蕾沙,但是她隐隐感觉到特蕾沙就是所谓的更坏人院长公子那件事情她做绝了,全青塔都知道院长公子会被他的父亲从严处理。

不想被院长公子事后纠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跳出这里去星岛傲芙尼拉。。

留后路竟然是绝路。

特蕾沙真是一个一旦做事就很绝的人,从不留后路。

“院长已经处理了他的儿子了,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你对追求者真是好狠的心啊。兰泽瑞姆。”

事到如今,女人只会为难女人,男人也会为难女人,追求难道就不能拒绝吗?

“和你有关系吗?凯瑟琳。”

兰泽瑞姆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后说着若有若无带刺的话的女孩。

“不喜欢的追求者就拒绝。死缠烂打的,就狠狠的拒

绝让他不要死缠烂打,什么叫做好狠的心。”

兰泽瑞姆说到。

“善良的山羊遇见饥饿的狼,狼说我好饿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你猜猜山羊应该怎么说?凯瑟琳。”

人类的野性是人类作为动物未能完全驯服的表现,虽然人类有人类文明应该有的教养样子,但是野性不能因为教养而被磨灭。

她知道特蕾沙是对的,因为这是野性的直觉,特蕾沙就用最原始的嗅觉嗅到了罗曼这个人的大体性格。

“凯瑟琳,如果你是山羊你会怎么说。”

女生的交际圈天生就是高语境文化横流的地方,谁会不知道对面的表子心里面真正在想什么憎人富贵厌人贫?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你干什么!”

凯瑟琳试图把兰泽瑞姆的手打开,兰泽瑞姆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存在这个高语境圈子里面,这不叫小心翼翼的活着这叫生存,只是今天她也想好好的解放本性。

她终于跳出去了。

如果她没办法跳开这个魔坑,兰泽瑞姆往后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怎么可能跳不出去,她等了这么久,这么久!

“我来告诉你凯瑟琳,如果我是山羊我会把那只饥饿的狼用角撞死。躺下来说狼先生只能吃一点我还想活命的羊到底是怎么想的!”

兰泽瑞姆快步走过去,拽起凯瑟琳的衣领。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这个女人心里面在想什么,老娘清楚得很!”

女人圈生存法则,要不然一直夹着尾巴,要不然就要坏到底。

“再在我耳边咯咯叫叫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兰泽瑞姆突然没有征兆的张嘴咬向凯瑟琳。

“啊!”

看着兰泽瑞姆突然张开口猛的向她咬来,凯瑟琳尖叫到,兰泽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她突然像是野兽一样。

惊魂未定的看着兰泽青蓝色的嘴唇在她鼻尖处缓缓的闭上,如果不是兰泽平整的牙齿凯瑟琳会以为眼前的是一只人型的动物。

“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兰泽露出友好的微笑,送开拽着凯瑟琳衣领的手,顺带把凯瑟琳衣服的领子立好。

“既然红发妞不来找我,那我去找她。”

兰泽说到,没人会把一个刚才险些咬了别人鼻子的女人和现下温和微笑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你经常帮我清理抽屉,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临走的时候兰泽还狠狠的把凯瑟琳的所作所为捅出来,很多事情她一直知道却无意点破。

凯瑟琳看着兰泽瑞姆走远了她才后怕的摸了一下鼻尖她真怕兰泽一口咬掉了她的鼻子。

待她把立起来的领子拉下去,凯瑟琳过了一会儿才敢颤巍巍的吆喝一句。

“以为去了星岛就脱离苦海了吗!做梦!”

当然,凯瑟琳只是事后吆喝罢了……她还是狠狠的记住了兰泽瑞姆咬人那一瞬间凶狠的眼神。

……

“爱娜,我有东西放在你的柜筒里。”

就像兰泽瑞姆今天干了一件大事一样,特蕾沙今天也要和自己曾经的好友进行诀别,她不是一个没头没尾的任何事情必须有始有终。

“什么嘛,现在才想起要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爱娜似乎早就想到了今天这一出戏码一般,但是特蕾沙的神情十分的冷淡。

“不是修复,我只是和你告别,我要去星岛了。”

特蕾沙把自己抽屉里的东西全部收走,把旧的事物抹除就可以很好的迎接新的开始。

“突然间说些什么啊,你对自己的实力有多自信!”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特蕾沙都可以想到爱娜还会说些什么。

她的慌张气急败坏,其实她在爱娜眼里只是一个成绩刚好达到优等生擦边球的人。

爱娜这样说话情有可原。

“爱娜,我了解你也了解我自己。和你告别别无恶意,就是和你说一声。”

特蕾沙叹了一口气,和不理智的甚至自尊心极强的爱娜解释自己别无恶意其实是煞费心思。

有时候有些事情做了就只是问心无愧罢了,无法言说里面的意义。

“再见了,爱娜。”

特蕾沙甚至没有给爱娜过多的发挥空间,她消失在教室的门口,她准备踏上人生新的阶段。

第12章 越恨越羡慕

性格爆炸只是那短暂的片刻,兰泽瑞姆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人拽住。

“没想到你还是挺凶的,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蛮胆小的人。”

兰泽回头一看,原来是特蕾沙。

“至少凯瑟琳不是罗曼。有些人我还是避之不及的好吗。”

兰泽瑞姆耸耸肩,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的!”

除非特蕾沙偷窥。

“我看了一出好戏,你竟然会咬人,呵。”

特蕾沙松开兰泽瑞姆的手说到,幸好她没有贸然的进去,要不然她也不能收获惊喜。

兰泽看了特蕾沙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你怎么来的这么频繁呢。”

很显然特蕾沙是一个没什么事情就不会主动出现的人,她似乎有事情。

“我们不是都收到了鸽子密函吗,你这个学期的成绩吗。”

第一张榜很明确的写到了,十三个学科每一个学科代表05的分数,总分达到5分甚至以上的学生直接通过第一轮考核。

“即使没有这个学期的成绩,我也通过了考核。”

兰泽瑞姆刚才就在教室里暗地里算着自己的分数,很显然她没有后顾之忧了。

“刚好5分吗?”

兰泽瑞姆从特蕾沙眼中读出了羡慕,很显然特蕾沙没有凑够5分。

“是的。”

特蕾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糟心,还差05……”

她嘟囔到,看得出她很不甘。

“不是还有一张榜是有提及加分的吗。开一场擂台无败绩就会获得2分获得败绩就按照挑战者算,挑战者无论输赢都是05分。”

兰泽回忆起那天“有幸”和罗曼共看的一张榜,罗曼口中的角斗场规则就是这玩意。

“我就是头疼这个挑战……真是的,本来可以一次性完成的东西竟然要分成两次来完成……”

特蕾沙扶着额头说到,她很苦恼。

“放轻松,挑战者无论输赢都会获得05分,你一定可以补满分数的。”

兰泽瑞姆安慰特蕾沙,虽然颇有一点站着不嫌腰疼的意味。

特蕾沙还想说什么,但是她把话憋了回去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当擂主的自信但是人人都想去傲芙尼拉。

她就是这件事情,烦着呢。

……

罗曼口中的角斗场规则似乎没有被特蕾沙和兰泽瑞姆理解,因为罗曼仅仅通过擂主的形式就把香巴拉给学生们的一项棒子萝卜其下的措施定义了。

很显然,擂主比挑战者获得的分数更多,因为挑战者无数但是守住擂主却是少数斗士和囚犯无穷尽但是只有真正斩杀猛兽的人才能获得贵族们的喝彩。

除了萝卜大棒,其实罗曼一直也想不透“公正”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公正”的那张榜是唯一一张没有提及额外分数,规则不明的榜,这就让罗曼很不明白。

香巴拉削尖脑袋都想让学生分流好的显得更好,坏的显得更坏。

所以“公正”究竟有时候什么玄机?

想不明白的问题偶尔会让罗曼很暴躁,因为他不相信香巴拉只是为学生带来一张榜让学生知晓香巴拉“公正”的戒律。

傍晚的时候,是家人短暂的饭食时光,罗曼在身体发酵出来的烦躁已经通过被锯得嘎吱作响的餐盘传递给了他的家人。

“看起来香巴拉的考核让你困扰。”

弗利翁忍受不了餐盘难听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开口。

“香巴拉一直都很琢磨不透,我那时候也是罗曼这个时候也是。”

罗曼家庭餐桌上男女的比例严重的失调,开口的是八兄妹里面唯一的女孩,她叫沙蒂法,家里排行第

七。

“不知道别瞎说。”

罗曼放过他手中切的东西,餐具被他放下发出一声脆响,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脸朝天花板。

家里的餐桌开始骚动,大家都已经对罗曼的言行举止见怪不怪了。

“你还差了多少分,我倒是听说了那三块榜。”

因为家庭缺少女性,饭桌上面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交谈,多一句都嫌拖沓。

罗曼没有说话,他就直挺挺的靠着椅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知道罗曼脑中确切在想什么,他有一个完美的脑子但是他从来不向外人展示自己的想法。

“按照你平时擅长的学科,怎么也有3分吧。”

罗曼听到这里,眼珠子动了一下。

“既然知道这么清楚,自己去想吧。”

罗曼伸出手指对着天花板画起了画。其实不止3分,有4分,他这不是在头疼吗。

“妈的,这小子又是这种态度!”

罗曼平静的对着空气画画,这不像是一个青年应该有的表现,这更像是心智没有完全发育的孩子逃避话题的表现。

“厄卡,说一下三块榜的内容。”

虽然罗曼并不关心关于自己的话题,但是全家上下哪一个不关系他的考核。

“比起上一次考核,这次除了学科分,另外两个额外分变化了,一是擂台二是不明不白的公正。”

厄卡说着自己获得的信息。

“擂台不是很好吗,乡巴佬布达家族都是好斗之徒。”

弗利翁说到,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位族长自嘲家族是外界说所的好斗之徒。

确实,布达家族很是愿意接受挑战,无论是族长还是族长的兄弟们都是一个德行。

“所以,罗曼……”

罗贝尔克本来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罗曼也毫不犹豫的起身,椅子的强行拖开发出难听的声音。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的话题,继续聊吧。”

罗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离开席面。

“继续罗贝尔克,罗曼还是这样。”

罗曼是一个扫兴大王,只要他不想进行的话题,话题就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尴尬。

“我说罗曼应该会选择擂台这个方式来获得额外分,因为公正这个东西不正是在告诫家族不要额外铺路吗。”

罗贝尔克说到,虽然每一次香巴拉都会让家族们令行禁止,但是依然有不少家族为了自己的直系后代煞费心思。

“如果你们考虑过为我铺路,我真是万分感谢。”

罗曼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全无感激之意,他走到门边又退回来。他语气里面满满的是嘲讽。

“但是没有一个白痴会不顾香巴拉的警告,在捷径上面试探。”

罗曼推开门走出去。

“少自以为是了,你这个自大的家伙。”

弗利翁开口,也许罗曼平时说话就够让人费解了

“文学课用点心,看看你说出的话。家族不会为你出一分力的,你也是时候承担自己说出口的话的责任。”

罗曼的文学课是一级的烂,弗利翁平静的喝了一口茶,一级烂可不是他吹出来的。

“不过,下定决心不当家族的吸血鬼也是一件好事。”

他评价到,虽然罗曼说话神经质并且阴阳怪气,但至少他是有独立的意识的家族最害怕就是养出永远无法服务家族的巨婴。

“你们愣着干什么。”

弗利翁扫了一眼餐桌上尴尬的氛围。

“你们的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说话的,何必大惊小怪。”

在座诸位都是在弗利翁眼皮底下长大的。

“大哥,我只

是在想罗曼如果打擂台……”

沙蒂法说出内心的担忧,她也听说了挑战者的额外分和罗面学科差下来的分可不相称。

“罗曼不是挑战者,他恐怕是擂主。他怎么可能只满足于打擂台?”

厄卡说到,擂主才符合罗曼的性格,罗曼是典型的上位性格,他喜欢居高临下的望人。

“那难度不是加大了吗,守擂可比攻擂难啊。”

沙蒂法担忧到,她似乎在想一桌子人都不担心的一个问题。

“呵呵,沙蒂法你怎么这么多虑呢?”

听着家里饭桌上一片不可置信的声音。

“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吗,开放型擂台四个学院学生均可打擂!”

沙蒂法在思考一个她的哥哥都没有打算考虑的问题。

可能大多时候,女性会规避竞争反而选择和谐相处,而男性这是一直追求竞争权力和控制。

“不要拿女孩的思维来想这件事情,沙蒂法。”

法恩肖多说到。

“或许罗曼觉得机不可失呢这次,不是或许是必然的,这是他绝好的表现机会。”

每个男性都崇尚竞争和权力这思维,大家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

罗曼预示到的瑞嘉家族分权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瑞嘉家族族长夫妻关系相当的紧张。

修利看着长长的餐桌,他在一头他的父母在另一头,这种遥远感并没有因为他年龄的增加而减少半分,应该说是愈演愈烈。

“既然香巴拉都发话了,想必这次的选拔的公正性是必然的。”

修利的父亲是一个严肃的人,这种严肃又和弗利翁略有区分这是一种刚正不阿的严肃。

“啊,是的……”

修利心里面七上八下,因为他的学科分真的不如人意。

“即使学科不如人意,身为炎之瑞嘉在红塔开擂台也应该有绝对的霸权。”

看起来瑞嘉族长对家族的优势属性十分的自信。虽然自己的父亲这样认为,但是修利知道红塔里面的好手不仅仅有瑞嘉家族的孩子,学院本来就吸引了摩都范围大量的英才,这就是修利最头疼的事情。

其实他也不擅长炎魔法。

说来惭愧。

“其实也没有绝对的霸权……”

修利苦笑道,瑞嘉家族虽然被称为炎之瑞嘉但是这炎属性的霸主地位却远远不及雷之布达牢固。

因为布达家族的法师有一种很特殊的体质,特别为了雷属性而生的体质。

“身为瑞嘉长子竟然对家族的属性也产生怀疑真是不像话!”

修利知道自己一直就是父亲眼中不像话的孩子,看着自己父亲以为发怒不断颤抖的胡子,因为他远远没有父亲想得这么优秀。

“学院中好手云集,修利虽然优秀但是也远远不及霸主一词。”

修利的母亲开口,本来身为外族,她是没有说话的理由的,但是没有母亲会任由这个话题继续。

“你是在质疑家族的血统吗!”

看到父母剑拔弩张的架势,比较就会有伤害,修利就是在不断的比较中重创的一个人物。

他承认罗曼虽然怪诞,但是天赋真的不容置疑他的体质,他的眼界还有他的学识都在证明了天才的诞生。

有时候,一个人越恨别人恐怕是实在很羡慕。

修利苦笑着切着自己餐盘的时候,对于罗曼他太羡慕了。

特别是弗利翁那次事后领走罗曼的时候,他的父亲从来不会出面领他走。

遥远的餐桌隔绝了父母争执的声音,孤独的刀叉拉锯声在修利耳边环绕。

果然羡慕得紧,就越恨一个人。

修利的餐刀锯着餐盘,目光有些怪异,他其实很羡慕统一被外界唾弃的罗曼。

第13章 放大镜看人丑陋吗

如果人的皮肤用放大镜看,就会看出皮肤的鱼鳞状纹理,如果深入了解一个人就会发现其实这人其实血肉丰满。

印泥的手感像是沼泽一样黏糊糊的,罗曼按了一个手印在协议上面。

擂主都要签下协议,因为擂台维持的时间是一整天,阳光照在罗曼的头发上,法袍上银白的纹理闪烁着光芒。

如若撇开他的生平事迹,罗曼还算是一个女孩的梦中情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对他避而远之。

可能罗曼会出现在学生的噩梦里。

罗曼有一颗暴躁的灵魂,所以他签下的字按下的手印都带着一股特有的火药味。

用力过重而导致指纹模糊不堪,签字笔头以为用力而在纸上溅出的墨滴。

签完字罗曼听到后面的骚动声,本来他是不愿意转头的,但是有趣的内容飘进他的耳朵,他想起了自己在礼堂月光下听到的那个馊主意。

“别提了,那个表子。用了办法把事情捅到老东西的身前!”

有人三五成群的讨论那件一时间四学院风谈的笑话。

罗曼把自己的单片眼镜拿下来,刚好,使青塔院长公子分外难看的始作俑者他还是蛮有印象的。

那个“骂”他脑袋管不住脚的雷昂纳德女孩。

罗曼把单片眼镜挂在衣服上,转身准备走,今天气温高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的心情一整天都舒畅。

可能是青塔院长的公子最近被霉运缠身,刚被人算计了又碰上了罗曼这个情绪阴晴不定的炸药。

“哪个不长眼睛的!”

或许是没有留意到罗曼,可想而知公子对于那个让他出丑的人印象多么深刻,他连罗曼这醒目的存在都没有看见。

两人撞上了,青塔院长的公子被罗曼撞开了。

“你看不见我?”

罗曼今天并没有情绪引燃,他只是冷冷的问到,馊主意女孩让他有心情好好的打量一下那个受害者。

被特蕾沙阴了一把的院长公子,确实被他的父亲一顿收拾。

不过他可不认识特蕾沙,他一直以为是兰泽瑞姆阴了他一把。

罗曼的声音像是低音提琴一样,罗曼的声音给气氛来了一个大降温。

院长公子目光朝上看,看见罗曼鸽灰色的眼睛正在冷漠的望着他,他习惯性的后退了一步才毫不客气的说到。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罗曼。”

院长公子留着一头这里罕见的金发,跟随时尚用绸带轻轻的绑起头发,虽然追随潮流的人认为男性留长发是优雅风度的象征,但是仍有一部分人认为男性的长发就是娘娘腔。

比如罗曼,他的家族一直秉承硬汉铁血作风。

“我说小少爷,保养头发和攻略女人一样都是人力物力损耗吧。”

罗曼冷笑了一声,大步的从院长公子身边经过,心里面啐了一声娘娘腔。

“显然你不大喜欢我所以才说出这些话。”

比起修利,青塔院长的公子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虽然听到罗曼对他说话的讥讽但是他没有表示出来。

罗曼是谁?罗曼是一个脑筋很奇怪的疯子,聪明但是不太理智。

惹怒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你,需要你爸爸帮助的人才会屈就当你的跟班。”

罗曼一边走一边说,大家都对以物换物心知肚明。

听完这个公子的所作所为,罗曼想青塔公子就差写一个“院长父亲”的牌子挂在脸上了。

恐怕没人愿意依仗你吧!

院长公子要紧牙齿在心里面狠狠地说到,虽然他想狠狠地瞪罗曼的背影一眼,但是为了减少事端他没有这样做。

但是他也清楚暗地里依仗罗曼家族的人不少。

除了被唾弃之外,布达家族在摩都的羽翼相当的丰满。

今天晴空万里,天上的云因为气流而缓缓的流动,就像罗曼此时的心情一般晴朗并且有些微风。

四学院这么大,但是有那么几个人罗曼总会轻易的碰见,比如经过却当做看不见他的修利,看起来无忧无虑的贵公子霍南斯丁那个自己妹妹即将高嫁的青年。

还有经常一起出现的两个女人。

多亏了特蕾沙对他含沙射影后又真挚的假笑,装作无事发生的礼堂夜话,还有刚才被某公子骂骂咧咧的卑劣手段,罗曼倒开始打量起那两个自他注意以来就粘在一起的女人。

西部和北部的少数民族,在摩都这个荟萃人杰的地方还是相当的显眼的。

这时候罗曼才发现那个红发的女人脑袋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蝎子辫,就像蝎子摆尾一样她的发尖一勾一勾的甩动。

看着她长长的绑的结实的辫子,那散开一定有很多头发。

脑海里面滑过这样的一个想法曼习惯性想托一下自己的单片眼镜,过了一会儿他自然的垂下手他鼻梁上根本没有单片眼镜。

学院里面的扩音喇叭响了,明天的擂主名额已经满了,可以看出学生对这次的选拔很重视,除了有野心勃勃的擂主也有不少明天慕名挑战的挑战者。

罗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明天搭建擂台浩大声势,大家都在关注明天的盛宴恐怕只有他神游千里。

因为家里已经一锤定音布达会与巴别塔进行正式的订婚。

罗曼虽然不喜欢巴别塔这个家族,但是家族的事情哪里轮的上他推三阻四?

就像是麦浪一样,它们怎么能不因为风而摇摆。

罗曼看着学院的草坪不知不觉走到红塔,火红的蜥蜴像是烙印一般印在红塔的大门上。

听说红塔之所以历代都用火蜥蜴作为院徽,那是因为这种蜥蜴出产自极东的沸土高原,沸土高原的山石沙砾都是如煤炭般焦黑,火蜥蜴诞生于火山熔岩处生在焦黑的高原上,所以火蜥蜴是炎与热的

代表自然而然是红塔的象征。

有时候他在无色塔顶楼翘课偶尔会听到红塔教室传来的爆破声,就像是无色塔墙质老化,青塔潮湿,褐塔总有奇怪古生物物种一般,爆破这是红塔的特色。

抬眼望上去,可以看见红塔的窗沿有焦黑的爆破痕迹,比起褐塔的爬满青藤的窗沿,红塔俨然像一座炮台一样伤痕累累。

他走进红塔,因为穿着洁白白袍引来了红塔门口不少人异样的目光,无色塔的人确实很少来打扰红塔,因为无色塔离这很远。

……

似乎是为了激励学生,往红塔中心走就出现了无论在哪个学院都很熟悉的“耻辱榜”,每一个优秀的学生的名字都会没经征求意见就会被刻在这个“羞耻榜”上面。

罗曼更习惯把这个榜称为羞耻榜,因为他讨厌自作主张的安排。

……

“喂,你确定这上面刻的是罗曼的名字……”

只能说是世界上存在某种缘分,当她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恰巧在打量她。

“准确无误,谁会这样把自己的名字那一栏挖掉。”

兰泽瑞姆指了一下那块被挖掉的光荣榜。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可以看到有人并不愿意出现在显眼的光荣榜上面,他甚至有些仇视这特殊的待遇。

“怪咖,不想这么显眼,就不要表现得这么出众就行了。”

特蕾沙笑到,像是她一样,虽然收到了鸽子密函,却从不在光荣榜充当一个醒目的人一般。

罗曼的言行是不一致的,至少她看来罗曼可能是一个别扭的人。

“又在嘀咕什么啊,你。”

每当特蕾沙嘀嘀咕咕的时候兰泽就会埋怨她,因为她有时候不知道特蕾沙究竟在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罗曼可能心里面挺喜欢被人仰视的,仅仅在心里面喜欢。”

特蕾沙说到,她四周打量了一下,确保这里没什么她认识的人。

都说了偷窥讨厌被抓包,她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和罗曼撞了一个正面。

……

罗曼看到红塔“羞耻榜”的时候他就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这么有脾气的一个女人竟然没有名列前茅。

这根本不可能。

脾气怪的人总有几把刷子,否则那就不叫怪脾气,那叫性格差。

特蕾沙,确实叫特蕾沙的对吧?

罗曼扫了一眼榜上的名字,每一个刻着特蕾沙的名字都滑稽的徘徊在榜分支的中下游。

这真的,很,恶心。

就像是特蕾沙用心维持的名次一般……罗曼冷哼了一声,果然看一眼“羞耻榜”的决定是对的。

比起位列前茅的修利,特蕾沙就像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一样隐蔽在“羞耻榜”里面,没人发现没人提防。

把分数都考的不上不下是需要技巧的吧?

第14章 做事情要抓矛盾

罗曼对于特蕾沙,那个他好不容易想起来名字的女人,感受到了那个“羞耻榜”上前所未有的阴谋,有种称为嗅觉的感官开始觉醒。

他记的特蕾沙还有她的朋友往她反方向的地方走去了,也就是擂台报名那边,他竟然开始隐隐的期待明天的擂台。

中下游是一个好位置,既可以拿到学科的学分又不至于引人注目。

特蕾沙究竟在谋划什么,罗曼放空脑袋开始找思路,她到底在藏着什么?

红塔的“羞耻榜”给罗曼出了一道似是如非的题目。

特蕾沙,在,想什么。

……

一大早上特蕾沙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她差点忘记了今天是擂台的日子,她爬起来抓抓自己的头发接着去开门。

“你这个临危不乱的人!看看你的样子!”

兰泽瑞姆是一个顺利通关的人,但是她似乎很紧张今天的擂台赛。

特蕾沙用手指卷卷自己的红发,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时间

“炎属性的巅峰时段在正午,一大清早有我什么事……哈”

看着特蕾沙打了一个哈欠,兰泽瑞姆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警告她。

“观察你的对手是需要时间的。走吧,我们去观战。”

特蕾沙伸了一个懒腰,她听见自己的脊梁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就做好功课了,虽然方法有些卑鄙。”

兰泽注意到了特蕾沙的骨头很软,她伸懒腰的腰可以像弓一样张开。

“什么卑鄙?”

看到特蕾沙慵懒的神态,兰泽便不再有抓她去观战,很显然特蕾沙似乎已经打好算盘,她问到,特蕾沙的脑子像一把外表简单的锁,其实里面构造精巧。

“我在想,我能不能成功挑战修利。”

兰泽突然被呛到了,听到特蕾沙突然说到。

“这个决定你真的有认真考虑过吗!”

兰泽把自己瞬间垮下来的表情收拾了一下。

“当然,很仔细的考虑过。”

耳边传来特蕾沙用梳子梳头发的声音,虽然特蕾沙的头发看起来不好应付事实上它们可好应付了,看着特蕾沙流畅的辫起辫子。

兰泽瑞姆在她床沿坐下。

“身为红塔的学生,你挑战炎之瑞嘉的长子,这真的好吗。”

特蕾沙把

头发快速的扎好,她甩甩头确保自己的辫子无碍。

“没挑战过怎么知道修利一定是炎之瑞嘉?”

说实在的特蕾沙并不笨笨相信光荣榜里面的虚与委蛇,她怎么知道里面有多少和她一样的选择隐匿的人?

“听说擂台会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失败的挑战者会从高处的擂台摔下来掉进图书馆原址附近的湖里。”

兰泽说到,她无非想告诉特蕾沙失败后出的丑到底有多窘。

“我想知道修利会摔下来吗?哈哈。”

特蕾沙无所谓的应到。

“罗曼的那一台一定有很多人摔下来。”

听到这里兰泽瑞姆有些疑惑。

“你看过擂主的榜单?”

特蕾沙应该买没有看过,她们两个一直都是结伴而行的,兰泽瑞姆很清楚。

“没有,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罗曼和修利吧,很简单。”

特蕾沙说了这件事显而易见但是并不告知原因。

“哦”

兰泽瑞姆应了一声,知道特蕾沙并不打算详细的解释缘由,她好像总是可以知道些什么。

“因为他们都偏科,虽然有四学院的光荣榜,但是所有的学生学习的科目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挑战同一学院的修利而不是……跨学院挑战。”

出奇的是特蕾沙还是像模像样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至少特蕾沙是知道修利偏科并且是红塔的学生。

兰泽追着特蕾沙说到

“挑战同学院的修利是自杀,红塔的法术派系是一样的,你没有半点优势。”

特蕾沙吐掉口里面泡沫说

“和那些连法术派系都很模糊的擂主作战才是自杀!”

兰泽瑞姆听到这里直叹气,看来特蕾沙早就打定了主意。

不见棺材不落泪。

……

就和特蕾沙预言的一般,罗曼的这个擂主真的是十分吃亏,因为挑战者络绎不绝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境界。

大家都借着挑战的名义希望罗曼出丑。

香巴拉只是带着凑够学分的幌子,提前开始对学生素质进行评估有时候胜负都是其次的,香巴拉的最终目的却是把所有的优质种子都挖掘出来。

评估罗曼及

其对手的香巴拉法师成为了整个香巴拉系统内部做清闲的一个人。

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罗曼,素质不错。

他的对手仍待观察。

似乎是为了满足挑战者供过于求的挑战愿望,罗曼在擂台上的翻盘速度极快。

图书馆原址附近的湖上空就是擂台们,日间渐长湖上空的气温开始上升,擂台上就像蒸笼一样水分开始蒸发。

汗滴顺着罗曼的额头滑落,说实在的水分的减少对于善于使用雷属性派系法术的罗曼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充足的光源倒可以让他利用一下。

罗曼在以惊人的速度铲除挑战者,罗曼的擂台俨然成为所有擂台中最有压迫感的擂台之一。

简直就是台擂台绞肉机。

那些被打下台的挑战者像珍珠水鸡一样接二连三的掉下擂台,他们在湖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风,光还有热量,今天恐怕会有精彩绝伦的红塔对决,因为今天的自然优势里面热量还有助燃物已经达到了充沛的阶段。

在日头进入正午的时候,大量的红塔学生开始涌现

温度最高的时候攻击性极强的炎属性的爆破能力会达到一日之间的顶峰,就像是湿度最大的清晨少部分的无色塔学生还有大量的青塔学生会涌现一般。

大家都在挑选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但是罗曼总是对这些所谓小聪明不屑一顾。

大家都忽略了一个根本问题,擂主在什么时候最容易处于劣势。

应付完一匹迅猛的红塔挑战者后,擂主们都出现了疲倦的姿态。

获得挑战者成倍分数的擂主,所要忍受的是体力和意识的消耗,擂台从清晨开始一直会打到傍晚。

熬过了最让人身心烦躁的正午,漫长的下午开始悄悄走来。

兰泽奄奄的看着突然有所动向的特蕾沙,特蕾沙说中午是炎属性最有杀伤力的时刻但是中午过去了她迟迟不动一直在人头涌涌的擂台下方悠闲乱荡。

特蕾沙是一个心有城府的人,她一定有所打算……兰泽瑞姆不断说服自己。

就在她焦急的等待了很久,等到她自己都开始疲倦的时候特蕾沙忽然敲下了挑战者申请上台的按钮。

兰泽瑞姆再也精神不起来了,她已经紧紧张张了一个上午看着特蕾沙和她告别,她也只能又疲惫又无奈的看着这个似乎精神保持饱满的女人。

当她站在擂台的时候,没人记得住特蕾沙是谁,她只是一个光荣榜中下游游走的角。

但她不真是。

第15章 攻其不备让其憔悴

特蕾沙比任何人都清楚,修利即便天赋不在炎属性那也是精通的那派系的魔法。

毕竟他出生在瑞嘉家族,家族不允许长子不善于家族的荣耀属性。

当然,特蕾沙也擅长炎魔法,但是强强碰撞只能让两败俱伤,她早早的便淘汰了这个想法。

很显然,修利一定存在弱点,特蕾沙从香巴拉的擂台榜单出来那天起她就在物色对手,而修利就是她物色好的对手。

很显然修利在这么多个擂主里面略显普通,撇除他的家族单看他的资质。

但是大多数人会忽略他的资质,止步于他的家族,因为他是瑞嘉的孩子。

去他瑞嘉的孩子。

于此相反,有些没有家族背景的擂主受到挑战者的爱戴,但是很显然猛龙不过江,能够当擂主的德玛因派学生都是好手。

当然也有的是英格尔派系的硬骨头给挑战者啃。

……

特蕾沙在擂台上看风景,修利要求中场休息,他们还没有碰头。

黄昏的擂台,光线不大好,如果有火光爆破很容易出现眼下黑。

特蕾沙感受了一下风向,和收获鸽子密函那天黄昏一样的风向,火很容易因为风向而改变燃烧方向。

空气湿度小,干燥但是随着温度降低,使用炎魔法并不明智。

但是这里又无形成为了另一种法术的良好施法地,力魔法。

风是有力量的。所以就使用红塔学生不经常使用的法术,反其道而行之,目的是让修利被逼入绝境。

砍掉一个壮汉有力的四肢,壮汉便不会显得可怕。

让一个人长处发挥不出来,即使不暴露短处也有许多不便。

……

修利对特蕾沙没有很深的印象,除了她火红像是火烧云一样的头发,他对特蕾沙一无所知。

他已经有些麻木了,离夜幕越近的时候挑战者开始锐减,不仅挑战者疲惫擂主也疲惫不堪。

所以修利才能在这个情况下开始了他的中场休息……只是特蕾沙的出现也让他颇为头疼。

因为他开始烦躁了,他已经对于源源不断的挑战者产生了厌烦心理,这不是一件好事。

香巴拉示意可以开始后他们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做觉得多余,修利就带着想早点了结早点进入下一轮休息的心情进入了战场。

他想着,双方都选择炎魔法的红塔学生只要他的火光更大,特蕾沙也耐他能何?

就像是对每一个挑战者示威一般,修利在和挑战者的见面礼都是强而有力的炎之轰击,他希望强而有力的攻击会让挑战者心生惧意,接下来束手束脚。

但是瑞嘉引以为傲的炎弹在冲向特蕾沙的时候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硬生生的在特蕾沙眼前划开了,特蕾沙像是处于一个透明的球体内部般,炎弹滑过的弧度就是一个完美的圆弧,炎弹冲上天空像是烟火一般冲天而起。

……

“特蕾沙,似乎对力魔法不太陌生,记下来。”

香巴拉正在监视这场对决。他们绝不会记录没有必要的信息。

……

球体,被认为是最能承受压力的几何体。

用力构造一个球体,对于特蕾沙来说不是难的事情。

特蕾沙看着修利,修利看着特蕾沙,刚刚那幕他看在眼里发生太快,就在修利打算在脑中进行决断的时候特蕾沙开始往这边走。

黄昏的风应景的开始吹拂,特蕾沙在力球里面感受不到风但是她看见修利的头发浮动,她觉得时机到了。

力球的存在,会让她感受不到周围一切甚至,里面的任何事物都出不去,这就是一个封锁的力球。

进攻的时候力球消失,防御时力球存在。

所以特蕾沙在必要的时候要力球存在,消失再存在。

风吹起的时候,力球消融,转而是被风助长的燃烧陨石划过长空向修利冲来。

修利在危机的关头终于醒悟,这是力魔法应有的型态,力无色无具体的形状难以操纵,红塔学生也会避免使用这种无可言喻的属性。

但是今天他却碰见了,修利心里面滴了一滴冷汗他觉得麻烦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耻辱的时刻,因为他虽然是瑞嘉的孩子但是他真正擅长却不是炎魔法,应该说是地魔法真是荒谬。

但是这耻辱对上了很可能被打下擂台的危机感,这似乎什么都不是。

修利比谁都清楚炎属性近距离的爆破能力,没有防御措施被轰的皮开肉绽已经是小事。

所以他当机立断扯起地皮,地面像是开花一样飞快的把他保护在地花内腔。

……

“修利会使用地系魔法。”

修利的羊皮纸被添了一笔,多亏特蕾沙他们有的新的发现。

……

特蕾沙对于修利的秘密很震惊,她只是没想到红塔的学生竟然会用褐塔的法术。

看见修利进行被动的防御她开始快速的跑了起来,听见熊熊燃烧得陨石在触碰到地皮的时候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陨石碎片四射,镶嵌在地皮上面的碎片因为顺风而持续燃烧。

在快接近修利的时候特蕾沙迟疑了一下,这迟疑救了她一命,本来打擂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特蕾沙几乎把力球造出来的时候,修利的保护衣突然爆炸,地衣炸裂土层飞溅。

离修利极近的特蕾沙的力球被扎成刺猬,因为力球刚造好力魔力分布还不稳定,可以看到石土碎片深深的陷入了力球内部她俨然一只起刺的刺猬。

真是让人冒冷汗,特蕾沙心里面冷笑。

修利的作战经验也是相当的丰富……

解除力球,扎在力球上面的碎片跟随重力掉落一地,特蕾沙冲向修利利用黄昏的眼下黑开始对自己前进进行火力掩护。

下落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脸,鲜血流下来,她眼中只有火光看不到别的东西。

就像是扑杀目标一样,特蕾沙是有作战方向的,其实她觉得比起正面把修利轰下擂台不如让修利不自觉的掉下去,她必须让修利自觉的往边缘走。

现在修利已经离开了擂台的中轴,并且会因为她的攻势不断的被逼向边缘。

当然,修利除了自由的往边缘走,还有特蕾沙在暗算他的成分。

她的力在不断的把修利往边缘扯。

力魔法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它就是诡异的,可以感受到的它便是存在。

修利看着一片耀眼的火光,知道这是佯攻。

他的大脑里开始快速的滤过力魔法的知识片段,看着正在为自己掩护的特蕾沙,虽然黄昏下越来越模糊的视线影响着他的判断但是他记得力是密封的,所以施法者一定会在特定时候解除力。

是现在!

修利一边狼狈的闪避,一边试图攻击对方,特蕾沙身体反射一直让她在危险的境界边缘徘徊但不至于受到重创。

……

“动态视力。”

特蕾沙的羊皮纸在被不断的填写。

“她在用力把他往边缘扯。”

香巴拉的观察员在把看到的现象写在羊皮纸上,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羊皮纸。

……

胜利就在眼前,特蕾沙此时进入了一种疯狂的心境,有利的地形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选项。

感受到自己拉扯修利的力不断加大,空手套白狼是不得已是作战的一个环节,特蕾沙完全放弃力球的再构造。

快了!快了!

她燃起薄薄一层的火焰,火光只能在突然之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修利下意识的把注意力放在燃烧得法杖上面,电光石火的一刻两人之间的动作格外的细腻。

他看见特蕾沙拿着法杖,起跳腾空的一瞬间,修利 此时才感觉到无数只透明手伸向他把他往后扯,特蕾沙脚着地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这时,猛的来了一股力冲向修利的胸口,他被用力一推身子猛的后仰。

特蕾沙在最后已经急不可耐的送了修利一程,她甚至都不想掩饰自己下作的阴招,修利发现的时修利已经摔下去了。

特蕾沙后面临门一脚正式的把修利从擂台上送了下去。

耳边传来风声,修利在自己倒下的时候才知道了怎么回事特蕾沙是一个,疯狂的挑战者。

她每一次移动都在变相让修利都往死亡边缘靠拢。

接着最后,修利就在忘记观察周围目视前方的作战中,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他被特蕾沙亲手隔空推了下擂台。

就简单的用了力魔法,还有炎魔法助攻。

修利坠落前,看见特蕾沙真的摔倒了,她恐怕用尽全力才把他推下擂台,他看她用最痛的方法双膝着地。

黄昏最后的光景就剩下一线的晚霞被吞并,大地一片昏暗中特蕾沙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般。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修利感受到了自己正在加速下坠。

他没入湖面撞起激烈的水花,水柱溅得很高。

修利结束了一天的使命,在冰凉的湖水里面看着严重模糊的水下世界。

身心下沉。

听到下面“咚”的一声水花声,特蕾沙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磨磨蹭蹭的爬起来,不是她拖拉,只是她膝盖痛得紧,她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擦擦脸上血。

似乎,还算是有惊无险。

特蕾沙看了看完全黑下来的天空,说真的,她可不想摔下湖里面。她拍拍手,结束一天自己渐渐加重的忐忑的心情。

她晋级了。

第16章 夜有所梦日有所想

修利像是深水炸弹一般,突然坠入湖里,溅起无数水花,而此时此刻罗曼正在做一件和修利刚才一样的事情中场休息。

看见在他面前炸开的水花,罗曼感受到了冰冷的湖水溅到他,兜头兜脸的淋下来,打湿了他冒汗的头皮和蓬松的银发。

罗曼静静的喝了一口水看着不停出现涟漪的湖面,水滴从他塌下来的银发那里滴下来滴在他守了一整天擂变得灰蒙蒙的白袍上面。

湖面出现了剧烈的涟漪,湖里面冒出来的人头让罗曼也有些猝不及防。

罗曼咽水的喉结停住了,他看见修利在香巴拉法师的协助下狼狈的爬上岸,修利甚至连自己这个仇敌都没有看见,神色憔悴的走了。

看来修利的对手,摧毁了他的精神。

罗曼把水咽下去,水混杂着他黏稠的唾液变得润滑滑进他的喉咙里,有种预感在他的脑袋里面暴沸升华,他的目光开始锁定周围的人。

擂主被轰下来了,挑战者应该也在附近。

罗曼突然站起来,香巴拉的法师以为他准备好进行下一场的擂台赛了。

“哪里是最高的露台!”

所以为了拥有更加宽广的视野除了打开人原本的眼角,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站在高处。

他喜欢站在高处,因为他可以看到全部。

“你还有擂台!”

香巴拉法师被罗曼撞开了。

“我没有忘记那个愚蠢的擂台。”

但是,罗曼的意识里,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直接摧毁了修利的骄傲的人究竟是谁?

打败和摧毁是两码事。

有的人无法摧毁,即使他们被打败。

就在罗曼突然寻找高地望远处时,特蕾沙刚好从他眼皮下走过,那头耀眼的红发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狠狠的抓住别人的眼球。

罗曼定住,他静静地透过夜视镜看着特蕾沙脸上的血痕在他眼下一掠而过。

这一定是罗曼少有安静的看人,他看着她脚步有些不稳像是脚上有伤一样,辫子一甩一甩的像是蝎子迷惑猎物的尾针一样。

“特蕾沙。”

他好像被迷惑了一样突然开口,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开口了。

特蕾沙站住,她现在最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又脏又狼狈。

但是不可否认,她没有掉进湖里,因为这样她可以很勇敢的转头面对那个男人。

这个声音真的是魔音入耳

她还是记得罗曼这个人物的。

“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认识我。”

她侧过头轻笑到,特蕾沙微笑是一种礼貌,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客气戒备。

“知道你的名字不难。”

夜晚,有月光,罗曼双手撑在楼梯扶手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的额头上,身上白袍的纹理泛着白光,看着露出侧脸的特蕾沙。

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和他做了一个回见的手型。

他刚刚还有些忐忑的等着,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会说些什么……罗曼的嘴动了一下。

“喂,你挑战了修利。”

他说到,他差点忘记自己的目的。

“……你怎么知道的。”

特蕾沙想起修利被香巴拉扶走了,罗曼在这里应该看不见修利。

那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听到她声音里面微弱的疑惑,罗曼突然发现让特蕾沙困惑会给他带来不少的满足感。

“很多事情不难知道。”

他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心底的炫耀成分,奇奇怪怪的。

“那你真的是……很厉害。”

特蕾沙不咸不淡的回答他。

你,很,棒喔。

听到这里,罗曼皱皱眉头,她想表达什么?

特蕾沙脑后辫子一甩一甩的走了,微瘸但脚步很骄傲。

罗曼认为她说的话是无解的。

……

特蕾沙对着镜子用酒精棉球按压自己的伤口,她的膝盖上面的淤青怕是三天两头好不了。

她已经把自己好不容易凑够的分数呈上去给香巴拉核查。

上帝保佑。

躺在床上,她倒是回忆不起她对战修利的细节,她总是可以快速的记起站在高处露台和她对话的罗曼。

她无从得知她的名字是如何不胫而走的,她可以保证她是一个低调的人,所以罗曼在短短几次见面就知道了她的名字,这让特蕾沙很困扰。

这让她感到太不安全了。

如果用同理心来思考,罗曼是否和自己干过同样的事情。

为了增加她挑战的修利的成功率,特蕾沙应该说是相当的了解修利这个人

在她眼中修利不仅是什么样的学生,他还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很显然修利并不能沉住气,虽然日常里面罗曼更像一个失心疯的人,但是从罗曼的擂台赛看来他比修利更加的冷却。

罗曼还有几个擂主无一失守。

从光荣榜里面特蕾沙知道修利的力魔法成绩是很吃紧,因为他和追逐者的分差无几。

但是从无色塔的来看来,罗曼的成绩刺激得和滑坡一般,好的极好坏的极坏,似乎都不屑于掩饰自身对某些学科的厌恶一般。

罗曼的无所谓,就是无所畏。

他并不是一个好琢磨的人物,应该说他是性格的噩梦,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性格的特征自身就俨然呈现巨大的矛盾。

特蕾沙翻了一个身,满脑子都是混乱的思维。

她现在腰酸背痛的,竟然还。能聚精会神的想着别的事情。

等等!等等!

她为什么在探究罗曼的性格?特蕾沙皱着眉头。

要疯了。

特蕾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睛开始尝试让自己想象海洋的模样。

渐渐的特蕾沙精神开始松弛,她听见了遥远的海潮声,海浪拍打沙滩拍起的凉风。

待到特蕾沙陷入一片混沌的时候,她突然在飞速的离开海洋,她突然被兰泽拉住手跑进建筑物里面,她看着在身边飞速逝去的窗户隐约看到焦黑的窗沿,这大概是梦里的红塔。

特蕾沙在睡梦里想到。

突然兰泽停止把她往后拉

“别去前面。”

兰泽瑞姆说到,睡梦中的特蕾沙不想搭理她。

“罗曼在看光荣榜。”

兰泽补充道,特蕾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热血直直的往脑上冲。

她突然抓住兰泽在梦里面不顾兰泽的阻挠冲过那个拐角,眼前没有罗曼大刺刺的看红塔光荣榜的模样只有刺眼的白光。

特蕾沙猛的醒来,这种被梦耍了的感觉糟透了!

特蕾沙摸了一下脖子上面浮起来薄薄的汗,她就知道她隐隐感觉到的事情不是凭空瞎想的,事情可能就是发生了的!

“啊!”

特蕾沙愤怒的尖叫到,她早就知道罗曼可能去了红塔打量了一番,被人仔细打量的感觉真是糟糕。

清晨,鸽子被做了噩梦早起的特蕾沙吓到了,听着房间里愤怒的尖叫声鸽子不安的扑腾了一下翅膀。

第17章 给诚实人的奖励

一块榜,被解开皮绳,就这样呼啦啦的散开带着满篇结果,展现在很多好奇的眼睛前。

陌生的境遇陌生的名字,给人群一种难言的恐慌因为里面有很多不是他们预想的人出现在这块榜上面。

就在人人奔走相告这个特大的特异点的时候,修利正在经历自己人生最迷茫的时刻。

他不想回家,他只想把自己封闭在自己悲凉的小空间里面。

学院里是他被打下擂台的悲哀处境,回家是剑拔弩张的家庭深渊,似乎自己的悲凉空间……算是让他欣慰。

只是他没有想到,香巴拉似乎有意让一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学生不埋没在第一轮的考核里面。

一块带来太多惊异的榜,里面承载更多学生的姓名。

因为香巴拉给学生们出的一道题,叫做公正。

什么是公正?

公正就是不为自己做多余的事也不少做事。

不为了傲芙尼拉做过多的保障也不因为自己无缘傲芙尼拉而自暴自弃。

香巴拉为一部分值得留下的学生,填补了分数的空缺。

就在修利还在自己的空间里失意的时候,瑞嘉家族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

修利的父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这不禁让外人怀疑他志在必得。

反观修利的母亲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必她是儿子情况的知情人。

没有人会比她接到这个消息更振奋。

……

特蕾沙并不关心榜上还有谁,她只知道自己在榜里。

除了这点之外,特蕾沙最近还关心的是,她的鸽子飞去哪了?

纸条里面告诫了她,鸽子要照顾好,她理所当然的好好照顾了,现在它不见了。

特蕾沙也只能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满世界的寻找她飞走的鸽子。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是黄昏出来就是晚上出来。”

兰泽瑞姆每次义正言辞的拒绝,最后又被特蕾沙说服,出来后就开始畏手畏脚,兰泽瑞姆太真实了。

虽然礼堂她们和罗曼碰了一次面,特蕾沙私下也碰了一次,这并不等于特蕾沙和罗曼有缘分。

“别紧张。”

兰泽瑞姆看着特蕾沙,特蕾沙是一个不容易紧张起来的人,她总是很从容,包括那天她崴着腿从擂台上下来。

那份胜利者的悠然。

没有从水里面把她捞起来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兰泽瑞姆当时是这样想的。

“我们不会总是遇见罗曼的。”

特蕾沙说到,她说话不敢用太大的幅度,因为会抽动脸部肌肉脸上的伤口会痛。

特蕾沙这样说并不是为了打消兰泽的顾虑,她只是总想起那个诡异的梦,虽然她经常观察别人,但她讨厌被人观察,谁还没有一点不见得人的秘密。

“但是那里不是还有个人吗……”

虽然她们避开了人潮,但是她们总是会碰到一些和她们志同道合的人站在榜下看榜。

“那是修利,你真的要过去吗?”

虽然兰泽知道,即使是罗曼在看榜特蕾沙也丝毫不会避让的直直的走过去,兰泽瑞姆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如此胆小,于是她就换了一个问法。

其实都一样。

好吧,兰泽瑞姆的畏手畏脚开始了。

“即使要让,也是他让我,毕竟他是被打下擂台的……”

出于避免尴尬的礼貌,兰泽的做法是可取的,但是出于胜利者的骄傲特蕾沙是不会避忌和修利接触的,因为她是亲自将修利打下擂台的。

啊不,是推,推下去的。

“那还等什么呢。”

听到特蕾沙这句话,兰泽瑞姆跟着特蕾沙过去,走近的两人才双双尴尬的停下脚步因为修利好像发了疯般摩挲着那张神奇的榜。

似乎修利觉得这张榜很不可思议,他反复摩挲打量了很久才确认了那个称为神迹的消息。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背后尴尬的咳嗽声提醒他,这里还是有人看着的。

说实在的瑞嘉长子一边嘟囔一边发疯的捋这羊皮纸的模样,有些滑稽。

“劳驾让开一下吗?”

修利尴尬的转头,看见一个十分眼熟的人,他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特蕾沙勾勾指头,示意修利让开一点。

“你在榜上呢。”

修利让开,挠挠头,说到。

他倒是从那个擂台开始,才开始认识特蕾沙这个人了。

“嗯。”

特蕾沙的手指在榜上比划了一下,她很快的找到了兰泽瑞姆和她的名字,罗曼的名字也在她的手指下一笔带过,她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修利的话。

“我没有在力魔法榜单上见过你。”

修利发现特蕾沙这个人不愠不火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几句。

说实在的,他挺佩服这位对手的,比起掉下擂台的耻辱现在他的心态似乎被榜上有名给平复了。

人生何处没有艳阳天?

“你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有时候特蕾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见罗曼的第一眼觉得她应该笑,这很奇怪,因为面部的笑容是像外人传达友善的信息,她现在对着修利木着脸笑不出来。

或许有别的原因,她心里想着。

“可能我只注意到了顶上的那些人。”

修利说到,他有一瞬间想到特蕾沙在擂台上看他的最后一眼。

有种说不出的胆寒。

“就是这样。”

特蕾沙确认外信息,她和兰泽使了一个眼色要溜了。

和罗曼挑衅式发言很不同,特蕾沙完全可以感受到修利对她的友好,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想搭理他。

和兰泽一路郁闷的走回去,她就在想她自己这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泽,你觉得我为什么笑。”

特蕾沙不自觉的得出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的答案,于是她准备求助于兰泽。

“……笑?”

兰泽瑞姆重复了一遍特蕾沙不寻常的问题,特蕾沙不会问这样傻的问题。

“应该是不怀好意吧…也不对,我也不知道。”

兰泽郁闷于思考特蕾沙微笑的含义,因为有时候微笑可能没有含义。

“啊,果然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

特蕾沙心里否认了不怀好意这个答案,她可能只是突然变得怪怪的罢了。

“谢天谢地,如果站在榜前的还是罗曼,我就立刻撇下你。”

所幸的是修利,特蕾沙看了兰泽一眼,她好像险象迭生一般。

虽然特蕾沙自从那个梦以后,就有些不安,总觉得罗曼突然间在她生活中频繁出现这让她无所适从,其实今天她一边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也挺害怕她再碰见一次罗曼,这就不单只是有缘了,硕大的首都学院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三天两头碰到罗曼?

此时特蕾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因为罗曼并没有像她预想一般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面,梦果然是反着来的。

特蕾沙安慰自己。

应该说这一天学院里面任何人都没有见到罗曼,今天罗曼一早就赶回了家族。

因为布达家族和巴别塔家族正式的订婚了,每一位直系的血脉都有义务到场。

……

夜幕深沉,歌舞升平,霍南斯丁就眼睁睁的看着四周一片祥和的景象,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坐针毡因为罗曼刚好就坐在他的对面。

虽然布达家族和巴别塔家族都是有肤色人种,但是两个家族的衣着和文化大相庭径。

罗曼身上洁着白的长法袍纹着银色的花纹,手指上银色的扳指鼻梁上银丝的单框眼镜,鸽灰色的虹膜银白微微卷曲的头发,笔直挺拔的坐姿桀骜不驯的眼神都在反复的强调着布达家族的秉性。

他听说了罗曼的擂台固若金汤,看着对面的罗曼漫不经心的反复搅动砂糖罐里的砂糖时,霍南斯丁从这个青年的神情里面解读出了名为不耐烦的情绪。

罗曼安静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假象,像是他是一个翩翩有礼的公子一般,事实上霍南斯丁知道罗

曼心中有一座被枯萎干涸的森林掩盖的火山,突然点燃的时候山崩地裂岩浆迸射。

有一个女人靠近罗曼,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从发色来看应该是罗曼的家人,罗曼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舀砂糖的勺子突然一松手,勺子哐当一声掉到桌面上撒了一摊砂糖到桌子上。

“你去吧。”

罗曼用手弹了弹法袍上面的糖碎,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

“我不去。”

他把手撑在桌子上,单手托腮突然把目光看向霍南斯丁。

霍南斯丁下意识想要闪避目光,但是他自己也觉得没必要。

如果目光有热量,那罗曼的目光就是灼人的。

他托腮看着他,霍南斯丁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们在学院里见过,但是互不打招呼。”

远处传来起哄声,霍南斯丁不敢相信这个尴尬竟然是罗曼打破的,他的声音很低沉是一把很有男性特征的嗓子,他说到,看来罗曼很清楚这件事实。

“看来我们以后可以打招呼了。”

霍南斯丁笑了笑,他感觉罗曼对他的回答漫不经心的。

“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吧?”

罗曼挑挑眉毛问到,这真的不是一个像样的问题。

“我不是很明白?”

霍南斯丁有时候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东西,这很荒谬什么叫做会成为朋友吧。

“罗贝尔克和你的妹妹即将进行联姻,我们是亲戚吧。”

这个问题,竟然让霍南斯丁觉得难以回答,他不知道罗曼想要表达什么。

“是的。”

为了不让自己错过罗曼说的每一句话,霍南斯丁大起十二分精力去听罗曼说的每一个字。

“家族联姻就是结盟,我们结盟了。”

霍南斯丁皱了皱眉头,这是一个死胡同因为他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办法把话接下去。

“弗利翁希望我们两个可以搞好关系,以后去了星岛有个照应。”

这不像是协商,这像是先斩后奏。

“我们可以相处的愉快的,我觉得。”

罗曼抬眼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戏谑用心的笑容。

“刚好母亲也和我说过。”

如果你可以收获布达家族的好感,说不定你妹妹的日子就会过得美满一些。

罗贝尔克似乎是一个不会苛待袭瑞姆的人,可是谁知道他人后又是什么样的模样?

“我喜欢这个回答。”

罗曼慢条斯理的把掉到桌面的勺子捡起来插回茶杯里。刚才沙蒂法过来和他耳语就是传达了巴别塔的族长想要见他的意愿,他回绝了。

虽然罗曼嘴上反驳着弗利翁的狗话,但是罗曼比谁都明白想让罗贝尔克坏掉,只用他的妻子是个坏女人就够了。

弗利翁就是前车之鉴,他已经被一个坏女人搅得日子都不安宁了。

所以罗曼即使万般不愿意,他也会试着和霍南斯丁当“朋友”,毕竟霍南斯丁和袭瑞姆是同心的。

这已经是罗曼为了家族,为了家人做出的最大让步。

“很高兴认识你。”

霍南斯丁伸出手,表示出了自己对于甲方家族的友善,他必须讨好罗曼不是吗?

因为布达家族是一群疯子,人人都知道布达族长的婚姻不但不美满还有点血色的倾向。

“等一会儿,不要见外。都是一家人了,也该见见家里的奇葩。”

霍南斯丁看着罗曼曲手把自己微微撑起,猛的抓过他伸过去却没想过会握手的手,罗曼的手像熊掌一下宽厚,满满的雄性力量,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暗地里在较劲。

霍南斯丁觉得这是罗曼向他示威,他听见自己的指关节因为握手而嘎吱作响。

“你真的很瘦弱。”

罗曼在握了一会儿手后,兴趣乏乏的收手,霍南斯丁真的和他看起来一般,斯文没有一点攻击性。

常言,人喜欢和自己有相同特征的人,罗曼并不喜欢霍南斯丁。

第18章 拿的起放的下

霍南斯丁第一次真正的认识罗曼,是在家族的订婚上面。

他告诉自己这将是世界上最难相处的“朋友”,罗曼从毛孔里面冒出的侵略性,让霍南斯丁感受到了来自同性的压迫。

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这似乎也不是问题。

坐回自己的位置,霍南斯丁在桌布下面松动自己的被捏的发痛的手。

男人的体格是先天的优势,眼神是后天的性格,能力是同性里面的通行令,整体就是征服异性的利器。

罗曼坐回位置上,翘起腿倚在椅子上目光注视着他搅动的茶水,霍南斯丁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茶杯。

本来平静的茶水突然间出现了环状波纹,桌面的餐具开始震动,霍南斯丁看向罗曼,发现罗曼继续沉默的看着开始颠簸的餐桌。

有什么东西正在冲向这个平静和平的宴会里面。

家族表面千般的美丽,但是每一个家族都有这不为人知留着血的伤口。

霍南斯丁听说过弗利翁水深火热的婚姻,但是没见过。

看着桌面因为远处冲锋过来的力量不停跳动的餐具……

罗曼看向门口,霍南斯丁也看向门口,大厅的人好像恍若不闻般。

“弗利翁!”

有一个女人,撞开大门冲进大厅,有的人认识她有的人不认识她,她是弗利翁的妻子。她尖叫着,像是乌鸦的叫声刺儿难听。

“来看一下家族的奇葩。”

罗曼笑了,他的笑声很平静和女人咆哮的声音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兹埃利的大小姐,嫁来了家族并没有受到什么优待,真是抱歉我们家族是一个吸血虫,吸干了兹埃利的血。”

霍南斯丁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看准了弗利翁站的方位,拿着台面摆好的酒杯大步的走向她的丈夫。

冰凉的酒汁泼在一族之长的弗利翁脸上,像是在呈现一个家族崛起时不为人知的卑微一面般。

看到这一幕霍南斯丁心脏抽搐了一下,配上罗曼的解说,今天的订婚宴变得很怪诞。

冰凉的酒滴在地毯上面,弗利翁的心平静得像是冰面一样。

“你怎么来了。”

他平静的问到。

“我为什么来了?我为什么来!”

霍南斯丁用余光注意到了罗曼握起拳头的手,他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着怒气一般。

“你就这么想往上爬吗!弗利翁!不择手段的,努力的!!”

霍南斯丁看见罗曼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恶心的女人……”

罗曼喃喃道,他额头上青筋暴起,霍南斯丁知

道这是布达家族的伤疤。

远处听不到罗曼砸桌子的声音,但是他听见了,霍南斯丁悄悄的抖了一下。

“让我来介绍巴别塔家族的族长。”

从自己的婚姻开始那一刻,弗利翁知道这是无法回头的噩梦,除了在噩梦中安静的穿行他什么也做不了。

婚姻就像蛹像壳勒紧了弗利翁的灵魂,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这就是为什么他可以忍耐常人无法忍耐的生活。

“我在和你说话!”

“罗贝尔克会和袭瑞姆联姻,这样子布达家族在摩都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弗利翁接过家族的人递来的毛巾轻轻沾一下自己的脸,说到。

他不打算和自己的妻子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

“你别想这个订婚宴进行下去!”

那个女人咄咄逼人到,已经有布达家族的佣人上来打算扶过她,她挣脱了像个狰狞的动物一样四处乱吠!

“我已经确定了婚礼的时间了,就在两个月后。”

想想看,弗利翁已经忍受了七八年,真是不可思议。

看着随着年龄愈发狰狞的妻子,弗利翁漠然。

“原来我的话不算数了,对吧,弗利翁。”

是的,一直不算数。

弗利翁心里想着。

机械的对话,是弗利翁对他妻子的冷暴力,他憎恨回到那个“虚构”的家,外界一直不清楚这对夫妻的婚姻实况。

“可能是的。”

弗利翁用递来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下巴滴落的酒汁,挥退佣人。

谁是谁的吸血虫,兹埃利家族自然清楚。

给一个成年男子耳光,是一种精神上的侮辱。

接下脸上的一耳光,弗利翁不痛不痒的表情告诉了外人,这种闹剧经常发生。

他经常领教着呢。

“我让你把刚才的问题重新回答!”

霍南斯丁听到那清脆的声音,觉得脸颊隐隐刺痛。

他震惊于这么为高权重的男人,也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本来罗曼诡异的态度就让霍南斯丁心里一凉,接下来的闹剧让霍南斯丁浑身冷汗。

布达家族竟然很诡异。

“我说是的。罗贝尔克,带人回避。”

弗利翁示意家族的人带客人回避,他叹了一口气。

霍南斯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妹妹离开宴会厅,罗曼的椅子突然拉动,在这样紧张异样的环境下霍南斯丁神经质喊了一声。

“你要干什么!”

他真的很怕罗曼也疯起来,那么今天的订婚宴就黄了。

罗曼的家庭很诧异,这是霍南斯丁最担忧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会以身犯险。

罗曼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向霍南斯丁的眼神像一只动物一样,目光透着没有掩饰的戾气。

“想喝杯酒压压惊。”

即便如此他悠悠的说到,霍南斯丁不觉得罗曼只是想喝杯酒压压惊。

不自觉的霍南斯丁抖了抖。

他感觉到,就在那个女人闯进大厅的时候罗曼就进入一种外人不可以轻易察觉的的敏感期。

他随时都会癫狂。

“请帮我拿上一杯……”

看着罗曼离开,霍南斯丁才悄悄的说到,刚才被罗曼的举动惊到后,等他的视线再次回到大厅里那对男女时,事态已经逆转了。

弗利翁抓着他的妻子的手,似乎在窃窃私语,宴会大厅日常运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宾客举杯,侍者伺候,佣人流转。

布达家族和巴别塔家族的订婚插曲就像是一颗石子掉入水塘,水塘有波纹泛动但是很快就会被平息。

……

“如果你想搅黄罗贝尔克的婚事,兹埃利家族会付出代价的。”

弗利翁攥着他妻子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如果你执意要闹尽管试试。”

说完话弗利翁松开他妻子的手,他说的很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和他刚才的举动十分不符。

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双方一直在较劲看看谁会被扳倒。

胜者一定是男方,因为他们更无情。

显然是弗利翁赢了,彻底的赢了。

看着自己的妻子战战栗栗地松手,不可一世的兹埃利独女也只能在表面上充威风。

事实上每一个红月,兹埃利都在依靠布达家族接济,毕竟他们家道中落得厉害。

“回房间吧,今晚我不回去。”

临走前弗利翁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表示安抚,他从不会在形具神亡的家中过夜。

夫妻的恩爱是给外人看的,订婚宴会上的所有都是逢场作戏。

这一幕落在霍南斯丁的眼中是异样的。

他害怕,他恐惧,布达家族是一个奇怪的家族。

看着罗曼在他面前重重的摆了一杯酒,气泡挂在酒杯壁上,就像是霍南斯丁不停发酵的心充斥着不安还有迷惑。

第19章 无法选择但是必须面对的婚姻

霍南斯丁喝了一口无害的酒,他被呛到了。

说实在的他不常喝酒。

“虽然我看起来像是清教徒,你才是真正的清教徒。”

霍南斯丁小声的咳嗽扫了一眼罗曼的酒杯,空空如也,罗曼嘲讽他。

罗曼自知穿得严肃一尘不染,但是衣着色彩鲜艳才是真正不知世事的人。

“这是什么?”

霍南斯丁把酒杯放下,问到。这不是寻常的餐酒,可能这是罗曼特意递给他的酒。

“南方的卡瓦。”

罗曼看着他示意让他继续喝,霍南斯丁感受到了喉咙的不安感。

“其实你应该敬罗贝尔克一杯酒。”

罗曼开口,看着霍南斯丁那种为难不安的神情,罗曼再接了一句。

“今天很喜庆。”

这句话在霍南斯丁的耳边特别的刺耳,因为今天他不仅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将要嫁给一个比她上年龄大上一轮的男人。

看一幕心惊肉跳的剧。

还要被半逼着喝一杯压根不喜庆的酒。

“别这样罗曼。”

霍南斯丁把杯子放下,作为一个兄长他一点都不快乐。

“你真的觉得喜庆吗。”

很显然罗曼也不见得有多快乐,他好像也在强颜欢笑,罗曼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维持这个平静的假象。

“……你装,也要给我把这场戏作完。”

罗曼举起空酒杯和他做碰杯状,他真的看不惯霍南斯丁连维持都维持不了的面部表情,他的痛苦抑郁好像要溢出来般。

很显然霍南斯丁的妹妹,倒是比他的哥哥更懂得这场订婚的重要性。

……

袭瑞姆未来的丈夫,比她,大上不少。

这是一段她无法选择但是必须面对的婚姻,当她眼前有一只手伸到她面前示意她搭上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丈夫就是这个男人。

翩翩有礼俊朗但是神色中透露出一点点的冷漠。

巴别塔长盛不衰的秘诀就是他们天生比旁人多了一双耳朵。

他们可以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虽然袭瑞姆自知自己不如自己的兄长优秀。

但是当那个男人牵起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男人的心声。

他对这段婚姻是悲观的,因为弗利翁失败的婚姻,她的丈夫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

似乎听起来他对爱情是有所向往的。

罗贝尔克这样想袭瑞姆心里面暗自庆幸,因为这个男人没有对她表现出攻击性,这就是非常好的。

独自悲观的人总比对外人表现出敌意的人好上不少。

袭瑞姆一直被引着离开了是非之地,一路上罗贝尔克心情纷乱,他的心境就像是在逃亡一般,惶恐迷茫无措。

聆听罗贝尔克杂乱的心音对袭瑞姆来说是一种折磨。

“嘿,停下。我说停下。”

她喊停,她已经听不清罗贝尔克混乱的心

声了,他比她想象中要紧张。

自从弗利翁的妻子到达战场以来罗贝尔克的内心世界就像经历风暴一般。

就在他订婚之际,一段悲剧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流过。

男人突然停下,他本能上的快速松手,失去了肢体接触袭瑞姆的耳根清净了。

男人看着她,鸽灰色的眼睛里面有情绪在闪动,罗贝尔克没有弗利翁的苍老也没有布达家族第七子的阴郁,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是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吗?”

罗贝尔克知道巴别塔家族有很多忌讳的习俗,就像是订婚的这一天,他也只能看见自己未来妻子翠绿色的猫眼,他甚至连她长成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有时候神秘不会平添美丽,有时候过分的神秘会引起恐慌。

他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他没有大哥的那种真正的冷酷。

“并没有。”

袭瑞姆摇摇头,婚后她才能脱下面纱,守寡就必须重新戴上。

“我只是觉得你很紧张。”

她示意罗贝尔克把手微微伸过来,虽然她没有霍南斯丁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是她的使命不比霍南斯丁轻多少。

一段有感情的婚姻,可以让两个家族前所未有的联系紧密。

“你很惶,很巧我也是。”

她的手指轻轻的碰到罗贝尔克的手心,她说到。

袭瑞姆的嗓音的悦耳,她说话的语速不徐不缓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在感受到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心的时候,罗贝尔克很确信自己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心声。

一样的焦虑,一样的不安甚至有些迷茫。

“巴别塔的能力。”

过了一会儿,袭瑞姆的指尖离开,心声消失,罗贝尔克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到。

很多事情,都是听说,但是他也是头一回感受到这种神奇的能力。

应该说是,神奇的体质。

“我可以通过触碰别人感受到他们的内心。”

看着袭瑞姆点点头,罗贝尔克看在眼里,袭瑞姆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和动听的嗓音,这并不代表什么。

兹埃利的独女曾经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现在她格外的丑陋。

罗贝尔克背过身子,和袭瑞姆拉开一个疏远的距离。

“有时候我会想,我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样子的。看到你竟然感到很安心。”

说出这种恭维的话,虽然没有说服力,但是确是袭瑞姆的心声。

她最害怕的是嫁给老的,有怪癖的男人。

打心里的害怕。

接着袭瑞姆沉默了,她不是没有话说。

而是她需要有时间来观察她未来丈夫究竟是怎样的人。

罗贝尔克则是因为袭瑞姆的话,而感到一种莫名的难受,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袭瑞姆和沙蒂法同样是家族里的女孩,年龄恰巧相仿。

“你知道我

的年龄比你大多少吗。”

嫁给一个和自己年龄并不相符的丈夫,对对方的一切一片空白……

罗贝尔克差点忘记了,布达家族如今处于优势地位,袭瑞姆是弱势的。

“知道,但这不是什么问题。”

袭瑞姆很快回答,真的不是什么问题,仅仅十几岁而已。

“我比你大十二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贝尔克转过身,看见袭瑞姆找了一处矮花藤摇椅坐下。

“不知道。”

他看着她在摇摇椅,有时候他想到沙蒂法小时候也会这样的摇摇椅,他突然有些生气,他觉得袭瑞姆应该警惕一点。

“……”

只是罗贝尔克也有一瞬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那一瞬间逝去了他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他挫败的坐在矮花藤摇椅隔壁,单手抱头,因为这句话是说不出口的。

这是一种家族间的臣服,是一种示好。

袭瑞姆是被卖过来的。

“可以把你的手给我吗。”

袭瑞姆笑了,罗贝尔克出奇的和霍南斯丁一类的人,他们的心很好。

她看见罗贝尔克眼中的挣扎,可能是因为罗贝尔克和霍南斯丁的妹妹年龄相当。

“虽然很唐突,但是我觉得这样子可以让你不这么的痛苦。”

袭瑞姆擅自拉过坐在她隔壁的男人的手,用双手握住。

她很少这样做,其实在家族里这是不礼貌的,去他妈的不礼貌。

“感觉好点了吗。”

她听到了沙蒂法,听到了罗贝尔克没有说出口的话,袭瑞姆感慨原来天下哥哥的想法都是惊人的相似。

感受到男人一直紧绷的手,她猜男人没有说出口的话怕是和她有关。

男人下意识收回手。

“别动,我也不经常这样。”

男人想要保护心中的话,所以他想挣脱她的读心,袭瑞姆出声制止他的做法。

“不用对我心怀愧疚,如果我们的未来仅仅是愧疚,那是很可悲的。”

但是,婚姻不是用来愧疚忏悔的,袭瑞姆似乎很明白这段联姻究竟要怎样发展才是健康的。

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丈夫的愧疚,因为她不认为自己可悲值得可怜。

她这样认为也这样说。

“如果心有不安,请试着爱我。”

嫁给一个人就要学会爱一个人,对女人最好的尊重就是爱她。

罗贝尔克听到这句话后,心里面很久不能平息,即使袭瑞姆让他感受到了平静。

但是这句话他久久的解读,都能解读千番意味。

来自示好家族的袭瑞姆似乎站在和他同样的高度,作为一个女人向他提出未来婚姻要求。

可能只是罗贝尔克私自的以为她是弱势的是值得可怜的,袭瑞姆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可怜的人。

认为自己可怜的人一定是可怜人。

罗贝尔克看了一下袭瑞姆,她蒙着面纱眼帘轻垂。

他未来的妻子。

第20章 那条蛇没有花纹但有毒

因为一场订婚宴会,罗曼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好脾气,在人走茶凉的时候罗曼坐在昏暗的宴会厅里面看着窗外的月亮。

责任是,你明明不愿意,但是你还是要做的事情,这是责任。

看着罗曼的背影,弗利翁站在门口对他说

“是时候回去了,宴会厅明天回有人收拾。”

罗曼今天表现得很超出弗利翁想象,他本来以为罗曼会摆脸色给外人看的,但是结果令人欣慰。

看着罗曼站起来,弗利翁看着罗曼从一个婴儿变成一个少年,罗曼特殊的性格倒是越来越凸显。

“你是一个识大局的人。”

罗曼和他的兄长们显著的差异点就在于他对家族的远景的睥睨程度。

罗曼似乎可以看得很远,弗利翁早在罗曼小时候玩军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

罗曼拥有很宽远的视野。

“有屁就放,别以为你是一个很懂我的人。”

看得出来罗曼和霍南斯丁相处的憋屈,如果让弗利翁形容可能罗曼就像被迫吞了一只臭虫,心里讨厌着呢。

“虽然你和霍南斯丁相处得一点也不愉快,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罗贝尔克并不讨厌他的未婚妻。”

应该说是罗贝尔克对于袭瑞姆的态度仍需揣摩但是从他的表现看来,似乎并不糟糕。

“呀,第一眼能分的出喜不喜欢吗?真是可笑。”

罗曼的语气里面充斥着对弗利翁话的鄙夷,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言行举止都会同步酸化。

“和霍南斯丁相处,我只想吐。今天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苦瓜脸,包括我。”

想吐是罗曼的心声,他经常会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因为有时候人聪明到一种地步就会非常讨厌虚伪客套。

好巧不巧,霍南斯丁今天和罗曼相处也很水土不服。

“省省吧,你还是要继续和他保持友好关系。为罗贝尔克着想,霍南斯丁是袭瑞姆的软肋。”

弗利翁把宴会厅的门带上说到,罗曼已经走远了。

利害关系是罗曼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如果说罗曼愿意像霍南斯丁表示出罗曼的“善意”,那就一定是某种利害趋驱使着。

因为罗曼一定不会像霍南斯丁示好。

他,讨,厌,霍南斯丁。

“除非她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罗曼啐了一声,布达家族在联姻内处于上位,相对于巴别塔家族,罗曼很有自信的认为袭瑞姆不会轻举妄动。

“家里已经够乱了,我不想家里再有一个悲剧。”

目前家里的悲剧只能是弗利翁,作为长兄弗利翁是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悲剧在罗贝尔克的身上再现。

“联姻本来就不是幸福的,如果是两个人的感情为什么会和家族利益挂钩。”

如果感情套上了利益的枷锁,感情是沉重的,枷锁会压垮所有的真挚的情感,与其如此不如从来没有感情。

罗曼推推自己鼻梁上的镜片,他对感情只能说是失望,因为弗利翁的不幸。

“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对感情心灰意冷。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是美好的的,家庭,权力还有很多甚至是感情,或许你的那一段是绮丽的。”

弗利翁和罗曼说那些真是存在但不被他拥有的美好事物。

人有趋避利害的本能,或许因为自己家人折射给自己的不幸,罗曼不相信友谊也不相信年轻人崇尚的爱情。

罗曼更崇尚弱肉强食这个成熟的社会法则。

他从没想过他会和一个异性共度一生。

他没有回答弗利翁,他不喜欢这个话题他就会刻意的回避,弗利翁站在宴会厅门外看着罗曼转入了螺旋楼梯。

或许早慧的人总会少一点懵懂的乐趣。

在目送罗曼离开后,弗利翁叹了一口气。

愚笨的人容易被人欺骗,精明的人看得太通透,人类究竟在何种状态下才能幸福?

……

有时候没有花纹的蛇是有毒的。

发现一条有毒的蛇,是一个意外。

放榜后特蕾沙和兰泽瑞姆一次偶然的聊天,竟让特蕾沙站在另一个角度来解读罗曼这个侵入她的梦境的讨厌鬼。

站在那块榜附近一个隐蔽的角落聊天是不经意的举动,聊的话题都是无心之过,但是事后发现的秘密却是惊爆的。

就在兰泽告诉她娅露露这个怪异的名字之前,特蕾沙断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看着那个很瘦削苍白的女孩的侧脸,特蕾沙只是下意识的把娅露露归类为营养不良的小姑娘那一行列。

她从来没觉得娅露露和罗曼有什么渊源。

“在青塔她挺出名的,因为她的眼球有一只填充了膜虹镜。”

在兰泽提示后特蕾沙才发现娅露露有只眼睛的眼眶里面滚动的并不是真眼球,是仿生的膜虹镜。

“你们真的是因为膜虹镜而认识她的?”

特蕾沙听兰泽瑞姆说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因为大家只是关注到了似乎很罕见的膜虹镜,而不是那个叫娅露露的女孩为什么有只眼睛没有眼球。

“是的,膜虹镜的佩戴条件苛刻并且造价昂贵,这里很难看到。”

除了眼球缺失和眼球坏死的人群,没有人会佩戴膜虹镜。

“她真的这么出名吗?我不大清楚她这个人。”

与其说不大清楚,特蕾沙应该说是脑海中绝无此人印象。

“你应该知道的,我帮你回忆一下。她的真正导师是班年瑞卡。”

兰泽瑞姆愣了一下,她很快的延伸到,她知道其实特蕾沙的消息是暗自流通的。

“啊……我明白了。”

特蕾沙也愣了一下,脑内的信息一下子打通了。

“她就是那个处境很尴尬的孩子。”

兰泽瑞姆说到班年瑞卡,不得不再说说珊文家族。

娅露露的导师是珊文家族族长的私生子,他在最近被家族承认了身份。

但是班年瑞卡在突然变成英格尔派的法师之前一直是一个流浪的德玛因派法师。

那他离奇的经历套在他门徒生的身上,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门徒生这个概念只存在于德玛因派。

“是的,英格尔派系根本没有门徒生这个定义。”

兰泽瑞姆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女孩。

娅露露驼着背双手握着法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张已经公布了许久的榜单。

“没有人好奇她为什么会佩戴膜虹镜吗?”

特蕾沙悄悄的对兰泽说到。

“为什么会有人注意到这些呢?”

兰泽瑞姆皱起眉头摇摇头不可置信的说到。

这真荒谬,人们关注那个没有生命的仿真球镜多于关注一个活生生的人。

特蕾沙撇撇嘴,没有说下去。

她只是在闲聊之余开始打量这个身份尴尬的女孩。

从刚才开始,娅露露就一直在抚摸榜纸,特蕾沙也没在意什么,只是久了就觉得她的举动很奇怪。

“佩戴膜虹镜的人会存在看不清东西的情况吗?”

娅露露的举动更像是盲人在摸索纸张上面的纹理,她细细的磋磨这榜久久不把手放下。

“不可能,膜虹镜不仅可以模仿眼球功能,还可以让眼部视线延伸扩大。”

兰泽很快就否定了特蕾沙的猜想。

“她在摸索什么。”

特蕾沙悄悄的侧过身把重心放在一边脚处,身体侧倾换了一个角度观摩那个神奇的女孩。

这时特蕾沙才发现,娅露露根本不是在摸索什么她是在用指甲刮着什么。

“嘿!你。”

特蕾沙突然喊到,娅露露像是受到了电击一般猛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回头就看见特蕾沙侧着身子看她。

兰泽瑞姆在听到特蕾沙喊了一声后,她下意识回头正好捕捉到娅露露睁大的眼睛就像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样,娅露露双眼大得空洞吓人。

“你在干什么。”

特蕾沙轻轻的推开兰泽往榜那里走,娅露露看着她有些惶恐的后退,她的脸很小这就显得她瞪大的双眼大得吓人。

娅露露背撞到了榜板,她快速的转过身慌不择路的跑了。

特蕾沙也没有追上去,看着娅露露连最正常的直线也跑不了,特蕾沙断定娅露露肯定有什么问题。

她快步的走到榜单那里,想看看娅露露刚才在划什么,她应该用指甲划了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自己改变了角度特蕾沙还以为娅露露只是在寻常的摸索。

“你刚才突然在喊什么?”

兰泽瑞姆没有看见娅露露隐藏的动作,她只是觉得娅露露的面容有些吓人,主要是与脸不成比例的眼睛大小。

“我只是觉得她看了这么久有些奇怪,就问问。”

特蕾沙自顾自的走过去,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就问问的样子。

兰泽瑞姆忍着心中的疑惑跟着特蕾沙走到那张她快能背下来的榜前,从底下一直开始看,特蕾沙把人名都扫了一遍便发现了一个被划得蓉蓉烂烂的名字。

怎么这么熟悉呢,特蕾沙在脑海里搜索着,和这蓉蓉烂烂的名字相似的东西。

“呀,罗曼还真是连这块榜都不放过,和光荣榜一样。”

兰泽瑞姆查看了一下蓉烂的纸背后的榜板。

“连这里都可以看到指甲痕。”

兰泽瑞姆无意的说出来那个被划得看不清的名字主人。

兰泽说过罗曼会把无色塔光荣榜里自己的名字抠掉,无一例外。

光荣榜抠掉的名字用力之大,痕迹之深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特蕾沙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个名字,确实少了罗曼的名字。

特蕾沙想到了娅露露刚才专心致志的用指甲划榜的样子,瘦小的娅露露身后仿佛投射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发现什么了吗?”

兰泽瑞姆看特蕾沙快速的扫描了一次榜没有任何异样。

“没什么,我想娅露露只是在发呆。”

特蕾沙轻松的说到,配上她平静的眼神,兰泽瑞姆只能相信她的话。

她只是觉得娅露露才是一个真正应该警惕的人,比起罗曼,特蕾沙心里想。

瘦小无害的娅露露,心思叵测。

第21章 野兽抬头的野望

罗曼养在笼子里的鸽子消失了,留下一封信。

罗曼拨开信封上鸽子梳理羽毛留下的羽绒拿起信,刮开蜡封。

擂台赛并不是你的威胁,我们希望找到你的弱点,我们会把更强大的对手送到你身前。

罗曼讨厌被挑衅,他阴郁的看着这不知所谓的内容,信纸的边缘完好的被罗曼拿在手中,这让人惊讶。

“香巴拉的嘴倒是很厉害。”

罗曼他把信纸叠好,放回蜡封信封里面,才说到。

其实受到了挑衅,罗曼并不会轻易愤怒。

就如同罗曼想过的那一般,香巴拉不会轻易的放过学生的考核。

就像这个鸽子笼一般,用鸽子笼养着鸽子,鸽子依然会飞走。

罗曼把信放回鸽子笼里面,把鸽子笼的门关好。

罗曼喜欢有始有终,信从哪里来,他就放回哪里。

他不喜欢香巴拉的话但是他喜欢挑战,罗曼喜欢挑战亦如他喜欢竞争。

人如鲟鱼,逆流而上。

……

别以为打败了擂主你就能一了百了。

特蕾莎没有找到她的鸽子,但是她找到了一封信。

她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见鬼。

看完信特蕾沙找了一个地方悄悄的把信撕了,人有很多秘密是不想和外人分享的,包括兰泽瑞姆。

……

有时候好成绩什么都不代表,我们甚至不清楚你的实战能力是否和你的成绩匹配。

兰泽瑞姆觉得星岛选拔的主持人香巴拉,他们是一个喜欢用语言煽动他人的部门。

她几乎可以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香巴拉对她根本没有在他们眼前露一手的行为的讽刺。

……

自己的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

“真是一个对人蹬鼻子上脸的部门。”

修利紧紧的攥着信纸,他承认他的擂台并没有守好。

但是,香巴拉似乎在这封信里面紧紧的揪住他羞耻的尾巴不放,这让他气恼。

香巴拉就是让你感到郁闷,气恼,心里不舒服。

……

希望你的身子可以撑着你完成所有的考核。

学院一角,阴暗的房间里一个瘦小的女孩正在狠狠地撕毁信件,娅露露觉得香巴拉像是在咒她一般,她发疯的撕着那支离破碎的纸片。

看着信封变成纸片凋零飘落,娅露露因为刚才发疯的举动而大口喘气。

她讨厌别人用自己的痛脚说项。

……

霍南斯丁在看信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很喜欢香巴拉直击心灵的话语,他希望这次他不会为此神伤。

擂台对你来说并不容易,我们见证了你前进的身影。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对于霍南斯丁来说就像是有阳光从阴暗的门缝里漏出来。

霍南斯丁把信合上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打开。

可能和罗曼说的一般,他就是一个连手关节都软趴趴的男人,他不喜欢竞争性质的事物,但是他喜欢香巴拉给他的这封信。

因为有希望的影子。

……

大家的心里因为香巴拉的信都装了各自的心事,中午吃饭的时候兰泽瑞姆难得的没有主动说话,特蕾沙仔细的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兰泽瑞姆在游神。

真是少见。

特蕾莎喝了一口奶油汤,刚刚咽下去的时候她耳边传来尖锐的声音。

起初大家也只是以为是广播坏了,它沙沙作响了好一会儿,在刺耳的调试过后广播就开始放送了,没有任何的预兆。

“所有榜单上的学生注意,所有榜单上的学生注意。今天将对入围学生进行分配,今天我们将对入围学生进行分配……”

特蕾沙咬着勺子竖起耳朵,她余光一扫看见兰泽瑞姆还在游魂。

“快听。”

她敲敲兰泽的桌子,兰泽含糊的应了一声支起脸来听广播。

广播开始报了一串冗长的人名,不仅仅有咬着汤勺的特蕾沙支着下巴的兰泽瑞姆还有很多人停下手中的一切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广播。

兰泽瑞姆在不经意间发现了特蕾沙听广播的途中越睁越大的眼睛,她似乎对广播的内容很吃惊。

兰泽瑞姆皱起眉头,她并没有觉得里面有什么令人吃惊的内容。

就这样,特蕾沙渐渐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把睁大的眼睛变回正常而兰泽瑞姆的眉头越锁越紧。

每个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间有所动容,若有所思。

罗曼在餐厅里就餐,餐厅很大但是很安静,香巴拉报出了一串人名,似乎没有逻辑和顺序可言,就只是分配了一下入围的学生去向。

待到广播放送完毕,罗曼才把勺子放入汤中,开始缓缓的搅动汤汁。

这是个常规的魔力体质测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由于负责测试的组织特殊却显得与众不同。

广播停止放送后,有的学生开始离场,他们三三两两的走。

罗曼低头思索,最后他开始自顾自的吃午饭。

就在罗曼沉默的吃饭途中他的桌子被撞了一下,刚才不在状态的罗曼动作顿了一下,大家都害怕的罗曼其实也有被吓到的时候。

就在罗曼从吓一跳的情绪中平静下来的时候,撞桌子的人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逃

之夭夭了。

罗曼嘴角嘲笑似得勾了勾,没有说话。

……

似乎对有心人来说,得到什么信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知道特蕾沙的特征,知道她所属的学院,得到特蕾沙的名字对娅露露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特蕾沙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里面,撞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完全颠覆外人对罗曼看法的真相。

抠掉罗曼名字的人不是罗曼本人,而是一个对罗曼仇视的人。

事实上每个人都觉得那个名字理应是罗曼自己抠掉的。

在特蕾沙经常经过的路上,娅露露在等待特蕾沙的出现。

只要在红塔说道一下雷昂纳德人,就会有很多学生给她指一个叫特蕾沙的女孩。

阳光灿烂的中午,娅露露站在树荫底下,阴影下她苍白异常,她看见特蕾沙如约的走在这条她经常路过的小路上。

阳光下特蕾沙的红发像是流动的火焰,火红的头发让她在视觉上充满了热量。

特蕾沙走得不快,她没有像旁人一样因为独自一人行走而下意识加快脚步。

就抓着特蕾沙经过树荫前的空隙娅露露开口喊住这个目击者。

“特蕾沙!”

特蕾沙很快的发现了她,看向她,娅露露发现特蕾沙的瞳孔很剔透,她的眼睛虹膜像是精巧的万花筒般透彻瞳色纯净。

娅露露的膜虹镜看得分明。

特蕾沙定在阳光下打量她,娅露露那次惶恐的逃开时根本没有仔细的看过特蕾沙的眼睛。

是娅露露。

特蕾沙看到树阴影下苍白的人,就记起了娅露露驼着背抓着法杖的身影。

“你是?”

特蕾沙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请问她们认识吗?

“我们可以聊一下吗。”

娅露露给特蕾沙的感觉,就像是久不见日光的白化苗,苍白没有健康的光泽。

“今天不是很方便,下次吧。”

特蕾沙摇摇头,聊什么?不就是抠掉的名字那件事情吗。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摆摆手后退了一步接着便大步的走了。娅露露看着特蕾沙离开的身影,目光深沉。

特蕾沙很冷漠,她谎称不方便其实是心中早有定夺。

娅露露有预感,特蕾沙不是一个很容易协商的对象,像是这种走路不怕孤独的女人,大多是难啃的骨头。

她藏的好好的秘密怎么就被特蕾沙这种女人撞上了呢?

第22章 关上窗并用门夹脑袋

所谓的香巴拉体质检测,就是为了研究以每一个个体为基础,对每一个入选的学生进行从上到下的彻底身体素质分析。

很显然,罗曼也是香巴拉研究的特殊物种,具体的说这个物种是男属罗曼科。

他们详细的记录了他的性激素水平,骨骼,肌肉纤维还有大脑皮层神经甚至家族病史。

这很容易让受检查的个人感到困惑,似乎香巴拉在借着对学生的体质测试的幌子对每一个家族进行透彻的身体研究。

当然在香巴拉在一排的栏目里面逐个盖章后,这个香巴拉谣言不攻自破。

拿着几张钉好的盖章文档出来,这是罗曼最耐心的一次全身检查,他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确实收到不少人怪异的眼光。

罗曼知道自己无法正常的穿着衣服再接受浑身贴满吸盘的魔力值测试,最重要的是他讨厌仓促的套上衣服狼狈的跑出来。

这样弄得好像做贼一样。

罗曼不喜欢热闹,他会很大程度的避免自己和人群撞上。

所以在他拿着衣服从那栋大楼里出来的时候,来大楼的人寥寥无几。

人来他走,他来人走,就是这么的简单。

站定了的时候,罗曼才把东西放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他他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他很快感受到了背后有一股目光贯穿了他的身体,这种被人打量的通透感让他极度不适,他突然间转头手还保持着把法袍拉到一半的动作。

他回头那一瞬间发觉这可能是他最近最尴尬的回头,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突然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就像是他在公众面前做了一件猥琐的事情一般。

他对自己的情绪总是后知后觉,他手动了一下把法袍套上在草草确认自己浑身正常后罗曼才缓缓转身。

特蕾沙在托腮看着她手中发黄的盖章文档,她刚刚轻轻的扫了一眼,便发现了罗曼的身形。

特蕾沙也很喜欢避开人群,他们两个不谋而合。

虽然特蕾沙发现了罗曼,但她并不感兴趣。

她只是很在意自己手中的历史岁月中的文档,她不敢相信,时隔这么多年这份报告依然是有效的。

“你的文档被茶泡过吗,远古时代的产物。”

罗曼是一个,特蕾沙也觉得这很不可思议的存在,就在她知道了原来抠掉罗曼的名字的人不是罗曼本人后,她开始觉得自己对罗曼的印象太武断了。

听到罗曼问她后,她把托腮的手放下,轻轻摇摇头。

“好几年前的报告了,怎么可能是崭新的。”

罗曼离她不近,他们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就是那种擦肩

而过打招呼的程度。

“真有意思,这些数据理应作废才对。”

这历史产物没有被香巴拉判定为作废,这说明特蕾沙在很久以前就完成了一套香巴拉的体质测试,并且她的数据保持到现在依然有效。

“也不算吧,还是有效的。”

特蕾沙把文档卷起来,这才抬头看向罗曼。

从远处看,她的眼睛就告诉他这个男人浑身笼罩着不友好,罗曼衣着的白色就是严肃的颜色,偏偏他面容也冷峻严肃。

那张脸多笑笑应该是一张受女孩喜欢得脸,偏偏他就不,罗曼是一个在学院横着走不怕撞到人的角色。

刚刚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瞟到了罗曼背后快速被法袍盖住的拔,那就像是罗曼的肌肉曾经被撕裂过的痕迹一般。

比起罗曼很有吸引力的后背线条,特蕾沙被那条裂痕吸引了注意力。

就像是比起昂贵的膜虹镜,特蕾沙更加关注娅露露为什么会缺失眼珠,罗曼后背的线条是其次,他的裂痕才是最重要的。

“你曾经参加过体质测试,所以你可以用回你以往的数据。”

罗曼继续问她,特蕾沙很干脆的对他点点头。

她不清楚罗曼和娅露露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一个是英格尔派“暴发户”家族的子弟另一个是身份更加光怪陆离的门徒生。

这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她看着娅露露专心致志的把罗曼的名字划得稀巴烂。

点完头特蕾沙静静的看着罗曼,罗曼竟然是一个受害者,这个事实听起来就让人不敢相信,毕竟罗曼是一个那么胡作非为的人。

他竟真的然是受害方?

特蕾沙却亲眼见着娅露露狠狠地把罗曼的名字划得不成人形后,她接受了这个设定。

“你在看什么?”

娅露露对特蕾沙的认识是正确的,敢一个人漫步的女人不是简单的女人。

看着特蕾沙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罗曼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他冷声的质问她,很显然罗曼缺乏应对外人无恶意交流的应变能力。

“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特蕾沙捏捏自己的鼻梁合上眼睛,她回忆了一下刚才娅露露找她的场景,如果她不是目击者她会把正义的天平倾斜于瘦小的娅露露。

罗曼这么有攻击性,这么有性别的优势……但是他是受害者。

实施侵害的,却是一个瘦小柔弱不堪的女孩。

“给你造成困扰了,先说句抱歉。”

再把双眼睁开的时候,她看到了罗曼不是很自在的神色,她到了一个歉,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如过现在再让她说句公道话,她觉得罗曼是一个很好

懂的人,比起打着弱势皮囊的娅露露,罗曼很真实。

“别装作察言观色的样子。”

罗曼是这样说到,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他的心事被特蕾沙窥探到了所以他很窘迫。

特蕾沙都说了罗曼其实很好懂,不过罗曼的性格让外人不想去懂他。

他现在就表现得很别扭,他不是有意这样说话的,特蕾沙几乎是这样下定义的。

在女性的圈子里,那些把话说的狠的人大多不是坏人,特蕾沙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里外不一样的朋友。

她们的折射就是娅露露的举动。

看着罗曼紧绷起来的表情,猫抓你的时候其实它很害怕。

他只是很紧张,所以罗曼想要摆出表情让大家都被自己的表情给吓退,以至于别人无法察觉他的紧张。

“你想让我收回吗?可以,我收回”

特蕾沙皱皱眉,如他所愿,他不想听她就把客气话收回来便是。

“……”

特蕾沙摸着下巴看向他。

罗曼陷入了自己也难以察觉的窘迫,他知道自己此时很紧张,他口中的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过滤就会脱口而出。

这是他的常态,除了话不对味之外还有种难言的束手束脚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不舒畅。

特蕾沙看着罗曼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上帝在关上窗的同时用门夹了罗曼的脑袋。

上帝给了他尖锐的语言同样给了他寥寥无几的与人交流经验。

“回见”

特蕾沙在临走的时候她一直背在背后的手向罗曼招了招,像是在告别一样。

“回见。”

从小家族请来的礼仪老师就教导罗曼怎么回礼,可惜教养感化对罗曼来说效果甚微。

罗曼就像是动物一般,敏锐的感受到了外界对他隐隐带刺的礼貌,他就会抗拒和外界进行文明人的交流,他宁可无礼也不想与人一起虚伪演戏。

这算是一种比较蠢的自我保护方式。

但是,有时候他也会像个文明人一样与人以礼相待。

在特蕾沙走了几步后,罗曼突然回应了她一个告别。

“回见。”

特蕾沙听到罗曼的回答,自己也是突兀的停了脚步,她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转过头,她以为罗曼会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的,但是特蕾沙失算了,罗曼也移开了视线。

那句话就变得无从考究了,可能是风给了她幻听,听到了不是从罗曼口中说出来的话。

一个没礼貌的人竟然和她说“回见”?

第23章 强压集中营

上帝在创造巴别塔人种的时候赋予了他们异常细密的大脑皮层神经,所以他们就拥有了比常人刚加敏感的精神触觉。

霍南斯丁在一个晚上睡得格外的不安稳,他可以在潜意识里感受到有东西在强行侵入他的精神,使他被迫沉睡。

他当然反抗了,但是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阵来。

他感觉到,似乎有无数只手用力的把他安放在意识里的眼睛合上。

……

“这小子的意识很顽强啊,不愧是巴别塔的孩子。”

……

当他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异常,不安感在骤然达到了顶峰,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睡梦中失控的感官和睡醒后陌生的地方让霍南斯丁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房间和他原来的房间十分相似,但是霍南斯丁醒来时发现了这里根本不是他的房间。

如果要深究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床头柜出卖了这个房间。

他总觉得那些关闭他的双眼的人们是为了把他移动到这个房间又不让他发觉。

就在霍南斯丁下床的时候他踩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霍南斯丁抓抓自己杂乱的头发弯下身看了一下吓了他一跳的玩意。

淘汰赛,霍南斯丁对修利。

霍南斯丁吓得跳了起来,他本来这是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冰凉的木板罢了,就在他慌乱的把那块冰凉的东西揭起来的时候,告示板开始出现计时。

……

“嚯,他发现了。”

……

三十二小时后,淘汰赛,霍南斯丁对修利。

三十一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后,淘汰赛,霍南斯丁对修利。

三十一小时五十九分五十八秒后,淘汰赛,霍南斯丁对修利。

看着计时开始,霍南斯丁突然开始急切的寻找时钟,这个房间和自己房间不同的地方又出现了,这里没有时钟!

窗外面有一栋拔地而起的红砖墙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看到外面的光线变化。

除了浴室里滴水的水龙头和不停变化的计时器,这个房间似乎没有别的时间流动的痕迹。

霍南斯丁抱着那个计时器,围着房间打转。

……

特蕾沙在找自己梳子,没有梳子的特蕾沙披头散发的发现了这个房间不是她原来的房间。

因为这些她平时放东西的柜子里没有她原来的物品。

这里没有梳子。

这个奇怪的氛围让特蕾沙觉得今天不是寻常的一天,不仅房间调换了而且她总觉得什么东西不见了。

特蕾沙抬头看了一下头顶一直开着的灯,她是被这盏灯亮醒的,这里的窗户形同虚设。

原来是时间不见了。

她在柜子里摸索着摸索着,摸到一块冰凉的东西。

……

“她也找到了。”

……

淘汰赛。

特蕾沙看着这块奇奇怪怪的板子,它似乎很清楚的解释她当前的处境,原来是挑战赛。

特蕾沙摇了摇这块板,还有别的信息吗,她拍拍它。

淘汰赛。

内容无变更。

她把板放在床上,来回的研究这块有着文字的板,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没这么糟糕的。

但是当特蕾沙发现房间的门打不开后,事态直接恶化。

听着水龙头的水声,特蕾沙发现这个房间安静得很,连一滴水滴落的声音她都能听得分明。

她又折回自己的床头拿起来那块宣告着“淘汰赛”的板子,她四处看了看。

……

“她在看什么?”

“窗。”

……

特蕾沙看着窗若有所思,她拿起板在手上掂了掂,转向窗子。

她是被隔离了吗?

她走到窗边,伸出手伸出去。

……

“她猜对了。”

……

她的手好像无形间被一层透明薄膜隔开一般,怎么都伸不出去。

就像特蕾沙刚才注意到的一样,窗户是假的。

她再低头看看没有额外信息的计时板

特蕾沙才慢悠悠的走去窗前,俯下身把板子放下。

“果然,窗是假的。”

特蕾沙走近窗户,看了下外面蒙蔽视线的红砖墙,觉得视觉不赖。

……

“她有安排对手吗?”

“暂时没有,安排完了,她要等下一轮。”

“那她挺幸运的。”

“谁说不是。”

一旦有学生发现了什么,香巴拉就会有所察觉,他们在监视这群学生。

在监控后他们议论纷纷,无一不感叹她的好运气。

……

比起敏感度多疑的霍南斯丁,敏锐的特蕾沙,最令香巴拉不敢置信的确是罗曼,他至今未醒神经大条得异常。

即使在房间亮灯的情况下,罗曼依然深陷睡眠沼泽。

很有耐心的香巴拉等了很久,罗曼只是换了一个姿势继续他的睡梦,实在令人窒息。

……

“他在学院也是这样的?”

“是的,早年因为这个没有少受责骂,但是过了几年导师也睁一只闭一只眼了。形式上的责罚对罗曼相当的的不痛不痒。”

“我还以为他的大哥出面调解了。”

“事实上并没有,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小事情。”

弗利翁可万万没有这么清闲,连自己的弟弟因为贪睡而被叫到学院,也没有老师有这个胆量,敢用这种小事和布达族长吹胡子瞪眼。

……

对于罗曼来说,睡眠是一种必需,甚至说是少一点都是大问题的东西。

罗曼在一天里面最放松的时候其实就是浸入睡梦的那一段时间,在那一刻他不是一个拧巴的青年,语言不尖锐思想也不前卫,他就是一个被梦安排得好好的人。

因为人做梦是不需要任何的考量和思想的,只需要跟着梦境走就行了。

所以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罗曼没有被楼上的脚步声桌椅拖动声还有该死的说话声吵醒,他一睡就是很久。

根据香巴拉记录,相比霍南斯丁,罗曼在霍南斯丁惊醒的八个小时后,罗曼在有早起习惯的特蕾沙面前,他多睡了五个小时。

他们三人分别代表,敏感、正常还有懒散。

更加令香巴拉大跌眼镜的事情,还在后头。

罗曼似乎没有发现他不在自己原来的房间,他起床发了一会呆,接着光着脚往浴室走去。

他很好的把自己在学院的习惯延续到了这个处处安静得过分的房间里。

他可能认为这种极度安静是一种理所应当。

可能他只是暂时的没发现,香巴拉甚至开始用这个想法安慰自己,因为罗曼确实是一个众所周知脑袋聪明的人。

不过聪明的人,又不可能面面俱到,罗曼说不定就是在这个环节很迟钝呢?

……

“太慢了。”

“浴室是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但是他每天早上都要洗澡,这是个正常的时间。”

观察罗曼的香巴拉们抱怨起来,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罗曼进入了浴室那是监控的盲区,香巴拉不知道罗曼在里面做了什么。

……

早晨醒来总会让罗曼少很多锋芒,他迷迷糊糊的走进浴室,等感受到有些烫的水滑过他的身体时,他的意识才开始清醒。

他在温热的雨中站了一会儿才拧紧花洒。

擦身的时候他的手在背后停留了一下。

他不知道特蕾沙那一撇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他的背了?

他的兄弟都拥有这种肌肉被撕裂的裂痕,罗曼也坚信伤痕是男人的勋章,并不是家族所有人都能够拥有这种裂痕。

这些裂痕和他们天生的体质有很大的关联。

可能他比较介意的不是那些伤痕,他只是介意特蕾沙站在他后面而他恰巧在套衣服。

擦头发,刷牙,照镜子,穿裤子,出浴室。

在浓郁的水汽中,罗曼走出了浴室重新回到了香巴拉的视线内。

……

“他当真每天都浪费时间在浴室里吗。”

可能罗曼正常的生活方式震惊了香巴拉。

这种悠哉悠哉的生活每天都在发生,就在别的学生在不同的教室奔波的时候罗曼在睡觉,别人在紧张的学习时罗曼在洗澡。

“从来没改变过。”

“他是过来生活的吧?”

罗曼是香巴拉眼中最不把淘汰赛当一回事的人,他在房间里表现得不敏锐也无压力。

“真是形同虚设……”

罗曼可是把首都学院当做自己家的人,他现在表现得就像在家一般。

……

罗曼表现得像是百无聊赖的动物,轻挠自己的耳根伸懒腰打哈欠,所有身心放松的动作全部做全了,慢吞吞的喝水趴在桌子上发呆。

真是令香巴拉的看客哭笑不得。

……

“看得出他有房间里不穿上衣的习惯。”

行为心理学表明,罗曼现下没有被陌生环境异常氛围感染,他当下相当的放松。

不知道,如果告知罗曼窗外是假象,门也打不开甚至房间安静得不正常,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小子的背,真的是和家族精锐如出一撤。”

当然罗曼背后拧在一起的伤疤早就被无事可做的香巴拉分析得仔仔细细。

罗曼背后的疤,类似于骨质增生后的骨骼,因为裂开过所以比一般个体更加坚韧。

“你看了他的体质测试报告吗,我们必须很想仔细研究一下,他们大开大合的魔力释放具体载体是什么。”

体质测试报告有一栏目,叫做体内魔力储备量。

这项测试有一台专门的设备,受测试者需要双手与传导器接触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在身体上贴上吸盘。

一般的学生,即使身体储备了大量的魔力,释放的时候都是徐缓的循序渐进,检测设备上的圆盘指针会渐渐拉高数值。

当然这是常规,让香巴拉记忆犹新的是罗曼释放的过程,那简直和缓缓不沾边。

在收到香巴拉可以开始的信号后,罗曼的圆盘指针高速的转到了顶峰并在顶峰停顿了不短时间。

这意味这,罗曼与相同魔力量的学生比较,他魔力的输出时间极短,他可以在一瞬间完成预热直接进入状态。

“我只能用神奇来形容,用一个贴切的比方,正常人的血管只能容纳一倍流速的血液,而罗曼及其家族的血液流速是常人的数倍,那么问题是他们的血管是否是常人强度的数倍吗?”

香巴拉内部这个例子很贴切,他们也只能用神奇来形容某些垄断在家族内部的特殊体质。

神奇的身体。

……

看着罗曼躺下,眯起双眼,香巴拉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叹气,罗曼似乎又要睡过去了。

他们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个”超常”的学生身上。

看一个学生醒了又睡没有丝毫意义。

就在罗曼眯起双眼有好一会时候,罗曼的大脑启动了,在挣脱了睡醒的困意和洗漱完大脑放空的阻碍之后,罗曼开始整理自己刚才得到的所有信息。

他总觉得今天应该会有风吹进来的,往常都这样,但是今天没有。

等到他无意识的扫到了窗户外是一堵墙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今天不一般。

没有风,这么安静,今天真是惊喜连连,罗曼在脑子里想。

除非,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所以特别安静,窗是假的,风不存在的,没有自然光所以有了头上的灯。

为了解释这些不寻常,可能就是香巴拉搞的鬼。

罗曼翻了一个身,整个人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起来。

既然都把人分隔了,周围都这么安静,发现了自己被转移难免会有惶恐情绪的出现,以上的揣测全部都不针对罗曼这种奇怪个体,是普罗大众共有的情绪。

过分安静,没有自然光,隔离,陌生的环境都是引起个体压力的外在因素。

他总觉得香巴拉在给学生施压,无形的压力有时候会把人推向崩溃的边缘,有时会让人潜能唤醒。

想着想着,罗曼不负众望的睡着了。

……

“罗曼应该有安排淘汰的吧。”

“当然,我早就想过了,如果有学生找不到那个提示板怎么办。”

值得一提的是,罗曼没有找到提示板。

有些学生,比如罗曼,那根本就是懒得深入挖掘这个房间的遗留信息。

“那就开始计时了,三十二小时后,罗曼对塔特。”

……

第24章 一个讨厌你的人

淘汰赛,还有一小时零五分十九秒,霍南斯丁对修利。

淘汰赛,还有一小时零五分十八秒,霍南斯丁对修利。

对于霍南斯丁来说,有种等待叫做三十二小时的焦虑,他进食了睡了又很快的从睡眠中挣脱出来继续焦虑的等待。

也许是不知者无罪,不知情的人丝毫没有负罪感。

罗曼和霍南斯丁就是鲜明的对比,他对逼近的淘汰赛毫无知觉,或许说罗曼从来都不会因为淘汰赛紧张。

他的傲慢都把香巴拉气笑了。

……

“罗曼是一个对未知风险来者不拒的人。”无论从罗曼在首都学院时期的顶撞导师,公然旷课这些生平劣迹,还是对修利出手对兄长的姻亲家族恶语相向的这些家族子弟丑闻,罗曼似乎很不喜欢瞻前顾后。

或许说他根本不用瞻前顾后。

“布达家族是男性气质鼎盛的代表家族,无论是族长还是族长的胞弟都是热衷于高风险高回报事业的人。”

说起布达家族,拥有被老牌世家不耻的出身,还有不屑的上位手段的布达家族是投资赌场起家的,当然这种一本万利的投资并不是坐享其成的。

这就可以很自然的解释了弗利翁的族长之位是从何而来的,因为年轻有为手握重权的弗利翁也是一位喜欢挑战极其附属品的投资家。

高风险高回报。

“而巴别塔家族的霍南斯丁,似乎并不习惯男性气质浓厚的淘汰赛。”

与爱好风险挑战竞争的男性气质相对的是崇尚和平交流良好人际的女性气质,而巴别塔家族的女性气质十分典型。

“所以他焦虑而罗曼若无其事。”

“或许我们可以用cde来对学生进行归类,很显然喜欢挑战的人都对自己下意识的自信,对自己自信不难演变成自我中心的形成,所以罗曼大致属于c型而霍南斯丁是d或e型。”

cde人格测评,是香巴拉一直沿用的考察学生人格的一个测评标准,按照往常经验和性格形成契机,强势自我的c型学生和稳定坚韧的d型学生是少部分,大部分学生都会表现出容易随波逐流性格特点的中肯平庸才能的e型人格的特点。

“啊,盖棺定论吧。人是复杂的,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参考他们的实战对他们进行分类定论。除了霍南斯丁和罗曼还有很多组对子形的性格学生值得我们研究。”

“等一会儿,正式开赛你们要去观看哪一场?霍南斯丁还是罗曼?”

“前者,我有预感罗曼不止会在赛场上出现一次,我觉得他是常青藤。”

所谓常青藤,就是赛场的霸主,一直淘汰对方一直打淘汰赛。

“我果然还是对罗曼的特殊体质感兴趣,毕竟精神领域不是一个容易被琢磨的领域。”

有人选择观摩罗曼的首赛,也有人愿意观摩霍南斯丁的首赛,原因大同小异。

……

塔特来自褐塔,以穴居者为院徽的褐塔擅长的领域是古生物和地质形态魔法。

以建筑结实的土墙为荣的利曼尔当尼亚家族是一个老派的忠厚正直的家族。

瑞嘉

来自内海湾,巴别塔来自平原,布达来自沙漠,而利曼尔当尼亚则来自山地。

他们拥有多处山坡上的露天矿区。向利曼尔当尼亚家族购买的矿石永远是最优的,贤者塔里总是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

无论购买者是贫贱或是富贵亲近或疏远,利曼尔当尼亚永远都会给购买者提供最优质的矿石。

塔特也是一个待人如家族买卖原则一般的人,他对于事理和情理分得相当的明白。

他知道罗曼也听说过他的家族,他不大喜欢评价别人,因为毕竟是老派世家的后裔,世家事情总没有它看起来这么简单。

有人以讹传讹,有人颠倒黑白,有人两面三刀也有人两肋插刀。

塔特在看到那个神情厌厌的一身银白的青年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罗曼除了很多拥有流言蜚语外还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光荣事迹。

罗曼花里胡哨的外部履历很容易掩盖他极度内敛的个人资质,总之塔特认为罗曼是一个十分有价值的对手,绝不可以用家族的利益还有外界的衡量标准来评价他。

“这不是,忠诚的利曼尔当尼亚的孩子吗。”人人会觉得罗曼是一个说起话来,不是个东西。

但是为什么人要对自己不友善的人强打笑意呢?

看着罗曼微微抬起来的下巴,罗曼的单框镜闪烁着自己的考量,一种测试叫做这个人是否对自己真的怀有善意。

这个测试是罗曼自己发明的,他百试百灵。

如果一个人讨厌你,你在打他一拳后这个人就会迫不及待的还手,即使不还手也要装作若无其事很善良的样子,以此来掩饰自己。

“恕我直言,忠诚是一个好品质。我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口中,忠诚就变成了善变投机取巧这类的下三滥的东西。”

塔特拥有深棕色的卷发和虹膜,深棕色是最普遍的发色,看着塔特脸上出现了微怒的神情。

对自己没有深仇大恨的人,就算自己给了他一拳对方虽然会还手但是也只是维护自己的尊严意思意思。

还有可能自己会好运气遇到一些愿意善待自己的人,但是罗曼觉得这不可能。

“只是你的耳朵太多虑,一句话可以听到两种意思。”罗曼脚步加大,和塔特拉开距离。

“你的语气会让人误会,你应该反省自己说话的方式而不是责怪我的多虑。”塔特很快的接到,罗曼的阴阳怪气让他听起来不舒服但是其实这些话都是无伤大雅的。

利曼尔当尼亚的忠诚和坚韧当仁不让。

“你像个女人一样”罗曼停下脚步,逆着光往后看。

“叽叽喳喳的”塔特没有继续他们的话题,话题是罗曼挑起的也是罗曼结束的,这就像是罗曼自编自导的情景剧一样,不明所以。

塔特对他无敌意。

……

霍南斯丁也如期见到了修利,虽然修利对他表现得十分客气,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修利因为巴别塔家族另攀高枝的行为既愤怒也不屑。

霍南斯丁实在不明白修利对自己家族的不屑是怎么产生的。

虽然霍南斯丁自己也承认这样迫不及待的攀藤而上确实很丢脸,但是如果巴别塔家族没有攀上高枝,袭瑞姆嫁给的就不是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可能是大三十岁四十岁?

反正巴别塔家族什么样的牌都敢打,都不差袭瑞姆那一张烂牌。

生长在鼎盛家族的修利完全不知道目睹这自己兄弟姐妹被当做筹码送出去的时候的心情,他什么都不懂,却十分懂得不屑。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修利是这样说的,像是他想过善待他的对手一样。

霍南斯丁听见修利的心里面悄悄的说到,巴别塔家族和布达家族已经是一起的蚂蚱了,巴别塔家族也是一介趋炎附势的家族。

“我听到你的想法,或许趋炎附势对巴别塔家族来说不是一个坏事。”趋炎附势是为了让家族不继续衰落,方法可耻但是管用。

霍南斯丁喃喃到,袭瑞姆在接触到外人才可以感受到别人心境的波动,而霍南斯丁则更甚。他每天耳边都充斥着不同的声音,从小就能听到周围善意恶意混杂的声音,霍南斯丁从来都对外界敏感反应。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对决是迫不得已。”当然这种直白的心声被修利否认了,人长大以后,大家都学会了面不改色的撒谎。

“虽然联姻不被祝福”可能罗贝尔克的兄弟和外界都不看好袭瑞姆的婚姻。

“为了自己的妹妹我也要加油才是。”霍南斯丁被家族的人告诫,只有自己出类拔萃自己的妹妹才不会被小瞧,而袭瑞姆则是不断地被警告如果你不乖乖的,霍南斯丁很容易被你拖累。

这对双胞胎都在为着另一半努力的满足家族对他们的期望。

谁都可以辜负袭瑞姆,唯独霍南斯丁不行,因为他们两个构成了一个天平,谁倒下了天平的另一半也没有好下场。

……

“请入场学生站在对方对面,行碰杖礼。”

娅露露瘦小,双眼大得惊人,她看着兰泽瑞姆便回忆起了她一直藏得好好的真容竟然被发现了。当然她也试着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特蕾沙冷酷得态度让她十分气愤。

这个完全是她的**,她丝毫不觉得特蕾沙目睹了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打算像她妥协的行为是对的,特蕾沙理应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很显然特蕾沙无声的拒绝了。

从对特蕾沙拒绝包庇的怨恨,娅露露也隐隐的担心自己的行为泄露出去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双方的法杖触碰的时候,娅露露抬起头用她的膜虹镜打量着似乎很无辜的兰泽瑞姆,在她的潜意识里兰泽瑞姆只是一个看我来很无辜的特蕾沙帮凶。

等着瞧吧,假装柔弱的女人。

如果香巴拉可以监视学生的心境变化,他们会发现娅露露思维的逻辑是这么的奇怪,这也隐隐的预示了什么。

利曼尔当尼亚家族:

是一个长期以来拒绝攀龙附凤的存在,在贤者塔的地位不上不下属于中等,相当专心致志于家族子弟管教和事业经营的家族

碰杖礼:

对决礼节,双方学生法杖轻触,注视对方以示尊重。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当下经常会有示威举动

第25章 正是群星闪耀时

房间无法察觉日夜变化,但是赛场外可以。

霍南斯丁双眼从昏暗的隧道一路走出来,被外面白昼的光亮灿得辛苦的眯起眼睛。

香巴拉开始撞钟,赛场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撞钟声钟声像是一个环一样回荡在每一个学生的耳边久久不绝。

圆厚的钟声给所有在场上的学生一阵心灵的震荡。赛场因为悠远的钟声变得格外的空旷,风吹来卷起场地上的沙砾。

……

霍南斯丁耳中,钟声像是一个项圈,它们紧紧的套住他的脑袋,声音听得他头脑混乱。

他的脑袋像是一个突然开始鸣钟的混乱城市一般,他开始思维混乱血管暴躁。

……

听见钟声,罗曼感觉自己集中的注意力开始像水纹一样涣散,钟声每一次响起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石子不断的投入湖面,水永不宁静。

罗曼,本人,持续无法集中注意力。

……

娅露露站在钟声回荡的场地上安静的听着钟声,这种杂乱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她出生地的雨声。

雨声让人心烦,让人暴躁 让人无力,她是唯一不被钟声影响的人。

因为她心里的声音一直都在下雨。

……

香巴拉给学生的考验不仅仅有压力测试,还有对决与场地不利因素。

这次是钟声干扰,谁会知道香巴拉下一次会想出什么场地不利因素来干扰学生。

……

在一片令人困扰的钟声中,塔特看见罗曼在场地另一端飞快的用法杖尾端击地面,土石是雷电的不良导体,罗曼这是在干什么?

罗曼的法杖插入地面,地面的地皮像是滚动的地浪一样骤然凸起向塔特这边涌来。

擅长雷系法术的布达家族几乎是地系法术的绝缘体,但是罗曼是怎么让地浪爬升起来?

……

“是雷手指吗,威力惊人。”

“不,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落雷。”罗曼的地浪,只是一个普通状态的雷,形态的奇异完全是因为罗曼自身的特殊。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

只有善于操控流动土地的塔特知道,这些奔腾呼啸地浪下面有多少爆裂的雷电在驱动它们。

地面被雷电震起来,在被驱使下冲向和它们亲善的塔特。

“确实让人大开眼界。”岩石认主,地流有情,塔特感受到了地面令他不舒服的雷元素。

岩石硬化听他使唤,地浪在奔涌一段距离后突然间停止,再猛然后退,就像是大浪回返一样。

更大的浪,是更坚硬的土浪。

“你该不会以为,解决了你自己不听话的土地就一了百了了吧。”罗曼并没有和塔特继续推土墙,香巴拉的仪器详细的记录了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像在起跳一样,罗曼轰开了像他冲过来的硬化岩石,像是炮弹一样进行充满力量的跳跃。

……

“是力魔法。”

“塔特作为地系魔法世家的后代,力魔法也是地系法术的旁支。”香巴拉的意思是,罗曼完全在挑战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属性权威。

“不知道为什么,罗曼让我觉得……”意外,香巴拉并没有想到罗曼会力魔法。

详细的资料上,罗曼只是一个对于雷以及其旁支法系十分精通的青年,力魔法并不是一种努力修行就可以习得的魔法类别。

“罗曼的移动速度很快。”

……

力魔法可以使罗曼得到超常的速度,依然会给他超乎控制的失重感。速度超出正常范畴,隐藏着无限的危险

速度是永恒无法攻克的利器,作为被地母厚爱的利曼尔当尼亚家族压根就没有把速度和家族的属性结合起来。

所以塔特也理所当然在飞快的思考如何让罗曼的速度慢下来。

却偏偏不不是,如何跟上罗曼的速度。

……

“塔特很好的继承了家族的属性,至少比他的哥哥好多了。”拥有攻击力破表的罗曼对上了攻防密不透风的塔特,这就是香巴拉很想看到的一场比赛。

香巴拉喜欢选菜吃饭。

“但是罗曼还没有用到家族的传统,他真是一个喜欢给人惊喜的人。”罗曼的速度很快,应该说是他对力的使用并不完美,但是却也有一些绰绰有余的感觉。

“看到了吗,刚才,他一直在用他的方法减少自己因为控制力产生的轨道偏差。”

……

最先发难的是塔特,他是用力高手,他并没有感觉到罗曼使用力魔法的不尽人意之处,他只是想着把罗曼的速度拖来下。

谨慎的塔特不愿意去试探罗曼雷魔法的威力,他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小孩子可以随便玩耍的烟火。

他会用最坚硬的硬化岩石隔开罗曼每一次的轰炸,被雷元素沙化的岩石反复的警醒塔特,罗曼的雷魔法就像利曼尔当尼亚的矿石一样不容外人质疑。

习惯了矿井开采前的爆破声,塔特并没有被罗曼轰炸他第二层皮肤的声音给震撼到。

塔特的稳健与沉着和罗曼的决意狠辣让这场角逐进入了胶着的阶段。

在一次短兵相交的时候塔特成功的用无形的力量把罗曼的身形拖了下来,就像特蕾沙对修利的技巧一般。

塔特的无形手抓住了罗曼,没有了速度的罗曼霎时间攻击力直线下降。

……

“他被甩开了。”罗曼被塔特抓住并且被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塔特为了让罗曼的速度毫无用武之地。他在双方距离过短的时候屡屡把罗曼甩开,远距离的时候长距离的拖住罗曼的速度,这让罗曼很无可奈何。

“罗曼的速度实在是快,塔特现在才成功甩开他。”

……

持续的的成功让塔特有着不好的预感,可能是因为这些环绕着人撞鸣的钟声,可能是因为罗曼的反常。

他从来没有看轻过罗曼分毫。

无法集中的的注意力,稳健的对手,还有不太听使唤的力魔法。

这对于罗曼来说,今天并不顺利,因为他确实没有想到今天的对手是一个如此沉着有条不紊的青年。

理智的人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主。

譬如修利就是个十分容易被人玩转于手心的人,而塔特则需要罗曼本人煞费苦心与之周旋。

一定要把塔特的第二层皮肤扒下来,罗曼是这样想的,他看着严阵以待的塔特,与雷相克的地总得有个解决方案。

让他给塔特一个惊喜,罗曼舔舔自己的后牙槽。

……

“看见罗曼的动作了吗。”行为心理学表明,舔后

牙槽这个动作代表着发起动作的人紧张或是兴奋的心理活动。

“我不觉得那是紧张的表现。”

“那恐怕是……罗曼的状态回来了。”

……

创造梦的人,都有一颗美丽的心灵。

编制着一个梦的霍南斯丁,拥有在座所有学生都无法比拟的密集神经网络,还有天赋型的外人感情捕捉能力。

或许他有一颗易受伤的心灵,但这并不阻碍他可以快速的把握外人内心的压抑的想法。

懂得自己的悲伤就能更好的理解他人的伤痕。

精神系法师将精神法术称为“网”,被网住了就是正式的步入了别人编制好的精神世界里面的生动比喻。

与其说被网住的人是受人驱使,不如说是他们被自己内心被挖掘出来的感情所驱使。

这就是心“网”。

……

“我们要怎么评价修利,他真的很不走运的遇上了蛰伏已久的特蕾沙,再接着再遇上了霍南斯丁。”并不是修利不优秀,只是他的运气真的很背。

他这次遇上了擅长揣摩人心的霍南斯丁。

“很显然他对精神法术既无天赋也没涉及一二。”

“他已经被网住了,丧失了抵抗能力。”似乎听起来,霍南斯丁就像是网鱼一样简单的网住了修利的意识。

修利就像是吃了镇静药一样,他现在的意识是呆滞的对外界毫无反应的。

“胜负已分了,霍南斯丁下一个对手应该是有精神法术知识背景的,这盲打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我真想看看修利看到了什么。”梦是特殊的,霍南斯丁织出来的梦只能让修利一个人被网住。

强行窥探他人梦境就会发现,这个被人精心织出来的“网”是一个混杂的思维毛球,无从了解无从窥探。

除了被网住的人可以入梦以外,无人入局。

……

创造梦的霍南斯丁心灵是美丽的,只有美丽心灵的人才可以织出让人心动的梦。

瑞嘉的海港,就叫瑞嘉港。

内陆海湾,海水清澈风平浪静,港口有北上的南方船只和驶去远洋的海轮,有海鸥吃饱喝足的满意叫声也有船只蒸汽排放的呜呜声,可以闻见咸腥的海鱼气味和阳光晒街道的干爽气息。

梦最细致的地方,就连海风的触感,霍南斯丁能都成功的呈现给了入梦的修利。

风暴平原,也在海边,其实这些也是霍南斯丁回忆起故乡的景物。

况且修利也离开了瑞嘉港多年,他也不记得瑞嘉港口的海轮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却很熟悉就像曾经见过一样。

看见修利松弛的面容,霍南斯丁就站在修利对面,心也开始逐渐放松。

梦的美在于朦胧,在于那种虚虚实实的错觉。梦就像就像一场温馨又心碎的体验,入梦温馨造梦心碎。

霍南斯丁也在回忆那个平原,那片海,那里的阳光,还有那里的吉光片羽的亲情。

修利在体会霍南斯丁心中的故乡还有亲情。

雷手指:

布达家族一种特殊体质,也称耐电体蛋白,拥有这种体质的法师是雷电的惰性介质

第26章 恶无处可寻1

如果问修利看到了什么,那可能是很美好的东西。

亲情,友情还有爱情,拥有理想和理想的实现,都是美好的事物。

霍南斯丁的走到修利面前,修利没有任何的反应。只用把对方的力场盾打破,这一局算是揭过去了。

霍南斯丁用法杖轻轻的一点,风突然猛的吹拂,他听见清脆玻璃声。

没有力魔法天赋的学生立场盾很薄,薄如纸片。拥有力场盾天赋的学生,坚如钢铁。

修利的力场盾碎了,只需要轻轻的戳开。

霍南斯丁耳边震荡的钟鸣声悄然而止,修利依然沉浸在梦境中难以自拔。

霍南斯丁开始后退,虽然他知道自己赢了,但是他心里面并不好受。梦是一个人渴望的折射,而霍南斯丁则是利用了别人心底的渴望,去反客为主去抓拿别人的内心。

归根结底这是很卑鄙的事情。特别是霍南斯丁发现了修利其实也是一个和自己相似的可怜人后,这种愧疚感很快盖过了他的胜利后的快乐。

看着霍南斯丁几乎是逃着离开的身影,香巴拉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对他的行为做过多的解读。

按照网的特性,施术者和被施术者距离一旦拉开,网就会解体,被施术者很快苏醒过来。

其实修利在看到了瑞嘉港后,他还看见了很多对他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因为他的视线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反复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那个梦境一直在告诉他。

这是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怀孕三

个月的时候,她既虚弱也难受。

你的母亲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这个肚子看起来根本不像五个月的人,所以她拼命的吃东西。

他看见一个女人在很狼狈的吃东西,似乎进食让她难受,母性的本能促使她艰难的咽下食物。

你的母亲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她经常因为半夜脚抽筋睡不好。

他看见女人惊醒,她焦虑的到处踱步。女人扶着肚子艰难的坐下,看得出日渐变大的肚子让她生活举步艰难。

……

她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当她看到你的时候,她很高兴,可能觉得苦日子没白熬。

他听见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但是这个婴儿是谁他无从得知。

这个梦一直在以迷蒙感觉呈现一个女人的肚子渐渐滚圆,准备分娩,分娩接着很多零零碎碎的生活片段。

修利无法从女人模糊的身影中认出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但是那种强烈的熟悉感那种触动却在提醒他,这似乎就是他的母亲。

……

“不愧是巴别塔的孩子,创造出一流的梦。”香巴拉可以看见修利呆滞的眼眶中有透明的液体流出。

“谁说不是呢,那一定是一个精彩的梦。”渐渐地修利恢复神智,一场**落幕,另外两场才刚刚步入**。

………

按照常理,兰泽瑞姆和娅露露同样来自青塔,她们对于彼此的属性应该是更加的熟悉才是。

但是问题不出在兰泽瑞姆身上,问题出在娅露露身上。

……

“我们多久没见过全属性的孩子了。”人生来就有偏长,这是普遍姿态。但是,却总有一些人是脱颖而出的意外。

“有些年没见过了。”

“但是她被分进了青塔,也就是说她的属性侧重是水的三态。”

“她真的看起来不太健康。娅露露就像一个骨架搁着一个头一样。”娅露露的瘦,是病态的瘦。

“魔力储蓄和体质有关但是也有例外。”健康的体魄可以更好的进行魔力储备,但是这没有定数。

“这就是班年瑞卡的孩子吗?”班年瑞卡就是被兰泽瑞姆和特蕾沙多次捣鼓的信息核心人物。

“是的。”

……

比起飞扬跋扈的罗曼,娅露露是一个伪装的高手,比起高大面容戾气的罗曼她似乎有先天的优势,她不仅瘦小,而且面容无害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天生伪装者,没人会把她和凶手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

种种迹象不难看出,她和与她看似毫无交集的罗曼有着深仇大恨,她会悄悄的伪造出罗曼不屑荣誉毁坏光荣榜的假象,以此泄愤。

只是这个悄悄的恨意无意间被特蕾沙和兰泽瑞姆撞破了。

协商无果后,她便把怒气撒向了和特蕾沙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兰泽瑞姆的身上。

这种灾难转移的思维并不罕见。

一个瘦小的身躯可以投射出巨大的阴影,无害的人儿其实是最毒的蛇。

兰泽瑞姆已经步入了一条阴毒的蛇的视线,她却没有知觉。

第27章 恶无处可寻2

水本来应该是最温柔的水,但是遇上火焰,水就是灼伤人的蒸汽,是魔鬼,遇上温度它们是坚冰,依然是魔鬼。

高压液体水因为施法者而频繁进行对轰,对于青塔的学生来说,水就像是自己的血液是与人搏斗的四肢,和自己四肢相似的人搏斗其实并无太大意义。

香巴拉相信兰泽瑞姆对于水的三态操控和娅露露不会相差太多。

高压水轰垒间隙,四处迸射的水箭擦向地面,留下长长的腐蚀痕迹,同个学院对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峙需要升级矛盾需要加强。

……

“这种方式,是谁教给她的。”青塔的液态水,有酸蚀的特性,但是这种特性并不允许使用。

“反正不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水的腐蚀太强了。”水箭擦过的地面有被腐蚀的白烟冒起。

“她们私下有过节吗,我看不像。”所以娅露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香巴拉心里面留了一个疑惑。

……

作为少数民族的兰泽瑞姆拥有庞大的魔力储备却无法引起香巴拉的注意,而瘦小的娅露露却拥有着巨大得不可思议的魔力储备量量,这就让香巴拉分外感兴趣。

香巴拉总是喜欢关注一些特异另类的个体。

让兰泽瑞姆感到不安的,是高压水流伴随的强烈腐蚀性,随意改变液态水的酸性是不被学院允许的。

虽然她深知竞争实质是没有规则可言的,但是她还是觉得有时候,人不需要做得这么绝。

通过控制自己的高压液体把对方的强腐蚀液体拍开,冻结自己的液体让它们变成坚冰成为更加坚硬的盾牌酸蚀的液态水会因为温度而减缓酸蚀的能力。

腐蚀液撞向冰面滋啦滋啦发热冒出白白汽,听着牙酸的冰层腐蚀声,这俨然就像是在用硫酸烫她的皮肤一样。

这一瞬间,兰泽瑞姆突然认真的瞟了娅露露一眼,她很怕自己的那一瞬间的危机感成真了。

娅露露从眼中悄悄溢出来的杀意,不是她看错了。

赛场上寒气加剧,为了挡开酸蚀的液体兰泽瑞姆撑开了自己的冰墙,以攻为守其实是一个通用的方法,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

娅露露使用力魔法弹跳后退,兰泽瑞姆锋利的冰刺坚硬如朔方的透明土,不断疯长的老冰坚硬耐腐蚀就像一面盾牌一样挡住了发烫侵蚀的液态水。

……

“盾的形态很好,看来基本功挺扎实的。”

兰泽瑞姆构建的老冰盾牌是半球体,不仅兰泽瑞姆还有特蕾沙都选择用可以将力分散得最小的球体作为防御形态,这足以说明球体在盾的领域的重要地位。

“我看娅露露的的水侵蚀能力削弱了,和北方女孩的盾有关系吗。”

“当然,她提高了密度。那是老冰,更硬更冷。”

……

就像罗曼遇见了稳健的塔特一样,娅露露遇见了兰泽瑞姆,兰泽瑞姆的朔方的老冰之盾给了这个心有魔鬼的女孩当头一棒。

打不穿的盾牌,就像是特蕾沙对她说“如果没有什么事

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一般。

无力感像是一栋高耸的墙,傲慢又难以高攀。这种墙就像是罗曼,如此恶心又让人觉得如此难以接近,这些人像是有一层天生的光环,浮夸但是炫目。

“你的样子就像是躲在壳里的乌龟一样。”这是娅露露最狰狞的嘴脸,无论是那时慌张跑开的她,还是日后沉默小心的娅露露也好,她再也没有在外人眼前露出如此恐怖的嘴脸。

……

“看到了她的表情吗。”拉近镜头,香巴拉可以发现娅露露的表情很扭曲。

“真是两面性人物,刚刚还这么文静。”

……

当娅露露的法杖挥过来的时候,她的酸蚀水也如约而至,兰泽瑞姆就像是曾经的修利一样,完全感觉不到特蕾沙不断地让他移位逼近淘汰的边缘的用意。

纷乱的钟声本来已经让兰泽瑞姆的神经局部麻木了,加上酸蚀的热灼声,娅露露的法杖碰到冰面的声音就像是轻轻的敲击乐器一样。

老冰发出一声悦耳清脆的轻响。

声音发出那一刻,霎时间冰花飞溅,老冰震裂盾牌解体。

兰泽瑞姆的听觉神经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捂紧自己的双耳的举动,保护自身本来就是人的本能。

她知道自己的法杖已经快脱离自己的手了,但是她无法让自己的手离开自己的耳蜗,因为听到那种刺耳的噪音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会坏掉。

“啊!”当老冰和刺耳的噪音震动幅度一致的时候,老冰就会崩裂,当人体和噪音共振的时候兰泽瑞姆会从内脏开始从里而外的被震烂。

刚才清脆的响声一瞬间延长,本来清脆的悦音变成了魔鬼的尖叫。

……

“声系。”很显然,震荡分解还有无形的伤害都是声系的杰作。

“震荡太强了,小心学生的安危。”香巴拉的成员看着在不断上升的数值,轻微的皱了皱眉头。

……

声音就像不见血的刀刃,震荡你的细胞让他们震动让他们破碎,就如同坚硬的老冰也被震得土崩瓦解。

娅露露看着兰泽痛苦的捂着耳朵,手因为仅存的意识握住法杖,她就像看到特蕾沙在她面前痛苦一般。她并不恨兰泽瑞姆但是她恨特蕾沙,下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报复的是特蕾沙却不是兰泽瑞姆。

全属性意味着全面的属性掌握,无论掌握的程度是多少,反正无论深浅都是略知一二。

娅露露知道兰泽瑞姆的力场盾碎了,早在老冰崩裂是我时候兰泽瑞姆已经失去了力场盾的保护。

淘汰结束了,胜者是娅露露。

看着娅露露在场上补充了一个起爆的火光,被震裂的老冰因为前方爆炸产生的气浪而后冲,冲向它们的原主。

兰泽瑞姆的力场盾已经被声音震碎了,娅露露让人震惊的举动理所当然被香巴拉关注并解读。

……

“拦住她,她疯了。”

很明显娅露露是看到了兰泽瑞姆崩溃得不成样子的防线后补充的攻击,防御也有防御过当的说法,这种明知大势已去却还补充一刀的存在,香巴拉也是见怪不怪。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接触不同的奇葩,挑选并培养他们。

……

“这场淘汰赛到此结束,请选手回到各自的房间等待结果。”

如果香巴拉没有及时制止,兰泽瑞姆恐怕会被自己的老冰打烂身子,看着娅露露发现自己的攻击被拦下时那种不尽人意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这个年轻的女孩脸上呈现出的那种扭曲和刻意克制的表情,她分明是知道兰泽瑞姆已经承受不住超常的声系进攻。

她明知道力场盾已经碎了,但她还是补上了爆炸引起的气浪,让兰泽瑞姆自己的老冰射穿她自己的身体。

看着香巴拉的法师的面纱因为突然介入场地而飘动,老冰碎渣陷入一个像是果冻有弹性的固体里面强行减速静止。

娅露露知道她要收敛了,因为竞争的实质就是不择手段,她知道香巴拉没有任何的立场指责她。即使她后补了一记,香巴拉不能明说她攻击过度。

因为她在特定的时空做着特定时空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

“立刻带北方女孩下场,再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娅露露胜,显然火光和红塔的比起来她差了太多的火候。但是接下来她的对手我们要小心一点安排。”

拥有全属性的学生,因为知识面涉及过于广泛,经常会出现广而泛的毛病。

“是的,她比我想象中要阴暗。”香巴拉真的不会去责怪娅露露的举动,因为这样的学生历届也并不是罕见。

恶人无下限,可能下一批孩子还有更甚者。

……

兰泽撑着法杖站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娅露露被香巴拉的法师押送着回去,虽然她现在耳朵嗡嗡响,但是她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香巴拉即使的出现,她自己都无法预料老冰冲过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很显然,娅露露赢了。

兰泽瑞姆并没有因为她用了特殊的手段赢了而觉得心里委屈,相反她觉得很庆幸。

她可不想因为赢了一场所谓的淘汰赛,就被一个性格极度扭曲的女人盯上。兰泽瑞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站起来。

娅露露,她算是认识了。

兰泽瑞姆看着娅露露这个瘦小的身子消失在另外的出口,她在想特蕾沙对娅露露究竟怎么看,她可不相信特蕾沙对于娅露露无动于衷。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特蕾沙只是不动声色罢了,回忆娅露露慌不择路的逃走后,特蕾沙那时的沉默平淡似乎另有深意。

娅露露藏的真深。

第28章 听我咆哮1

兰泽瑞姆接受了香巴拉的主观测听和客观测听,万幸的是她的听力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损害。

……

“把霍南斯丁配对给娅露露怎么样。”

“我不支持。你看到了,他是一个对于恶意很敏感的人。”

“这是竞争,我们只是安排他们可能深挖对方特质的对手。”

“我们要确认娅露露的精神魔法掌握的程度。”

“无论如何我支持这个配对。”香巴拉内部其实对于学生的选择具有一定的针对性,针对性同时也有片面性。

能力突出的学生只有这么多,剩下不够突出的救火被忽略。

……

有关罗曼的形容词,鲜少有褒义,似乎是因为原生家庭似乎也因为出生的顺序。

罗曼的标签既没有形容青年的有为担当,也没有形容他能力的出类拔萃,更多的是因为种种机缘被贴上的跋扈暴躁神经质的标签。

他的能力似乎被外界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几乎没有人愿意深究他的付出和收获,可能大家认为作为不详的第七个男孩一定是厄运还有能力的象征。

外界都是这样的。

罗曼和塔特的对决,是同时进行的三场淘汰中,被香巴拉认为最有价值的。

因为他们似乎谁都没有小瞧对方,谁也没有放水,他们都在不断地交锋中深入的挖掘了对方有价值的特质。

……

“看到罗曼那种大开大合的魔力释放特点了吗,同样是先天魔力者的塔特明显做不到这一点。”

“到了后期竟然变成了消耗战,地系法师的耐力还是很好的。”

“不,你看塔特的硬化岩已经不及开始那么坚固了。但是相对的罗曼完全放弃了近距离打击,他知道他在塔特身边班门弄斧捞不到任何好处。”

就像香巴拉所说的一样,塔特和罗曼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胶着后,开始调整自己的固有作战计划。

没有霍南斯丁用网套住修利一般利索,也没有娅露露睚眦必报般的性格反转,罗曼和塔特正在用最正经的姿态对待这场淘汰赛。

……

与兰泽瑞姆娅露露组出现法术重叠的是罗曼和塔特组。

娅露露用声系法术击败了兰泽瑞姆这是一个例外,就像是修利没有接触过“网”一样,兰泽瑞姆亦无声系法术的经验。

这是香巴拉眼中的意外,而常态应该是实战经验丰富的家族法师之间见招拆招。他们实战经验丰富,对于这种非专长的法术处理手法娴熟。

罗曼也是一个声系好手,罗曼的声系魔法的范围和杀伤力在香巴拉眼里比娅露露更胜一筹。

但更加令人感到赞许的是塔特对于声系魔法的处理,如果塔特像兰泽瑞姆一般因为声系魔法成为砧板上的肉,这将又是一场令人遗憾的淘汰。

与娅露露通过敲击产生的攻击不同的是,娅露露的由点到面的裂痕在罗曼手中就变成了全盘沙粉化,只从效果来看就可以一下子决出高下。

可能是一个巧合,罗曼和娅露露的进攻路经其实是相当相似的,他们通过某种外界条件进行佯攻,接着再进行声系魔法震碎防御线的操作。

罗曼间运用力魔法进行跳跃,力魔法让罗曼一瞬间达到了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这一直是塔特十分头疼的速度。

就像是用手抓不住高速飞行并且极具杀伤力的马蜂一般。

塔特无法精准的抓住罗曼,他只能等待罗曼攻击他的那一个瞬间把他抓拿住。

声系的声音震荡是对被施术者难以克服的困难。

罗曼的法杖轻点塔特的土墙,声罩就像是一束聚集冲击力的音炮,一瞬间在塔特的耳边炸开。

那一刻所有的杂音化为乌有,只留下耳边震耳欲聋至苍白的噪音。

兰泽瑞姆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处于本能她闭上了双眼并选择保护耳朵,第二她的防线瓦解了并且她无力反击。

塔特作为一个拥有实战经验的人,他对于同一种类型的攻击的处理手法却与兰泽瑞姆有着天壤之别。

他学会忍耐那种生理上双耳的极度难受,同时保持双眼注视周围环境,接着他在感知到自己的硬化岩沙化后他进行了逆境反击。

沙化的岩石因为被无形的力牵扯着像是沙尘暴一般铺天盖地的卷像罗曼,接着地刺聚拢快速的形成下一道防线。

……

“真是攻防兼备的沙尘暴。”

沙尘暴只是障眼法,看着罗曼快速的后跃跳出沙尘暴的包围,在如此近距离的直面塔特,最令罗曼担心的还是塔特可以随意使唤的地刺。

罗曼清楚自己在失去视线的情况下,反应速度完全跟不上暗处的塔特。

“罗曼现在倒是很稳健,他在试探吧。”

“教科书一样的过招。”

在突发情况的处理上面,无论是快进快退的罗曼,还是运筹帷幄的塔特都隐隐的表示今天是一场精彩的淘汰赛。

“现在就是比谁先露出破绽,或是谁奇兵制胜。”

想让这两个人露出破绽似乎很困难,但是香巴拉还是期待着一方出现突发状况。

……

双方似乎势均力敌,象征的消耗战在无情的拉锯着双方的体力与精力。

因为渐渐的消耗,塔特感觉自己的汗水不再是因为身体发热为了散热渗出的,是体力达到一定的上限的虚弱标志。

让他觉得吃惊的是,罗曼的精准方向把握竟然在逐渐的提高?

可能是他的反应力缓慢了才会出现罗曼变快了的错觉,无论如何罗曼正在逐渐给他施加压力。这不禁让塔特想起家长的训诫。

虽然布达的法师令人敬佩,但是他们的家族还不足以被人尊敬。一旦他们的家族被人尊敬,那他们将是不得了的存在。

这句话听起来很绕口,但是塔特已经相信了一半。虽然布达家族没有被世家之间真实承认,但是一旦布达家族被认可,他一定是贤者塔里面不眠的雄狮。

塔特从罗曼身上看见了不断强盛的布达家族的剪影。

由于属性的限制,塔特对于空气的湿度并不敏感,地属性十分稳定很难受到外界因素影响。

起初,塔特偶尔会担心自己遇见无色塔掌握风属性法术的学生,但是这种忧虑罗曼身上纯属多余。

而罗曼对于塔特则有更多的考量,因为他的雷属性和地属性并不对胃口。

有时候罗曼会甚至想过,香巴拉恐怕是特意选择了塔特作为他的对手。因为他们属性不和,加上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近距离并不讨好,那就试一下远距离的,罗曼从刚才就发现塔特是一个稳打稳扎的人,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的进攻。

如果比喻塔特像什么他有点像还里面躲在礁石里面的那些鳗鱼,喜欢突然之间致你于死地,前提是在进攻产所离他的礁石不远。

恐怕只有把他的礁石拆掉那条鳗鱼才会被迫出来,罗曼脑子里继续这刚才脑子里危险的想法。

淘汰赛场上沙石飞溅。

第29章 听我咆哮2

……

“看来罗曼要出手了,他终于必须用上了他家族的优势属性。”

“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粗放式释放魔力的,你们看这个数据盘记录的数值,几乎是飙升着上去了。”

“但是可惜的是,由于距离攻击力被削弱了。”

……

时至现在,塔特才看见罗曼真正使用他的优良家族传统。

一束白色的光芒飞快的射向塔特,塔特决定改变岩石的性质减小岩石的导电性,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岩石里面充斥着他不喜欢的能量。

罗曼似乎在毫无目的乱放雷电,也似乎在试探塔特的灵敏度,香巴拉和塔特一时间也不知道罗曼在干什么。

罗曼试探性进攻很快引起了塔特的警觉,在防御之余塔特推起了地浪,地刺像是波浪一样汹涌,一个浪头拍向罗曼。

……

“罗曼是转性了吗,没有犀利还击。”

“他在打什么主意?”

……

在塔特眼中的罗曼喜欢高速有效的进攻,罗曼每一次都让塔特眉头紧皱,但是这次罗曼突然间没有组织高速进攻而是定在原地,这让塔特产生了一种不安的心理。

如果好动的人不动,不动的人好动,这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

“伙计们,看看罗曼的数据。”

“两层,变成三层。看来罗曼还是打算近距离突破,他也知道塔特的外骨骼不是一般的硬。”

罗曼的不动,是有预谋的的。他胡乱进攻,速度削弱完全是因为他在准备别的东西。

……

罗曼的力场盾在叠加,他真的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来突破塔特的滴水不漏的硬化岩石墙。

塔特就像利曼尔当尼亚家族一样,虽然在贤者塔名不见经传,但是却意外的难啃。

……

“四层了,五层!他打算动了吗。”

“应该……不,动了!”

力场盾叠加一般预示着力场盾厚度升级,就在香巴拉猜测罗曼什么时候完成叠加的时候罗曼动了。

……

力魔法的起跳,让罗曼看起来似乎有备而来。

塔特听见那种刺耳的前奏,就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大家处

理赛场的突发状况全都是依仗历史经验。

但是罗曼现在的做派……塔特并不愿意将他想象的很蠢,但是塔特也不知道罗曼重复上一次失败的突围寓意为何。

噪音只是佯攻,声系爆震敲击也是佯攻。什么是主攻呢?

历史惊人的相似,塔特看见罗曼突然间冲到了他的身前,塔特的外骨骼如约包围自己无一例外。

罗曼的鸽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惧意,塔特可以在一瞬间读到这个男人的一往如前的决心。

法杖敲击外骨骼,灰白色的雷光石闪烁着冰凉的冷色光泽。

沙化的硬化岩顺势成为封锁别人五感的沙尘暴铺天盖地的卷向罗曼。

罗曼并不打算后退?

在困惑逻辑混淆的判断中,塔特突然警醒,虽然地刺打空了会有些丢脸,但是……万一万一真的如他想得一般,那既不是坏事了。

……

“惊人的胆量,他还真的做的出来。”

“可能罗曼的胆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

勇敢这类品质,囊括范围很广,但是胆量不同于勇敢。

……

在紧急时刻,人的肾上腺激素飙升,塔特的化作沙尘的外骨骼散出的那一瞬间,另外的地墙正飞速的弥补防御的空缺。

地墙开花像是针球一样膨胀刺向四方,塔特听见地刺猛然插进玻璃里,玻璃发出崩裂声,多声同时响起。

只是有另一声的破碎声更加清脆,沙尘散去。

塔特看着罗曼的力场盾被多根地刺贯穿,力场盾出现皲裂但是并没有破碎。

只是罗曼在极近距离的雷属性爆炸,塔特终究还是没有防御住,他的力场盾碎开了。

……

“按理说一层的力场盾早就碎了。”

“但是罗曼有五层,塔特恐怕没有想到。”

“谁会想到罗曼会反戈一击呢。”

谁会想到,罗曼用上一个失败的计划,添油加醋呢。

……

罗曼的力场盾表层破碎,地刺穿透的周围是越延伸越大的裂痕,罗曼的力场盾在比赛结束后开始变得无力。

塔特后知后觉发现,罗曼是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结束了淘汰。

他可以看见自己的地刺穿入力场盾,由于罗曼和塔特的距

离前所未有的小,塔特的地刺不单只没入了力场盾,也刺进了罗曼的肩膀。

地刺捅进了罗曼的肩膀处,血水开始从罗曼法袍里面渗出来。

罗曼的力场盾在剥离,塔特盯着罗曼的肩膀,血水渗开在罗曼银白的法袍上特别的显眼。他可以听见罗曼隐忍的呼吸声。

“比赛结束,罗曼获胜。请选手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香巴拉通过力场盾的判断,把胜利的荣耀给了罗曼。

力场盾结束后,两位青年的距离很近,恐怕只有两三个身位。

塔特可以看见罗曼额头冒出来的冷汗,他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并打算全盘接受。

他收回自己的地刺,罗曼的力场盾也像是碎开的瓷器一样,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听声音力场盾不止一个。

力场盾纷纷破碎。

罗曼拥有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刚才近攻的事后罗曼根本没有看到地刺,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塔特。

塔特沙尘暴散开的时候,他才发现罗曼就像是自然界里面的捕食者一般,他专注于攻击塔特。

目光只看猎物一人而已。

塔特和罗曼赛后并没有出现拼命的迹象,他们很沉默也相对的赛后情绪很稳定,香巴拉没有强制把谁带离场地。

看着罗曼肩上的地刺碎渣被镊子取出,看着罗曼一直紧紧握着发抖拳头闷声不响。塔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他心里的话。

“罗曼”躺在临时担架上的罗曼只留给塔特一丝眼神,因为他此时根本无法把注意力从疼痛上移开。

“我敬佩你,无关家族。”向敬佩的人发出赞扬,对鄙视的人不屑一顾。塔特认为罗曼配得上一句敬佩,无关家族无关外界流言蜚语。

布达家族之所以没有被世人尊重,那是因为他既没有历史也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争,布达家族的兴起完全因为贤者塔众世家乏力自然规律。

罗曼把目光移过来,塔特可以看见他法袍上面有新鲜的血液还在悄悄的漫出来,罗曼神情冷淡又变回了一开始见面那种阴沉桀骜不驯的嘴脸。

“鼹鼠,我第一次听说过敬佩是说出来的。”罗曼似乎不说出一句把人噎死的话他是不会快乐的。

塔特,朝他点点转身回到自己原本的入口,有些话并不是为了期待别人的反应而说出来,完全是因为突然想说,才会说。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罗曼刚才盯着他的眼神像狮子。地刺捅入罗曼肩膀的那一刹那罗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现在塔特好像听到了罗曼心中的狮啸声。

他听见了布达家族的咆哮声。

现在想来竟然有种由衷的震撼感,塔特走回出来的隧道,捶捶心口,舒缓那种心跳加速的不适感。

第30章 一个梦结束的同时1

“我问你。”

在清理完伤口后,看着香巴拉的法师往他的伤口注射细胞生长剂。

“被打败了就会被淘汰,我还有接下来的比赛。”

看着罗曼把自己的法袍提上去盖住自己的伤口。罗曼即使痛得把无菌床单拧烂了,他也不会哼哼一声。

“聪明。”香巴拉探了一下注射管,这种药品可不常见。

药剂会让罗曼在短时间内新陈代谢前所未有的高速。

他会难眠会具有极强的消化能力还有可能有稍许的抬头的性冲动。当然在接受了所有副作用后罗曼伤口会在极短的时间痊愈,这是药剂唯几的好。

得到香巴拉的应允之后,罗曼瞟了一眼那个带着面纱音调毫无波澜的蒙脸法师。

他们就是香巴拉观察的动物,香巴拉会把他们的状态用尽办法调节到最好,接着毫不留情的压榨他们的研究价值。

就像是实验家和小白鼠,实验家用最昂贵的药剂维护白鼠的身体健康,以此来让他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下一个实验。

“考虑到你的伤口,你最好不要洗澡。”在罗曼临走前,香巴拉对罗曼提出最后的忠告。

“我可不知道我能忍多久。”罗曼不仅可以感受到伤口那种异样的灼痛和瘙痒感,也可以感受到那种全身黏糊糊腥腥的气味。

清洗伤口那种剧烈的疼痛让罗曼冷汗连连。

罗曼回到房间,那种头晕不适感让他选择躺在床上稍作休息。

告示板没有再有信息显示。罗曼隐隐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入睡。在尽力的让自己忽略痛感之后,伤口的灼热感让罗曼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很亢奋。

……

二十四小时后,淘汰赛,霍南斯丁对娅露露。

娅露露和霍南斯丁的告示板出现了香巴拉的安排,霍南斯丁并不了解娅露露但是娅露露却了解霍南斯丁。

娅露露一直是一个暗处的人,这就是娅露露隐藏的一面。

霍南斯丁几乎无从得知娅露露对于她前一个对手大下杀心的事情,或许她在外人远远看着的眼里依然是一个瘦削有些让人怜悯的女孩。

或许是上天良心发现了,霍南斯丁在行碰杖礼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蹊跷。

按理说他是可以悄然的渗入别人的内心的,但是娅露露的内心就像是一道上了锁的门将他拒之门外。

对于霍南斯丁来说,观摩外人的内心世界和与人交流一般平常。

从那一刻开始,霍南斯丁开始警觉娅露露或许是一个精神系法师,因为她竟然可以封闭自己的内心拒绝别人进入。

霍南斯丁若有所思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天开始快速的阴沉下来像是有倾盆大雨等待着他们般。

……

“开始下雨。”

……

天空雨云终于承受不住雨滴,雨开始失控倾盆而下。

看来这一次,香巴拉给学生的难题是下雨,雨水丰沛确实对青塔的学生有着不少的好处。

不过雨天也隐隐约约的和“网”有着不小的联系,雨天的雨声是白噪音,降水虽然产生一定的分贝但是让人听着舒服,人舒服的时候最容易入梦。

也不知道这个雨是在助娅露露还是霍南斯丁。

雨水下落,场地上像是被一层雨幕笼罩着,世界朦胧,娅露露看着眼前因为雨水渐渐朦胧的视线。

就在她回过神打算盯住霍南斯丁的时候,霍南斯丁的身影在雨幕中像是被溶解了一般,

悄无声息的化在雨中。

他开始入梦。

在雨幕中娅露露没有精神提不起劲,自己的视线开始不断地朦胧,娅露露耳边响起水声,就像是人沉入水中一般视线隔了一层水,耳膜也听见了水中其他的声音。

霍南斯丁已经进入了娅露露的精神世界。

……

“完美的。”

霍南斯丁的网是前所未有的完美,它在白色噪音里悄无声息的渗开,伴随着雨季的淅沥雨声悄悄的进入娅露露的精神世界。

这种娴熟的入梦连香巴拉都惊叹。

……

让霍南斯丁惊讶的是娅露露的精神世界也是一片淅沥的雨地。

泥泞的小路,空气中水份阔绰,低矮的房屋滴水的屋檐,穷人特色的昏暗房屋里散发着发霉阴森的气息。

如果让霍南斯丁比喻进入别人精神世界得模式,就像是从一口深井渐渐地爬上井口一般,开始周围一片黑暗,越接近记忆的核心光声还有色便会渐渐地清晰起来。

娅露露的精神世界雨声很大。

深入外人的精神世界才可以找到他们的弱点,但是往往由于直接接触别人的情感弱点,霍南斯丁往往也在承受不属于自己的精神压力。

他把自己当做别人,体会别人的心境,而往往因为这样,他承受着这个年龄外人难以想象的悲怆。

一个人经常接触的悲伤的人,久而久之他也变成了一个悲伤的人。

无数人的隐痛慢慢叠加直接变成了他本人灵魂的阵痛。

正常人都学会把自身的痛苦过滤后再分享给别人,而霍南斯丁经常在接触未经过滤的痛苦核心,他净化了梦谁来过滤他的梦?

第31章 一个梦结束的同时2

……

“网的结构致密均匀,娅露露虽然也有精神法术的天赋但是她远远不及霍南斯丁。”

很显然这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淘汰赛,双方的优劣势都显而易见,泛而不精和精而不泛的碰撞。

“倘若娅露露走不出霍南斯丁织出来的网或霍南斯丁一旦失去了网,结果就是不可逆转的。”

极端的终端就是分歧明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最好能走出来,我总觉得她不是一个特别理性的人。”

就从娅露露上一场淘汰赛看来,她似乎更加容易受到情绪的波动,冲动做事。

容易受到情绪控制,也是一种自私的表现。

……

一开始霍南斯丁和娅露露的神情是放松的,霍南斯丁没有真正的看见漩涡,娅露露也没有暴露她的心病。

娅露露心里面阴森的雨天,往往给人一种悲伤沉闷的气氛,这就是霍南斯丁对于娅露露内心世界的初步感知压抑并且酝酿不幸。

他走进昏暗的屋子里,里面那盏快要熄灭的灯火像是暗示生命一样缥缈虚无,他前脚踏进去后脚那道门突然关上发出极大的声响,霎时间让入梦的霍南斯丁寒毛竖起。

“嘘,他还没有回来。”耳边突然传来小孩的说话声,这种梦的阴森氛围让霍南斯丁感受到一种从头到脚的冷意。

“刚刚只是风太大把门吹合上了。”总有声音从黑暗的地方传来,这种感觉很不好,霍南斯丁兀自的抖了一下。

梦会莫名的告诉你一些你压根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霍南斯丁被梦的编排吓得够呛的时候,灯火突然摇然一亮,房间有了火光。这种时而黑暗时而明亮的精神世界让霍南斯丁感受到娅露露并不是对于“网”的存在毫无知觉。

娅露露很可能是知道自己被“网”套住了,她正在奋力反抗,所以灯火一直在明暗变化。

……

“看到娅露露的神情了吗,自卫型的开网。娅露露自保的网分布得很窄并且质地不均匀,可能是心境不够平和。”

香巴拉总是以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冷眼旁观每一组学生的对决。娅露露在精神被入侵后开始出现了自身的排斥,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在挖开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而霍南斯丁对自己的行为毫无知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打开一个潘多拉的匣子。

……

“我经常会躲在这里,想躲开他。”霍南斯丁耳边只能听见小孩的自言自语。

如果让霍南斯丁形容,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在精神世界里的娅露露。她就像是从黑暗里走出的鬼小孩,身体瘦的惊人五官凹陷,窄小的躯体撑着她相对庞大的头。

那种瘦骨嶙峋的程度不亚于干尸,火光亮起霍南斯丁的目光接触到娅露露在梦境里的折射时总会被那视觉惊得心惊肉跳。

有时候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总有不相符的地方,有时候差异甚远,但有时候又十分相似。

娅露露在现实世界干瘦佝偻的身子和鬼小孩的形象吻合,但是鬼小孩的双眼是健全的。

“躲开谁?”霍南斯丁咽了口唾沫问到,他要强调娅露露像是黑暗里诞生的这一点。

因为从灯火亮起来的时候,娅露露的身子和黑影还是粘连的无法分开,她们相是共存一般。伴随着外面雷鸣和雨声这种感官十分吓人。霍南斯丁壮起胆子。

“我很恨的一个人。”娅露露没有看他,她随着渐渐暗下来的灯火混入黑暗中,门外的雨滴声愈演愈烈。娅露露的身影就随着灯火忽明忽暗而时隐时现。

……

“激烈的反抗,看到了吗霍南斯丁的网也有短时间降服不了的对手。”

香巴拉若有所思的看着娅露露的“网”剧烈的形变,霍南斯丁额头上的青筋开始隐隐浮起,人的视觉决定了人大部分的情绪,霍南斯丁看到什么调动起了他紧绷的神经。

“精神倒是很活跃的。”

香巴拉说的人是霍南斯丁,霍南斯丁的网很平静,像是安静得海,看来他经常面对这些事情。

“她像是徒劳的反抗,霍南斯丁的网十分的稳定几乎没有收到影响。”

即使娅露露尽力的保护自己的隐藏世界,但是霍南斯丁还是照旧的继续深入那个核心地带。

这就是天赋天平的倾斜,上天眷恋霍南斯丁。

……

门外闪过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屋檐的挂雨被雷鸣声震下,屋子瞬间如白昼般发白。

霍南斯丁知道娅露露的精神世界开始剧烈的运动,他可以看出娅露露的内心暗潮涌动,正常人的内心应当如修利一般安静祥和,娅露露的内心就像一个阴森的故事一般电闪雷鸣阴森可怕。

突然霍南斯丁感受到了一种悸动,这种心脏的悸动不属于他属于这个世界的主人。

不安全感一瞬间占据了霍南斯丁的全部思维他觉得接下来会是非常剧烈的精神震荡。

下一刻敲门声在怖人的雨声中突然大作,伴随着砸门声霍南斯丁的心脏抽搐感让他愈来愈恐慌他竟然也可以感受到娅露露精神世界里那种紧绷的恐惧感。

恐怖的敲门声应该也是这个阴暗的世界的故事。

“当做我不在!”灯火一瞬间闪烁了一下,他看见娅露露暴露在灯火下的脸上爬满了恐惧。

“那是什么!”瞬间黑下去的房间,氛围恐怖得难以言喻。霍南斯丁不敢相信他这个偷窥别人的梦境的人竟然也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恐惧,真的是声临其境。

门被用力的砸着,霍南斯丁稳定的网开始出现不均匀涟漪。娅露露当初的轻松不再,她的神情痛苦,就像是感受到了痛苦难忍的事情一般。

……

“嚯,娅露露也是好样的。霍南斯丁的网还是出现不规则的形态。”

看着霍南斯丁的网上面溅起的涟漪水纹,霍南斯丁也在渐渐的被带入梦境无法维持冷静的旁观者模样。

“娅露露的网快崩溃了,网的分布极端化了。”

霍南斯丁技穷,何尝不是娅露露的灭顶之灾。

“我巴不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把对方往边缘逼。”

就在娅露露和霍南斯丁双方的表情都变得接近痛苦时,香巴拉的法师悠悠的说到。

换而言之,对手之间越绝望,香巴拉的工作就越简单。

……

作为一个入梦的人,霍南斯丁极少被梦左右,所谓窥探内心其实就在观赏别人的内心。他就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谨慎的查阅这个人的过往。

看见门被撞开,霍南斯丁下意识的也想逃窜但是他脚软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只像是动物的人。

霍南斯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似乎同时感受到了娅露露对于冲进来的人有多大的惧意。

娅露露的内心通过梦境给那人主观润色就是兽化。

冲进屋子的那人不知道是他还是它,他身材比例失调,像智商低下身强力壮的动物一般。他身长腿短,长着野猪的鬃毛拥有灰熊的种小而没有眼白的双眼,好像除了口齿清晰外,那东西应该就是以野兽为原型雕琢出来的角色。

“她在哪里!”动物咆哮着。

一瞬间霍南斯丁也想藏身于黑暗,看着那个庞然大物钻进屋子,他从霍南斯丁的身体里穿过,带起一阵腥臭的味道。

房间里传来令人牙酸的翻箱倒柜声音,每一个物品发出的音节就像是刻意放大一般在房间里回响。

霍南斯丁下意识喘气,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梦境了。

“在哪里!”房间里有乐器被推倒,乐器发出那种音调轰鸣的声音,在下雨天就像是恐怖开端。

霍南斯丁看着那只“动物”啃咬家具,家具撕裂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筋肉撕裂的声音,他感觉这种声音听起来很渗人。

灯火愈来愈昏暗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一样。在满屋狼藉后,动物开始嗅闻屋子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灯火尽它所能的隐匿火光,动物抽动鼻子反复的嗅着那盏快要熄灭的灯。娅露露内心那种一阵又一阵的抽搐感传达进霍南斯丁的意识里面,受到娅露露精神世界的氛围影响,霍南斯丁也感到难言的胆颤。

他开始发抖,他太久没有体会这么登峰造极的噩梦了。他下意识抱住自己,不断摩擦因为害怕溅起鸡皮的手臂。

霍南斯丁不见得不比任何人大胆,他只是经常接触这些变得习惯罢了。现在碰见这种情况,他自己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

“娅露露的网随时都会崩溃了,只是霍南斯丁的网也出现了形变,是大水纹,真是奇怪。”

场内大雨倾盆,两个被卷入精神世界的学生直挺挺的站在雨中接受大雨的洗濯。

此时两人的心何尝不是淋受倾盆大雨。

……

“原来在这。”

他看见动物站起来,再细细的闻了一下那盏近乎熄灭的灯,动物舔了舔自己的鼻子,就像是狗习惯性的舔舐自己的鼻子一般。动物吹了一口气,灯的火芯因为有风悄然亮起。

“不要……求求你……”霍南斯丁听见藏在黑暗里的娅露露低声哀求。

“不要……不……”

动物深深的吹了一口气,灯火复明娅露露暴露在突然放明的房间里面,霍南斯丁听见娅露露的尖叫声。她的叫声就像是寻常小孩收到惊吓那种高分贝的尖叫声,雷雨声大作。

霍南斯丁的牙齿下意识的发抖,他想回去了。

“小贱东西,原来你在这里!”

动物扔开灯,灯摔在地上,灯火碰在潮湿的地板上竟然燃起熊熊烈火,在火光中娅露露无从藏身完全暴露在动物的视线里面。

火光中娅露露一直在寻找黑暗的地方隐身逃窜,但是她无论怎么逃火光都不给她容身之处。

“我就说你会不会像你的妈妈一样!”

动物大步往娅露露这边走,娅露露一直在往阴影里面缩,奈何火光猛烈影子被缩得很小娅露露根本无处遁形。

“别过来!别过来!”娅露露的声音很尖利。

霍南斯丁抖了一下,屋里面像是凝固了恐惧一样,听到娅露露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他浑身发软,他要被这个可怕的梦压得喘不过气。

“过来!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让你的妈妈跑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动物拽过娅露露的手试图把她从阴影里面拖出来。

“不要!不要!我不走!我不走!”鬼小孩的叫声很癫狂,她在用最大的力气反抗。

动物拉扯娅露露的时候,沾着娅露露的阴影伴随着娅露露被扯走而一丝丝的裂开,霍南斯丁听到家具木板撕裂的声音,他想起刚才动物野蛮的摔碎家具的时候那种筋肉撕裂的声音。

两个声音似乎是有意放反的,听着那些家具被一丝丝撕开的声音,霍南斯丁已经觉得意识发白了,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啊!你放开!”无论娅露露怎么在梦境里痛哭,并无济于事,梦境没有逆转的迹象。

画面很恐怖,动物把娅露露剥离影子就像是在撕扯她身上的筋腱一般,听着娅露露发出那种非人的惨叫,霍南斯丁脑海里面筋肉撕裂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他已经不敢再深入娅露露的潜意识漩涡了。他已经承受不住这个过分扭曲,恶意的精神世界了。

霍南斯丁双手捂住眼睛,不敢继续看这个恐怖的梦境,他想离开这个地方!

动物拽起娅露露的头发,举起手。

霍南斯丁攥紧了手,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蹲下身逃避这个可怕的噩梦。

第32章 一个梦结束的同时3

动物的巴掌落下来,打在娅露露的脸上。

一掌掴完接着一掌,听着清脆的掌掴声,霍南斯丁的心脏开始收缩,他的大脑严重泛白,他在想办法出去!

这个情景,已经把霍南斯丁逼得崩溃了,他受不了娅露露那撕扯的哭声。

他受不了了!

……

起初娅露露只是无意识的紧紧的抱着自己,后来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绝了,太精彩了。”香巴拉缺乏情绪的掌声随之响起。

霍南斯丁的网出现了崩裂,因为编制网的人承受不住这个网带来的负面情绪。

“她竟然自己攻击自己。”

就在香巴拉都以为霍南斯丁的网突然自乱的时候,娅露露僵硬的身子开始出现有自主意识的动作。

她就像是游离与现实和梦境的人一般,拼尽全力挣脱梦境的束蛹。

娅露露手边闪过高速流水,流水如刀猛然砍向自己的手臂,霎时间鲜血喷涌,娅露露猛然张开眼睛。

痛令人知觉,痛令人活着。

她醒了!

……

娅露露在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争夺自己的精神独立,在感觉的霍南斯丁一潜将近她的精神世界底部的时候,娅露露决定破釜沉舟。

凭借她对精神法术的了解,她知道只要她打断了霍南斯丁的入梦,即使是格外有天赋的霍南斯丁也会陷入精神混乱的困境。

娅露露血流如注,痛感爆发的时候她所有的注意力会被痛感控制,她在那一瞬间脱离霍南斯丁的“网”回到正常的意识中。

而在霍南斯丁的眼中,他所处的时空突然像是被吸盘吸住一样光景迅速后退,他从那件扭曲的房间瞬间后退,推至原来走进房子的路上他继续飞速倒退最后是一片发白的视线,就像是从井口一下子坠入深井一般,无限下跌。

超常失重,触底瞬间骤停。

离开娅露露阴森的小屋中,那种心脏抽搐的感觉久久不能平息,霍南斯丁不断的在深井中失重下坠,心脏一边不规律的跳动着。

突破了生理极限后,娅露露很快就感受到了那种难以掩饰的恶心感,像是经历了刺激性极大的事情般她开始干呕,心中那种一直被压的死死的恐怖记忆突然无限放大,恐惧感达到了一个巅峰。

她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突然被打破了固有的平衡一般,瞬间所有的运作都乱了套。

……

“娅露露精神开始混乱了,那也难怪。就连霍南斯丁也进入了不可逆转的精神混乱期。”

比起身体反应激烈的娅露露,霍南斯丁所处的状态是大脑无条件的发白放空,他在深井中触底了,精神还在深井。

“那么现在就等他们谁先出手了。”局面一时间难以预料,看着娅露露手上的血随着雨水涓涓流下。

她是这个淘汰赛第二个大出血的人物。

……

过分的精神刺激一直是霍南斯丁默默承受的副作用,只是这次几乎就变成了精神创伤。他几乎不敢使用娅露露的弱点,因为这个弱点太刺痛了。

幸运的是,胜利女神似乎很眷顾这个多愁善感的青年,在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看见雨中娅露露在另一头表

情狰狞的反胃呕吐。

清醒的那一瞬间雨声震耳欲聋,霍南斯丁全身冰凉,精神依然停留在刚刚梦境的雨中。他真的只用动动手指头,就能成功的淘汰对手跻身下一场挑战赛中。

霍南斯丁看着因为恶心蜷成一团呕吐的娅露露。她真的和精神世界里的她一样,瘦削让人感到可怜。

……

“网又出现了,很显然霍南斯丁稳赢。”就在香巴拉都想着尘埃落定的时候。

风又变了。

……

霍南斯丁的网张开,他知道娅露露这种过激的生理反应在于强行唤醒被隐藏的记忆,本来潜入梦境再潜出梦境是无声无息的,引起被潜入者的不适感完全就是精神法师的失职。

大雨倾盆,他真的害怕重新回到那个精神世界里面。

是的,他应该赢的。但是,他没有勇气再潜入噩梦中,再一次的深入别人的精神世界中。一点勇气都没有了。

霍南斯丁喘着粗气,他回忆到了不好的东西。

他总是不够勇气,小时候没有长大还是没有。

娅露露在恶心感中感到意识一白,恐惧感好像被镇压一般她的精神开始强行放松,意识放空。就在娅露露的状况渐渐好转的时候,霍南斯丁举起了手向场外香巴拉示意。

“我弃权。”

举起手的时候霍南斯丁清楚自己的手是多么的疲惫无力,每一次成功的网住别人后他都会出现这样疲惫的模样。

大雨倾盆,雨水淋在这个身心疲惫的青年身上涓涓血水流进他的眼睛。有一瞬间霍南斯丁以为自己还没有从娅露露的精神世界里面走出来,因为真实的雨和心里的雨其实那么的相似。

因为是个不幸的人,所以霍南斯丁抗争不了悲剧。

……

“…呵,场上局势变化无常。”

娅露露的力场盾没有破,霍南斯丁的亦然。只是霍南斯丁举手示意弃权。

“真是黑马。”

注视着霍南斯丁在示意完后慢慢的走回了自己原来出来的通道,他的神情麻木的。但是有意思的是他一直维持着一个稳定的网套住娅露露的精神。

“立刻安排精神治疗,两个都需要。”

因为无从知晓梦境的内容,香巴拉也只能从最基本的神情来初步判断学生状态。无论是干呕的娅露露还是神情黯淡的霍南斯丁,这是一场生死斗。

“他不应该这样。他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天赋。”米列安娜摇了摇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霍南斯丁这种情况。

天赋异禀的霍南斯丁,驾驭不了自己的天赋。

香巴拉内部炸开了锅,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霍南斯丁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进行下一场挑战赛,原因就是因为他贫瘠的内心无法承受他庞大的天赋。

……

霍南斯丁在走回走廊,那种昏暗的氛围总在勾起他刚刚那一段回忆,穿堂风经过那种阴冷的体感他耳边一瞬间又出现了娅露露的声音,霍南斯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安抚自己自己现在在现实。

他必须分清梦境和现实。

娅露露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接受了治疗,她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香巴拉面无表情的告诉她,她赢了。

娅露露久久的凝视香巴拉法师,虽然她不记得大脑发白后任何的事情,但是香巴拉却从不骗人。

娅露露把视线移回来,点点头。

……

“娅露露不记得昨天任何事情,并且她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

“霍南斯丁把引起她恐惧和不适的记忆全部剪掉了,比最厉害的战地医生还精准的精神切割。”

比起被好好善后的娅露露,霍南斯丁的状态一落千丈他没能快速的从昨天的入梦里恢复过来,香巴拉内部这样说到。

“没有人可以进去,这么紧的一把锁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弄盲,现在我们还要修锁?”

霍南斯丁的精神纤维比常人细,神经纤维比常人密集,天生就是吃精神法师的这碗饭的人。

“继续精神治疗。”米列安娜看了眼沉默得死寂的青年。

一个梦的结束伴随着另一个梦的开始。

……

罗曼不仅无法入睡,而且更甚的是他连保持头脑清醒都困难,细胞生长剂在他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开始发挥药效。

开始是加速结痂的灼痛感,罗曼可以忍受很多的痛楚,他天生擅长忍耐疼痛还有热熔感。

但接下来便是细胞分裂增殖的那种瘙痒感,像是被虫子咬了一般让人坐立难安。大概在五个小时后,罗曼满头大汗醒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浴室走去,他怕他一旦碰了那发痒发热的伤口他会把那地方抓烂。

“考虑到你的伤口,你最好不要洗澡。”

就在罗曼拧开水龙头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那种伤口的灼热和瘙痒感开始扩散,他忍不住去抓除了伤口外的皮肤。

罗曼的理智在他开始抓到他的手臂抓得起皮的时候开始归零,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感受,是一种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

痒和燥热让他的暴躁达到了顶峰,香巴拉的话在他的理智边缘很快的被抛下悬崖。

冰凉的水流过燥热的躯体,只是平复了罗曼身体的燥热,就在他觉得一切会变好的时候他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燥热起来。

他想到一个人,头发火红猫儿眼。他抬头看向铺天盖地淋下来的冷水,希望眼睛睁大一点东西就能看不见,脑子不想就不会有画面。

这是罗曼少有的冷静反抗。浴室水声久久不停,伤口愈合在继续。

想的人不变,罗曼闷闷的锤了一下墙壁,自己想的倒是下作。

……

“希望他可以不被生理反应困扰。”

“说到底也是青年。”

香巴拉此时此刻换了一副观战的嘴脸,他们开始幸灾乐祸于罗曼的遭遇。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是可以被生理反应放过的,他们知道。

激素加速分泌,一切才会好转。

“他什么困扰都没有,除了没斗快乐之外。”

米列安娜看着屏幕罗曼从浴室走出来,同样是天才罗曼的天赋被统治得服服帖帖的,霍南斯丁反被统治。

“不,他有困扰。他睡不够。”看着同僚指了指屏幕,罗曼躺下了,应该是又躺下了。

“他没有,这个情况,没有困扰才能睡觉。”米列安娜坚持到,她相当固执全倚仗她个人的嗅觉。

……

第33章 你那攻击软弱无力1

……

“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霍南斯丁受到的伤害远比香巴拉想象得深,他们无从得知霍南斯丁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霍南斯丁现在状态糟糕透了。

“意外麻烦的体质。”

霍南斯丁的状况没有得到香巴拉的同情,他们甚至认为这种通过药物无法改善的身体创伤是一种麻烦的累赘。

更精密的身体构造意味着更加难以推进的治疗疗程。

在香巴拉的视角下,霍南斯丁在治疗房间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眺望窗户外的景色,有时候人过分的迷恋景物其实代表着不大正常的心理状态。

“需要请巴别塔夫人过来吗?”

巴别塔夫人,就是霍南斯丁的生母,巴别塔的族长。

“不,让他自己慢慢缓一缓。上了星岛谁给他治疗,还不是需要靠自己的。”

最后提案被拒绝了,未来的未来总有很多事情需要这些和家族紧紧黏合的学生自己解决。

“霍南斯丁已经研究不了了,白白浪费了资源。”

霍南斯丁的身体状况无法参加新一轮的淘汰,不少成员对此表示了痛惜。

“所以,我们不断给娅露露安排精而不泛的对手。上帝,我们竟然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最令香巴拉气得跺脚的淘汰来自霍南斯丁和娅露露,显然世事难料。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确认了娅露露的精神魔法掌握情况,还有摸清了霍南斯丁的网的完美程度。但是这场比赛偏偏该离开的人留下来,该留下的的离开了,真是上帝有眼。

最令他们满意的淘汰来自罗曼与塔特,他们可以很客观的对两人的自身资质进行测评,至于被他们安排好的下一组,香巴拉又想深挖什么。

“你知道吗,我就想看一下布达家族的传奇的东西。”

罗曼好像并没有用尽全力,冒险是罗曼最爱做的事情,就连他给予塔特致命一击的时候他还是在做自己经常做的事情,铤而走险。

但是香巴拉不想看罗曼冒险,他们想看他被逼入绝境。香巴拉就是那么恶趣味的部门,他们就是喜欢间接的折磨他们的研究对象。

“他的胆量是他无穷的力量。”

罗曼纯粹的人让人害怕,罗曼对于胜利**惊人纯粹,他的纯粹足以让他大多的对手畏惧。

“不择手段,和他的兄长一样。”

罗曼身上,有他家族的影子。

“听着,目前为止我就发现了一个和罗曼极其相似的人。”

但是香巴拉会锲而不舍的寻找可以打破罗曼常规的对手。比如同样求胜**近乎偏执的某位不起眼小姐。

偏执本来就不是一种正常的心态,偏执是固执的激化表现。

“噢,我知道了,那个用水的女孩。”

米列安娜想起来,罗曼冲向地刺,娅露露捅向自己。娅露露和罗曼相似的地方就是,狠。

“不过我一点都不期待罗曼和娅露露的对决,恕我直言娅露露有些属性用得像是外行人。”

“全属性的法师总是在开头很吃亏,后期会好一点。 ”

“娅露露真的恢复好了?”

比起意志持续消沉的霍南斯丁,娅露露现在算是个精神饱满的女孩。

“算是吧,她什么都不记得

。大脑皮层对和霍南斯丁的记忆毫无反应。”

比起倍受折磨的霍南斯丁,娅露露的现状好得让人啼笑皆非。

“呵呵,罗曼也不听劝告,那真天赐良机。”

香巴拉内部发出一阵嘲笑声,不听香巴拉劝告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似乎为罗曼选择一个能激发他的潜能的对手成为了香巴拉的难题,娅露露已经被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罗曼依然是一个充满疑问的青年。

他们相当的不甘心,他们不甘心他们找不出罗曼更多的缺点。

……

象征着友好的碰杖礼进行时就发生了很不友好的事情。

罗曼的态度应该说是极其恶劣,对于罗曼来说是相当正常一件事情,他会对任何人释放他的不友善,这几乎成了常态。

他没有义务让别人愉快。

“把你的头安稳一点,我怕它等一会儿掉下来。”

罗曼和娅露露碰杖朋得很随便,就像是敷衍了事一般,法杖随意的撞了一下配上罗曼说的话,简直挑战理智。

娅露露的脸拧了一下,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快步离开碰杖的正中心,转过身的时候她的表情像是能拧出毒汁一般。

她感谢香巴拉给她一次和罗曼正面对决的机会,她多么想堂堂正正的撕掉罗曼通往星岛的船票。

罗曼在娅露露心中身体被刺枪贯穿了无数次,心脏被踩烂无数次。即便罗曼扎成肉泥也不能让娅露露对他的恨减少半分。

这两人像是有什么单方面的血海深仇般,罗曼看了一看那个瘦的像一具干瘦的骨头的女孩,撇撇嘴。

娅露露的表现不是正常的表现,她好像是在隐忍什么一般,她竟然连皱眉头的表情都没有。

罗曼吹了一下口哨,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

“没什么好看的,下雨吧。早点结束这件事情。”

香巴拉内部说到,他们对于没有价值的东西兴趣乏乏。看着指挥的人厌烦的摆摆手,场地周围开始制造雨云。

“料他也是不听话的主。”

几乎没有人指望过罗曼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你怎么能指望一个流氓恶棍变乖呢?

“求他别藏私了,他的对手越来越难找。”

随着淘汰的一路推进,受筛选的学生出现了严重的分化,一直淘汰对手的新秀,还有压根没机会上场的无名氏。

……

赛场上聚集器大量的雨云,空气闷热潮湿。突然间雨滴砸在地上的,大雨下下来。

让罗曼发现了香巴拉给他出的难题不是鱼是鱼带来的声形。

倾盆大雨突然轰然落地一瞬间,罗曼的耳边充斥着雨声,他的法袍被快速的打湿。冰凉的雨水渐渐浸泡着他刚刚愈合的伤口,伤口隐隐发痒。

按照罗曼的习惯思维,他会选择进攻而不是安静得看着雨幕。只是这次,罗曼真的很安静的看了一会儿雨幕,雨大得不可思议,雨打地面的声音容易让他听得很入迷。

不对劲。

……

“开网,娅露露倒是现学现卖,她似乎是记得自己对战霍南斯丁的事情的。”

娅露露的开网似曾相识。

“看来霍南斯丁没有一次性把她的记忆磨平,只是选择性

剪走了片段。”

“谁知道呢,手法不见得多么高明,但实际似乎有点效果。”

就从罗曼静止的身形来看,这个网似乎有点用处。

“学习能力和意识是不错的。”

从娅露露接触霍南斯丁高明的撒网来看,她似乎在快速的根据情景来模仿霍南斯丁的手法,即使不尽人意但是她至少也努力过。

……

雨声有鬼,因为它的功效似乎就和香巴拉安排的钟声效果雷同,完全就是扰乱心神。罗曼在雨中皱皱眉,他不喜欢自己的神经突然变得这么迟钝,在他眼里雨幕不仅越下越大而且还有渐渐昏暗的趋势。

罗曼握着法杖的手突然间收紧,虽然他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精神无法集中那就一定不是他的问题。

是雨,是雨声,雨声有鬼。

上空雷电闷响,雷响的瞬间雨点那种有节奏的坠落声被打断,罗曼精神震了一下,他好像精神精神了一点。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幕,这铺天盖地的雨让他想去浴室糟心的事情。

他转动手腕,法杖划过一个大璇,发出很轻微的“咚”声。声音在雨幕里,垂直落下的雨像帘子一样轻轻吹起一个角。

听过音股的人都知道,音股身上多个声孔,稍微敲击一次声音就会在不同声孔里面回荡穿梭。音股演奏的音乐之所以美妙,由于它内部多个孔,声音反弹创造出优良的耳观效果。

罗曼的法杖继续划璇,雨幕像是被无形的音浪一样吹起,随着罗曼划璇的速度加快,雨幕开始像波浪一样流动。

……

“这小子在搞什么。”

罗曼不但不为所动,还在不停地刷新着香巴拉对他的羊皮纸记录。

“娅露露不足以让他用心,真的。”

看着屏幕上,罗曼身边的雨幕像是被微风抚送一般,场地里是没有风的,雨幕是自己动的。

“不,你错了。”米列安娜注视着屏幕“他比我们认真多了。”米列安娜叹了一口气。

“他在试探,你看到他周围浮动的雨幕吗,他在试探雨幕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我猜,娅露露差不多就能成功潜进去了,可惜。”

可惜罗曼已经感觉到了阴谋了,就在他听见雷声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的听觉和视觉在渐渐的被剥夺,出问题了,怎么办呢。

“你们也别把娅露露的预设指数设的过分低了,历年心里揣着事情的学生都不会太差。”

就从娅露露的学习能力开看,虽然没能将霍南斯丁的无声夺人展现出来,但是渐渐剥夺未尝是一件简单上手的事情。

“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把他们预设得太低端,知道吗。”

当然聚集了一队香巴拉的监控室里,不仅仅有米列安娜一个明眼人。

“英格尔和德玛因相差太多了,猎犬善斗奈何没有翅膀。”

无论罗曼塔特还是霍南斯丁,他们的实战经验已经超越了他们的同龄人,这就是世家的平台。

“猛禽爪利,奔跑姿态愚昧。”

米列安娜冷不防的接了一句。

“输了开头和赢了结尾没有任何冲突。”

确实,德玛因派系前期根本跑不过起跑线前移的英格尔家族,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第34章 你那攻击软弱无力2

……

“娅露露无法像霍南斯丁一样快速的夺取主动权,她是渐渐的夺取。”

香巴拉内部的突然争执完全无伤大雅。

因为能力有限,娅露露的夺取主动权完全是依照声音接着是视线渐渐过度到意识。

只可惜罗曼发现了什么。

……

想要娅露露停止她该死的雨声,除非娅露露自行打断。

罗曼听着耳边磅礴的雨声,在他听来这些雨声入耳有毒。

罗曼下意识舔自己的牙齿 ,这个动作永远都散发着一种信号,就是罗曼一直喜欢挑战。

一直重复这个动作,一直面对挑战。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一二……”

雨中悄然响起的数数声,最简单的单音节词,最容易重复。

“一二一二一二……”

数数声融入雨幕像一阵不大不小的风,雨幕被顷刻卷起,跟着数数声开始有规律的上下翻滚。

有时候人与乐器的共鸣,来源于音乐带来的乐音与人的心跳达到了一个和谐的平衡点。

雨中的雨声渐渐响起的一二一二一二的声音,雨声的催眠作用开始减弱,娅露露作为催眠别人的人自己也收到了罗曼反催眠。

最简单的音节重复起来和雨声无异,入耳也是简单但上瘾。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一二一二”

最简单的两个音节不胜其烦的在人的脑袋里面形成一个诡异回旋,雨声像是加大了一二声絮絮叨叨。一二声开始压倒性的占领场上人的脑壳,白色噪音逐渐开始变为一种让人烦躁的噪音。

在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回笼后,罗曼知道雨声过去了。

罗曼开始在雨中起跳,刚才失了先机,这让罗曼心中有些许不快。

地面的雨水让脚面摩擦力减弱,娅露露在数数噪音中注视着罗曼快速的迫近,比起刚才内心的运筹帷幄,罗曼的速度是她的预判始料不及的。

罗曼的迫近掀起一片雨幕,高速的运动本来就对法师身体素质要求苛刻。娅露露无法做到高速运动,由于她无法克服高速运动带来的眩晕感。

利用地面积水,将雨水充当润滑剂,娅露露勉强在地面悄然滑开,这样她就能拉开她与罗曼的距离。

依照娅露露的判断,和罗曼过分靠近的作战距离意味着加倍的危险,只是罗曼的危险远远不止他高速的作战速度。

罗曼最危险的是他的想法,他像个亡命徒。

罗曼着地,也因为地面的雨水他稍稍后滑了一点,想保证自己在高速运动中突然停下肌体的核心力量很重要。

娅露露和罗曼的距离持续拉开,娅露露疏忽考虑了一个问题。距离有时候并不会影响攻击的质量,应该说,即使面对塔特罗曼也不见得进攻无效。

有水的地面,更加导电。

第一次体验被罗曼用雷电驱使的地面波浪进攻,塔特是惊呀而娅露露是恐慌。

因为即使在知晓原理的情况下,看见地浪滚动的样子也很让人震惊,地面像是在苏醒一般

开始剧烈的流动。

娅露露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像波浪一般流动,就像地牛翻身一样,让人感到无从下手。

……

“现在大家都知道,罗曼的优势是速度,攻击力还有实战经验,劣势是力魔法操作漏洞还有不防御的意识。我们需要找到尽可能可以克服罗曼优势的学生来与罗曼作战,最好在力魔法占极大的优势并且有主动进攻意识。”

米列安娜作为少数在挑战赛前接触过罗曼的香巴拉成员,她对罗曼的解读十分到位。

不能看别人擅长什么,应该看罗曼怕什么。

“褐塔的学生满足除了进攻意识的所有条件,可惜了。塔特明显狙击不了罗曼。”

塔特作为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最优产出,也代表了褐塔和来自无色塔的罗曼完成了香巴拉实验的设想。

香巴拉大部分成员都把希望压在塔特身上,但是罗曼突围了。

“塔特有机会赢,但是他没有把握住。罗曼率先挑战了塔特的防御底线,之后他成功了。”

显然通过稳打稳扎来伺机寻找对手的空隙的塔特被以攻为守的罗曼率先找到了漏洞。

后来,香巴拉内部也认为塔特单凭稳打稳扎根本无力对抗这种左奔右突的对手。

“米列安娜你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什么优质的人选推荐。”

米列安娜的突然发声让香巴拉都竖起好奇的耳朵。香巴拉内部默认了,娅露露在属性和擅长领域都与罗曼并无瓜葛的情况下,她胜算不大。

“首先从罗曼的最主要的优势下手,无色塔的属性攻击力一直很强。但是除了无色塔,红塔属性的攻击能力和进攻倾向也不见得差。”

米列安娜的思维逻辑和特蕾沙针对修利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罗曼自身的复杂性需要香巴拉对他逐个部分进行解剖。

“接着是罗曼的进攻速度,无论是擂台赛的挑战者还是后来塔特和娅露露都无法适应罗曼的进攻速度,我们可以从裸眼的动态视力来看选择,选择动态视力更卓越的学生。”

变色龙就是典型的动态视力极佳选手,变色龙无法看到静止的物体,但是它却可以捕捉到飞虫展翅的剪影。米列安娜口中所说的,肉眼动态视力,指的是眼部能更好的对焦罗曼高速移动的学生。

“我打一下岔,娅露露眼部移植了膜虹镜,她应该能很好的对付罗曼才是。”

确实,娅露露移植的膜虹镜简直完美的符合了米列安娜所说的动态视力条件,但是娅露露在场上的表现相当被动。

“她违背了人类的左右对称生长规律,娅露露左右眼视力失衡了。她双眼同时对焦的时候会给她带来视觉的不适,因为视觉效果相差太大。单眼对焦的时候视角就会收窄,在这个情景下无论怎么使用都对她无利。”

或许协助娅露露移植膜虹镜的人初衷是好的,但是他违背了人类的生长特性,这种生活并无碍的毛病在紧急时刻就原形毕露。

“最后,最困难的一点就是在没有力魔法优势的红塔找一个精通力魔法的学生。”

米列安娜说到,本来满足这种苛刻条件的学生常理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

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学生存在,她就是米列安娜发言的依据。

听起来很苛刻的条件,看来你是真的有适合的学生推荐。”香巴拉内部通过米列安娜的话,推敲出了她的后话。

“是的,是一个有趣的孩子。”米列安娜点点头。

“我记得你们一直没有安排特蕾沙,为什么呢?”

就从特蕾沙和罗曼对峙的时候,米列安娜就隐隐觉得特蕾沙不是一个让人容易忘记的人,现在亦然如是。

她通过一件小事快速的记住了特蕾沙。

“她就是把修利推下台的人,她的力魔法确实不赖。修利不是被直接推下台的他是被力量扯下去的。”

很显然,香巴拉不喜欢参考学院羞耻榜上面的信息来评定学生能力,他们相信他们看到的。

“本来想快速的安排她的,可惜一直找不到很适合的对手。”

接着便把她遗忘了,香巴拉遗忘了不少学生,因为毕竟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三个比赛场地,香巴拉的精力也有限。

他们不是精准机器,为了保证他们的测试质量香巴拉尽他们所能的将学生的每一场淘汰都安排得有意义。

换而言之,他们对没有价值的人毫不留情。

“红塔的攻击力,力魔法的天赋加持还算是有目共睹。裸眼动态视力可以参考数据,但是我们唯一好奇的就是你是怎么判断她的进攻意识的?擂台对决是逼不得已的,并不能代表她的作战意识倾向。”

对于同僚抛过来的问题,这也是个让人难以理清的思维。

“我曾经接触过这个孩子,虽然这个提议很武断。但是罗曼不是已经安排不出对手了吗。”

没有数据的揣测叫做空想,米列安娜无法很好的和同僚诠释特蕾沙的可能性,但是她却很愿意试一下。

试一下特蕾沙。

“相信我的嗅觉,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香巴拉大概会不屑一顾,但是香巴拉内部承认米列安娜的识人嗅觉。

“本来臆造出来的结果是不会被香巴拉内部接纳的,但是罗曼还是值得我们深挖的,我们会考虑这个学生。毕竟我们只有三个比赛场地,任何一个收集数据的场地都不能白白打一场淘汰赛。”

可能是罗曼的特殊,让香巴拉把注意力转向了一个他们相对陌生的女孩身上。

从安排娅露露来看,香巴拉开始表现得黔驴技穷。就是因为罗曼在擂台赛遇到太多无意义的对手,香巴拉对罗曼的擂台赛数据简直是一片惨淡。

他们不想变成三场淘汰赛各自的观赛台上,最无聊的观察者。他们需要更精确的对症下药。

“特蕾沙在擂台赛阶段也仅仅挑战了一场,之后一击必中。难怪你这么自信的推荐她,雷昂纳德的五感几乎不会太差,我说的对吗?”

记录特蕾沙的羊皮纸,并不是崭新的,这张羊皮纸有些陈旧。

“我从来对事不对人人。”米列安娜听出了同僚的意思。

“你会因为对方是同一家族的成员而推荐他或她吗?”

面对米列安娜的反问,她的同僚摇摇头。

“我们是羽毛。”

……

第35章 你那攻击软弱无力3

娅露露的价值在于深挖罗曼的潜能,但是香巴拉偶尔也有失算的时候。

娅露露无法应付罗曼这种干脆粗犷的进攻方式,她已经慌了神,恐怕只有她对罗曼深刻的恨让她强打精神蓄力反击。

娅露露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她要用她掌握的属性来对付罗曼这个人肉炮弹。

她看出罗曼对于力魔法的掌握不尽人意,这是娅露露一瞬间感觉到的细节。

感谢女人的第六感,即使罗曼在弹跳着地只有那么一瞬间的脚底打滑,并且罗曼的地浪很快的就帮他遮掩了过去,但是罗曼打滑的事实不容否认。

泥土遇水通过捏造就可以变成粘乎乎的沼泽,只要沼泽像吸盘一样紧紧的吸住罗曼的脚,娅露露可以保证罗曼在短时间是无法完成刚才的跳跃的。

随着地面容纳的雨水越多,地面开始浆化下陷,罗曼脚下的泥沼开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的双脚开始陷入泥浆中。

黏黏的沼泽缠着罗曼的腿,就在罗曼掩饰自己打滑的事实当中他也无形的触碰到了对自己不太友好的土地,他或多或少会被泥土困扰。

……

“她运用得灵活。”

塔特突破不了罗曼速度的魔障,那么娅露露可以挑战吗?

“希望她可以找到罗曼更多的破绽。”

香巴拉几乎不对娅露露抱任何希望,他们最清楚其中的缘由。

“她要尽可能的运用她擅长的属性。”

为了寻找罗曼可能存在的破绽,香巴拉盯紧了这个青年,尤其是他在湿滑场地出现了打滑后。

“也许我们可以用离心转盘作为下一个场地,加大罗曼在使用力魔法的破绽。”

很显然罗曼的力魔法成为了他唯几的软肋。他的打滑验证了香巴拉的猜想。

“我完全赞同。”

罗曼的对手总是有着隐藏的优势,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被罗曼绝地反击。说真的,罗曼在单体作战方面确实有天赋。

有很多时候,就连香巴拉自己也明白一个道理,相形见绌这个词总是会很残酷的套用在同一个赛场上两个学生身上,不是学生不优秀。

是对手太特异了。

……

粘黏能力见长的沼泽,还有不断软化下陷的地面,娅露露情急之下的考量竟然是一个克服罗曼速度的好方法。

抓住了罗曼的娅露露心里面大松一口气,她并不愿意承认罗曼的进攻速度给她带了了很大的困扰。

可是事实如此,罗曼的速度被她眼球捕获后,她自身无法适应这种高速的视觉,这显得淘汰赛分外残酷。

无法用力的双腿,不断下陷的身子。罗曼感觉到了脚下沼泽的恶意,倾盆大雨似乎和沼泽粘度有着莫大的关系。

娅露露有源源不断雨水,而罗曼现下的速度已经被有效的限制住了。

娅露露扳回一城,香巴拉对她重新评价。

……

“就连塔特都占不了便宜,娅露露选择了沼泽真是纯属巧合吗。”

塔特试图用力魔法让罗曼停下,但是这并没有打中罗曼的要害。罗曼一命搏命,用普通方法停住他显然是不奏效的。

“绝对不是,是组合拳。”

说到组合进攻,罗曼并非独此一人。

可能是因为娅露露的潜能最终被激发了,比起和霍南斯丁的实力悬殊尴尬,娅露露埋在心里面的怨恨成为了她在场上潜能炸裂的内核。

她把罗曼往死里打。

……

倾盆大雨的雨珠直径比起寻常的雨大上不少,突然间场上的雨出现滞空的现象,是娅露露停住雨。

被限制住的罗曼总给娅露露一种不安分的感觉,或许还是女人第六感。

娅露露深知那些沼泽困不了罗曼多长时间,她要乘胜追击。

大量的雨滞空,空中就像停留了无数小水球一样,在香巴拉眼中画面一瞬间十分震撼。

罗曼看着周围的形势,他开始在自身力场盾内部不断的叠加力魔法。

他知道自己暂时无法挣脱眼下的困境,而现下娅露露根本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虐待他了。

铺天盖地的雨滴如果集中火力轰击一人,那将是漫天盖地的灾难。

娅露露停住的雨滴开始调节瞄准的方向,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娅露露要在瞬间完成,这让娅露露的精神产生一种精神衰劳的感觉。

她要把罗曼歼灭。

……

“不用引力调节,反而在雨滴上面下功夫,是个劳心费神举动。”

雨滴大量的聚集攻击蓄势待发,两人上空的雨滴聚集的密度不断的增大,娅露露的控制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雷手指会出现吗。”

按照娅露露上上一场的表现,上空雨滴应该已经完全酸化了,高空重力外加力魔法提速,雨滴变成了高速的杀器。

一旦罗曼的力场盾承受不住雨点轰击,娅露露便大获全胜扭转乾坤。

“谁知道呢。”

香巴拉内部嚼着舌根,罗曼可不是一个容易黔驴技穷的角色。

……

罗曼在确保自己的防御足够坚固后,娅露露的雨开始猛然坠下。

雨像是高空砸下来的铅球一般,轰然砸在罗曼的力场盾上面,罗曼的力场盾发出玻璃的脆响表面出现皲裂的痕迹。

被调试好方向的雨水在空中像是被拧紧的一道漩涡一般撞向罗曼,高速的雨水媲美钢珠的硬度癫狂

的轰炸这力场盾。

腐蚀性的水接触力场盾开始冒出缕缕白烟。霎时间,力场盾因为接触溶蚀水冒出滚滚白烟,玻璃的爆破还有酸水烫蚀声盖住了所有的雨声。

如果无法挣脱沼泽,罗曼敢说,他会被困死在这个力场盾里面。

他淋了雨伤口开始发烫,感受到自己的力场盾被密集的雨滴狂轰滥炸渗透侵蚀,娅露露的攻击力度堪称疯狂。从雨滴拧成的漩涡轰击的力道可以看的出,娅露露人狠着呢。

罗曼盯着娅露露,法杖插入地面。

一下。

他有办法挣脱沼泽的,仅仅需要一点代价。

罗曼双腿陷入的沼泽开始冒出巨大的泥泡,泥浆下渗。罗曼周围未浆化的地面像是瘤子蓬起,因为地下泥土被雷元素炸开,地基开始破坏性蓬松。

两下。

听着耳边特别吵杂的玻璃爆鸣声,罗曼皱起眉头。

地面蓬松的范围加大,软化下陷的地面开始不断的破坏式蓬松胀起。

罗曼持续加力,地面出现不断蔓延的龟裂纹理,土地地表凸起的瘤子开始不断鼓起。

突然间,一声地面裂开的巨响盖住了雨滴密集的轰炸声。那个声音,让娅露露心中不安。

罗曼把自己被固定住的脚连根拔起,一声开裂的巨响后雨声持续轰炸着所有人的耳膜,罗曼的力场盾已经炸的不成人形。

罗曼获得自由的双脚开始起跳,他没有选择往常的一次性完成跳跃。

在进行一次力魔法的大跳跃后罗曼开始他的二段加速,他的身影飞速冲开雨幕,他丝毫不给娅露露的雨滴有追上他的身形的机会。

罗曼身影掠过的地面,飞速溅起一片水花。

为了脱离追击轰炸他的雨,罗曼前冲的速度模糊了视线,离开了笼罩着他的雨幕时,视线突然无限清晰,他直接瞄准娅露露的位置开始扑杀。

……

“又来了又来了,像是脱缰野马一样。”

场上再次陷入罗曼带起的高速进攻漩涡中,罗曼的高速仿佛是一个诅咒,只要罗曼开始他的高速进攻鲜少有人能撑到最后。

……

看着罗曼再次以格外粗暴的方法打破了僵局,娅露露紧咬自己的牙齿,她最不乐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已经用最大的火力来轰炸罗曼了,胜利近在咫尺可是她却无法触手可及。

她真的离把罗曼的防御摧毁不远了。

可惜胜利女神似乎眷顾这个恶心的人。娅露露脑海里飞速闪过的一个雨中对峙的片段,记忆闪烁得飞快她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一下。

#我现在才知道特蕾沙在英文的含义,teresa收获者,丰收的意思,从古希腊文therizo(丰收)演变 收获者,也有夏天的含义,真好她是个阳光的女孩

第36章 你那攻击软弱无力4

娅露露没有预想到罗曼会离开原有的位置,雨滴的路径已经规划完,想要临时摆道是痴人做梦。

事情一开始进展都是如娅露露所愿的,这场大雨那些下陷的地面,罗曼被禁锢住的速度雨水的狂轰滥炸。

这些都该是置罗曼于死地的,谁想到罗曼竟然壁虎断尾自己炸开自己脚下的地面开始暴风突袭。

罗曼像是低空滑翔的银燕,由于罗曼迫近得快速娅露露打算在侧面闪避。

但是罗曼的速度比娅露露的预期更快,她还是闪迟了一步,为了减少自己可能受到的伤害,她打算保护自己力场盾,娅露露快速拔起一堵地墙。

娅露露想不到,罗曼等的就是这个。

……

“我突然间明白罗曼为什么会二次加速。”

米列安娜无一例外在观战,罗曼的思维和他们接触过的大部分学生有着明显的差异。

罗曼喜欢在别人预判之前预判。

“不是为了摆脱雨滴轰炸吗。”

罗曼也善于伪装,他热爱挑战也热爱一石二鸟。你说他狂妄吗,确实有那么一点歇斯底里,你说他为了逃离轰炸吗,不可否认他的力场盾无法承受娅露露的雨滴轰击。

“除了闪避也是为了让娅露露拔起地墙。”

香巴拉一直在强调罗曼预判思维的独特性。虽然许多学生都会进行预判,但是目前为止也只有罗曼真正做到了无时无刻都在预判。

“他想减速。”

罗曼预判到了娅露露会滑开,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力场盾会拉起地墙抵御罗曼的前进。所以罗曼并不打算攻击娅露露,他只是想借外力减速。

所以他用了二段加速。

……

过分的速度,带给罗曼的遗留难题是如何在适当的时候停下,而娅露露的土墙刚好解决了罗曼的难题。

罗曼掠过的地方雨水溅起,他像是迫降的雨燕,一瞬间清晰的视线很快就因为速度而开始无限模糊。

他甚至无法很好的对焦娅露露建起的的土墙,他离土墙越来越近,仿佛有撞上去的征兆。

罗曼完全是按照自己本能来完成接下来所有的动作的,香巴拉对此十分惊叹。

罗曼的潜意识到底是多么可怕。

……

“高速连贯动作是本能还是经验?”

处理一件事情一万个小时,从生疏到精通,一个动作运动重复一万次,肌肉行程记忆。

虽然当事人罗曼还有闪避者娅露露对于那转瞬而逝的连贯动作代表的含义都十分模糊。

但是在刻意放慢了动作来研究的香巴拉眼里,这种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总在告诉外人他已经形成了特殊的肌肉记忆。

“后生可畏。”

米列安娜反复看了一下罗曼放缓的动作。

……

冒险是罗曼的常态,但是有时候的冒险对于罗曼来说更像是一场豪赌,他自己也觉得充满着不确定性但是他依然愿意尝试。

说罗曼流淌着赌

徒的血液,不足为过。

与娅露露曾经展现的优雅轻敲不同,罗曼的敲击力量很大,他的原意就是通过敲击产生的强冲力音炮把他前冲的力抵消甚至把他回弹回去。

承受罗曼重敲的土墙瞬间粉化,罗曼也被大力的反弹回去,这种高速暴力的方法大部分学生绝对不会轻易尝试,因为这十分危险。

但是罗曼不是大部分学生,他一向进攻的途径都是节奏明快重锤下落。

高速前进再高速后退,罗曼的身体出现了迟钝的状态,高速回弹似乎让他的魂留在了原地本人却弹开得很远。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罗曼停下脚步,他又后滑了,是他开始出现了失误。

只是娅露露也没有抓住罗曼后滑的迟疑,她被罗曼的发挥惊呆了,就在她滑去安全区域的时候罗曼已经完成了减速反弹落地等所有动作。

罗曼开始了他的魔咒,两人安全距离消失。

只是在娅露露感觉自身不保的时候,罗曼的脑子在骤停的瞬间突然陷入了麻木的状态,这很不妙。

罗曼还是喜欢自己敏锐的感官,罗曼扫了一眼娅露露,现在他们距离不远。

在雨中,罗曼开始大步的走向娅露露,他每走一步倾盆的大雨都受到到声音的波动而震动,他的足音带起的震荡在雨幕中扩散。

罗曼的大脑迟钝的感觉让他放弃了突袭,娅露露还是小心应对为妙。

难言的压力向娅露露袭来,在雨中向自己走来的罗曼给她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她看见罗曼**的法袍因为他大步走向这里而有力的甩起。雨幕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震动,雨帘的震动似乎和罗曼的脚步声有关,雨滴在有力的脚步音中震动,罗曼越近雨幕跳动得愈明显。

娅露露深深看了一眼行进速度空前的慢下来的罗曼,原来狮子慢走威严还是犹存的。

娅露露深吸一口气,面对罗曼她需要一些外界的鼓舞,她此时很深刻的明白了她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聚精会神,开始撒网,她从来没有过结合雨幕撒网的经验。

但是看见香巴拉下起的倾盆大雨她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故乡的雨和撒网很般配,或许是她看见了罗曼勾起了心中对罗曼心底的恨引发了她的突发奇想。

总而言之,娅露露似乎对雨中撒网的情景十分熟悉,熟悉到她个人都觉很惊异。

脚步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娅露露看见罗曼一跳身形开始直直的加速冲过来。

就是现在!

罗曼突袭时雨声一大,伴随着雨声一股精神的大浪拍向罗曼的意识,他的眼前一恍惚,娅露露伺机冲了上去。

对战中的两人似乎共同认为这是最终时刻,淘汰的**将在这里演奏到极致。

双方都在主动的缩小攻击距离。短兵相交最容易分出胜负,无论是在罗曼对战塔特还是利亚露露对战兰泽瑞姆也好,胜负都是突然之间分出的。

到底鹿死谁手?

有一瞬间,娅露露竟觉得她是稳赢的,因为罗曼那一瞬间的恍惚是真实的。

他甚至动作都有停滞,那真是半只脚踏入天堂的感觉。只是在下一瞬间,娅露露那种美好的感觉像是被人拧碎了甩在地上用脚碾压一样。

梦境崩塌。

罗曼确实恍惚过,他意识到了自己很可能断送前程。于是

他在急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身体用力向上跳跃抬升,他改变了他原有的运动轨道。

娅露露看着罗曼突然间在她眼前消失,接着罗曼出现在她头上方她看见罗曼向下看的眼睛。

她的天堂开始碎裂,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准备那应对紧急情况的一手,她恐怕只有头是跟随罗曼的身形抬高而抬高的。

预判别人的预判。

娅露露抬头看的时候,世界在雨中静止。她看着大雨看着罗曼,心中莫名的感到震撼。

腾在半空中的罗曼使用本场他最后一个力魔法,力魔法让他加速下坠。

他用了一种让娅露露最不体面的方式来结束这场其实很精彩的对决娅露露的力场盾是从上而下被打破的。

这个不体面的方法并不是罗曼的本意,但是,就从刚才脑袋久久不散的眩晕感看来,罗曼现在的状态并不饱满。

于是罗曼出此下策。

……

“……嚯,我还真的以为罗曼完了……”

香巴拉的观察室,久久才传出一声感叹。

“这场对决比我想象的精彩,娅露露发挥得比上一场精彩。”

比起刚才对娅露露言语溢出来的失望,香巴拉似乎也对娅露露改观。

娅露露也算是物尽其用。

“并不是一场无意义的淘汰。”

大雨倾盆,娅露露和罗曼对峙并没有离场的意向。

……

罗曼高速下坠,用自己的法杖贯穿了娅露露的力场盾,这几乎是给娅露露一个耳光。

娅露露看着罗曼突然抬升也看着罗曼猛然下坠,她听见了自己的力场盾支离破碎的声音,觉得这个声音特别刺耳。

“你的攻击不痛不痒。”

罗曼自己的力场盾保持着刚才被雨水轰炸得近乎破碎的样子,虽然这样子但是他还是说娅露露的攻击不痛,不痒。

这对于力场盾一直毫发无损的娅露露,是真实的嘲笑。

“我衷心祝福你的姐姐。”娅露露说出口的衷心是成心。

罗曼身上的戾气在他平静说话的时候尤其明显,娅露露无法不恨和那个她有关联的人,无论是她的弟弟还是她的家族。

“沙蒂法有什么值得祝福的事情吗。”罗曼扭动脖子,他的骨头声音脆响。雨水从他脸上滑下来在阴森的下雨天看罗曼灰暗的瞳孔,就像是看一个阴森的世界倒影一般。

“祝福她早日。”娅露露本来想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出来的,但是,罗曼似乎听见了她还没有说出的话。

“我不太清楚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你最好不要说出口。”罗曼蹲下,用手轻轻的放在娅露露的肩膀上。

“你是个龌龊女……”罗曼凑近娅露露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到。

娅露露瞳孔一震,她猛然感受到肩膀猛然被人推了一下,娅露露狼狈的后退了一步,是罗曼暗中使力推开了她。

“本来我啥都不知道的,是你贼喊捉贼。”

罗曼的手还保持着推开娅露露的那个轻微动作,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娅露露。

在阴暗的大雨中罗曼的双眼像是野兽一样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娅露露,你是龌龊女。

第37章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罗曼瞳孔倒影的世界总让娅露露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一时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但是就是心底突然觉得阴森森的可怕。

就连罗曼把她猛然推开的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只知道罗曼敏锐的知道了什么。

一声“龌龊”就像一盆冰冷的水一般,彻头彻尾的把娅露露冷得发抖,她开始恐惧和罗曼对视。

因为罗曼感觉敏锐得惊人。

罗曼和娅露露看起来对彼此十分友好,兰泽瑞姆的境遇再也没有出现过,应该说娅露露已经没有机会再对自己的对手痛下毒手。

其实罗曼已经辣手摧花,抢在别人的先头伤人。

……

“安排特蕾沙和罗曼的对决,三十二小时后。”

香巴拉接受了内部米列安娜的提议,香巴拉手头没有一个学生可以媲美米列安娜提出的条件。

虽然可以与罗曼较量的学生可能不仅仅有特蕾沙一人,但是香巴拉承认他们对学生的了解逊色于米列安娜。

“还有施加压力给特蕾沙,在那个静止的房间里莫名其妙的等了四天,她也差不多没有耐性了。”

特蕾沙被莫名其妙的闲置了四天,心境理应发生一定变化。

香巴拉喜欢变质的学生,发酵的事态。

“就这样,和她说说她的未来对手近两场的精彩表现。”

从罗曼分别以胆量还有反戈一击决胜的两场淘汰赛来看,特蕾沙似乎将来要与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决一胜负。

“如果她无动于衷?”

如果,香巴拉不仅喜欢特例还喜欢,还喜欢如果。

罗曼就是如果,不知道特蕾沙是不是如果。

“如果她有主动进攻倾向,她就不会无动于衷。”

虽然香巴拉经常强调取证,但是米列安娜的话确实被他们听进去了不少。

米列安娜的嗅觉在香巴拉内部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

罗曼从小到大经常会品味自己因为肆意妄为而尝到的代价,上天的公平性体现于罗曼也是他手下会犯错的凡人。

罗曼在回到休息的房间后他头里面无力的眩晕感分毫没有消失,相反他感到浑身沉重。

他大概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在他沐浴完滚烫的热水澡之后他开始莫名全身发冷。

虽然说他不喜欢香巴拉那种木讷的表皮还有暗中观察的态度。

但是罗曼他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就不应该洗那个冷水澡,即使那时候他痒得几欲抓狂。

这是他自食恶果。

抱怨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向上帝祈祷更是无稽之谈。

罗曼翻出了他三十二小时前找到的板子,他现在不想看到上面有任何的文字!

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在那一瞬间他觉得特蕾沙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

他想说什么骂人的话,但是他又突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像是浆糊浇了水,越搅越糊,太糟糕了……

罗曼倒在床上,他想摔掉那块愚蠢的板子,但是有不舍得摔上面的名字。

“见鬼……”罗曼把那块不断倒数的板子扔在床上,自己把被子圈起来不去理会它。

……

“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特蕾沙,发现了一些她和娅露露的共同的特质,她似乎很善于隐藏。”

看来不止罗曼发现了红塔羞耻榜的秘密,随后香巴拉也在米列安娜的提醒下发现了。

“我不相信一个把修利隔空推下擂台的女孩力魔法资质平平。”

特蕾沙是一个越深挖越言行不一的人。

我也不相信,说实在的。隐藏是德玛因派系的特质,因为在英格尔派的传统学院里面。果然还是尽量隐藏自己比较好。”

隐藏成了一个派系的保护色。

隐藏多年爆发出的力量,一定非比寻常。

“虽然有些多余,但是还是需要稍微测试一下特蕾沙对于罗曼弱点的反应,如果又是一个娅露露,呵……”

如果,香巴拉说如果。恰巧香巴拉还真的没有挡下娅露露对兰泽瑞姆的报复,恰巧这个情景完美的套在了罗曼和特蕾沙的身上。

后果就不仅仅是香巴拉口头上的警报大作。

“香巴拉会因此换血的。”有人很冷静的把话接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会换血,布达家族会对这件事情追究到底。

弗利翁不会让香巴拉相安无事的。

“对的,不能掉以轻心。”

……

作为一个在一个几乎静止的房间里呆了许久的人,特蕾沙为了不让自己无聊,经常在回忆自己经历过的生活。

滴水声和回忆往事却意外的般配,特蕾沙不是一个记忆链条短暂的人,她只是恰巧擅长擦出记忆里的不好的回忆罢了。

人总是会在极度无聊的时候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特蕾沙最近在思考有关罗曼的问题。

有时候别人怎么想罗曼并不重要,罗曼的标签有时候并不能帮世人认识罗曼,相反标签误人。

需要了解罗曼是个怎么样的人,了解罗曼是怎么想的比较重要。

特蕾沙换了一个思考的姿势,脑袋枕久了也会搁着。

她往深处想又觉得罗曼有些行为并不是他突发而来的,他的话到头来总是对的。

世人总是会被罗曼肤浅的外表迷惑,觉得罗曼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疯公子。

香巴拉召集学生去开一个没有意义的会,在里面罗曼对修利说的“两个权力漩涡”“有途径得到消息当然更容易去星岛”一般。

他似乎十分清楚他的家族他的大环境,他和旁人的区别只是戳破现实。

学生更加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他们不相信罗曼是一个其实通晓事理的青年,他们坚信罗曼就是布达家族的小疯子。

罗曼对于“小疯子”这个称号并不排斥,他倒是欣然把这个高帽带稳,或许说他是一个根本不在意外界对他看法的人。

无论是别人认为他是疯或癫,阴晴不定还是桀骜不驯也好,还是他那块被放在无色塔醒目位置的光荣榜的被娅露露抠掉名字也好,他根本不介意外界如何看他如何待他。

他就是这么的直接清晰的向外界发送着他特有的信号。

爱谁谁。

想到这里,特蕾沙用手举起板子看了一下。

……

“淘汰赛,罗曼对特蕾沙,离淘汰赛还有二十八小时零五分钟十一秒。”

这个时间点特蕾沙还在沉思,罗曼已经沉沉的睡了。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特蕾沙聚精会神的想事情,门在这个时候响了很久,她才将信将疑的走到那堵开不了的门前。

恰巧有人把门打开了。

“午安,女孩。”

香巴拉除了他们法袍上羽毛型的标志,还有蒙着脸的面纱,来造访她的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女人。

“……我都忘记时间了。”

特蕾沙站在门口,很谨慎的看着自行开了门走进来的女士,那位女士不说午安特蕾沙还不知道现在仅仅是中午。

“竟然要准备和罗曼对决了。有什么感想吗,幸运女孩。”

米列安娜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她在观察特蕾沙的面部表情。

特蕾沙撇撇嘴,比起娅露露的蕴含丰富信息的的面部肌肉表情,特蕾沙反而只是做了一个撇嘴的动作。

“深思吧,我不太了解他的法术派系……也不太了解他。”

特蕾沙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她的肢体语言被香巴拉判别为说的确实是真话。

因为人的表情信息从眼睛到嘴巴信息含量直接递减,嘴部信息是最直接的而此时特蕾沙在犹豫并且不大愿意将话题深入。

“罗曼是一个让我们很头疼的学生,他克服了很多不利条件击败了不少四塔好手。”

香巴拉坚信,模糊的信息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其实数来数去罗曼击败了好手没有说错,但是两个完全谈不上是不少。

“我猜到了,我在为未来的淘汰赛担忧。”

特蕾沙点点头,她并不觉得香巴拉会对每一选手语都重心长的说你的对手多么优秀,但是不可否认她完全相信罗曼可以一路淘沙。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罗曼的对手吗。”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特蕾沙从心里认可这句话,她抬眼静静地看了一眼香巴拉。

“可能是因为终于记得安排我了。”

特蕾沙漫不经心的说到,香巴拉想要安排谁来对决都是香巴拉的思考。

“不是记起你了,是他们没有选择了,他们不想让罗曼是个没有破绽的人。”

米列安娜说到,她突然间说话的音量转小。

“我也是雷昂纳德人,我知道了雷昂纳德的秉性。我废了大堆口舌把你推荐给香巴拉,希望你可以展示你的价值。”

米列安娜说的太突然了,特蕾沙错愕了一下。

“要知道历届淘汰赛里面可以登台的选手才会被另眼相看,有的学生即使在淘汰赛结束以后也没来得及登台。”

因为这席话特蕾沙突然很认真的打量了很久米列安娜。

“你是香巴拉,你不属于德玛因派。”

特蕾沙突然说到,香巴拉是一个无党派特殊部门,所以根本不存在雷昂纳德人。

“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显然她是不相信米列安娜的突然关怀。

“比起我你应该相信你的导师,力贤者是我的父亲。”

为了洗清特蕾沙的疑惑,米列安娜把最重磅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解释的那一瞬间,特蕾沙的脑中突然间很安静,她没想到自己的导师竟然有一个女儿,而且他的女儿竟然进入了鹰犬之间的中立机构效力。

“既然想要摆脱困境,就要有跳出去的勇气。好好把握机会,不要藏私。罗曼从不轻视他的对手,这是他很可贵的品质。”

米列安娜认为,虽然罗曼的对手都拥有着若无若无的香巴拉眷顾,但是罗曼总在绝地反击。

为什么。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特蕾沙突然说到,她只是觉得这句话适合罗曼。

“好好表现,记得主动进攻,我和他们多次强调你的进攻意识很强烈。只要可以克服罗曼的进攻速度和主动出击,我不觉得你会处于明显的劣势。”

米列安娜站起来,她说了很多,这应该是她除了工作说服的最多话的一天。

或许是为了她的父亲,或许是为了雷昂纳德人,或许是为了德玛因派,或许只是不想让新星陨落。

“请问雷昂纳德的秉性是什么?”特蕾沙点点头,最后问到。

说实在的,她还是无法相信突然热情的对她的香巴拉成员。

“沙漠奇迹。”

米列安娜低声回答道,特蕾沙还是不相信她,她听出来了。

“说实在的,德玛因垮了,对我只有雪上加霜。”

米列安娜站起来,她的话带到了,她要走了。

第38章 永远找对自己的位置1

特蕾沙永远记得自己导师赠予自己的一句话永远记得自己是谁,然后找对自己的位置。

世界需要她缄默的时候她沉默不言,需要她宣泄的时候她便会大声呐喊。

不需要她张扬的时候,她把自己藏在学院深处的教室里,需要她昭示四方的时候她自然会给所有人一个大震撼。

她是特蕾沙,德玛因派,红塔,她想赢。

对手是罗曼,特蕾沙对竞技的诉求也随之变得简单。

她可能不需要关注输赢,输赢不是很重要,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米列安娜和她说的话,话中有话。

她没办法不多为自己想想。

谈话后,抛开输赢,她开始更加深入在思考自己要展现什么,或者说她有什么价值。

质问自己有何突出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

为什么香巴拉最后无的奈之举选竟是自己,她有什么特质?

香巴拉到底在想什么?

临睡前,特蕾沙崩溃的抓了抓她的乱发,她不知道自己有啥特质,也不知道香巴拉为什么选择了她,米列安娜的话有什么意图?

她一问三不知。

……

按照惯例,对手进入淘汰场所的时候,将会拥有一段短暂相处的时间。

大部分学生都对对方散发不有好的信号。

罗曼的法袍在昏暗的走廊里很显眼,他法袍上面银色的纹理在昏暗一片中泛着微光。

罗曼几乎没有看她,特蕾沙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罗曼没有说话这可是好兆头。

走廊里面只有他们两人沉默的脚步声,远远的走廊尽头有光。

特蕾沙一边走眼睛渐渐眯起来适应昏黄的光线。

又是一个黄昏,特蕾沙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和黄昏很有缘分的女孩。她身上发生的每一个大事件,故事背景都是黄昏。

和特蕾沙并排走出去的时候,罗曼没有像往常一般试探。

特蕾沙是一个相当猫的女孩,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她言行举止分寸把握得相当微妙,有时候她给罗曼一种心里痒痒的感觉。

虽然他们已经打过几次照面了,她算是罗曼意识里面有印象的人,但是说真的,罗曼不大善于猜特蕾沙在想什么。

她就是一个神秘的人。

罗曼用余光打量着特蕾沙,特蕾沙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她身边的兰泽瑞姆承担了两人之间更多的话题。

她只喜欢在兰泽瑞姆的一旁聆听接着深思,多么像只文静的猫。

走廊的尽头是黄昏的光,特蕾沙快他一步融入走廊尽头的黄昏中,黄昏和特蕾沙的红发莫名的般配。

她仿佛是黄昏的孩子,罗曼用手掩着嘴无声的咳了一下。

特蕾沙内心打气十二分精神,罗曼今天的状况,用他自己的那句老实话见鬼了。

他现在大脑已经因为自身的高温而出现了些许的迟钝……罗曼需要为自己不听劝告付出代价,他承担的后果是高烧。

罗曼此时脑子已经烧起来了,但是他可以撑着,这个体温还算是安全范围,尚且可以掌控。

由于血统问题,罗曼的肌体经常承受高温,骨头肌肉发酸发痛感等不舒适因素。

由于这些众多不适因素,罗曼对于身体的突发状况经常可以很好的克服。

虽然高烧却也让他感到不快,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处于不利地位的罗曼才是最难应付的。

因为他变得更加谨慎。

罗曼一直对特蕾沙的能力存在疑惑,开始只是他的揣测,后来修利从擂台上坠入湖里这件事情加深了罗曼对特蕾沙的某种认定。

这种想法一旦被认定,罗曼就在想办法去证实它。

特蕾沙的闪光不是短暂的,接着最后,特蕾沙出现在了群星舞台上,罗曼确认了特蕾沙的能力被那张肤浅的羞耻榜给埋没了。

特蕾沙是一个那张愚蠢的榜无法衡量的人,所以罗曼总觉得自己应该更认真的投入进这场淘汰里面。

从特蕾沙看板的中午向后推移二十八小时,是又一个黄昏,香巴拉觉得特蕾沙似乎是和黄昏有缘的女孩。

上一次她把修利推下擂台,黄昏最后一丝火光被黑暗吞噬,现在竟然也是同样的背景。

那么特蕾沙会是一个让罗曼漏出破绽的人吗?

红塔的劣势时刻是太阳沉没的夜晚,但是罗曼的劣势却是他们前后走上的轮盘。

……

“等黄昏的火光过去后,就立刻打开照明。”

特蕾沙在踏上那个特殊的赛场上时,她还不知道香巴拉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他们。

“准备倒数。”

力场转盘,勇者游戏。

……

香巴拉为罗曼和特蕾沙准备的是一个极大的转盘,转盘会在罗曼和特蕾沙准备好后突然启动。

转盘高速旋转产生的极大的离心力会成为场上需要一直克服的不利条件。

香巴拉是一群为了得到有效数据煞费心机的中立党派,或许因为他们在研究上面的歇斯底里,香巴拉一直被鹰与犬认为是资料最具说服力的党派。

特蕾沙和罗曼一如既往的行碰杖礼,罗曼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们和常人有什么区别。”

法杖碰在一起发出木质特有的声音,特蕾沙觉得罗曼口中的“你们”指的不是她而是她自己的族裔。

雷昂纳德人和常人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呼吸,用眼睛观看,嘴巴品尝,鼻子呼吸的雷昂纳德人和常人并无区别。

“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回答到,她已经觉得罗曼突发奇想问一些怪问题也是常理。

几次照面她也习惯了罗曼的无理可循的逻辑。

罗曼和特蕾沙

开始远离场地中心,他们面对面才后退了几步。

……

“三,二,一。”

转盘里面的魔力压冲突然运作,齿轮搅动,燃料燃烧口向地面喷射火焰,赛场上冲。

“启动大转盘。”

场上学生脚底下的转盘突然启动,转盘高度突然飙升,伴随着高速旋转。

在转盘上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他们已经被转盘甩出来的离心力拖行,一刹那间竟有甩出轮盘外的预兆。

淘汰正式开始。

……

这是个惊悚可怕的感觉,那一瞬间特蕾沙和罗曼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脚下的场地突然变化,无形的离心力在尽力把他们甩出轮盘。

面对突然爆发的离心力难题,他们接下来的反应纯属本能。

特蕾沙和罗曼都在下意识里选择了用力魔法固定自己,他们发觉自己要首先在大转盘上站稳脚,才可能进行后至的对决。

如果被甩出去,压根就不存在对决。

“追加一条竞技规则,脱离轮盘者视为弃权。”

在这时,香巴拉在学生处于短暂的震惊状态中适时补充了规则。

“追加一条竞技规则,脱离轮盘者视为弃权。”

这条追加规则,一共重复了三次。

特蕾沙那时的脑海格外清晰,除了把罗曼的力场盾打破外还可以通过把罗曼推下轮盘这个方法来赢得比赛。

虽然她开始心里面认为输赢并不重要,但是在轮盘旋转的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米列安娜口中她的某种优势究竟是什么。

她知道了所有有疑惑的回答。

……

“看看特蕾沙和中心点的距离,再看看罗曼的中心点距离。特蕾沙确实是一个力魔法好手,米列安娜没有说错。”

罗曼距离中心点的距离是特蕾沙的两倍,以小见大,罗曼在运用力魔法的反应弧长是特蕾沙的两倍。

香巴拉在一开场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希望她可以撑下去。”

但是,罗曼是一个喜欢打破魔咒的人。香巴拉突然间欣喜转化为保险的态度,表示着他们此刻愿意旁观大局再做结论。

盖棺定论这个词适用于罗曼。

……

在高速转盘上,选手需要一直用力魔法把自己钉在原地,否则则会被卷出轮盘。

罗曼的速度完美的被钉在了原地,同时这个转盘力场横流,罗曼的劣势放大到极致。

但是……

特蕾沙也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僵局,她看着定住的罗曼,罗曼看着她。

夕阳如火,气流在轮盘中穿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特蕾沙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她还是第一次被力魔法玩死

第39章 永远找对自己的位置2

罗曼喜欢蓄力一跳,因为一跳可以改变命运轨迹。

……

“他又打算起跳?”

罗曼的速度大多源于他的大力的起跳,高速猛攻是罗曼的主要进攻基调。

“是个癫子……这里是在转盘上他怎么瞄准。”

香巴拉创造了这个转速超常的的转盘,他们自然知道学生站在上面的难处。

就连善于用力的特蕾沙都不会考虑力魔法加持起跳,何况是反射弧比特蕾沙更长的罗曼?

……

罗曼视线突然扫过旋转的天空,如果他的降落点是接近垂直的话……他应该不会被离心力影响太多。

记得娅露露的力场盾是怎么被打破的?

她的力场盾是被垂直贯穿的,罗曼垂直路径不是巧合。

特蕾沙构想过很多罗曼的作战风格,包括力量与速度。

但是构想过的远远不够,在真实面对罗曼的速度的时候,特蕾沙发现自己的构想低估了罗曼的能力。

罗曼在高空的时候,特蕾沙强忍着在转盘上盯着固定事物的视线眩晕感。看着罗曼似乎丝毫没有这方面困扰般,他身形一闪,接着俯冲下来。

在罗曼加速下坠的时候,特蕾沙的力场盾开始变形,罗曼已经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绝对不是以退为守的意思。

罗曼像高速炮弹一样垂直冲下来,罗曼下坠的力量和特蕾沙凝固起来的力场盾,两个力量产生巨大的冲击。

在那一瞬间特蕾沙的力场盾因为受力严重变形,她力场盾的像是被挤压到极致的水球一般接近爆裂。

在罗曼的全部下冲力释放的时候,特蕾沙被迫极度变形的力场盾四周地面持续下陷并且崩裂,就像是她自身力场盾上的受的力被分流到了四周地面一般。

这种分力现象在眼下普及的新派力学相当罕见,但是在与新派对立的古典力学派中十分普遍。

特蕾沙是一个现下少见的古典力学派施术者。

在感受到力场盾内部被恐怖挤压后,特蕾沙想以最快的速度下把罗曼轰开。

她知道力场盾变形到极致就无法承受更多的压力了。

这和气球被过分挤压的道理一样,最终气球会爆裂而亡。

于是她用推开修利同样的手法,猛然用力把罗曼隔空轰开。

罗曼就看见特蕾沙在目光接触到他之后,她猛然法杖一摆,他就像被无形的巨掌隔开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往转盘边缘飞。

特蕾沙无暇控制力道,她很迫切的和罗曼拉开距离,罗曼的速度和力量远高于她的预估。

没有预测到的事物给她平添恐慌。

罗曼被突然用力弹开,他自己一刹那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飞速后退的趋势。

特蕾沙反弹得太突然,罗曼在反应过来再到成功停顿,这一期间他已经轩悬的在转盘的边缘。

……

“特蕾沙是古典力学派,是和塔特相对的的力学派系。”

力魔法有古典力学也有新派力学,古典派操作繁琐在力场构造上有着空前优势。但是由于操作步骤繁琐对施术者有着严格的要求,古典派并没有新派普及。

“软化力场盾,还有分力确实是古典派的作风。”

古典派力魔法是香巴拉想看到的,特蕾沙个人的羊皮纸被记下来,她是一个师承力贤者的古典力学派施术者。

……

罗曼被特蕾沙弹开,特蕾沙牢记米列安娜的忠告跟上他的速度,并且主动进攻。

把罗曼轰开,此时特蕾沙脑门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对峙的压力让她此时格外的紧张。

特蕾沙的法杖插入地面,她需要热量。

她法杖接触的地面开始地表土地的松动鼓起,很快的饱胀裂开的地缝开始冒出大量的白烟。

场地温度开始上升,隐约可以透过流动的风闻到浓烈的刺激性气味在不断的蔓延。

罗曼还在回味刚才他被弹开的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特蕾沙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琢磨对手用意并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但是,这对罗曼来说很必要。

特蕾沙奇异的力场盾像是有弹性的球体,她通过特殊的方法来让他的贯穿下来的力分散到无关紧要的四周。

她保住了自己的力场盾,并且很快的用力魔法将他弹开。

弹开的力在罗曼的感知上并不觉得大,但是罗曼觉得自己被弹开的距离很诧异,这很蹊跷,他要小心特蕾沙用这个方法把他打出轮盘。

特蕾沙需要热量,她便会为自己创造热量。

法杖插入地面,土地导热性能很好,地面开始只是升温。

土地接着由内而外开裂,浓烈刺鼻的气味从地缝渗出,气味因为轮盘分高速旋转在空气中流逝。

闻着一阵浓一阵浅的烧味,特蕾沙密切的关注着罗曼的风向。

如果说,假设特蕾沙在蓄力的时候罗曼只是傻呆呆的看着她,这也太不罗曼了。

特蕾沙只是做了一个美好的假想,假设罗曼的进攻路径是笔直直线。

她的下一步动向建立在对罗曼的美好设想上。

……

“我竟然猜不到她要干什么。”

特蕾沙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她真正意义的在淘汰上面展现出的却是很耀眼的一面。

场上又有一个不容易琢磨的人。

“如果她可以继续表现,我会很喜欢她的。”

香巴拉注视着特蕾沙法杖插入的地面,地面裂痕涌动着白烟逼向罗曼。

就在罗曼打算冲锋的时候,开裂的地面就像是火山熔岩泄露般,地壳爆发,岩浆从裂缝里面迸射出来,这一路的直线的迸射轨迹恰巧阻断了罗曼原本的进攻路径。

“我总觉得攻击不是特蕾沙的本意。”

虽然岩浆迸射一线的视觉很震撼,但是事实上罗曼只要呆在原地他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为此,香巴拉很怀疑特蕾沙此行的用意。

这种虚张声势的攻击,更像是障眼法,用一开始震撼惊艳的视觉吓到对方,其实在暗地里谋划什么阴谋。

“像是在掩护。”

香巴拉对于特蕾沙的喜爱不是无缘无故的,她很特别想法很精巧,他们喜欢。

虽然知道特蕾沙的岩浆蹦射没有丝毫的实际意义,但毕竟视觉效果很好,香巴拉也会享受视觉体验。

……

特蕾沙的预期是,地缝会冒出白烟模糊罗曼的视线。

但是结果是,由于转盘的白烟在冒出地缝的瞬间就被吹散,特蕾沙唯一的遗憾是,这次组织进攻的过程没有办法蒙蔽罗曼的视线。

但是没有关系。

人体热量虽然能不断产生但是毕竟产生数量多极有限。

特蕾沙的岩浆掩护就是为了让热量持续蔓延在这个轮盘中。

在场上带走热量的风无形见升温后,特蕾沙的身形开始出现了质的变化。

罗曼记得自

己小时候确实很耐心的观察过蝴蝶破茧的神奇蜕变。

许多年过去后的今天,他本能的承认此时特蕾沙做的事情竟然和蝴蝶破茧,蛇蜕皮,虾脱壳十分相似。

特蕾沙似乎在完成自己的躯壳的蜕皮,如果罗曼相信自己的双眼的话,他的双眼在向他描述特蕾沙从一个渐渐蜕变成两个的事实。

特蕾沙在场上飘散的烟雾中,从背后走出一个和她一摸一样的人,罗曼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他从没研究过这种荒唐的事情。

……

“她的热量分裂了。怎么,红塔已经完成了热象课程了吗?”

不仅罗曼存在着疑惑,香巴拉内心也有疑惑。

“没有,怎么可以让学生没学站先学走。”

就像霍南斯丁的精神法术一样,由于受众面十分狭小,学院几乎无法完成统一授课。

学生只能自行修炼,无法指望课程涉及。

“那她?”

特蕾沙的的少有的热象法术很快的就受到了香巴拉的关注。

“可能是她的导师,毕竟除了学院她还有另一种途径学习这些神秘的法术,自学的人少中又少。”

虽然特蕾沙似乎对热象派法术有掌握,但是运用的精确度相当有限,从她成象的速度上来看似乎不存在精通的范畴。

“但是反过来想想,既然她的力掌握的很好,那其实也很容易推测到她的热象魔法也不算太差,因为热力是不分家。”

但是虽然常理是这样的,但是香巴拉目前为止真的不认为特蕾沙很擅长热象魔法。

“盖棺定论吧,说真的。转盘风力这么大,热量成像的速度恐怕受到了不少影响。”

米列安娜看着特蕾沙忙活了这么久,才开始她真正的表演,恐怕特蕾沙也因为这种凌乱的形式内心忽上忽下忐忑着吧。

……

事实确实如米列安娜想象的一般,由于转盘恐怖的旋转不仅让迷惑的白烟无可停滞,连热量都因为不断流动的气流而无法聚集,特蕾沙被自己的热象法术弄得狼狈不堪。

热量无法聚集,她的热象一直在虚虚实实之间徘徊,连迷惑对手的作用都起不了。

恐怕特蕾沙此刻无暇庆幸罗曼并不熟悉热象派系的法术,她只为现下的自己捏一把冷汗。

她自己竟然被力离心力大转盘给间接的弄死了……

特蕾沙看着罗曼从很可贵的怔愣中回过神。

她敢用个人名誉打赌,罗曼是不会选择绕开裂开的地缝在侧面进攻她。

罗曼作为捕猎者的视线总是很狭隘的,特蕾沙开始把目光放在四周让她看看她要怎么自救。

此时如此不利,特蕾沙是随时准备奔走的被猎者。

特蕾沙奇异的法术,让罗曼感到不好,他就知道这个藏的很深的女人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

那天,在昏暗一片的礼堂里他听到特蕾沙的馊主意起,他就觉得特蕾沙的脑袋意外的好使。

所以,特蕾沙恐怕比起塔特少了稳打稳扎的,比起娅露露少了一份恨意狠辣,但是特蕾沙似乎比他们都聪明。

因为罗曼认为,特蕾沙抓住了他的软肋,她很轻易的就将他送去了转盘的边缘,让他命悬一线。

特蕾沙似乎知道罗曼不善于什么。

似乎疯狂旋转的大转盘上,人人自危。

特蕾沙的眼睛眯起来,看罗曼。

说真的,她可不想失魂落魄的走下离心力大转盘,这是她的地盘。

第40章 永远找对自己的位置3

德玛因派和英格尔派的角逐中,德玛因派长期处于劣势。

财力,权力还有提供给学生的平台直接造就了鸿沟。

人贵在自知,特蕾沙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她是好胜心旺盛的人。

她曾经看着羞耻榜心里满满的不甘,她经常要把不甘心咽下肚子。

特蕾沙太清楚罗曼在想什么了,因为她知道罗曼压根不会从别的方向进攻她,她就知道罗曼会一往无前。

了解罗曼,从了解的性格开始。罗曼可不是什么阴险的人,他只是很狠辣,不阴险的人万万不会和你玩侧面佯攻的小把戏。

大力飞旋的转盘,转盘外暖色的霞光普照大地,天边的黄昏出现一丝黑暗。

香巴拉第一次看见罗曼释放他家族的属性。

罗曼在力量弹跳高速运动过程中,他用持续爆破的雷电冲开原本会伤害到他的岩浆。

雷电在他身上瞬间形成一副盔甲,他像一只电刺猬般,用自己尖利的刺刺穿周围对他的伤害。

罗曼像是人型炮塔,他穿过迸射飞岩浆的时候,岩浆被他身上庞大的电压炸开,烫液飞溅。

雷电就是罗曼身上的铠甲,他的身体构造如电鳗一般可以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是布达家族特有的体质,虽然这并不像霍南斯丁那种密集的神经纤维那般的罕见。

但是这也是常人无法比肩的高度。

特蕾沙看着罗曼,她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才被香巴拉无奈的选为罗曼的对手!

她从来没有见过身体可以放电的人,她脑袋里是这样害怕的想着,但是身体却有着自己另外的想法。

今天的特蕾沙是炸裂的特蕾沙。

罗曼眼看着特蕾沙和他的距离已经缩小到击毙范围了,就在罗曼眼帘缓慢的眨动一下湿润眼球的时候。

一虚一实的特蕾沙在他眼前突然炸开,橙红的火焰在转盘上炸裂怒放,火焰盛开的样子恰似砂大陆绿洲开放的红雀花。

他眼中充斥着那种热情的火红色。火焰爆炸产生的热量和巨大气浪让大转盘内疯狂旋转的狂风也为之一滞。

罗曼被热浪冲停了攻势,特蕾沙抢在他先头发难了。

她自爆了。

……

“我喜欢这场淘汰赛,精彩!”

有人情不自禁的为特蕾沙所作所为鼓掌,他们一直在看着罗曼给别人会心一击,却未能如愿看到某人给罗曼会心一击。

罗曼被如愿以偿的逼出了他真实的模样,快攻的罗曼,声音震荡的罗曼都不是他的真容。

香巴拉想要看到罗曼被逼急了现形的模样。

“她自爆了,物超所值。”

现在所有香巴

拉都打消了疑惑,米列安娜确实眼光毒辣,见解老道,她的推荐人选物超所值。

罗曼的完美躯壳开始不断的被剥落。

场上除了自身疯狂爆发出惊人能量的罗曼,特蕾沙也在用她的方式来向所有目睹这她爆炸的人证明她的价值。

除了罗曼,她也是个狠角色。

“她的力场盾完美的贴合在她的身上,在爆炸的瞬间她完成了力场盾的收回和释放。”

大力的爆破形成了恐怖的气浪,特蕾沙本人也因此被气浪冲出大转盘,如果不是她死死的用自己无形的手抠住疯狂旋转的大转盘边沿,她近乎要被甩下去。

这一个本场第一个惊讶,拉开了特蕾沙自我解放的序幕。

……

场上双方都被特蕾沙本人自爆的气浪给冲去了危险边缘,为了不重蹈覆辙命悬一线的危险,罗曼甚至把力魔法叠加在大力插入地面法杖上,以此缓冲气浪恐怖的拍击。

他的法杖在地面拉出一道长深的裂痕,因为自身开始放电,罗曼本来就有些混沌的脑袋进入了高温混乱的状态。

他现在状态相当的低落。

大脑发热到四肢麻木的体会,让罗曼瞬间重拾了自己早年高烧不退的所有感官。

他艰难的眨了一下眼睛,那种控制力崩盘大脑的热熔感久久不散,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体内充斥着热量无法有效释放一般。

他眼睁睁的看着特蕾沙在下一瞬间把她自己甩回了轮盘上,他们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距离,一样的目光对视。

他每次眼帘艰难的张合一次,他都觉得自己眼皮愈发沉重。

今天如此被动的状态对上特蕾沙,罗曼也觉得自己啃上了硬骨头。

黑暗开始吞噬黄昏的光芒。

当黑暗吞并了黄昏的那一瞬间,修利被推下擂台坠入湖内。看着对面拉开攻势的女孩,罗马深吸一口气。

罗曼的看人向来是有准头的。

特蕾沙,不好应付。

罗曼深吸一口气,空气进入肺部榨出氧气,氧气供氧给大脑,罗曼目光愈发谨慎。

特蕾沙自己都可以听得到自己喘气声音大的惊人,她的胸腔剧烈的起伏,她在不断从空气中汲取氧气来平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

刚刚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无法挣脱转盘疯狂的离心力,最后由于回不到转盘上了而失去淘汰赛资格。

让她来好好的数数自己是如何危险的挡过罗曼的进攻的。

比起说挡,她更愿意承认那是扛过去。

罗曼给人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颤的恐怖,她在此期间第一次怀疑那个赛前和她说“不见得比罗曼差”的女人。

她的眼睛长到哪里了,恐怕她的眼睛张到了她的脚底下吧。

她希望自己已经创造了足够的价值,以至于她这么多次险象迭生不是白白挨下的。

特蕾沙第一次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实战并不理想化,她甚至发挥不出自己平时学识中的十分之七八。

特蕾沙渴望的身形隐形,是一种此时此刻特蕾沙逃避罗曼的过分变态的结果。

特蕾沙的分裂失败源于无法聚集的热量,她虽然分裂出了人型。

但是她最清楚,由于热像热量不足,她成功分裂出来的热像远看是一个实体,近看却是一个半透明的虚体。

在这个热量无法聚集的离心力转盘上,特蕾沙发现照搬课本只会加速自己的失败,于是她便改变自己固定了多年的思维。

新开一类,从头再来。

特蕾沙的热量在消失,爆炸过后尚有余热,利用起余热造像,她竟然也十分得心应手。

她成功消失也完全因为她可以聚集热量,她保佑罗曼不要发现她每次爆破和热象魔法的联系为了维持热像的稳定,特蕾沙总是需要自己创造出热量。

晚霞火红,刚才特蕾沙的火焰也很热烈,她的人也像霞光像火舌一样光芒万丈。

禽鸟喜欢亮片,动物同样会被闪亮的东西吸引。

特蕾沙自爆完后,场上就出现了她对战修利一般的猜想出现了灯下黑。

过分光亮的火焰吞并了晚霞残余的光辉,在罗曼眼中特蕾沙的光影霎时间变得黑暗。

等到罗曼不停的调整自己的眼部肌肉聚焦的时候,他还能模糊看得到特蕾沙那一刻的轮廓。

等到罗曼克服了眼下黑的冲击后,特蕾沙身影突然间像是燃烧殆尽的纸张一样开始凋零。

凋零本来是一个诗情画意的词语,但是在特蕾沙灯下黑的演绎下竟然有几分诡异的意味。

她的身影像是一撮被风吹拂的灰烬般,粉化在空气中消失殆尽。

罗曼呼吸一滞。

……

“古典力学派,还有似乎不是很幼稚的热象魔法。哇,一直没有发觉到她的存在是我们的失误。”

特蕾沙的热象魔法在开场被香巴拉认为幼稚的,而现在他们却一改当初。

转盘是特蕾沙的难题,亦然是罗曼的难题。

“别高兴得太早。罗曼那家伙是逆境搅碎机。”

但是,考虑到罗曼是一个频繁克服不利因素的人物,香巴拉观望的心态表明了他们对最后的结果保持待定的态度。

“我们祈祷特蕾沙不仅仅是简单的热象隐身。”

特蕾沙给香巴拉眼前一亮,但是他们犹如贪婪丑陋的动物,不仅仅满足于特蕾沙带给他们的灵光一闪。

说实话,香巴拉希望她可以灵感永在,惊喜长存。

……

第41章 永远找对自己的位置4

特蕾沙完全消失了,被罗曼追踪的不安全感还弥漫在她的心中久久不散。

罗曼的双眼像是高空的鹰,特蕾沙就连移动的时候她都怀疑罗曼可以看到她。

她看见罗曼很谨慎的扫视了四周,往前走他开始转动他的手腕,他的法杖开始因为手腕转动而旋转。

罗曼的转动的手腕,在声波扭曲的空气中,罗曼像是催眠蛇的乐师,游刃有余。

“咚……咚咚……咚咚咚……”罗曼的法杖在旋转过程中,不断敲击空气。

转盘内部清脆的咚声环绕,声音媲美水敲空鼓的声音,声波穿过转盘上的狂风回荡在转盘上。

这不是普通的回声,他们被罗曼固定在这个转盘上。

特蕾沙知道,每一次“咚”声想起,她的力场盾都会出现水波的震动,她不敢忽视这种反常的震动波纹。

水敲空鼓的声音持续回响,特蕾沙感觉到自己的力场盾在有规律的散发出水纹。她怀疑罗曼希望通过声音的反弹来定位她隐身的位置。

那种清晰空灵的声音和香巴拉的撞钟声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特蕾沙持续被神奇的空鼓声吸引,她觉得不妙。

特蕾沙四周看看,觉得这个方位恐怕快要暴露了。

……

“罗曼在定位。”

香巴拉不太清楚罗曼怎么处理那些被强风卷走的声音,只是从罗曼频繁的空鼓声来看,罗曼在收集反弹回来的声波。

罗曼声系魔法的掌握并不逊色于他的家族属性。

“噢,特蕾沙麻烦了。”

香巴拉热衷于幸灾乐祸,罗曼的实战经验丰富得惊人。

“布达家族不遗余力的培养他。”

见招拆招的眼力可是需要不断的积累的,罗曼在淘汰赛场上的表现,五分归功于家族的培养五分归功于罗曼自身的勤学苦练。

……

如果傻傻的被定位,那特蕾沙一定是疯了。

她开始跑起来,她用力魔法把脚钉在旋转的转盘上面,她的脚每一次着地就像是被锤子用力的敲下去般,钝痛。

罗曼的声波反弹开始混乱,因为特蕾沙开始移动,回荡回来的声波杂乱不堪。

罗曼隆起手掌附在耳边,皱着眉头感知周围的声音。

但是特蕾沙目前的情况远远不止罗曼在寻找她这么简单,她感受到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热量隐体在流动的气流中消失,她随时都会现形。

随着罗曼眉头渐渐地松开,他像是感受到什么般。

他眼珠开始移动,被突然感到心一热的特蕾沙一抬头,看见罗曼看向这里。

罗曼感觉到了特蕾沙在望他这边移动,他开始减缓自己手腕转动,他转到一半的法杖突然间朝下猛敲。

被法杖碰到的地面开始层层下陷崩裂,有一股庞大的声音浪潮涌向全场。

特蕾沙的力场盾开始严重扭曲,以罗曼为中心掀起的音潮如浪,伴随着不断洗刷的力场盾的音浪,特蕾沙的外铠甲开始强烈扭曲震荡。

特蕾沙极度的不安。

音潮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的神经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她的意识被一把声音贯彻,这个声音让她很痛苦。

她甚至不自觉的用手抠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面神经不断抽搐,因为无法集中注意力控制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热量铠甲,特蕾沙被迫显形。

特蕾沙在强忍着神经血管暴起的躁动感,她死死的盯着罗曼。

罗曼不会只让她难受的,他想要她

更难受。特蕾沙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让她的脑内冗杂的痛感更加的强烈。

如果人的眼睛可以被瞪裂,特蕾沙此时差不多把自己的眼睛瞪裂了。

比狠?

在特蕾沙以半透明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时,香巴拉一度认为她完蛋了。

特蕾沙的保命铠甲被破解了,面对智勇双全的罗曼她没有胜算了。

其实相反,特蕾沙的感觉来了。

罗曼确实总是在做一些让对手顶心顶肺的难受的事情,要不是特蕾沙一直死死的等着罗曼,她可能已经直接出局了。

罗曼迫近的时候看见特蕾沙瞪着他,她的眼角因为过度集中的注视他红血丝蔓延。

近身高速对决,拼反应更加拼胆量。

罗曼抬起法杖,特蕾沙已经进入了近攻范围了,音炮开始蓄力轰炸,但是他的音炮准备加速弹出的时候看见特蕾沙把法杖横在脸前。

再见。

特蕾沙的口型是这样说的。

瞬发的炎弹比准备发出的音炮更加迅猛,想全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罗曼看见眼前一亮,身子因为炎弹爆破而狂冲向后方。

疯女人……

从来都只有罗曼这样对待别人,他还是头一次被这样服侍。

罗曼停在危险的转盘边缘,特蕾沙又一次把他推向边缘,他不知道应该赞赏她还是应该他妈的咒骂她。

“嘶”罗曼眼睛泌出眼泪,刚才瞬闪的火光让他出现了灯下黑,他的视线暗了几个度,罗曼搓搓自己的眼睛。

该死的,视线模糊了……

特蕾沙近距离的爆破再次把她带离了危险地带,顺带的提供了她隐身的热量。

世界上没有占尽好处的事情,因为她被爆破气浪高速带离使她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脱离危险的那一刻她腹中出现了强烈的恶心反胃感。

“恶……”她不受控制涌起一阵反胃感。她把泛酸的恶心感强行咽了下去,这种感觉真是难受。

她知道这很狼狈,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显形而失去角逐下去的机会。

比狠比忍,特蕾沙还是可以的。

特蕾沙还是可以感受到到神经残余的刺痛,视线模糊的罗曼亦然。

神经刺痛源于人听不见的声源,特蕾沙的反应超常,她爆裂的火焰冲破了神经刺痛的拘束感危险距离并再次隐身。

神经刺痛的施术者同样会收到法术的影响,罗曼感受到的神经痛是其次。

好不容易恢复视觉的罗曼深深感受到了特蕾沙的顽固性,她总是可以在垂危的时候强行自救并连带着把自己推向深渊。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或许是因为特蕾沙的超常,罗曼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烦躁感。

虽然罗曼认识暴躁,但是他不希望暴躁在现在来访。

罗曼不断加粗的呼吸,代表着他体内的灼热感在愈演愈烈。

他因为体温上升的反胃呕吐感像是热锅上撒下的水,持续暴沸。

特蕾沙咽下反胃感后一段时间视线天旋地转,特蕾沙有一瞬间想要发疯的自行跳下转盘。

她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他妈的,太难受了。这个想法很丢脸,但是很真实,她已经不想再自虐了。

咽了一口酸水,特蕾沙的大脑成功的被接通。

现在她又隐身了。

罗曼空鼓声紧随着特蕾沙消失又开始响起,罗曼在伺机进攻上面格外的耐心。

特蕾沙一直在捏自己的法杖,罗曼令她不安,因为他同时拥有耐心与暴躁的一面。

天空开始黑下来,夜幕落下黑暗将至。

她想认输,虽然很丢脸……她的对手让她不想面对。

对特蕾沙来说意义非凡的黄昏开始被黑夜吞噬,她可以像曾经一样在最后一丝黄昏中分出胜负吗?

……

“开灯。”

转盘上因为自然光线的变弱而开始没入黑暗。

“停下……现在是关键时刻。我老觉得。”

本来香巴拉想要让人造光源介入的,但是他们被制止了。

被制止的理由还很可笑。

“我想看到奇迹,在黄昏里。”

这个组织不约而同的把手垂下,安静的观看两人的最终归宿。

其实不仅米列安娜清楚,香巴拉也清楚,灯下黑是特蕾沙的杀手锏。

罗曼并没有因为对手凌厉的进攻,坚固的防守而减缓分毫运动速度。

但是在两次特蕾沙的近距离自爆后,罗曼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迟钝。

“但愿她是……”

……

雷昂纳德人是铁砂大陆的奇迹,人在迷茫的时候会无知的相信没有逻辑理论依据的信仰。

特蕾沙一直在鼓励自己,她就是奇迹,她会成为奇迹。

和这种科学根本无法考证的生物对决她还需要什么唯物思维?

她是奇迹!她要速战速决!

天空渐渐合上了眼睛,黑暗降临。

特蕾沙在近地急加速升空的爆破点亮了天空的眼眸。

那是一个盛大的扩散火球,火光照亮了转盘,点燃了天空。

人在黑暗中可以看见十五公里外的烛光,罗曼的目光本能的被黑暗中突然迸射的火光吸引,她像是制造了另一个太阳一般,新太阳完全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巨型扩散火球像是怒放的太阳火焰一样,那种光那种沉淀下来的热量,霸道的视觉持续震撼着他。

……

“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特蕾沙发射上空的火球规模庞大,简直就是消耗魔力的做法。

即使雷昂纳德人天生是魔力体,但是这样制造观赏景观对特蕾沙百害无一利。

“花这么大力气来把火球发射上去,说明有这个必要。”

米列安娜发现,特蕾沙的热像魔法经常无法自圆其说,这一定不是特蕾沙自身学艺不精的问题,是转盘上热量的无法控制的流逝。

“她应该留力在对垒方面,浪费这么多的魔力很可惜。”

有人这样说到。

“想想娅露露,不惨烈便为仁。”

不把罗曼的的防线彻底击垮,结局就是被罗曼心口一刀。

“呵呵,可能特蕾沙都感觉到了……罗曼甚至还没动真格,她也在留力……”

说这个在恐怖转盘上空熊熊燃烧的人造太阳是特蕾沙的留力,只能让人唏嘘雷昂纳德人体内储藏的魔力量。

……

第42章 我们都一样1

转盘上的温度因为普照的太阳开始快速的回升,感受到身边温度的上升,特蕾沙力场盾外面附着的热像盔甲刚加的透明。

她之所以大费周章发射太阳,完全是为了让热源远离风力密集的转盘。庞大的太阳确保了热量不会在短时间内流逝完毕。

她可要抓紧时间了,太阳也有燃尽的时候。

……

“她开始分裂了。”

特蕾沙的火光是她狡黠的神经末端,视觉可以骗人,但是热量骗不了人。

罗曼有丰富的临场应变能力,但是软板是他并不熟悉特蕾沙掌握的热力成像的奥妙。

高空的太阳燃烧着,回忆一下特蕾沙爆破的场景,她拉开了距离同时她攒足了热量开始高质量的分裂。

或许是因为她的相信给了自己力量,或许她本身就对自己把握十足。

总而言之,特蕾沙对热量把玩于股掌之间的能力,还有帽子戏法。她确实是场上耀眼的存在,这种耀眼程度甚至一度压过了罗曼。

有时候,成为耀眼的人是一种无意识天赋。

特蕾沙的羊皮纸被写了不少东西。

……

虽然特蕾沙的热像魔法对于罗曼来说陌生的过分,但是他还是可以在紧急的时候冷静克制自己的暴躁想法。

任何法术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若有若无的规律总是在节奏惊爆的大转盘上飞速流逝。

他,现在要把自己暴躁的神经拔起来扔掉,冷静面对这个太阳,还有,这个太阳的制造者。

“他妈的,真热……”

罗曼感受到场上流动的气流渐渐变得炙热,他现在身体内有燃烧的炭,身外面有滚烫的风。

热气直逼罗曼的中枢大脑。

突然间,一个想法伴随着烦躁感冲上罗曼的脑子里,他开始疑惑特蕾沙的引爆为退的意图。

按理说她可以像开场一样轰开他,用那种无形力,但是她没有,为什么呢?

特蕾沙的身影火光过后她总会发生奇异的变化,比如凋零化的消失,比如开始从她身体内部硬生生分裂出一个半透明的自己,每次起爆后她都会这样。

难道起爆和她的热像魔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罗曼和那时的塔特都在紧急时刻领悟了对手的意图,突然间醒悟的那一刻两人有何区别,大概是本能的选择不同。

罗曼是一个不懂得防御的人,他满脑子都是进攻。

特蕾沙是不能防守的对手,她看似后退防守实则是变相进攻。

即使是红塔的学生,也不能完全直视他们熟悉的火焰。

人类的本质是动物,动物心理本能是畏惧火焰。

特蕾沙看着罗曼,她发现罗曼正在专注的看着火焰,短兵相交的瞬间双方的脸庞才在夜色中真真切切被看清。

罗曼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忠实的,火焰追随者。

……

“……罗曼很优秀,即使是交战的细节,力求完美。”

罗曼对战特蕾沙,就如同他对战娅露露一般,那种作战的反应力还有拆招速度,给这个乖张的青年镀上了一层与众不同的光环。

怪诞却不残缺。

“我在想,我看见了和猎人同台竞技的转机,有一刻。”

每年都会出现一个赤月,就在那个特殊的月份贤者塔和猎人公会友好的会谈。

“和平”的展现各自的雄厚底蕴。

每隔几年的赤月,猎人就会和法师和平切磋以此窥探对方实力。

但是很遗憾的是,即使在贤者塔里面占尽风头的英格尔世家,在一方领主的猎人公会面前,根本占不到好处。

贤者塔在赤月的被动持续了有些年了,自从各大世家渐渐过上安逸生活后,贤者塔和猎人公会的角逐渐渐力不从心。

和刀尖舔血的猎人不同,贤者塔因为步入了和平时代,后代退化了。

娅露露的狠辣,特蕾沙的灵活,罗曼的老练,霍南斯丁的超真实代入,塔特的稳健让香巴拉看到了星岛的未来。

“无论是谁赢,他们都应该拿到星岛的邀请。这一届种子优良。”

特蕾沙的羊皮纸上被盖上火蜡的蜡封。

欢迎你,特蕾沙,全境最高学府向你敞开大门。

……

罗曼的眼睛是鸽灰色的,阴阴沉沉慵懒的颜色。

罗曼这个人是一往无前,是无畏的勇者。他锁定特蕾沙和他快要撞上的时刻,打开音炮震荡她的神经系统。

两人身位缩减至危险。

音炮就像是插进神经的利剑让特蕾沙精神剧痛,但是特蕾沙已经完成了她需要的分裂,另一个她开始活动。

两人的表情,罗曼严肃,特蕾沙狰狞,空气都凝固了。

发威的先是音炮,接连而来的就是罗曼的雷暴。

雷暴是压缩的雷元素,雷炸裂开的时候有强烈的分解麻痹效果。

感受到自己的炎爆被冲开后,特蕾沙下意识用力一蹬,随着自己的力场盾爆退并感受到自己的力场盾开始被强行分解,她不甘心的快速压制住自己恶心的感觉。

曼重振旗鼓的速度,仿佛他没有丢盔卸甲过一般,恐怖如斯。

如果无法近攻罗曼,就会落下罗曼进攻她的下场。

特蕾沙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腿的痛感缓解了她的反胃。

现在可不是脑子里想着找一处可以吐的地方的时候。

此时罗曼已经冲到她眼前,特蕾沙的瞳孔缩了一下。

不好!改变轨道的程度受到了时间限制。

特蕾沙的手指猛然动了一下,由于时间有限她不能完全避开罗曼。

特蕾沙用力强行改变罗曼扑过来的运动轨迹,因为进攻速度太快特蕾沙仅仅做到了罗曼擦肩而过。

她感受到了罗曼的凶意在她脚边的地面炸开,她脚下感受到的满满都是地面的震荡感。

被成功制造出来的特蕾沙开始力挽狂澜,这个特蕾沙是一个诱饵。

特蕾沙觉得罗曼还不至于识破不了她的诡计,所以她要再想深一层,再算深罗曼一层。

即使算计不了罗曼,欺骗一下他总可能吧?

一道热量光线猛然打向罗曼的力场盾,力场盾开始融化。

“什么!”

罗曼确认,自己还是可以辨别虚实的,但是在他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的时候,他怀疑他出现了幻觉。

正当罗曼真切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他正在同时和两个特蕾沙作战,这是一个神奇的体验。

罗曼一时也被迷惑,因为热量光线的融化是有目共睹的,只有实体才可以发出进攻。

现在一前一后两个特蕾沙都可以发起进攻,罗曼本来就处在炼狱的大脑开始泛起空白。

画面诡异得罗曼一时也无法适应。

……

“精彩,精彩。”

香巴拉献上了掌声,特蕾沙知道雕虫小技很难瞒天过海,于是特蕾沙的目的根本不是一叶障目。

她在高速的作战节奏中穿插雕虫小技,让罗曼霎时间乱了方寸。

“……我好奇她能拖罗曼多久。”

米列安娜下意识咬起了指甲,她渐渐开始紧张起来,随着特蕾沙的表现越来越惹人喜爱外,罗曼这种强忍不发的状态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了。”

特蕾沙把罗曼逼慌了,史前第一次,罗曼有些乱了阵脚,因为他无法快速的分辨特蕾沙的真假。

……

第43章 我们都一样2

……

“热像魔法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的热量是可以使用的。”

特蕾沙分裂出来的热像由热量组成,所以热像可以被特蕾沙操纵着使用它构成的热量。

这就是迷惑罗曼的根源。

聪明如罗曼,也有视线盲区。

“只要热像的热量消耗,它就会遵循着半透明化直至消失。”

米列安娜单手托着下巴用手轻轻的敲着自己的侧脸。

她明白了特蕾沙那个人造太阳的存在意义,只要人造太阳不熄灭,热量就会源源不断到供给到特蕾沙的热像里面。

……

无法快速的判断特蕾沙的虚实真假,罗曼无法集中攻击。

避重就轻,罗曼打算跳出特蕾沙的围剿。

他原地起跳,他腾升至大转盘的上空,因为快速上升他成功摆脱了突然出现的特蕾沙的热量光线。

但是另一个特蕾沙似乎也抓着罗曼会起跳的空隙,又开始用火焰的推进力加速上升狙击罗曼。

罗曼何曾几时有如今的境遇?

在炙热的空气里,大汗淋漓之中,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抓狂的视角。

他的节奏被特蕾沙带跑了,他渐渐的被动的牵着鼻子走。

干。

特蕾沙鲜少用爆裂的烈焰主动进攻,相反她经常的用火炎加速运动速度……他真该好好表扬一下特蕾沙活学活用。

现在特蕾沙开始加速了,火焰爆破产生的气流加速效果不亚于他本人的力魔法起跳。

又是火焰,又是这样。这让罗曼下意识的想到了特蕾沙凋零的热像魔法还有她的影像裂变。

罗曼无法自行回答为什么特蕾沙会这么频繁的使用火焰进行加速攻击。

大转盘的离心力非常大大了,特蕾沙自己就因为离心力而险些被甩下转盘,如果她在这么倾斜的角度进行加速,为了保险她理应使用力魔法加速。

为了求稳,特蕾沙本应该和罗曼的选择是一样的。

一瞬间罗曼很强烈的感受到,这个冲向他的是个假的……特蕾沙。

经验,见识还有积累的知识。罗曼在淘汰赛上过关斩将完全倚仗过往的积蓄还有过人的天赋直觉。

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呼吸停滞的举动,罗曼刚才是直线起跳的,接着他身形滞空的时候开始惊人的加速下坠。

这是特蕾沙没有想到的,她刚刚再次裂变出一个新的自己,虚假与真实的自己才完成身份交接,真实的她进入隐形状态。

罗曼突然着地,看似再入虎口,其实罗曼已经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什么。

她恨罗曼的矫健思维。

罗曼没有考虑过自身的下降速度,他只想着越快越好。

在坠地的过程中,他瞬发雷暴去攻击场上另一个特蕾沙。

他要赶在特蕾沙更换策略之前,先下手为强。

罗曼坠地时地面因为冲力地面深深的下陷,他的力场盾因为坠地震出了裂痕。

他的双腿也受到了急降的伤害。只是,他无暇顾及这个生理上面的疼痛,他现在必须立马确认特蕾沙的实体不是刚才那个发出热像光线的。

特蕾沙只会有一个,她不可能逆天改命,她只是用了某种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的法术,加上高超的处理手法,摆他一道。

……

“特蕾沙很有攻击性。我怎么都想不到。”

很显然,罗曼差点被摆一道,因为他也终于遇见了自己大脑卡住的时候。

“终于不再是游刃有余。”

罗曼战斗机器的完美外表,开始出现裂痕。

“她是……少有的d。”

稳健坚韧的d型,拥有c型的自我意识和e型的大众行动力,是少见的人格类型。

dce三型学生人格评定,是香巴拉对学生的分类大致。

“罗曼和特蕾沙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

特蕾沙求胜心一点也不弱,这和她随和平淡的皮子严重不符。

……

罗曼刚才的灵敏思维给特蕾沙的唯一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玻璃花瓶摔碎在眼前般让人脑子疯狂。

陷阱失效了……

炸裂的热量确实是为了掩饰自己热象的分裂,罗曼是怎么在瞬息万变了的转盘上感知到了她的逻辑。

但是,她还留了一手。

她知道她还有一次机会。

那个女人和她说一定要主动进攻,那她就尽她所能的使出浑身解数让罗曼思绪炸裂,头脑混乱。

热象的特蕾沙身后一如既往的火焰呼啸,她在视觉上改变她的运动方向。

只有让罗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罗曼才可能放弃思考他那正确思路。

特蕾沙在赌,罗曼停止思考可以停止多久。

三十秒,一分钟,一分钟三十秒?

……

“还在制造热像?”

对于特蕾沙的把戏,可以侦查热量的香巴拉心知肚明,这个女孩心深得很。

狡兔三窟,特蕾沙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

“不是,算是欲盖弥彰吧。”

特蕾沙热像表现出来的那种疯狂,给人一种特蕾沙已经完全丧去理智的假像。

如果她的本体以这个速度冲向罗曼,她会因为无法刹车而与罗曼连带着转动的轮盘相撞,接着两人的力场盾

粉碎性毁坏。

鱼死网破的终曲。

“疯狂的外表可以迷惑罗曼,这个想法很好。”

香巴拉眼中胶着的对决,让人啧啧称奇。

……

几秒前,因为夜色罗曼已经失去了他的各种意义上的视觉。

他自知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声系侦查的摧残,他的肉眼也因为特蕾沙创造出来的艳阳失去了四周的清晰判断。

除了灯下黑,也有自己的不争气,一切都在不停地变糟。

他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要他失去强行固定自己的力魔法,他的身体会无力虚弱的飘出转盘,那种身体蜉蝣的感觉让罗曼感到不妙。

雷光弹远射照明,他要用比太阳更耀眼的光线来夺回自己的肉眼视力。

特蕾沙是他见过最了解他想法的人,雷光弹打出去的时候,人造太阳突然开始把光热吸收起来,天空渐渐只剩下雷光弹的冷光。

在漆黑一片的视线里雷光弹散发着冰冷的白光漫游在夜色中,突然之间雷光弹撞到一个庞大炸开的火球,火球重新炸开像是夜空中燃烧的太阳,耀眼夺目的火华在一瞬间让罗曼眼前一黑。

热量撞向转盘,产生霸道的热风。转盘内部搅动的齿轮受挫吃力的转动,炽热的风融化着所有人的力场盾。

特蕾沙执意让他看不见,所以太阳的声势比刚刚更胜,像是太阳的毁灭一般壮烈。

灯下黑黑掉了罗曼仅存的视线。

除了被火光吞噬的视线,巨大的热量开始侵蚀罗曼的力场盾,罗曼在力场盾内感受到那种蒸腾的热量配合着他热得要融化的脑子,这种境遇不能再糟糕。

此时就是特蕾沙的机会,只要她冲过爆炸的火球她就可以扭转乾坤。

她也是这么“乐观”的设想的。

她也如是这么做,力场盾冲过火焰,她自己的火焰在融化烧灼自己的力场盾,她外表覆盖了热像盔甲,她此时无比的透明因为热量前所未有的充足。

疯狂不仅是表像其实也是特蕾沙的本质,可以让罗曼敏捷的思维停顿的永远不是疯狂的表像,而是特蕾沙疯狂的内核。

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是原点。

罗曼在想什么,一直是特蕾沙很困扰的问题。

了解到他在想什么,就是这场技巧高超战况胶着的对决的所有基础。

罗曼是一个想要攻击特蕾沙的人,他会让他所有的对手失去反抗能力。

没有一面完美的盾可以挡下所有的进攻,只要他不断狂轰滥炸,特蕾沙就会有马脚。

正因为如此, 特蕾沙要克服自己想要变成一面相对罗曼来说是盾的想法。

成为盾永远只有被贯穿的结局,成为矛才有可能刺穿别人。

她要努力的对罗曼狂轰滥炸,偏执近乎疯狂的进攻,才有如今的较量。

我们都是矛,我们只是在比刺出的速度谁更快。

第44章 我们都一样3

……

“米列安娜你真的打算保持自己的想法吗?”

特蕾沙的火球再次绽放的时候体积更庞大,像是夜空中爆破的太阳,太阳焚烧的震撼视觉不因为上空高速流动的空气而在短时间内减少半分。

热像监测表受到热浪的冲击,表盘一片发红。

“我的想法不变,即使赌错了也不反悔。”

米列安娜看着特蕾沙被监控赛场监控的数据,特蕾沙爆炸出来的火球刷新了香巴拉对特蕾沙已往的所有评估,她似乎是一个会因为压力会表现得更加优异的人。

不过,在特蕾沙造出这个声势来看,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好,我改变主意了,我押特蕾沙。我不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但是我动摇了。”

因为局势的改变,香巴拉内部开始出现了质疑自己原先判断的方向,他们无奈的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表示转舵。

“我很固执。”

米列安娜看着赛场上那个统治夜空的火球,罗曼的赛场监控数据开始出现浮动。

米列安娜推荐了特蕾沙,但是她押罗曼胜出。

奇怪的女人。

布达家族大开大合的体质并不是空穴来风,比起罗曼由始至今的稳定输出,罗曼的数值突然间高速下跌他甚至失去了抓地的力魔法。

那种突然鲜活突然死寂的魔力波动,像是罗曼的心跳一样,米列安娜看得分明,罗曼的数据在突然间跌到低谷的时候又突然间攀上更高峰他更像在对魔力进行复苏唤醒。

他的魔力波动频率像是人的脉搏心跳。

他们可以看出罗曼的身形因为时而出现的力魔法和时而消失的力魔法正在渐渐远离转盘中心,这很奇怪。

“还有一个特蕾沙!在俯冲下来的假象身后!”

突然之间显示在热像监测表上新出现的特蕾沙,让人发现了。

“操!快把转盘调停!那是特蕾沙的实体!”

就在刚才大家也是侃侃而谈断言那是特蕾沙欲盖弥彰的假像的时候。

没人料想到假的特蕾沙身后跟着一个隐身的特蕾沙。

而就在刚才香巴拉发现那个无畏下冲的是特蕾沙本人无误时,罗曼也因为突然失常而不如转盘的危险边缘。

不仅特蕾沙在冒死下冲,罗曼也逼近了被转盘离心力甩出去的边缘换句话说,香巴拉如果继续保持着转盘的转速,后果将不堪设想。

“罗曼在干!什!么!”

霎时间房间里的调试仪器开始全面的复苏,罗曼离被甩出去只有一步之遥。

“转盘骤降!”

紧急按钮被人一拳敲下,大转盘急降米列安娜注意到罗曼的数值监测值进入了最低谷,这个低谷保持了很久。

她害怕着最低谷数值对应着罗曼本场的最高的魔力唤醒值。

“我去保护特蕾沙!”

米列安娜用法杖在身前划了一个圈,她钻进那个空间离开香巴拉的看台。

罗曼的数据盘开始出现像是稳定心率振幅,罗曼已经唤醒了自己的魔力,特蕾沙即将面对的是罗曼从没展现出来的秘密。

血统的秘密。

……

罗曼,魔力复苏后,有规律,有节拍,的,心跳声,到底代表着什么?

特蕾沙选择使用热象光线,热象存在的数量越多热象光线融化的速度越快。

现在场上有两个假体一个真我,三束热象光线同时打出还有一个接肘而至的真我特蕾沙。

这个时刻太漫长了,特蕾沙倾注了太多精力。

她根本来不及发现她的外环境瞬息变化,她在逐渐的远离她制造出来的热光太阳。

她的热象热量开始因为转盘气流高速的散失,她自己本人完美的透明也出现了龟裂。

升至高空的大转盘高速下落着地,转盘转速骤减离心力减半,香巴拉成员在转盘下方就位,严阵以待的模样像是准备伺候洪水猛兽般。

罗曼的数据盘监测数值开始直线上升,几乎垂直的数据一直上窜暂无封顶,机器因为高速飙升的数值向外发出警报声,刺耳的声

音回荡在香巴拉的房间里。

依然有人留守记录赛场上的实况。

秘密开匣。

罗曼在特蕾沙三束热象光线把他的力场盾融化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终于爆发出了可怕的能量,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瞬间压制周的的领域。

罗曼四周地面出现肉眼可见的沙粉化,这个一直在分解他四周的领域似乎在以一个特定的脉搏在不断地扩大,扩大!

沙粉化是雷属性的特征,但是罗曼爆发出来的领域比寻常的雷属性震撼。

他失去了视线,攻击全凭感觉。

罗曼处于一种浑身被热熔的灼痛感当中,他也不想这样,这个状态太难受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壳像是要裂开一样,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从身体里失控的渗出来。

电流在他体内流窜,他感觉无需太久他就脑内一黑。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他为什么会和特蕾沙僵持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找到突破口因为特蕾沙不是塔特不是娅露露,特蕾沙是罗曼罗曼也是特蕾沙。

他们用相同的方式作战,当然无果而终……

而特蕾沙因为近距离接触了罗曼的领域,她在一刹那间深刻的认识到了这种领域的可怕之处。

这是一种无法反抗的强压。

她同时打过去的热量光线撇去没有太阳笼罩的热量加持的不利因素,它们一进入领域就像是被硬生生砍断了一样。

不仅如此,罗曼爆发出不详的领域的能量还追踪着热象光线的路径溯源攻过来, 她的假象们被分解了,硬生生的被远程分解了。

溯源的领域接触到她古典力场盾的时候她才真切看得出那个领域是由什么组成的。

整个领域都是不安分暴虐窜动的雷电。

她的力场盾被打出一个细小的缺口,溯源的威力不容小觑。

特蕾沙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开始疯狂的渗出,她现在心跳快得不真实。

她只想说一声难听的话。

“为什么有人可以承受这种东西……这是什么怪物……”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因为紧张的战局和时间的流逝,她的唾沫只有泡沫根本不能润滑她的嗓子半分。

就在特蕾沙说话的时候,罗曼听到了特蕾沙的声音,在一片黑暗里特蕾沙的声音像是一条光线牵引着罗曼在漆黑一片找到特蕾沙的位置。

他只想快点结束快点休息,罗曼觉得他随时都会因为忍不住那种让他头痛欲裂的恶心感,他想干呕。

“别。冷静……”

看着罗曼动了一下手指,那个领域开始收缩,罗曼在香巴拉的注视下收起了那个霸道的东西。

就在大家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米列安娜那口浊气她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的时候,身边的同僚倒吸一口冷气。

“终止!比赛终止!”

罗曼抬起手,他甚至不打算使用法杖,他用手撑住法杖仅仅用手。

外界把布达家族的秘密称为“雷手指”香巴拉亦然,顾名思义是从手指里迸射出来的雷光。

“用空间魔法隔开他们!快快快!”

米列安娜在混乱的环境里猛然回头看见特蕾沙做出防御的姿态,恐怕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他们听不见香巴拉的鬼话,罗曼因为自身混乱的大脑听不见,特蕾沙因为过分注意那只奇异的手指连自己远离了太阳也不自知。

香巴拉在台下徒劳的咆哮撕心裂肺的呐喊。

罗曼手指上开始分泌出一个白色的光球,真是很袖珍的光球,这让特蕾沙想起罗曼领域里危险的雷电。

罗曼要的不多,只是赢,很容易满足。

认输或铲除。

特蕾沙的力场盾开始高频率的律动,她的力场盾上出现了肉眼不可见密密麻麻的褶皱。

她总感觉这个光球,只要无法把它打开,她就会像粉化的地面办变成空气中的扬尘。

光球脱离罗曼的手指,开始缓缓前行,香巴拉的空间魔法法阵打开,如果按照光球运动的速度空间魔法完全可以成型来应付这颗缓缓爬行的光球。

“应该没有问题了……”

光球缓慢的移动,让刚才十分紧张的香巴拉缓缓松弛下来。

“……我记得罗曼,是声系…”

的好手。

米列安娜小声喃喃到,电光石火见小球突然消失,正在成型的空间魔法和身后的特蕾沙根本没感觉到小球什么时候消失的。

“好手……”

罗曼的小球消失了,下一次出现就在特蕾沙力场盾很近很近很近的地方。

就在快要碰到特蕾沙力场盾的地方,小球突兀出现,特蕾沙眼睁睁看着光球碰到她的力场盾,力场盾因为触物震荡起轻微水纹。

她在那一瞬间,恐惧得无法自控。

弹开它,弹开它!弹!开!它!

她心里叫嚣着,光球膨胀起爆,就像罗曼那个名不实领域一样发光爆裂分解一气呵成。

球在触物的一瞬间膨胀出罗曼刚才收回领域的原先的大小。

特蕾沙自身的力场盾像是被真空吸食一样疯狂的剥离她的身体。

多亏了那些看不见的褶皱,那个被罗曼压缩再放出的领域正从特蕾沙的正身处险险的移至左侧,她还差一点就把它移开了!

在这时,特蕾沙彻底的失去了她的力场盾,她的力场盾已经被那个突然膨胀分解的领域蚕食掉了。

力场盾的褶皱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未知的事物的,现在特蕾沙连保命的皮肤都失去了。

她此时和赤身喂鲨鱼没有任何区别。

“我认输!”

比起名利,特蕾沙也惜命。

罗曼不就是想赢吗,她认输。

在即将失去力场盾的时候,她已经咆哮出那句话,那句话她曾心里发誓她誓死不说的话,还是被她呐喊出来。

特蕾沙那一刻只想不被这个领域拆解,她什么都没想,没想什么星岛没想什么展现价值,她可能只想活命。

活着,贪生怕死。

那个领域因为受到力场盾而改变了原定路线,但是对于特蕾沙来说失去了力场盾的自己无法和不可抗拒力抗衡。

罗曼终于听到了一句他可以解脱的话他快要忍不住自己想吐的**了,他一直在撑撑撑撑苦苦等待特蕾沙的让步。

见鬼的是,他无法做到铲除她,他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着特蕾沙就范。

那个领域只是轻轻的在特蕾沙身边打了一个转便被罗曼甩开了。

对于特蕾沙来说,那是在死神面前走了一回。

大转盘已经因为密集的火力洗礼完全报废了。

它最终停下,香巴拉快速登上转盘检查学生情况。

特蕾沙猛然双膝跪地,嘴唇发白精神还停留在刚才惊险的一刻上,那个领域仅仅从她身边擦过。

她感觉自己左侧的皮肤像是触了电一样,她的肌肉现在还存有着抽搐感。

她发誓,她不会再和罗曼对决,绝不!

香巴拉围上来的时候,特蕾沙抓着心口的衣服在大力的喘气。

她吓坏了。

“看得见吗?”

香巴拉在用仪器照她的眼睛,光线让她的眼睛不适。

“我可以看见,快检查我的手臂……”

险象迭生后,她难免情绪还没有完全平静,特蕾沙说完突然间觉得两眼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适应这种眼睛发黑的感觉。

“能感受到我们对你的针扎吗?”

这时香巴拉突然问她。

“扎吧,应该可以的。”

她的眼睛恢复的光明,她应到。

“我们扎了,很不妙啊。”

香巴拉示意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特蕾沙左侧手臂针扎完无痛觉反射。

听到这里特蕾沙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明明有一根针扎了上去但是她却没有感觉。

第45章 罗曼的秘密

神奇,无比神奇。

特蕾沙在病床上悄悄动了一会手,那只手没有痛觉,应该说是失去了对所有触感的感应。

但是,她可以活动这只手。

这很神奇。

特蕾沙接受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无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听觉上她都有一定的损伤,但是并不严重。

“我们会尽快帮你复苏手臂神经的。”

米列安娜鬼使神差的出现在特蕾沙的病床前,只是这次她没有带面纱。

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的虹膜红得纯粹,这足以证明她雷昂纳德的血统纯正。

“我尽力了。”

忠于求胜但是更热衷于保护自己的生命,特蕾沙怀疑,只要她不开口罗曼是不会甩开他的夺命领域。

他求胜心近乎偏执。

躺在病床上的特蕾沙的红发烧焦了不少,她的语气很虚弱但是眼睛还是很有生气的。

“你表现地很出彩。”

米列安娜说到,应该说是很惊喜。

米列安娜前脚目送着香巴拉把特蕾沙扶上担架,后脚她就看着罗曼撑着法杖缓缓的单膝跪地头低下,像是在克制的消化身体不适一般。

罗曼一直在克制的呼吸的频率,殊不知他呼吸的频率已经比常人快上不少。

罗曼的反常让其余的人惊觉原来罗曼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滚开……”

他额头冷汗止不住的渗出,罗曼撑起法杖站起来双眼缓缓的眯起来。

“我可以自己走。”

罗曼不友好的态度让香巴拉止步。米列安娜可以看见这个青年额边不合时宜的汗水,她侧身让开一条路让这个青年走过。

罗曼身上有烧焦的气味,他的衣摆有被火侵蚀的痕迹,被逼入绝境的特蕾沙何曾不把罗曼弄得狼狈不堪。

看着罗曼有些缓慢的移动速度,米列安娜深思。

……

“记录下来了吗?”

回到监测罗曼和特蕾沙大战的房间,已经是入睡的时间了,可是香巴拉没有休息。

“记录下来了。

”罗曼的压缩而成的袖珍光球和光球携带的领域被释放的瞬间被记录了下来。

“进行分析。”

香巴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研究“雷手指”的信息,这是布达家族一个默守的秘密,因为过分神秘外界对“雷手指”没有一个固定的认知。

“无法分析……那就只是雷元素。”

香巴拉一直认为罗曼的袖珍光球是一个复杂的复合物,就像是几种不同属性的东西共同混合达到的视觉效果。

“你的意思是罗曼根本不需要介质他就可以从身体里面萃取雷电并且压缩?”

听起来罗曼像是一个容器一样,他可以从体内生产储存并且蒸馏萃取雷元素。

这个光球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可能,光球在触碰到特蕾沙的力场盾的时候出现了突破肉眼捕捉速度的急加速。”

比起萃取,更加令香巴拉好奇的是光球消失的那一瞬间,罗曼是怎么做到的。

“音速,别忽略了我在场上的话。”

米列安娜抱臂说到,她一直在盯着那个反复分析罗曼光球成分的分析结果。

实在是令人害

怕,雷手指。

雷手指的无法复制决定了它的高度。

“好的,话题到此为止。我们似乎一直把雷手指想复杂了,雷手指的成分并不新奇但是他的作用很新颖。”

特蕾沙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香巴拉发现她仅仅失去了触觉但是她的手依然可以活动,肌肉依然是活的,这个发现很新奇。

原来雷电竟然可以有这种特殊作用。

“现下,罗曼还需要对手吗?因为他没有听我们的劝告在注射了活性药剂后沐浴他现在高烧不退。”

反复注射活性药剂的方案不是不可行,是没有必要。

“把北方学院的学生安排给他并不明智。即使有参考价值但是意义不大,况且北方有些下作上不了台面的手法。”

香巴拉开始表决,其中有一个没有和摩都学院学生声明的情况,那就是香巴拉不仅对一家学院的学生进行筛选。

星岛的选拔是全境的选拔。

“那就这样,让罗曼好好静养吧,还有不少人需要测评。”

终于罗曼终止,这让罗曼得以休养生息也让香巴拉如释重负。

“等一下”

就在众人重新投入各忙各忙碌中时,米列安娜开口。

“似乎有人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赌约。”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米列安娜想要说什么,在香巴拉内部大多数并不代表真理。

米列安娜押赢了。

“但凡出现赌局奖励都是一样的。”

似乎香巴拉并不好赌,但是一旦赌局成立奖励砝码就会出现。

“来自赌场之城辛达理的你似乎特别善于四两拨千斤。”

和米列安娜对话的人一直是当姆,他是香巴拉里面负责统筹的成员。

“你说的话挺酸的,我只是赢了一局,并不是出身辛达理就善于下赌。”

米列安娜点点头,从她的言语和表现外人几乎无法分辨她对当姆的话是否认还是认同。

“等我想好了我的愿望我会告知你们,好不容易赢一回,我可不能浪费机会。”

米列安娜表示摆摆手,她不愿意浪费一个珍贵的机会。

“我可以问一个心中的疑惑吗?”

当姆和米列安娜共事时间悠久,他们在学生时代就已经认识了。

“可能你想问为什么我还是会选罗曼。”

从学生时代米列安娜就是一个嗅觉神经出众的人,等到了现在米列安娜变成了一个嗅觉敏锐的人。

“我觉得特蕾沙无法超过一个综合指数是自己两倍的人。”

当姆听完话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什么,虽然米列安娜说的话和香巴拉对学生的监测评估事实并不相符,但是有这个可能。

罗曼可不会被数字限制住,他是无限可能。

……

有种生理上的难受会催发干呕的**,罗曼的脑子一直都向他发出恶心想呕的信号。

回到房间的罗曼根本没有机会坐下,他急不可耐的冲进了浴室,扶住洗手台抠动咽喉,在成功催吐的过程中罗曼的大脑发白得可怕。

他除了想让自己舒服一点外他什么也没想。

漱口漱去舌苔上的酸与苦,冰凉的水从他下巴滴落,脑子的热熔感稍稍褪去一些,脑袋里的恶心信号终于消停。

罗曼扶住洗手台的台壁轻轻的喘气,在他稍稍喘过气的时候他迫切的需要好好躺一躺,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如香巴拉承诺一般一直赢一直打下去。

他第一次没有嫌弃自己身上脏乱不堪的现状。

他只是疲倦的倚在床边合上酸痛的眼睛,身上所有的感官在脑袋不适的热熔感中迫不及待的关闭。

他看房间的事物越来越模糊,他最后看到的事物变成一团混乱的漩涡一股脑的钻进他的眼睛里面,他疲惫的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即使这么疲倦也好,他竟然还可以做梦。

他在梦里睁开眼睛,梦里竟然出现了特蕾沙召唤太阳吞噬他的视线的那一幕,他在事件外安静得观看那一切。

那个火球像是太阳一样,噬人的热度,夺目的火光一瞬间吞噬了几个小时前的他,即使他在另一个时空里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太阳带给他身体的光与暖。

睡梦中罗曼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下意识的时候用双手抱住自己,他的体温回暖并不是因为特蕾沙创造的太阳,而是罗曼自己抱住了自己。

那个罗曼在火光中力场盾开始融化,那个时空的他忍受着热量带来的烧灼感,而罗曼本人却感受到一种被东西仅仅包裹的压迫感和暖意就像是他在灼热并且变形的力场盾一般。

他在太阳中心似乎呆了一个世纪,那种压迫感连带着灼热感其实罗曼并不排斥,他甚至觉得很舒服。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把罗曼惊醒,即使他十分虚弱但是罗曼对于外界的警惕依然没有改变。

罗曼醒来安静了一会儿,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他太困了。

过了一会儿,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松开手,甩甩因为紧张过度有些酸麻的手,罗曼才开口。

“敲一个里面根本开不了的门真是做作……”

他发现他睡了一会儿嗓子像是进了沙子一般。

门被打开,进来的依然是蒙脸的香巴拉。

“按理说你应该对你的行为负责的,不过情况特殊。”

香巴拉带着一个盒子过来。

“特殊情况是我来自一个鼎盛的家族……”

罗曼慢悠悠的接到,他似乎没有反省自己因为不听劝告的而导致发烧。

生病的罗曼依然是罗曼本色。

“你根本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

香巴拉把盒子放在罗曼的床头柜上,里面是缓解罗曼注射药剂后副作用的常规药。

“我知道那种药剂有什么副作用,只是把它们诱发得更彻底罢了……”

罗曼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药丸直接塞进嘴里面咀嚼。

他并不像香巴拉想象的一般无知,所以他那是表现得相当“平静”。

药丸那种又酸又怪异的味道在他口腔漫开,他不打算花精力去理会只是单纯过来送药的香巴拉法师。

看着罗曼吃完药后躺下继续休息,香巴拉无趣的离开了。

比赛结束后香巴拉停止对完成测评的学生进行的监控,所以罗曼虚弱的一面并没有大众看到,大家都只看到他最后安静的吞吃着药片的景象。

罗曼痛苦的挣扎只是吉光片羽,并不常见。

第46章 糟糕的境遇只是开始

那是摩都秋天的尾巴 快到冬天的时候。

在特蕾沙的手恢复了痛觉,应该说她的痛觉延迟传递了,她感受到了几天前被针扎的痛还有自己好奇的用热水烫一下自己炙热感觉。

现在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在有些寒冷的天里,她终于带着自己的行李踏上了来接她的飞艇前往神秘的星岛。

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她性格如此,除非是真正要紧的,剩下的她记不得多少。

忘记了和罗曼的生死斗,忘记了失去痛感的的手,很快米列安娜也会被忘记。

看着眼前庞大的飞艇,这种规模的飞艇即使在摩都也少有。

通过飞艇燃烧口喷射的火焰可以判断飞艇的燃料,看着燃烧口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特蕾沙猜测燃料是北方的某种矿石。

西部贵金属,北方燃料矿石,南方的鲛人珠,东方人的眼睛,是最美丽的东西。

价值可贵,观赏性更佳。

她和兰泽分散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兰泽去了第二层的舱位而她去了第一层的舱位。

可能她和兰泽原先的设想落空了,特蕾沙临上飞艇的时候还在眺望兰泽瑞姆的影子。

钻进飞艇的走向安排得座位,他们的机舱处于飞艇的内腹,空间相当拥挤。

可能因为飞艇没有启动,机舱安静异常。

她打算推开舱门的时候她看见了舱门上有一行字。

“特蕾沙,正对门第一排左数第三位。”

特蕾沙摸了一下门,这个字不是印上去的,是她出现的时候才出现了,这太像香巴拉的作风。

门被她推开发出沉重的拖拉声,特蕾沙带着她的行李来到这个天花板极低昏暗的房间。

她的靴子底和地面看不见的沙粒摩擦发出不好听的声音。

这艘设备一流的飞艇为什么会有这么寒酸的房间?

她很轻易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应为这个机舱已经进入了很多人,让她走动的空间并不多,所幸她的位置不用人群里面挤过去。

坐在座位上特蕾沙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廉价飞艇的座位上一般。

她是一个很苗条的人,她竟觉得坐得拥挤,可想而知座位对学生多不友好。

周围的人都很沉默,而且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

就在机舱引擎启动时,特蕾沙觉得她的座位都在震动,噪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特蕾沙看了眼因为接触地面不断震动的行李箱,再看了眼眼前轻微摇摆的煤油灯。

真是一个写实得过分的房间。

就在特蕾沙对现在的状况残存着淡淡的疑惑的时候,有人冲了进来。

那种猖狂的推门声,接着便是大步流星的跨进这个房间,看着那人飞一样扑向他的座位。

特蕾沙从她眼前闪过的人身上闻到一股甘甜的香料味。

那人坐在她隔壁,喘着粗气,就像是他跑了很长距离一般,他每次喘气那股甘甜的香料味就升腾起来。

这种香气不同于她在家乡闻到的传统香料味,那人身上甘甜的气息闻久了就有一种甘冽的辛辣感。

如果这还不够糟糕的话,还有更糟糕的东西等着特蕾沙。

可能是飞艇正式启动了,特蕾沙靴子踩的地面在剧烈的震动。

她怀疑他们机舱下面就是飞艇的燃烧口,要不然甲板也不会这么致命的震动。

她按住自己癫得随时都会倒下的箱子。

这真是一个要命的船舱,她在心里嘟囔。

……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安排在阴暗狭隘还有噪声惨绝人寰的机舱里,香巴拉待人不同意义也不同。

和特蕾沙相反,兰泽瑞姆的机舱环境不错很好,那是特蕾沙想象不到的待遇。

兰泽在喝下一杯奶昔后她已经快忘记了这是一条通往星岛的飞艇,她总觉得这是欢乐岛。

对于香巴拉表现出来的善意,兰泽瑞姆对香巴拉以往的劣迹既往不咎。

与此同时,同样一个时间轴不同空间的特蕾沙没有一杯温暖带有热量的奶昔暖身。

并且因为飞艇起飞,舱内寒气开始渗入甲板,她还不得不把自己的衣服裹紧。

在这个弥漫着寒气,夹着噪音的机舱里特蕾沙的心情五味陈杂。

悦耳的音乐,温暖的室温还有明亮的机舱只存在在兰泽瑞姆的视线里,她根本想象不到在她脚底下那个机舱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特蕾沙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一瞬间,兰泽瑞姆是失落的。

本来提前结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彼此此时不落单,但是情况完全脱离了她们的预期,她们还是落单了。

这个机舱视线很开阔,飞艇飞行平稳,但里面都是一些生分的面孔。

本来封闭的机舱墙壁突然渐渐被拉开,拉卡的墙壁后面是透明的玻璃窗。

舱外的景色被尽可能的呈现出来。

飞艇外的景色一线展开,兰泽瑞姆很快就被飞艇外不断爬升的景色给吸引。

……

特蕾沙在这个昏暗的地方又冷又不能动弹。

说实在的这个弹丸之地,却偏偏安排了这么多人的座位,这让大家摩肩擦踵的实在是不方便。

为了让自己暖和一点,特蕾沙甚至在昏暗的机舱里悄悄的搓起手。

可能是飞艇飞行地不太顺利,为什么特蕾沙会这样想?

因为整个机舱都在摇晃,上下浮动,失重的无力感时不时造访特蕾沙的大脑。

飞艇宏伟的外表只停留在特蕾沙刚才的印象中,现在她更倾向于认为这艘飞艇是一个关节不灵活的老人家。

她一边听着老人家手脚不灵活的关节声作响,一边加快了自己搓手的速度。

罗曼在这个破内舱里呆了很久了,要不是他知道这是去星岛的飞艇,无误。

他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押去悬崖监狱“奥踔”。

除了没有带脚铐手铐外,他就像受刑一样。

本来这个机舱高度就对他来说有些过分的低矮,坐下去的时候,他只能被迫安分的蜷缩在他的指定座位上。

开始的时候,罗曼可能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房间光线昏暗并且安静异常罗曼不排斥入睡。

接着还是那个暴力开门。

不知道是哪一个瞎了眼的东西,冲进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直接把罗曼从睡梦中惊醒了。

接着这个本来就很狭隘的机舱内,很快就充斥着一种让罗曼透不过气的香味。

罗曼微微垂下的手悄悄抬起托起脸,昂起脸这似乎可以让这人闻着难受的香气离他远点。

当这艘移动监狱开始启动的时候,燃烧口运作吵得不可思议。

在经历完香巴拉的摧残后罗曼在听到这种不规则的并无恶意的声音还是会下意识的烦躁。

他本来还可以托着腮接着假寐的,飞艇越颠越厉害,罗曼的脸几度差点被颠离手掌。

干脆别睡了……

罗曼睁开眼,他架在手掌上的脸,牙齿上下打震。

他把头抬起来,直起身。

如果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你一定和罗曼犯了同样的错误。

这个监狱像是在海上冲击风浪一般,飞艇在气流中乘风破浪。

内舱里面学生跟着外面的气浪不停的左右摇摆。

高空的冷气渗了进来,罗曼暴躁的神经舒缓一点,就在他打算在气浪里面安详闭目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搓手。

搓手声那种规律的声音,深入骨髓,让罗曼猛然睁开眼睛。

第47章 更糟糕的还属他们

搓手时发出的声音,从刚才规律,渐渐时而急促过了一会儿又停下,似乎搓累了还是手搓暖了?

搓手那种突然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老是让罗曼入眠中断,罗曼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暖炉。

他稍稍伸直了一下腿,接着他便踢到了飞艇里面一直是冷的暖炉。

这个除了燃烧口运作声音的机舱里,终于突兀的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明明有暖炉却不点上,真是有他们的。”

罗曼并没有因为自己弄出了声响而收敛自己的动作,他的本意一直就是伸展自己的身子。

他抱怨的也不是暖炉,而是让他无法安静得环境。

特蕾沙停下手,觉得世界太小了。

她竟然可以在这个狭小的地方碰到她唯一一个对手。

她悄悄的对着手哈了一口气,手心并没有什么暖意。

“怎么,你冷得受不了了。”

听到这里,特蕾沙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寻着声音往另一边看。

如果她还觉得自己和罗曼说话算得上是有礼貌的话,这个熟悉的声音是挑衅味道十足的。

特蕾沙悄悄的笑了,和罗曼叫板的人值得尊敬。

叫板人勇气可嘉,但是前提是可以提起罗曼的战意的叫板才成立。

“这个机舱真是小得让人受不了。”

如果说罗曼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暖炉,那他现下的举动就是有意的人为的碰到暖炉,并发出声音。

特蕾沙看见罗曼稍稍用力就把暖炉从他身前蹬开。

暖炉去了离他很远的地方,暖炉发出难听的拖地声。

罗曼喜欢挑衅但是他却不容易被挑衅。

特蕾沙专注的呼了一口气,她想起来另一把声音是谁的,她再次感叹世界真小。

仔细看了一下,她左右面熟的面孔还真的不少。

“只有手脚无处安放的人才会觉得机舱拥挤。”

从娅露露的举动看来,她对罗曼似乎怀揣着不一般的恶意。

娅露露深仇大恨的划烂了罗曼的名字。

如果特蕾沙知道娅露露和罗曼在淘汰赛的过节,她对今天两人的针锋相对会有更深的领悟。

从娅露露屡屡接过罗曼的说辞看来,他们两个似乎有着比表面深的渊源。

特蕾沙就连呵气时都可以想象得出娅露露呛声的神态表情,就在她眼睛在两处停留不断捕捉信息的时候。

她忘记了这个机舱虽然是昏暗至少还是可以看得出模糊人影的。

尤其是她醒目的红发,不断地微微摆动的辫子很可疑。

“特蕾沙。不加入谈话的你显得很陌生。”

就在特蕾沙乐于暗中观察的时候,罗曼突然提到她,她现在就在后悔为什么自己多看了几

眼。

她早就知道罗曼的眼睛和鹰一样,她早就知道……可恶的好奇心。

左边是有点过节的娅露露,右边是很有过节的罗曼。

特蕾沙最后呵了一口气,转过头打算装傻。

“我觉得你们挺熟的,这样聊就很好。”

特蕾沙尴尬又礼貌的左右笑了一下。

特蕾沙一直不明白自己对罗曼微笑的含义,可能是为了避免事态尴尬发展。

“我认识你,但是我不认识另外一个,贸然加入谈话不好。”

特蕾沙打算避重就轻,和罗曼交谈,一定要把握一个舒适的语调。

否则罗曼很可能会态度恶化,因为他似乎对语言出奇的敏感。

说特蕾沙不认识罗曼,特蕾沙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但是特蕾沙和娅露露打过的照面,屈指可数。

昏暗中特蕾沙几乎都可以看见自己脱离尴尬的曙光,但是意外总是会发生。

“我们见过面特蕾沙,我们也谈过。”

在娅露露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一句话出来后,特蕾沙心里面笑容是打结的。

“是吗?我不大清楚啊。”

特蕾沙问出声,她出了声后便直挺挺的躺回座椅上,她希望罗曼和娅露露不要牵涉到她。

“加入谈话不需要熟悉,只要聊就行了。”

就在特蕾沙把头埋进沙子里装死的时候,罗曼一把把她的头拖了出来,她连装死的机会都没有。

“你比我想象中善于撒谎和打掩护。”

罗曼漫不经心的说到,他又托着脸和只能大概看到红色辫子的特蕾沙开始“聊天”。

可以看出特蕾沙是认识他也认识娅露露的,特蕾沙有意识的避忌着娅露露。

罗曼完全没有打算和傍边的霍南斯丁开始聊天。

“不好意思,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特蕾沙无法承认自己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灵活变通不等于撒谎。

罗曼是一个高超的操盘手,他可以开始一切他想开始的东西,只要他想和她聊天,他就可以把话匣子扯开。

“是吗?你在羞耻榜的排位已经骗了很多人。”

罗曼说到羞耻榜的时候,给特蕾沙一种很熟悉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熟悉的奇怪感。

“羞耻榜?”

说到榜,特蕾沙总想到那个梦,瞬间鸡皮疙瘩就泛起来。

“反正那么一块板。古典力学派系,力学分支热象分裂和热象光线,你的排名和我开什么玩笑。”

罗曼哼笑了一声,大病一场后罗曼对赋予他痛苦的特蕾沙记忆犹新。

听到罗曼说到那么一块板,那种预言成真的感觉让特蕾沙瞬间一阵恶寒。

听着罗曼开始把他曾经所见的法术一个一个数下来。

本来法师掌握的法术就是一个秘密,这样被人扒光衣服真是让人恼羞成怒……

“呀,那不是红塔的科目吗。”

特蕾沙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她不想承认自己会以上列举出来的法术的。

罗曼是个混蛋。

“淘汰赛的时候把家底都翻出来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说到家底,最值得说道的还是罗曼那个袖珍的光球,那种震慑力特蕾沙至今不想领会第二次。

“你的后手惊人。”

罗曼的语调降了下来,他似乎在某件事情上面执迷不悟。

特蕾沙暗自磨牙,她怀疑罗曼是有意的。

“喂喂喂,我说。说真的你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对手,你可以说说他们。”

从米列安娜口中,罗曼在淘汰赛后头,真的安排不出对手了,才把希望渺茫的特蕾沙送了上去。

“我只记得离得最近的那一场。”

如果说特蕾沙一直想要隐姓埋名的话,罗曼就是想她出名。

特蕾沙装作听不到,不再回答。

她发现罗曼并没有因为她没接话而忿忿不平,他似乎和她聊天只是为了忽视娅露露仅此而已。

她竟然被利用了,可恶。

机舱只剩下燃烧口运作的声音,突然之间飞艇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

特蕾沙第一次体会到在自己座位上上蹿下跳的感觉,这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直到突然飞艇一顿,她差点直接从座位上滑了出去,幸好被身边的人及时出手拉住才幸免于出丑。

原来飞艇这一顿就是到达的意思,可怜他们在这个狭隘视线阻塞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谢谢,要不然我就冲出去了。”

特蕾沙记得和拉了自己一把的人道谢,她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一把,她会发生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她滑到了地上,狼狈不堪?

“不用。听说你是古典力学派的。我是塔特,力学新派的学生。”

都是因为罗曼,特蕾沙知道自己很多秘密的信息都被曝光了。

她只能当做很高兴认识力学派系的学生,并和塔特握手,心里面一筹莫展。

“可以叫我特蕾沙。”

特蕾沙怀念起了兰泽瑞姆在的日子,没有兰泽瑞姆等于没有结伴而行的人,顺带着没有灵通的消息。

说实在的,她对塔特一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和她认识。

因为他是力学新派的?

一切都是新的问题。

罗曼看着特蕾沙突然和塔特认识了,他觉得有点奇怪。

英格尔世家的怪癖,不会轻易的和人交好。

塔特竟然会因为特蕾沙的法术派系和她握手?

第48章 屁股决定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想法,一个人坐在什么位置决定了他们的思考范围和角度。

在飞艇停定很久后,闭合的舱门才有人打开,特蕾沙庆幸他们没有被遗忘。

在廉价的舱内,前有狼后有虎,特蕾沙看见舱门被打开自己生命像是透出一丝光般。

在离开内舱前,香巴拉的法师按照座位逐个派发了勋章,并勒令所有人必须把勋章在衣服显眼的位置别起来。

“也许你们今天会嫌弃别起来的时候麻烦,你们以后会知道它的用处。”

在确认了所有人都乖乖的把勋章别好后,香巴拉点了一下内舱的人数,并示意他们跟上。

特蕾沙扫了一眼周围的勋章,勋章上的数字可能是按座位排列的,她是002,但是她明明是第三个座位。

内舱的门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特蕾沙等了很久才穿过那个她刚才进来的门,看着大部队都走远了她只好加快脚步跟上。

很显然整艘飞艇就只剩下他们这群位置在飞艇内腹的学生最晚被放出来。

走了一段安静得只有杂乱的脚步声的过道后,特蕾沙发现周围越来越吵她觉得他们快要到出口了。

外面闹哄哄的吵杂声很快掩盖了过道的脚步声。

……

兰泽瑞姆对星岛不太熟悉,她听过很多星岛的传闻,但是亲身领教还是第一次。

刚刚上飞艇的时候外面还是晚秋寒风瑟瑟,下了飞艇她惊觉这里是炎热的夏天。

截然不同的气候愣是让兰泽瑞姆惊了一把。

星岛在飞艇降落时向特定学生群体呈现的景色就是生机盎然的,兰泽瑞姆开始还以为这可能有什么误会。

等到她双脚在星岛站稳后,她开始冒汗,这个太阳这个热风是不会骗人的星岛现在正是夏天。

和摩都截然相反的气候。

从飞艇下来的学生,他们双脚着地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御寒的厚袍脱下来接这擦鼻尖的汗水。

兰泽瑞姆也不例外。

香巴拉似乎是按照学生所在的船舱为单位,分别把不同船舱的学生带到固定的地点站好。

兰泽瑞姆出来的时候飞艇外已经有好几个学生方阵熙熙攘攘的聚了起来,兰泽瑞姆跟着自己船舱的学生走,走到离飞艇挺远的地方站好。

“真够热的……”

兰泽瑞姆现在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绒衣,她伸起手挡住上空刺眼的太阳,汗滴止不住的滑落。

周围闹哄哄的,尤其是那些站得离飞艇近的学生群,她从飞艇下来远远的经过都能听到里面的议论声。

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因为无人交谈兰泽瑞姆无聊的四处打量。

星岛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飞艇降落的地点是一处被修剪过空旷的草地,草地附近她暂时看不到什么出别的景观。

时间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流逝,就在她热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兰泽瑞姆才发现他们方阵后面已经没有学生被领过来。

他们莫名其妙的傻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搞什么嘛。”

她甚至低声抱怨到,这大太阳可不是假的。

穿着冬天的衣服过着夏天的气候,这是好样的。

……

与此同时,不仅仅兰泽瑞姆热得汗流浃背,刚刚走出飞艇的罗曼一触碰到湿热的空气眉头便用力拧了起来。

一直跟在罗曼身后的霍南斯丁听见罗曼上下唇闭合舌头弹动发出一声清晰的“啧!”声。

将落地热气弥漫,霍南斯丁走出来的瞬间,身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抹了一下鼻子上的汗珠,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星岛上温暖充满水分的空气。

霍南斯丁是001,但是坐在第一位的罗曼勋章上的数字是000,这三个零很不同凡响。

走下飞艇甲板的时候,霍南斯丁就注意到了飞艇外围躁动不安的人群。

人群一直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霍南斯丁太熟悉这种目光,一路上人群对他们很不满从他们说话的音量可以听得出来。

“叽叽喳喳的,看来天气还没炎热到蒸干他们的唾液。”

罗曼因为讨厌酷热,开始解开他法袍的外置扣子,他把他胸口的扣子都剥开。

霍南斯丁听见他平淡的蔑视。

从罗曼后颈缓缓流下的汗液可以看得出,这一冷一热的温度,已经差把这个本来性格就不隐忍的人逼到舍弃体面的地步。

霍南斯丁自顾自的扇风,虽然他的衣服也渐渐的濡湿,但是他骨头里带出来的腼腆没有让他像罗曼一样把扣子一排的扒开。

体面意味着受罪,某种意义上。

一行人在浩荡的人群面前,慢悠悠

的走过。

香巴拉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内舱是有原因的,这一行人大部分具备着一种特殊的心理。

0字头的学生,大部分都很享受众人的目光聚焦。

当然,特蕾沙并不享受。

特蕾沙吐了一口热气,在拿着行李的同时顶着烈日本来就是一种非人的“享受”。

她这一行队伍慢悠悠的走着,她只听到正在注视他们的人群细碎的说话声。

她知道那些嚼舌根的人已经在烈日下站了有些时候了,特蕾沙目光撇过他们热得微微发红的脸,心里面暗想到。

这里里外外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

“全部都到齐了?”

星岛的全境学院选拔收获感人,看着茫茫的学生海洋。

赞颂吧,未来几年内,他们都逃不出香巴拉的手掌心。

“是的。”

星岛位于人类板块霍兹海峡之上,是一个巨型的悬空岛。

除了飞艇,离开这座岛别无他法。

“让飞艇返程吧。”

无论是鼎盛的世家,还是落败的派系,把新生代来送来的理由归根到底也只有一个。

未来。

……

就在最后着陆的学生还慢悠悠的在人群的视线里推进的时候。

飞艇燃烧口重新迸射出绿色的火光,飞艇起飞带起来的气流让草地出现了剧烈波浪状的起伏。

感受到身后干热的狂风,特蕾沙猛然回头看见飞艇缓缓的离地

飞艇燃烧口因为燃烧加剧发出一声极具力量的爆鸣声。

飞艇起飞的声音引起了人群的惊慌,艇身在学生的惊呼中渐渐升空,空气中的热浪持续剧烈流动。

特蕾沙目送着飞艇渐渐消失在碧蓝的天境中。

她正式的踏入星岛,唯一通往外界的交通工具已经离开了。

再次跟上队伍的特蕾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些异样,可能是她不太习惯这种封闭的学院环境。

从一望无际的草地来看,星岛傲芙尼拉是一个气候不寻常并与世隔绝荒凉的岛屿。

奇怪的是,星岛是岛,但是特蕾沙没有感受到一丝海的信息。

她一直以为星岛是一个海岛。

……

就在兰泽瑞姆也感受到一丝丝热气带来的烦躁的时候,她听见身边细碎的议论声加大。

说是什么来了来了,末班车终于来了。

兰泽瑞姆抬起眼睛打量,她隐隐有些不满的看着正在缓缓走来的人群。

她先是一惊,因为她视线很快接触到把领子敞开一脸不难烦走在前头的罗曼。

她发誓,她绝对不会看错罗曼,尤其是那幅副对世界诸多不耐烦的面容。

兰泽瑞姆看见了罗曼,顺带的注意到了霍南斯丁。

其实她是因为人群里面压抑的惊呼声注意到了霍南斯丁走在罗曼身后不远的位置。

因为有些不快的渊源,兰泽瑞姆也捕捉到了因为个子太矮,只能迷迷糊糊混迹在一行人里的娅露露。

娅露露苍白的脸上唯一的血色是被炎热的空气闷出来的红晕,她很费力的在跟上人群缓慢的移动速度。

可能是因为她的羸弱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她过分沉重的行李?

想到这里兰泽瑞姆不自觉的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声,她的哼声有些响亮,但是并没有人追究。

特蕾沙一直就是一个不动声色的狠角色。

就特蕾沙和罗曼的唇枪舌战,兰泽瑞姆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一队人稀稀拉拉的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兰泽瑞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张大眼睛,用力的眨了眨。

她竟然看见队尾的红发女孩提着行李慢悠悠的在队伍后面游神。

开始兰泽瑞姆只是打算和特蕾沙招招手,她并不想太张扬,只是特蕾沙的眼神明显是在游神。

也可能特蕾沙专注的想别的事情,以此舒缓自己穿着厚厚的风衣走在炎热天气下的不适。

在多次招手后,兰泽瑞姆确定了特蕾沙神游得厉害的事实,她最后双手笼在嘴边喊到。

“特蕾沙!看这边!”

那一瞬间她周围的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她,兰泽瑞姆心里尴尬极了。

所幸特蕾沙如梦初醒般往她这边望去要不然兰泽瑞姆会挖个洞钻进地里面。

那一刻她当真丢脸死了。

“嘿”

特蕾沙停下挥手和兰泽瑞姆打招呼。

她和队伍的距离拉大了,这两个女孩彼此相互打招呼的情况下,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境遇有些尴尬。

“快走吧,跟上队伍。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罢了。”

兰泽对着特蕾沙说到,她注意到了特蕾沙的队掉得严重。

虽然她知道特蕾沙会挑着人少的时候去看榜,即使和罗曼近距离对峙也不会落得下风。

但是这个队掉得有些过分……

“啥?你说什么?”

可惜两人隔太远了,兰泽只要一放低音量,特蕾沙瞬间听不清了。

看着特蕾沙有些疑惑的表情,兰泽瑞姆僵硬的摆摆手,对她喊到。

“你掉队了,快跟上!”

特蕾沙顿悟了,兰泽瑞姆做了一个赶人走的动作。

看着特蕾沙渐渐的走远了,兰泽瑞姆心里面稍稍安定了一点,至少这个岛上她还算是有认识的人。

就在兰泽收回目光的时候,她开始发现她四周围有些不对劲。

一定是引人注意了,她装作平静的调整一下表情变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在她的轻咳中,四周的目光被撤走。

……

“现在播放广播。”

当姆调试了一下喇叭,他还在试音。

“按照先后顺序安顿学生,有得忙了……”

里面先是有人的抱怨声。

“关掉关掉!没调好!”

接着就是发现广播提前外放,严厉的呵斥声。

草地上响起刺耳的播报调节声,学生们捂着耳朵听着广播不断调试发出刺耳的声音。

“喂喂喂?”

经历一顿操作后,广播开始播放。

……

“欢迎词我就不废话了,这里是由香巴拉管理的星岛。”

罗曼听到这句话翻了一个白眼。

为什么那些蠢材不长话短说?

“下面按照学生团体入场顺序逐个带开,接下来你们将前往的住宿区。如无意外你们被分配的舍友还有住址三年内都不会有变动。”

广播是一个女声,特蕾沙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个同族人。

“已经入场的香巴拉去队尾把刚刚入场的学生领走。”

刚才,香巴拉表示按照入场顺序学生会被逐群带走,但是也在刚刚广播一席话让人群勃然大怒。

因为这明显不是学生正常的入场顺序。

人群突然沸腾,因为让人不适的气温因为不公平的对待,草地上的学生们叫嚣着这是什么安排。

“这样才对啊。”

霍南斯丁很清楚的听到罗曼赞许这种安排,虽然他就是可以立刻离场的群体,但他丝毫不觉得这很公平。

想想看那些人在太阳下站了多久?

“安静下来!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吵嚷。因为你们觉得不公平。”

每一届的学生,都会因为同一件事情,开始登岛第一次嚷嚷。

“你们明明是最早踏上星岛土地的人,而我却偏偏让那些姗姗来迟的慢悠悠走路的学生先离场,这不符合我刚才说的按照入场顺序逐群带开。”

说话的正是米列安娜,她正在离草地不远的地方放送着广播。

人群听到她的话平息了一点,依然有人骂骂咧咧的。

“常理来看确实没错。但是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你们认为的入场顺序就是香巴拉认为的顺序。”

特蕾沙那一队人被蒙面的香巴拉领走,她广播内容听得真切。

香巴拉已经不屑于和学生辩论了,他们耍起了野蛮,香巴拉就是星岛的主宰。

“特权哪里都存在,尤其是在星岛。这里的特权有很多种,尤其刚刚被领走的那批优等生。”

星岛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权利交错的育儿场所,它是一个全新的势力整合,有别于旧特权的新特权随之产生。

“不要怪家族没有机关算尽,要怪就怪自己不是那一批优等生。你们的家族全部签署了在星岛受教育的条例。”

广播放送着,学生气氛渐渐变得凝重,罗曼在被领走的队伍前头表情平淡。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他认真听完香巴拉广播最后的一句话,心里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49章 会发芽的种子

农民会用盐水法来判断种子的良莠,有的种子可以发芽有的种子则不会。

香巴拉的工作,就是预测那些孩子谁是未来的主人,谁不是。

虽然本质上0字头学生都是好种子。

但是没有培养基没有阳光没有水分,任何种子都发不了芽。

所以,各个家族才会签下那份让种子发芽的协议,全称“选种计划”。

在星岛想要成为未来的参天大树,还是一年生植物全靠外界的压力还有学生自身的磨炼。

……

“宿舍就乱分配吧,把排位离得最近的学生安排在一起。”

就在0字头学生被带离草地的时候香巴拉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草草的做了一个重要结论。

“不用避嫌吗,0字头说是种子选手,但几乎上各个都是怪咖。”

不合群似乎是这个人群的通病,随众难以达到如今的成绩。

但孤僻本身就是一个不利于于自身发展的属性。

“没得避嫌,不能因为不擅长就避而远之。”

很显然,与其说是别人眼中的怪咖,不如说是被学生排挤的隐藏边缘人。

“呀,让一些快成年的学生重拾社交,有些难度。”

不善交流,是0字头学生的痛脚,很显然这痛脚已经存在了不止一两年了,是多年。

有时候学生们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鲜少交流导致的不喜交流,还是天生不喜交流

“总是要克服的。”

米列安娜说到,总是需要克服的,想要成为大树总要避过虫害,躲开根瘤,耐得住干旱经得起大水,抗得了严寒晒得了酷暑……

所以不是每一颗种子都有大树的潜能。

人成长需要太多困难,长大本身就不是轻飘飘的词语。

……

罗曼刚刚上岛的愉快,很快的被住宿的分配给冲散了。

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弗利翁的授意,只是他总觉得霍南斯丁和他安排在一栋荒芜的住宅里面不是巧合其实只是刚好他们的排位临近。

进入荒芜的住宅的时候,罗曼一直阴着脸。

霍南斯丁感觉到罗曼的内心不愉快的心境,就在袭瑞姆的订婚宴上罗曼乖张的表现就让他很不安。

霍南斯丁高度敏感的情绪感知,是一个让他经常苦恼的根源。

生活中人们心中不怀好意的声音,远远多余积极的生音。

即使厄运酷爱群殴。

所有事情都只能迎难而上,为了自己的妹妹,霍南斯丁推开废旧的铁门。

这个屋子就像八百年没人住一般,昆虫小动物……看得霍南斯丁发毛。

霍南斯丁自顾自的搓了搓自己泛起鸡皮的手臂。

即使霍南斯丁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风暴大陆,习惯了独自生活。

星岛的生活和独立生活并无太多关系……

他把行李放在铺满灰尘的桌子上,松了一下肩膀。

罗曼好像进了屋子就迫不及待把法袍脱了下来,霍南斯丁很理解罗曼的想法。

他松动一下衣服让衣服里热气出来。

罗曼走在那个走一步就会咯吱乱叫的楼梯上,霍南斯丁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罗曼背后的伤疤。

罗曼劲瘦的后背肌肉线条很清晰,光看罗曼的手掌霍南斯丁就知道这他是一个很有力量的男人。

罗曼的手和他的兄长极致的相似,都是可以牢牢握住权力的手。

“三楼归我,二楼你的。”

一段时间后,罗曼走下来趴在楼梯扶手上对他说到。

“…啊……可以啊。”

霍南斯丁被罗曼突然说的话吓到了,他以为罗曼不会和他说任何一句话。

就像订婚宴一样,罗曼一直在玩砂糖。

开口了就阴阳怪气的,不是什么好话。

“各自清理各自的房间,楼下的过了今天再想办法。”

罗曼说到,霍南斯丁很快的应到,他看着罗曼又走上楼,客厅里响彻着屋外虫子叫。

霍南斯丁环视了一下屋子四周悄悄吐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情明天解决吗……”

霍南斯丁对着满屋子的蛛网灰尘叹了一口气,脚重重的跺了下地板。

“我能熬过明天吗!”

他趁着罗曼离开,高声的问到。

就在霍南斯丁想再吐一口热气的时候,地板下有大量的白蚁钻了出来,那个数量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去!”

霍南斯丁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怎么忘记了湿热的地方容易有白蚁!

看着从地板涌出来的白蚁,霍南斯丁对这个地方心生畏惧。

“他妈的。”

与此同时,与触怒了地板下的白蚁的霍南斯丁无异的是,罗曼翻开了发霉的床单他们都被恶心到了。

“……另一个奥踔。”

罗曼深吸了一口气,这发霉的东西和孤岛生活很般配。

罗曼把一床发霉捂臭的被子甩在地上,接着打开窗子。

窗子上面的灰尘被震下来成功的呛到了他。

他无法和跳蚤臭虫一起入睡,他宁可睡硬床板。

用鞋子踩住被子擦地的时候,罗曼热得满头大汗。

星岛天气是这么的反常,温度是这么的高,这个房子是这么的荒凉,舍友似乎是被安排的。

罗曼听见霍南斯丁在楼梯上艰难的拖动着他的箱子。

刚才他口渴想喝水,但是他刚才拧开水龙头的时候,发现里面褐红色的锈水喷涌出来。

罗曼看着水龙头源源不断的流出锈水皱起的眉头久久不松开。

可能他们的待遇连奥踔都不如。

……

“你想要那一层楼,二楼还是三楼?”

特蕾沙的处境比罗曼好一点,她那一栋屋子仅仅是积灰不至于院子荒芜还有蛇虫鼠蚁乱窜。

看着陈年的房间,特蕾沙对自己的宿友说出第一句话。

看着娅露露木着的脸,特蕾沙在想自己在飞艇上无意识的为自己开脱,避开罗曼的话题是否得罪了她的未来舍友。

“三楼。”

娅露露转身往下走,留下她的答案。

“好吧,虽然二楼也不错。我其实也很喜欢三楼。”

特蕾沙跟着娅露露下楼,途中楼梯板勾了起来。

娅露露被绊了一下,特蕾沙手疾的抓住快要摔倒的娅露露,那只是后话。

“……天啊……”

娅露露惊魂未定的站在楼梯阶上站了很久,她只记得自己被绊了一下。

“小心点,这个楼梯钉木板的螺丝的老化了,

木板全部都容易蹦起来。”

特蕾沙定了一下神看着微微翘起来的木板。

“这个地方真是见鬼,不是吗。”

特蕾沙摸了一把积了尘的楼梯扶手,顺带搓了一下手。

“……太见鬼了。”

娅露露看着特蕾沙从脏了的手中搓出灰球,答应道。

似乎因为这个让人难受的境遇,两个人的过节都被放到了一边。

这就是香巴拉的思考,被迫交流不得不交流。

“哪里可以拿到拖把,我不觉得我们可以用手擦干净这里……”

娅露露蹲下,对着地板的灰吹了一口气。

“厨房水槽可以出水,走吧我记得他刚才介绍的地标大致方向。”

特蕾沙拧了一下水槽的水龙头,水龙头响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喷涌出褐红色的锈水。

“嗯,走吧……”

娅露露自顾自的缕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一抬头就看见特蕾沙在脱衣服。

特蕾沙在客厅里开始脱衣服。

“走之前先把衣服换一下吧,我快热得受不了了!”

娅露露听见特蕾沙的声音闷在她的衣服里,她自己也下意识扯一下衣领。

这时娅露露本人是真的很热,特蕾沙提醒了她。

娅露露走到一个相对比较隐秘的房间解起扣子。

……

“那个,罗曼……整个屋子连把刷子都没有。”

霍南斯丁爬上咯吱作响的三楼的时候,罗曼双手架在窗上安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去集市,现在就去。”

罗曼把视线收回来看向霍南斯丁。

霍南斯丁已经换上夏天的衣服,但是他远远没有赤着上身的罗曼凉快。

“还有扔掉这个恶心的东西。”

罗曼抬抬下巴,霍南斯丁看见了有些恶心的被子。

“需要列一个单子吗,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水。”

霍南斯丁做了一个请示手势。

虽然罗曼很排斥和霍南斯丁交流,但是那是他的一厢情愿。

按照弗利翁的思考,霍南斯丁很适合和罗曼共事,因为霍南斯丁是一个会把话说得很细腻婉转的人。

他大部分话,即使罗曼排斥与他交流,但不会引起罗曼化学反应。

应该说,双方的交流就像棉花与铁块的对话般,彼此相安无事。

“需要,明天市集就拥挤了。”

困难与麻烦不仅考验个人,也像一个强力的扭绳机一般把松散生疏的个体紧紧的扭在一起。

亦如罗曼和霍南斯丁,为了对付住宿条件困难的屋子,他们必须去突破他们各自的交流瓶颈。

“那,那我去写吧。”

霍南斯丁看着罗曼有把身子转过来,背对他。他为自己开溜找说辞。

“写你自己的,我写我的。”

罗曼并没有领他的情,这正如霍南斯丁所料。他应了一声,便快步下楼。

罗曼一直在安静的眺望风景,星岛景色很美,碧蓝天境。

从半山的宿舍楼往下望可以看见,一路下山宿舍楼分部错落有致,教学楼高大肃穆,中心市集热闹非凡。

罗曼探出头打算更仔细的查看屋子全貌时,他看见与他隔了好几间屋子的楼顶,有人爬了上去。

那是特蕾沙。

第50章 特权的力量

飞艇着落的草地其实离罗曼的独立栋,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着落的草地其实是星岛的最高点,是最接近天境的地方。

草坪上的学生们需要要爬下最高点,再步行一段山路才到半山腰0字头学生云集的独立栋。

再往山腰下走,就到山麓。那是1字头的学生聚集的集体宿舍楼。

最后山麓以下来到平地,就最后到了剩余学生的混合居住的住宿区域。

平原中央就是中心市场,一个可以买到大部分生活用品的市集。

所以这是一段很长的路,霍南斯丁一路跟着罗曼走。

霍南斯丁在走了一大段路还没走到传说中的市场,要不是他对罗曼这个人的话深信不疑,他都怀疑他们迷路了。

罗曼站了一会儿,辨别了一会儿方向,接着继续走。

山路,很长的山路,泥泞很长的山路。

山路都是用石板铺的,石板缝隙长了青苔。

说老实的,霍南斯丁离开家乡后就鲜少看见这么生机盎然的景色。

摩都的颜色理应是建筑材料的颜色,蓝调的天空,冷色调的建筑,冷褐色的土地。

星岛除了生态过分接近自然外,还是有他的好处的。

霍南斯丁一路上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走到山麓的时候霍南斯丁远远的看到了成片的建筑,都是一些干净高大的建筑。

摩都不潮湿,是典型的内陆城市。

那里春天阴冷,一年四季雨水最丰沛的季节是短暂的夏天,秋天凉爽干燥,冬天严寒刺骨。

有关乎气候,摩都建筑的外墙比较粗糙。但是这种外墙在潮湿的星岛一点也行不通。

星岛的建筑的外墙是光滑的铺石面,整齐贴在墙上的石面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雨水在建筑表面的水渍。

从进进出出的学生来看那里也是学生的宿舍群。

有一瞬间看见学生在阳台晒出干净的被子,霍南斯丁联想到了罗曼房间扔在地上发臭发霉的邪恶物体。

白蚁窝只是开端,他不禁想问为什么同样是宿舍他们住的是原始洞穴,而他们住的是人类建筑。

“真好啊,干净的宿舍。”

霍南斯丁擦了一下汗,说到。

他也就是随口的自言自语,他都不指望罗曼会愿意和他搭话。

“我受不了和这么多人一个屋檐下。”

罗曼看了一下热闹但是有些热闹过头的建筑群,说到。

幸好独立栋有二楼和三楼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否则罗曼无法想象他未来几年的生活。

虽然他的家人很多,但是他的家也很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有距离更加令人舒适。

“我也不太适应……”

霍南斯丁无奈的笑了笑,他羡慕的是干净的楼群,并不羡慕吵杂的人群,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有些过分的热闹。

“对了……客厅地板下面有白蚁,怎么办?”

下山很无聊也不怎么轻松,霍南斯丁在尝试让两人有些尴尬的空气缓和。

“我不想现在讨论这个问题。”

只是罗曼很冷酷的拒绝了霍南斯丁的攀谈,他专注于脚下的台阶。

他不想在这么热这么让人烦躁的时刻和霍南斯丁谈天说地。

走到山麓的时候,终于没有台阶了,沿着缓坡走下去就能下山了,霍南斯丁松了一口气。

因为罗曼拒绝攀谈,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四周。

这个区域应该是女子宿舍,有许多女孩三两成群的进进出,氛围很热闹。

这种氛围让霍南斯丁觉得很愉快,就在霍南斯丁四周打量的时候他成功的引起了许多仅仅是经过他们的女孩的注意力。

他惊艳的长相在经历了高压考核的女学生眼里,就像是陌生混沌的环境里的一道光。

突然间星岛的生活就被照亮了。

听起来很梦幻但是确实如此真实。

经过女生集体住宿区,走了一段路,霍南斯丁看到远远的有辆车在上坡,车上坐着的人有些眼熟。

霍南斯丁下意识的追上罗曼,示意他看向马车那边。

从在飞艇内舱的对话来看,罗曼和娅露露有过节与此同时他认识特蕾沙。

“我看到了。”

红色和火光对于人来说就是很醒目的颜色。

特蕾沙是集合了红色和火光两个特质的女人,罗曼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她了,他正无聊的慌。

“她竟然和娅露露同一个宿舍

。”

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得出她们也是下山去采购物资。

同样住在独立栋的学生,霍南斯丁大概能猜到女生的宿舍境遇和他们相差无几,从她们车上的物资看得出。

五十年份的灰尘,年久失修的楼梯,还有喷着锈水的水龙头。

“你好像认识她们,我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和人交流……”

霍南斯丁知道自己在没话找话,因为罗曼和娅露露的对话根本不能称之为交流,那是抬杠。

双方都在比谁的话更难听。

“我认识特蕾沙,但是我不认识娅露露。”

罗曼觉得,娅露露更像是街上突然冲出来对他狂吠的野狗。

虽然开始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娅露露对他表现出来的敌意他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你能任由狂犬对自己接着狂吠吗?

“啊,特蕾沙很陌生啊。她一直默默无闻的,我是说在以前学院里面。”

飞艇上特蕾沙就坐在霍南斯丁隔壁,霍南斯丁对特蕾沙最深印象就是。

她说“我不认识她”但是娅露露却说“她们认识”那一瞬间特蕾沙看着罗曼的表情很微妙。

“犬派公认的擅长伪装。”

罗曼虽然想说什么,但是他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人觉得有些无趣的话。

霍南斯丁无奈的耸耸肩,他尽力了,但是罗曼并不愿意和他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一路下山他们看到有许多学生带着瓶瓶罐罐吃力的爬着缓坡,他们再也没有看到有学生乘坐马车。

一路上,霍南斯丁都在目光四处张望。

他看见罗曼经过一队女生的时候有个女生用手肘捅了一下隔壁的女生,霍南斯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罗曼看起来确实很招人喜欢,尤其是那些不大了解他的异性。

这种忧郁的鸽子灰虹膜,这种蜂腰削背的体型,这头微卷的银发还有鼻梁上家的金丝单片镜。

姑娘们听霍南斯丁一句劝,远离这个致命炸弹。

异性对罗曼的懵懂感一切都始于容貌,接着被他的性格吓得面如土色,最后因为罗曼的斑斑劣迹对他抱头鼠窜。

霍南斯丁想到这里,很想笑。

但是笑容在他打量罗曼的背影的时候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的难受感,开始席卷他。

这是他精神上受到冲击的后遗症,他的情绪很敏感,本来快乐愉快的心情很容易破碎,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一旦接受了大量的负面情绪,他自身一旦无法快速的消化这些消极的东西,这些恶心的东西就会通过别的方式来爆发在他的心灵里面。

霍南斯丁在自己感受到压抑得快窒息的时候,他一直在让自己想一些好的积极的事物。

像是他现在已经来到了星岛,还有他已经成功的和罗曼搭话。

但是这种稍微积极的情绪在他的脑海内刚冒出来的时候他脑内不好的记忆就连锁迸发。

他想到自己的妹妹要出嫁了,未来是这么的不可捉摸,他又做了那个噩梦……

杂乱的情绪仅仅用了片刻就把霍南斯丁一浪拍进了深海。

就在霍南斯丁低着头走路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体会到就在短短一个瞬间霍南斯丁到底经历了什么。

“喂?喂!死了吗!”

说起来,会霍南斯丁突然想到袭瑞姆出嫁是在哪一天……他为什么突然间不记得?

他脑袋里总是记起小时候有那么一个人经常会出现在自己周围,周围人都说那是他的哥哥……但是他明明没有哥哥,他只有妹妹……

出嫁到底是哪一天呢?

罗曼走了很久,本来还算是多话的霍南斯丁变得沉默异常。

开始他并没有注意什么,因为他不喜欢就这不着边际的话题闲聊。

在缓坡的拐角罗曼发现了马车的租借,并且有相关的收费标准。

唯一可以解释特蕾沙和娅露露可以乘坐马车上山的,就是收费榜单那句0字头学生租借免费。

就在罗曼停下来仔细的阅读马车租借的时候,霍南斯丁径直的在他身边走过低着头缓缓的接着走。

罗曼发现的时候霍南斯丁已经走了很远了。

“喂!霍南斯丁!”

霍南斯丁就像中了邪一样,一步一步的走,甚至听不到罗曼的声音。

罗曼只能快步跟上去拍霍南斯丁的肩膀,就只有肩膀被拍的痛,才让霍南斯丁突然从深海里浮上来。

接着他就听见了罗曼的咒骂声

“喂?喂!死了吗!”

霍南斯丁如梦初醒,罗曼可以看到霍

南斯丁额头上密集的汗珠。

霍南斯丁的眼神奇怪像是刚才经历一段不如人意的经历一般。

“嘿罗曼,你记得家族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吗?我忘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这些东西。”

罗曼隐隐觉得霍南斯丁有些异样,但是他依然冷然说到。

“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最珍贵的妹妹,连她出嫁的日子都忘记了,真是可笑。”

罗曼冷哼一声,讽刺霍南斯丁的忘性。

“是下个月中旬,记清楚了。”

冷冷嘲笑完,他补充到。

看着霍南斯丁的眼神变回正常罗曼才转身大步的离开。

“哦,我记住了……”

霍南斯丁微微喘了一口气,额头上的不是热汗,是虚汗,霍南斯丁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最近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从考核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样,不知道这什么时候可以改善。

“马车对我们来说是免费的。”

罗曼在走了一段路上突然说到,这对于霍南斯丁来说很突兀,罗曼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做点什么。

就像他在订宴会那天的突然握手,刚到独立栋的突然分配楼层还有现在的突然说起。

“哦……这很好。”

霍南斯丁回应道,他还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现在就像是努力让自己站在平衡球上的人,越努力身子越晃得厉害。

“你似乎……有些愉快……”

平衡球稳了,霍南斯丁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对了,应该说我喜欢这种特权。”

罗曼打了一个响指,从很小的时候弗利翁对他说过一句话,他记忆深刻。

他忘记了原话,但是实质意义就是你应该清楚什么让你与众不同。

“你不是对特权深恶痛疾吗?”

霍南斯丁记得罗曼翘着脚对香巴拉说的每一个字,他巴不得弗利翁不不要管他。

让家族离他远点。

“这里的特权,来自我。”

不来自家族,霍南斯丁听到了罗曼心里面少有的声音。

罗曼喜欢认同,不夹杂家族的认可。

仅仅认同我,足够了。

“你喜欢自己拿到的东西吗?”

霍南斯丁默念罗曼心中的话,问到。

霍南斯丁顺着罗曼的话头接下去。

“当然,抢来的更喜欢。”

罗曼接到,霍南斯丁似乎抓住了罗曼的话题。

“你很会说话,丑话说在前头。”

就在霍南斯丁以为自己可以继续顺藤摸瓜的时候,罗曼突然亮出了红灯。

“我不喜欢你的性格还有你的家族,套近乎适可而止。”

你最好放明白一点,我只是礼貌的意思一下。

霍南斯丁听到,瞳孔震了一下,是他把罗曼想得太简单了,以为罗曼愿意和他说话就是放松的意思。

“我……”

那种压抑的感觉又来了,霍南斯丁额头浮起一阵冷汗。

“稍微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人,似乎会让你不这么面目可憎。”

罗曼说出的话,像一把沾满了毒液的刀子,捅在别人的心上。

霍南斯丁也想像个男人一样活着,有骨气说话铿锵有力,他被允许吗?

“我……”

霍南斯丁闭上眼睛,冷汗止不住,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他的妹妹……

布达家族族长怪异的联姻现状。

最后还有他的母亲对他耳语说的为了让你的妹妹好过一点,你必须和罗曼保持友谊。

霍南斯丁咽了一口唾沫,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的性格确实有些不像话,抱歉给你造成困扰。”

他真的忘不了订婚宴上弗利翁的妻子的处境,完全像是弗利翁的一件装饰品一样,弗利翁可以佩戴也可以摘下。

霍南斯丁看着罗曼转过头继续走,他自己用力的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走。

他无法忽视种天生存在的特权,或许罗曼天生就有某种特权,那种特权叫做上位家族。

或许罗曼讨厌这种特权,他以为这个特权是家族强加给他个人的。

但是霍南斯丁很渴望这种家族的特权,因为他的家族是那么的懦弱无力反抗,以至于他的妹妹和他被捆绑在一起,不得自由。

第51章 或许她没有这么糟糕

娅露露坐在铺得很简易的床上,假眼球浸泡在滴进眼眶药水里。

地板刚刚拖过湿漉漉的,窗外的虫鸣声很微弱。

并不是所有人的身体都是完美的,没有一个人是毫无缺陷的。

娅露露坐在床上把红发娃娃的线一圈一圈的拆开。

人类从不知足,所以嫉妒是共情。

……

在市场上,她被一个人撞到了。

虹膜镜出了点状况,事故导致眼球诧异的上翻,撞到他的那个人认出了那是假眼球……

很恶心啊。你的眼球清洗过吗?

那时候虹膜镜错位了她的眼部剧痛,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痛苦的捂着眼睛,人的身体本来就是精巧的结构,那个器官稍微错位,其余的全部都会乱套。

原来假眼球被撞到也会痛吗,还是你演得好?

她当然会痛,在接驳虹膜镜的时候,眼部神经是被连通的。

虹膜镜被撞到就像自己的眼镜被撞到一样。

“和她道歉。”

特蕾沙对着那人说到。

嘿,美女。那是假眼球,不会痛,你懂吗?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怀疑你的腿是假的,也不会痛。我试试就知道了。”

特蕾沙听完冷笑了一声,一脚踹到对方的脚窝那里。

特蕾沙起脚踢的那一下,优雅至极。看着那人捂着半月板痛苦嚎叫,她再慢悠悠的说到。

“看来是真的,还是会痛的。”

特蕾沙看着那人怨毒的眼光,对着隔壁啐了一口。

“看你没勋章的样子,劝你在星岛小心点。”

特蕾沙说到,如果她没猜错,这个人的勋章不仅不是0字头甚至不是1字头。

他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人。

人但凡有些值得炫耀的东西,都会耀武扬威。

示威并不是她的本意,特蕾沙自行这样想。

是香巴拉的规章制度就是如此,她只是善于运用规则。

她是0字头学生,她有特权。

想想她以往缝里求生的样子,她要善用特权。

“下岛的时候你等着!”

“我等着你的报复。”

特蕾沙抬抬下巴,表示不屑。

“不要让我失望,我们走。”

特蕾沙对她说了一句话,扶着她的肩膀就走了。

这个动作和她的老师带她离开家的那一刻一模一样。

女孩,要坚强,要绝情,要八面玲珑。

……

娅露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到她把娃娃的头发全部拆下来后。

她觉得她有必要和特蕾沙好好的谈一谈。

娅露露光着脚走出房间,第三层楼因为她的清洁焕然一新。

除了地面湿哒哒的一切是这么的干净。

娅露露走下楼梯,在楼梯的拐角发现特蕾沙卷起裙子在抹楼梯的栏杆。

“你一直弄到现在吗。”

特蕾沙露出来的那一截小腿很纤细,不同于她的干瘦,特蕾沙整个人纤细但是不骨感。

特蕾沙是苗条纤细的身板。

“啊,是啊。我擦完这个就去休息了。”

特蕾沙拧了一下抹布,表情很平静,和那天在树荫下对话有些神似。

像幅安静的油画。

“你……”

娅露露站在楼梯口拐角踌躇了一会儿

“一直都是这种表情吗……我是说冷冷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娅露露看着特蕾

沙擦了一会儿栏杆没出声。

“是啊,看起来不大好相处吧。”

特蕾沙把抹布扔进水桶里,水桶溅起水花。

“我是一个有话就能直说的人,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行了,不说的话恐怕很难相处吧。”

特蕾沙坐在楼梯上,看着昏暗的客厅。

人际交往中,就像在跳舞,你进我退我进你退。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以前有些误会……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惩罚那个,羞辱我的人。

“哦,原来是那件事。”

特蕾沙说到,说着让人阵痛的话,还装作不经意间,是真的很混蛋。

“你的眼睛还好吧?”

特蕾沙只是打算稍微过问一下娅露露的眼睛状况,并不打算深入话题。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被娅露露反问了。

“你不好奇我的眼睛,为什么是这样的吗?”

娅露露走下楼梯和特蕾沙并排坐下。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从来不问。”

特蕾沙转头看了一下扶着法杖的娅露露。

娅露露在昏暗的地方白得近乎透明,就像是鲜久不见阳光的白化人一般。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讨厌罗曼,非常讨厌他,甚至想他死。”

娅露露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攥紧了法杖。

“我看到了。”

特蕾沙点点头,罗曼的名字被划得起花,不讨厌他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想罗曼去死的人不在少数,可能数量可以组成一个作战团体。”

屋子外虫声显得屋内十分寂静。

特蕾沙笑着摇摇头,可以让这么多人恨之入骨的罗曼,何尝不是一个能人。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眼睛不是天生这样的。”

娅露露藏在心底被尘封的故事,关于暴力关于支离破碎的家庭。

“我的父亲是个酒鬼,在我的母亲怀我的时候对她拳脚相加。于是母亲早产了……”

娅露露在说的时候用力的咬了一下发白的嘴唇,原生家庭的缺陷造就了她,孕育了她。

“我……天生体质弱,父亲不但不反省自己还变本加厉对我的母亲拳打脚踢……我在一次祈求自己的父亲放过母亲的时候,我的眼睛被桌角撞坏了……”

娅露露整个身子都在忍不住颤抖,那一刻霎时间眼眶剧痛一片血红。

特蕾沙不知道为什么娅露露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但是她知道她需要说些什么。

用秘密交换秘密。

“……我的哥哥在我小的时候就死了,在我眼前。那时候第三阶段寒斑病毒爆发,他们死的时候二型配型还没有培育出来。”

故事的隐藏故事是,她的双亲也相继离开了人世。

因为病毒爆发。

特蕾沙掐掐自己的太阳穴说到,其实她和自己的哥哥都感染了寒斑病毒,但是她天生有抗体而她的哥哥没能撑过去。

“几型配型?”

由于听到了“死”这种大分量的词语,娅露露忘记细听特蕾沙后来的内容细节。

“二型。”

“为什么……”娅露露本来想追问,但是她停住了。

“和死神赛跑,我赢了。我的哥哥输了。”

特蕾沙叹了一口气。

“每次我回想起这件事情,我发现我对哥哥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娅露露松开一只手,她的手停在空中想了一下。

最后才拍拍特蕾沙的肩膀。

“我也不记得

家乡是什么样子的,擦除让自己痛苦的记忆是人自我保护的本能。”

娅露露说到,人总是在比惨。

在比惨的过程中发现别人比自己更惨,自己似乎又没这么难过了。

当痛苦被分享,那就是痛苦被消化的开始。

当我说得出口,这代表我并没有这么伤痛。

特蕾沙和娅露露坐在楼梯阶上,看着还没有擦洗的客厅。

或许她没这么糟糕?

……

“山羊来了。”

弗利翁磋磨着香巴拉送来的羊皮纸卷轴,他把手伸起来示意罗贝尔克停住话头。

香巴拉恭维的话,是他见过最敷衍的话。

言不由衷,字不达意。

“他们送来了罗曼的资质报告?”

罗贝尔克注意到了这张质材特殊的信纸,这张羊皮纸很长。

“他们只是来礼貌的告诉我,他们知道了雷手指。”

布达家族的秘密浮出水面,只是……香巴拉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以为罗曼可以全身而退的,像你们一样。”

布达家族,一族三贤者,应该说很快就能一族四贤者。

“我也很好奇,所以香巴拉把罗曼最后一个对手的羊皮纸卷轴也送了过来。”

弗利翁拿起一个卷轴示意到。

“竟然是个女孩,名字还是很古典的,叫特蕾沙。”

展开卷轴,她特蕾沙的羊皮纸显然比罗曼短了不少,毕竟她只上了一场。

“古典力学派,你觉得利曼尔会对她感兴趣吗?”

罗贝尔克看到古典力学派,首先就想到了使用新派的利曼尔当尼亚家族。

他们家族的名字太长了,这让世人都更愿意称呼他们的缩减姓氏。

“当然,尤其利曼尔的直系也在星岛进修的情况下。”

“毕竟近几年世家里面出生的女孩本来就少,大环境上根本就不够。”

弗利翁把特蕾沙的卷轴卷上,连同罗曼的一并示意家族里的亲信原路送回。

本来也就只有那**个世家,联姻联姻,联到最后就是近亲繁殖,不利于后代培育。

所以每过几十年,就会迎来一次英格尔派系和德玛因派系的交融高峰期。

英格尔世家会挑选利于家族未来发展的德玛因门徒生,巩固自身的后代资质。

可能特蕾沙就是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争夺对象。

女性,古典力学派,师承力贤者,0字头学生。

“我以为你会为罗曼打算的。”

罗贝尔克一抬头就看见有人推开门站在门口。

“特蕾沙是辛达理人,你们家族也是辛达理出身的 ”

来自西部人,都有用烟杆吸烟的习惯。亦如弗利翁,亦如眼前这个叼着烟杆的山羊胡子男人。

“别样无恙,会长。我觉得罗曼会孤独终老,所以我也少了一个烦恼。”

弗利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巴赛勒斯是一个无事不登门的人。

巴赛勒斯呼了一口烟,他是西部领主,三脚山羊的会长。

“你要相信我的预言。星岛之上,最骄傲的公鸡低下高贵的头颅,摆道月湖才能生生不息。”

巴赛勒斯善于预言他人的未来,但他无法预知自己的前程。

“可能我就是那只公鸡。”

只是弗利翁是不相信巴赛勒斯说的投机取巧的语言陷阱。

“最骄傲的人一直不是你,是罗曼。”

巴赛勒斯说到,他说最,那便是极致的代表。

人生像是九宫格,你永远无法直接知道最后一张牌的数字,唯有预测。

揭开那一瞬间,人生通透。

第52章 是个狠角色

那些该死的屋子已经让大部分0字头的学生身心憔悴了。

一边烧树叶的霍南斯丁一边擦着被烟熏出来的眼泪。

为了处理掉这些讨厌的东西,独立栋宿舍群里升起一股浓烟。

……

“咳咳咳!”

特蕾沙在花园里被浓郁的烟味困扰了有些时候。

她不知道是哪一栋的不得好死的人在烧东西,烟味一直蔓延过来,她呼吸起来真的很难受。

“让我抓住是谁烧东西,他们就死定了!”

娅露露蹲在灌木丛哪里,用力的剪了一条枝下来,一边恶狠狠的说到。

晾出来的衣服一股烟熏味,在花园修剪的她们被呛得难受。

“从中午开始烧到了现在,咳咳咳!”

如你所见,有人在花园里烧枯枝败叶,有人在修剪花园里的灌木丛。

有人在烧东西,有人闻着烧味。

她们熬到了傍晚,那烟总算消停了。

霍南斯丁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双眼通红,他现在像只兔子。

他洗了一把脸,脸上沾了不少灰尘,流下来的水都是灰黑的。

回到花园,他发下罗曼在把淋了水的灰烬铲进刚才挖好的坑里。

说实在的,虽然焚烧树叶很呛人,但是树叶焚烧完后处理就方便多了。

他们如果想倾倒垃圾,那他们就必须走到山脚的平地那里。

他们才没有这么多功夫把一院子的树叶都装好再夹带下去。

树叶不带下去清理掉,树叶就会腐烂,腐烂的时候很招虫子。

由于进退两难,罗曼想了一个可怕但有效的解决方案。

其实罗曼并不是一个聒噪的人。

虽然他脾气很暴躁,组织出来的语言也很刺耳。

但是他在这几天清理屋子的时候表现得意外的安静。

罗曼其实也有优点。

活大部分都是他干的。

“终于不用一睁眼就看见那些糟心的东西了!”

除了在罗曼清理完屋子后,明显的吐了口恶气以外,他保持着他这段期间特殊的安静。

在那天罗曼放下狠话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攀谈,除了清洁屋子那种指挥性质语言外。

对于霍南斯丁来说,又是忙碌又忐忑的一天过去了。

山脚下的告示牌告诉了他们他们的清闲日子没几天了。

他们即将回归正常课业。

……

没有舍友之间的冰释前嫌,也没有舍友之间人心隔肚皮。

兰泽瑞姆对她的舍友一点也不了解,全然陌生的舍友在她打开宿舍的门的时候互相打了一个照面。

“嘿……”

其实兰泽瑞姆比起接受朋友,更加喜欢挑选朋友。

因为挑选意味着评价过后,接受意味着完全不知根知底。

兰泽瑞姆打了一个招呼,看着那个女孩收拾了一下东西才抬起头,回了一声。

兰泽瑞姆四处打量了一下,两张床两个柜子两个柜子已经分配得很明显了。

因为她的舍友已经选好了,剩下的就是她的。

这里是山麓的集体宿舍,一个宿舍住着两个人,很显然这栋楼都是1字头的学生。

兰泽瑞姆把头发盘起来,宿舍的床铺很干净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打扫。

她开始把自己的衣服放进柜子里。

就在兰泽瑞姆安静得收拾自己的行李时,她的舍友把目光移向了她。

兰泽瑞姆的舍友叫安杰莉,她认出了兰泽瑞姆,兰泽瑞姆就是那个认识0字头学生的人。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安杰莉就开始留意兰泽瑞姆的样貌,她只记得她有一头金色的头发。

女人热衷于以貌取人。

兰泽瑞姆一直在走动,她的行李很简单,她很快收拾好柜子。

关上柜子后就坐在床上休息,安杰莉发现自己进度落后了。

就在她埋头忙活的时候兰泽瑞姆抬起眼睛打量这个人。

明明学院对新生有提醒轻装上阵。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安杰莉大量的行李。

她恐怕把家搬来了宿舍。

兰泽瑞姆目光飘过她的衣柜,她的桌子上面的首饰盒再扫了一眼安杰莉的法袍,兰泽知道了她的舍友恐怕不是她想找的朋友。

别问她为什么,总感觉行李暴露了什么。

她总觉得安杰莉怪怪的,她感觉到了安杰莉在看着她,加上安杰莉开头打招呼也不大热切。

兰泽瑞姆坐了一会儿,从床上下来,她看着安杰莉快收拾好了。

“你好,我是兰泽瑞姆,我们以后就是舍友了。”

她走近蹲下对着安杰莉说到。

招呼还是要打的。

“我叫安杰莉。”

安杰莉抬了一下

头,说到,兰泽瑞姆不是很喜欢她省略你好的说话方式。

毕竟她们都是陌生人,她们都需要陌生人特有的客气与虚伪。

“等一会儿有兴趣出去走走吗。”

如果她知道特蕾沙在哪里,兰泽瑞姆知道自己是不会和这个看起来不大好相处的人磨耐性的。

很显然,她感觉到安杰莉对她不怎么样。

“没有,我今天很累,你的唇色很新颖。”

兰泽瑞姆只是很随心的问了一下,她没打算和安杰莉出去,这个女人的回答让人觉得无语。

“我的民族的传统,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涂。”

凑近安杰莉的时候,兰泽瑞姆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她不喜欢安杰莉身上那种甜腻腻的香味,安杰莉身上有一股脂粉的味道。

“我为什么要涂着一个像中毒的嘴唇。”

安杰莉笑到,兰泽心里冷笑了一下,觉得她真不会说话。

快言快语某种程度上等同于,说话不经大脑。

所以直肠一直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好吧,那我出去了。”

兰泽表面笑了笑没有把那话接下去。

虽然兰泽对自己未来的舍友还存有几分期待,但是安杰莉刚才的言行就让兰泽瑞姆自行收起了可笑的想法。

她怎么可以对一个连对陌生人这么刻薄的女人有期望?

兰泽瑞姆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后,安杰莉才把头抬起来。

“带这么少东西来,哼……”

安杰莉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拿出镜子看了看。

“涂得像中毒一样,还好样子还算好看。”

安杰莉自言自语到,照了一会儿镜子她最后评价了一句。

“来岛上摆足了架势来学习,不会是德玛因那些穷酸鬼吧。”

安杰莉拿着口红涂了一点在自己的嘴唇上,看着自己镜中唇红齿白的样子,她很满意的抿抿嘴。

“是我就不会这么傻……”

她拿起喷瓶,香水从玻璃瓶的喷出来让房间的空气都染上甜腻腻的味道,安杰莉把镜子盖下,露出笑容。

她自由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既然来了星岛,说是来进修,其实是来找后半生的依靠的。

如果对方是世家子弟,她就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安杰莉在房间里自顾自的试衣服,她想着自己光明的未来,英格尔世家何尝不想着他们的未来?

第53章 金钱的需求随之而来

兰泽瑞姆不喜欢安杰莉,并不是她带有色眼镜看人。

而是安杰莉确实一开始就让她感到不舒服。

从第一印象评判一个人很轻率,但是也不失没有参考价值。

香巴拉不会无缘无故说任何话,兰泽瑞姆在岛上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活压力,高昂的生活开支敲醒了兰泽瑞姆。

为了在这个她一度认为很梦幻的地方生存下去,她需要找工作。

她需要钱,大量的钱。星岛的开销,是学院的五倍。

或许她就是安杰莉暗地里说的穷酸的德玛因派。

因为她出身平凡,除了资质,余下的一无所有。

现在,她甚至唯一出彩的资质,也在这个星岛泯为平庸。

德玛因派没有家族支持开销,一切都是用他们自己的手脚创作出来。

兰泽瑞姆丝毫不含糊的算过,没有额外的收入她将在几个月后被饿死。

这个问题很严肃,是生理上的饿死危及生命那种。

所以她需要大量的额外的收入。

兰泽瑞姆推开一家日间休息的店铺,钱钱钱,她需要钱。

这已经是她第二天出来找工作,敲开一家家店铺问需不需要帮手。

每敲开一家店,她都在碰运气。

像是这种这种日间外观神秘的,夜间大放异彩的店铺,夜间营业的生意工资不会太低。

但是兰泽瑞姆被不同店家拒绝了这么多次后,她自己内心也在打鼓。

她也不清楚这家店远不愿意收留她。

总之,试一下不会错的。

她拍了一下门,店里面没有回应,兰泽瑞姆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门铃响了一下。

“欢迎光临,日间在打烊。”

看着店里面有些眼熟的高台,兰泽瑞姆走进去,看见吧台有一个带着面纱的男人擦着酒杯。

羽毛纹理的法袍,蒙脸面纱,是香巴拉无误。

香巴拉为什么会在这里?

兰泽瑞姆后退了几步,她手伸去背后摸索了一下门把手的位置,准备随时离开。

她看见蒙着面纱的男人抬头看向她。

香巴拉看到了她。

干。

“你需要……”

男人把杯子放下,把手揣进他宽大的袖子里。

“对不起,我可能要走了。”

兰泽瑞姆转身打开门,她总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夜间工作的场所求职,碰上了香巴拉不是什么好事。

“我有工作,但是我不确定你能不能胜任。”

看着兰泽瑞姆转过头,慌不择路的样子。

当姆继续说到。

“你知道这家店是什么吗?”

这是香巴拉的眼线,这一条夜间开放的店布满了香巴拉的耳目。

星岛,是一个撇开众多外界因素的现实。

你会贫穷,你有**,所以你就去争抢,你会丑陋。

就是香巴拉希望的样子。

香巴拉喜欢研究人这个物种。

“魅力摩根丝,是一家……酒馆。”

兰泽瑞姆轻轻把门掩上,是她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来得不明不白的。

“告诉我,一个女孩为什么会来这里。”

浓缩就是精华,当姆很矮小,加上他松垮垮的法袍,他像是一团法袍精一样。

提供暗岗是香巴拉的一个试点。

暗岗有工资最普通的烘焙学徒,店员还有工资往高处走的吧台酒保,陪酒小姐还有特殊工作者。

当然暗岗不是胡乱设立的,暗岗自然有香巴拉的用意。

严肃监管,合理调配,分工明确使星岛严谨运行是最终目的。

当姆示意兰泽瑞姆在吧台坐下的时候,他问了一个问题。

星岛只对于一部分阶层的学生友好,有钱和有才。

只有,有足够的能力支付起开销的还有完全不需要开销的部分学生才能体验星岛的好,其余的都要为生活奔忙。

笑。

“我来自北部,雪顶森林废弃矿区约戈郡,我的父亲在那里经营酒馆。”

约戈郡是一个废弃矿区,穷地方。

“我知道,是一个酒鬼恶汉野蛮人聚集的地方。”

当姆点了点头,穷已经不足以形容以约戈郡为代表的北部废弃矿区。

全境以北,太阳升起的地方就会滋生犯罪。

“看来你知道如何处理突发状况。”

当姆说完奇异的冷却了一下。

“很需要钱吗,想要什么工作?”

想要填饱肚子随便一个暗岗就行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酒保,大厅招待也行陪酒不行。”

兰泽瑞姆跳过了一个问题。

“你没有回答道我的问题,你很需要钱吗?”

当姆仔细的盘问到,令他觉得有些意思的是,短时间内,两个北方的孩子来到这家酒馆找工作。

他们一样来自穷困的矿区。

“非常需要,只能果腹,是没有安全感的。”

兰泽瑞姆说到,虽然她一时间也找不出现下钱的用处。

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每天就为了三餐奔波,多余的钱有大用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兰泽瑞姆最后补充到,约戈郡如此,星岛也一般,全境通行定理。

“被揩油是你自己的事情,与酒馆无关。多劳多得,提成和小费是收入的全部。最后一点酒馆在半夜打烊可以留宿。以上条件可以接受?”

当姆把手伸出来比划了一下,相当的多劳多得条例。

况且还允许留店,这对于深夜担心回宿舍遇到不测的兰泽瑞姆来说最好不过。

兰泽瑞姆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当姆接着说到。

“我们按日结算,次日到账。告诉我你的账号。”

听到这里兰泽瑞姆愣了一下。

“什么账号?”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账号,自自己上岛以来,这个地方新鲜着呢。

“勋章编号,我会把提成汇过去给你,这个汇过去就是寄信。”

当姆说到,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当日现场提成,但是为了深入了解这个学生。

他选择获得勋章编号,借此深入。

“1003”

兰泽瑞姆说到,说到编号她总有不好的回忆。

“我看过你的对决,有点可惜。”

听到编号后当姆突然说到

“但是也不是没有转机。”

当姆把编号写在纸上上,兰泽瑞姆留意到了那张纸上除了有她的编号还有1010。

“别看了,如果手头紧今晚八点。收拾得好看点来帮忙,第二天就有钱了。”

当姆把纸折好收起来,他经过兰泽瑞姆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他看见了兰泽瑞姆偷瞄的举动。

“嗯。”兰泽瑞姆冷静的应了一声。

说实话,被抓包了很窘迫却要装作不在意。

从此,她就要在这里谋生活了,兰泽瑞姆抬眼看了一下高大的酒柜。

香烟水酒,这里是一个让人一掷千金的地方。

“还有一点,我经常忘记说,不能请假找人替班是允许的,但绝对不允许请假。”

就在兰泽瑞姆以为当姆走掉的时候,当姆的声音突然传来,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点点头。

“你的同事,也是北方人。别再闪退一个了,我可没这么多闲工夫面试吧员……真是的……”

他还听见当姆说到,话说到后头他就转变为碎碎念。

抱怨面试给他带来的麻烦。

第54章 夜晚开放的花

兰泽瑞姆一直很清楚,特定场景开放的美丽就是狩猎许可。

所以美丽的花都有毒刺保护。

星岛的夜晚如此的奢靡腐烂,一改白天严肃的模样。

兰泽瑞姆在宿舍里面扎辫子的时候,安杰莉恰巧回来。

安杰莉看见兰泽瑞姆近来与往日不同的穿着咦了一声。

“最近穿的很漂亮啊。”

兰泽瑞姆是一个会编辫子的人,因为她来自一个爱美的民族。

她把自己金色的头发分成一股一股的,编起来后再盘起来,看着兰泽瑞姆对着浴室的镜子勒紧皮筋。

“我以为你不会打扮的。”

兰泽瑞姆抿了一下嘴唇,青蓝的颜色在她的嘴唇上晕开。

“我还是会的,今晚我不回来你可以锁门。”

兰泽瑞姆对她笑了一下,安杰莉发现她曾经说过丑的唇色在兰泽瑞姆微微翘起的嘴角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诧异斑驳的美艳感。

“什么事情竟然要夜不归宿?”

兰泽瑞姆在穿鞋子的时候,她听到了安杰莉不太对胃的问题。

她总觉得安杰莉说话总是若有若无的让人听着梗耳。

原谅她吧,有人天生如此。

“我去酒管当大厅招待赚外快,这里到处都要用钱。”

兰泽瑞姆从善如流的解释到,她总觉得有些话她现在不和安杰莉交代清楚,她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那不是陪酒女吗”

安杰莉突然说到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前厅招待和陪酒是没有区别的吧?”

兰泽瑞姆在背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她就知道安杰莉总是在装作自己不是故意的。

接着说一些其实挺恶毒的话。

贱货。

“当然有,陪酒可以赚的更多,而我只能买酒赚提成。”

兰泽瑞姆轻轻的合上门,想想看安杰莉竟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陪酒这两个字,说明她也没把自己想得太好。

可能安杰莉也是一个同道中人?

“切……没意思”

安杰莉在兰泽瑞姆潇洒离开后说到,她本来想给兰泽瑞姆一个下马威的。

毕竟大厅招待和陪酒三言两语根本解释不清楚……竟然,被四两拨千斤了。

“真看不惯她的样子。”

安杰莉缓缓的拧动门锁,听见门发出两声落锁声,安杰莉悠悠的说到。

“装的这么与世无争还不是想要快钱。”

真是不好意思无忧无虑小姐,这个岛上还是有不少人为了生活奔忙的。

……

肖是“魅力摩根丝”的酒保,他今天见到了雇主口中的同事,他搬着酒箱看了一眼那个金发的女孩。

“你的家乡是哪里?”肖的头发是灰色的,看着他侧着脖子扛起酒桶。

初来乍到需要一些话题,扔给她一个话题。

兰泽瑞姆看了眼隔壁用麻布编织的袋子装着柠檬,犹豫了一会儿她把袋子拖过来,一边拖着一边跟上肖的脚步。

“在约戈”

听那个带着面纱的男人说,肖也是北方的学生。

但是肖并没有兰泽瑞姆想象中这么高大,她觉得肖有点像北部偏西的居民。

“听过奥格威郡吗,我的家乡。”

北方有大量的矿区,矿区直接决定了地区的命运。

“听起来是新矿区,第三代矿区都是两个字命名的。”

约戈郡是第三代矿区,约戈郡的资源枯竭代表着整个第三代矿区衰竭。

矿区的枯萎,给矿工带来的是伤病还有贫穷。

“确实是的,矿区空气很差,土地再也种不了粮食了。”

肖说到,他和兰泽瑞姆共通的话题就是北方。

开发有色矿区,相应的土地都会变成粉末,寸草不生。

北部废弃的矿区周围一片荒芜,地区的食物供给完全依靠四周正在开采的矿区。

听起来很残酷。

“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兰泽瑞姆把柠檬倒进水槽里,有柠檬滚出水槽掉到地下。

她感觉到了她和同事尴尬的快要凝固的气氛。

“我是肖,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

兰泽蹲下把柠檬捡起来,只是她一边把柠檬放回水槽一边有新的柠檬掉下来。

“叫我兰泽就行了。”

她有些困窘的捡着柠檬。

柠檬今天不大听话。

“你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吗,关于调酒招呼酒鬼还有抽水。”

肖把酒水补充进酒柜里,听着酒瓶乒铃乓啷的碰撞声。

兰泽瑞姆把柠檬按在水槽里不让它们有机会跳出来。

“其实……我可能比你还清楚,像是酒水什么的,我的爸爸就是开酒馆的。”

说着一句保证的话,干着一些让人不信服的事情。

兰泽瑞姆正在用最没有说服能力的话来说服她的同事,肖看了眼兰泽瑞姆还在摆弄柠檬。

“哦哦,我明白了。看来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有经验的。”

肖把提酒的箱子叠起来,经过她的时候说到。

“昨天才刚走了一个,因为受不了晚上的工作环境,不过他们是南方人,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听着肖的语气里面有一丝丝轻蔑,兰泽瑞姆想可能是他的同事给他他不好的印象。

酒馆不是一个单纯买酒的地方。

“听起来,这里晚上这里很乱啊。”

兰泽瑞姆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晚上总是一片混乱的酒馆。

“还好吧,如果你家里真的是开酒馆的,这就是常态。只要你能防止他们揩油,一切都按着在家里的样子就行了。”

肖推开仓库的门,兰泽瑞姆瞟到了仓库有一张床。

“这张床……”

兰泽瑞姆是拒绝夜间回宿舍的,第一不安全第二太麻烦。

“请自便。还有只要不被捡尸,店员饮酒也是允许的。”

肖摆摆手,看来肖对那张床不感兴趣。

正合她意。

“会凿冰吗,我会一个人忙不过来。”

听着门外肖在拿东西,兰泽瑞姆拉开冰柜里面有一只出现得不合时宜的菠萝。

“不太会,凿出来的形状……”

兰泽瑞姆敲了一下储存的冰块,都是老冰。

凿起来很费力气。

“形状不是问题,这么昏暗的光线老冰凿得怎么样根本看不出,况且他们都不会喝酒,谁在意自己喝的是什么。”

肖过了很久才回答问题,他回来吧台的时候他看见兰泽瑞姆在刨柠檬皮。

“既然你在刨柠檬皮,柠檬就交给你处理了。”

肖绕过吧台把昨晚剩下的酒杯拎起来放在水槽里面动作很利索。

“还有大概一个小时,一群追着酒喝的疯子就会过来。”

肖是这样形容摩根丝的客人的,追着酒喝。

“我以为上岛的都是一些平时乖巧的学生。”

切着柠檬片的兰泽瑞姆皱了一下眉头。

“编号是1是0的学生无可厚非,但是什么4甚至56的就……那个样。”

肖把酒杯里的浑浊液体倒进水槽里,听着肖的声音融在水槽水声中。

兰泽瑞姆发现星岛并没有想象中的少人。

“那些学生住在哪里,我没有见过那些编号的学生。”

山麓宿舍区都是1字编号的学生。

“就在这附近,反正不在半山不在山麓就对了。”

就在肖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门铃响起有人推门而入。

“看吧,来了……”

肖放下还在滴水的酒杯,明明没有到肖承诺的营业时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还在打烊。”

肖很明显的翻了一个白眼,兰泽瑞姆一抬眼就看见了,可见肖不喜欢这种提前营业的行为。

“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关系的,嘻嘻。”

兰泽瑞姆看见肖撇了一下嘴,再看看开门钻进来的女孩。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凉爽的打扮了。

“哎哟,新来的姐姐吗?”

可能是看着她青蓝色的嘴唇,有个女孩歪着脸问到。

“新的酒保。”

兰泽瑞姆听到肖介绍到,她和那两个一进门就嬉笑的女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哎哟,姐姐看起来

好凶~”

她们找了一个站桌,甜腻腻的说到。

这种嗓音不常见,像是刻意拔高嗓音,掐着喉咙说话般。

听得兰泽瑞姆浑身不舒服。

“老规矩两杯茶~”

兰泽瑞姆看着她们翘着腿勾着脚尖,竖了两根手指。

“嘿,你们前几天的帐怎么结。”

肖没有动,他一直在擦着酒杯,他可能根本不想理会那两个似乎和他很熟络的女孩。

“没找到啦,下一次下一次~”

她们娇笑到,兰泽瑞姆觉得她们可能不是过来追酒的人,她们是来钓人的。

“哪有下一次,把昨天的东西吐出来可以吗。”

肖擦完最后一个杯子,说了一句挺冷冰冰的话。

“好坏哦,是在不行的话~对你是免费的哦~”

兰泽瑞姆把朗姆放进榨汁机里面用力压下去,朗姆果实汁水飞溅。

听着那扑朔迷离的对话,兰泽瑞姆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们是猎手。

“这里的酒可贵了,你们不太够。”

肖拿过基酒倒进量杯里面说到,兰泽瑞姆觉得肖可能是一个刻薄的人。

至少他在对着赊账客人说话的时候,或许他根本不把他们当做客人。

赊账的人太喜欢一赊到底了。

“别这么说嘛,小赚一笔还是可以挥霍一阵的。”

因为肖连翻的挖苦,两个女孩没有再用那种娇滴滴的嗓音说话,她们语调因为不怀好意的话飞速冷却。

“明天两手空空的过来,我一定请你们两个尝尝昨天酿的酒。”

兰泽瑞姆听着冰块在调酒壶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在北方有一种说话昨天酿的酒就是喝醉了的人对着杯子尿尿的产物,烂醉的酒鬼经常这样干。

“上桌”

就在兰泽瑞姆看着肖把蓝莓夹到倒出来的酒上面时,肖说到。

“给她们?”

兰泽瑞姆一时也不太清楚情况,她确认到。

肖很明确的表达出了他不打算给她们喝的的想法。

“她们赚得很多,相信我……”

肖在清洗调酒壶时低声说到,兰泽瑞姆竟然听清楚了。

她踹上打火机就去上酒。

有些酒需要点燃,她会揣上打火机以便不时之需。

拿到酒的女孩并不热切饮用,她们只是点一杯酒为自己今晚的行动做掩护。

兰泽瑞姆闻到她们身上甜甜的薄荷味。

女士香烟?

“姐姐应该是吧员吧,要不然压力真的很大。”

有个女孩拿着酒抿了一口上下打量她。

她当然只是吧员,兰泽瑞姆挑了一下眉毛没说话。

“姐姐很好看,金发妞很少见啊~”

她看见女孩拿出扁平的烟盒,叼了根进嘴里。

兰泽瑞姆很有眼力见。

兰泽瑞姆快速掏出她有习惯带着的打火机,点了女孩的烟。

看着女孩熟练的夹着烟吸了一口,甜甜的薄荷味瞬间浓郁起来。

“有需要就叫我。”

兰泽瑞姆看着女孩嘴里面慢慢流出来的白烟,她收回打火机说到。

她默默的抽了一会儿烟,吞云吐雾的姿势让大多男士自愧不如。

“姐姐怎么称呼?”看着女孩鼻孔缓缓的喷烟出来,兰泽瑞姆知道她是老烟枪。

“兰泽”

“我是翠丝桃。”

翠丝桃对着她徐徐的喷了口烟。

“我们是神女,我觉得你大概猜到了。”

神女,就是那个的意思,是清水货。

说真的,酒馆不是一个单纯喝酒的地方,酒馆是一个八方来客的地方。

“以后多多关照。”

兰泽瑞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这才叫酒馆。

第55章 玫瑰刺儿美

“两杯耳语”因为有时候对酒名的不熟悉,肖向兰泽瑞姆提示过要她有意识的记住一些酒名。

至少传达给调酒酒保的时候酒保可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边和北方叫的完全不一样。

耳语在北方叫做丝帕,那种酒相当的漂亮,和妹酒专有长相的透明汽水很像,但是却杀伤力惊人。

“如果你发现点酒的人是女的。并且点酒不太熟络,对周围探头探脑的一般上酒给她们上妹酒,她们是小白。”

肖一直在观察客人,虽然他是一个只待在吧台的酒保,但是比起进场和客人进行交流的兰泽瑞姆他更加老练。

“……我明白了。”

肖刚才说的小白,就是兰泽瑞姆上了耳语的那桌,耳语并不是女孩的首选,因为它们很烈容易让人醉得彻底。

女孩喝酒不能是看着好看喝的。

“她们被捡尸了虽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是也很麻烦……”

肖在吧台里用勺子暗指了一下,曾经让兰泽瑞姆点烟的那一桌女孩。

她们已经上手了。

“她们是钓鱼的,职业的。而她们……”

肖指了指那桌被说是小白的那桌

“业余中的业余,被吃得渣都不剩。”

兰泽瑞姆转了一下眼珠子。

“那……酒已经上了,难道收回来?”

“给她们一盘朗姆再祝她们好运。”

肖推了盘朗姆片出来,一般朗姆或是柠檬都是捣碎了把汁水兑进酒水里面的,再不济也是涂抹杯口。

最后一种酒馆最后的仁慈,就是整片送上桌让人咬了醒酒。

兰泽瑞姆觉得初来上班,还算是顺利,如果她没有碰到那一波人的话一切顺利。

就在她表示那两位幸运女士好好享受附赠朗姆的时候,门被人撞开了。

呼啦啦一片人涌进来,带来一股问起来很腻的烟味。

酒鬼来了。

兰泽瑞姆感觉到身边有人经过,她的屁股被人色眯眯的掐了一下。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想,靠,她被揩油了。

她在心里深深的吸了很大一口气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她告诉自己最糟糕的部分来了。

为什么南方人会辞职,因为他们没试过这种程度的骚扰。

那群,揩油的,油腻腻的发出噪音的人有一群。

兰泽瑞姆回到吧台的时候肖在安静得观察那群人。

“他们怎么称呼?”

似乎并不只是她遭殃了,很大一部分的女性都被或多或少的顺走了什么。

只有点了茶的桌子泰然自若,小白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极大侵犯一般。

“他们是来寻乐子的,几个小时前在对面的水烟街呆着现在摆阵来这里。不过还是量力而行,我不想再和一个同事道别了。”

把调酒壶甩上空中顺势盖上壶盖,看着肖回复调酒的样子,兰泽瑞姆看了一眼那边乌烟瘴气的环境。

羊毛还需在羊的身上割。

“两对天使!”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冷淡,有人不甘示弱的点酒。

两对天使就是四杯的意思,看着肖摆上四个杯子,兰泽瑞姆注意到肖口口声声说职业钓手对那桌横冲直撞的男人不理不睬。

或许是过分知己知彼了,所以就不加以考虑了。

或许是烂骨头,经不起啃。

钓手的态度也预示着这群人不单只不是善类,而且很棘手。

为了减少事端,兰泽瑞姆没有说话,肖都直白的表明只要能克服揩油,

一切都是小事情。

她在摆酒的时候目光看着酒绝不四处乱瞟。

很显然,和肖共事的人都因为受不了骚扰纷纷离职这听起来很离奇因为学生上岛也就短短的十来天。

什么样的骚扰,会这样迅猛的击垮任职的学生?

“新来的妞很漂亮。”

兰泽瑞姆拿出打火机为酒点上火的时候正好抬起脸。

如果让她比喻这些青年的反应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离她很近的青年吹出有些尖锐的口哨声。

她知道,只是流氓哨。

说实话那时候兰泽瑞姆还是有些紧张,她有些说不准自己在家里的经验在这里是否适用。

“慢用。”

她快速的后退了一步,用着怪异的心态对这群不怀好意的青年做了一个很标准的手势。

这些就是北方年轻版的流氓。

“站住。”

因为这群人带着水烟壶,水烟的香气完全盖住了人微醺发出来的酒气。

当听见还有后招的时候,兰泽瑞姆在心里面演练了一下以往她应付事端的场景。

她可以的。

“糖渍樱桃去哪了?”

兰泽瑞姆记得,那个青年眼白发红就像是喝了不少酒一般,他指了指酒杯上。

上帝作证只有水果基调的酒才会破例在杯里放一颗被腌渍得鲜红的樱桃。

像它们这种酒馆当然是尽可能的节俭,能不放就不放。

“没有提供。”

现在回想起来兰泽瑞姆觉得自己着道了。

兰泽瑞姆你这个蠢姑娘,你只需要把酒放下就能走了。

“听听看,没有提供?”

青年模仿了一次她说的话,兰泽瑞姆有些头大。

桌子上一群吞云吐雾的人发出一片哄笑声,她对自己说别再着他们的道了。

靠。

“甜心你一定是新来的。”

因为话端都是这个青年提起的,兰泽瑞姆不得不把目光放在这个没事找事的人身上。

有着棕色卷翘的头发的人大多来自南方,皮肤苍白虹膜呈现灰蓝色的人多来自南方偏西的盆地。

盆地一年四季都是多雨的,鲜少晴天。

说到苍白的肤色,兰泽瑞姆想到了娅露露,只是娅露露看起来很病态这个青年看起来有些斯文狡猾。

果然苍白肤色的人都携带着双份讨厌。

她笑着点点头眼睛聚焦到青年抬起来的手指上面。

“甜心你知道吗,新来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好的行为……像是得罪客人的处理不好工作上的事情,小偷小摸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开头兰泽瑞姆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话,她觉得她可能听懂了。

但是她一定不能接话桩,绝对不能。

她是多馋嘴,才会偷吃天使上面的樱桃?

她刚想开口说失陪,青年举起来的手就隔空对着她顺时针划圈。

“可能藏在你的手里黏糊糊的,可能藏在你的嘴里涩涩甜甜的……也可能”

青年的手部动作让兰泽瑞姆觉得不大舒服,像是在隔空挑逗一样。

“最有可能藏在你雪白的胸口里。”

听到这里兰泽瑞姆真的被气笑了,足够的不知廉耻足够的无赖,她还想着后推一步的,想了想真是便宜了无赖。

承认吧,南方或北方,年轻或年迈流氓起来都是一个德行。

“我很乐意告诉你樱桃在哪里。”

她明显的上前一步,这就是一切的开端,让你看看北方美妞的厉害。

当她还在家里帮忙的时候,她经常看到这一幕,现在她竟觉得受益匪浅。

受教了。

这个青年叫做艾米尔,他并不是一个坏的青年,只是引人注意的把戏有些让人难过。

这种调侃被称为男式调侃。

兰泽瑞姆的金发在昏暗的室内格外的晃眼,艾米尔注意到兰泽瑞姆并不是因为她是新来的。

他为什么回去关注谁是新来的服务生?

他只是觉得她的背影有些好看于是起了戏耍别人的念头。

她会不会和前些日子的女孩们一样,因为受不了调戏夺路而逃?

这就是男人认为的戏弄,女人眼中的恶劣骚扰。

“在你的心口。”

她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艾米尔一瞬间疑惑了。

有意思。

兰泽瑞姆个人的特点就是一直都会露出让人舒适的笑容,让人放松警惕。

看着兰泽瑞姆的微微翘起的嘴角,在特定场合蓝青色的唇色只会让人觉得有着神秘的魅力。

听着兰泽瑞姆说到,光从音色笑容来判断,这个新来的女孩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的?”

艾米尔重复了一下,兰泽瑞姆的话。

“我来帮你找找。”

兰泽瑞姆伸出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看着女孩的手突然加速前移狠狠的拧住了他胸口的肉后,世界开始不温柔了。

他的胸口被揪着肉狠狠的拧了一下,他失声叫了出来。

上帝保佑。

那一刻桌子上吞云吐雾的动作都停滞了,除了那声痛喊。

他被激起来的声音很快就被他吞了下去,酒杯碰撞的声音都停顿在空气中。

艾尔米永远忘不了自己胸口的肉被狠狠的拧动,痛感开始在大脑爆发。

“你!”

痛感让这个薄醉的青年瞬间酒醒,就在他怒不可遏的喊出来的时候。

“失陪了。”

兰泽瑞姆,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失礼的动作。

“樱桃被你私藏了。”

留下一句话。

就在兰泽瑞姆有点急促的离开后,那张桌子像是气球被针扎开一般,刺耳的笑骂声爆发出来回荡在室内。

大家都在嘲笑那个被突然反将一军的男人。

“看来我的同事暂时不会离职。”

看着肖把酒杯放进水槽,他看在眼里,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兰泽瑞姆让柠檬到处滚,但是挫客人的嚣张她还是有一手色。

她突然想来一杯发甜的朗姆了。

“我可以喝一杯吗,是免费的吧?”兰泽瑞姆问到。

“当然,你想喝哪一种。”

肖从善如流的把手伸上酒架。

“烈的。”

“记得保持头脑清醒。”

肖倒出一杯酒,还没加冰兰泽瑞姆已经一饮而尽了。

“想想看,家里的就不知道参了多少假。”

兰泽瑞姆啧啧嘴,星岛的酒果然不一样。

第56章 接着念念不忘

霍南斯丁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罗曼手上的扳指。

虽然不知道扳指对于罗曼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看起来很酷。

知道那窝被霍南斯丁踩出来的白蚁怎么样了吗?

答案是被罗曼挖了出来,整一窝烧成灰烬了。

罗曼没有把大厅烧起来真是万幸,霍南斯丁在罗曼纵火的时候看得心惊肉跳的。

烧焦的地板还在,但是恼人的白蚁不见了。

上课要下山,走山路的时候还有山雾可想而知现在还早得可怕。

夏天的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不知道冬天的山路该如何走……

或许星岛没有冬天?

0字头学生的圈子很小,宿舍区就只有十几二十栋的独立栋。

生活中经常低头不见抬头见。

除了下山采购的时候遇见了特蕾沙,霍南斯丁看见特蕾沙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罗曼都没有表现出像飞艇上那样的“热情”。

不过这霍南斯丁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蹊跷,因为罗曼就是那么一个不好琢磨的人。

他的性格真的是超级随机。

霍南斯丁认为特蕾沙有很多时间来编辫子,以他的见解这么长的辫子编起来可不简单。

所以每次经过特蕾沙的时候他都会猜一下特蕾沙每天要在这上面花费多少时间。

经过特蕾沙和娅露露的时候罗曼一如既往地沉默,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看见罗曼眼角的眼泪都泌出来了,特蕾沙往这边看了一眼接着转头对娅露露说。

“我总觉得牛奶的味道变淡了。”

特蕾沙对于罗曼的态度,也是霍南斯丁短时间捉摸不透的,特蕾沙认识罗曼但是经常装作不认识他。

罗曼更甚,他有时候直接会指名道姓的和特蕾沙说话,有时候干脆无视特蕾沙?

娅露露瞪了一眼罗曼,罗曼根本没看见直接大步往前走。

很显然娅露露对罗曼的敌意,根本不需要霍南斯丁的揣测,简直就是客观事实。

霍南斯丁听到娅露露在他身后阴森森的说了一句。

“对啊,他们的水倒是越兑越多了。”

他心里抖了一下,娅露露这个人总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特别是领教了她梦境的鬼屋氛围后,霍南斯丁好长时间都会把那个在屋子里惨叫的黑影和娅露露混为一谈。

霍南斯丁觉得星岛针对他们的教室与宿舍的路线设计是唯几合理的事物。

相对于原始到不行的宿舍。

虽然他们去宿舍的路又长又麻烦,但是他们的教学楼是最近的,装潢最好的。

这样仔细想想看,那个糟糕的宿舍区和极好教学区似乎间接的逼迫了学生去学习,让学生多一点逗留在教学区。

少待在那个蛇虫鼠蚁共眠的鬼地方。

可能除了0字头的学生,别人都可以晚起,可是他们不能。

但是有些人并不珍惜晚起这个福利,一边上楼梯的时候霍南斯丁都怀疑的眼睛看走眼了。

这个明明被香巴拉规定为“0号学生楼”的地方,还是有不少不是0字头的学生。

霍南斯丁撇了一眼三五成群的女生,这个桥段真是熟悉。

“是几楼来着?”

罗曼一直哈欠连天,他是真的很困霍南斯丁肉眼都可以捕捉到罗曼的困意。

霍南斯丁看着罗曼夹着快掉下来的书,不敢提醒罗曼夹书只能说

“五楼”

“脑子进水了,这么高的楼层竟然禁止学生在教学区使用魔法。”

他听见罗曼的抱怨声,这也是霍南斯丁觉得很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香巴拉有些规定让人觉得讨厌。

就在一个拐角,罗曼的书终于掉了,他听见罗曼弹动舌头发出一声抱怨声

“啧!真是有完没完……”

今天上的课是精灵文,他们拿着的是厚重的精灵文原本。

如果霍南斯丁是曾经上过罗曼的天台的特蕾沙,他或许会知道为什么罗曼今天的火气特别大。

面对

自己的弱势科目别人是气势减半,罗曼则是暴躁异常。

书本滑下来楼梯,接着竟离奇的被人截住了。

不仅楼层里有不属于这栋楼的学生,那个突然出现帮罗曼捡起书的女生,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霍南斯丁定眼一看,勋章上面靠前的数字是2。

2号楼离这里挺远的。

“谁的?”

霍南斯丁听见女孩的心声,很紧张,她虽然假装问了是谁的,但是她的目光直接看向了下了几层楼梯的罗曼。

可能是追求者,八成是的。

“你说呢。”

罗曼掐掐自己的太阳穴说到,霍南斯丁不知道罗曼怎么回事。

罗曼安静的时候,他是大多数情况都听不见罗曼内心的声音的,因为罗曼在脑袋放空他那时候什么都没想。

“原来是你掉的。”

女孩的心音很乱,就是那种血脉扩张的声音,霍南斯丁还在想,她也有可能她是被罗曼吓到了。

这么想来也对,因为心脏剧烈跳动表现出来的紧张可能是激动类的也可能是恐惧类的,罗曼有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罗曼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女孩拿过来。

知道吗,霍南斯丁就一直在看着那个“勇敢”的女孩,她一直拿着罗曼摔下台阶的书,就是一直定在原地一直不动。

罗曼听到教学楼的预备钟声,眉头都皱了起来,耐心渐渐的在流失。

“原…原来你们也有精灵文的课吗?你们的书好厚啊。”

听到这里,霍南斯丁心里面大笑,他知道这个场景这个台词的编排。

罗曼大刺刺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已经是他最好的态度,霍南斯丁敢打赌,罗曼失去耐心的时候就是灾难开始。

“我来拿吧,我们快上课了。”

霍南斯丁想了一下,虽然罗曼的事情和他关系并不算很大,但是他也挺怕看见罗曼情绪爆发的样子

相信他,他一整天都不会快乐。

他走下台阶,本来想接过那本书,那是他的手被女孩直接挡开,那个女孩直接拿着书快步上台阶。

霍南斯丁还维持着刚才打算接过书的样子,心里面保佑这个女孩。

罗曼接过书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间出现了他在擂台赛的时候和特蕾沙见面的场景,他总觉得这两个场景有点像。

他内心一直在用力的否认这一点,但是不可否认,他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就突然喊住了她。

接着这段记忆就存在了?

突然之间霍南斯丁听见罗曼心中的声音,女声,有点熟悉,但是听得不太清楚。

“……你是……我的名字的?”

“那……真的是……厉害。”

就在霍南斯丁聚精会神的听的时候,罗曼突然大喊了一声,吓得霍南斯丁明显的抖了一下。

他有些后怕,他怕罗曼发现自己在悄悄的听他的心音,那霍南斯丁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霍南斯丁!”

有时候罗曼会想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些场景都只会发生在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有些事情是秘密。

现在,他突然间很不舒服,就因为他回想起那件事情他别扭得难受。

于是他选择了把话题岔开顺带逃避,真不像罗曼。

“啊?”

看着罗曼投射过来带有杀气的目光,霍南斯丁心在七上八下的打鼓,他大声的应了一声,显然被吓得不轻。

“走了。”

罗曼几乎是把书抢回来的,霍南斯丁觉得抢这个词十分适合,就在他打算快步跟上的时候,他又听到了罗曼心音出现。

但是霍南斯丁不敢听,因为他总觉得罗曼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不难。”

罗曼等上霍南斯丁准备继续爬楼梯的时候,他们一直忽略了那个被突然抢走书的女孩。

就连霍南斯丁都没有想到,罗曼的法袍被那个女号一把抓住,霍南斯丁看着罗曼嘴唇蠕动了一下,怕是要破口大骂。

“你……”

罗曼挤出一个字,

霍南斯丁转头看着女孩紧紧的抓着罗曼的衣后摆,他对着女孩做不要的口型。

罗曼的不可思议事情不仅针对男也可以针对女,他狠着呢。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就算霍南斯丁一边摇头一边说不要,他敢打赌女孩根本看不到,她只是很紧张的看着罗曼的背影。

火山准备爆发。

霍南斯丁快速的搭住罗曼的肩膀,用力把罗曼往上推,他还是很记得罗曼摔椅子的事情的。

那件事情发生在红塔很快惊动了无色塔的院长。

听说情节恶劣,但罗曼对于自己所作所为供认不韪并且毫无反省迹象。

“凭你?”

罗曼一甩手冷哼到,女孩手里面抓的衣摆就松开了,可见罗曼用力之大。

“套近乎有个限度。”

获得自由的罗曼就落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场了。

霍南斯丁快步跟上罗曼。罗曼所幸没有说什么更过分的话,他和霍南斯丁大步流星的走了。

留下那个处境尴尬的女孩。

“果然免费的东西不能苛求品质。”

没过多久,娅露露和特蕾沙爬楼梯上来,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楼梯上不上也不下奇怪的很。

特蕾沙轻轻的看了一眼,说到。

“说起来,这栋楼还挺多无关人员的。”

经过陌生的女孩的时候,娅露露轻飘飘的说的。

看着娅露露拄着法杖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女孩撇了撇嘴角,她看见了。

无论是刚才的青年还是现在经过的她们,他们的勋章都佩戴在显眼的地方。

000,001,002,004

这些就是星岛的特权行使者,女孩看了一眼楼上,摇摇头转身下楼梯。

……

“艾米尔……艾米尔!”

艾米尔保持着托腮思考的姿势有一段时间了,他被一个纸团扔醒了。

“晚上继续吗?”

他的友人问他,一觉醒来,他们一群人在酒瓶烟蒂中醒来。

艾米尔爬起来,拧了拧酸痛的脖子

“不去!”

艾米尔说到,他总是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摩根丝的招待很辣。”

一说到魅力摩根丝,艾米尔听见友人说起,就想到那个在昏暗的酒馆里白的发光涂着青蓝色嘴唇一边笑着一边拧了他的胸口的招待。

瞬间精神为之一振。

“你要出手吗?北方妞很少见啊。”

有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点起一根烟,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燃烧的气味。

“你看上了?”

艾米尔把烟抢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等尼古丁滋润了肺叶,他才缓缓到。

“为什么不呢?”

他听见友人大笑。

“别想。”

待他再深吸一口的时候,烟灰猛然延长,就在友人准备接着吸一口的时候艾米尔把烟碾在地面直接碾熄。

“她是我的。”

艾米尔吐了一口烟,早上了,是时候去教室了。

“哟,果然是兹埃利的少爷,说一不二。”

艾米尔听到友人酸他,他说完后只是沉默的咀嚼着口腔里残余的烟味,他在脑海里发呆。

有人在星岛起早贪黑,有人在星岛无聊到泡妹,有人在星岛追求真爱。

还有人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

“他能讲慢一点吗……”

罗曼用鹅毛笔戳了一下课本,课本上出现了一大摊墨迹。

看着老师神采飞扬的讲着。

第57章 神秘蓝

虽然口头说着“我的,我的”,但是艾米尔本人接连几天甚至说在一两个星期内在魅力摩根丝里面表现得不单只是小心,应该说是慎重。

乖的不得了,毕竟他只是一个会玩少爷。

酒馆里面的酒保们是真正人狠话不多的人。

他真怕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再被别人拧一下。

兰泽瑞姆自从那次出格后,她私底下就格外的小心,小心总不会错的。

但是让她稍微安心的是,虽然那个受害者经常会在临近打烊的时候在这边大肆消费,但是所幸毫无波折。

“他们都是玩的开的人,英格尔派的除了正经的余下的就是是这样混日子的。”

可能是有时候觉得兰泽瑞姆太戒备了,肖在某天是这样说的。

那些无聊到只剩下钱的人,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

“你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种种原因,魅力摩根丝随着学生在星岛的日子久了,来这里消遣的学生多了。

小白不多花花公子不少。

“开头小心是必须的。”

肖说到,他把小杯的威士忌放入麦酒里面,看着麦酒里面骤然冒出大量的气泡。

“哪个可怜蛋点了这杯酒。”

兰泽瑞姆看了一下冒着气泡的酒被肖装进调酒壶里上下摇晃就问到。

任何烈酒只要加入了气泡饮品,就更加容易上头。

是魔鬼。

“是吃水烟的混蛋。”

肖把酒倒出来

“今天是星期六,他们要来生死局。”

星岛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因为星岛是单独运转的岛。

“你竟然记得时间?”

除了肖要调酒,兰泽瑞姆也必须帮忙打下手,比如夹柠檬撬开水果罐头还有帮酒杯挂盐。

“我怎么会不记得学院整个星期里面唯一放假的一天。”

肖看了一下时间,是的,星岛的周假期只有一天。

这一天里每一个学生都可以睡懒觉,当然这是某些学生一个星期内唯一一次晚起。

“我希望那群烦人精喝完飓风后可以快点倒下,这样我就可以准时清场,享受明天的假期。”

肖有很多词来形容来酒馆里鬼混的人,兰泽瑞姆看他又加了一小杯威士忌进去酒保为了准时清场煞费心机。

“或许让他们喝一下茶效果会更好。”

但是兰泽瑞姆认为,加了两小杯的威士忌只会点燃酒鬼血统上的躁动。

接着在进入了后半场,魅力摩根丝就变成一群半醉不醒的人撒泼打滚的地方,吵声震天让人不胜其烦。

“茶?不,茶的颜色不是那种让人豪饮的类型。”

肖说到,所谓的茶就是入口效果和放倒效果一样极佳的鸡尾酒,喜欢钓鱼的女孩就会在手上拿一杯摇摇晃晃的度过一整个夜场。

顺道一提,开头点茶的女孩一个兰泽瑞姆认识的翠丝桃,另一个叫莫妮娜。

她们最近大赚了一笔不,但付清了以往的酒水费,还预付了不少。

她们的钱来得是真的快。

“一定要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兰泽瑞姆去上完酒,回到吧台酒看见肖打开冰柜把里面经常会冻着的菠萝拎出来。

快到打烊时间了。

肖对于客人的驱赶不是告诉他们即将打烊,而是让客人再也不能点酒。

他是一个相当一不做二不休的人。

听着肖沉默的刨着冻得硬邦邦的菠萝,那种类似于刨冰渣子的声音,兰泽识趣的勾出一块老冰开始刨碎。

只要肖一拿出这些菠萝,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要收场了。

艾米尔就坐在远处的高脚台上面直愣愣的看着吧台,他的友人都觉得他有些神志不清了。

毕竟他是喝了不少的人,看人的目光都是直直的。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像友人一样神经里面都冒着酒精的气泡,他还是相对清醒的。

他注意到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女招待就在悄悄的戒备着他们这群人。

这不是说兰泽瑞姆招待不周,是她招待得太好了,艾米尔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她搭话。

所以一连几天艾米尔都被友人嘲笑像个初入酒馆的呆瓜一样,他丧失了伶牙俐齿,变得木木的。

他是怎么了?!

肖的这种菠萝制作起来很简单,就是把菠萝削好之后切成条和油橄榄一起串签,先在上面刷一层蜂蜜再在上面裹盐撒辣味甘梅粉。

蜂蜜会让那裹了盐的菠萝不显得太咸,冰凉的菠萝对于喝了酒全身发烫的人来说不能再好。

吃了这种咸甜不分的怪味菠萝后,因为在不经意间吃了大量的盐而感到口干的人会想要喝什么润润喉,那么他们拿起隔壁的飓风豪饮就顺其自然。

肖最深思熟虑的地方,体现在他给的怪味菠萝并不少,菠萝签很宽裕,当然他后手准备的飓风更加量大管饱。

倒下吧,阻挡我准时回去的混蛋们!

兰泽瑞姆把插在碎冰上的怪味菠萝给每一桌人送上的时候,有人领会到这是赶客的意思。

翠丝桃会象征性的吃一条并把自己杯中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结束今天的无功而返。

当然也有人把它们认为是伴酒小食,反正林林总总。

酒馆总是会打烊的,总有人会倒下。

虽然艾米尔在摩根丝表现得不如人意,但是私底下他是有认真的观察过他四周符合招待的外貌特征的女性同学的。

除了0字头学生以外,其余的学生群体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他可以确定招待并不来自他所属的2字头学生。

那么她属于哪里的呢?

兰泽瑞姆看出那一桌人醉的七七八八了,在放上一盘怪味菠萝后她看见了一直直勾勾看着她的艾米尔。

他八成是醉了,所以兰泽瑞姆此时相当的放松。

“嘿,你叫什么?”咬下菠萝,那种咬着菠萝汁水冰的口感,并不糟糕,或许是直觉或许是偶然艾米尔问到。

他只是觉得在观察了他们一桌人折兵损将后,招待放松了下来。

“你叫什么?”

招待对他挑挑眉,反问到。

如果艾米尔身边的人还清醒,他们应该在事后告诉艾米尔他当下的举动有多傻。

“我?”

艾米尔嚼着菠萝指了一下自己,虽然他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但是他确实多多少少喝了,整个人行为有些怪怪的。

就像冒着奇怪气泡的酒一样。

“我叫艾米尔……兹埃利家族的……”

就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

那种说话的大舌头还有一股脑倒豆子的说话方法,在兰泽瑞姆眼中就是喝得差不多的表现。

“小心……”

兰泽瑞姆不单只注意到了这个青年,她也注意到了青年隔壁已经趴下的人手中滑落的酒杯,她接住了酒杯,艾米尔的视线就一路跟着她。

“抱歉,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兰泽瑞姆把杯子放好,一抬头青年的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炯炯有神。

“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青年拍了拍桌子,因为酒后情绪有些激动,桌子拍的力度很大,几乎惊醒了他的同伴。

“我叫……”

兰泽瑞姆看着这个青年,如果送出去的话多少小姑娘愿意扑过来的长相。

她撇撇嘴想了一下

“我叫神秘蓝。”

她是这样回答的,反正醉酒的人,今天说的话明天就会忘记。

“那是什么名字啊!我要真名!”

很显然醉带三分醒,艾米尔听出来招待只是在耍他,他此时真是性情大变。

“想听真名等你清醒的时候来问我。”

兰泽瑞姆蹲下伸出手指用力的捅了一下青年的额头。

因为她留着长指甲,青年的额头留下了红色的指甲印,可见用力之大。

“酒鬼一晚上除了酒瓶什么都记不住。”

兰泽瑞姆说到,因为用力艾米尔感受到了额头的痛半眯着眼,他就这样看着兰泽瑞姆后退走掉了。

“那你等着我来问你!”

虽然听出了兰泽瑞姆应付人的回答,艾米尔却很固执的说到。

“好,我等着你来问我。”

反正你不会记得的,兰泽瑞姆一边收拾空了的高桌一边回答到,她就不信有人还记得断片前的事情。

灌了一口飓风,艾米尔接着嚼着食不知味的菠萝,他其实也不大清楚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反正就是跟着感觉走,接着死死的盯着招待拿走空杯。

渐渐地他脑中一片烟花开放,不省人事。

……

“所以昨晚我们这么用力的配合你,你的成果怎么样啊。”

事后那群醉倒的友人是这样为昨日的自己申辩的。

“你放屁,你们都喝的不省人事了,还配合我!”

艾米尔昨天脑子在断片前一直在强调自己要记住他和招待的对话内容。

但是

结果令他沮丧,他忘记了他们说了什么,除了

“所以结果呢!你都呆瓜了这么久!”

有人不甘示弱的质问他,这只会加剧艾米尔那种心里的憔悴感。

“我昨晚也断片了……”

心虚的看了眼友人,艾米尔小声的说到

“除了……除了她说她叫神秘蓝……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说完挠挠头,看着所有人立刻垮下来的脸。

“什么东西!她在玩你吧!什么神秘蓝!”

听着友人拔高的音量,艾米尔用手指堵住耳朵。

“闭嘴吧你!我记得你的杯子摔了下来,接着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艾米尔甚至昨晚的记忆都混乱了,怎么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呢,在怒骂中,兰泽瑞姆的预言似乎实现了。

当真除了酒瓶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58章 你的老师就是你的老师

罗曼以前在学院随性的日子过惯了,以为在星岛也可以更随性的过下去。

他想得太美了。

“选种计划”的签署,意味着家族愿意在这几年最大程度的放手,让这群胡作非为的小混蛋好好接受管教。

当然

容易被学生的气焰唬住的老师是不会出现在星岛的。

没有这个压制学生的信心,是无法执教无法无天的学生的。

于是更加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老师出现了,准确的说是无发无天。

执教第一门课的老师,是一个没有头发的老头。

曼拥有抛光后可以让苍蝇打滑的脑门,比扩音喇叭更大的嗓门,还有比讲坛更矮的身高。

顺带一提,大家都惊讶于他和塔特的关系,他是塔特母亲的舅舅,也就是说曼的全名叫做曼利曼尔当尼亚。

他拥有高贵的姓氏。

而特蕾沙第一时间把他归类为英格尔派系的老师,她还在失望于上了星岛鹰犬之争还不消停的时候,曼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曼,我以前的学生会叫我矮曼,执教的科目是声系及其分支学科。”

看着这个老头踩上讲坛椅子的时候,特蕾沙心里面有点想笑,但是因为周围很安静她没有这样做。

按照英格尔派系的习惯,姓氏比姓名更重要,你的家族比你叫什么更加令人信服。

“就从你们安静得性格,虎视眈眈的眼神我可以感觉到,你们是一群小刺头。”

虽然矮曼爬上讲坛椅子的行为让大家都觉得好笑,但是他说的话并不好笑,他亲切的称呼他们为小刺头。

“不过你们太乖了,我也无用武之地。”矮曼捻了一下他的胡子说到。

“就凭你还要爬上讲坛的身高?”

罗曼问到,人群发出轻微的憋笑声音,罗曼抱臂靠在椅子上。

特蕾沙坐在罗曼旁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无奈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抬杠了。

特蕾沙知道罗曼还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

就像他在首都学院一般,罗曼把他的战场搬来了星岛,真是让人受不了。

“你们或许在嘲笑我的高度,或许你们在嘲笑自己心里面的高度。”

矮曼看了眼罗曼说到,似乎高度这个问题让曼不痛不痒。

“布达家族确实很出众,我也执教过你的兄长们,弗利翁,法恩肖多还有厄卡,一族三贤者确实是骄傲的资本。”

曼捻着胡子,首都学院碍于他特殊的办学条件,排挤布达家族成了一个大众意识,毕竟没人愿意得罪承办学院的家族。

但是,在星岛,利曼尔当尼亚姓氏的人根本不会碍于任何一个家族的威严而把弯的说直,孬的变良。

事实就是事实。

“除了烂成狗屎的性格你似乎也没有什么缺点。”

矮曼看向罗曼后抬起手,他开始腾空。

特蕾沙专注的看着矮曼,发现他的胡子飘起来,她猜香巴拉规定教学楼禁止使用魔法这条规定对老师无效。

回想到矮曼,说到罗曼狗屎的性格,还真的把罗曼说对了。

特蕾沙托腮看着通过重力魔法凌空移动的矮曼。

像狗屎一样的说话方式,虽然罗曼本人可能并无恶意。

真是听觉折磨,让人和他无意再交流下去。

“不过有时候仅仅一点缺点就能把你所有的优点贬低得一文不值,所以我说的对吗?没人看到你的才能,只记住了你的桀骜不驯。”

矮曼在经过课桌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罗曼,特蕾沙总觉得矮曼在看她。

这个矮小的老头身后总有一个威严巨大的影子。

所以,他们其实嘲笑的是自己内心矮小的高度。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罗曼啧了一声,留下一句对于他相当礼貌的话。

特蕾沙知道矮曼让罗曼无形的吃了次瘪,他用最不严厉的语气最平淡的叙述方式让罗曼无从反抗。

曼是少数会赞扬罗曼的家族的人,赞扬家族等于赞扬罗曼,即使最后他说罗曼的表达与屎无异。

曼似乎在另一个高度审视这些年轻的佼佼者。

他给了罗曼一把糖,再刮了他一巴掌。

“好吧小刺头们!打开你们的书翻开第二章!第一章没什么好讲的,第二章第二节,让我们来说一下声系及其分支!”

曼吸了一口气,人的嗓音是和体型无关。

当特蕾沙听到矮曼吼出第一声之后,她知道只要这个老师在她身边经过她就要捂着耳朵听课。

“真吵……”

罗曼在她身边低声抱怨了一声,很他不情愿的翻开书。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只知道他自己无法反驳这个又矮嗓门又大的老师分毫。

被人按着打竟然有些憋屈。

“我知道你们很不情愿听课!优秀学生的怪病就是相信自己学的比老师教得快!这是愚蠢的!”

首都学院里,把希望寄托于授课老师,是不可靠的。首都学院对德玛因派系的学生并不友好,想要进取,只能靠自己。

听到矮曼的斥责的时候,特蕾沙心里面五味杂陈。

“如果你们觉得你们可以应付那些傻子努力自学就能学得会的课程你们尽管试试自学这本书,这本书出自精灵母本你们拿的是改进本!”

魔法的起源是精灵,特蕾沙知道是真的,但是精灵不存在人类的视线中,这也是真的。

精灵母本垄断在贤者塔掌权的英格尔派世家中,少数流落在德玛因派流浪贤者的手中。

古典力学就是精灵母本力学的核心法派。

特蕾沙翻开书,心想着自己就算跳出了首都学院还是逃不出弱势科目的手掌心。

看着那些刺眼的文字,她想把这本书合上。

“别让我发现你在开小差。”

矮曼一直在学生周围盘旋,有些不走运恰巧不听警告的学生,开小差被现场抓包。

曼用他的法杖狠狠地敲他们的桌面以示警告。

这些学生何曾几时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很抱歉的告诉你们,0字头班级出现了三门成绩不及格的学生会被一脚踹下星岛。所以我希望你们声系学科不是你们成绩不理想的学科!”

啊,可能会是劣势学科。特蕾沙捂着耳朵心里面碎碎念。

“我执教过这么多学生,你们前面有贤者,后面依然有贤者,你们不是唯一一群的天才!却有可能是自以为是的蠢材!”

大家都是第一次被骂是蠢材。

如果按特蕾沙的想法,比起矮曼的危言耸听,不如说是这个老师对于他们这群小屁孩一点也不感冒。

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各个学生的家庭背景,他似乎可以指着气焰嚣张的罗曼说他的不是,他也可以指着别的达官显贵的子孙说他们的缺陷。

他是老师,这个课程的主人。

“丑话说在前头,我的作业不是你们挑三拣四的存在,如果你们想挑战。我就让你们做一些你们长到十八岁都没曾做过的事情。这些事情会让你们颜面全无!”

矮曼不胜其烦的去敲打那些似乎认真听讲事实上不在状态的学生。

就像是在敲核桃一样,声声清脆。

“说说白噪音和噪音,雨声就是白噪音,我说话的声音是噪音。在实战中声系可以伴攻,声系也可以直接进攻。”

矮曼说话确实在制造噪音。

“我看了你们的淘汰赛记录,大多差强人意。我想认识一下红发的女学生,她是唯一一个突发奇想通过气流来应付音炮的学生,举手让我看到你!”

红头发的特蕾沙很明显的四处望了一下,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矮曼说的是她。

事实上她坐在前排她根本不知道后面有没有红头发的女孩。

贸然举手真的很蠢。

说不定不是她?

“举手。”

反而罗曼看着特蕾沙鬼鬼祟祟的往后看,用手捅了一下她。

特蕾沙忘记了大转盘的惨烈,可是罗曼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事后大病一场,他不可能忘记。

他怎么样都会记得那种反胃的感觉的。

特蕾沙爆破产生的气流,当时在大转盘上不仅冲破了罗曼的音障也让大转盘上的气流漩涡为之一滞。

“对!就是你。”

就在特蕾沙猝不及防的被捅了一下后,矮曼注意到了她这里的骚动,他一下子注意到神情仍有些尴尬的特蕾沙。

矮曼飘过来,他口头说是在讲课但是他也像普通老人家一般会突发奇想。

“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视觉上很震撼但是你自己也不好受吧。”

就像罗曼有时候会推一下他的单片镜片般,矮曼会在思索的时候捻一下他的胡子。

特蕾沙很想说她那时恶心得快吐出来了。

但是,她犹豫了。

因为这样说没有体验当时战况的其他人根本不会懂。

于是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算是敷衍。

“告诉我你的名字,要不然我为什么从课室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

矮曼捻动胡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到,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特蕾沙雷昂纳德。”

如果觉得报上名来特蕾沙就能一了百了,矮曼可当不起无发无天这个词。

“看着你的头发我难道会不知道你的姓氏吗,特蕾洒!”

特蕾沙心里面嘀咕,难道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应该完整的说出自己的姓氏和名字吗。

“事实上,老师,是特蕾沙。”

她听到矮曼读错了自己的名字,她试图纠正。

“我知道自己发的是什么音,你就是特蕾洒!”

这时矮曼没有采纳她任何的建议,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是……”

虽然特蕾沙和特蕾洒其实根本无伤大雅,但是名字的主人总是会尽可能的挣扎一下。

“没有但是!好了,我承认我花了些时间在认识学生,回归话题声音的优良介质和不良介质……”

世界上为什么有不愿意认真读别人名字的人存在,特蕾沙抿起嘴目送着矮曼缓缓飘走的背影。

“呵,特蕾洒……”

隔壁传来罗曼极低的笑声,

“请你少说几句。”

特蕾沙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把目光放回书本。

“只是故意读错而已。”

特蕾沙听到罗曼悠悠的说到,就在特蕾沙安静得翻书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把罗曼狠狠的殴打了一顿。

“那你真是尤其可恨……”

特蕾沙反驳道。

“上课窃窃私语的人!我能一天都不让你说话!”

远处传来矮曼震耳欲聋的警告声,或许矮曼的嗓门让他的恐吓更有威慑力。

特蕾沙余光瞟见罗曼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特蕾沙敢打赌。

罗曼近几年从没有这么乖的坐在一个座位上翻开书被不允许说话。

“切……”她听见罗曼不甘的磨牙声。

“我说了要安静!你以为一个老人讲课很轻松吗!”

听着矮曼的语调抑扬顿挫的,特蕾沙真的没把矮曼归类为老人这个范畴。

我听课听得不轻松。

第59章 你怕过什么

0字头的特别班级,是一个喜欢沉默的班级,这个班的欢声笑语不太多。

有时候会被罗曼刺痛的话激起笑点,但是次数不多。

就连罗曼都发现了,矮曼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这些书,他们别想着自己能应付。

十一门学科,总有一门是你不擅长的菜。

就连罗曼也有栋起书本认真听课的时候,可想而知特蕾沙每天的精力都用在什么地方。

跟书本搏斗,拼命的那种搏斗。

听起来很小题大做吧,事实如此苍白,经不起雄辩。

“各位少爷们小姐们午安。”

苍娜的课永远是在昏昏欲睡的下午,按照她的说法,人的精神世界在疲倦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

苍娜是精神类法术的执教老师,这门课在首都学院闻所未闻,到了星岛却提上了日程。

苍娜酷似书中描述的女巫,她高挑消瘦,面部颧骨微高,眼睛细长。

由于经常穿着装饰着大量黑羽的黑长袍,特蕾沙总觉得苍娜肤色格外的苍白。

“原谅我无法到场,孩子们。由于公会事务繁忙,这只是我在你们精神世界的一个假象。”

为了向学生道歉,苍娜口中的假象微微欠身。

苍娜很优雅,她的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撇除那些抽象的内容,特蕾沙觉得苍娜的课听起来是很享受的。

“我的假象存在的时间也有限,我长话短说。”

身上有种忧郁气质的苍娜并不来自英格尔派的任意一个老牌世家,应该说她并不来自贤者塔。

竟然可以是非贤者塔的人来执教精灵母本改进本的课程?

苍娜是一个猎人,她是东方公会恐怖鸟的现任会长。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猎人本来就是一个接近于传说的词语,第一次接触猎人的特蕾沙十分新奇,苍娜是她认识的第一个猎人。

但是对于部分英格尔世家子弟看来,猎人并不陌生,甚至说还挺熟悉。

“我们今天的课题是研究恐惧,换而言之,你内心深处害怕的东西。我希望下节课你们可以回答我你们恐惧的事物是什么这个问题。记住孩子们,别用害怕的事物哄骗我。”

课室很安静,苍娜微微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在教室飘过。

他们听得一片愕然。

“接着,下课吧。我可以感受到你们的疲倦,在遥远的沸土高原上你们传递给我的感受是这么的剧烈。”

苍娜的声音渐小,她的声音像是渐渐远离一般,刚刚还站在讲台上的苍娜开始虚化凋零。

这一幕视觉让罗曼猛然回忆起特蕾沙,她曾也有同样的举动。

他不自觉的打量了一下特蕾沙,特蕾沙还在专注的看着苍娜渐渐消失后的讲坛。

和特蕾沙成为同桌,完全是巧合。这整个班都是男女搭配的座位。

似乎这样可以让他们少一性别分化?

和特蕾沙呆久了,就会发现特蕾沙一个很有意思的毛病。

当她好奇的时候,特蕾沙就会很安静的盯着什么东西看,她的身子就会不自觉的前倾。如果她的辫子会动,那特蕾沙就会像一只猫一样。

一边时不时的晃尾巴,一边观看。

“即使你盯着她她也不会再出现。”

他说,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他比较有把握的事情。

“你不是精神系的法师的门徒生。”

特蕾沙想了一下,转过身皱着眉头过滤了一下罗曼刚才说的话说到

“不,不仅如此我连精神系的边角都没碰过。”

特蕾沙的表情像是在反复斟酌他说话的用意般。

“为什么这样问?”

她摸了一下下巴反问到。

“我只是确认一件我很有把握的事情。”

罗曼推了一下他的单片镜,看着ll罗曼推开桌子夹起书走向等了他有一会儿的霍南斯丁。

特蕾沙不知所谓的哼笑了一下,对于罗曼这种很有把握但是还是要问一声的举动,她都不知到作何评价。

“你们相处的很好,像我就做不到。”

娅露露抱起书走向特蕾沙的桌子,教室按照男女搭配的方式安排座位。

天知道特蕾沙在看见罗曼大刺刺的坐在自己课桌的旁边时,她真想大声尖叫。

“我和大多数人都能相处的不错。”

如果不错的定义仅仅是提问回答,那特蕾沙可以做的很好,她可以做到完美对答如流。

“至少他不会用语言刺激你。”

娅露露和特蕾沙一起走出教室的时侯,班级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你没听见罢了,罗曼对谁都一样。只要你不主动刺激他,他也……”

不会无缘无故发难,特蕾沙无缘无故的停顿让娅露露好奇她到底准备说些什么。

特蕾沙合上嘴安静的走了一段路,她突然明白了罗曼为什么会突然问她一个问题。

他似乎在确认,特蕾沙与他对决时的法术种类不是精神系法术。

“嘿,他也什么?不要把话说一半啊。”

娅露露过了一会儿追问道。

“他就不会无事生非啊……话说苍娜的作业,有些难啊。”

特蕾沙一时也想不出形容罗曼的词语,她随口一说接着便转移起话题来。

“啊……恐惧的东西,确实让人不愿意挖掘。”

娅露露说到

“但是,我不难找。”

娅露露低下头看着自己走路的脚。

“关于……”

你的父亲吗?从娅露露解释她的眼睛为什么这幅模样开始,特蕾沙就很直接的认为,娅露露的深层恐惧源于她的父亲。

“并不是……他已经过去了。”

娅露露说到,这个恐惧她不会说出来,永远不会最好烂在心里。

可能就和罗曼说的一般,她还是挺恶心的一个人。

尤其在感情方面,很多人都无法包容这种感情。

“真的吗?”

特蕾沙问到,心里也是这样想着。

“我讨厌这个作业。”

娅露露揪住自己的头发

“明明知道是自己恐惧的东西,却还要看它!为什么!”

娅露露突然尖叫到,这吓了特蕾沙一跳。

特蕾沙不知道她无意间打开了娅露露的一个开关。

“不用担心,即使是恐惧是可以习惯的……”

开始,特蕾沙只是以为娅露露会抱怨一声,情绪激动难免会高声说话,不是吗?

“你恐惧过吗?你没有真正恐惧过对吧!”

特蕾沙说恐惧可以克服,但是娅露露知道恐惧像她的虹膜镜一样,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强调它的存在。

不会消失,只会变得更加可怕。

你还好吗?娅露露!”

特蕾沙不善于过多的说什么,但是她善于发现什么。

尖叫过后,娅露露的神情有些怪异,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特蕾沙抓住她的肩膀,打算把娅露露看得仔细一点。

人的神态不会骗人。

“……我刚才说什么了?”

这种转变只有短短的片刻,特蕾沙感觉到了娅露露的内质改变了,她的眼神变回来了。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娅露露扶住额头,她在酷热的下午额头冒出虚汗,特蕾沙追问她。

“我刚才说了什么……”娅露露重复她的问题,她不记得自己刚才的尖叫,这有些蹊跷。

“你说我没有体验过真正的恐惧。”

特蕾沙把双手拍在娅露露的肩膀上,很轻的,她怕娅露露突然脱力摔倒。

“那就好那就好……”

特蕾沙没想到娅露露会说那就好,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娅露露的额头。

“没事,过去了。”

她拍拍肩头示意娅露露缓一缓。

“我以为你有些中暑,怕你昏倒。”

她这样说着,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些警觉。

特蕾沙后来,在回宿舍的时候暗地里看着娅露露的侧脸。

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突兀?

因为她突然明白清理脏乱的宿舍的时候娅露露突然袒露心声不是偶然,她表现出了和在树荫底下拦着她问话的人截然不同的一面。

那就好那就好,娅露露怕是自己说漏了什么。

她在恐惧什么?

特蕾沙打开窗户,把脚伸出去踩到窗户外的屋檐上,她想爬上屋顶去安静的想一想事情。

傲芙尼拉的屋顶都是有倾斜弧度的,这说明傲芙尼拉有雨季,这种屋顶就是为了方便排水产生的。

她爬上屋顶,瓦片烫手,她站起来走到烟囱的阴面。

随着太阳西走,烟囱的阴面会改变,西晒阳光毒辣,特蕾沙摸了摸阴面的瓦片。

是可以坐下去的温度。

她坐下,双手托腮看着周围的景色。

不得不说半山稀疏的宿舍群,往下眺望视觉极佳。在辛达理的时候,她就会跑去楼顶,去眺望繁荣的豪赌之城。

恐惧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

娅露露说她没有尝试过恐惧,她在骗人。

特蕾沙怕死,因为童年的一些变故,只是她忘记了那种感觉。

她需要回忆一下,那些陈年往事。

特蕾沙看着满眼的阳光,把头搁在膝盖上眯上了眼睛。

……

自从罗曼偶然推开窗就看见了爬上了屋顶的特蕾沙后,他时不时就会在同一个时间段打开窗户。

就像投机心态一样,他经常会和自己赌一赌他会不会再次看见特蕾沙的身影。

窗户因为上了润滑油,开窗不会有刻意的声响。罗曼推开窗户,下午房间是阴凉的,屋子外面是阳光灿烂的。

特蕾沙是一个随机惊喜,时不时的给他带来一些好奇。

他已经试过很多次,打开窗,那个屋顶是没有人的。今天他也只是抱着开窗透气的心态开一下窗。

“惊喜……”

她和西晒的阳光很合得来。

第60章 这是一棵坐满猴子的树

星岛像一棵坐满猴子的树,往上爬是猴子的屁股,往下看是它们的笑脸。

肖是隔壁班的,兰泽瑞姆和肖的话题不多除了工作就只有工资,但这两个话题就足够了。

“你交了那笔费用吗?”

除了0字头学生不用考虑钱,英格尔派学生不用考虑钱,其余的人在星岛上正在被钱支配。

钱钱钱,愚蠢的钱,总是钱。

“一个月的收入打水漂了。”

兰泽瑞姆撇撇嘴说到

“饭钱都搭进去了。”

最近,兰泽瑞姆在努力存起一笔钱,数量不菲作用不小,等她交上去的时候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抽水很多啊。”

肖说,他觉得兰泽瑞姆相当厉害,至少她可以短时间内把钱存好,说明她不仅赚得多而且花的少。

花得少尤为可贵。

只要有心思逛一逛珍奇商店,没有钱是花不出去的。

“我只是一个一天都没吃饭的人,熬过了今晚我明天才有钱吃饭。”

她把饭钱都搭进去了,兰泽瑞姆用力的擦了一下桌子上黏糊糊的污渍。

有点臭有点恶心,说不定是从胃里呕出来的东西。

“我从没买过这么贵的书,上万元。”

令人诟病的课本,从它们的价格说起,大手大脚的花费可能对于本来出身就不大好的德玛因派学生来说,生平第一次。

可能会面临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

“你没听翠丝桃说吗。她们宿舍的租金,是这个数。”

兰泽瑞姆比了一个数字七,肖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

“酷,我佩服她们每天都敢来消费的勇气。”

事实上,兰泽瑞姆并不算处境凄惨,当她得知人人生活不易后,工作也少了点压力。

至少1字头学生的宿舍用度是免费的。

“她们不消费,哪来的鱼。”

虽然翠丝桃有时候生活拮据,但是她钓到鱼的时候可是相当的阔绰。

“最近,我听说。她啊,钓了一条了不得的鱼。”

肖撑着吧台说到

“就是钓到倒贴的那种,可能她被钓了 。”

肖总是可以很正经的说出笑话,他是个成功的幽默演说家。

因为他总是不笑。

“噗嗤!”

兰泽瑞姆擦擦汗

“天啊,竟然有这种事情!”

想想看,一个有经验的钓手以为自己钓了一条大鱼,第二天发现他是只鸭子。

“幸好她提前预付了她往后的酒,要不然看看我给她喝什么。”

肖说到,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他会给下水料给翠丝桃喝,但是他只是说说而已。

肖是一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工作有风险,但是内容很有趣,工作有流氓,可是流氓有钱可爱又可恨。

“神秘蓝先生有继续找你吗?”

有时候为了一边工作一边发泄自己的不满,肖和兰泽会给每一个他们觉得无语的客人起上一个昵称。

“没有,希望他知难而退。该死的,有人在地面吐痰,恶心死了……”

兰泽瑞姆抱怨她刚刚踩到的口痰。

“你就不要奢望那些随时都会到处尿尿的人可以保持大厅干净。”

肖说,喝醉酒后,人的潜能超乎他们自己的想象。

爬上桌子跳舞的,抱着门框热吻的,对着酒瓶撒尿的屡见不鲜。

神秘蓝先生,是一个兰泽瑞姆本人都啼笑皆非的存在,她佩服于自己撒谎时那种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的功力。

她叫神秘蓝。

这话怎么可以被她这么正经的讲出来呢,笑。

“你认识一个红色头发的扎着蝎子辫子的女孩吗?”

兰泽瑞姆蹲在地上铲掉黏在地上被踩得发黑的香口胶。

有时候,她真想把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塞回那些吐它们的人的嘴里。

“认识一个。”

可能因为两人对于那些进来消费的牛鬼蛇神怨气很重,兰泽瑞姆和肖变成了好工友。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同样讨厌一类人的人就是朋友。

肖问到,兰泽瑞姆蹲在地上铲香口胶没有发现肖看向窗口外。

“你碰见她了?”

这不就说的是特蕾沙吗,兰泽瑞姆敷衍到,交流就是踢皮球,谁的功力深谁就会先一步把对方逼出原型。

兰泽瑞姆把皮球踢开。

“她就在窗外,看。”

肖指了一下昏暗的酒馆外面,明明写着打烊还有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不是认识的就是有鬼的。

“噢……天啊,她干嘛从正门过来……”

兰泽瑞姆一抬头看窗户,特蕾沙隔着窗户和她打招呼,她嘀咕到。

她撒下铲香口胶的铲子跑去开门。

“快带她去后门,红头发的是雷昂纳德人,德玛因派的,你的朋友?”

肖好像在确认敌我一般,逐字落实。

“是的,她是0字头的,力贤者门徒生。”

兰泽瑞姆擦了一下手,开门把特蕾沙拖进来。

特蕾沙并没有对兰泽瑞姆的现职业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司空见惯不就是特蕾沙一直的样子吗。

“怎么找来了这里……”

似乎不想被肖听到一般,看着兰泽瑞姆掩嘴咕咕叽叽,特蕾沙还以为肖是有什么问题。

“绕了好久都没撞见你,出来散心就撞见了……”

特蕾沙还配合兰泽瑞姆小声说话。

“不要在这边逗留,可乱了……”

兰泽瑞姆说到,肖看着两人在哪里悄悄话,安静不做声。

“你忘了我来自哪里了吗?辛达理……”

身为女孩的兰泽瑞姆对着另一个女孩特蕾沙说这里很乱,不要逗留。

不觉得说服力全无吗。

“哪里啊?”

兰泽瑞姆突然恢复音量,满脸疑惑。北方的兰泽瑞姆不知带西部的辛达理。

“辛达理啊……豪赌之城……”

特蕾沙还特别小声的回答。

“你的嗓子怎么了,怎么这样说话?”

兰泽瑞姆的话给特蕾沙当头一棒,难道不是她想得那样。

“不是要避忌他吗?”

特蕾沙也瞬间恢复音量,看着生人指着自己肖无奈耸耸肩。

“他?德玛因派的,不用避忌。我只是想小声提醒你别来这里的,只是你好像并不陌生。”

看着兰泽瑞姆恍然大悟的样子,特蕾沙有点抓狂。

“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兰泽瑞姆拉出椅子坐下。

看着兰泽瑞姆马甲高辫的样子,特蕾沙从善如流找了张椅子坐下。

“舍友相处的有些郁闷。”

特蕾沙说到,自从她若有若无的感觉到娅露露的奇怪后,特蕾沙就有些怕她。

可能觉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歇斯底里吧?

“少有啊,竟然有和你相处不好的舍友。”兰泽瑞姆说到。

“虽然我的舍友也……不太好。”

安杰莉很牙尖嘴利。

“是娅露露……她有些怪,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觉得相处有些奇怪。”

特蕾沙比划到,就像和两个人同时相处一样,娅露露身体里的两个人会没有征兆的无次序出现。

“竟然是她呀!”

兰泽瑞姆瞪了一下眼,俨然知道不少的样子。

她一开始就知道娅露露,甚至说还有一点过节。

“你应该认识的。”

兰泽瑞姆认识很多人,这是特蕾沙默认的。

“不仅仅认识,考核的时候我是她的对手,输了,幸好我输了。”

兰泽瑞姆说到,她一点都不想赢一个报复心很重的人。

特别是娅露露竟然会痛下杀手。

“发生什么事了?”

竟然不仅仅是认识,还有过节,特蕾沙下意识追问。

娅露露在特蕾沙的心里印象更差了。

“她……有些病态,你小心一点。她在结束比赛后差点把我杀了。”

兰泽瑞姆这样说到,虽然说说话要委婉,但是娅露露给她的回忆她不敢委婉。

娅露露确实让人脊柱发凉。

“听起来……比罗曼可怕多了。”

特蕾沙下意识说到,赛场取人性命那是竞争的归宿,但是结束淘汰后取人性命那是心理有问题。

是心理变态啊。

“你的对手是罗曼?输了赢了?”

比起娅露露这个被描述得越来越离奇的人物,罗曼突然被提起。

“输了,惨败。”

输给罗曼,特蕾沙心里面是没有不服气的,心服口服。

“怪才就是怪才,我明白了外界对他异样的宽容原因为何。”

说到罗曼,特蕾沙感慨万千。

她真的认识到了,强中自有强中手。

为什么罗曼的家族会这么偏袒庇护这个狂躁的家伙,这完全是有理有据的。

“为何?”对于特蕾沙的败,兰泽瑞姆不奇怪,她只是震惊于惨败。

“他对家族的价值绝对大于他闯过的祸。”

特蕾沙比划到,罗曼的价值,绝对,大于,罗曼做过的,所有,疯狂的事。

“天啊,他的荒唐事这么多……他该有多旷世奇才?”

兰泽瑞姆啧啧到。所有的时候评论都建立在事后。

“人是真的怪,其余的没啥好说的。”

特蕾沙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虽然罗曼把修利打了,踹了她的椅子……这些行为无独有偶,但是外界又能怎样?

大家都在语言中踩扁他,却在行为上仰望他。

星岛就像一棵坐满猴子的树。

爬上去的猴子需要勇气,往下看猴子需要能力。

窥探更好的猴子需要顶着耻辱往上爬的毅力,也只有爬上去的猴子才可以看到底下的笑脸。

这就是坐满猴子的树。

“我真好奇罗曼怎么帮你洗的脑。”

兰泽瑞姆摇摇头,原谅她看不透。

“呵呵,他把我回炉再造了。”

特蕾沙回忆起大转盘,就忍不住再次摇头叹息。

第61章 嫁与娶的区别

“快点回去啊,这里晚上很乱啊。”

挥手和特蕾沙道别,兰泽瑞姆没想到娅露露竟然和特蕾沙同住一个屋檐下。

既然就这样开始了,万万就不可能相安无事。

看着回来心事重重的兰泽瑞姆,肖说到

“看到朋友反而还心事重重,我刚才就该不提醒你。”

“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竟然惨败……”

兰泽喃喃到,除了提醒特蕾沙小心娅露露外,兰泽瑞姆只是吃惊特蕾沙在淘汰赛里经历了什么。

对决罗曼。

“……淘汰赛吗。”

肖说,快到营业时间了,他们闲聊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对战罗曼是什么样的境地……”

兰泽瑞姆说到,肖并不是首都学院的,所以兰泽瑞姆也不指望他会知道什么,于是她便自顾自的碎碎念。

“罗曼……是我知道的罗曼吗?”

让兰泽瑞姆惊讶的是,肖似乎认识这么一个人。

“说来听听,是哪一个。”

“布达家族的,我记得不大清楚,听神秘蓝先生说过。”

肖挠挠下巴说到。神秘蓝先生可是兹埃利家族的,兹埃利和布达的那点关系兰泽瑞姆还是很清楚的。

“分享一下?”

虽然兹埃利家族当初把女儿低嫁给了布达家族的族长,但是此时此刻是他们高攀了这个盘踞摩都的雄狮。

不仅如此,风声更胜的就是这两个家族的联姻名存实亡。

“好像是罗曼的出生,加速了他的母亲的死亡。”

肖回忆到,其实他听到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原话是。

罗曼从出生开始就是不祥的,他克死了母亲。可能是魔鬼的载体。

听起来很迷信,像是小孩的言论甚至是神学信徒的言论无脑搬运。

“但是,前族长原配不是感染了第二阶段的寒斑病毒吗,拖到后来身体耗死了。”

但是兰泽瑞姆察觉到了这句话不全是真的。

寒斑病毒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与感冒无异,第二阶段类似肺炎久病不愈病人大多会被耗死,第三阶段就是瘟疫般的存在。

“那我不是很清楚,我一知半解。话说寒斑在北方可不盛行,说到最可怕的疾病……”

肖擦着杯子说到。

“矿区可吸入颗粒导致的肺部栓塞。”

兰泽瑞姆很快的接到,她看着自己的母亲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像哮喘一样,明明在不断地呼吸但是肺泡过滤的氧气越来越少。

最后直到窒息为止苦难到头,便是极乐。

“我的爸爸,咬枪自杀了。可能觉着这样走的体面,之后我的妈妈再嫁了,幸好嫁的人不是矿工。”

肖说到,在南方肆意的寒斑病毒在北方并不盛行,相反北方另一种病比寒斑病毒更加可怕。

寒斑病毒爆发后世家很快就培育出了疫苗,因为肺泡栓塞至今无医。

说到各自的父母,话题突然冷了下来。

有时候吧,人总有些不愿提起的事情,像死亡像亲人。

这个沉默一直持续到酒馆的营业,并不是所有话题都能无话不谈。

……

巴别塔对联姻的热情让罗曼有些不屑,他们就像是在脸上写得明白我们图布达家族的好。

但是久而久之罗曼也发现了,霍南斯丁对于自己妹妹的遭遇是真的悲伤而不是做作的虚假样子。

好像整个巴别塔家族都在期待着婚礼的那天到来,其中除了霍南斯丁。

“你自己看看。”

当罗曼把这封信放在霍南斯丁的课桌上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霍南斯丁的表情。

人无法假装认真画画的样子,人也无法表演真实的悲伤。

“这是什么?”

开始霍南斯丁表情是缓和的,他疑惑的看了一眼罗曼

“让你看的东西。”

罗曼说到,此时此刻霍南斯丁是不知道那个被敲定的婚期的,所以他很放松。

但是

当霍南斯丁目光往信上一路向下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的保持着一个动作。

除了眼睛会眨鼻子会呼吸外,他像静止了一样,死寂了。

他突然张开嘴,罗曼本来以为他会很快的闭上,霍南斯丁经常欲言又止。

“她是一个没有真正成年的女孩……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迫切!”

霍南斯丁转过头,看见特蕾沙疑惑的看向他,霍南斯丁这句话显然是对罗曼说的。

“哪怕等一等都不愿意!要尽快的立刻!”

霍南斯丁像是灵魂被烫伤了一般,这个平时都很温和的青年今天突然表现出一种名为暴怒的情绪。

他手里面的信被他捏到变形,他怒吼到。

“你应该搞清楚这件事情不是你或是我决定的。日程提前一定是家族协商后的产物。”

罗曼没有像往常一样脾气被点燃,他用手撑着下巴说到,他明白这种突然变质的情绪。

这是一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就像弗利翁脸上的每一个耳光都打在罗曼的心上一样。

这就是亲人,心是肉长的。

“为什么不质问一下你的母亲,这么多天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罗曼说到,只要说到那个母亲,霍南斯丁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由头淋到脚一般,出现那种苍凉悲怆的神情。

“……她”

霍南斯丁开口发出那种如鲠在喉的挣扎声音

“很显然她并不想让我知道……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可以把我蒙在鼓里……”

很可笑的是,霍南斯丁的母亲由始至终对自己的儿子只字不提。

霍南斯丁伸出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她妹妹的婚礼提前了,他却毫不知情。

这个消息还是联姻的家族间接告知他的,何其讽刺。

“你的母亲不希望你到场,但是你的妹妹希望。”

罗曼说到,他表现出的善解人意不是偶然,是必然,因为霍南斯丁不是虚情假意的人。

虽然他真的很像个女人一样,叽叽喳喳的。

给虚情假意的人一拳,给真心诚意的人一颗枣。

“所以你去还是不去。”

罗曼继续追问,霍南斯丁像是石像一样定定的保持原来的姿势。

暴怒,迷茫再到绝望的情绪反复在他脑海里盘旋。

“我不知道……”

霍南斯丁用力的掐自己的鼻梁,他很早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是一个敏感的人。

他比大多是人都善于控制情绪,这和他的天赋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那种沉入深海的无力感开始在他意识里蔓延……低潮再次来临。

“我可以用来接我的飞艇捎上你。”

因为要出席婚礼,罗曼已经被告知他不仅那天要逃课而且还有回到他不乐意呆的环境中。

“还是不用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霍南斯丁是拿不定主意的,既然他的家族不希望他出现他为什么要出现?

但是他想见到自己的妹妹。

“下个星期六一早上飞艇就来接我。”

罗曼说到

“光明正大的翘课。”

他没有理会霍南斯丁上一句话,翘课可是罗曼在首都学院的日常。

“我不去。”

霍南斯丁深吸了一口气,把捏皱的信摊平,说到。

“随你。”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一直在抚平信纸,一直抚平一直无法抚平,就像霍南斯丁的心。

想去但是不能去……

想却不能够如愿。

……

特蕾沙今天恰巧就坐在了霍南斯丁和罗曼的中间接

受他们一来一往的洗礼。

霍南斯丁过后精神状态并不好肉眼可见的衰败。

她知道罗曼和霍南斯丁家族即将联姻,英格尔派经常这样做。

但是霍南斯丁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悲哀,罗曼脸上大刺刺的写着无所谓,很显然谁是嫁方谁是娶方。

“虽然很突兀,但是听者有分。请替我祝贺新娘。”

特蕾沙突然说到,虽然听别人的家事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这种事情听到都要稍微祝福一下。

她是女孩,以后也会是新娘。

“有时候祝福也是冒犯。”

罗曼说到,特蕾沙看了眼罗曼的神情,加深了她心里的答案。

“不是祝福郎,是祝福新娘。”

特蕾沙伸出手掌指向霍南斯丁,她不喜欢用手指指人。

“婚礼对女孩是很重要,是亲属都要出场吧。如果话不中听就忽略掉罢了。”

特蕾沙说到,她这句话是对霍南斯丁说的,罗曼转过头只能看到她的辫子。

“……谢谢,听到祝福袭瑞姆会很高兴的……”

霍南斯丁本来想说些什么感谢地话,但是他发现自己词穷了。

这个婚礼,不知道对于袭瑞姆来说是祸还是福。

“开心一点,你要开心一点。”

特蕾沙看着霍南斯丁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皱皱眉头

“看见你我也提不起劲,何况是你的亲人看见你现在的模样。”

“……对不起”

霍南斯丁看着特蕾沙皱着眉头看着她

“把情绪传染给别人是很不负责人的行为……是精神法师的失职。”

霍南斯丁很明显的擦了一下眼角,很显然他刚才捂住眼睛是为了不让外人看见他的眼泪。

“自己的妹妹结婚,怎么可以这么沮丧,好不像话……哈哈哈!”

霍南斯丁抿完眼泪笑到,颇有一种笑中流泪的感觉。

“……太难看了,哪有新娘想看到自己哥哥要哭不哭的样子。”

特蕾沙做了一个感到恶心的表情,霍南斯丁愣了一下。

“要不然就抱着自己妹妹哭,要不然就好好笑啊。”

特蕾沙说到,她只是觉得霍南斯丁好像在拼命憋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见一般。

但是他快要把自己憋死了。

“噗!……那我还是把眼泪留给我的妹妹吧,哈哈哈!”

可能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霍南斯丁真的笑了,罗曼听到特蕾沙轻轻的啧了一声,不明原因。

“……唉,是我多管闲事了。”

特蕾沙看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霍南斯丁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我再也不做第二次了……”

有时候特蕾沙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因为就是突然想说什么,突然想开口。

她自己埋怨自己。

“你一开始就很确定巴别塔家族的是新娘。”

冷不伶仃的,罗曼冒了一句出来。

开始特蕾沙还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愣了一会儿特蕾沙回想起来明白。

罗曼在问她怎么猜到新娘一定是霍南斯丁的谁谁谁的?

“这不是很简单吗。”

特蕾沙转回身,看见罗曼趴在他的臂弯上视线上望,等待特蕾沙的后续。

“你不是亲人出嫁的模样。”

她没见过亲人出嫁的家庭成员摆出无所谓的神情,至少像罗曼这种轻松的心境从未有过。

“你是准备迎娶的模样。”

特蕾沙是这样说的,虽然罗曼知道她指的是他的家族,但是他总是想到了特蕾沙那句话的字面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新娘家属这么的坦荡。”

特蕾沙还连带着嘲讽了一下罗曼当时的表情。

第62章 喜欢她夜晚的模样

早上从酒馆里出来,兰泽瑞姆又是那种好学生的模样。

她犹豫过自己是否要继续维持着那显眼的唇色,最后她还是选择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样。

可能起初她潜意识也是希望自己能被认出来,最后她也如愿以偿被某些人撞见了并认出。

艾米尔还是老样子,堕落腐烂的日子在他没有碰生命里的一束光前还是一直持续着。

他醒来还是那副醉生梦死的面孔,走在通往教学楼时宿醉的不适感直冲大脑。

于是他在本该是人类最精神的日间,点了根烟提神。

有时候,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在这座荒唐的岛上究竟为了什么。

可能就是因为家族的人觉得他有必要来星岛,之后他就在这了。

艾米尔夹着书走在路上,夜晚多么的张狂,日间多么的颓唐,形容的就是他。

他吐了一口烟,他学过吐烟圈,现在吐的还不算是完美但是没学过的人看绰绰有余。

如果今天兰泽瑞姆没有睡过头,那么艾米尔碰到“好学生”兰泽瑞姆的几率为零。

就在艾米尔皱着眉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的时候,兰泽瑞姆没有征兆的突然经过。

他还不知道神秘蓝她叫什么,只是他看见这种金发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艾米尔一直后悔那天不知不觉喝得上头了,他脑子一直在提醒他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金发时,他脑海里强烈的熟悉感愈演愈烈,似曾相识啊。

抱着错杀一千不放过八百的心态,艾米尔叼起烟开始快步跟上。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发觉自己低估了兰泽瑞姆的行进速度。

她很焦急,很匆忙。

纤细的腿迈开,走得飞快。

艾米尔伸出手隔空抓了几次都没抓住,最后的突破点竟然是兰泽瑞姆早上没来得及梳起来的头发。

可怜的兰泽瑞姆在清晨赶路上课的期间莫名其妙的被抓了一把头发,她的头皮剧痛难忍,她也很愕然。

难道这就是在酒馆工作的报应?

“嘿!真的是你!”

抓住兰泽瑞姆的头发后,抓她竟然像抓小鸡一般的容易。

艾米尔很是吃惊,待他趁着兰泽瑞姆都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绕到她跟前,紧接着大吃一惊。

“这不是!”

神秘蓝先生吗……兰泽瑞姆刚想大声喊出来的时候,她记起了神秘蓝是一个“善意”的昵称。

看着她嘴唇动了一下,艾米尔没听清兰泽瑞姆咽下去的话。

“怎么是你?”

一把拔过自己的头发,揪头发到底是多少年前老套的戏码,兰泽瑞姆盯着神秘蓝先生问到。

“好冷酷啊,你在酒馆不是这样的。”

神秘蓝先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他叼着烟抱臂说到。

“因为是在酒馆,现在是上学时间。”

兰泽瑞姆哼了一声说到,迟到的危机还有头皮的刺痛,此时在她心中神秘蓝先生烂到了极点。

“如果不想被人认出来就不要把嘴唇弄得这么奇异”

神秘蓝先生似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他夹着烟一边说。

可能是故意的,他连带着喷烟一边和她说话,可能他觉得自己很酷。

“你不就想被别人认出来吗?”

神秘蓝先生把烟叼会嘴里浅浅的吸了一口,兰泽瑞姆皱了一下鼻子和他对视了片刻。

“真不好意思,是你多虑了。如果你要这样解读,也无妨。”

她快速的挑了一下眉毛,就在神秘蓝先生皱了一下眉头准备准备追问他没听懂部

分的含义时。

兰泽瑞姆飞快的抢走他虚虚叼在嘴里的烟。

烟被扔在地下接连着兰泽瑞姆快速跺下去的鞋子,它被碾熄了。

“失陪,我要迟到了。”

兰泽瑞姆像模像样的做了一个礼貌的表情后,便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利索的就像某天晚上她狠狠地拧那一下般快意。

“……该死的……”

这个涂着怪异颜色唇色,脾气冷然嚣张,头发很缠手的女人,竟然接二连三的这样对他!

艾米尔一时间无法平复自己汹涌的心情,他骂了一声快步追上去。

“喂!你叫什么!”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追了上去,艾米尔你竟然真的追了上去!

“神经病……”

他听见酒馆的招待骂了他一声脑子有病,他突然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真的是不骂不知道。

她怎么翻脸这么快呢,她晚上不是这样的。

“你说过,我清醒时来问你你会告诉我的!”

他丝毫不顾及周围好奇的目光,他追着兰泽瑞姆问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兰泽瑞姆说到,此时她冲进了她的教学楼,她身后神秘蓝先生穷追不舍。

“你的名字!不回答也可以,我换一个问题!”

艾米尔听见兰泽瑞姆嗓子发出被惹怒那种呼噜声,他竟然有些有趣?!

“你在哪里上课!你是哪个班的!”

抱着知道你的班级就能溯源的心态,艾米尔改变了提问方向。

兰泽瑞姆上楼梯的速度让他有些吃力,他的脑子还是宿醉的。

“你继续问吧!”

反正我不会回答的!

兰泽瑞姆吼到,她快能摆脱这个突然间从地下长出来的烦人精了。

就在一层楼梯的拐角,艾米尔没能跟上兰泽瑞姆的脚步她矫健得像羚羊一样。

她突然间消失了……

爬到了某层楼的艾米尔,宿醉恶心感都减轻了不少,一路追上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么的敏捷。

虽然最后还是跟丢了,不过没关系,艾米尔四处看了一下记住了楼层和课室。

他再走下教学楼看了一下教学楼的编号。

学生的勋章首位数字和教学楼编号直接挂钩,艾米尔知道了为什么他一直找不到这位神秘的招待。

因为她是1字头学生,不仅平时碰不到,也是他开始根本没考虑过的范畴。

就在艾米尔若有所思的离开不属于他的教学楼时,兰泽瑞姆以她有史以来最狼狈的姿态冲进班级。

说起来,那些班里面执教的老师,除了那些无发无天的让人昏昏欲睡的外。

如果刻薄算是个人特点,那么这个特点一定非密斯特女士莫属。

刻薄的密斯特,固执保守加上有些多管闲事,除了以上这些缺点,兰泽瑞姆承认密斯特女士并无额外瑕疵。

她是一位好的老师,她执教的科目是命魔法。

看着兰泽瑞姆狼狈的溜到座位上,密斯特女士双手抱胸手中的教鞭下垂呈现一个苛刻的弧度。

“虽然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你的仪容仪表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说到,她总是在说自己不想多管闲事,其实现实总与她口头承诺的相违背。

“对不起女士,我立刻把辫子扎起来。”

兰泽瑞姆走到她后排的座位赶紧应和

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扎辫子,她隔壁坐着的安杰莉翘起了嘲讽的笑容。

她总是不知道自己的“舍友”活的有多不容易。

“看在你的成绩优异的份上,我就不再嗦什么。”

密斯特女士翻了一下她带过来的成绩单说到,听到成绩单班里面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老规矩,你们知道的。自觉点,年轻人。”

密斯特女士用教鞭敲敲黑板,命魔法被称为让所有学生从头再来的学科。

他们曾经在学院学了好几年的命魔法不但没有帮助他们增长见识反而增加了他们在星岛学习这门课的困惑。

“你们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面,星岛上面有很多生活是可有可无的。人可以一天不享乐但是不能一天不进食,现在你们塞进脑子里的东西就是以后你们充饥的东西。”

说实话,有人认为来到了星岛就解放了,而有人则认为真正的修行才刚开始。

每当密斯特女士以这句话作为讲课的开场白时候,下面的学生一片唏嘘。

为什么他们要换一个环境来听同样的内容。

首都学院的也是这样说的,到了星岛就能享福。

请问福呢?

“又是这句话……没意思……”

安杰莉翻出自己的镜子,悄悄的照。

“或许你们花多点心思在学业,少一点做作臭美会为你们找到更好的婚姻。大世家的家长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看上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

一边发成绩单的时候,密斯特女士的话凉嗖嗖的在学生耳边穿梭,她早就发现了这个班部分人的心思已经散漫了。

人总是会这样。

“没人会喜欢整天研究学术的女怪人……”

安杰莉暗自嘀咕到

“你当他们眼睛是瞎的吗……”

安杰莉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时刻准备着为自己的未来铺路,兰泽瑞姆是这样猜测的。

“没人会珍惜花瓶,亲爱的。”

密斯特女士经过放下安杰莉的成绩单,显然她听到了。

“世家总是有他们特定的挑选标准,如果你的家族显赫你可以继续做白日梦。”

世家的花瓶毕竟是世家的,即使内胆空无一物但毕竟外表精美。

“放学后来找我。”

接着她把兰泽瑞姆的成绩用墨水瓶压好,密斯特女士对兰泽瑞姆说到

“你在回答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说到。

“她真是一个巫婆……”

在密斯特女士回到她的战场的时候,安杰莉说到

“歹毒的巫婆……”

兰泽瑞姆疑惑的看了眼安杰莉,她认为密斯特女士说的是对的。

花瓶不会被真正的珍惜,即使好看。

“难道我说错了吗?”

安杰莉看向兰泽瑞姆,对兰泽瑞姆问到。

“都没说错……”

兰泽瑞姆回答道。

女怪人不会被喜欢,花瓶不会被珍惜,两者并无矛盾皆为事实。

“你真是一个无趣的人,两边派很无聊。”

安杰莉冷笑一声,觉得兰泽瑞姆真不会投机取巧。

这种问题真的需要选择吗,当然是全要。

兰泽瑞姆没有说话

第63章 今天吹的是海陆风

霍南斯丁醒来的时候,发现今天闷热的狠。

罗曼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他,他的门紧闭着。

霍南斯丁敲了一下门,

“快迟到了,罗曼。”

霍南斯丁在外等了一会儿,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霍南斯丁也只好走了。

他经常不知道罗曼在想什么。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可能是别的原因。

反正罗曼不想干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他。

霍南斯丁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特蕾沙在和坐在罗曼座位上的娅露露说话。

罗曼没有来教室?

明明快上课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霍南斯丁盯着黑板,娅露露回到她自己的座位,罗曼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罗曼睡过头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霍南斯丁摇摇头否认到。

“你为什么在这?”

就在霍南斯丁思索罗曼消失之谜时,特蕾沙发现了霍南斯丁。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为什么特蕾沙今天问了一个特别奇怪的问题,霍南斯丁困惑的看着她。

突然之间,他自己猛然窜了起来。

“因为今天……”

特蕾沙刚想说什么,她就看着霍南斯丁风一样冲了出去。

“帮你们和老师说啊!”她撑着桌子对外喊到。

“不用了!翘课还是不要这么张扬了!”

霍南斯丁跑远了才喊到。

“他们真会挑时间翘课,今天下午有苍娜的课。”

娅露露隔空看着特蕾沙,现在她们两个都没有同桌了。

“说到这个,我好头疼啊……”

听着这里特蕾沙突然哀叫了一声,她没能完成苍娜的作业。

……

某一天早上,某一个男子正在逆着早上上课的人潮狂奔上山。

人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也装不了画画的模样。

霍南斯丁一边跑,心里面一边祈祷自己能赶上罗曼家族派来接他的飞艇,自己母亲的意愿他早就抛在了脑后。

关她屁事呢。

他只希望自己可以赶上,母亲的想法就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干他屁事!

罗曼在起初他们降落在星岛的草坪那里等待着什么,不是他自吹自擂,他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

霍南斯丁是一个容易摇摆的人,可以看出自从他得知了妹妹的婚期后他自行挣扎了很久。

罗曼永远无法理解霍南斯丁心中的那根刺。

因为他们的家庭性质是不一样的。

但毕竟对亲人的关怀是共情。

“差不多可以启程了,我看到了那个呆瓜了。”

罗曼从草坪边缘上往下看,看见了霍南斯丁冲上山路的身影。

罗曼一边往飞艇降落处走一边对家族的人说,飞艇开始启动,飞艇产生的气浪开始冲刷草坪。

“等一下!”

爬上山的霍南斯丁累毙了,就在他准备到草坪那里蹲下喘口气的时候,他看见草坪卷起的草浪。

飞艇准备起飞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自己赶上了,还是应该可怜自己又要迈开腿。

“快点!你这个呆子。”

罗曼扶着飞艇的把手说到,他在等霍南斯丁登艇,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猜错。

看着霍南斯丁一路狂奔过来,从罗曼和霍南斯丁认识开始,他就猜到那个和他握手都客客气气的人,是一个连自行说服都做不好的人。

霍南斯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他甚至都把自己折腾的不像人样

但顾虑越多的的人越一往无前,就像霍南斯丁此时一样。

霍南斯丁在飞艇里大声的喘气,双手撑着膝盖微微蹲下。

他累极了。

接着在漫长的喘息后。

在飞艇上,霍南斯丁没有再说话,他在用肢体语言表达他焦虑犹豫的心境。

应该说越临近婚礼举办地点,霍南斯丁就越矛盾。

“把你扔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罗曼烦了,他受不了霍南斯丁过多的小动作。

人紧张时的表现,除了啃食手指甲,其余的霍南斯丁做遍了。

“我等会要怎么进去?偷偷的进去有可能吗?”

接着,罗曼发现霍南斯丁的脑子装着有意思脑髓,因为霍南斯丁刚才正在无边的烦恼中挣扎。

“真该死的,你是新娘的兄长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偷偷进去?”

他都不敢相信霍南斯丁竟然打算像贼一样溜进婚礼现场。

像贼一样?!

“我不能被我的母亲看到!”

霍南斯丁甚至和罗曼争辩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被看到比较好。

“这是你妹妹的婚礼和你的母亲有什么关系?你参加你妹妹的婚礼和你的母亲根本没有关系。”

罗曼伸手搓了搓自己的额头,颇为头疼的说到。

“你知道我是瞒着我的母亲来的吗?”

霍南斯丁甚至认真的问罗曼。

“所以?”

罗曼也很惊愕,罗曼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操过任何心,没有罗曼不能做的事只有不想做的事。

看着霍南斯丁那种很神奇的表情,罗曼觉得这个话题让他十分窝火。

因为这个话题从一开始就不在点子上。

“难道你不应该想想你要对你的妹妹说什么!还是说你想一直和我讨论那愚蠢的进入路线!”

总是在考虑不该考虑的问题,操多余的心,不想想实质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罗曼和霍南斯丁谈话觉得窝火的最大原因。

“……我想好了,但是……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南斯丁突然变得很寂静,就像触到什么痛处一般,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境界一般。

“那就够了!”

罗曼哼了一声,可能家庭就是霍南斯丁的痛源,一碰就会无力的存在。

“我不知道袭瑞姆能不能坚持整个流程,传统的婚礼有十二道流程。”

霍南斯丁自言自语道,巴别塔传统的婚礼流程有整整十二道。

“十二道?婚礼由弗利翁主持,不会用你们的传统。”

罗曼奇怪的看了霍南斯丁一眼。

霍南斯丁对自己妹妹的婚礼是真的一无所知。无论是改期还是走过场,一片空白。

“那就好……没有流程可以比巴别塔的更辛苦。”

霍南斯丁说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和袭瑞姆有关,对此罗曼便不再怀疑霍南斯丁对他的妹妹的感情真实性。

“你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海陆风还是陆海风?”

霍南斯丁隔着玻璃看着飞艇外面的云海。

“谁知道。”

罗曼也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如果是海陆风,风就从海洋来吹向陆地,袭瑞姆的婚姻会很顺利吧,因为她是海风送过来的。”

霍南斯丁喃喃到,这种没有依据的事物罗曼向来不屑。

“家族的迷信……她从风暴平原来,没有海风送的话,婚姻就不会太顺利。如果是陆海风的话,连风都要阻止她去往摩都,她的婚姻还会顺利吗……”

霍南斯丁念念有词到,作为兄长他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有一段美满的婚姻,但是他也比谁都忐忑因为联姻对象不好的传闻。

当人发现自己在命运里很渺小的时候,信仰由此诞生。

“总是在相信一些不实在的东西!”

罗曼翘起腿看向窗户,不耐烦的说到。

星岛是湿热的夏天地面则是冬天。

地面比热容小海洋的比热容大,冬季陆地温度相较于海洋更低形成了高压,所以现在摩都的风是陆海风。

所以,袭瑞姆就是不幸吗?

飞艇飞着,霍南斯丁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念着,要不是他的念叨内容特殊,罗曼早就想办法让霍南斯丁闭嘴了。

罗曼根据霍南斯丁执迷不悟的样子联想到了另一个人他的姐姐。

罗曼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罗贝尔克的婚礼太急了,弗利翁一直不是喜欢喧宾夺主的人,但是这次为什么呢。

罗曼想到,婚期改变罗贝尔克的婚礼提上日程似乎是巴别塔家族乐意的,也似乎是弗利翁顺水推舟的行为。

罗曼有感觉,罗贝尔克的联姻并不孤独。罗曼舔了一下后槽的牙齿,他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

踏上熟悉的陆地,霍南斯丁和罗曼都穿上了为他们准备的防寒衣物,摩都很冷。

霍南斯丁冷的跺了几下脚,他自己都知道那只是不真实的东西,但是人总有迷信的时候。

他也知道海陆风和陆海风其实和袭瑞姆的婚姻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期待一下,但是这个天气一定会让期待落空。

霍南斯丁在寒风中站了很久,就像是在辨认风向一般。

“这个风可真大!”

罗曼在寒风中说到,为什么他会联想到自己的姐姐?

还是因为特蕾沙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嫁和娶的区别。

罗贝尔克娶了巴别塔的女孩,弗利翁娶了兹埃利的长女,一张关系网已经铺开了,法恩肖多和厄卡是贤者他们的婚事万万不可用作联姻。

所以罗曼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可能他的姐姐就是下一个,联姻对象未知。

“喂!看了这么久,看出了风向吗。”

霍南斯丁那种似疯非傻的行为让罗曼无法很好的忽略他,就算霍南斯丁发誓他知道那只是迷信但是他的行为完全出卖了他。

他一直希望可以感受到一丝丝海陆风。他甚至会用手不断的试探周围流动的空气。

“可能等一会儿就可以了,我在判断。”

霍南斯丁像模像样的回答道,要知道在冬天霍南斯丁是不可能感受到海陆风的存在的。

看着霍南斯丁木一样定在寒风里时不时的举一下手试探一下风,下了飞艇霍南斯丁就在和自己刚才说的话较劲。

“不用判断了,是海陆风!”

罗曼披着件厚的披风在寒风里冷的僵硬,他不想再和霍南斯丁固执的站在户外了。

“你脑子被浆糊糊住了!仅仅风向都无法判断!”

看着罗曼拉紧了披风的领口防止冷风灌进来快步的走在前面,霍南斯丁学着他的样子小跑跟上去。

“你怎么判别的!我刚才怎么就测不出来!”

听到霍南斯丁提问,罗曼猛的定在原地快速的转身。

“承认吧!你只想听到海陆风的答案!即使这个荒唐的天气根本就是陆海风的杰作!婚礼举行地点附近有冻死的人是很不不吉利!”

罗曼用不善的语言表达了他等待霍南斯丁的不耐烦,他顺手指责了霍南斯丁的心口不一。

“我不会冻死的!”

“闭嘴!我会被冻死的!冬天怎么可能有海陆风!我说了是海陆风就是海陆风!我在草坪上就应该让飞艇起飞快一点!”

看着罗曼怒气冲冲的走掉了,霍南斯丁还打算辩驳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碎碎念了整个飞艇飞行的过程。

罗曼没把他扔出去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霍南斯丁想到了罗曼在飞艇上捏得青筋暴起的手,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今天是海陆风……

对对对。

海陆风。

第64章 他对你好吗

罗曼对霍南斯丁的偏见,存在于他家族对霍南斯丁家族的解读,存在于霍南斯丁对他唯唯诺诺的态度,存在于生活得方方面面。

他曾经认为他是一个伪君子,其实霍南斯丁并不是。

站在新娘休息室的门外,霍南斯丁踌躇了很久,就在罗曼准备抬起脚把他踹进去的时候,霍南斯丁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便推门而入。

布达家族是一个新派的家族,由于执权者年轻有为,这个家族带着锐意进取的影子。

所以罗贝尔克和袭瑞姆的婚礼的形式超乎了霍南斯丁的想象。

“就是说……你不用带面纱了吗?”

坐在椅子上,霍南斯丁看见袭瑞姆摘掉了她一直带着的面纱,他们长着七分像的脸。

“对呀,我以后都不用带了。”

布达家族主持的婚礼一改巴别塔家族的繁美传统,光从罗曼平时的衣着看得出来布达家族是一个严肃戒律分明的家族。

白色的法袍,银色的花纹,白银的首饰。

“这样……这样不大好吧……”

霍南斯丁看着袭瑞姆给她自己带上耳环,褪去了家族华丽的首饰浓重的熏香。

袭瑞姆婚礼穿的华服很素净,是银白色的。

“为什么?”

袭瑞姆的头发已经盘好了,有人正在帮她把鲜花插在她的盘发上,她微微转头看蹲坐在那里的霍南斯丁。

“面纱……还是要带的吧。”

霍南斯丁想了一下说到,今天是袭瑞姆生命中重要的日子,霍南斯丁下意识认为她不应该穿的这么素雅。

可能就应该在这个时候穿的最亮丽,巴别塔的传统可能会更应景。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袭瑞姆示意帮她装扮的人摆弄一下她头顶的鲜花,她的耳坠上的珍珠会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

“今天你怎么了?似乎有些不高兴。”

有人帮她整理裙摆,有人帮她把服饰缝得更加贴身,布达家族对于婚礼的重视程度从婚礼的规模就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即使所有事情都尽善尽美霍南斯丁也无法打心里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兴。

“有吗……”

他自己甚至底气不足的问到,看着自己妹妹光彩照人的样子,霍南斯丁觉得甚至有些刺眼。

“我感觉到了,唉。”

袭瑞姆叹了一口气,她对于自己的兄长是偷偷溜过来的事情毫不知情,她以为霍南斯丁一定会出现的。

“你觉得他对你好吗?”

罗贝尔克,罗曼的二哥,霍南斯丁和罗贝尔克的年龄差异导致的辈分混乱,他只见过几次罗贝尔克。

比起罗曼来说罗贝尔克很沉稳,比起布达家族族长罗贝尔克少了那份锋利的锐气。

罗贝尔克很谦和。

“他说过我的眼睛很好看。”

袭瑞姆笑到,霍南斯丁欲言又止,他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反复的照着镜子。

“我说真的,他对你好吗你,一定要回答我。”

霍南斯丁自己都无法发觉他表现出来的偏执是这么的明显。

“似乎我们需要好好的谈谈。”

袭瑞姆梳理自己的耳边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说到。

接下来,她很快的让身边帮她打扮的人退了出去。

休息室梳妆台边只剩下蹲在矮凳的霍南斯丁和坐的端正的袭瑞姆。

“你今天怎么了?”

因为婚服的原因,袭瑞姆必须坐得端正,她婚服被勒紧以至于她深呼吸都无法顺利完成。

她有些费力的转过身却被霍南斯丁阻止了。

“你就坐在那里就行了,你的衣服不能崩开。”

霍南斯丁指的是缝紧的线不能崩开。他立马站起身把袭瑞姆的头转回去,他不想破坏这身难得的婚服。

“不不不,你让我很担心,等一会儿敬酒的环节你真的能正常进行吗!”

袭瑞姆抓着霍南斯丁的袖子气势汹汹的转过来,霍南斯丁听到婚服线头崩开的声音,他看着自己

的妹妹抓着他的袖子站起来。

袭瑞姆只要触碰到人,就可以听到别人心里的话。

“你听到了吧……我是偷偷过来参加你的婚礼的,原计划上母亲是不打算让我来的……”

原计划上,婚礼是下个月的中旬,可是罗曼信上的内容竟然是今天。

看着袭瑞姆握着霍南斯丁的手臂,本来有些兴师问罪的她也突然沉默了。

“我听到了……罗贝尔克的弟弟捎你过来的。”

袭瑞姆抓着霍南斯丁的手臂缓缓坐下,霍南斯丁站着袭瑞姆坐着。

她听见了霍南斯丁杂乱的心声,这就是为什么今天霍南斯丁这么固执的蹲在她的休息室里问长问短,神色奇怪。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今天可是我的婚礼……”

袭瑞姆的心情,传递给霍南斯丁,霍南斯丁现在只想确认罗贝尔克对袭瑞姆好吗。

对于这个兄长来说,什么都是其次的,唯独新郎的为人,是他揪着不放的刺。

“放心吧,罗贝尔克……不坏,他的资质在他的兄弟里面不算出众,所以他是自愿联姻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是一个好哥哥,自然也不是一个坏丈夫。”

袭瑞姆拍了拍霍南斯丁的手背示意他宽心。

“弗利翁也是一个好的兄长”

但是他不是一个好丈夫,霍南斯丁因为亲眼目睹了什么,所以他才诚惶诚恐。

袭瑞姆也听到了,没错,霍南斯丁没说错。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袭瑞姆拍着自己兄长的手背,她和霍南斯丁生来就分割了一个灵魂的理智与感性。

或许和遗传的神经纤维有关,她理智而霍南斯丁多愁善感。

“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感受到妹妹不断拍打他的手背,这种效果不亚于母亲拍打婴儿的后背止哭。

霍南斯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不安的海潮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海无限的平静。

“怎么我有时候像你的姐姐,哈哈哈!”

就在霍南斯丁觉得这种亲情会继续延续的时候,袭瑞姆大笑着把他拍打了一顿。

“很痛的……”

霍南斯丁甩了甩他被拍痛的手背抱怨到,看着袭瑞姆笑着,霍南斯丁缩回在他的矮凳那里心里面暗自嘟囔。

“感觉好点了吗?哈哈,我总是不太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袭瑞姆总是很容易快乐,至少她很快的就从霍南斯丁今天其实是无法到场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她也善于传递快乐。

“你这个糟糕的女孩!”

即使袭瑞姆准备出嫁,霍南斯丁依然认定她是一个女孩,袭瑞姆永远是他心里面永远的女孩。

看着霍南斯丁哭笑不得的蹲在位置上,袭瑞姆指了指霍南斯丁的。

“你是糟糕女孩的哥哥。”

看着袭瑞姆笑眯眯的看着他,小的时候袭瑞姆是霍南斯丁唯一一个可以没有隔阂接触的女性。

巴别塔家族的陈旧感超乎任何人想象。

“你的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由于精神的共享,霍南斯丁获得了一段愉快的心情,这归功于袭瑞姆放松平和的心境,他甚至问起了婚礼。

“差不多了,只要我的头发上的花装饰好后一切就就绪了,那边快来接我了,我要把佣人找回来了。”

袭瑞姆说到,这个宽敞辉煌的房间,是袭瑞姆最后逗留的地方,霍南斯丁最后打量了一下四周,为了把这里记住。

这里是袭瑞姆还冠着巴别塔姓氏的最后一站。

“你要走了吗?那我的婚礼怎么办?”

看着霍南斯丁围着这个房间打转,袭瑞姆喊住他,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千里迢迢的从星岛过来就打算这样安静的离开。

“我要走了,我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罗曼把我捎进来已经是很大的风险了。”

霍南斯丁笑了笑指了指门口,想到罗曼拎着他一路走来没人赶拦他,飞扬跋扈的人物标签可不是平白无故贴在罗曼脑袋上的。

“多呆一会儿也无妨,只要母亲看不到你就行了!”

霍南斯丁示意袭瑞姆不要激动,他看着袭瑞姆情绪缓和一点才接着

开口。

“我会在二楼楼台那里看着你,和罗曼呆在一起母亲就不会发现的,我还要跟着罗曼的飞艇回去。你看不到我,我可以看到你。”

霍南斯丁做了一个放心的表情,转身走向门口

“你整个婚礼我都会在场的,我不会离开的。”

霍南斯丁在把门关上的时候向自己的妹妹保证到。

“你发誓。”

“我发誓。”

合上门的时候,霍南斯丁最后一次保证到,他发誓他会陪伴袭瑞姆走过整个婚礼,即使不在她身边。

……

袭瑞姆在霍南斯丁走后,安静得坐在镜子前很久,她没有把赶出去的佣人请回来,她只想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安静得呆一会儿。

她听见有人敲门,但是她像是石化了一样安静的静坐着。

“亲爱的,你准备好了吗?”

有个女人探头进来询问,这个就是布达家族唯一的女孩,因为婚前男女的礼仪信息的传达大多由兄弟姐妹进行避嫌。

“差一点,佣人们不知道去哪里了。”

袭瑞姆对着镜子微笑说到,既然沙蒂法来了,那就是意味着婚礼准备开始了。

“我帮你去找找,婚礼快开始了。”

听着门再次的合上,袭瑞姆把翘起的嘴角放下,看着镜子中的女孩长长的叹了口气。

呐,知道吗,今天她就要出嫁了。

……

“我今天耐性没剩多少了。”

比起罗曼那种冷言冷语的警告,让霍南斯丁难受的是今天欢庆的氛围他真的无法高兴起来。

看着罗曼厌烦的合上双眼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霍南斯丁蹲在墙角,他真的很感谢罗曼今天的大发慈悲,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累赘!”

罗曼即使合上眼睛,他依然可以想象出霍南斯丁如今颓败的模样。

他好心把霍南斯丁领去和他的妹妹碰头,接着就出现了现在的状况。

听着罗曼炸裂的说辞,霍南斯丁把自己自己的头抱紧,他也不知道怎么排解自己心中痛苦,痛苦就像是水龙头,拧紧了就会憋的难受。

远处传来管弦乐的演奏排练声,婚礼即将开始,霍南斯丁在二楼楼台也听的分明。

辉宏的管弦音乐响起,千百跟根烛把婚礼会场照的亮如白昼,鲜花美酒红男绿女……霍南斯丁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袭瑞姆婚礼的场景,那种痛苦冲破极限的感觉让他脑袋眩晕。

“够了!你们已经排练了一天了!你们是时候安静了!”

谁也没想到,罗曼竟然比霍南斯丁先一步被逼入绝境,原来是现场不停地排练使罗曼在纷乱的管弦乐中崩溃了。

罗曼冲上阳台对着下面管弦乐团破口大骂,楼下瞬间鸦雀无声。

“留点力气在晚上,才能好好演奏!你现在演奏给谁听?我吗!”

罗曼经常以疯狗的姿态示人,经常如此。

“你到底怎么回事!罗曼,今天是罗贝尔克的婚礼!”

敢和罗曼叫板的,只有罗曼的家人,听见罗曼和楼下家人的对质霍南斯丁松开手大声的喘气,短短顷刻间他额头上聚满了冷汗。

“我没有问题!为什么你不问问他们!”

逼疯了罗曼的是无休止的排练,是家里因为婚礼紧张的氛围,霍南斯丁的神经质只是导火线。现在罗曼炸了,他趴在阳台上对着下面大吼大叫。

“我不想在这天和你计较!保持安静,排练当做没听见!”

楼下愤怒的声音也不是好惹的主,他厉声警告罗曼让他不要无事生乱。罗曼怒气冲冲的奔回房间,脸上写满了他的不悦。

“感觉好一点了吗?制造讨厌因子先生。”

罗曼坐在椅子上阴郁的看着还在擦汗的霍南斯丁阴阳怪气的说到。

罗曼总可以快速的撇清他行为的嫌疑,他去阳台大吵大闹和霍南斯丁关系不大。

看着罗曼习惯性的搓揉他青筋一凸一凸的太阳穴,霍南斯丁松了一口气。

他刚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

“并不好。”霍南斯丁缓缓的起身,用身子靠着墙,外面管弦乐再次响起,声音一如既往的辉宏。

第65章 巴别塔的丑闻

霍南斯丁就在窗帘的缝隙那里,看着自己的舅舅把袭瑞姆的手交到陌生的男人手中,罗贝尔克掀开袭瑞姆的头纱。

霍南斯丁握紧窗帘,不断地告诉自己今天的风是海陆风……

鲜花,协奏,宾客欢庆,新人,拥吻,欢呼声响起。

画面像是被裁剪过般,一节一节的被剪开,缓缓的在霍南斯丁的眼中播放,他随着管弦乐团的婚乐呼吸。

在罗曼眼里,大多数人都在关注这场盛大的婚礼,而真正关心那对新人反而没几个。

他不像霍南斯丁,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去敬酒也可以不这么做。

通常,他说通常,牵着新娘的手的人除了生父就只男性近亲。

罗曼只是很好奇,霍南斯丁为什么不是在婚礼上牵着他的妹妹的那个人,最让人奇怪的是霍南斯丁竟然是被禁止踏进袭瑞姆的婚礼的人士。

巴别塔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的家庭。”

观看婚礼的时候罗曼这样想,在餐桌上罗曼这样说道,餐桌少有的按照年龄有序就座由此可见罗贝尔克的婚礼家族相当重视。

“这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弗利翁看了罗曼一眼,他对巴别塔家族的秘密早有耳闻,但是对于姻亲不过多过问是弗利翁的处事态度。

“我觉得你是知道的。”

弗利翁对罗曼今天愿意配合家族活动的行为表示惊讶,罗曼不是一个喜欢家族社交的人。

看着罗曼饶有兴趣的模样,弗利翁知道罗曼是看出了什么,这就是为什么罗曼愿意端正的坐在这里的原因。

“我说过,不要对任何事情刨根问底。”

弗利翁需要一边应付向他敬酒的人,一边回答罗曼很有深意的问题,自从他成为了族长,没有一件事情是省心的。

“仅仅分享一下,我会保密。”

沙蒂法不会问这个问题,罗贝尔克也不会问这个问题,他的兄弟姐妹都不问这个不能挑开说的问题,但是罗曼会。

看着罗曼笑着舔了舔后牙槽,是志在必得的模样,弗利翁捋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子。

“记得去敬酒,既然你下来了就要去敬酒。”

看着罗曼把笑容收起来,弗利翁拿着酒杯站起来,他的意思也很明确罗曼不允许再过问这个问题。

“我会自己弄明白的。”

弗利翁走了几步,罗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说他会自己去打听的。

弗利翁皱了一下眉头,真是有罗曼气质的发言。罗曼托着腮,看着弗利翁流畅的走了,他本来以为弗利翁还会出言警告的。

看来也不是什么惊人的秘密。

罗曼目光四处扫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理会这个小插曲,家里人都对他见怪不怪。

他拿起酒杯撑起桌子站起来,这时候才有人注意到他。

“你要去敬酒吗?”

沙蒂法问他,他的样子像是要去敬酒的样子?罗曼喝了口酒笑到

“谁要去做这些傻事?”

他向家人举了举杯示意大家慢用。

“你总要去敬的!大哥会绑着你过去!”

沙蒂法说到,比起罗曼对兄长们的直呼其名沙蒂法的称呼相当的礼貌。

“相信我,罗贝尔克今天会烂醉到忘记我没有敬酒的事实。”

罗曼悠悠的和沙蒂法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弗利翁口风紧,罗贝尔克不会说,但是罗曼还是可

以找到知道真相的人。

虽然方法有些卑鄙。

……

霍南斯丁作为一个原则上必然会出场的角色,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被禁止出席的原因,霍南斯丁很清楚他的母亲避忌他的出现。

“你的脸干脆贴上玻璃得了。”

坐在二楼楼台的沙发上,霍南斯丁对于婚礼的专注让他忽略了罗曼的归来。

霍南斯丁转过头,看见罗曼左手托着脸,手肘撑着大腿右手拿着酒杯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在下面呆很久的。”

霍南斯丁很快就把头转回去,他并不想留意罗曼。罗曼托腮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脸颊,在策划着自己的语言。

“敬完酒了为什么不上来,应酬很无聊。”

罗曼说到,他觉得自己应该对霍南斯丁了解的十有**,霍南斯丁的弱点他或多或少的知道。

“我的家族对你没有收到邀请的事情并不知情。”

罗曼接着说,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这是两个家族权力层默认的事实。

霍南斯丁转过头,在把目光放回玻璃窗

“这是无可避免的……”

没想到他的母亲在袭瑞姆的婚事上把它做的这么不体面,霍南斯丁看着那对新人周围环绕了敬酒的人群。

“罗贝尔克一直在等你这杯酒。”

霍南斯丁的软肋是他的妹妹,是他一无是处的家族,攻击别人的软肋行为无耻但是颇有收效,罗曼说到。

“可能他会带着失望之后喝得烂醉。”

罗曼把酒一饮而尽,他的组合拳已经出了,剩下的就要看霍南斯丁那边的反应了,罗曼把酒杯放在隔壁的桌子上。

失望,失望,失望,这是霍南斯丁听到词语,是失望。

罗曼知道霍南斯丁多愁善感到一种他认为极致的地步,结合他的表现出来的弱点,罗曼只需要说出可能会引起霍南斯丁联想的事物他就成功了一半。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霍南斯丁此时最无法承受的是失望这个词,他担心罗贝尔克的失望会由他转移至袭瑞姆身上,他担心布达家族的失望会被自己的家族传递到自己妹妹的身上。

总之他现在害怕听到失望恐惧联想失望的后果。

因为他依然记得今天的风是陆海风,根本不是海陆风。

他一定不能是酿成妹妹婚姻悲剧的导火索。

不能。

“我不会回到那个让人心烦的地方。”

罗曼挑挑眉冷然道,他真是拳拳到肉。

听到罗曼果断的拒绝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请求,霍南斯丁的意识混乱,容易自乱的精神世界是霍南斯丁的软肋。

“算我求你。”

他求求罗曼,听听他的请求,霍南斯丁撑着玻璃的手握紧成拳。

“你在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感受到霍南斯丁语调的变化,罗曼抬眼说到。人们总被罗曼的表象欺骗,并且不自知。

“我在求你,求你帮我去敬酒。我不能不到场,她不能被我连累。”

失望是什么,是不信任的开端,罗曼一直在强调家族层面的失望,但是霍南斯丁对家族层面的失望反应就很有趣。

霍南斯丁没有说让家族失望,他只说了她。

罗曼是这样认为的,有趣。

像英格尔派这种个人与家族荣誉连为一体的存在,鲜少撇开家族说个人的。

霍南斯丁着道了,罗曼也下意识的做出了抵抗,这段对话显得这么合乎常理,罗曼懒得说太多他接着准备直入主题。

“既然你求我,我可以提要求。”

罗曼松口了,这句话很符合罗曼的形象,他就是那么一个趁火打劫,麻木不仁的角色。

罗曼对自己的角色设定从来就不太好,这很好的降低了大众对他的期待值,与此同时他突然大发慈悲的时候就格外凸显他的优良品质。

事实上就是如此,罗曼不是好人但是也本质不太坏。

“你一直在等这句话!”

霍南斯丁瞪向罗曼,这是霍南斯丁第一次这样做。感觉到罗曼说话里面若有若无的猫腻,霍南斯丁浑身紧绷。

“那就算了,等你的疑心病过了再和我说话。”

对于霍南斯丁这种高度敏感的人,罗曼采用的方法就是放钩利索的收钩方针,不让霍南斯丁察觉到丝毫的下套意味。

看着罗曼由始至终都保持着用托脸的手指敲着脸颊的动作,霍南斯丁说服自己去相信罗曼的无意。

罗曼不会无聊的和他玩这种文字游戏,罗曼不屑于这样。

这个想法成为了霍南斯丁字我说服的最强支柱,他信了。

“……你想要什么?”

罗曼想提什么要求,这是霍南斯丁很疑惑的,他对什么感兴趣。

罗曼手指敲打侧脸的动作停下,他换了一个动作,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太阳穴。

“我就问你几个问题,说是和不是就行了。”

罗曼开始碾动他的太阳穴。

“有几个?”

霍南斯丁看了一下窗外,敬酒的人群开始减少,他担心罗曼的问题太多,这样会耽误代他的敬酒。

“三四个的样子,第一个你和你妹妹的生父不是你的舅舅。”

罗曼开始提问,此时他是一个冷酷的提问者,完全不顾及任何情面。

“不是。”

“第二个,你的生父很厌恶你的舅舅。”

“是。”霍南斯丁感觉到了罗曼提问的深意,他不知道罗曼哪来的嗅觉,自从他某段记忆模糊以来,那件事情就平息了。

“你的生父和你的母亲分开了。”

罗曼碾动太阳穴的力道加大,他的猜测的雏形已经生成了。

“按理说是的……”

霍南斯丁害怕罗曼一路问下去,那绝对不是一件是或不是可以阐述得清楚的往事,罗曼看见霍南斯丁的嘴唇抿了起来,他八成要紧了牙齿。

弗利翁口中的刨根问底不是对心里的疑惑置若罔闻,而是指知道了真相但是不明说。

“你的家庭真是混乱。”

罗曼的手指离开太阳穴,他终止提问,虽然他还有一个问题十分好奇。

不过有时候,留有余地就等于有更多的机会。

“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下去一次,记住是你欠我的。”

罗曼站起来,拿走他空的酒杯。

“我不会感谢你……”

霍南斯丁还沉浸在刚才过分的紧张中,他只是惊讶于罗曼没有追问下去。

他几乎可以猜到罗曼想问什么了,只是罗曼终止了话题,他没有说下去。

巴别塔的真实族长是你的母亲吗?

并不全是。

#骨科粉请不要嚎叫,看这几章,凡是有过嫁娶亲人经历的人都不会在这几章骨科yy,

凡是有兄弟姐妹的人都不会觉得布达八兄妹相处很暧昧,这就是亲人

第66章 祝新人

看着罗曼昂首阔步的走了,霍南斯丁又赶紧把自己的脸又贴回玻璃床上。

其实围住新人的人潮丝毫没有减退只是他心里作怪。

等到罗曼下楼梯的声音远去了,他的手才在玻璃上渐渐滑下来。

看着罗曼从身边经过,手里拿着两个装了酒的杯子,沙蒂法还特地认真的看了他几眼,她看着罗曼冷着脸离开宴会又看着他拿着酒杯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就连罗曼的兄长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罗曼说一不二,不给脸就翻脸的人竟然走回来了,还带了酒杯?

“我给罗贝尔克敬酒不需要你们同意。”

罗曼大步踏过婚礼的红毯,他记得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罗贝尔克拉着他的手走过红毯和新婚的弗利翁敬酒。

罗贝尔克说。

别闹脾气,弗利翁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喝这个酒,错过了就没有了。

错过了就没有了?

之后那次罗曼在盛大的婚礼上大闹一场,名声大振。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罗曼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辈子只能搅黄一次的婚礼,一辈子只能喝一杯的酒。

“谁规定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位伴侣……”

罗曼碎碎念到,他可记得他孩童之时在弗利翁的婚礼上,大声嚷嚷这句话。

他讨厌弗利翁的妻子。

那时全场哗然,罗贝尔克转身反手刮了他一耳光,他现在都记得那个滋味被打得两耳嗡鸣。

有些错误教训一次就够了。

往事历历在目,罗曼看着围着罗贝尔克的人群。

他也就无意说了一句罗贝尔克今天怕是会烂醉如泥。

没想到灵验了一半。

罗曼把香槟杯叼在口中用牙齿咬住,他腾出一只手把团团围住的人群有些粗鲁的拨开,人群一片被冒犯的不满声。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捂着脸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们敬酒,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拨开人群去抢先敬酒,这就是历史的车轮。

不,是家族的地位的升格。

“没想到我还真的等到了……你小子这杯酒。”

罗贝尔克的眼角有些发红嘴还是保持礼节的微笑,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精味,罗曼把叼在嘴里的酒杯拿下。

“早知道我晚点下来。”

罗曼喝了一杯酒,他帮霍南斯丁喝了,他只答应了代霍南斯丁来一趟,霍南斯丁也是个急蒙了的傻子,他什么都没有要交代。

看着罗曼喝了一杯,很久以前的小矮子长高了,变成了比他高的青年。

罗贝尔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时间过得飞快,他刚想顺着罗曼喝下去的酒把自己的酒喝了。

“等一等,刚才那杯帮是扫兴的人求我的,这一杯是你唯一一杯婚酒。”

罗贝尔克那一耳光教会了罗曼一个道理有些话不是不能说,是不能在特定场合说。

罗曼打断他,示意他不用跟进。

罗曼举起酒杯,香槟在酒杯里面冒出星星点点的气泡。

“切…还有哪个扫兴的人?”

因为喝得有点高,罗贝尔克细细的抿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下,罗曼并不会为难他。

罗贝尔克有的是酒喝。

“霍南斯丁在那,但是他下不来。”

罗曼朝远处努努嘴,他余光看见袭瑞姆目光闪了一下。

“你小时候打我的耳光我还记得。”

罗曼一饮而尽,他听见罗贝尔克呛到剧烈的咳了几声。

“还记得?咳咳咳!”

罗贝尔克在剧烈的咳嗽中记起了罗曼说的是什么事情,他心里有些后怕罗曼有什么后手。

“当然记得,这杯不敬你,敬你。”

罗曼把喝空的酒杯转身指向袭瑞姆,示意他这杯敬的是家族里的新人,以后袭瑞姆就是家族里的人了。

“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看着罗曼敬了杯酒给自己的新娘,罗贝尔克看着罗曼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谁能想到,罗曼,竟然会把酒敬给巴别塔家族的新娘。

“谢谢你,代我哥哥来一趟。”

就在罗贝尔克在不可置信的摇头感叹的时候,他身边因为婚礼十分安静的新娘突然说话了。

她举起酒杯,她在宴会开场来酒杯一直没有空。

很显然袭瑞姆不经常喝酒,罗曼就垂着眼看着袭瑞姆尽力的把酒喝完。

他也不指望一个连女孩的脸都不给露出来的家族,家族的女孩多么会喝酒。

他看着袭瑞姆喝完轻轻的锤了一下心口,看得出她已经过量了。

袭瑞姆深深吸了口气,平息冲上脑的酒精。

“你就把他当做父辈就行了。他脾气好着呢,比我好太多。”

弗利翁的年龄和罗贝尔克的相差无几,也就是说罗贝尔克比袭瑞姆的年龄大了一圈。

罗曼拿着杯子指着罗贝尔克说,当父辈来看。

罗贝尔克拧了一下眉头,这句话也只有罗曼敢说出来。

“那我是个不合格的女儿,哈哈哈。”

袭瑞姆很快的接到,罗曼的话可不好接。罗贝尔克嘴边略过一丝笑意,罗曼抬眼看到了。

“滚吧滚吧,回你的楼上去,什么话都敢说。”

罗贝尔克揽过袭瑞姆的肩膀,对着罗曼做了一个驱赶的手势。

“记住了,别对他太好,他会适得其反的人。”

罗曼抿了抿嘴,把杯子着重的指了指罗贝尔克。他听见罗贝尔克磨牙齿的声音。

他就喜欢看见罗贝尔克想揍他却不能如愿的表情。

敬婚酒也就这些事情让人愉快。

不过看起来看起来,罗曼扫了一眼袭瑞姆。

罗贝尔克挺喜欢袭瑞姆的,男人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送走了罗曼这不确定因素,罗贝尔克松开手叹了一口气,他妻子的年龄和沙蒂法是一般大,,他也是无意识的把手搭上去的。

他会下意识的对她做出保护的姿态。

“他没有恶意的。”

罗贝尔克眼中,袭瑞姆和沙蒂法近似,他没意识的摸了一下袭瑞姆的头发。

“……和我哥哥一样,故作轻松。”

袭瑞姆轻轻摇头把他的手抖掉,其实她并不是很习惯和生人接触,她最亲近的异性是霍南斯丁。

即使是罗贝尔克,她也并不见得习惯。

“少喝一点吧,你喝了很多……”

由于家族习俗不同,酒罗贝尔克是一杯杯的喝,袭瑞姆喝的屈指可数。

她看着罗贝尔克发红的眼角,布达家族的男性似乎都比较强势,他们不喜欢示弱。

这和巴别塔家族可不同。

“今晚不喝完,以后没法过了。”

罗贝尔克擦了擦嘴角,今晚扛也要扛过去。感觉到袭瑞姆一直在抓着他的衣角,就像沙蒂法小时候躲在他身后一样。

“那,那我也可以喝啊……”

虽然话是这样说,袭瑞姆还记得刚才那杯酒下肚那种身体一瞬间轻飘飘的。

罗贝尔克没有回答她。

霍南斯丁像是脆弱的云,比她还容易流泪,袭瑞姆总在自己哥哥面前强打精神。

罗贝尔克给她的感觉,像是山,山很稳重不经常有情绪,让她想去依赖。

听着罗贝尔克与别人碰了碰酒杯,玻璃杯清脆的声响,他又揽过她的肩膀,她瞬间僵硬,皮肤溅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哪喝得了多少……

她听见罗贝尔克心里说。

……

罗曼回到霍南斯丁藏的房间,发现霍南斯丁又蹲在墙角抱着头。

怂包。

罗曼磨了一下牙,这对兄妹性格真是迥异。

“袭瑞姆看到你这个怂包样子会伤心。”

罗曼扯扯嘴角说到。

“……你闭嘴!”

罗曼可以听到霍南斯丁埋在臂弯里面发抖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多么害怕你的家族!怎么样的女孩才能在你的家族生活!她只是一个!”

霍南斯丁爆发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就这样嫁了,他接受这个信息的时间很短暂,他根本无法消化过来。

“她比你坚强多了,看看你!像个女人!”

罗曼一咬牙,牙齿咯吱咯吱的,他手里的酒杯猛然摔在地上。

玻璃渣飞溅。

霍南斯丁被声音惊到了,声音抖了一下。

“我知道!她一直都比我坚强,我不坚强……”

就在罗曼想发作的时候,霍南斯丁漏气了,罗曼本来想把霍南斯丁拎起来抽一顿的。

之后罗曼的怒火也被霍南斯丁一阵抽泣声给降下了。

这对兄妹的性格反了!

“恶心!”

罗曼转过头踢了一脚玻璃碴满脸的厌恶,他万万没想到霍南斯丁真的能拉下脸哭出来。

这对兄妹就是上帝的奇葩杰作,性格掉转了。

……

兰泽瑞姆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密斯特小姐真是给了她一个惊吓。

这个惊吓蔓延了除了0字头的所有班级。

兰泽瑞姆冲进特蕾沙教室的时候,她的架势把这个安静的班吓了一跳。

看着兰泽瑞姆几乎是爬上她的桌子的,特蕾沙看着兰泽瑞姆的金发因为汗水直接贴在脸上,她的指甲抠在特蕾沙的桌子上发出嘶嘶的响声。

“兰泽瑞姆在疯狂的喘气,特蕾沙给她扇风。

“今晚你有空吗!”

兰泽瑞姆那种迸射的声音,吓得特蕾沙抖了一下。

今天究竟怎么了?!

“……这是罗曼的座位。”

特蕾沙冷不伶仃的来一句,兰泽瑞姆以往看见罗曼那简直是神经过敏。

“别说这个!今晚有空吗!”

听到罗曼兰泽瑞姆声音都不抖,不正常啊,特蕾沙拧着眉头想到。

“有啊,怎么了?”

看到友人两眼放光的样子,特蕾沙觉得事情不简单,她有些谨慎的说到。

“帮我值班,就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兰泽瑞姆那饿虎扑食的样子吓得特蕾沙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什么事啊,这么凶狠……

“可以可以……”

特蕾沙答应了,兰泽瑞姆才把她的爪子松下来,看着特蕾沙和颜悦色的嘿嘿笑。

“变脸很快啊。”

特蕾沙滑进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兰泽瑞姆这个时候才撩头发给自己扇风。

“这不是很急吗……”

兰泽瑞姆直起身子才发现整个班的人都盯着她,看得她心慌慌的。

“酒馆班都值不了,着急啊……”

特蕾沙看着兰泽瑞姆别扭的在绕头发。

“那不是你的饭碗吗……”

特蕾沙小声说到,她可是知道兰泽瑞姆有时候是很拮据的,吃不上饭那种。

德玛因派的她很能理解这种,被生活逼疯了的感觉。

她毕竟是在阁楼住了很多年的人。

“所以求你帮忙啊,旷了工就没工作了……”

兰泽瑞姆握着特蕾沙的手郑重的说过。

“啊,我去酒馆啊……”

特蕾沙惊了,她也后知后觉,她竟然答应了去酒馆帮忙了,她就不应该这么草率答应。

“就一次就一次……”

兰泽瑞姆做了一个请请的手势,特蕾沙此时骑虎难下。

“没事没事,那天晚上酒馆安静得很,除了你们的班都统一做升阶测试,人影都没有。”

兰泽瑞姆安抚特蕾沙,看到兰泽瑞姆回答的这么快,兰泽应该不会骗她。

“……我不会调酒啊……”

特蕾沙说,是,她是赌城出生的,这并不代表她很懂得酒馆的事情,她呐呐到。

虽然她似乎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看起来是的。

“没事没事,我教你。两小杯威士忌加一大杯麦酒,摇一下就是旋风。记住啦,直接上别理他们点什么。”

看着兰泽瑞姆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站住站住!我没记住啊!”

特蕾沙一看不对路,刚想站起来,兰泽瑞姆一抬脚。

溜了。

“不会有人的,放心吧!”

兰泽瑞姆跑走了,看着兰泽瑞姆就这样留了个烂摊子,听着她那话。

“那有怎么办啊!”

特蕾沙追出去,就怕那万一,就像兰泽瑞看见白色衣服就发抖看到银色头发的学生就联想到罗曼一般,特蕾沙总觉得酒馆会勾起不好的回忆。

“你想太多了!”

兰泽瑞姆已经冲下楼梯了。

“你可以的!”

看着兰泽瑞姆对她遥遥的竖了一个拇指,特蕾沙嘴角抽了一下。

她不可以。

第67章 酒鬼你好

打开酒馆后门的时候特蕾沙给自己打气,就呆一晚,不会有事的。

她打开灯,四下看了一下这个相当神秘的工作场所。

兰泽瑞姆在这工作时间不短了,有几个个月了,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

经过高脚桌子的时候,特蕾沙看着昨晚剩下的酒杯,调味的奶油挂在杯壁上,酒杯的冰块融化了,油脂和水分层。

她踢了一脚空掉的酒瓶,酒瓶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

没收拾的酒馆只带给她邋邋遢遢的感觉。

她把杯子收去水槽,让她想一下兰泽瑞姆临时传授的“旋风”怎么炮制。

特蕾沙掰了一下自己的关节,抬起头看了一下那个琳琅满目的酒柜。

找到麦酒还是很容易的,特蕾沙拧开木桶的,她还装了并尝一口。

“并不坏。”

麦酒发酵的香味在她口中化开,特蕾沙咂咂嘴说到。

清洗完杯子用湿漉漉的手拿着酒杯,她盯着冒着气泡的麦酒良久。

至于威士忌,她就不敢恭维了。特蕾沙被威士忌醇厚的气味迷惑了,当她再尝一口的时候她发现这酒就和娅露露本人一样。

看似无害实则有害。

两小杯威士忌加一大杯麦酒,老冰放入再摇晃。把这杯“旋风”倒出来的时候,麦酒的气泡被威士忌激发出来四处迸射。

让她来试一下这杯东西,特蕾沙拿着玻璃深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没什么感觉,她眨眨眼。

麦酒原有的苦甜味里有一丝淡淡的甜杏香。

但她总觉得兰泽瑞姆临时交给她的绝招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特蕾沙把玻璃深杯放在桌子上。

她再次拉开储存老冰的柜子,她从刚才开始心里面就有一个疑问。

她把冻得结实的菠萝揪出来这到底为什么会和老冰冻在一起?

特蕾沙抓着菠萝的梗子把菠萝拿近一点仔细端详,这个菠萝冻得冒冷气,她还拿着梗甩了一下。

菠萝甩起来,带起一股凌厉的冷风。

这个菠萝能当棒槌,一个打一个准。特蕾沙趁着四下没人甩了一下这个冻得僵硬的菠萝。

嚯,敲起人效果不亚于锻造工的锤子。

她对于心里的想法暗自笑到。

兰泽瑞姆说今天晚上不会有人的,她信兰泽瑞姆的话就奇了怪了。

她开始切柠檬,特蕾沙不做没有心理铺垫的事情,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不当什么底子都不清楚的烂好人。

夜幕将至,特蕾沙自己喝了一口浸泡着老冰的威士忌。

说实话她有些紧张,把她初调的“旋风”倒掉后,特蕾沙坐在垫起麦酒的箱子上安静得盯着酒馆的门。

等待客人光临。

如果兰泽瑞姆在场她一定会阻止特蕾沙此时的举动。

……

兰泽瑞姆还真的没说大话,夜晚中心市场大街上人迹罕至,鬼混学生都去哪了?

他们都去进行进阶考试了。

被强制困在教学楼的艾米尔看着蒙着脸的香巴拉法师走到讲坛上,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自从星岛选拔以来这群神秘的使者就盘踞在星岛的方方面面。

酒馆是香巴拉的,水烟街是香巴拉的,钓鱼的人宰鱼场所也是香巴拉放出来的。

那么香巴拉究竟在这个岛屿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上帝?

兰泽瑞姆感受到香巴拉从她桌子身边经过,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进阶考试。

就在她还想看几眼的时候教室大门一关,课室一片寂静。

“长话短说吧。”

香巴拉代表用法杖剁剁地面示意学生注意过来,记得当姆对兰泽瑞姆说过一句话吗。

我看过你的对决,很可惜啊。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

“0字头的宿舍楼有二十余栋,0字头的班级根本住不满。”

香巴拉说到

你们不甘于现状吗?因为生活费而头痛,忍受着身边那些奇葩,无法跨越现有阶级吗?

“现在,你们有机会入住这些宿舍成为他们的同类,不过你们要付出少许代价。”

兰泽瑞姆看着香巴拉在讲坛上用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距离。

这个距离应该和大洋一样遥不可及,兰泽瑞姆想。

“每个星期我们会有两个晚上由香巴拉特别部门为你们上课,课程种类随机。上课期限为两年,两年后有升阶考核。”

香巴拉是一个讲规则的部门,兰泽瑞姆知道自己竟还留存机会的时候,她太吃惊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被星岛的考核定死了终生。

“我们会在星岛剩余的几千人中敲定0字头班级最后的名额。”

就像兰泽瑞姆心中想的一般,香巴拉手指的一线距离是浩瀚的大海。

几千人里面选择不到十个人。

“享受自习吧,今晚不能早退。”

香巴拉说到,他们总是把排场弄得很大但是交代的事情却很简单。

长话短说吧。

兰泽瑞姆垂下头沉思,这一线的机会虽然有些渺茫,但还是存在的。

她仔细的研究过,学生配备的勋章,是按照学生在这个班级的考核成绩排位的,她算是保留了在首都学院的传统名列前茅。

“喂,我说兰泽瑞姆”

安杰莉发现兰泽瑞姆一听完香巴拉的话,就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几千人选几人,你不会以为1字头的班级只有你想进去吧。”

瞧瞧安杰莉说的是什么话,她脑子有病吧?

“嗯哼,怎么了?”

兰泽瑞姆目光都没抬起来,不知道安杰莉有没有发现,反正她整天泡在酒馆里消息来得快,她发现了。

她和肖的编号没有太大区别的,即使分别是1字头不同班级,但是编号没有班级划分的迹象,这代表什么?

代表勋章编号和同一级学生成绩排名挂钩的。

“好高骛远啊。”

安杰莉说到,几千人选几人本来就有些天方夜谭,加上她都上岸了,她干嘛要再扎进咸水海里游?

安杰莉似乎很喜欢拖兰泽瑞姆下水。

她总是发表自以为是的言论。

“原来你是这么看的吗?”

兰泽瑞姆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这个机会离她还是不远的。

“你以为你能坚持多久,早上上课晚上去夜场,你的小脑袋到底可以匀几分给香巴拉的课程?”

安杰莉今天倒是意外的善解人意,她还对她进行了耐心的说服,用她嘲讽的语气。

“可能真的能匀几分吧。”

兰泽瑞姆转过头露出她被人在背后说道了无数次的招牌笑容。

……

特蕾沙今晚也是很郁闷的,她都做好准备了,今晚这个门是铁了心不会开对吧。

她威士忌的杯子都空了,老冰在里面空晃荡,特蕾沙刚才是因为紧张所以管不住嘴,现在呢是因为没酒了,才不得不迈开腿。

威士忌有一丢好喝。

特蕾沙把威士忌的瓶盖拧紧放回酒柜的时候她咋咋咂咂舌头,在这里帮兰泽瑞姆她自己倒是喝上了。

特蕾沙自己含了一片柠檬,兰泽瑞姆告诉她只要熬过十一点,肖会回来收拾烂摊子。

特蕾沙趴在吧台上,嚼着柠檬片,天地良心,现在才九点。

就在特蕾沙还在安静的盯着钟摆摆针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客人推开了一直沉默大门。

特蕾沙站起身告诉自己,是时候要迎战了,她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第一个客人,她惊呆了客人也惊呆了。

“……你是怎么回事?”

特蕾沙没忍住,自顾自的摇起头来,不可置信,相当震惊。

“我我我没怎么回事!你怎么

在这!”

特蕾沙本来垂下来的手悄悄的扶起了脸看到这种光景竟然让她感到一阵腮帮子疼。

“你喝多了吗……霍南斯丁?”

看着语气神情明显奇怪的同学,特蕾沙绕开吧台细问到。

“该死的狗东西!”

本来霍南斯丁已经让特蕾沙感到牙痛了,就在门关上没多久又来一个客人。

门被用力的踹开了,就在特蕾沙被门轰隆一声悲鸣吓得哆嗦了一下后,她看见了罗曼拽着披风怒气冲冲的冲进来。

看到罗曼暴怒霍南斯丁醉酒,特蕾沙长了一下嘴,觉得刚才牙痛转移到了整个脑袋头痛了。

“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特蕾沙!”霍

南斯丁看到特蕾沙,拿着手指对着特蕾沙指到,天地良心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特蕾沙?

特蕾沙看着霍南斯丁那种很神奇的表达方式直皱眉。

“你还知道你是霍南斯丁!”

罗曼杀了过来,霍南斯丁慢悠悠的转过身看着额头上青筋都若隐若现的罗曼,他打了一个嗝。

“你整天摆着臭脸给谁看,全世界都像和你有仇一样……嗝!”

酒后吐真言,霍南斯丁的酒后是是真豁得开敢于说。

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打了一个嗝,特蕾沙看见罗曼把手上拿的披风往垃圾桶一扔。

“霍南斯丁……少说几句……”

罗曼今天火星四射啊。

她过去拉一下霍南斯丁的衣服,她可不希望自己代班的时候,酒馆出现恶性案情。

“他妈的!仗着自己家族有权有势就为所欲为!”

霍南斯丁一甩手把特蕾沙打开,他拉开架势和罗曼对视。

“怨香脸是你这东西才对吧?”

罗曼被霍南斯丁难得的胆量逗笑了,霍南斯丁平日里巴不得低声下气的过日子,今天算是抹开脸了。

“我倒想听听你对我有啥抱怨。”

罗曼找到一个位子坐下,他勾勾手示意霍南斯丁过来接着讲。

特蕾沙心里面抽了抽嘴角,她就怕霍南斯丁酒精上头罗曼气在头上,两个人立刻就把好端端这个平静的夜晚搞砸了。

记得罗曼拳打修利吗。

“你们可以不在这里讲吗。”

特蕾沙发誓她要铭记今晚霍南斯丁的所作所为。

霍南斯丁毫不犹豫坐到罗曼对面与其平视。

“这里有什么喝的,我刚才还没喝多少。”

罗曼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他们就赖定这里了,特蕾沙看了一下时间。

呵,离肖换班的时间还早着呢。

“没什么喝的。”

特蕾沙硬邦邦的接了一句,她想用菠萝把在高台上眼神较量的两人拍晕,接着拖出去。

今日再无客人。

“招待,我要热带雨林加姜汁。”

“招待!我和他一样!”

特蕾沙回到吧台把伏特加的瓶盖顶开

“没有!今天只有旋风!什么都没有!”

她大声的回答道,理直气壮的。

“旋风有威士忌,威士忌加冰块。”

听到特蕾沙乒零乓啷的制作声,罗曼悠悠的接了一句,他只是对于特蕾沙有赚外快的爱好感到惊讶。

听罗曼这样一说,特蕾沙知道罗兰不是酒馆的生客,至少他知道配方。

“我和他一样!”

听着霍南斯丁跟着罗曼一样点酒,特蕾沙翻了一个白眼。

霍南斯丁铁定喝醉了。

罗曼刚才平白无故扔自己的衣服,为什么。

八成是霍南斯丁吐到了罗曼衣服上面。

第68章 酒鬼友尽

特蕾沙把深底玻璃杯重重的放在罗曼面前,酒都撒出来了。

罗曼抬眼看了一下表情无比冷酷的特蕾沙。

“你耳朵没聋吧,威士忌加冰。”

看着眼前的酒噼里啪啦的蹦着气泡,罗曼说到。

“我耳朵好的很,今晚只有这个。”

爱喝不喝,特蕾沙的表情是这样说的,罗曼冷哼了一声没说不喝,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就想试一下特蕾沙是不耐烦,还是真的只有这些酒。

反观,动作利索的反而是平时磨磨唧唧的霍南斯丁。

他拿起酒杯大灌几口,这番情景看得罗曼皱眉,特蕾沙挑眉。

“哈!”

灌了几口冰凉的酒,霍南斯丁哈了一口气,他从来不曾这么豪迈。

“磨磨唧唧的!”

他用杯子磕桌子发出的响声,他在说罗曼磨磨唧唧的。

看着霍南斯丁嘴边沾着麦酒的泡沫,霍南斯丁什么时候这么的不修边幅?

特蕾沙想,真是风水轮流转。

特蕾沙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罗曼跟了一杯,炎热的夏天,冰凉的酒降火。

特蕾沙回到吧台,罗曼把杯子轻轻放下,玻璃杯与桌子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看起来你并没有表面这么”

罗曼托腮看着霍南斯丁,发现霍南斯丁剐了他一眼。

“我不是受虐狂,嗝!”

可是霍南斯丁酒后便不再是那个娘们的青年,他相当的豪气,连打嗝也有一种张扬的气焰。

“这不是开玩笑…没有人是会平白无故受罪的……特别是你这种人的罪……”

霍南斯丁抬头的时候眼角发红,目光呆滞得有些深沉,这是酒精入骨的迹象。

罗曼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骨头不剩汤的家伙,他善于欺压任何人,好人与坏人,坏不过罗曼一张嘴。

“我妹妹在你们手里,我动弹不得……”

霍南斯丁说完缓缓喝了一口酒,原本他是不必勉强自己和罗曼保持友谊的。

他们本来就是,水是水渣是渣,在无色塔互不相认的生活就很平淡的美好。

“罗贝尔克曾经有心上人。呵,可喜可贺!”

罗曼听出了霍南斯丁心里话,弄得像是罗贝尔克欠袭瑞姆啥似的。

本来联姻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事情,都是强势凑在一起的可怜人。

“他会好好待袭瑞姆的,毕竟罗贝尔克也有自己的妹妹。”

罗曼回忆起婚礼敬酒的时候,兀自点了一下头,习惯性动作不会撒谎。

罗曼心里有底,但是霍南斯丁没有,他只在高高的看台上,苦苦挣扎。

“放屁!袭瑞姆订婚的时候我也在场!”

霍南斯丁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杯子被震了起来,特蕾沙紧张的盯着这边,她随时都准备好扑上前把两人分开。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你以为我看不见吗!”

罗曼以为他看不见弗利翁和他多年的发妻身上缠绕得奇怪氛围吗?

相敬如宾?不,是仇恨深远。

“你说你看到什么了。”

同样的拍桌子,在特蕾沙眼中高桌发出一声悲鸣,远在吧台的特蕾沙可以感受到罗曼一掌下去的力量。

罗曼悠悠的说到,她总是敬佩罗曼情绪收张能力。

“你们家族唯一成家的族长,婚姻那可是肉眼可见的怪异。那你的兄弟呢?你们大多到了可以迈入婚礼殿堂的年龄,却没有人传出婚恋的消息。你们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霍南斯丁奚落到,起初这个想法仅仅产生于弗利翁怪异的婚姻,后来随着他听到越来越多的传闻还有他自行揣测,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家族很奇怪。

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宣泄出来。

“哈?”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嘴边挂着的讥讽也笑了一下

“被女人统治家族的悲哀就是,里面的男人都在用女人的大脑来思考。”

罗曼用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着霍南斯丁接着说。

“除了婚恋,我们可以做更多事情,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

在罗曼眼里,霍南斯丁和他的家族稀奇古怪的。

男人和女人的究极不应该只有婚恋。

由于女性掌权,其家族族长料理的所有事情都透露出莫名的理所应当。

霍南斯丁深深看了一眼罗曼,罗曼无时无刻都在和他划清界限。

他一直在说他的家族,你的家族。

“把女孩嫁到一个满脑子都是付出与回报的家族,我很担心袭瑞姆需要付出什么!”

霍南斯丁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凶狠,付出与收获是霍南斯丁对罗曼的解读。

罗曼付出行动,他必须收获霍南斯丁的回答。

他几乎做的是人情的买卖。

霍南斯丁记得,罗曼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顺手宰了他一刀,他刻骨铭心。

“那就要看罗贝尔克愿意用什么东西和她交换。”

罗曼举起酒杯,和霍南斯丁的酒杯碰了一下,他们聊天不仅不愉快,空气中要有火炮味。

“吃肉不吐骨头,嗝!”

酒喝干之后,霍南斯丁下了一个结论。

“那你们呢,应该是寄生植物还是吸血咀?”

世人如若有眼睛,都可以看得出巴别塔家族到底在图什么,**裸的的就是奔着地位与财富。

罗曼在说出刺痛人心的话同时,不忘招呼特蕾沙给他们加一杯。

今晚不醉不归。

“不是我,我没拿过你的家族一分一毫……”

特蕾沙对两人的唇枪舌战听的清楚,她在帮两人加酒的时候霍南斯丁这样说。

夜间谈话很平静,两人没动手,但是语言就像是危险的物品般,两人来回过招你来我往。

特蕾沙在吧台竖着耳朵聆听。

她总在偷偷的干很多事情。

“我为了袭瑞姆,不为家族……”

苦甜麦酒滑进喉咙,就变成了情感的激化剂。

“我不敢把夫人当做我的母亲,这么多年她唯一一次来摩都不是为了探望我,信上说游玩我也信了。谁会怀疑自己的母亲?哈哈哈!”

霍南斯丁大力的拍打着桌子,就像他说的事情有多么可笑般。

他的母亲第一次从前风暴平原来到摩都,主要原因是商议联姻事宜,次要间接的探望一下她流落在外的儿子。

特蕾沙看在灯光下霍南斯丁流泪了,他自己也用手捂住眼睛。

她可以感觉到霍南斯丁今天日间赶着去参加了一个不幸的婚礼。

那真是让人悲痛,特蕾沙心里面后悔自己说出了多余的话。

也许她不说出多余的话,霍南斯丁就不会参加不幸的婚礼。

这种感觉真糟糕。

“可能我的着装都比我重要……”

夫人会挑剔他不守家族传统,却吝啬于过问他这么多年在摩都生活得怎么样。

“为你感到悲哀。”

针不刺进肉,不知道痛。

霍南斯丁被亲人遗弃的感觉,罗曼无法感觉。

他永远体会不到背井离乡十余年的孤独和茫然,他恰好生在了一个血缘连接紧密的家族。

罗曼拖着腮看着脸上情绪崩溃的霍南斯丁,长久以来他都不明白霍南斯丁。

作为罗曼他无法理解霍南斯丁的隐忍,他只能理解霍南斯丁和袭瑞姆的亲情。

亲情是罗曼和霍南斯丁唯一相通的地方。

“少说一句又不会死……”

特蕾沙在吧台听得清楚,罗曼像条没有温度的蛇,说话恶毒句句扎肉。

冷漠的让人怀疑他是否长了一颗铅心。

她真的听得百般滋味,她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

她在酒馆这剩下霍南斯丁吸鼻子的时候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特蕾沙除了竖起耳朵听着不快乐的内容还有擦杯子无事可做。

“你可以不听,你也没有义务为人多愁善感。”

罗曼转头,发现特蕾沙在吧台一边摇头一边低头擦杯子。

“你的心是铅心吗。”

特蕾沙认为她不算了解罗曼真实的为人,她多次对罗曼进行了误判。

善于给人定性的她竟然会反复的看错一个人。

他是没人性的人,他又不全是。他有人性吗?又不见得。

“肉做的。”

罗曼摇摇杯子里的冰,冰和麦酒在酒杯里旋转。

他尝试过更痛的教训,所以他看霍南斯丁也就那点不足挂齿的事。

学会让自己不受伤,是成长的表现。

“世界不相欠,自哀自怨倒不如想

想如何让家族不这么狼狈。”

霍南斯丁一直在强调他和家族没有关系,他为了袭瑞姆,这句话没错。

但霍南斯丁生在了英格尔派系的世家,这句话就是笑话。

霍南斯丁对自身定位的错误,导致了一系列的悲剧。

这种叫认知错位。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他知道自己冷漠,没有家族就没有罗曼如今的做派。

强大的家族不会有太多眼泪,当你强大了世界很温柔。

“放大自己的痛苦除了让外人觉得浮夸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罗曼推了一下他的单片镜,在别人面前晒伤痛,只会让破窗效应加剧。

世界冰冷,对弱者没有过多的怜悯。

“所以你也是踩我一脚的人。”

霍南斯丁松开手,眼泪干了他的声音很哽咽。

罗曼由始至终是一个冷漠的生意人,是霍南斯丁本人一直在过家家。

“我不屑于踩烂泥。”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双手手指交叉托着下巴,罗曼舔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再说到。

迟钝的感觉,其实是苍老的表现。

“呵……原来我还没有踩的资格……”

霍南斯丁怪笑了一声。

“你以前说的话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我觉得我已经被你践踏了上万次。”

罗曼舔门齿,代表他游刃有余。

“是你神经过敏,难道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吗?”

看着罗曼特意扮出来的吃惊神色,霍南斯丁知道罗曼没有装腔作势。

霍南斯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罗曼的话刺耳难听不是假的,他几乎不愿意头顶好人头衔。

话有多刺耳,他一定会把语言的攻击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抱歉,真的有点……”

霍南斯丁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苦笑,竟然被人说庸人自扰。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正确的感知别人的感情,可以适当的操控自己的情绪……

到头来是画地为牢。

“知道吗罗曼。袭瑞姆订婚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只会耀武扬威的烂人……你捏我手关节痛了我好几天……嗝!”

霍南斯丁的酒嗝是今晚唯一欢快不需要深入解读的事物。

霍南斯丁趴在桌子上把手竖起来,手指指天。

“淘汰赛后我的精神状态很差,发现我们同宿舍的时候我心里快吐了!”

恶心的要吐是真心话,霍南斯丁眼睛看向天花板昏黄的灯。

“嗝……”

他开始不停的打嗝,看来他刚才喝进去的酒有气,罗曼一直安静得听着。

他承认那两个时间点,罗曼恰巧也特别不愉快

“但是搬入宿舍的时候,我是真的对那个地板下有白蚁窝的房子束手无策!……嗝,我从没住过这么差!的屋子!”

霍南斯丁的多话,源于他的神经在酒精的浸泡下开始放松。

他说话的分寸渐渐的消失,好像分寸感今晚一直不存在。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的有一直在神经质的指着地板,罗曼笑了一声,霍南斯丁真是有意思。

多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醉酒后多么滑稽。

“我!一脚踩下去!竟然踩出一个洞……嗝!”

看着霍南斯丁艰难的打了一个嗝,霍南斯丁还抬起头问罗曼。

特蕾沙看着霍南斯丁摇头晃脑的说话,觉得霍南斯丁醉到了另一个层次。

看着霍南斯丁凑到罗曼跟前问

“你信吗?这他妈就是热带雨林!嗝!”

霍南斯丁在与罗曼近在咫尺的位置打了一个嗝,特蕾沙的脸连续抽动了几下。

“摩都富甲一方的布达家族小公子!什么时候和蛇虫鼠蚁同住一个屋子!喝水龙头里面的锈水!床单还了霉菌!说了别人也不相信,嗝”

她在努力控制自己面部肌肉……

罗曼看着霍南斯丁终于移开了脸,霍南斯丁是酒精过量了吧,他皱皱鼻子。

就在罗曼继续冷眼看着霍南斯丁本性解放的时候。

特蕾沙漏气的笑声让他皱起眉头。

“噗嗤……”特蕾沙憋不住的笑声释放得不算轻微。

“咳咳咳!”

特蕾沙自己也注意到了,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自我化解尴尬咳了几声。

第69章 酒鬼再见

“说够了吗?”

特蕾沙的笑告诉了罗曼,她不仅在听而且听得很仔细。

听见霍南斯丁在酒后大谈他的心路历程,罗曼有些不耐烦。

“没有!你耐心听着,嗝……”

霍南斯丁摆摆手指,他还没说完他是不会闭嘴的。

酒后的霍南斯丁学会了拒绝,清醒时他鲜少和罗曼说不。

“不过我真的很感激你……那窝白蚁烧得精光,好样的!”

霍南斯丁用力的竖了一个拇指给罗曼,罗曼看了厌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霍南斯丁的性格反转让他感到很不适应,现在的霍南斯丁是一个说话直白,举动大胆的人。

“有一段时间我还庆幸自己和你是同一个宿舍,哈哈哈!我只用打打杂,力气活都不是我的……”

霍南斯丁发出嘎嘎的笑声,这种令他形象全无的笑声表明他现在心境是愉快的。

“闭嘴吧猴子……”

罗曼重重的咳了一声,转过头悄悄扫了一眼后方,他对霍南斯丁的心声不感兴趣。

不过他说的很主观,罗曼不认同霍南斯丁的某些话。

特蕾沙的嘴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接着……你记得那个把你叫住的那个……嘶,女孩?”

霍南斯丁因为醉酒,思维很跳跃,他在脑海里面挑选他记忆深刻的内容复述。

罗曼盯着霍南斯丁倒豆子,无奈可和又气得不行。

他也想让霍南斯丁安静一点,但是霍南斯丁铁了心要说下去罗曼又不能做一些让自己掉价的事情。

他不想听霍南斯丁继续“搭讪者”的话题。

于是他就把话头转移到了一直安静得旁观的特蕾沙身上。

“特蕾沙,在吧台听得开心吗。”

罗曼开口,一击必中,特蕾沙还在竖起耳朵的时候就听见罗曼冷声问她。

特蕾沙张了张嘴,突然又觉得说了话就着了罗曼的道,于是她转过身观看高大的酒柜,当做没听见。

没脸没皮的人活的真快活。

“站远了就听不到我的生平事迹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罗曼看着一直自我陶醉的霍南斯丁,实在是气的他牙痒痒,按了按额头上的青筋罗曼磨磨牙。

霍南斯丁真的把他平时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快乐的不快乐的,委屈的还有失落的,一股脑的说给谁听。

“看到你忍怒不发的样子真是过瘾。”

就在罗曼的耐心随着霍南斯丁的滔滔不绝渐渐流逝的时候,特蕾沙竟然拿着一杯酒加入了旁听霍南斯丁讲故事的行列。

“滚开,你没机会了。”

他刚刚邀请了特蕾沙旁听,特蕾沙却装作没听见转过身去。

罗曼臭着脸,看着特蕾沙拿着杯威士忌坏坏对他笑了一下,霍南斯丁对着他打嗝大吼大叫的时候特蕾沙怎么没有拿着杯酒过来旁观?

“威士忌加球冰,我第一次凿得有些丑。”特蕾沙把球冰不堪入目的威士忌推到罗曼面前。

兰泽瑞姆把球冰称为冰球,其实冰球真正的叫法叫做球冰,特蕾沙来自豪赌之城她也是下意识这样叫的。

“这是狗刨的冰吧。”

罗曼晃了晃杯子,知道是老冰。他也没问特蕾沙什么,他就嫌弃的看了一眼特蕾沙。

他说她是狗。

“闭上你的嘴喝就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平时特蕾沙还会婉转一点说话,但是今天不是喝了一杯威士忌吗。

上脑了,所以这杯威士忌勉为其难的递给了罗曼。

特蕾沙就在想,为什么罗曼喝不醉呢。

霍南斯丁眼看着喝吐了,再喝又准备吐了,特蕾沙看了眼罗曼。

那些进了罗曼嘴里的酒,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霍南斯丁把最近的事情讲完了,竟然讲起了过去回忆。

可能就因为霍南斯丁没有把楼梯口罗曼被人强行搭讪的事情抖出去,罗才能容忍他说得天花乱坠。

罗曼这辈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听酒鬼说话,内容这么具到详细。

原来霍南斯丁心里面憋了这么多话吗,罗曼往深层次想。

……

霍南斯丁的嘴,巴拉巴拉的说,好像打算补齐他往常谈话的缺失般。

看着霍南斯丁口若悬河,话题天南地北,神态奔放自由……特蕾沙渐渐的力不从心,看着罗曼无聊的晃了晃球冰。

谁能想到霍南斯丁如此能言善辩……

肖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提前跑来交接班,他老远就看见酒馆有人。

稀客啊,这些学生几乎不会光临酒馆。

肖推开门的时候他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他回忆了一下兰泽瑞姆说的救兵。

没错,就是那个红色头发坐在高桌无精打采看着别人滔滔不绝的学生。

“你好,特蕾沙我们上次见过。烂摊子可以转手了。”

特蕾沙看见肖,精神为之一振,瞬间精神了不少。

“终于解放了……”

特蕾沙缓缓的爬起来,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她发誓她坐过来听霍南斯丁说话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你帮了兰泽瑞姆大忙,她被密斯特小姐扣留了。”

肖先进入了吧台清点了物品,他刚才经过桌子的时候不仅看见了特蕾沙,还看见了桌子上的消费额。

有时候肖本人真的挺羡慕美女们的销售能力,带货带得多,兰泽瑞姆永远不会饿着自己。

特蕾沙同理。

“店里还好吗,我还以为今晚没有客人。”

今晚的稀客……肖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看不出状态罗曼,还有明显醉了的霍南斯丁。

这两个客人从没来过店里。

“一切正常,我喝了点酒,威士忌价格怎么算?”

特蕾沙不喜欢把事情藏着掖着,她打算解决完价钱,她就开溜。

“记在兰泽瑞姆头上,员工可以在不被捡尸情况下饮酒。”

肖摸了一下吧台上面不同寻常四溅的水迹,像是凿冰失败的杰作。

“好吧,我还想说如果需要付费的话可以找他。”

特蕾沙听到不用付费的时候表情竟然很失落,肖皱了一下眉头看向特蕾沙的手指指向。

罗曼和肖诧异的相互对视了一下。

“特蕾沙,你把你那句混账话再说一次。”

罗曼把酒杯放下,肖认识特蕾沙并且他们不是很陌生。

“特蕾沙的球冰独一无二,感恩戴德吧。”

罗曼看着特蕾沙,特蕾沙一个晚上都维系着一种贱贱的表情,说话也轻飘飘的。

看着特蕾沙半插着腰,嘴角挂着坏笑。

“那个狗啃的球冰?”

罗曼被逗笑了,他扶了扶额,特蕾沙竟敢把那东西叫做球冰?

肖看了眼特蕾沙,看来吧台上的水迹,罪魁祸首。

“那是狗喝的。”

特蕾沙很快的接龙到,罗曼说是特蕾沙凿的冰球,特蕾沙说是罗曼喝的酒。

你是凿冰的狗,而我是喝酒的狗。

“拜拜,我知道你可以处理好霍南斯丁的。”

罗曼看着特蕾沙一改平时那种暗中使坏的语调调,特蕾沙今天有毛病吗?

她似乎说她喝了威士忌。

特蕾沙和喝得已经神志不清的霍南斯丁告别,霍南斯丁那种恍惚的眼神让罗曼觉得头痛。

霍南斯丁像模像样的和特蕾沙挥手道别。

他还记着霍南斯丁吐了他一身的仇。

看着特蕾沙笑着消失在关上的后,罗曼收回目光发现霍南斯丁不说话了,霍南斯丁直勾勾的看着他。

“……真是见鬼。”

罗曼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南斯丁,他骂到,被一个男人木木的盯着怪渗人了。

“可以请你们结一下酒水清单吗?”

罗曼瞪完霍南斯丁,一转头就看见刚才出现的酒保的冷漠样子。

“哟,原来你们有轰人的规矩。”

罗曼扫了一眼肖,肖个子不高眼神很精,可能矮个子普遍精明。

罗曼,挑起眉毛,在同性里面挑眉毛有挑衅的意思。

“体谅一下,今天难得没有常客,我也想偷懒。”

肖对着罗曼叹了一口气,没有常客没想到来了稀客。

他也不想惹人不快。

“我付了钱就不需要体谅你的难处。”

罗曼回过头,霍南斯丁看他看得入了迷,罗曼磨磨牙厌恶的转头。

“000”

罗曼挥挥手,示意肖不要再来烦他,他被神经酒保还有痴呆舍友夹着。

老子是0字头学生,免费的,看到,就滚开。

“你的勋章请出示一下,请见谅,酒鬼总是想方设法免费喝酒。”

肖撇了一下罗曼身上,自行寻找了一下勋章。

“我看到了,谢谢光临。”

肖看到了,三条零,他很快接着上一句说到。

“你有种。”

罗曼说到,他老觉得肖说话,有些特蕾沙的做派,肖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走回吧台。

原来这个就是罗曼,肖想到。

并没有传言真么传奇,还不是一个看着醉酒同伴头疼的男人。

特蕾沙的做派,我就是和你正经说话,可是你老觉得话我的话搁耳,但是你也反驳不了我。

我就是这么欠揍,但是你咬不了我。

……

“干……”

你知道罗曼是怎么被霍南斯丁吐一身的吗?就是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台词。

“对!恕我直言我的母亲就连动物都不如!嗝……”

霍南斯丁说着同样一句话,之后罗曼听见了他恐怖的反胃声。

“呕……”

霍南斯丁对着天空打出了一股浊气,罗曼下意识想把霍南斯丁踹开,因为他已经扔掉一件外套了。

“嗝!罗曼我发现……呕”

罗曼一边架着霍南斯丁一边听着霍南斯丁的胃气在他耳边回响,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他妈的。

罗曼心里想,霍南斯丁还对着他的头发一顿糟蹋。

“其实你也不是坏透的人…嗝!但是也坏了百分之九十,嗝”

霍南斯丁口腔里面酸腐的味道,真是让罗曼折服,罗曼翻了一个白眼。

你他妈的。

“闭嘴。”

罗曼自顾自的摇摇头,靠,他想把霍南斯丁从山坡上踹下来。

“说实话……嗝,你为什么问我那三个问题……”

霍南斯丁举起手抓月亮,月亮很小,霍南斯丁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你在好奇那件关于我舅舅和我妈妈的的传闻吗?呕……”

“我不打听我不感兴趣的事情。”

罗曼看了眼霍南斯丁,霍南斯丁还是那副抓月亮的傻样。

“噢,我放心了……”

霍南斯丁发现自己抓住了月亮,他惊喜。

“其实都没关系的,只要你骗我你不感兴趣就行了。嗝!我无所谓……至少让我快乐一点。”

他笑得打嗝。

“神经病。”

罗曼撞了霍南斯丁的肩膀,他真的受不了霍南斯丁的闹腾,他咒骂了一声。

“那种事情我还要向你打听,脑子进水了……”

罗曼翻了个白眼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呕”

这时候,霍南斯丁突然开始弓起腰,发出真呕的声音。

罗曼后悔了,他刚才不应该用肩膀撞一个随时都会吐出来的人。

听着霍南斯丁反胃的声音,罗曼寒毛都被恶心得竖起来了。

第70章 记得你的荒唐事吗

如果罗曼的兄弟知道罗曼在星岛的遭遇,一定会拍手称快,大呼过瘾。

罗曼也有今天。

“呕”

霍南斯丁抱着洗手台,吐得七荤八素的。

罗曼听着霍南斯丁发出那种呕吐异物的声音,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觉得恶心致死,霍南斯丁的呕吐生勾起了他反胃的意向。

“……我想喝水,咳!呕”

在呕吐之余,霍南斯丁好像清醒了一点,也就那一点。

“马桶里随便喝!”

罗曼眼看着霍南斯丁真的打算把头凑去马桶那里,他手疾的提起霍南斯丁的衣领把他拽起来。

“你真的敢喝!”

喝醉后的人,真的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罗曼看了一眼霍南斯丁痛苦的揪着自己的领口。

记住那个曾经看见密集的白蚁会感到恶心并尖叫的霍南斯丁,再看看这个无时无刻都想喝马桶水的霍南斯丁。

他们是一个人吗?

“你呆着。”

霍南斯丁被拎出了浴室,罗曼还把浴室的门关上并用门栓卡住,为了防止霍南斯丁推门进去。

放心吧,烂醉的酒鬼不会开门栓的。

霍南斯丁被罗曼一路架着的时候就有一种被木架子隔着挑起来的感觉,搁着疼又颠簸。

把胃吐出来后,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是觉得口渴。

“你干嘛不让我喝水啊!”

霍南斯丁艰难的抬起头,看见通往水源的门关上了,霍南斯丁在床上乱蹬在发出抱怨声。

罗曼阴着脸下楼,装水。

……

罗曼倒了一杯水,探了探杯子。

透过玻璃杯温度,他觉得这水有些烫。

罗曼倒了些冷水进杯子里,他晃了晃杯子确定水是适合饮用的温度。

之后他站在厨房里,把水一饮而尽。

开什么玩笑呢,罗曼要倒水给霍南斯丁喝?

威士忌的后劲很大,罗曼回到房间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飘浮,往常他并不容易这样。

主要还是特蕾沙那两杯“友情”旋风,麦酒勾兑威士忌。

麦酒气体带着威士忌的酒精冲上脑袋,事后罗曼躺在床上脑袋开花烟花怒放。

最后神志不清大脑。

霍南斯丁囔囔着喝水的事情就浑浑噩噩忘记了。

……

霍南斯丁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物有些奇怪。

他不仅头痛欲裂,而且眼前的世界似乎颠倒了一般,霍南斯丁眯起眼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这……这不是他的床头柜脚吗?

霍南斯丁探了一下脖子,有些不可置信,他刚想用手撑起自己爬起来的时候,他的挂在床上的半身就一股脑的滑了下来。

“嘶!啊!”

清早,霍南斯丁醒来后一声痛苦的咆哮声。

他不知怎么的,就半个身子趴在地上腿就架在床上睡了一宿。

成功滚下床的霍南斯丁抱着他麻木的腿在地板上痛苦的打滚。

腿部血液回流的感觉不能再差,他在地板上挣扎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扶着床爬起来。

他眼角发涩喉咙干涸,想要进浴室的时候霍南斯丁发现自己浴室的门怎么推不开?

他可是被憋醒的!

“怎么回事!”

霍南斯丁抓门抓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浴室门被下了门栓。

是谁,做多余的事情!

霍南斯丁把门栓打开后就急不可耐的冲了进去,在解决完当务之急后。

霍南斯丁抽抽鼻子他的浴室蔓延着什么味道……

呕吐物了一晚的酸臭味。

洗手的时候,看着一片狼藉的洗手台,霍南斯丁捂住鼻子,拧开水龙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霍南斯丁一边冲自己洗手台的呕吐物一边想。

在飞艇上,在飞艇上……在飞艇上干什么?

霍南斯丁皱起眉头,水龙头的水哗哗的响,他记起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似乎在回来的飞艇上

喝了一瓶酒……

接着他……就在回来的飞艇上断片了。

“……嗝……”

霍南斯丁打了一个隔夜嗝,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霍南斯丁睡得半边天,浴室锁了门,最后……他可能华丽的在洗手台前吐了。

他到底喝了多少,这些呕吐物真是难闻到不行。

霍南斯丁打开浴室的百叶窗,让浴室里面酸腐的气味出去,没想到竟然是罗曼把他扛了回来……

霍南斯丁摇摇头,他真的要感谢感谢罗曼。

否则他今早醒来的地方就是飞艇起降的大草坪。

顺带一提,他的呕吐物可能就在他身旁,这想想都让人反胃。

……

话说罗曼昨晚,万万没想到那杯上头的威士忌不但没能让他安然入睡,还让他夜间双眼如探照灯一般。

破晓的时候罗曼才沉沉的睡去。

醉酒醉得半桶水最为致命,想困未困将睡未睡真是恶心。

……

霍南斯丁想,断片的事情能不能揭过去了。

罗曼会杀了他的。

罗曼但似乎也没表现出来什么,霍南斯丁在难忑忑中度过了好几天。

霍南斯丁忘记了飞艇回程的后的所有事,他没有断片后的所有记忆。

他只是觉得醉酒后他好多了,心里没有因为袭瑞姆嫁了的事堵着慌。

想想看那晚他不停的说不断的讲,不能释怀的事情总能放下了。

但是话说回来,仔细想想看,罗曼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事说出来?

霍南斯丁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霍南斯丁可是昨天对着罗曼大呼小叫,长吁短叹,甚至呕在了罗曼身上。

罗曼怎么可能会主动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呢?

一连几天,特蕾沙一看到罗曼就想到那天晚上他那种无奈可何的神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

“上一次!我们讲到了人的神经对不同分贝的声音的不同生理反应!听到我的声音你们会胸闷呼吸急促!为什么!”

矮曼的课,无时无刻都充满着危险,这是他的原话。

人耳接收的分贝超过80,久而久之人就会出现偏头痛,严重一点年迈时致聋率半开。

“正常人听力极限是155分贝!北方矿区新生婴儿聋哑率极高!这是为什么!由于矿区开发产生的噪音!成年人长期呆在噪音底下容易致聋,婴幼儿则是会出现聋哑!我们言归正传!”

上声系法术课,特蕾沙即使不需要矮曼超高分贝的噪音也会有偏头痛,因为知识太难了。

看着特蕾沙一边上课,一边撑着额头,特蕾沙在上热力成像的课程的时候可是昂首挺胸的。

一旦她开始上她的弱势学科,她的身姿逐渐佝偻,像娅露露一般,有时比娅露露更甚。

很显然罗曼通过特蕾沙上课的坐姿就能对她的学习状况一目了然。

矮曼的课很好听,例子很生动,授课逻辑也很清晰,但是他考试的时候题目经常不堪入目。

看着特蕾沙耳朵别着一支笔,手里面握着刚刚揉起来的纸团,一节课下来就蜷着身子听课。

这种格外颓废的样子总让罗曼觉得怪怪的。

几天前那个半插着腰的坏女人去哪了?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特蕾洒!你把头低下去我还是可以看到你的红头发!”

矮曼一声吼,罗曼就看见特蕾沙明显的抖了一下。

矮曼有时候会突然跑题。

矮曼很看重特蕾沙,种种原因,但是很显然特蕾沙不是学这块的料,矮曼她怕得很。

“缺点不去深挖不会让缺点消失!反而缺点有朝一日短板一曝十寒!”

缺点就像特蕾沙低下头,她的红发还是存在的这一事实。

“实战题!特蕾洒!”

罗曼余光撇到特蕾沙撇了撇嘴慢吞吞的站起来。

“罗曼……”

特蕾沙慢吞吞的站起来,自从矮曼执教

以来,罗曼大改他以往对特蕾沙的百变圆滑的印象。

特蕾沙的性格不叫圆滑百变,那叫能屈能伸,那就是另一种不要脸的表现。

“……如果我答不上来,你要救我……”

特蕾沙站直之后还对看着她的矮曼自然的笑了一下,仿佛她一点都不怕矮曼的实战题一般。

“场地沙石场地,对方是一位声系魔法见长,地系作为辅助法师,你是单纯风系法师!”

矮曼快速的说出了他的预设条件,特蕾沙眉头皱了起来。

“对方打算出组合拳,先是土流推墙阻挡你的视线,你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阴谋!此时你会怎么处理,单一型的风系法师?”

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就会发现矮曼口中的声系为主地系为辅的法师就是矮曼本人。

但是问题是,特蕾沙不是单一型的风系法师。

“因为我不是单一风系法师,容我再想想……”

特蕾沙站着对矮曼举手示意。

其实她哪是想想,她装模作样的想着,其实留意着罗曼的口型。

特蕾沙就有恃无恐的站着,眉头紧锁扶着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有所思”。

“……大风车。”

罗曼悄悄说到,以他对特蕾沙的初步认识,特蕾沙能说的,一定是她有把握的。

不知道的就真的憋不出半个字。

“啥……”

特蕾沙听愣了,罗曼冷不伶仃的说了个词语。

“噢!是大风车。”

虽然质疑罗曼的词语,但是特蕾沙还是表现得像是突然灵光乍现般。

“解释原因。”

矮曼抱臂看向特蕾沙,他点点头,特蕾沙的答案是合理的。但是为了培养学生的思维,矮曼要求所有回答问题的学生说出思路。

实战可是需要清晰思路的。

“……大风车可以将音炮吹散。”

罗曼捻了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点来说。

就像特蕾沙近距离的爆破一样,他不知道那时特蕾沙是有意的还是下意识的。

爆破可以将特蕾沙当时的距离拉开避免罗曼本人的近身,同时爆破的气浪冲开音罩,一举两得。

“地系容易风化呈现沙粉化……接着音炮会被吹散。”

特蕾沙虽然不大懂,但是跟着罗曼的思路,话头醒尾还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点思路。

“举一反三啊,特蕾洒!看来罗曼对知识点掌握得比你好!”

矮曼点点头示意自己刚才听到了罗曼的嘀咕。

“我掌握还是不大理想。”

特蕾沙点头表示对于矮曼的话也不给予否认,她悄悄的坐下,自认为无人发觉的缓缓吐了口气。

“你实战的经验去哪了……”

罗曼看着特蕾沙后怕的吐了一口气。

就像特蕾沙说的那样,她又不是单一风系法师,她完全代入不了思维。即使带入了,想法也有些违和。

“我是主攻热力成像还有炎系法术的法师,我连大风车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说到大风车,特蕾沙总是想起家乡栋立在沙坡上的开采贵金属的风力风车。

香巴拉说得没错,大部分学生都有知识盲区。

“转过头去……”

罗曼伸出手握住特蕾沙的脸,猛的一转,把特蕾沙侧过来的脸强行摆正。

“图书馆适合你这种偏科严重的学生光顾……”

特蕾沙刚刚被猛的掰正了脸,听到罗曼平淡的话。

罗曼在地系课程的表现,让人一言难尽。

“我听到了有人说偏科!”

特蕾沙还想调侃一下罗曼在地系课程里面,面容充满了疑惑时,矮曼大喝一声。

全班为之一怔。

“你们可以在别的科目课堂里谈论声系!但是我的课堂里我只能听到本科目的讨论内容!”

特蕾沙无奈的看了眼矮曼。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特蕾沙举拳撑着脸。

不知道摊上这些老师是有幸还是不幸。

第71章 因与果

香巴拉结束宣布重要事情后,兰泽瑞姆心里面还若有所思,和密斯特小姐谈话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

还不是命魔法那些小漏洞吗。

她抱着这种想法坐在密斯特小姐的办公室里,密斯特小姐和她的为人一样严肃冷清。

不同于苍娜那种冰冷的贵气,密斯特小姐像节制的修女。

“我用一沙漏的时间来完成这次的交谈。”

密斯特小姐桌子上有一盏沙漏,镀银的花纹已经被摸掉了不少,看着这盏沙漏被倒过来沙子开始流逝。

密斯特小姐很守时。

“你想进入0字头的班级吗。”

每一届学生在听完香巴拉的“煽动”后都会有高涨的学习情绪。

密斯特小姐翘起腿,用手肘撑着膝盖用手托着下巴。

“当然。”

兰泽瑞姆回答的很干脆,应该说她有些志在必得。

“年轻就是好,你很乐观。”

密斯特小姐难得笑了一下摇摇头,每一届的1字头学生都会有这个回答,每一届无数人失望。

“星岛的0字头班级,不是一个简单的班级。它的复杂并不是因为选拔条件的艰难,而是里面的权力交错复杂。”

傲芙尼拉打着一个没有派系没有家族幌子,看似没有阶级其实孕育着新的阶级。

每一届0字头班级都是一种特殊的垄断阶层。

“世界是一个男性气质的世界,竞争、权力的扩张还有资源的圈主,于是产生了八方猎人公会与贤者塔十大世家。猎人闭门造车而我们法师的世家们,他们动用自己的资产来选拔最优秀的学生汇聚在一起。”

世界确实似乎是这样的,瑞嘉家族的内海湾海港,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山矿,布达家族的赌场和香料等等。

是金钱堆起来的世家,世家聚集起来的权力,权力划分的阶级。

“我们宣称平等,其实我们还是三六九等。精锐汇聚的0字头班级鹰犬比重是,鹰派六成犬派四成。”

似乎在一轮的严酷的竞争下,鹰犬两派的差距在精英层逐渐减小。

看着兰泽瑞姆眼神一亮,密斯特小姐继续说到。

“先不要做出愉快的表情,听我说完。0字头鹰派成员男性占八成,鲜少英格尔出身的女孩可以有男孩的现下的高度,因为世家主流文化如此,为了避免族长之位的争夺纠纷。”

显而易见,眼下最强盛的两个家族都是男性掌权者,以小见大十大世家脱离了共性的巴别塔家族已经流落在外。

可见男性执权是时代的大潮。

“但是出现了极端状况的不仅仅有鹰派,还有我们犬派。”

密斯特小姐摇摇头,她也是德玛因派。

比起男孩,女孩一直都是被抛弃的首选,因为女孩养大不容易。

兰泽瑞姆只是惊讶,密斯特小姐竟然属于德玛因派。

星岛的执教老师从不公然说起他们的派系,他们大多像矮曼一般,对自己生平一笔带过。

“让我回忆一下0字头班级的犬派学生,特蕾沙002,娅露露004,依梵010,莫列夫011就在十三个学生里面,里面有八个女孩,占六成。”

密斯特小姐回忆了一下。

“0字头是一个隐形的婚姻孵化场所,这在两派是公认的。杰出的男孩,优秀的女孩,相遇就会出现化学反应,像火花接触纸一般,那瞬间就会产生火焰。”

“听起来太荒谬了!”

兰泽瑞姆听到这里脱口而出,星岛被称为全境最高学府,代表知识的权威,思想的包容,党派的共存。

星岛绝对不是一个为了满足家族私欲而存在的地方。

但是密斯特小姐突然戳开了星岛存在的秘密,丑陋的内核让兰泽瑞姆一时间难以接受。

“失望吗,星岛像一个名正言顺的狩猎场。越优秀的女孩越容易引起世家的关注。”

弗利翁的话已经很明白了,特蕾沙很可能会被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看上,因为古典力学派。

密斯特小姐看着兰泽瑞姆脸不知所措的神情。

优秀的资质,高尚的品

格,当然容貌端正更好,拥有以上资质的女孩就是各大家族争夺的资源。

“他们划分了一个对他们百利无一害的圈子,强大的家族不会允许自己被连累,他们需要好的婚姻来维持家族的强大。”

沙漏快漏完了,兰泽瑞姆突然拿过沙漏,把沙漏倒放过来,时间又充盈了。

她想听下去,把这个荒谬的故事听下去。

原来世界长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罗贝尔克会被用来维系家族姻亲,而布达家族除了族长其余的拥有贤者头衔的成员,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

“所以她们就这样悄悄的……牺牲了吗。”

完肤分食,那些历尽千辛万苦的少女,以为自己跳出了那个压迫的圈子。

兰泽瑞姆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看了一下沙漏,她很害怕时间流光了。

她们接着进入了下一个更大的圈子,更高的阶级的挑选,那已经不是压迫的境界,这是定向选择。

“不,有时候足够的能力决定命运。我说过是婚姻的温床但是并不是婚姻的生产场所。”

事实上成功孕育出来的婚姻,也没有密斯特小姐表达的这么全面。

派系是阻碍,家族的挑剔也是鸿沟,很多爱侣止步于婚姻分别于阶级。

“鹰派的能力和家族话语权挂钩吧……”

兰泽瑞姆耳边响起特蕾沙说过的话。

罗曼闯过的祸在他自身的价值上显得微不足道。

“啊……”

兰泽瑞姆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许多拧在一起的绳子渐渐被拆来了。

“内部联姻只会近亲繁殖,巴别塔的衰亡就是铁证。所以为了保证家族的昌盛,选择优秀的女性就成为世家血脉延伸的重要任务。”

密斯特小姐的话并不尖锐,但是兰泽瑞姆总是可以通过她的话,联系起许多她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就像瑞嘉族长的妻子,现在已经是四贤者之一,瑞嘉家族现在正是鼎盛的时候。

“许多世家的婚姻在星岛诞生,瑞嘉的,马利冈斯的。或许还有更多……”

看着密斯特小姐的口型,看来世间很多事都不是偶然发生的。

“我可以问一个小问题吗……”

现在想来,兰泽瑞姆觉得星岛就像是心思细腻的阴谋,星岛的本质还是为英格尔派谋福祉。

“为什么鹰派的青年会……”

为什么他们一定会喜欢0字头的女孩。

密斯特小姐确凿的口吻让兰泽瑞姆好奇,为什么感情的事情可以这么的顺理成章。

“人为什么不会喜欢优秀的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异性。”

密斯特小姐讥讽过安杰莉的美貌还有与之不匹配的内质。

她经常隔山震虎,但是呢……她落下了老修女的昵称。

“所以我的话总是说的难听,每一届都有学生申请去打掉孩子……兰泽瑞姆我希望你不是里面的成员。”

兰泽瑞姆看了一下沙漏。

“打掉孩子?”

兰泽瑞姆想到了翠丝桃和她的鱼们,魅力摩根斯有一条隐形的产业链。

同意她工作的是香巴拉,允许翠丝桃等人存在的还是香巴拉,知道有女孩流掉孩子还是香巴拉。

这个岛屿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手套白狼不会在星岛存在,这里是……”

“英格尔的圈子。”

兰泽瑞姆的思路跟着密斯特小姐飞了起来,她自觉的回答道。

规则是他们定的,游戏人间也是他们。

密斯特小姐像是在洗脑,兰泽瑞姆心里知道。

虽然她不是特蕾沙那种人精,可以听出对方意图,但是兰泽瑞姆也有听话半信半疑的习惯。

密斯特小姐说话很有魔力,引人入胜,一开始兰泽瑞姆也被思路带着走。

这么劲爆的真相,突然之间颠覆了她对星岛原有的认知。

阴沉险恶的真相让她的心冰凉,同时对英格尔派的所有所作所为失望。

接着大浪回头的时候,兰泽瑞姆又仔细的想了一下。

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英格尔派维系家族强大本来就是本分,再卑鄙一点往下说他们构建了星岛,所以星岛就是传说中的狩猎场?

这个逻辑有些奇怪,所以英格尔派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狩猎优质女性?

而不是培育他们未来可能左右家族命运的后代。

这个逻辑错误了。

应该是主导依然是培育他们的家族精锐,接着可能有隐形狩猎圈的嫌疑。

“所以,你还那么的渴望0字头班级吗。真心地。”

虽然密斯特小姐说话有些夸大成分,但是兰泽瑞姆心里明白。

越优秀的女孩被世家关注的可能性越大,这句话简直就是实话。

“并没有先前这么热烈。”

兰泽瑞姆说,即使还是渴望,但是心里面总是扎着一条名为“真相”的刺。

平时不觉得,遇上大事的时候心里面就被“扎”一下。

这种刺听听也好,因为这些事情已经在兰泽瑞姆眼皮底下发生了。

“最后一点,我把你叫到跟前并不是为了告诉你0字头班级多么的丑陋不争。那是一个即使你削尖了脑子你也进不去的地方,香巴拉对这个班级学生的挑选很残酷。”

苛刻的程度,从学生在淘汰赛近乎拼命的姿态已经看出,大部分学生并非池中物。

0字头的班级算得上是一群亡命徒。

“你是我班里最好的学生,星岛根本没有限制学生的发展方向,除了0字头班级,你还有别的机会。”

密斯特小姐执教的科目是命魔法,也称白魔法,掌司生命体的维护。

“是什么机会!”

在上了星岛后,日间的颓废夜间的消费让兰泽瑞姆进入了一种虚伪的充实生活。

其实她未来也不清楚自己会走上什么道路。

“听过战地医生这个特殊部门吗,香巴拉由贤者塔两派混合组成。

而战地医生则是由贤者塔和猎人公会的成员混合而成。”

在进入星岛之前,猎人的信息是阻塞的,兰泽瑞姆根本不清楚猎人公会是个什么概念。

“战地医生是由清一色掌握肌体各项技术的人士组成,不乏猎人公会隶属的猎人。由于历来英格尔派与猎人不合,战地医生又是与猎人接触密切的特殊部门,里面德玛因派法师居多。”

兰泽瑞姆觉得这个话题比前些的对她更加实用。

“这种特殊部门,应该第一时间找0字头班级的德玛因派学生吧。”

兰泽瑞姆双手蜷在一起,但是诱人的食物,想要吃进嘴里谈何容易。

“当然,他们会找,但是你也有机会。你是愈贤者的门徒生,命魔法的成绩目前为止很优秀,香巴拉资质测试即使没有顶尖也达到了优秀,比起想尽办法进入狮圈你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密斯特小姐看到了沙漏漏完了,她把握时间的能力一向出众,她本来想按照原计划那样结束谈话的。

可是兰泽瑞姆把沙漏倒了过来,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谢谢你的聆听,路不只有一条但是选择永远只有一个。注意一下你的测试里面的小毛病,命魔法很严谨不能粗心大意,毕竟以后你就掌握了生命。”

密斯特小姐做了一个感恩的动作,这是她在课堂上不曾做出的手势。

“谢谢老师,我会留意的。”

兰泽瑞姆发现沙漏漏完了,她忘记把它倒过来了。她赶紧起身和自己的老师鞠了个躬。

“成绩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回馈。”

密斯特小姐拿过沙漏说到,任何事情有因也有果。

如果不是兰泽瑞姆在课堂上良好的表现端正的学习态度,密斯特小姐也不会在这么多学生里面注意到她。

没有注意到她就不会发现兰泽瑞姆成绩优异,成绩不优异怎么会指一条路给她走?

世间万物都有因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可溯源。

第72章 皮影戏画

兰泽瑞姆走后,密斯特小姐坐在座位上打量她的办公室。

很多话虽然知道是徒劳,但是就是不忍心藏在心里。

孩子懂什么?费尽千辛万苦通过考核的孩子其实才是最单纯的,人无法把一颗心分成两瓣使用。

她叹了一口气,托腮看着停止漏沙的沙漏。

但是悲剧总是会不断的上演。

当年悲剧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和兰泽瑞姆一般年轻乐观觉得生命至此开始一马平川。

没想到她的未来其实是巍峨高山上的一条吊桥,平直但是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新的尘埃盖住了旧的尘埃,一年又一年,人变了世界从未改变。

……

或许是苍娜上次只有精神体现身,错带给了学生差印象,现在苍娜真实的现身了。

带着她对学生作业的牢骚,课堂上人人心虚如同偷吃了母亲锅里的树莓酱。

看“母亲”横眉冷眼的样子,人人心里为自己捏把汗。

“亲爱的,是我上次课堂的解释不够清楚吗,恐惧与害怕不能等同。为什么你们完成的作业就变味了?”

苍娜看着讲坛下沉默注视她的孩子们,看似在注视她,实则人人眼珠往下看着讲坛底下。

“一个学生犯错是学生的失责,但是整个班的学生犯错却是老师的过错,请告诉我哪里出了问题。”

特蕾沙注意到了苍娜的舌头上有一团黑色的,为了看清楚她的舌头,她应该是全班唯一一个目光炯炯得注视着老师的学生。

特蕾沙甚至无法说出自己害怕的东西,她可能怕死吧。

苍娜看了一下特蕾沙,特蕾沙就是典型分不清楚恐惧和害怕情绪的作业提交者,应该说全班都是概念混淆的典型。

“霍南斯丁,班里唯一的精神法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南斯丁看着苍娜看向目光有神的特蕾沙,接着点了他的名。

他心里叫苦连天,他开始还在庆幸苍娜上课没有发现罗曼和霍南斯丁在提交作业的那节课翘课。

他心里正高呼万岁的时候,苍娜问他为什么他的概念也混淆了。

作为精神法师,霍南斯丁严重声明他一定不会颠倒这些概念,但是现在百口莫辩。

他该怎么解释,其实他那天翘课了。

“……嗯,这个。”

霍南斯丁赶紧站起来,好吧说实话恐惧这个题目,是个大难题。

霍南斯丁下意识看了一下娅露露。

他可不会混淆概念。

娅露露的梦境,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恐惧但是也为霍南斯丁蒙上一层阴影。

“让我回忆一下你的作业。”

苍娜看向霍南斯丁移开的目光,她可不是在看着霍南斯丁她在浏览他心里面的作业。

“我……”

霍南斯丁刚想解释自己那天根本没有到场,哪来的作业这个不争的事实。

但是当他和苍娜金色的瞳孔一对视,有种毛孔突然张开的的感觉。

接着他已经感觉有意识钻入到他的脑海里,苍娜比他的反应更加快捷。

他脑海里面储存的记忆开始被高速的被浏览,记忆被浏览的时候就像揭开一本厚页在他脑海里快速的翻阅。

霍南斯丁感受到他脑海里苍娜在快速的跳跃穿梭,虽有片段在她的加速浏览下变成了一瞬间的剪影。

苍娜浏览的速度甚至超过了霍南斯丁回顾记忆的速度,等到霍南斯丁深深吸了一口气的时候,苍娜已经回顾完毕了。

“还不赖孩子,你记住了老本行。”

苍娜若有所思的看着霍南斯丁,显然霍南斯丁的作业算是勉强过关了。

“……是这样的吗。”

霍南斯丁尴尬的一笑,他都无从得知苍娜浏览到了什么,就知道苍娜已经收到了作业。

“那是你的噩梦吗,这个不是实体背景。”

苍娜悠悠的走回讲坛,霍南斯丁本人都不知道苍娜看到的其实是娅露露的精神世界。

“算是一个噩梦吧……”

霍南斯丁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既然事情被糊弄过去了,那就揭过去。

苍娜到底看到了什么?

“亲爱的,可以移开你的视线吗,有一点热切。”

苍娜看着霍南斯丁指了一下特蕾沙,特蕾沙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放下。

她看得清楚,苍娜的舌头上有一个刺青,刺青纹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有那么一块刺青。

“好吧,恐惧对你们很抽象,我先道歉。”

苍娜双手撑着讲坛看向下面,特蕾沙好想换去娅露露那个位置,因为那里她可以清楚得看到苍娜嘴张开。

“吃相太难看了。”

罗曼托腮看着特蕾沙眼神都巴不得拉长的样子,特蕾沙看见她好奇的东西就会特别专注。

偷看得太明显了。

特蕾沙没理会自己,罗曼只是自顾自的切了一声。

“恐怖鸟的会长叫眠鸟苍娜…”

特蕾沙不认识她,罗曼认识,这么多老师只有矮曼耳朵才这么灵敏,其余的老师根本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嘀咕。

“我在看她的刺青…”

苍娜的眼睛扫了一下四方,特蕾沙发现苍娜的目光离开了,她才悄悄说到。

是人都知道特蕾沙在看苍娜的舌头。

“我叫他们皮影戏画。恐惧与人如影相随,影画随火随风或远或近,皮在,就会有皮画。”

苍娜说,特蕾沙只能隐隐看到她舌头的弹动。

恐惧与人如影相随,恐惧随着愤怒与时间或远或近,人在,就有恐惧。

恐惧是人的本源。

“想睡觉吗。”

苍娜示意他们闭上眼睛,询问他们。

“她搞什么……”

特蕾沙半眯眼睛,问罗曼。

“不知道……”

罗曼闭上眼睛,他生平最讨厌文学鉴赏,但是苍娜的谈吐就像人型文学一般,让他感到脑壳痛。

苍娜拥有所有精神法师的共同特征,就是神秘。

“我送你们一程,让我来帮你们挖掘一下恐惧。”

苍娜合眼。

极东公会恐怖鸟,会长苍娜,猎人尊敬的叫她一声眠鸟。

为什么叫眠鸟?

因为她喜欢通过睡眠给人传递精神的力量。

让我们在梦中领悟恐惧的真谛。

……

一股冰冷的海风扑面而来,霍南斯丁猛的睁开眼,以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他突然就从课时的椅子上切换到蹲在沙滩上。

他还什么都没知觉就被入梦了……

霍南斯丁记得自己闭上眼睛,连毛孔打开的感觉都没曾体会到,就直接被入梦了。

他看着荒凉的海滩,深深吸了一口气。

苍凉的海波,冰凉的海风,粗糙的沙滩,这他妈的不就是风暴平原吗……

霍南斯丁被这个梦给逗笑了,以往都是他在逗别人笑让别人哭,现在他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他竟然回家了!

这片海可比他造给修利的瑞嘉内海湾像多了。

算算他多少年没有见过,应该说想想他见过这片海多少年,霍南斯丁在沙滩蹲下。

多像啊。

他抹抹眼睛,对比起苍娜,他真是相形见。

……

大家都睡了,苍娜还醒着。

皮影戏画才刚刚开始,她悠悠的走到娅露露跟前。

“剪的真好,看来已经没了。”

苍娜抚摸了一下娅露露的头发,娅露露有一段记忆被剪掉了。

苍娜在进入娅露露的精神世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有一节记忆被剪掉了。

“是你做的吗。”

她看了眼霍南斯丁,这孩子的脑袋像上了锁一样,和公会里一个孩子很像。

“你空缺的的大概就是霍南斯丁脑子里那一段。”

她看见霍南斯丁那种斜眼心虚的样子就有些怀疑,现在想来娅露露本人和鬼小孩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大眼小脸,大头身小。

“不愧是亲兄弟,发旋位置都这么相似。”

苍娜转身离开,回到讲坛上。

霍南斯丁的样子她倒是挺熟悉的。

她手下这么多猎人,愣是有一个和霍南斯丁的样子像了五六分。

只是霍南斯丁发旋是双旋,那人是三旋。

……

霍南斯丁看海觉得无聊,这么多年对海的渴望在这个梦里一次性满足了。

就在他无聊之际,霍南斯丁起身无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觉得不大对劲。

视线变窄了,难道是他变矮了?

霍南斯丁赶紧摸了一下自己,摸到身上叮当作响的首饰时,他发觉他竟然穿着远古时期的衣服,他不会变成了小时候的他……吧。

不可思议!

霍南斯丁不可置信的笑了,有意思,苍娜让他岁月倒流回到了小时候的家乡。

“霍南斯丁!”

就在霍南斯丁还在摇头大笑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人叫他。

这个声音!

不是的,不会是的。

霍南斯丁愣住了,他没有这个人的记忆,不可能有。

“死孩子!你的妹妹呢!”

他被人提起来,用手臂夹着被带走。

一瞬间他的视线天旋地转,他就看见把他带走的人那对尖头烟鞋。

是爸爸!是爸爸!

心里面一个声音在叫嚣,应该说是在咆哮。

他只在画像里见过他的爸爸,但是这个梦强烈的暗示他,这就是他未谋面的爸爸。

“爸爸……”

霍南斯丁喊了一声,眼睛一酸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盯着男人的烟鞋,他被手臂夹着一晃一晃的提着前进。

有些东西,梦终究是梦,不能去深究不能去验证。

因为梦经不起推敲,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抬头自己的梦就碎开了。

“妹妹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唉”

男人叹了一口气,抱怨他找不到袭瑞姆。

我真想看看你的脸……

霍南斯丁无声的喃喃到。

“霍南斯丁,你是男孩啊,怎么又哭了?”

夹着他走的男人好像听见他悄然啜泣一般,感慨道。

第73章 你死过吗

……

要不是苍娜这次睡眠,特蕾沙还回忆不起那件事情。她连自己的哥哥都快忘记了,哪记得那久远的事情。

那一年寒斑病毒爆发,第三阶段,所有第二阶段疫苗失效,即使及时隔离人群,还是一场盛大的悲剧。

死神笼罩了西部的辛达理,东方悬崖监狱奥踔,北方第一大城市津布干西,还有南方的飞亚达瀑布城市群。

上天和她开了一个真的一个玩笑,这是一个特蕾沙承受不起的玩笑。

……

她躺在车上,隔壁有一辆蒙着白布的车推出来,她正在被推入一个低温的房间。

那时她在铁砂大陆另一个城市,黑珍珠斑芒,三号培养仓。

为了应对紧急疫情,英格尔世家开始大范围撒网寻找寒斑的幸存者,以最快速度培育提取新的疫苗原种。

特蕾沙就寒斑是第三阶段三型的疫苗原种,那份发黄的体质检测报告就是这样来的,很早以前香巴拉就有她的体质测试。

低温房间,脊柱植入病毒,特蕾沙在傍晚开始出现肺炎伴随身体发热症状。

三型寒斑病毒凶狠以发病快蔓延性强著称。

半夜她在低温培养舱冷得发抖。

人在发冷的时候,容易困倦,但那时候特蕾沙一个晚上都睁着眼睛。

特蕾沙记起来了,那种感觉,冷渗进骨头里的冷还有眼前无边的黑。

“有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看不清了,她以为只是天黑了。

“快量她的体温!”

特蕾沙无神的四处望,战地医生发现了她的异常。

特蕾沙看不见周围的人,也听不清周围说话的声音,她脑子里一片泛白。

“孩子!你看得见吗!”

有人轻拍她的脸,但是特蕾沙好像没有太多知觉。

猩红热夺人耳目,寒斑更胜猩红热。

特蕾沙感受到战地医生在摇晃她,但是她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耳边只有呜呜呜的糊音。

“有二型疫苗吗……找到原种了吗……”

特蕾沙第一次痊愈后不久,家人相继感染寒斑二型。

寒斑蔓延去了西部,死亡阴影阴影顷刻间笼罩了整个辛达理,猎人每天都在对幸存者进行猎头。

接着,只要她提取成功了,就可以根据她身体提取的原种配型,三型感染者就有救了。

但是讽刺的是二型的幸存者至今没有传来福音。

“……驯化寒斑病毒的时间不够了,直接移植折了很多人……”

不仅培育原种折了很多浩劫幸存者,等不及疫苗的人已经填了很多焚坑。

为了让病毒蔓延的速度放缓,死人的尸体一律不允许下葬,无条件火化。

“你会没事的,你的状况很乐观。”

战地医生会握住每一个病床上的人的手说这句话,给病人希望也是给自己希望。

驯化病毒需要时间,只是那年病情凶险,寻找幸存者并移植病毒,配出病毒原种的时间过分紧迫,战地医生跳过了驯化病毒的步骤。

特蕾沙后来才知道,三型的幸存者全境一百余人真正成功提取原种,并成功原种配型不过五人。

这么多话,她唯独记得这句

“你会没事的,你的情况很乐观”

这么多年来,她相信她是奇迹并不是因为偶然。

“……我会死吗……”

其实在黎明的时候,这种死得感觉最强烈,因为黎明的时候斑芒温度最低,体感最寒,她可

以感受到自己的身子热量在消散。

像是死人失温一般,生命渐渐离她远去。

“你是雷昂纳德人,你不会死的!”

接着战地医生在她耳边咆哮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清了。

那个环境,逼疯了所有人,医护人员还有幸存者……病患还有没有感染的人。

大家都在和一个名为“死神”的选手赛跑。

雷昂纳德人,因为一头红发被称为龙人后裔,生命钢韧五感过人。

只是,那一天特蕾沙从来没觉得自己体格多么强健,时间这么久,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知道没多少人是能睁着眼死的。

所以她睁着。

那一刻她怕得胆颤,生怕自己眼帘关上了对世界的憧憬就化为海市蜃楼。

“帮她人为保温!快破晓了!”

决定生死的第一夜即将过去,寒斑虽然会让人僵冷致死但是却表现出热病的体征,如果贸然选择降温会加速病人僵死。

特蕾沙被推进低温的三号培养仓的原因,是为了让病毒移植后在体内蔓延的速度受到抑制。

战地医生接手的众多幸存者有一部分因为室内温度过分温暖,导致寒斑病毒快速在他们体内蔓延。

成功熬过第一次的幸存者,大多没能熬过第二次。

战地医生抱起她,让她贴着她们的身子,裹上棉被。

将她们的温度最大可能得传给她,以此来缓解特蕾沙体感的寒冷。

特蕾沙冷得打哆嗦而战地医生则因为她的体温还有裹的棉被热得出汗。

“她可能会是三型第一个成功配型的幸存者。”

特蕾沙抖得很厉害,但是这种冷得发抖的表现在战地医生眼里算是一种福祉。

因为大部分幸存者在第一夜过去后已经发不了抖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要确保她的身体条件可以完成提取手术。”

“乐观一点,一型和四型都成功配型了,三型也不远了,所有事情都会好转!”

“密斯特,我有时候经常羡慕你的乐观……此时此刻我们除了乐观一无所有。”

无边黑夜过后,斑芒迎来破晓,太阳光笼罩大地,铁砂大陆的灰黑色沙砾吸收第一缕阳光,热气蒸腾上来。

特蕾沙度过了自己人生第二个漫长长夜。

……

特蕾沙说过,她怕死怕得要命。

“哈!哈……”

特蕾沙猛然睁开眼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苍娜口中的恐惧。

她轻喘了一会儿气,等到身上那一层冷意退下去后,她才擦了一下眼角。

从那以后,很多事情在特蕾沙看来就显得轻描淡写。

她大病初愈后,她得知二型病毒仍在配型,而她的家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不是一个大家想要听到的结局,他们走了。

那天负责她的战地医生也大部分因为感染了她的三型寒斑病毒,她们也等不及她体内提取出来的原种制作的疫苗,大家都纷纷离开人间。

上帝给人的选择,如果选择容易那就称不上是选择。

特蕾沙选择了生,于是她要面对身边的死。

“是个好梦吗?”

苍娜看得明白,她只是没想到,特蕾沙将这件事情在她心中被抚得这么平坦。

“还……不赖。”

苍娜看见特蕾沙眼中有水光。

“我的公会领地不少人因此获救。”

每一型的疫苗被成功提取出来,就代表着生命的不断的延续。

“……我没这么伟大……”

特蕾沙捏捏鼻梁希望止住泪水

“我没想到他们……”

她呜咽了。

没想到她醒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

无人不伤,无人不死。

在特蕾沙隔壁,罗曼深陷回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他六岁三个月零四天。

弗利翁成功夺族长之位三年有余,准备和兹埃利家族建立联姻。

寒斑肆虐,那是弗利翁没留他的山羊胡子,罗贝尔克依然是弗利翁的影子,法恩肖多还在星岛,厄卡还在首都学院……

英格尔派世家,作为全境寒斑第三阶段疫苗的资金筹备提供者,优先享有原种配型疫苗使用权。

面对灾难,有钱的人捐钱有命的人出命这并不是什么荒谬的事情。

一型四型已经找到,弗利翁本人是一型感染体,但是他已经及时的注射疫苗。

但凡是成功配种的疫苗,家族已经悉数领取并完成注射。

但是此时,弗利翁正在焦虑的等待消息。

因为家族里面有人感染了三型寒斑,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是罗曼。

三型和二型至今没有成功培育出疫苗。

罗曼是遗腹子,他在布达家族陷入族长之争的时候诞生,生在漩涡中。

罗曼天生就是一个漩涡,他出生那一刻就吸引了诸多的非议。

“有消息了吗。”

感染了一型的弗利翁不会重复感染三型寒斑,感染了四型的罗贝尔克也依然不会感染三型寒斑。

“……还没有配型成功。”

战地医生的培养仓还没有消息,这是一个噩耗。罗贝尔克看着一直被弗利翁抱着的罗曼。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罗曼体内的病毒蔓延得缓慢异常,或许源于他血统带着的高体温基因,或许是因为耐电蛋白体质。

他活的比同期感染病毒的人更久,肌体表现得更加健康。

罗曼不仅是一个遗腹子,他还是一个早产儿。但是,罗曼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他延伸了他母亲的生命。

虽然事实摆在这里,但仍有恶毒的传闻,说罗曼的诞生燃尽了他的母亲的生命。

其实并不是,罗曼的兄弟最清楚。

弗利翁深知自己的母亲是被寒斑第二阶段活活耗死的,其实后来罗曼也知道了,但他从不对抗流言蜚语。

他无法管住别人的嘴,只能充耳不闻。

那时候罗曼还是一个孩子,没有以后桀骜不驯的样子,声音还像个女孩一样清脆细小。

罗曼感到冷,他就用力的搂着他感觉温暖无比的东西,比如弗利翁的脖子,比如家人搂住他的手臂。

没有什么是比家人的温暖更重要的事物,特别在罗曼感染病毒后。

自身的体质和家人日夜更替的陪伴,生理心理的支撑让罗曼的病情并没有想想中的糟糕。

但是他自己也有隐隐的意识,他觉得他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松一点,我还在。咳!咳咳!”

夜幕降临的时候,罗曼开始低烧伴随着发热症状

弗利翁也是大病初愈,咳嗽时不时来敲他的门。

罗曼无意识的抱紧他的脖子,他的气管也会受到挤压,这加剧了他想要大咳特咳的**。

第74章 我以前有妈妈

弗利翁作为一个男人,带过的孩子数量超乎所有人想象。

夜晚,在弗利翁的书房里,抱着他的脖子的罗曼睡熟了,等待着弗利翁的是无休止的烦恼。

幸好他是天生的银发,否则弗利翁迟早少年白头。

罗曼是一个古典的名字,似乎父母双亲帮他命名的时候希望罗曼日后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只是事情与他们的愿望相违背。

随着罗曼年龄的增长,罗曼叛逆的骨头也开始渐渐凸显。

在弗利翁的记忆里,罗曼是他众多弟弟里面表现得最缺乏安全感的一人。

因为他失去了母亲的呵护,心灵缺失了一块。

人因为有缺陷,所以被称为人。

弗利翁轻抚了一下罗曼的头发,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推门进来的法恩肖多听到了这声叹息,他在么门口边停下。

自从弗利翁接替了族长之位,家人就鲜少听到他的叹息声,弗利翁总给外人留下一个冷硬的形象。

其实背地里也会疲惫的瘫坐在火炉前的摇椅上,皱紧眉头摇头叹气。

“你不呆在寒斑病毒隔离区你回家干什么。”

星岛是和全境隔离的特殊地理位置,目前没有爆发星岛疫情。

弗利翁看见自己弟弟闯进了禁闭的房门,他头痛起来,因为头痛他说话带着浓浓的不悦。

“我收到了消息,所以我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法恩肖多似乎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马不停蹄赶回来,他风尘仆仆的。

“三号仓培育出了三型原种,我偶然听到的消息,所以罗曼!”

所以罗曼有救了,法恩肖多的话说到一半,他发现弗利翁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培育出来了?”

弗利翁甚至确认了一次。

弗利翁每一天都在留意三型原种的培育情况,只要罗曼一天不变回健康,弗利翁的心一天就躺在随时会下闸的断头台上。

随时都会被劈开两瓣。

但是消息一直没传来。

“根本没有消息传来。”

那一刻,弗利翁知道另有家族擅自拿走了原来被锁定的疫苗。

“罗曼等得及吗,疫苗一定是越快注射越好。”

法恩肖多想在房间找个位置坐下,但是他被猛的站起身的弗利翁赶开了。

“不要沾染寒斑病毒,我来想办法,你回星岛哪里最安全。”

弗利翁赶他走,弗利翁起身的动作太大罗曼动了一下醒了。

“怎么想办法,让我进去!我总算听明白了,我们没收到三号仓那一批疫苗的消息吗!”

弗利翁曾经是家族亲兄弟里面最高大的男人,上天赐予他厚实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就是为了让他肩负责任。

法恩肖多在弗利翁的驱赶下依然固执的蹦

“一切都可以解决。”

当弗利翁把门的关上的时候,他心里面已经有了决断。

特殊的事情要动用家族特殊的关系来解决。

“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他拧开门的时候法恩肖多还蹲在门边,显然他不相信自己的兄长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

弗利翁在位三年并没有太惊天动地的举动。

已经被截住的疫苗,几乎没有失而复得的可能性。

现在这个危急事情,每个家族

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来拯救家族的性命。

自私在性命危急的关头暴露无遗。

“猎人,他说我们会感谢他们的消息的。”

法恩肖多看着弗利翁在门缝里露出半张脸。

“这样最好,我保证罗曼会平安无事。”

弗利翁是这样说的,看着法恩肖多还想追问。

“罗曼已经劳心费神了,你如果这么不走运在离开星岛的期间感染了至今没有配型的二型寒斑,我会杀了你的。”

弗利翁给自己的弟弟留下一句话,接着他把门轻轻的关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传达这个消息的猎人自然有他们的解决方案,弗利翁围着房间里壁橱前反复踱步。

猎人的意思是,让弗利翁向他们求助。

……

罗曼的额头划过一滴冷汗,他在梦里记起来了。

他那时候睡得十分的不安稳,因为弗利翁在火炉边走了一个晚上,罗曼就在颠簸中,意识在梦境和现实中交替。

……

罗曼记得火炉没有前几天这么温暖。

弗利翁很烦躁, 和以往哄他入睡的步子不同,弗利翁大步的在房间里面兜圈。。

脚步的改变让病时的罗曼很不安,但是只要他听到兄长的心跳声,他就会渐渐的平静下来。

弗利翁心跳一如既往的有力,是鲜活的生命的表选。

摩都的破晓,弗利翁瘫在他的椅子上,他一夜未眠。

因为保持室内的温度抑制罗曼体内的病毒,房间里热得不可思议,他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喉咙。

罗曼差不多醒了,他听见罗曼呼吸声变了。

……

苍娜饶有兴趣的反复的打量着罗曼和特蕾沙。

罗曼坐在这教室里,说明了弗利翁确实截获了那珍贵的疫苗。

苍娜记得,弗利翁似乎就在那骨节眼以后,一改上位三年的温吞,他变得残酷起来。

当时家族里人指责他横刀夺爱,这会严重影响到与外部家族的和谐关系。

截取疫苗后,弗利翁做了一件震动家族的事情。

他把有非议,正大光明跳出来的族人肃清了。

家族不需要两个脑子,他变成了家族内部说一不二的人。

可能是亲兄弟命悬一线刺激到了他,弗利翁意识到了想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他只能杀死曾经的自己。

是时候冷酷无情了。

……

疫苗的提供者是特蕾沙,受免疫者是罗曼。

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如今竟然是同桌,世间真是奇妙。

虽然苍娜赞叹两人奇妙的缘分,但是她也有点不明白,罗曼的恐惧点究竟是“死亡”或是其他?

她不能从罗曼的梦境中快速感知到,罗曼恐惧的根源。

罗曼的梦进行得很缓慢,他不急不缓的向苍娜揭开罗曼内核的恐慌。

……

弗利翁不是一个温情的人,他骨头里渗透的理智让他无法说出什么感性的话,做出什么柔情的举动。

如果他感性了,罗曼一定是第一个觉得反胃的人。

罗曼感染寒斑后,他们最经常围绕着“母亲”这个从不被家族提起的话题展开谈话。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习惯思念温暖的事物,例如母亲例如父亲。

“呐,妈妈长什么样子?”

罗曼没有母亲的记

忆,但逝去的母亲一定拥有关于罗曼的记忆。

虽然无法目睹母亲真实的样子,罗曼还是可以看到家里面的油画,还有自己兄长姐姐的口中窥探母亲的模样。

本来,弗利翁以为罗曼不会诞生的,因为以妈妈的状态已经不允许她再生产了。

但是,生下罗曼后妈妈容光焕发,弗利翁现在想来,觉得那只是持续较久的回光返照。

记得有一天,黄昏的时候,妈妈和罗曼在天台。

那时候弗利翁深知她时日不多了,她根本不够力气摇摇篮,于是她就抱着摇篮,一抱就是很久。

“我还想看着他们长大。”

晚风吹起妈妈的银发,母亲眷恋的看着熟睡的婴儿,死亡在向她招手。

“但是我不能……”

在母亲葬礼那天,弗利翁想起这句话,眼眶都红了。

“喂,喂!弗利翁!”

罗曼不友好的抓着他的鼻子,让弗利翁在回忆中回过神来。

“我一夜没合眼,让我安静一会儿!”

虽然回忆到难过的往事,弗利翁心里面有所触动。

但是感觉到他鼻子被扯着的痛,弗利翁把头仰起逃避罗曼的手。

“妈妈长什么样子!”

罗曼伸出他的小手,抓他的脸,一夜无眠愁眉不展外,弗利翁还要应付这个讨厌的孩子。

“罗贝尔克!罗贝尔克!”

弗利翁开始大喊自己弟弟的名字,他想找个人行行好把罗曼抱开。

“妈妈的眼睛一定比你大”

罗曼揭起弗利翁的眼皮,本来按照以往,罗贝尔克应该过来接替他的工作的。

但是现在,弗利翁被罗曼抓鼻子揭眼皮。

罗贝尔克都不知道去哪了!

“妈妈长什么样子!”

小孩的尖叫,环绕着弗利翁的脑壳。

这个问题罗曼问了数十次,他每次都不胜其烦的问这个问题。

“安静安静!够了!罗曼!”

罗曼从未表现得与正常小孩不同,纯真活力外加一点点恶魔的尾巴。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带上了桀骜不驯的高帽。

弗利翁抓着罗曼,让他够不着他的脸。

“如果你想知道,你就放老实一点。”

弗利翁把罗曼举在半空中迫使罗曼盯着他看。

“懂了吗?”

罗曼盯着弗利翁不点头也不摇头,就安静的看着他。

“说话罗曼,我和罗贝尔克不一样,不要想着糊弄我。”

罗曼伸出手想抓他,可惜弗利翁的手比罗曼长多了,罗曼就倔强的不回答。

可能是弗利翁自己举累了,也可能是罗曼感到被举着不大舒服,弗利翁放弃了和一个孩子较真。

他可是一个成年已久的青年,他竟然在和一个孩子较真,真是可笑。

“明明我已经说了这么多次,你还是在喋喋不休的问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你是成心的吗。”

罗曼并不像逝世的妈妈,罗曼更像他们的父亲,应该说男孩普遍像父亲。

弗利翁换了一个他觉得不会这么难受的姿势坐下,他抱怨罗曼的忘性。

“每次我想她我就会问你们妈妈长什么样子。”

罗曼坐起来转过身对他说。

他想妈妈了。

第75章 不是你的错

“让我想想……你保持安静我才能想起来。”

硬是要弗利翁说些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很确切的母亲形容。

众所周知男性不善于抒发自己的感情,更不善于进行笼统上的抒情。

“她有一头直发,银发。接着……紫罗兰色的眼睛。”

弗利翁一直被教育,说话不能光好听,要确切要有实际意义。

很多事情好听是无法解决的。

像是形容女性有百合般的纯洁,玫瑰的艳丽这些难度的形容编排,弗利翁一概不给予考虑。

于是他的母亲的形象就像是平板印象一般,平面化。

罗曼就从他兄长乏味的形容里描绘自己妈妈的模样。

听弗利翁的话不如再认真看看那副母亲的画像,画像展现得更加全面。

“她为什么不是卷发?眼睛也和我们不一样。”

妈妈是外族人,妈妈的家族是在斑芒掌管香料的,这就是为什么布达家族在后来有两条核心的经济货物链。

“父亲的头发是卷的,我们不可能全随妈妈的。”

父亲和妈妈,疏远与亲昵。

弗利翁还在努力的思索关于母亲的形容,妈妈的样子很熟悉,但他竟不知道确切的形容。

虽然弗利翁会责备罗曼文学课表现欠佳,但是显然几十年前他也是一个表现让人无奈的男孩。

“妈妈的眼角有些上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在笑。”

沙蒂法遗传了母亲的微笑眼,其余的兄弟一概都是父亲冷硬的棱角。

“你从没笑过。”

罗曼拽了拽弗利翁的嘴角,把他的脸捏成哭脸。

“放下手,我现在立刻把你扔给罗贝尔克!”

笑是亲和的表现,但是弗利翁并不需要亲和力,他需要的是震慑力,笑容始终与他无缘。

但是此刻他只是一个气疯了的兄长,罗曼曾经被怀疑有小儿多动症,因为他除了吃饭和睡觉一刻都停不下来。

他只是小时候精力旺盛罢了。

罗曼并没有把弗利翁的恐吓听进去,他只是我行我素。

“妈妈的鼻子和我们一样吗,高挺的像山一样吗。”

罗曼用手指比划自己的鼻子,深眼窝高鼻梁,冷情的嘴唇。

“不……她的鼻子没我们这么高,但是很好看,鼻头圆圆的有肉,我们的嘴唇倒挺像她的。”

罗曼形容鼻子方法点醒了弗利翁,他要怎么更形象的形容自己的母亲的样貌。

弗利翁这样形容的,他所形容的鼻子在罗曼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听起来她像是矮人地精的鼻子。”

罗曼摸摸自己的鼻头皱着眉说着。

后来,罗曼知道那确实不是什么矮人地精的鼻子,确切的说矮人地精的鼻子叫蒜头鼻。

真正这种鼻子的另有其人,那种鼻子确实好看。

“随你怎么想,对了。我们的耳肉很多,不像她。妈妈经常带着珍珠耳坠,因为带耳坠可以在视觉上弥补她没有多少耳肉的遗憾。”

罗曼当时听不懂,为什么带了耳坠就可以在实际上弥补耳肉少的遗憾。

妈妈的耳坠是少见的亮灰色的淡水珍珠,不同于传统的槟色粉色珍珠。

暗色珍珠不好驾驭。

因为这个特殊的耳坠,妈妈的画像里,温柔和严肃被很好的被调和。

“她为什么不带银耳环呢,像我们一样?”

布达家族由最干净的白色和最肃穆的银色组成。

银项链,银耳环还有银扳指。

罗曼小时候就开始佩戴扳指,随着年龄增长扳指越戴越多。

“因为妈妈是外族的,父亲尊重她的穿着。”

天亮了,弗利翁尽可能耐心的回答着罗曼的问题,一边用手搓搓太阳穴。

如果按照现在的弗利翁看当年的父亲和妈妈,那不叫尊重,那叫爱。

人是一种苛刻的生物,人乐于同化异己,换而言之对于同类的宽容少之又少。

“你会尊重你的太太吗,像父亲一样。”

罗曼看着弗利翁靠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哈欠,弗利翁折腾了一个晚上,困了。

“……你真是一个问题精……”

弗利翁用手搓搓脸打了一个哈欠,罗曼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一个会与不会的问题。

“我会尊重她,但不会像父亲对妈妈一样……”

弗利翁合上眼,喃喃到。他会尊重和他联姻的女性,但是发展到父母那种境界,那倒不至于。

就在孩子这个方面,弗利翁就知道自己和父母的婚姻不同。

在讲究利益的联姻里面付出感情的那一方必将惨败,他们不会相爱也不会有孩子。

“我也觉得你不会,我不喜欢她。”

罗曼自顾自的玩指甲,弗利翁说过罗曼早慧,他就是在那次之后隐隐觉得罗曼有些特别。

他不止是一个延长了妈妈生命的新生儿,他是一个敏锐的人。

“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嗯?”

小孩从学会撒谎开始,智商就进入了黄金阶段。

弗利翁的眼睛快眯上了。

“是啊,才见过几次。我听见她在和别人嚼舌根,她还让我当做没听过。”

弗利翁那时没有注意罗曼的表情,他他忽略了。

“唔?那她说什么了……”

弗利翁机械的问到,他已经渐渐失去对外界信息的捕捉了。

“她…她说我害死了妈妈。那一定不是真的,因为我出生后一两年妈妈才走的。”

那时候,罗曼记得自己在紧张的晃腿,掰手指甲。

那种慌张的感觉罗曼此时是无法再次理解,他只是知道自己那时候异常焦虑,就像是心脏被人拧住一般,浑身难受。

他私下描绘过妈妈的模样,无数次,也听弗利翁还有他的兄长描述过无数次。

在客厅里他抬起头就能看见妈妈的画像,妈妈在向所有人温柔的笑。

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大家都能很好的记住她的模样。

他也想见见她。

只是他所听到的话,比他说出来的更加恶毒。

为什么这么多兄弟姐妹,只有他没有见过她?

“对吗?对吗?弗利翁,我出生后挺久的妈妈才去世的,对吧?”

反复确认,多组反问词就是罗曼当时心里不安的强烈写照。

那一刻,他渴望弗利翁说是的,就是他所说的那样。

只是,弗利翁已经睡了,他直接没有听见罗曼说的其余的话。

“弗利翁!哥哥!”

那是弗利翁唯一一次被叫哥哥,但是他没听见,他只是被罗曼摇醒了。

弗利翁要疯了。

“又怎么了……”

弗利翁像是没有灵魂的人一般,木着脸看罗曼突然紧绷的脸。

弗利翁下意识看了一下一直关着的门,为什么罗贝尔克还没来换班?

“你刚刚问了什么?天啊……”

弗利翁用手捂了捂脸,上帝,他只想在和猎人会面前打个盹眯个眼。

“妈妈怎么死的……我害死的吗。”

心脏的泵起频率加快,渴望得到确认,害怕听到否认。

弗利翁奇怪的看了眼罗曼,母亲是被病魔耗死的,这无误。

罗曼是个理性的人,但是人不是天生理性的,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也无法有效的辨别

在那个特定时期,罗曼最恐惧的事情是外界的传闻。

他是否害死了那个流传在亲人口中美好的女性。

“你在瞎说什么?你能停止闹腾吗?啊……”

弗利翁根本没听到罗曼刚才在说什么,他已经睡了又被迫醒着。

他只觉得罗曼在瞎闹腾。

“所以”

“没有所以!我受不了了!你怎么可能会害死两年后的妈妈!你的脑子在想什么,罗曼!”

罗曼对“妈妈”的问题执着得让弗利翁抓狂了。

只要拿脑子好好想想,妈妈的死是必然的,因为她已经是一个虚弱的躯壳了。

她可以顺利生下罗曼是个奇迹。

她可以活到罗曼两岁已经是神迹。

“我真的需要躺一小会儿,而不是对你的为什么进行详细解答!”

那时候弗利翁没有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他烦了,他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每天都有烂摊子要处理。

他昨晚一夜没睡,他他妈的可以怎么样?

耐心和罗曼说话?

他的腹部被压得很难受,他还要忍受小魔鬼的拷问。

没有人知道罗曼当时在想什么,弗利翁困了,罗贝尔克没及时赶来。

只有罗曼自己清楚自己当时究竟是多么的惶恐。

“抱歉我晚了,法恩肖多已经上了去星岛的飞艇。应该下午就能回去。”

罗贝尔克开门进来,就听见他的兄长大动肝火。

“谢谢你还记得回来,带走他!我只想眯一会眼睛,这很难吗!”

弗利翁被真正惹怒的时候,说话音量会飙升,本质上弗利翁是一个冷静的火药桶。

看着弗利翁发着牢骚,罗曼被快速的抱离。

弗利翁哼哼了几声快速的关闭眼睑,准备休憩。

“他太苦了,即使是病人的你也要学会体谅他。”

起初,承担家族的责任,让弗利翁喘不过气,罗贝尔克看在眼里。

世界对男人的残酷胜过女人,社会总在他们抹杀他们的天真,每一次成熟的蜕变都是对天真杀戮。

伤口都要自己悄悄的舔舐,没有人摸摸他们的头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世界总是警醒他们,你应该做得更好。

弗利翁在世界的洗礼上面,越来越像上一任的族长,无坚不摧。

“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是他的问题。”

走过熟悉的走廊,罗曼知道是早餐时间。

“关于什么的问题?”

家里的兄弟都知道,罗曼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话,但是在家里他就是一个问题精。

很显然弗利翁不回答问题,完全是他的耐心耗尽了。

坚强的鹰都承受不住不眠的折磨,何况是现在心态逐渐崩塌的弗利翁。

睡一觉能让他缓缓。

“妈妈怎么死的。”

罗曼固执问着这个问题,就像是齿轮卡住了转不过去一般。

……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不知道你的母亲的样子吗?

因为你……

哦,我不能说太多,但是你明白的,你懂我的意思。

……

罗曼很在意被省略掉的回答,他心里已经隐隐的不安了很久。

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想家里人一般友善,他们友善的对他笑着,说出让他感到很难受的话。

“妈妈吗?病死的,她生命最后的时光都用来陪伴我们。”

罗贝尔克很平静的说到,生命宴席有人入场有人离场,各有命运三女神的安排。

“难产吗?”

罗曼问到这里,罗贝尔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罗曼低着头掰他的手指甲,他一直没有看罗贝尔克。

“当你两岁的时候,妈妈死了。究竟是怎么样的难产才可以两年后死亡?”

罗贝尔克笑着反问罗曼。

“好像不会。”

罗曼把指甲掰掉,变得安静下来。

那时候,罗贝尔克就隐隐觉得罗曼从外界听到了什么。

罗曼一直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在自己两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所以罗曼为什么又再次问起母亲是怎么死的?

家族内部都知道,族母是死于寒斑第二阶段的并发症。

“罗曼,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和我说。”

罗贝尔克摸摸他的头发。

“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哪个人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第76章 消失的丁香

罗曼睁开眼睛,他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他扫了眼四周,特蕾沙趴在桌子上,因为陷入了睡眠四周都很安静。

恐惧吗?

罗曼虽然回忆到了,但是他也忘记了童年的那种焚心焦躁的感觉,他现下只有淡淡的疑惑。

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很震惊吗,原来自己的恐惧竟然是这么的朴素。”

苍娜看了一眼目光扫过来的罗曼。

显而易见,恐惧的产生时间点是幼年,幼年的你是最无助的。

无助的你相对比不可抗力因素就显得倍加渺小,所以恐惧就在一瞬间拔高了。

因为大多人记住了恐惧高大的模样,当你变得高大的时候恐惧并没有缩小,它依然是你记忆里的高大。

只是罗曼自己变得高大了,当他认真端详恐惧的时候,他发现恐惧早就不再高大了。

“我自己都记不详细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曼搓搓鼻梁,苍娜把回忆细节进一步深化,这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

记忆里很多东西给了他强烈的熟悉感。

“我仅仅在人物上下了功夫。”

熟悉感不是来自景物,熟悉感来自记忆内核里面的人。

罗曼的核心要素其实是弗利翁及其妈妈。

“呵,挺像是真的。”

罗曼笑了一下,把单片眼镜取下。

弗利翁被逼疯了确实会歇斯底里的怒吼,真像他的做派。

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妈妈的模样,有点熟悉。罗曼余光撇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特蕾沙。

妈妈的样子,直发,微笑的眼睛,小小圆润的鼻子,带着珍珠耳坠的耳朵。

原来这样一回事,特蕾沙真有当他妈妈的潜质。

罗曼不可置信的笑了,这个样子竟有些熟悉。

……

布达家族来自辛达理,辛达理盛产的香料有七。

黑胡椒、芫荽种子、肉桂、丁香、孜然、小豆蔻还有肉果。

刚好七种,不多不少。

人们都在注意罗曼手上的厚银扳指有多少,他们鲜少注意到罗曼的厚银扳指花纹有什么。

罗曼扳指上的是丁香,不是丁香花。

丁香在西部是一种治牙痛的药,在罗曼接受洗礼的时候,弗利翁选择了这种香料作为罗曼左手拇指佩戴的银扳指的雕刻主题。

罗曼的厚银扳指上面是丁香的图案,银扳指的纹理因为长期暴露在空气,氧化了,纹理不再那么清晰。

左手拇指离心脏最近,家族直系成员在佩戴扳指时会把象征扳指佩戴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丁香就是罗曼的象征。

弗利翁万万没想到,丁香治牙疼,罗曼长大后只会让人头疼。

他可能真的选错了。

……

下课钟声响起,钟声顺着山坡一路上扬,在0字头宿舍群里回荡。

特蕾沙和娅露露失魂落魄的往山上走,苍娜的课看似简单,其实后患无穷。

她们两人难得同时陷入情绪低谷。

这个本该是好好吃一顿晚饭的时间,娅露露说她困了想去好好休息。

无独有偶,特蕾沙也觉得梦醒后身心疲惫无心吃饭,于是她们就结伴提早回来了。

下面因为吃饭,人声鼎沸吵的不可开交。

上面因为无人造访安静得不可思议。

迎面来了一个下山的人,特蕾沙眼尖多看了他一眼。

往山上走只有0字头的宿舍群,0字头才刚刚下课,为什么有人会下山?

可疑啊,这个人。

特蕾沙在和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扫了一眼来人身上,果然他身上没有佩戴勋章。

那个人经过她们后反而低着头,走得更快。

“诶,有人比我们快啊,班里的人一定偷偷用了魔法。”

特蕾沙暗地里用手肘撞了撞娅露露。

“……哦!好像是的!”

娅露露反应慢了一点,她回答的很刻意,但是谁在乎呢,0班都是一群怪物。

“……你搞什么……干嘛捅我……”

娅露露在和特蕾沙一唱一和后,悄悄捅回她。

“……继续走,你看看那人走了吗……”

特蕾沙努努嘴,示意娅露露悄悄看一眼。

娅露露刚才还在浑浑噩噩的走着楼梯,现在她才稍稍清醒过来,她用手拍拍自己的脸。

悄悄撇头,看了一下,那人走得比她们还急,早就没影了。

“……走了,没影了。”

娅露露转过头,再看了一次,那人走得老快了。

“快走快走!”

接着她转过头就看见刚才神色疲惫的特蕾沙精神百倍的冲了上去。

特蕾沙一边往上跑,一边催促她跟上。

“诶!我跑不快啊!”

娅露露这种跑多几步都会喘的人,哪里跟得上健步如飞的特蕾沙。

特蕾沙跑得可快了。

她一路跟着特蕾沙狂奔,肺都快喘出来了,娅露露扶着屋子的栏杆喘了很久。

虽然她不知道特蕾沙突然抽什么风,但是她还是下意识跟着这个女人狂奔了起来。

刚才有些郁郁寡欢的心,现在因为剧烈运动像是加了煤炭的锅炉一般,高速运作。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娅露露扶着腰慢慢的走回屋子里,一上楼就看见特蕾沙在翻箱倒柜。

“我没发神经。”

特蕾沙蹲着翻找东西,特蕾沙把她房间里面藏东西的抽屉全部都翻了出来。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翻箱倒柜是没事的样子?”

娅露露倚着门站着,有气无力的问她。

“那人……不是0字头学生。”

特蕾沙翻完这个,翻那个。

“哦,我知道。所以呢?”

娅露露做了个不知所谓的动作。

所以特蕾沙突然精神一震,大步流星跑上山,快马加鞭回宿舍接着一阵翻箱倒柜。

“我怀疑他是来偷东西的,我被偷过东西有些疑心病。”

特蕾沙现在站起来,并无遗漏。

虽然她的东西大多不值钱。

她确认了,即使那人是来偷东西的,偷的也不是特蕾沙的东西。

“不可能吧,唉,星岛这种地方手脚不干净的人都要放小心一点。”

总感觉像是星岛这种地方,就像香巴拉亲手培育的盆栽景观,看起来原生态其实都被香巴拉看在眼里。

娅露露嘟囔了一声,转身上楼了,她对小偷小摸不以为意。

德玛因派学生最值钱的除了法杖就是装了知识的大脑。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来到她那个半点零头都赚不到的房间,一阵好找。

娅露露最重要的东西,没人有胆量去偷,不知道小偷看到她们会不会被恶心到。

“说实话,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我们是女孩。”

特蕾沙追出去,看

着爬了一半楼梯的娅露露说到。

“知道了,晚上我们把门锁好窗也关上。”

娅露露朝她做了一个赞同的手势,毕竟她们只是女孩。

假设小偷的体型和中部原住民塔特一般,塔特的身高相对矮小,如果和小偷撞上了,娅露露和特蕾沙还是会一阵头疼。

如果小偷和罗曼这种西部原住民体格一般,她们要自求多福了,西部和北部人出了名的高大。

“诶,特蕾沙。”

就在事情都交代好后,他特蕾沙被娅露露叫住。

“介意我打扰你几个晚上吗?……苍娜给我的梦让我觉得得慌。”

娅露露趴在栏杆上问她。

“你介意在床上睡得挤一点吗?不介意我就无所谓。”

特蕾沙想了一下便答应了,说实话苍娜的梦过后她总觉得自己像是病了一样,没有活力也没什么精神。

“不会占你很多位置的,我很瘦小……”

听着娅露露拄着法杖慢慢走回房间关门的声音。

特蕾沙看了眼自己的窗户,她老觉得那个人还会再来。

也不知道哪一家这么不走运被偷了,偷无止境,除非把那家东西搬空。

小偷不会收手不干的。

……

“这么寒酸的扳指哪来的?氧化的厉害呢~”

翠丝桃挑了一下眼前青年的下巴,青年的刘海很长盖住了眼睛。

“你不会把你家里压箱底的东西都给了我吧,嚯嚯,真是可爱的男人~”

青年把头猛的撇开,脸上害羞的红晕被刘海盖住但迅速的蔓延去了耳根。

“虽然这和我平时赚的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

翠丝桃笑嘻嘻的亲了一下青年的侧脸

虽然她是吃这行饭的,但是她却从不和人接吻。

她的嘴可以谈天说地,可以**但是唯独从不乱接吻。

她知道吻应该给谁留下。

“这个东西不好看就不要佩戴了……”

青年喃喃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翠丝桃今天无功而返,现在是老情人恩爱的时间。

人的有趣,在于人的复杂性。

像是翠丝桃这种女人,本来是和感情绝缘的,但是她偏偏又是有情人。

看似无情却有情。

“嘻嘻,它不仅不好看也不值钱,但是我会带在身边的~”

翠丝桃反复看这枚扳指,扳指氧化得厉害根本不好看。

“不要小瞧它,它值钱,纯银的不是镀的。”

青年抓住她的手,认真的说到。

“呐呐,看不出来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值得吗?”

爱情的伟大在于,你是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喜欢这样的你。

听到翠丝桃这样说,青年沉默了一会儿,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收着吧,留点钱给自己,不是坏事。”

他示意翠丝桃把东西收好,沉默的抱了她一会儿。

“我知道你是偷来的,你哪有什么剩下的东西。”

青年吹了一下他的刘海,听翠丝桃淡淡的说到,她收起那种轻浮的语调。

“你下个月房租的钱有着落吗?”

他问她。

翠丝桃没有回答。

“我会想办法。”

青年摸摸翠丝桃的头发表示安抚。

“别担心,我很谨慎从没失手过。”

拥挤的床上,两个人相拥无言。

第77章 红月将至

罗曼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他回忆了所有他可能放东西的地方。

没有找到。

出大事了,罗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代表罗曼的丁香扳指不见了。

他要尽早通知家族。

他翻身站起来,要快!

他打开门,三楼的楼灯照进罗曼漆黑的房间。

房间里东西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

霍南斯丁听见罗曼急促下楼梯的脚步声,罗曼不喜欢外出平时生活也很安静。

某种意义上来说,罗曼本质上是个好人却有着坏人的武装。

袭瑞姆写信给霍南斯丁,告诉她最近过得很好,希望她和罗曼好好相处。

即使袭瑞姆过得不好,她也不会告诉他,但至少这是一点是对于霍南斯丁的慰藉。

她信上说,婚礼上罗曼的祝词一定不是霍南斯丁想的,一定是是罗曼临场发挥的。

霍南斯丁根本不会说得这么的利索,他一定有很多很多腹稿。

霍南斯丁其实在当时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了,他都忘记有祝词一说了,他只记得催促罗曼赶紧下去。

“你要去哪里?”

所以,霍南斯丁还是会关心一下罗曼的反常举动,即使他知道十有九撞板。

“我出去!”

罗曼很急,他留下一句话门就被狠狠的关上了。

看来事情是真的急。

霍南斯丁耸耸肩,走回自己的房间。

……

罗曼一路下山,脑子越来越焦虑。

丁香扳指失窃,对于家族来说可大可小。

被有心人偷走了,对于家族来说就是一个潜伏的病毒,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那就是家族的浩劫的开端。

快快快!

这段山路罗曼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上百次,一个月要重复跑一百次的话。

几个月过去了,他清楚得记得哪块拐角青苔容易让人脚步打滑,哪块石阶上有裂纹。

罗曼在稀疏的路灯下快步走过,0字头学生喜欢他们宿舍异样的安静,这里面包括罗曼。

0字头宿舍之所以远离噪音,完全因为他们在远离1字头宿舍,坐落于孤零零的半山上。

星岛在他们初登岛时炎热无比,几个月过去了。星岛 竟然渐渐泛起了凉意。

看来星岛也不完全全是夏天。

现在入夜后,屋外虫鸣声减少了,温度随着阳光消失。现在下着山路的罗曼竟然会觉得有些皮肤泛凉。

星岛现在像是经历晚到的秋天一般。

走过热闹的1字头宿舍,罗曼一边走一边往半山上看。

呵,他们灯火阑珊的宿舍群在白如光昼般的山麓宿舍比起来,像是星星与月亮。

既不显眼也不明亮。

或许山麓宿舍根本看不到半山的宿舍灯火。

罗曼加快脚步,下了最陡峭的爬坡楼梯,山麓的缓坡变得容易走起来。

夜间闲来无事就有三两成群出来闲逛的友人。

罗曼扫了一眼四周随着他的步伐慢慢远去的事物。

想想看,他们来到这个荒岛有一个季度了,他们把陌生人变成了普通人。

由于远离家庭,和同性学生居住。大部分学生开始通过寻找异性获得某种缺失的安全感。

他经过勾肩搭背的朋友,从恩爱情侣身边经过,微凉的山风带着人气的温暖蔓延在山麓的缓坡上。

秋天确实是恋爱的季节,但是这个季节也是罗曼眼中的容易被挥霍的季节。

现在的恋爱,其实是一种感情的浪费,因为这个年龄的爱情是不会有回响。

现下是无法负责任的心智,也是没有

能力承担责任岁数。

罗曼太清楚,英格尔世家子弟其实根本不配谈论爱情,因为眷侣终究不会突破家族的封锁。

罗贝尔克曾经也有过一段爱情,所以呢?

所以罗贝尔克现在有了妻子,那段爱情沉默在时光里。

所以秋天,就是容易被浪费的时间。

罗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把手插进裤袋里。

想到秋天,他总有一种难言的压抑感,不明所以然。

今年这种压抑感格外的强烈,可能是远离了家族,也可能是看到周围成双成对的氛围,他觉得心并不舒畅。

来到了这个荒谬的岛上,他倒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真是讽刺。

经过他的路人没有因为他阴郁的神情而停止欢笑传递。

真是糟糕的秋天……

……

“召集家族会议。”

弗利翁看完了星岛加急递送的蜡封信,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尤其这件事情还发生在特定的时间点,他吸了一口烟打起十二分精神。

贤者塔世家前一脚送别上岛的家族直系精英,后脚就壮烈的宣布准备召开了红月会议。

贤者塔把这个特定的月份叫做红月,而猎人则把这个月份称为赤月。

“赤月”的出现原因很简单,这个月份是猎人公会剪贤者塔众世家的羊毛的最终日期。

在隆冬,猎人代表会进驻摩都和贤者塔谈判,年年如此。

经历过赤月的贤者塔就像晚秋的树叶一样,凄凉萧索。

加之冬天,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顺利度过的季节。

……

罗曼躺在床上,少有的睡不着。

他只能香巴拉口中的第一时间递送。

即使香巴拉没有坐到他们承诺的,罗曼本人也无奈可何,毕竟他现在只是在星岛不是在摩都。

红月将至,丁香扳指的失窃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罗曼伸出手,在黑暗中他左手的拇指空荡荡的。

他就不该在古生物课上把手上的扳指摘下来。

可恶。

他在黑暗中捏捏拳头。

红月将至,绝对不能在骨节眼出事情。

……

“罗曼的丁香扳指失踪了,确认一下你们的扳指。”

弗利翁示意家族里面的高层检查他们的扳指,弗利翁和他七个兄弟的扳指分别代表辛达理盛产的七种香料。

黑胡椒、芫荽种子、肉桂、丁香、孜然、小豆蔻还有肉果。

家族高层的扳指也各有所指,他们分别代表辛达理的五大戒律八大区域。

辛达理一到七区还有另外特殊的天使区。

五大戒律只是浓缩成两句写在城门口,寻乐客看一次就会 记得的歌谣。

砂金不出城,人人皆自由,若有瘾君子且看城门口。在听得见的地方许愿,红眼和山羊就会知道。

检查完扳指后,弗利翁确认只有罗曼一人扳指下落不明。

“借这次突发事件,我来和诸位讨论一下红月细则还有红月过后家族的婚葬事项。”

弗利翁叼着烟说到,他最近有些奔波受累,为了提神,烟杆里面经常燃烧不停。

“我们和三脚山羊结盟了,好处是我们被割羊毛的时候可以保存体面。上缴的税额不变我们购买的货物量可以翻倍,这样我们不至于赔钱进去。”

弗利翁知道,说到好处的时候事情听起来总是很乐观。

在听到“不用赔钱”后,家族长桌上人人表情松动,但是片刻松动后,大家的表情再次严肃。

“我们在辛达理的

产业一直是家族丰沛资金的源头,依照山羊的意愿我们在那里的产业增加了。我们和山羊同心协力又近了一步。真是可笑至极。”

弗利翁说完后,自己也被自己说出的这句话逗笑了。

颇为讽刺。

拥有大片封地的猎人公会,在谈判的时候优势天成。

比如极西领主三脚山羊。

三脚山羊位于铁砂大陆最大淡水湖月湖湖畔辛达理城。

在极度恶劣的沙漠地区,辛达理城粮食自给自足已经是相当了不起。

当然辛达理城之所以扬名天下,并不全依靠它两年五灶的特种水稻。

辛达理的赌博,月湖底下的贵金属,香铺里烘焙的香料,女人街金发碧眼茶肤的西部美人都是辛达理的财富。

“说到连我都不愿意听的坏处……巴赛勒斯要求我们在红月闭口不言,毕竟得了好处就要卖乖。”

说到了好处,弗利翁眉头紧锁沉默的抽了一会儿烟组织了一下他的语言。

酗酒让人神经躁狂,他觉得自己也很快要步酗烟的后尘。

“这就是我觉得最过河拆桥的地方。前一脚他让我们扩大了赌场的生意,后一脚他鼓动贤者塔和猎人交恶。所以我们的赌场会迎来一段时期的淡季。呵,我们亲爱的盟友。”

弗利翁夹着烟杆,笑到。

或许和罗曼想的一般,英格尔不配拥有爱情,英格尔不配拥有朋友。

他们拥有的只是不同时间段的盟友。

“说完了让人悲喜交加的盟友。最近家族的老人走了,我们会在红月来临前置办好葬礼,趁着家族资金充裕做好每一件应该做的事情。这件事情交给舅舅,用回家族的传统,严肃体面的葬礼。”

趁着红月未到,贤者塔和猎人没有开始冷战,吸会资本准备应对紧张时期。

“还有,葬礼半年后轮到沙蒂法的婚礼,联姻家族是珊文家族对象是最近被该家族承认的私生子,时贤者班年瑞卡。考虑到半年后我们不容乐观的财政状况,这笔钱会提前从今年吸回的资金里面调用。除此之外这一年和下一年家族不会再有隆重事宜。”

做好每件应该做的,不做多余的事情。

弗利翁双手交叉撑着桌子,示意他说完了。

“考虑到盟友的特殊性,我们需要调整从辛达理大批购买的货物订单细则。”

发言的是一个比较苍老的成员,他是弗利翁生母的父亲。

在座各位与弗利翁共进退,是家族权力的核心。

争夺家主是一个血腥的过程,除异己剔耳目最终的夺亲权。

家族没有杂质,是是弗利翁稳坐权力巅峰的保证。

“你觉得,这几年是富裕的还是贫瘠的,是应该购买经济作物还是基础粮食?”

社会就是一个循环,富裕几年穷困几年。

贫瘠的年份抛出粮食,富裕的年份抛出经济作物。只有这样,家族的生意才不会烂仓。

“我提议,减少贵金属的进货额度。经济作物选择耐存的购入,基础粮食大规模购入。现在已经有些年份没有出现贫瘠年了,我担心猎人时隔十几年打算卷土重来再度推高粮食价格。”

长桌上听到了十几年那次猎人牵头的粮食闪电战,面露异色。

几十年前,猎人就是用这种把戏,一个冬天击垮了贤者塔半数老牌世家,导致世家们出现了好长一段低迷期。

因为这样,布达家族才可能乘虚而入。

家族里面的老人,就是在告诫这位年轻的族长,不能忘记了家族前身。

“……确实,这提醒了我。需要安排家族人出去调查,去北部去西南部还有去东部。”

弗利翁闷声抽了一会儿烟,觉得确实如此。

“看来我还是有些太盲目乐观了。还有别的要提醒我的吗。”

弗利翁看向一桌子的人,自老者过后,又有人站起来。

第78章 谣言四起

兰泽瑞姆在和密斯特小姐谈话后,确实认真的想过,密斯特小姐的话。

她前前后后想了几个月。

她一直在这段时间里打听战地医生这个突然在她的世界里冒出来的组织,后来她偶然发现。

不是战地医生名不见经传,怪她太孤陋寡闻。

这似乎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兰泽瑞姆在这几个月打听查阅资料还有自行思考时发现,竟然有一条比挤进0字头班级更好的路在等着她。

她相当振奋。

但是,世界上完全没有一条不用争取的好出路,越询问得仔细,兰泽瑞姆越觉得战地医生的筛选条件苛刻得惊人。

战地医生由于对接猎人等特殊原因,择优录取德玛因派系法师。

这种倾斜录取对于德玛因来说是少见的优势。

撇除派系,另一个问题是命魔法的天赋。

命、力、破三态不是魔力的基础形态,掌握以上任意一种需要先天的天赋。

可喜可贺的是,兰泽瑞姆有命魔法的天赋。

接着有喜必有忧,就是战地医生在地系分支的古生物学科有着侧重要求。

她最近都在头疼的问题。

可能战地医生的职业与培育古生物有关,所以这门和怪异生物植物好好相处的课程的成绩要求媲美命魔法学科。

让人难过。

最后的最后,在和学好古生物学科的高分要求的比较下显得微不足道的,就是其余的成绩保持低空飞过,即可。

呵呵。

兰泽瑞姆,觉得低空飞过这个难度,也不小。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大家都可以做到,凭什么兰泽瑞姆就一定会被选上。

现在兰泽瑞姆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都在脑海里重复一句话。

生活不易,努力吧。

……

提早一个小时赶到魅力摩根斯,在开始工作前随便吃一点零碎的东西压制肚子里的馋虫,成了兰泽瑞姆生活进行时。

肖也一样,他们都在抓紧时间解决温饱问题。

但是兰泽瑞姆拒绝晚上吃夹着干酪的面包,它太罪恶了。

她用饼干沾一点干酪,吞进肚子里都觉得自己负罪满满。

“你吃吗?”

干酪是魅力摩根斯店里的,他们时不时的享受一下职员的福利,稍稍偷偷吃一点。

不,不仅仅有干酪,还有果干,可以顺手吃掉的东西他们是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我的坚持。”

兰泽瑞姆摆摆手,拒绝肖的好意劝说。

有些异性,永远不会相处成恋爱关系,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有这个心思也没看对眼。

肖和她身高相差无几,兰泽瑞姆还是希望自己的爱人可以高大一点强壮一点,像她的父亲一般。

像头熊一样,高大强壮,那才是男人应有的样子。

而肖,觉得自己三餐温饱只是刚刚解决,他还想过一点无拘无束快乐的日子。

“好像说过几天,岛下进货的干酪就会改变供应商。听说很难吃,就是餐厅里面舀的那种。”

之后肖告诉了她一个难过的消息,餐厅的干酪总是没什么味道。

形象的比喻餐厅里出售的干酪,就好像干酪制作过程中牛奶变稀了,糟心工人往里面加入了大量食用蜡凝固牛奶一般。

索然无味,食如嚼蜡。

“我的天啊,希望我现在还能及时的记住它们的味道,让我勺一点。”

听到这里,兰泽瑞姆变卦了。

她把勺子伸进装干酪的罐子里抠了一大勺出来。

她还是觉得自己要记得那些美好的味道。

干酪,太罪恶了。

兰泽瑞姆吃了一勺,干酪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很多的供应商都变了,似乎岛下现在是冬天,供货的地区变了,我们要等到底下下一个秋天才能把味觉

转换回来。”

星岛是一个完全依靠底下物资供应来完成运作的浮空岛,根据底下季节的不同星岛的供应物资地区也会转变。

“我会想念他们的。”

兰泽瑞姆把饼干的渣子扫掉,吃了饭的生活,可以坚持下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风声,星岛现在出现了盗窃。”

肖自顾自的拧了拧自己的脖子松动一下肩膀,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的工作。

“骗人的吧?他们吃不饱吗,竟然要偷窃。”

兰泽瑞姆把火机放在自己的随身袋子里,准备走去把营业牌翻转过来。

“不知道属于偷窃还是盗窃,反正惊动了香巴拉,是件大事。”

肖回忆了一下昨天的情景,觉得确实事情非同小可。

“你还知道什么?”

兰泽瑞姆把营业牌翻起来,今天有点意思,这个点数外面竟然没什么人。

她开始觉得肖的话不是一个寻常话题。

“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听说过有人的东西失窃了,但是数额很小。我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必然的关系。”

肖定眼看了一下外面的大街。

“我想说一点留有悬念的话题,没想到今天外面这么应景。”

肖也跟着出去,把头探出去望了望空旷得有些离奇的大街。

“今天搞什么,是香巴拉上课的日子?”

肖低头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即使是香巴拉上课的日子也有不少人放弃资格跑出来玩乐。

“去水烟街看看?”

兰泽瑞姆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经降临了,外面刮起了冷风,行人稀少萧索。

“……不用了,他们的店员过来了。”

肖凭借着魅力摩根斯绚烂的琉璃灯光,定眼看了一会儿,戏剧性的认出了同行。

“嘿!他们人呢!”

水烟街的人小跑过来,看见他们也在敞开店门对外观望。

“全都在这了。”

肖侧过身,示意别人来看看他们空空如也的魅力摩根斯内场。

“奇了怪了,人都去哪了?”

水烟街的招待挠挠头,仔细的看了一下同样冷静的同行店内。

“我还以为我们遇冷了,原来大家都遇冷了。”

兰泽瑞姆走回吧台,无法形容现下状况。

“我可以去学生那边看看。”

肖把自己的马甲脱下来,他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走运的话,我们可以放假。”

肖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话。

“我还指望着工资吃饭呢。”

兰泽瑞姆接道,每一天的工作都是为了生活。没工作生活很快就会缩减质量。

“做人不能太守财,你这样是守财奴。相比起别人你已经很富裕了。”

肖折回来说,嘲笑兰泽瑞姆的爱财如命。

“人怎么会嫌钱多呢……”

兰泽瑞姆背地嘀咕到。

……

艾米尔今天还是像着了魔一样,像个女人一般扭扭捏捏的想找个可以开脱的理由去魅力摩根斯。

就在他群着一群狐朋狗友准备浩浩荡荡扫荡欢乐街的时候,他们没走几步就被一群堵在路中间的学生挡住了去路。

谁这么不长眼睛,艾米尔刚想不满的叫出声的时候。

学生开始后退,像被人驱赶一般呼啦啦的往后踱步。

“所有学生立刻回到宿舍。”

“所有学生立刻回到宿舍。”

“所有学生立刻回到宿舍!”

“所有人立刻回到宿舍!否则后果自负!”

原来是被拦下的学生前面有香巴拉的法师在用扩音喇叭在大声说话。

“我们会在十几分钟后查岗。”

“我们会在几十分钟后查岗。”

“我们会在几十分钟后查岗!听到了!就赶紧跑回宿舍!”

今天的香巴拉一改他们初来乍到的理性,听起来他们很上火。

“点名不在的学生我们会额外召集。”

“点名不在的学生!我们会额外召集!”

“想有麻烦的人!尽管从我们身边溜过去!”

艾米尔看着身边的学生开始往后拥挤,快步的离开,接到涌回宿舍。

“见鬼了,他们平时还是好好的今天大脑神经搭错了吗!”

艾米尔啐了一声,忿忿不平的跟着人群掉转身子。

“那女的知道香巴拉今天抽风吗?”

现在这个点数,艾米尔看了一下天空,欢乐街已经是营业时间,所有店员都就位了。

“怎么可能,酒保天快黑的时候已经去店里面准备开店了。”

艾米尔的友人挥挥手,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夜晚。

“靠……”

艾米尔低声骂了出来。

他和朋友刚走几步,突然间就一转身钻进了人群里面。

“那人又要干嘛!”

艾米尔的朋友就眼睁睁看着艾米尔在涌向宿舍楼的人群里面逆流而上,他们就只能在顺流的人群中扯着嗓子喊。

“他要去欢乐街!”

“艾米尔!你疯了吗!那个臭婆娘关你什么事!”

看着艾米尔都在人群里面钻得没影了,人群依然在快速的涌向宿舍楼。

“他中邪了!”

谁想到艾米尔就这样麻利的溜了?

没人不听香巴拉的话,在星岛上。

“把我们的话当做耳边风,那群耳朵只是装饰的小傻瓜。”

当姆把扩音喇叭放下,布达家族的扳指在星岛失窃,在罗曼把信送出去不出一天,布达家族就递上了蜡封信。

接着香巴拉就有所行动了。

他们查阅了最近登岛的所有飞艇资料,延迟了最近所有请求登岛的飞艇请求。

所有飞艇不允许登岛,所有学生不允许离岛。

最后他们开始人为清点学生,他们要确保在此期间没有学生携带赃物下岛。

布达家族在贤者塔里面举足轻重,若在红月前除了什么事情,别说香巴拉,十大世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香巴拉最坏的打算是,即使布达家族的银扳指在星岛失窃,这枚戒指也只能被留在星岛,不能被带离。

“嘿!你,我们很好看对吧!滚回你的宿舍去!”

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贤者塔里的布达家族,刚好最近红月将至,当姆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

当姆把扩音喇叭举起来大声呵斥还在阳台上好奇打量的学生。

“全部人给我坐好在你们床上!现在!探头探脑是不允许的!”

已经有掌握精神法术香巴拉的法师去了欢乐街,他们不是去驱赶欢乐街的暗线回宿舍,他们另有别的任务分配下去。

欢乐街就是香巴拉紧急时刻的耳目。

养了耳目这么久,终于能用上了。

艾米尔一边跑去欢乐街,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艾米尔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宿舍不好吗?

非得跑来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艾米尔一转过拐角,就和一队准备“扫荡”的蒙脸法师撞上了。

第79章 吃掉你的脑子

艾米尔抬起头,恰巧香巴拉的法师目光也扫过来。

“你们继续,我把他压回去,这个编号不在我们的名单里面。”

听到说到编号还有名单,艾米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勋章。

为首的法师做了一个继续行进的手势,蒙面法师开始四散离去。

“回宿舍。”

挡在艾米尔面前的香巴拉法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从声音上听起来,这是个女人。

“你让开,我会赶在点人前回去。”

艾米尔是这样想的,他只是去报一个信,转身他就可以跑回宿舍。

“那是不可能的。”

香巴拉法师把法杖一横挡住艾米尔的去路。

“……我是兹埃利家族的人,我命令你你让开!”

听到这了,香巴拉的法师很明显的笑出声。

“真是让人发笑,呵。”

“太阳升起”

她开口,开始说莫名奇妙的话。

“月亮落下”

艾米尔开始还很疑惑,但是等到法师说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他开始跟着她念出她口中的话。

“繁星随着主人走。”

艾米尔开始看到他眼前出现了月亮沉没的剪影。

请你……”

“请我”

“……跟从我的意愿走。”

“跟从你的意愿走。”

“滚回你的宿舍去。”

霍尔金娜把法杖放下,下了一个命令。

“滚回我的宿舍去。”

艾米尔学着说了一声,接着便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路走。

“兹埃利家族真是臭了,2字头班级的也敢叫嚣。”

看着艾米尔走得没影了,霍尔金娜才把面纱揭开。

霍尔金娜的姓氏是苏利文,家里排行第三。

苏利文家族也是贤者塔赫赫有名的英格尔世家之一。

她的家族根基在库克亚细亚丘陵,库克亚细亚丘陵号称是一个任何风暴都无法全身度过的地带。

所以苏利文家族也叫止风者苏利文。

苏利文是擅长风属性魔法的世家,但是家族总有特例,比如霍尔金娜。

苏利文世家这一代运气有些背,这个运气背不是指家族直系羸弱,指的是后代男女比例完全失衡。

苏利文的族母生了四个女儿,愣是憋不出一个儿子,霍尔金娜的父亲在为家族继承者的问题日夜忧虑。

头都冒光了,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所幸的是苏利文族长的女儿都很争气,比某些家族扶不起来的儿子有用多了。

大不了就让女儿继承得了,苏利文的族长甚至这样想过。

只是家族内部不允许,这个伟大的想法最终告吹。

……

肖去了学生宿舍楼那边,发现香巴拉在清场,他赶紧折回来。

他回到半路,就被赶来的香巴拉认出名单里的勋章,勒令赶紧回到工作地点。

肖当时是一头雾水。

他推开店门,兰泽瑞姆听到店门打开的铃铛响,刚说欢迎语。

“欢迎光临,呃……”

就看见肖走回进来。

“出大事了,香巴拉在宿舍楼那边清场。”

肖快步走到吧台那边,把自己刚才脱下来的马甲穿戴好。

“我觉得他们等一会儿就会来店里,我回来的时候被香巴拉告知要乖乖的留在店里。”

肖钻进吧台里面。

“看来远远不止偷窃这么简单,平时不出面的香巴拉现在倾巢而出,一定是星岛出了什么大事。”

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量的香巴拉驱赶学生回宿舍,拿着扩音喇叭命令学生在宿舍呆好。

“说时迟那时快,喏,来了。”

又是一声推门的门铃声,兰泽瑞姆示意肖看门口。

“欢迎光临。”

肖配合的喊了一声欢迎语,他知道来者不善。

“欢迎就免了,我是来做正事的。”

霍尔金娜是一个强势的女人,从她说话字里行间就可以听得出来。

杀伐果断的语气。

霍尔金娜一步跨进来,这一家魅力摩根斯是当姆管理的暗线,酒保们的勋章编号分别是1003和,1010。

“1010”

“我。”

肖举了一下手,他听到了有人喊他勋章编号。

“1003”

兰泽瑞姆学着肖的样子举了一下手,示意她是。

“要回复!北方小妞我没有这么多精力抬起眼皮看你有没有举手示意。”

兰泽瑞姆看着霍尔金娜的眼睛瞪了一下她。

“明白。”

兰泽瑞姆也只能遵从这位不大好惹的女士心愿,回答她。

“很好。”

霍尔金娜击了一下掌。

“星岛出大事了,我需要你们的眼睛帮我们看一下四周。”

兰泽瑞姆因为刚才被呵责怠惰应和,所以现在她十分配合霍尔金娜。

她四周看了一下,肖也学着她的样子。

他们的举动一定傻透了,但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雇主是香巴拉。

“为什么当姆偏偏雇佣了你们,天啊……”

霍尔金娜看着两人乖乖的四处看了一下,她不知到这两个学生怎么,就是乖的听话。

“天啊,作为酒保的你们应该更加的,当姆选了你们真的是……”

“瞎了眼,是吗?你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能怎么样,你希望我们反驳你,像个无畏战士一般?”

肖说,其实肖是一个说话毒辣的人。

他锋利的措辞和冷漠的神态是一种极大的反差。

“保持你说话的锐气,我不喜欢别人冒犯我但我更讨厌应声虫。”

霍尔金娜正眼看了一下肖,她本来想说德玛因派是不是都是软弱的。

但是她转念一想,她的立场似乎不能说这句话。

她不是苏利文家族的第三个女儿,她只是香巴拉里面的霍尔金娜。

接着肖告诉了她,他们看在钱份上。

“这是个比喻,知道香巴拉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雇佣学生吗,并不是我们需要让你们勤工俭学。”

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香巴拉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有些事情香巴拉不便于出面,所以我们有了耳目。”

霍尔金娜把法杖放在吧台上,她的法杖是三头法杖,俗称“三头蛇”。

“1010伸头过来,这个过程挺恶心的,忍耐一下。”

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三头法杖上面,他把头伸过去。

镶嵌在法杖上的贵金属主要是为了聚集魔力,三头镶嵌三块贵金属,就是三倍的聚集……

为什么是三倍的聚集?

肖想着,霍尔金娜的手掌握住他的额头。

天生魔力体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的体质,霍尔金娜生在法师世家,小时候她并没有得到家族属性的眷顾,相反她成为了少数中的更少数。

精神法师。

就在肖在想“三头蛇”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大脑那种被吸盘吸住的,疯狂的吸吮开始。

像是霍南斯丁这种奇才,在进入别人精神世界的时候不留痕迹无声无息。

做到这种程度至少霍尔金娜不行,但她依然是少数中的少数。

精神法师的罕见程度非同一般。

霍尔金娜搜索记忆的关键图样是丁香扳指,欢乐街是星岛龙蛇汇聚的地方。

丁香扳指只能出现在这里。

霍尔金娜聚精会神扫描肖的记忆,而兰泽瑞姆看到肖确是另一番景象。

肖是一个即使手上扎了木刺也可以平静的拔掉的人,说笑话不笑,好像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

现在他像是癫痫一样,他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却控制不住口水溢出来,他像被吃了脑般,霍尔金娜抓住他的脑袋这么久。

他就颤栗这么久。

兰泽瑞姆怀疑霍尔金娜在吃别人的脑子。

“谢谢配合。”

霍尔金娜把手拿开,无功而返。

“……客气了。”

经历完那股脑袋的蚕食后,肖擦了一下自己下巴的狼狈,抬起眼看了一眼霍尔金娜。

“……我们应分得,你一定这样想。”

肖的眼神一直是冰冷的,虽然说星岛强调一个鹰犬的平衡,但是哪里有什么平衡。

他就是铁证。

没有英格尔派的学生会来欢乐街体验生活。

“1003轮到你了。”

霍尔金娜没有理会他。

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缺少狼狈的时刻,从小到大,只是狼狈的体不体面罢了。

兰泽瑞姆看着霍尔金娜,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肖的表现吓到她了。

“快点北方妞,我的事情多的很。”

霍尔金娜翻了一个白眼,兰泽瑞姆看在眼里。

北方妞,金发妞,靠。

“我叫兰泽瑞姆。”

霍尔金娜抓住她的额头的时候,兰泽瑞姆说。

啧,兰泽瑞姆,这个名字很北方。少数民族吗,这个嘴唇?”

霍尔金娜正眼打量了一下兰泽瑞姆,苏利文家族就是长得太普通了,老大嫁不出去,老二也嫁不出去。

老三嫁得出去吗?嫁不了。

“诶。”

兰泽瑞姆应了一声,霍尔金娜的眼睛是褐色的,普通的颜色极大的脾气。

“再上一层楼吧,别浪费了好看的东西。”

霍尔金娜说到,知道米列安娜吗,她们是同一届的学生,同样是隶属于香巴拉。

一个是德玛因派,另一个是英格尔派。

学生时代,她们总是针锋相对。

女人总是这样,同性相斥,特别是同等卓越的同性。

霍尔金娜其实还是挺羡慕米列安娜的脸蛋的,毕竟她也是少数民族。

雷昂纳德的头发与虹膜很美丽,上天的馈赠。

说真的,以米列安娜的模样她的才能,她应该成为英格尔世家的族长夫人。

霍尔金娜虽然不喜欢米列安娜,但她还是很看好她。

讨厌两人之间的对比,但是欣赏她的不凡。

可是你猜怎么着?

往往,那些平庸的女人们由于显赫的家族嫁给了卓越的男人,米列安娜……

传闻,她是三脚山羊现任会长的情人。

太荒谬了。

霍尔金娜握住兰泽瑞姆的额头。

为什么会是山羊?山羊的会长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这种男人是深渊,爱他是大海里倾洒糖粉。

大海不会变甜。

她开始食用兰泽瑞姆的脑子。

肖沉默的看着兰泽瑞姆,和他刚才一样出现全身抽搐,癫痫的症状。

寻找丁香戒指过程很无聊,不过她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她在兰泽瑞姆的记忆里看到了兹埃利家族的影子。

霍尔金娜感叹,又将是一个悲惨故事。

艾米尔无权选择他的婚姻,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利。家族很现实,能力匹配权力。

只要你不是坐在0字头的班级,你连和家族叫嚣的资格都没有。

丁香扳指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兰泽瑞姆的脑海里浮现。

霍尔金娜把手拿开。

难道只有德玛因派生活困难吗,英格尔派……只是悲惨的不明显罢了。

“兹埃利家族已经玩不起了。”

霍尔金娜对着兰泽瑞姆说。

“他们输不起,所以远离他们,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

兰泽瑞姆刚从一片混沌中醒过来的时候,听霍尔金娜的话听得莫名其妙。

“从没想过接近他们……”

脑袋被抽走的恶心感久久的留在记忆里面,兰泽瑞姆扶了下额头。

接过肖递过来的毛巾,兰泽瑞姆擦了一下嘴。

第80章 逆风燃烧的火

霍尔金娜的话是对的,她是英格尔世家的孩子,她最有权利评价她出生生长的阶级。

她站在历代止风者的肩膀上眺望着远方,她看见有的家族衰败,有得长盛不衰,而有的则是跳栏黑马。

兹埃利家族烂了,输不起,从他们很布达家族联姻开 始,这就成了贤者塔世家公认的事情。

兹埃利的衰落就是布达家族的跳板,这就是世家的新生。

……

酗酒滥情让米拉在这个年龄看起来格外的沧桑。

早晨她起床,除了腰酸背痛外,她会觉得自己渴得厉害。

心理上的贫瘠有,生理上的干涸也存在。

她走下床来到浴室,斑驳的镜子上面她看见一个眼袋浮肿,毛孔粗大,嘴唇干涸的女人。

要不是她的姓氏,她这种样貌就是走在大街上男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货色。

她拿起梳子梳自己打结的头发,梳子强行梳下发出毛发崩裂的声音,她梳得头皮发痛。

听说用温热的火山石滚动眼周可以有效的改善眼部的松弛。

米拉用火山石轻轻的滚动眼周,她干涩的眼球因为微微有些热烫的火山石舒服了不少。

猜猜她的年龄,你们绝对猜不到。

米拉用手沾起羊脂,她把头发撩起来,涂抹羊脂在自己的脸颊上可以盖住自己的毛孔让妆面变得更平滑。

她听见外面有人起床,有男人惬意的伸懒腰的声音响起。

她拿起粉扑沾上花白的粉,扑在脸上,闻到脂粉的香气了吗?

这些脂粉是由茉莉花籽水磨再烘焙,加入精粹核桃油,鼠尾草麝香还有松脂提香,满满的金钱臭味。

拜她的丈夫所赐,这些昂贵的脂粉米拉想用多少就有多少,这些东西对于布达家族来说九牛一毛不足挂齿。

米拉对着镜子哼笑了一声,她现在看起来好多了,看起来毛孔不粗大,人也不显得水肿。

沾取一点花汁点在颧骨的位置慢慢拍开,米拉的脸上出现了健康的红润血色,用嘴唇含住唇纸,红色渗入她有些发紫的嘴唇,很快它就焕发出年轻的红润颜色。

布达家族来自辛达理,但却没有沾染辛达理的奢靡放纵的气息,他们就像是清教徒一样戒律分明,严肃冷感。

米拉安静的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光彩照人的外表苍老的内质。

“早安,米拉。”

有人走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米拉仔细看了一下镜子里面。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和弗利翁有几分相似,像皮不像骨,有几分相似的容貌但是骨子里面差异显著。

弗利翁婚礼后从不亲吻她,应该说他们鲜少说话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米拉感受着她隔壁男人对她轻柔的亲吻,他就是弗利翁的劣质品,和正主根本无法比较,但是又偏偏被她拿来做代替品。

弗利翁是一个冷漠的男人,孤独沉默寡言,永远沉默的双眼无情的薄唇,让人信任的高挺鼻梁。

米拉记得弗利翁的样子,初见时也就是他们订婚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充斥着异域俊朗的男子出现在她的家族宅邸。

他银白的法袍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凉亭里流动着潺潺水纹,他像一幅精致的油画一样,至今保存在她的记忆里面。

那时她并没有心动,她爱利曼尔当尼亚的长子爱得深沉。

后来她对利曼尔当尼亚长子死心了,因为对方家族根本看不上她。

心死后,她第二段感情仓促而来,不同前一段这是一段单相思。

婚礼后,弗利翁和她短暂的肢体接触,都会诱发她联想他们的未来,她连往后子嗣的名字都想好了。

结果是,他们不会有孩子。

“我昨天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吧,嗯,米拉?”

弗利翁没有碰过她,即使在婚礼他也只是亲了她的脸颊。

他只会在特殊的节日出现在她的家族,平日里他不见踪影,所有礼节被他做的很到位,家族也因为布达家族的无偿接济度过了好几年的红月危机。

但是米拉很清楚,女人对于婚姻的渴求并不是首饰头面,也不是香氛香料,更不是那些昂贵但没有温度的东西……

她需要被爱情滋润,她需要有温度的东西,她需要男人来呵护她。

听起来像是公主病吧?对吧,无理取闹

,有着这么多保值有价值的事物还是不满足,希望把男人拴在自己身边?

她闹过吵过,像泼妇一样去搅黄弗利翁重要的事情,像妒妇一样对他冷嘲热讽,像毒妇一样对他的家人恶语相向……

结果是,弗利翁妥协了,给了她温度又贴心的东西。

不是他的爱,而是送了几只猫。

女人养猫在英格尔的圈子里,就有寡妇的隐喻

所以人,为什么会在婚姻里面突然出格?

因为弗利翁给不了,米拉就需要寻找一个平衡点,她不可能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寡妇”,她需要在这段展示给外人的婚姻里面保持一种世家的“体面”。

“你一直很温柔,我感觉很好……”

米拉反身抱住男人,紧紧的,就像拥抱她的丈夫一般。

弗利翁知道任何事情,他绝对知道米拉在外面对他不忠。

但是,弗利翁很无所谓,因为无感所以无所谓,因为与他无关所以他懒得理会,这是最可怕的。

全世界都在冷嘲热讽弗利翁的时候,他不痛不痒。

“你看起来并不好,米拉你最近怎么了。”

男人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有爱情的婚姻白水会变成蜂蜜,弗利翁的弟弟大婚那天她也在场。

弗利翁爱他的亲人远过于爱她。

她的婚姻,白水蒸发只剩下干涸的杯子。

新人拥吻了,她看的失神,她想起自己婚礼那天那个不咸不淡的脸颊亲吻。

她在婚礼往后的敬酒环节就紧紧的盯着罗贝尔克若有若无护着袭瑞姆的手,她那时候好嫉妒,嫉妒让她变得疯狂丑陋。

嫉妒的女人最丑陋。

她闹过,地低声下气的哀求过,摇尾垂怜过,这是她抗争弗利翁的手段。

她在两人婚姻的匣子里挣扎,却抵不过弗利翁一句话。

……

“弗利翁,我们来谈谈吧,求你了……”

“你对罗曼说的话我还记着。”

……

每次弗利翁总是不咸不淡的说这句话出来,他记仇,一直记着她的妒她的毒她的泼。

……

“我只是想要获得你的注意!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你引人注意的方法真特殊,米拉。”

……

难道你不觉得我就就是一个幼稚的女人吗,我只想让你注意我,所以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我们给彼此一点空间,这样我们都可以生活得更加容易。”

……

弗利翁说到,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什么样子,不会对她动怒,也没有什么火气。

她在说他们的感情,他在说她的伎俩。

她想要拉进他们,他却想要一点独立的空间。

“我不想回到那个压抑的地方……”

弗利翁是一个冷战专家,他的冷处理让高傲的兹埃利长女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女人怎么可能在感情上面掰得过男人?

“那就多呆几天,让自己轻松一点。”

米拉闭上眼睛,感受男人的温暖。

来找鸭子的女人都是失意的,她是,她们都是被生活碾压丈夫击垮的失败者。

“你总是知道怎么让我感到轻松。”

男人身上有股松香味,是米拉让他熏的香味。

弗利翁身上有松脂和烟叶的混合香气。

松香的醇厚也有烟灰的苦涩,就像弗利翁的人一般,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深沉也辛辣。

“米拉是个惹人怜爱的女人……”

她不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女人……

米拉的泪腺早就干涸了,流不出眼泪。

……

随着太阳升起的时间渐长,冬日的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就在两人静静地拥抱彼此的时候。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不同以往杂货店送货上门礼貌克制的敲门声。

敲门声夹杂

着怒火。

“杂货店今天吃了火药吗?”

在一阵敲门声过后,男人疑惑的松开手。

杂货店会每天上午送新鲜的食物上来,只是今天杂货店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米拉很自觉的溜回房间里面,她不能被人认出来,她总是隐蔽的来,隐蔽的回去。

“杂货店什么时候招了脾气这么火爆的伙计……”

男人隔着暗锁打开门,愣住了。

隔着暗锁开门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因为这把暗锁躲过不少祸患。

只是,男人没想到暴躁“伙计”竟然是……

“把米拉叫出来。”

男人认出了米拉家族的法师,做这一行的人最善于察言观色。

兹埃利家族出身西南多雨盆地,除了灰蓝色的瞳孔外和摩都这些中部原住民并无太大差异。

“你去隔壁问问吧,我不叫米拉。”

男人撇撇嘴,打算把门关上,门外的人把法杖卡在门缝处门被卡住了。

“快点把门打开,我们只是找米拉麻烦,如果你妨碍我们,我们就顺带找你的麻烦。”

“神经病……”

男人骂了一声,正准备把门拉开一点把法杖踢出去的时候,门把手一烫。

“好烫!”

他被烫得跳起来。

刚才还很正常的门把手此时热得发红,男人看着门把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米拉,你的父亲耐性有限。”

不仅仅门把手,暗锁链条也在融化,男人心里面骂了一声开始后退。

常人和法师比试,必须吃亏。

热熔的铁水滴在地板上烫出焦黑的滴痕,兹埃利家族来的法师用法杖抵着门,没有锁没有阻挠的门被轻易的打开。

“米拉,我知道你在里面。”

兹埃利家族的人长驱直入,男人看着法师鱼贯而入,觉得事态不一般,他看着没人留意,他一转身就出了屋子。

避风头。

“米拉!米拉……”

兹埃利家族的人打开屋子里最后一扇房门,一股冷风扑过来,原来房间的窗子打开了,窗帘被冬风吹了起来。

“飞行术竟然用在逃跑上面。”

兹埃利家族的人看着窗户摇摇头,他头探出窗子看了看,大街上哪看得到米拉。

“回去交差,人跑了。”

……

那个为了让自己不受波及的男人,跑到楼下在街道上左转,准备在街上闲逛一会儿。

他以为自己察言观色可以尽可能躲避祸端,其实螳螂捕蝉而已。

“我闻到他了。”

麦桑在酒馆里抬起头,他闻到了,这让人怀疑他到底闻到了什么?冬天的酒馆气味污浊得很。

“带过来吧,我要让父亲看看谁才是能成事的人。”

麦桑起身,他很高大强壮,他站直身在酒馆里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酒馆里的人不免得多看他几眼,金发碧眼,加上苍白的皮肤这是典型的北部人长相。

“我去去就回,少爷你也要小心行事。”

麦桑应了一声,麦桑口中的少爷真名叫做巴尔干,巴尔干这个名字猎人内部耳熟能详。

巴尔干虽然是极北公会现任会长的亲生儿子,但是猎人公会不同于英格尔世家,猎人公会通常会以举贤的形式敲定下任会长。

而众所周知,哈南是现任会长钦点的下任会长。

巴尔干却不认为哈南可以胜任会长这个职务。

哈南就是一个咸水女生出的野种,即使天赋异能得天独厚,也万万不可和他一争高下。

看着麦桑出了酒馆,巴尔干过了一会儿也离开了空气污浊的酒馆。

猎人五感敏锐,肌肉纤维异常发达,巴尔干对于空气气味的辨识能力弱于麦桑,因为他们所属猎人种类不同,擅长领域不同。

虽然如此,他们同样对污浊的空气很厌恶。

#猎人终于上舞台了,应该已经完成全文的了

第81章 北荒乐园

米拉在男人的客人里面算是比较平常的类型。

她年龄并不大,身体没有达到无法如眼的臃肿,没有怪异的癖好,生理需求也不大,她仅仅是寻找除了丈夫以外异性的温暖。

米拉是个平淡人物,除了家室以外,平淡无奇。

……

麦桑是极北公会北荒乐园的猎人,破坏型,在所有猎人中五官最为敏锐,在摩都冬日的大街上他跟着那个特殊的味道疾走。

麦桑没来过摩都,他是托了少爷的福才有幸来到摩都。

摩都人口密集,从高空上看,这就像一个复杂的蜘蛛网般错综复杂,恐怕只有人口密集的西南盆地还有南部内海湾可以媲美摩都的城市规模。

他跟着气味抄小路逼近那人。

巴尔干少爷和会长的关系很暧昧,他们是父子,用常理来说父子冠上“暧昧”这个词就有些特殊的意味。

但是其实这种“暧昧”不是人性层面的,是权力层面的混淆,近水楼台,巴尔干少爷总是能比一般的猎人在公会里面活的更加轻松。

猎人公会和英格尔世家最显著的区别就是对待嫡亲子嗣的姿态截然不同。

艾米尔出生于兹埃利家族,兹埃利家族虽然恨他不争气,但也一刻没有放弃他,他还是被塞去了星岛。

虽然艾米尔还是不知所以。

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完全自然法则的猎人公会的几率为零,巴尔干即使血统不凡但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公会如今的位置。

他此时此刻,也是在奋力的爬向公会的更高点。

猎人能力至上,哈南也是破坏型猎人,先天异能强横,又是少有的脑力派,自然在公会里受人敬畏。

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会公开露过面,哈南渐渐的被公会的人忽略,要不是偶尔公会会出现他特殊的气味,大家都以为他消失了。

巴尔干如今实际的的地位远远不及会长候选坐着公会第二把交椅的哈南。

虽然他名声在外,但是在公会核心层面,巴尔干还是有很多盲区。

认识到这些不利,他仍然觉得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越过那个杂种,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他才是约拿米的儿子。

巴尔干的手下麦桑一直想讨好哈南,可惜这个会长候选是个孤僻人,传闻他从进入公会以来就沉默寡言。

传闻哈南前身是北荒乐园直属谍报机构,他是由“狼女”方娜泽金直接推荐进入公会的。

会长候选神秘,让人猜不透,这可能就是会长的用意。

大部分时间哈南都不在公会,麦桑有幸见过他一次。

他就记得哈南留着一条很长的辫子,两耳三钳,,左二右一,穿着北方的厚毛风衣。

对了,眼睛是北方少见的浅紫色,哈南的眼睛让麦桑很快的记住了这个人。

因为很罕见。

哈南身上有股铁锈味,麦桑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有着厚重的锈气。

哈南是一个整洁的人,他那天不像是干了那营生的样子,但是麦桑知道气味不会骗人,哈南就像是从血了泡了很久一般骨头里都是腥味。

麦桑追踪那个男人终于发现了他,麦桑看着男人开始小跑。

如果,麦桑说如果,他盯的是别的公会猎人的梢,他早就露馅了。

他的跟进能力真的很差,他还没学会把自己气味凝固在自己的周围,但是跟着一个常人就绰绰有余。

男人跑进一条小巷子里,小巷子里人少,麦桑觉得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他像是赶着那个男人一般,不紧不慢的向男人施压。

有时候他也觉得巴尔干少爷做事欠缺哈南的火候,他就是一个幼稚的争宠小儿,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主子傻,他麾下的狗只能受罪。

想到这里,麦桑摇摇头。

……

远在雪顶森林的巴尔干为何千里迢迢来到摩都,为何派人跟踪兹埃利长女的情人?

为了深入思考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把舞台从摩都搬来一直被我们忽略的严寒北部。

从当姆的口中可知,北部就是一个野蛮粗鲁滋生罪恶的土壤。

这是事实。

摩都以北,越过亚纳裂谷地震带直穿北部平原,广阔无垠的平原尽头就是开采得热火朝天的矿区。

北部的矿石,北部固态的血液。

冬风起的时候,矿区附近的城区像是笼罩了一层黑纱般,空气中弥漫着矿区的粉尘,尘肺病随之降临。

粉尘像是死神一般笼罩着矿工的家庭。

矿区的大后方雪顶森林是北方最后的温柔,因为漫山遍野的常绿针叶松树会挡住寒界山脉风洞汹涌而来的冬风。

雪顶森林以上,就是寒界山脉,寒界山脉的顶峰被称为天境,人类领地最北端。

那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而北荒乐园的公会就驻扎在寒界山脉之下的雪顶森林和高原草原带过度地区。

乐园只有短暂的夏天,其余的都是冬天换着模样的变出来的分明气候。

刮风,下雪,刮风下雪,刮风下雪打冰雹。

哈南站在寒界山脉前线的哨站望,寒界山脉纬度高,有极昼和极夜现象。现在是隆冬,黑暗笼罩着这片净土。

寒冷的冬风呼啸着,像是寒冷的海潮般拍打着哨站望台,哈南披着厚毛风看着灯火阑珊的森林。

他出生在北部矿区,母亲出身不好死的也早,他是被“狼女”方娜泽金带大的。

成年后他开始留一撮头发,把长出来的头发编成一条辫子。

“狼女”其实只是“人狼”的领袖的意思,方娜泽金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现在他成年已久辫子已经很长了,哈南哈了一口白气出来,安静的沐浴在寒风中。

哨站选材是石块,这里又离风口很近,哨站哨塔处寒冷刺骨。

约拿米抬头看了眼,哈南又在哨站处呆着,约拿米把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哈南听到了被风声盖住的微弱哨声。

他拥有公会里面最好的五感,不仅他正值壮年身强力壮,而且他也是破坏型猎人。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哈南对约拿米不用敬语,他有时候会用“老子”和“爷”来称呼自己。

“我去拜访我的老朋友,听到的消息不大称心如意。”

约拿米老了,已经需要拐杖了,雪顶森林的路对于年轻人都不大友好,可况是约拿米。

“山羊的话,我一直半信半疑。这些投机取巧的把戏,本来就无稽之言。”

哈南陪着约拿米下山,他知道会长突然过来找他,必然是有事情。

凌冽的冬风在他们身边穿行,哈南听着两人踩着积雪的脚步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约拿米低声咳了一下,他在巴赛勒斯的预言里听见了两个外人。

一个是哈南,另一个是巴尔干。

左右两边如果选错,就不仅仅是乐园崩坏这么简单。

约拿米记得自己生日的时候,公会的猎人难得回巢,那一天哈南他的左边巴尔干在他的右边。

所以巴赛勒斯预言的左边和右边应该是会长之位的有力角逐者。

他钦点的会长候选人哈南,但他的血脉子嗣是巴尔干。

问约拿米为什么会记得这么分明,因为从那以后公会就内部分化的苗头就不甘于藏在黑暗,有人趁着他渐渐老去开始分化北荒乐园。

如果乐园分裂,更糟糕的

会是什么?

乐园的分裂会诱发猎人圈子的震荡,还是说猎人和贤者塔日益显著的矛盾,或许是天境关卡的失守?

回到公会的时候,外面的冬风更盛了。

“这是时候男人都捂在女人温热的身子旁,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拿米走在火炉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最近的奔波让他这把老骨头累得快散架了。

风从四面八方漏进来,即便如此,建筑物里比外面温暖不少。

哈南脱掉他的厚毛风衣,寒冬他在室内穿的单薄,约拿米看着哈南背后那条细长的辫子。

“因为这样,我才会在哨站。”

哈南的金发在火光底下像是融在火光中一般。

哈南的母亲是一个女支女,哈南总会下意识的疏远母亲的同类,虽然冬天很长很寒冷,女人的身子香又暖。

但因为容易勾起母亲的深层记忆,所以他鲜少碰她们。

“嚯,说真的,你小子多大了。”

约拿米搓搓手,方娜泽金说哈南长得像他的母亲,越长越像,尤其是眼睛好看得紧,让人想挖下来。

“你看我的辫子有多长。”

哈南把他的辫子甩过身前,人类的头发一年极限生长长度为15厘米,哈南已经成年有些年了。

“我特意问了我的老朋友,关于你的预言。你好奇吗?”

巴赛勒斯说出预言的时候,约拿米看见他笑了,听完预言约拿米也笑了。

“老子从来不信那些东西。”

哈南抓了抓被风吹得僵硬的头发,啧了一声。

哈南的嘴里偶尔会蹦出很地道的词语。

“那就是不听的意思。”

约拿米笑了,哈南的预言套在这个青年身上有些滑稽。

“别吊人胃口。”

哈南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环,低声警告到。

这个老头一开始就是吊胃口的措辞。

“哈哈哈,我只是觉得太有意思了!”

哈南暗地里切了一声。

“当你卧病在床的时候,你会遇见尤利加的母亲,南方的无价珍珠。”

哈南不知道约拿米笑什么,他开始只是好奇,预言他向来只信半分,得知预言后他只是扫兴。

看来他未来竟然会有大病,哈南暗自想到。

约拿米只是在笑巴赛勒斯讲完预言的话,这句话他没有如实传达出来。

巴赛勒斯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情感的预言,可能代表着刻骨铭心的感情。

“你说你以后会有孩子吗,哈哈哈!”

约拿米调侃到,人老了就会自动想一些温情的事情。

“你这个疯老头到底在疯笑什么。”

哈南把搓耳垂的手放下,老头今天不该和他说这些话才对。

他给足了约拿米的耐心,希望听到一些实质的东西。

猎人:

无法派之分,觉醒了异能的少数人,由于异能对自身的改造,拥有异于常人的地方。笼统的说“法术是高科技,异能是肌体原力”

破坏型猎人:

猎人分四大类,破坏型,精神型,拘束型,变化型。其中破坏型猎人异能单一但破坏性高,所以有特殊分类

哨站望台:

北部特有,便于望四周,和现实现代烽火台,传文台有相同的

预言:

西部会长一种预知,属于他的一种异能形态,可以预知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的未来,可惜的是即使知道预言,不可用人力改变预言,因为那便是预言中的一部分

第82章 会长的选择

左边是最有能力的青年,右边是自己的儿子。

约拿米的选择是什么?

“你觉得尤利加是什么?药,物品,还是一个名字?”

尤利加的母亲,看来是个女人,哈南在卧病在床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女人。

珍珠在西部是昂贵的代言词,因为珍珠蚌在月湖深处,采珠人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得珍珠蚌。

可以用生命换取的东西,是珍贵的甚至说无价。

南方的珍珠,大概指的是一位南方美人,也或许美的定义是由哈南敲定的。

事先声明,南方女人和北方的女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北方的女人皮肤粗糙,骨架大手臂强壮有力,形象的比喻就是长头发往脸上扑腮粉的男人。

但是南方的女人,温柔细腻,骨架娇小芬芳,无论头发长或短高挑与否,约拿米都对南方的异性抱有好感。

那才是女人,连他这个老人也会这样认为。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约拿米火光中看哈南毫不在意的神态,这就是他觉得巴赛勒斯的预言又荒诞又让人信服的地方。

方娜泽金提过哈南的母亲有南方的血统,因为她的细腻的肌肤在众恩客中广为流传。

如果细腻的肌肤无法证明一切,那她的一头深棕的头发足以说明一切。

可惜的是,哈南遗传了他血缘上生父的金发,浅浅的金色,他身上没有任何南方的显著特征。

但是,哈南的外表让他容易忘记自己的血统,但是他的心里记得,关于他的母亲任何细节。

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哈南为什么留下一条辫子,一股细细的辫子,约拿米明白,那是一种铭记一种怀念的表现。

哈南不是为了好看而留的辫子。

这就是约拿米觉得预言最为可信的地方。

哈南念旧。

南方的姑娘会让哈南有种熟悉感,因为她们生来和他的母亲相似,母性对于男性来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

一个男人不会在任何一个女性的身上寻找母亲的身影,但他一定会在他的爱人上找到母亲的影子。

这是一种原始的溯源。

母亲的温暖体温,怀抱里的心跳,特殊的**香气,会追随男性一辈子,念念不忘。

“猜一下。”

但是最荒诞的又是什么,约拿米说完注视哈南。

哈男的警惕性很高,他从来都形单影只,没人知道他身体确切是什么状态,所以让哈南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是极其苛刻的条件。

除非哈南已经重病到无法料理自己的生活,才会有可能出现需要人照顾的状态。

那该是多么严重的身体创伤?

哈南为什么会这样?他是北部公会最好的破坏型猎人,谁会把他逼成这样?

疾病还是陷害?

“尤加利……南方特有的树,可以治失眠。可能我那时候失眠了,会用到尤加利树。”

哈南漫不经心的说到,他的手指绕起了自己的辫子。

事实上预言说的是尤利加的母亲,不是尤加利。

哈南每天都活得很充实,沾到床就能进入梦乡,说到失眠有些荒谬。

“巴赛勒斯的预言全部都会灵验。”

巴赛勒斯因为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他才被世人信服。

上帝才是最不令人信服的东西,因为他完全不懂得人间疾苦。

“找到自己的弱点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哈南。人类如果没有弱点那才是最可怕。”

约拿米突然间正色到,他去西部寻找智者为他指点迷津,他向巴赛勒斯讨要关于新生代的预言。

巴尔干的预言约拿米听不明白,但是哈南的预言他听明白了。

哈南不愿意承认预言里面“尤利加的母亲”是他未来特殊的人。

他宁可装作不知道,特意把尤加利树和尤利加这个人名给含糊的混淆过去。

约拿米听出来了他就是在间接的逃避什么,他不愿意相信预言,因为他觉得很滑稽可笑。

哈南认为,怎么会有人可以预测外人的命运?

或许他也觉得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发生在自己说身上。

“老头,你一口咬定了尤利加是我未来的孩子,为什么?”

哈南其实吧“尤利加”和“尤加利”区分的很清楚,哈南总觉得是约拿米一口咬死了预言里面的关键词。

“你现在在和我浪费时间咬文嚼字。”

尤利加是什么东西对于哈南来说并不重要,他才不在乎那是一种树还是一个孩子或是别的什么代称。

约拿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哼哼,左右两边如果选错,就不仅仅是乐园崩坏这么简单。孩子,如果你是左边,巴尔干是右边,你觉得我会选谁?我在做决定。”

约拿米贵为公会会长,也会因为预言而辗转反侧。

约拿米看着哈南,他问了一个问题,我想听听哈南的回答。

“选我。”

有火星从火炉里飘出,哈南看着火光,果断的说到。

他了解巴尔干,巴尔干像个过家家的男孩,还是像牛犊一样行事,这适用于公会内部但和外部水土不服。

公会不是洋娃娃之家,公会很多事情不能根据个人喜恶行事。

“谁给你的自信这样说。”

约拿米苦笑,他一直很看好哈南,偏心的说哈南才是他看着长大的,巴尔干才是外来人。

如果哈南和巴尔干的社会角色调转,那很多决策就会变得合理完美。

“巴尔干给我的自信。”

哈南把辫子甩到身后,巴尔干那个傻蛋给了他自信,他真的有信心和会长之子一争高下。

如果一个男人连承认自己卓越的勇气都没有,他算什么男人。

“他只喜欢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从来不会因为均衡营养而食用根菜。根据自己喜好来饮食,迟早会生病的。”

哈南托腮悠悠的说到,他根本不知道巴尔干的饮食习惯,他只是套用巴尔干的行事习惯来举个例子。

巴尔干好大喜功,而且做事小气。

“他一直视三脚山羊为仇敌,仅仅是因为山羊的会长曾经嘲笑他行事阴险。”

好像在个人恩仇方面巴尔干就把山羊归为死敌,但是他忘记了北部的产业是存在失衡的,光依靠北部的自身的倔强是无法支撑供需循环。

领导的幼稚,会害死无辜的平民。

哈南浅浅的描绘了几句关于巴尔干的荒谬事情。

“那你呢,矿工示威的时候你又去做了什么?还有瘦狗的事情。”

约拿米质问道,在做出选择的过程中他会仔细的听取左右两个方位的信息。

对比两人的表述,外加自己的主观辨别。

今天他会这样问哈南,明天他也会这样问巴尔干。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马车疾驰在两山之间的独木桥上,车前有个老人,车里有三个小孩,老子是一个马车夫,独木桥承受不了刹车的力量。”

哈南回答,带着脑子做事,自他的母亲离开人世那天起,他就必须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把老人撞死,驾车去对面山头。虽然我撞死了老人,背负了恶名,但我没有连累自己的主子。”

哈南的回答,就是矿工示威的结果,哈南交了满意的答卷给公会,他也为此被民众唾弃。

“至于瘦狗,无可奉告。”

说到瘦狗,哈南的表情不喜不悲,他是一个公会的清道夫,瘦狗是一个背叛公会的人。

“你会断了自己的后路的。”

哈南举了一个很形象的例子,在公会的利益和民望之中哈南选择自己的隶属的公会。

哈南没有和公会里的人结盟,不刻意的讨好其他公会的核心成员,民望也不高。

只要失去了约拿米的信任,哈南会陷入难堪的境地。

“留后路,就是想退缩的意思。”

哈南平静的看着火,猎人本来就是孤独的。

公会是一个没有血缘枢纽,每个人都是个体,包括会长。

生活曾经不给哈南退缩的余地,现在哈南有回旋的余地,但哈南早就舍弃了那种瞻前顾后的想的法。

这就是为什么他是公会里最好的猎人。

“你真的很清楚我喜欢听什么话。”

约拿米轻咳了一声,火炉里的木料噼里啪啦作响。

未来的会长,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一定是寡情的人。

“哈,恰巧说中了……”

哈南打了一个哈欠,火炉边比较温暖,哈南觉得自己刚才在哨站冻僵了的身子此刻暖洋洋的。

他困了,这样不好。

“是时候回去哨站了,半夜总得有人盯着。”

哈南伸了一个懒腰,渴望温暖是人类的本能。而生活首先教给他的却是克制这种渴求温暖的本能。

温暖容易让人安分,安分总是没有好结果。

“不要觉得渴望温暖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我知道你想用尤加利来蒙混过关。”

看着哈南站起来把厚毛风衣穿上,约拿米再次提起了哈南躲避的话题。

“啊,没怎么注意。”

哈南说话语调拖着困音,半夜了,寒冬的夜晚适合在温暖的房间休憩。

“不过你这个年龄这种想法是对的,温暖只要贪一次就会一直心心念念,没做好准备就不能尝试。”

约拿米眯起眼开始回忆他曾经的经历,他已经进入了回忆的年龄。

“如果你真的遇见了你的无价珍珠,你大概会明白我在说什么,感觉是很微妙的。”

约拿米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笑了,他记得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珍珠在宗教里面也有女人的隐喻,无价珍珠暗指命中之人。

“老头,童话故事要有个限度。我不一定能看见第二天破晓的太阳。”

哈南自嘲的笑了一下,克制**,最后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的人。

为了生存,他舍弃了诸多,包括感知温暖的能力。

约拿米开始摇他的摇椅,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开始低声呢喃哈南的预言。

“当你卧病在床的时候,你会遇见尤利加的母亲,南方的无价珍珠。”

哈南走到门口转头看了一眼在火炉边摇摇椅的会长。

“当你卧病在床的时候,你会遇见尤利加的母亲,南方的无价珍珠……”

火光温暖,让人想留下来取暖。

“当你卧病在床……你会遇见……南方的无价珍珠……”

哈南拉开门走进鹅毛大雪中,留下一屋子的温暖。

他的无价珍珠吗?

“我的无价珍珠?谁真么倒霉。”

哈南自嘲到。

第83章 你的父亲对你失望透顶

米拉的父亲,已经对她两姐弟失望透顶。

一个是私生活糜乱的已婚妇人,一个是生活得不知所谓的青年。

兹埃利家族已经没有未来了。

……

“这不是他写的。”

米拉扫了眼信得内容,字迹和弗利翁的很像,但这确实不可能出自弗利翁之手。

她幻想过无数次弗利翁会写这种谴责意味的信给她,或是家族里的长辈。

毕竟这样还至少证明,他还是关注过她的动向。

但这就是痴人说梦。

米拉了解弗利翁,所以她清楚就算她生活得再苟且,多么糜烂也罢,弗利翁也不会过问多句。

不要小看了这个男人,他可以为了家族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屈辱。

米拉曾经造势抨击自己的丈夫,以此希望激怒对方搏得对方眼球。

所有她可以承受的方法她都试过了,可能她最后离揭开最后的遮羞布都只是一步之遥。

后来她竟觉得自己很悲哀,她太傻,像个小丑。她怎么可能逗笑一个没有笑这个表情的男人?

布达家族和兹埃利家族就是典型的各取所需,布达家族需要跳板,兹埃利家族需要资金养育他烂掉的根部。

“有意思吗米拉,和你的父亲狡辩。”

这封信出自弗利翁之手,有布达家族的蜡封。兹埃利的族长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格外的冷酷。

“你知道布达家族于我们是何等的重要。”

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接过这封信,米拉讪笑了一下。

在兹埃利家族眼里,弗利翁的妻子不忠充其量让家族感到羞耻,但是弗利翁把这件事情像兹埃利家族抖开。

兹埃利家族就会面临萎缩。

哪一件事才是究极的大事?

“如果他会这样写,我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样子。”

米拉把信放在桌面,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不打算和你讨论这封信是谁写的,真的假的的问题。你意识到你犯下了多大的错误吗。”

米拉笑出声,她的父亲一直就是那种五分父亲,养育她,教育她,之后再指出她不合理的言行责令让她改进。

他确实缺少了一点人情味,却没有做错任何家族的决定。

“我说了,这不是他写的,有人从中作梗。”

米拉加重语气重复了一次,她的父亲应该可以明白,他的女儿和布达家族的族长。

两人加起来是无。

父亲和弗利翁相似的地方,就是冷感,他们就像是掐着分寸一样做事一般,巴不得用一把尺子把周围的东西都量的分明。

“好,家族被你要去向他道歉,这种信不能再送过来了。红月快到了,我们还要借助弗利翁度过艰难时期。”

兹埃利族长客气的称为“借助”其实米拉知道,简直是全盘“依附”。

“没必要,他根本不在乎,他不在乎这段婚姻,他只要一个形式……”

米拉苦涩的笑着摇摇头,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意。

不在乎又为什么需要道歉,她并没有做错,弗利翁不对她负责,她总得对自己负责。

“我不理他怎么想,怎么对你。现在的问题是,信来了,我们家族要给布达家族赔礼道歉,这样子我们可以比较顺利的度过红月。”

米拉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事,呵,竟然要兴师动众的道歉?

“那算什么事情……”

米拉冷笑到,她坐下和父亲对视。

“你

把我嫁过去,你逼着我去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

米拉用力的用手关节敲桌面,她的举动让她的父亲皱眉。

“这些粗鲁的举动是谁教你的。”

米拉看父亲不加掩饰的露出厌恶的神情。

“你小时候拨的竖琴,朗诵的福音诗都忘在脑后了吗。”

她的父亲质问她,把以前的教养和礼貌抛于脑后,现在竟然开始不知廉耻起来。

是的,米拉大部分教育不是直接来自父母,是来自父母请回来的家教。

由于父爱一定程度的缺位,米拉爱上的两个男人有着极端的色彩。

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长子是一个极其浪漫的艺术家,他把家族引以为傲的属性注入了石雕艺术中。

他把顽石的另一种美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如此,他不被家族认同,利曼尔当尼亚家族对此很失望。

米拉还是少女的时候,想着嫁给一个法师资质平平但艺术才华横溢的青年并和他共度一生。

轻美的梦,永远是梦。

随着利曼尔当尼亚家族族长的第二个孩子诞生,塔特让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燃起希望之火。

利曼尔当尼亚长子也随之退出米拉的人生舞台。

第二个极端随之将至,比起浪漫感性的艺术家,米拉的丈夫是个妥妥的理性冷血派。

弗利翁倾注心血于家族,换而言之他没到渴望家庭的年龄,联姻只是他获得权力助力的等价代换条件。

“你为什么不拿现在的语气去问问你的好女婿!问问他为什么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我是死人吗?他在挥霍我的青春!”

米拉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她因为情绪面部肌肉在抖动。

“他会感激我为他守着这些规矩?晚上站在屋外期盼着他会回来一趟,为了一个从来吝啬自己目光的男人打扮?别开玩笑了,爸爸!”

弗利翁把她杀了,他把那个曾经的她杀死了。

米拉喊完一声爸爸后沉默了,她心里突然很惶恐,因为她有千言万语全部都被自己下意识喊出口的爸爸堵死了。

……

“爸爸,我会弹奏鹅之曲了。”

“米拉,你要叫我父亲不能叫爸爸,明白了吗?”

“好的,爸爸。”

“只准一次,下不为例。”

……

米拉看自己父亲脸部肌肉动了一下,他想说什么,但是他也沉默了。

一声爸爸,贯穿了两个人鲜少交叠的记忆,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她从女孩变成了妇人,他从一个父亲变成了一个见证家族变迁的两鬓灰白的中年人。

快说点什么吧,你被女儿问住了吗……布达家族还等着交代呢。

“米拉……我老了,你也长大了。”

米拉看见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刚才肃穆的人突然之间有垮下来的征兆。

难道是她刚才话说重了吗?

“我们家族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你看弗利翁的家族”

米拉以为她的父亲体会到了她这么多年的心酸,可是他一开口米拉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归根到底,还是在那个问题上,没完没了。

“我们需要他的财富,这么多年以来我们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红月多亏了他家族的资助。”

风水轮流转,曾经米拉很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因为布达家族的出身并没有有悠久历史的兹埃利家族这么的显赫。

但是再古老的血统优越的地位都是一群需要吃喝的人类。

当兹埃利家族真正垮下来

的时候,布达家族也只是让他垮得比较体面罢了。

为了维持那份卑微的体面,米拉耳朵听到父亲的说辞,就是这般的谦顺。

“所以,你还是那句话,因为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去向弗利翁道歉,让我在两个家族之间公开处刑。”

米拉猜到了,从他的父亲提起弗利翁家族那个转折开始,她可以感受到父亲的抉择。

在女儿和家族的利益中,父亲踌躇了片刻后倒向了家族。

公然主动向联姻的另外家族承认自己女儿对婚姻的不忠看似大义凛然,其实更像是低头认错的姿态。

况且这封信看起来就不是弗利翁的手笔,米拉却要被自己父亲逼着认错。

看得出如今兹埃利是多么害怕得罪他的姻亲,处理两个家族之间的枢纽做派奴颜得可怕。

“你别想,我不欠他什么解释。”

米拉的脸冷下来,说完这句话她的父亲渐渐拧起来。

和她的感情牌打完后失去耐性了吗?

“好,好。”

兹埃利的族长双手相扣把手肘搁在桌子上。

身体中心前倾,是有信心的表现,兹埃利的族长有志在必得的把握。

作为父亲又作为家族的掌权者,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角色。

因为族长必须维护家族的利益,但是对立的那一方却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说说你重要的人,你觉得他现在好吗,米拉。”

兹埃利的族长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他的眼周因为抬眼牵动了皱纹。

“……等一下,你说什么?你把他怎么了……”

此刻,米拉突然感到很冷。

……

哈南被说孩子气的巴尔干,可远远不止孩子气这么简单。

约拿米对巴尔干的忧虑远远不止他略显幼稚的行为作风,巴尔干很残暴,乐园公认。

“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关于兹埃利家族的米拉小姐。”

“有吗?”

这是一个磨坊,在摩都偏僻的地方。

“啧,昏过去了吗?”

巴尔干把腿架在已经废弃的石磨上面啐了一声,冬风从磨坊烂开的窗子里涌进来。

这种风在北方不叫冬风,就是寻常的风,北方的风比这里凌厉万倍。

“话说法师真是温柔,如果换在北方……”

一滴血滴在巴尔干脚前的地板上。

一滴,两滴,血还在渐渐地滴下来。

巴尔干抬头,一个男人被吊起来,有血顺着他的脸颊滴下来。

“少爷,我们还是轻手点好。”

麦桑看了一下被吊起来的男人,西部公会的拷问北部公会的刑罚在众多公会中令人闻风丧胆。

“也好,他经不起折腾。”

巴尔干顺手拿起一壶水,这壶水刚刚烧开了就在他从男人嘴里面挖信息的时候渐渐的冷掉了。

他把壶盖打开,把壶里剩下的水泼向男人,男人需要醒一醒。

摩都寒冷的冬天,从天而降的水泼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被冷得清醒过来,他一醒来就开始发出难听的被惊吓的尖叫声。

“塞住他的嘴,怎么这么不老实。”

巴尔干烦躁的掏掏耳朵,麦桑把一节袖子卷起来,掐住男人的下巴迫使男人把嘴长大。

“唔!呜呜!”

男人看见麦桑伸展了一下手关节,听见噼里啪啦的关节声响起,恐怖的回忆开始浮现。

“唔!”

第84章 北方的少爷

弗利翁反复的琢磨这个蜡封,兹埃利族徽,这封信他老觉得怪怪的。

近乎完美的伪造,几乎骗过了他的眼睛,只是他的尊敬的妻子不会这样写信。

于是他起了疑心。

弗利翁闻了一下纸张上面的墨水气味,连墨水的香气都这么相似。

他轻轻的用指甲掐了信的一角下来,信的芯是发黄的。

果然罗曼的扳指失踪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弗利翁反复看了看那封出自神秘“米拉”之手的信。

来者不善。

他把信收好,放在银托盘上,有时候猎人会更加善于解决这类麻烦的问题。

弗利翁知道三脚山羊的同盟公会麾下有一个专门为山羊复制仿品的公会。

他听说马利冈斯家族的主母画像就是被成功以假乱真的代表。

很多事情都是弗利翁听说的,猎人过于神秘,因为他们的异能和法师的法术根源相同但呈现形式大不一样。

“我想知道这封信的来历。”

弗利翁把托盘推过桌子另一端,有个青年把信捡起来,熟练的开始检查。

他不是山羊麾下的仿制大师,他是山羊麾下另一个得力的猎人。

近期布达家族和三脚山羊的联络变得频繁,红月将至,黑暗中的力量开始复苏。

“不是我们的人。”

西因士看了信断言到。

那群人不会犯一个低级错误,所以这不是山羊的手笔。

西因士搓了搓纸的质地,西因士是巴赛勒斯的心腹,猎人内部都默认了他是三脚山羊未来的的接班人。

由于红月将至,巴赛勒斯把西因士留在摩都美名曰第一时间协助布达家族解决难题,实则监视贤者塔的动向。

“纸的纤维被泡过,介意我撕开一角看看吗。”

西因士是个沉默的人,巴赛勒斯很健谈,但是他的继承人很安静,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开口。

西因士放松了一下他的手指,猎人的力量是常人常人难以想象的,所以为了不毁坏触碰到的事物,猎人在触碰物体的时候大多要刻意的放轻力道。

得到弗利翁应允后,西因士轻轻撕开信的一角。

“因为浸泡,信芯的色不是发白的。”

西因士仔细的看了一下信芯。

西部公会的猎人打多会西部的柔术,无论是高大的男子还是娇小的女孩都有一副柔软的骨头。

从西因士翻看信的动作可以隐隐的感觉到,西因士的手指比跳舞的女人更加柔韧,这坐实了西部柔术的传闻。

弗利翁点点头,他知道,这点他看得出来。

“兹埃利的墨水白麝香,松脂,姜花还有荨麻油,听说是减少墨水堵笔的,特意用了在北方都不会凝固的荨麻油。”

猎人的五感和法师有着巨大的区别,作为破坏型猎人的西因士脑内储存的气味标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数量。

摩都大部分香料产自西部,让西部公会的猎人辨别墨水里面的气味再适合不过。

西因士不会认不错西部出口的商品。

“香料用对了,可能仿制方荨麻油的量下错了,闻起来有些臭臭的。”

西因士闻了一下墨水的味道,皱皱鼻子。

“您的妻子有写信在句末顿一笔的习惯吗。”

在西因士眼里,世界是被精细化的,他可以看到很多细节,在西因士眼里弗利翁烟杆里的烟草质量很好。

因为它们燃尽后灰烬不会散开,烟草灰起渣自动散开,代表烟草很烂。

“这个……无从考究。”

弗利翁吹了口烟出来,他没有留意过自己名义上的妻子的行为。

“一般可以模仿字迹的人会帮人代笔人,都要看着雇主的稿子写。”

为了保证写出来的稿子符合主子心意,没人会蠢到一口气把稿子背下来写,他们总是看一句写一句。

所以每一句话,总有特定的位置墨迹比较深或者是……有个停顿点,以各种形式呈现。

“……介意我带回公会吗,我不是辨认字迹的专家,如果你想弄清楚这个信来自何方,出自赝品界哪位大师之手。”

西因士再次仔细的正反面翻看信件,隐色墨迹在不停变换角度的时候可以被他的肉眼捕捉到。

没有隐色墨水。

“如果是真的。事情最严重的是,有人违反了猎人内部的约定,世家的赝品不允许在市面流通。”

西因士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如果事态真是如此,猎人内部也会激起千层浪。

既往的约定俗成被打破,新纪元的迫近。不仅仅贤者塔在酝酿着什么,猎人也是。

母体无法承受新生儿的时候,那将会是撕心裂肺的分娩期。

西因士把信放回在银盘里面,他把信封拿过来,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严重。

弗利翁看着西因士的手指甲开始伸长,西因士原身是三脚山羊的谍报机关出身,懂得西部秘术。

西因士似乎无所不能。

西因士不仅可以把身子折叠起来,他还可以控制自身的手部指甲的正态生长和反向收回。

猎人善于肌肉的控制和内部激素的调节。

西因士的指甲像是一个镊子一样把蜡封挑出来。

“我把它尽快送回公会,自从扳指失踪后,会长眼皮一直在跳。”

巴赛勒斯预言过,他的预言在一步步实现。

布达家族现在正在陷入泥潭。

西因士没有明说巴赛勒斯是那只眼皮跳,但是弗利翁知道一定不是带来好运的那只就对了。

“如果是的的话,会有什么会被波及。”

弗利翁含了一会儿烟。

仔细想想,让布达家族活的不快乐,也就是变相得让三脚山羊在摩都这片土地不愉快。

突破猎人圈子的规则到底对谁有好处。

挑战西部领主还有和上升势头很猛的布达家族谁有好果子吃?

谁?

“一曝十寒,所有事情都会变得不明朗,坏得更坏的会让你应接不暇。”

和平的外表就会因为一个小口瞬间被撕裂,游戏一旦开始就必须拼得鱼死网破才会停止。

西因士起身,事不宜迟。

“斯妲琪很快就会过来替我的位置,有什么事情和她说就行了。”

有时候,收到紧急情况,在摩都待命的猎人就会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接着新的猎人就会同时派出。

“我会静观其变。”

西因士把门合上,弗利翁抽了会儿眼盯着被抠掉的蜡封不做声。

西因士带走了信,带走了蜡封。

……

米拉看着自己的父亲,明明是最亲近的人,此刻她身体发冷。

“你想说什么?”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说说道歉,你可能需要见一个人,他见过了我觉得你也应该见见他们。”

兹埃利族长知道信是假的,太了解自己真性情的女儿了,她的女儿看见信脸色一变他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他,就是指米拉的爱人。那他们又是谁?

“他现在安全吗?你把他怎么样了!”

世家有世家的手腕,族长有族长的魄力。

米拉相信弗利翁可以让他的表弟人间蒸发,自然也相信自己的父亲可以把一个人的痕迹悄然抹除。

她衷心祈祷这件事情不会发生。

“告诉我,你不会这么做的。爸爸,这样子不明智,这么多个家族盯着,他们不会放过踩低我们的机会!”

米拉放在桌面握紧的拳头一紧再紧,她的父亲表现出来的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

“当然不是小姐你的父亲动手,是我们。”

就在这是,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米拉震惊于隔墙有耳。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毛披风大步走进来的高大男子。

“见见吧,放心他们下手很轻。”

兹埃利族长扫了一眼走进来的青年,嘴角不免得下拉了一下。

知道贤者塔里的世家们为什么会与猎人交恶吗,因为猎人只是一群有权力的地痞流氓。

青年走进房间的时候,他靴子踩地发出钉子扎地的轻微划拉声。

米拉不喜欢青年的眼神,巴尔干的眼珠频繁的转动,他给米拉一种善于算计的印象。

北部人大多会在靴底钉上三颗钉子,以免自己在冬天雪地行走的时候莫名打滑。

巴尔干的靴底如此,麦桑也这般。

某些鲜明的特征,即使他们穿上了摩都的衣服,盖住了公会的刺青也好。

这种特征烙在他的灵魂里。

“你们法师真是仁慈,在公会里面守不住秘密的人是没舌头的。”

巴尔干走到米拉身旁扶住她的椅子边沿说到。

看着巴尔干伸出舌头指了一下,米拉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小姐你不用担心,你亲爱的情人还是完整的,没有砍鼻子切耳朵,拔舌头只是说笑的。哈哈……”

米拉听着巴尔干干笑了几声,她不自觉的往远离巴尔干的位置挪。

巴尔干站在她旁边,她感到很不安全。

“让你们见笑了,像那些小角色还是用不着会长公子特意肃清的。”

看着巴尔干肆无忌惮的扶着自己女儿的椅沿,兹埃利的族长暗自磨了一下牙齿。

猎人就是一群连礼教都无法约束的恶徒。

“我突然有些累,可以给我一个像样的座位吗。”

巴尔干用手指扶了扶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一丝不善的微笑,他听见了兹埃利族长不悦的磨牙声。

“随便坐,就像在自己的家一样。”

米拉听自己的父亲这样说,眼下周围根本没有椅子,哪来像样的座位,她的父亲这样说显然是说客气话。

“正合我意。”

但是恶徒之称并不是平白无故安在猎人头上的。

米拉看着巴尔干翻身坐在了桌子上面,他盘起腿把背微微驼起来,稍微摆正身子俯视起了兹埃利的族长。

“这只是一个小点心,想吃大餐吗。”

巴尔干盘腿坐在高位,他俯视这兹埃利的族长给他带来一片阴影。

巴尔干口中的点心和大餐,像是真的在说水果布丁熏鸡肉一般。

“想和我交心,先和我解释一下这你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避免自己仰视的尴尬局面,兹埃利的族长身子向后倚,他举起那封是伪造的信件。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很显然巴尔干,就是始作俑者。

“诶,真是惊喜。被认出来了呢。”

巴尔干发出了一声奇怪的感叹,从他笑容米拉可以感觉到,这个青年可能不大正常。

她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笑脸,再俊朗的脸露出扭曲的笑容终归阴森可怖。

“说正事吧,我没时间和如臭味干的小鬼长吁短叹。”

看着巴尔干弓着腰,满脸笑容看着自己,兹埃利的族长也觉得这和笑容有些碍眼。

“你说的话真伤人心啊,叔叔。”

巴尔干摇摇头,收回笑容。

“布达家族的丁香扳指失窃了,丁香戒指是罗曼的代表。谁都想买一个人情给布达家族,何况是布达家族姻亲的你们。”

巴尔干双手合十缓缓说到。

“这封信不重要,我想挑拨山羊和乐园的关系,你们只是一个饵。”

第85章 劝你在祥和里小心

罗曼的生活简单异常,因为保持单纯所以才衬得这个青年可畏。

罗曼向来不声张声张,香巴拉也没有说明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大量的香巴拉法师突然涌现,在星岛进行地毯式搜索。

香巴拉的阵势给了学生一个暗示,暗示着星岛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霍南斯丁也没把罗曼和香巴拉地毯式的搜索联系在一起。

罗曼每天依然和他早出晚归,不耐烦的赶山路,偶尔在课堂上发牢骚,时不时去图书馆偷一下懒,每天都保持开窗看远处风景的习惯。

霍南斯丁也渐渐地从自己妹妹出嫁的伤心里面走了出来,生活有时候很苟且,但是日子必须过下去。

日子一天天的如常进行。

霍南斯丁没有留意过罗曼少了一个扳指,他只是最近总额罗曼饮食特定的规律。

罗曼早餐会吃没有味道的水煮麦片还有白煮蛋,中午就稍微血腥一些,他会吃五分熟的红肉还有有点生的蛋果,夜间就吃的相当清淡,随便吃点果蔬。

霍南斯丁发现罗曼每一天的食谱都没有改动,他真是佩服有人可以日复一日的吃没有味道口感奇怪的水煮麦片。

那像给马吃的饲料。

罗曼不喜欢黑椒汁,他只喜欢切一小块牛油撒上矿盐来享用他的牛肉。

霍南斯丁一直以为罗曼的味蕾清奇,直到特蕾沙坐在罗曼隔壁吐槽他生活乏味后,罗曼才解释。

霍南斯丁才知道,其实罗曼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他也很喜欢吃油炸的土豆,洒糖粉的糖饼,淋上奶油的面条,腌制肉类,总而言之可口的垃圾饲料罗曼也是喜欢的。

罗曼坚持乏味的饮食,完全是因为这样的饮食很健康,他不容易生病。

……

早上特蕾沙太累了,她巴不得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她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餐厅正式的吃早餐。

特蕾沙的中午是吃得最丰盛的,因为她不怎么吃晚餐,刚好早餐也会因为贪图方便在房间吃水煮麦片。

但是,她的午餐总给人一种她暴食的错觉,因为她会吃很多。

所以听完罗曼的自律饮食后,她只是觉得罗曼活得挺不容易的。

“哇哦,我只是觉得你活得挺累的。”

特蕾沙的餐盘有许多让味蕾觉得美味的食物,她纤细的体格在和所有人开玩笑,因为她太苗条她的食物分量太大能量太高。

娅露露和罗曼不合,特蕾沙每次碰见霍南斯丁都被娅露露带得远远的,因为罗曼必然在霍南斯丁附近。

那天只是凑巧。

……

今天实在是没有办法,特蕾沙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学生下课的时间总是比0字头的学生早几分钟。

难道是她们不配在餐厅找个位置坐下吗?

看着茫茫一片人海,特蕾沙看着远处一身白的罗曼陷入沉思。

“娅露露,你想睡午觉吗。”

特蕾沙若有所思看着远方,娅露露目光顺着特蕾沙凝视的方向望过去。

“或许有别的位置。”

娅露露内心抗拒,她立刻左右望了一下。

“现在我们有个好选择,我们只用在他们身边忍受片刻我们就能回去午睡。”

特蕾沙已经开始迈开腿往罗曼那边走,她才不会像娅露露那样奢望这个餐厅还有多余的座位。

餐厅外面还囤积大量的学生静待就餐,她现在真是感谢罗曼脸上写满了“我不好惹”。

他们恰巧留了两个位置给他们。

“可以收留我们吗?”

罗曼心思在自己扳指上面,他安静的切着自己的肉心却飘走了。

有人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放出不大的声音。

罗曼把肉放进嘴里咀嚼,缓缓抬起头。

“你的盘子都放下了,我能赶你走吗?”

罗曼扫了眼特蕾沙,他拿着叉子轻轻的磨了磨牙,他真的不大喜欢娅露露。

霍南斯丁偶然发现了,罗曼稍稍往隔壁挪了一点,特蕾沙的餐盘放的却是自己的旁边,罗曼往特蕾沙餐盘的对面移动了一点。

“让开,我没位了。”

只有霍南斯丁注意到了一个细微的细节,娅露露冷哼了一声,她剐了一眼罗曼,把餐盘“砰”的一声放下。

“你坐去对面,不要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惹我。”

罗曼很明显的磨了一下牙,平静的说到。

“娅露露,我们换一下位置。”

特蕾沙把餐盘推了过去,娅露露啐了一口,拿着餐盘走去了霍南斯丁那一边坐下。

这时候,霍南斯丁下意识看了一下罗曼,罗曼轻微的撇了一眼走过来的特蕾沙。

可能只是恰巧,霍南斯丁心里面暗想。

因为刚才娅露露挑起来的剑拔弩张,大家吃饭都很安静。

罗曼切肉的时候,霍南斯丁就盯着肉红色的心,他不敢吃有血水的东西。

可能血水给了罗曼野性。

“想对比你的食量,你的外貌真低调。”

罗曼用小勺子挖起了蛋果,今天的蛋果有点熟,吃起来很粉很甜。

特蕾沙吃东西挺小口的,但是她餐盘里的食物消失得很快。

她嚼了一会儿,听到罗曼变相挖苦她。

“你也不赖,我以为你已经步入了惜命的中年。”

特蕾沙一天里面,幸福感全部来自中午,因为食物很美味。

她当然知道暴食会带来什么恶果,所以她的暴食只是个表像。

有一句话叫做,可以吃饭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这句话形象的描绘了食物对于人的意志力起支持作用。

“暴饮暴食会惹来麻烦,我可不想在这个奇怪的地方生病。”

蛋果很甜,以往蛋果有点生,就有股难言的酸涩味。今天罗曼用勺子挖着蛋果尝到了难得的甜味。

竟然可以诠释他此刻的心静。

克服**是人类与动物的本质区别,罗曼深知他并不喜欢这么清淡的饮食,但是为了某种目的他愿意。

“哇哦,我只是觉得你活得挺累的连吃饭都要拿着尺子量着。”

特蕾沙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她有些被噎到了。

罗曼的午餐,简洁明了,看着他餐盘里星点的血水,特蕾沙心里面对他有些敬畏。

罗曼的午餐就是红肉加上一个蛋果,调味料是一小块牛油加一小勺矿盐,漱口的是一杯泡了柠檬片的水。

比起罗曼,特蕾沙的餐盘好像放了一个世界一般。

“培根还有欧姆蛋好吃吗。”

罗曼用水漱完口,把水轻轻的吐在餐巾上面。

不过,特蕾沙精力这么旺盛,也不枉她食欲旺盛。

“你可以试一下,还不赖。”

罗曼吃好了,霍南斯丁还在慢吞吞的和两个女孩共进退。

他发现特蕾沙来了,罗曼突然就开了话匣子。

好像总是这样,霍南斯丁转念一想,罗曼总会在特蕾沙出现后很自觉开始说话。

看来在罗曼的主观意识上,特蕾沙是一个很好的交谈对象。

也可能是,特蕾沙经常可以接住罗曼抛过来的话。

“形容一下味道。”

罗曼抬起头,因为罗曼视线开放了霍南斯丁不好意思继续探索,他开始把目光聚集于食物。

“你想试试吗?我怕你体会不到那种味道。”

特蕾沙特意切了一点出来,移到餐盘边缘。

罗曼很强势,所以他说话的音调有些咄咄逼人加之他又喜欢陈述句。

可能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说话。

特蕾沙说话也很特别,她很善于把话说的有趣,更善于四两拨千斤。

霍南斯丁已经听了罗曼很多次,拳头打棉花。

“下次吧。”

罗曼表示自己只是说说,他看着特蕾沙把盘子边缘的培根吃掉。

罗曼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会若有若无的自觉移动到特蕾沙身上。

……

“你觉得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自从香巴拉那件事后,魅力摩根斯的生意没有以前热闹了。

兰泽瑞姆站在吧台外面和肖聊天,得了吧,神秘蓝先生最近都没怎么出现。

“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听说行到死了人。”

肖的消息很灵通,兰泽瑞姆在他面前相形见绌。

“哦……死了人?”

兰泽瑞姆一皱眉,不是只是开头说盗窃吗,怎么突然就死了人?

“香巴拉这次严阵以待,封锁学生,阅读我们的记忆,似乎就是因为死了人。”

肖左右看了一下,他也只是听闻,但是香巴拉这种严肃的模样实在让人担忧。

“好像是在0字头的山麓后面死了人,情节挺恶劣的,香巴拉封锁了学生出入星岛的飞艇全面排查……”

肖低声说到。

兰泽瑞姆背后一凉。

“山麓后面不是飞艇起降平台吗,哪里来的湖泊……”

兰泽瑞姆小声追问,原来星岛还有湖的吗?

“起降平台后面的后山,我现在才知道……可能是假的。”

肖说到,他还没验证过,但是外面这样说,他就将信将疑。

“你别瞎说,这个玩笑不好笑。”

死了人,真是吓人,在这个封闭还有些荒芜的浮空岛死了人……为什么这么毛骨悚然。

“你就当做是一个玩笑吧,听说是碎尸,湖泊石滩有身体碎片。”

接收信息的时候,肖当时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他也听得不大清楚,这就是交谈过程中的信息臆造的坏处。

“求你别说了,我晚上还要留在这里过夜的!”

死了人就算了,北方是不是会有矿井事故,死几个人兰泽瑞姆不是没见过。

但是碎尸,而且还在湖边石滩有碎料,听起来就让人吓得肝裂。

兰泽瑞姆被吓到了,下意识音量变大了。

“我说了是听说的,可能是假的,冷静。”

肖摆摆手示意兰泽瑞姆冷静,她的声音吓到了酒馆里面的熟客。

“既然不清楚就不要乱说……你会让我惶恐不安……”

兰泽瑞姆在听完碎尸后就很后怕,就算肖极力表示那只是听说的,那种恐惧就突然的被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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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传播恐惧的三言两语

传播恐慌根本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只用说把事实偏激的说,恐慌就可以快速的蔓延。

肖也就简单的说了一下可能发生过的“碎尸”秘闻,三言两语。

他还没细细的说那受害者是谁,长什么样子,凶手作 案动机是什么,怎么把尸体肢解的,兰泽瑞姆的脑子已经自行编写了一个恐怖惊悚的剧本。

人大多是被自己的夸张的想象吓死的,兰泽瑞姆也不例外。

在模拟“接触”了这个不简单的传闻后,兰泽瑞姆身体很快的表现出了她内心的害怕。

她总是时不时望一下酒馆的琉璃窗户,有黑影经过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紧盯那里。

手心出汗,整个晚班期间兰泽瑞姆心神不宁,注意力不集中,脑子内经常在不停的丰满那个“罪犯”作案白描。

“上桌。”

肖把点的酒放上吧台,他以为一直站在吧台周围的兰泽瑞姆会听到他说的话。

只是兰泽瑞姆一直双手抱臂栋在那里一动不动。

“嘿,上桌。”

肖拿出了那个响铃,兰泽瑞姆对于那个传闻的反应有些过激啊。

肖轻轻敲了敲吧台,兰泽瑞姆换了一个站的姿势,不为所动。

“上桌了。”

肖最后只能敲了一下响铃,响铃“叮”的一声脆响,才把兰泽瑞姆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兰泽瑞姆转身回到吧台,盯着那杯酒陷入了沉思。

她需要回忆一下是哪一桌的客人点了这杯,奶油鸡尾酒“北国的冬天”。

她拿起酒,转身望了望在暧昧灯光下坐着高桌的散客。

哪一桌呢?

兰泽瑞姆的目光慢慢的扫过浅饮一口的翠丝桃,百般无聊的看着指甲的女性专家,时不时来借酒消愁的惠斯顿……

不不不,好像都不是他们。

兰泽瑞姆有些茫然的转过身子,看见肖对着她摇了摇头。

“角落里面那个。”

肖仔细的看了一下兰泽瑞姆再次转过身的反应。

兰泽瑞姆开始打量了一下四周,寻找那个坐在角落的先生。

好嘛,她连那个角落的先生都没有印象,很明显她刚才在发呆,肖扶额默默地吐了一口气。

“他来过吗?啊啊啊,我认出来了……他今天带了帽子。”

兰泽瑞姆看了一会儿,竟认不出来这个熟客,过了片刻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熟客只是带了一顶帽子。

“他一直不声不响的,总是在角落。他点酒了吗,我好像真的没有听到他招呼我。”

兰泽瑞姆知道今天自己神游得过分,但是她起码对于客人的呼叫是有反应的。

“按照惯例上的,他每次来都在喝这种奶油调调的东西,我就自然记住了。”

兰泽瑞姆听完耸耸肩,至少她还没有神游到忘记了客人呼应的程度。

肖看着兰泽瑞姆把酒端走,他看着常年盘踞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青年陷入沉思。

这个青年,要不是因为偶然扫到他,肖还真的第一时间注意不到他。

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因为香巴拉过来看脑子那件事情,肖开始若有若无的仔细观察平时来酒馆的客人。

香巴拉为什么会特意的过来查看他和兰泽瑞姆的脑子,肖太清楚了。

因为酒馆这个环境太特殊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里谋生,作为吧台酒保的肖在夜晚就能把很多事情看得很分明。

他也说不准,那个引起香巴拉重视的人物,是否会出没于酒馆。

万事小心点总不会错的,肖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开始更加仔细的打量酒管的熟客。

这个角落的青年,似乎没有受到香巴拉搜查的波及,一如既往地在解禁日期后每天来酒馆报道。

肖把目光落在翠丝桃那桌人上,他可以理解翠丝桃这么积极的来酒馆消费,翠丝桃的生活压力很大她的经济支柱产生于酒馆。

不管是翠丝桃,还是在翠丝桃事业上给予会心一击的鸭子,他们靠酒馆吃饭,他们积极的来酒馆是有原因的。

英格尔派的学生呢……肖滚动眼珠扫了一眼四周。

有人靠家族来吃饭,亦如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来这里喝得烂醉惠斯顿,也有人像是前一阵子罗曼一样,凭着勋章说话欠揍得不行。

肖每天都在看形形色色的人。

肖目光再度返回来,他并不清楚那个角落男人的来历,他这个吧台酒保和客人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

肖把甩壶抛起来,吧台响起熟悉的甩酒声。

……

兰泽瑞姆把酒放在青年面前,她是可以四处走动,所以酒馆客人的容貌特征及细节她会比肖更加清楚。

青年的刘海很长,他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兰泽瑞姆一抬头只能看见青年厚厚的刘海。

“……我们根据你平时点酒的习惯帮你做的。”

由于眼睛被遮住,青年整张脸大部分面部表情都失踪了,兰泽瑞姆站直把目光稍稍放冷。

看人热切其实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在酒馆当酒保。

“你们……真是很贴心。”

青年开口,兰泽瑞姆通过声音确认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青年说话,无误,人的嗓音总是独特的。

青年一边说话,他一直垂下的手有些慌张的放上桌面,手指紧张的搓动。

他的肢体语言比厚重的铁幕刘海好懂多了。

兰泽瑞姆心里面默默地想,她的视线下移快速的扫了一眼青年。

“这是我们应该的,有需要随时找我。”

兰泽瑞姆在目光扫描的过程中偶然看到了青年不安的抬动的手指。

他的手指指头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灰茧,食指有一条疤。

她转过身,开始回忆刚才看到的东西。就在兰泽瑞姆平静的离开后,青年本来有些低下的头微微抬了起来。

厚重的刘海并不代表青年无法看到兰泽瑞姆,相反他视觉正常。

室内戴帽子,本来就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举动,厚重的刘海让人看不清真实的容貌,最后让人比较难忘的是手指头的粗糙茧。

手指头特定区域的老茧,直接代表着这个青年手指头经常接触东西。

兰泽瑞姆走到吧台,看着肖在清洗手。

“手指头有厚茧的人你会联想到什么职业……”

她转过身悄悄的说到,兰泽瑞姆并不清楚刚才的青年看向了她。

“老茧对吧,让我想想。”

肖在拧紧水龙头,眼珠转动了一下。

“经常会握住粗糙东西的工人,伐木工,搭建房屋的工人,石雕师,打字员还有我小时候经常接触的扒手……”

手指经常接触硬面的人,手指都会或多或少起茧,至于是很厚的老茧,那就另当别论。

“为什么有扒手……”

青年可以看到兰泽瑞姆和吧台的酒保说话,但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扒手是干什么的,干钳袋子那类的事情。我记得小时候我听大孩子说,他们要练在烫水里钳肥皂片。”

肖的童年,就是所有贫穷的矿区家庭的童年。

肥皂遇水本来就油滑无比,何况遇到烫手的热水?

“他们为了钳东西又快又好,专门钳东西的手也就是这三只手指……”

肖伸出他手掌前三只手指示意了一下,拇指食指还有中指,在没有通过特殊的锻炼下人能最熟练控制的就是这三根手指。

“因为练习多了,手指的茧越长越厚,钳东西越来越稳,最后连在开水里面钳肥皂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口

袋里的东西。”

肖说外不可置信的耸耸肩,都是他听说的,不能保证十成真但是起码有**成是可信的。

“那剩下的手指呢,他们不用的吗?”

兰泽瑞姆被开水烫过,手都起了水泡,她不知道那些人在开水里面钳肥皂片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生活所逼吧,兰泽瑞姆记得清楚青年的手指头老茧清一色的。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可能他们别有用处。怎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肖扫了一眼四周,夜场很安静一片祥和,神秘蓝先生那群人在香巴拉扫荡后老实了不少,几乎不来。

“角落的那个青年,一直低着头,原来他有很厚的刘海,手指头有老茧接着某个手指上有一个疤。我也是今天才留意到的,我第一次听他开口。”

“我知道他,你在被那些人胡搅蛮缠的时候他总是自己跑来吧台点酒,所以我会记得他习惯喝的东西。”

肖回忆了一下,因为视觉盲区,他可以看到那个男人被保养得很好的手背,无从得之他手指的厚茧。

“可能是我听了你的传闻变得有些神经过敏了……”

似乎,这个青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兰泽瑞姆也不懂为什么,她看见青年手指的伤疤下意识头皮一紧。

“……小心点总不会错的。”

肖看了看兰泽瑞姆,他感觉的到兰泽瑞姆那种莫名的恐慌。

兰泽瑞姆心事重重的应了一声,夜间的工作渐渐到了尾声。

翠丝桃颗粒无收,她把茶一饮而尽等不到肖的赶人菠萝,郁郁寡欢的走了。

肖擦着吧台看着零星的客人,想着今天不需要启用他的冰冻菠萝,猝不及防的兰泽瑞姆拍了拍他。

肖被拍得莫名其妙,他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坐在角落的青年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嘿!”

肖被拍的马甲都歪了,兰泽瑞姆今天真的抽什么风,喊了不应脑子不灵光行为竟然有神经质的趋向。

“他跟着翠丝桃出去了,他经常这样吗……”

兰泽瑞姆刚才看着翠丝桃前脚走,后脚那个青年就离开座位了。

“没留意,我以后注意一下。”

肖看了眼角落的桌子留下半杯喝剩下的酒。

他没怎么注意过,但是在客人这么散的情况下,坠连出去的情况实在少见。

……

鬼使神差的,兰泽瑞姆今天半夜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吵醒了安杰莉,听着安杰莉闷闷的抱怨声,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

“安杰莉,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晚上赶回来吗……”

“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你要保持安静……”

兰泽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听到安杰莉的唾弃声。

“你有病吧,你不是不回来吗……烦人……”

“因为星岛死了人,听说是碎尸抛尸在起降平台后面的湖泊石滩哪里。”

兰泽瑞姆听安杰莉变回安静,她才开口。

安杰莉安静了很久,她以为安杰莉睡了。

兰泽瑞姆只是那一刻很想和人说说可怕的传闻,似乎把恐惧传播给别人是一种下意识想做的事情。

分享恐惧虽然不会减少她的恐惧半分,但是至少情绪分享是一种美德。

就在兰泽瑞姆摸黑解辫子的时候,安杰莉冷不防的来一句。

“你别乱说啊,真的假的?”

安杰莉当时还是半睡半醒的,接着她被吓得脑袋清醒。

她是那种人看见疯子也会心慌几天的小女孩,家庭优越安杰莉还真的没接触过这种形式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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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被吓得够呛的

安杰莉告诉自己只是死了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死了人而已。

死者,碎尸,抛尸石滩。

几个关键词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安杰莉猛的张开眼,那个半夜从夜场的女人,真是可恶,兰泽瑞姆就随口说了说,她就紧张成这样。

安杰莉半夜被吵醒后烦躁的翻了一个身,兰泽瑞姆现在已经没有声响了,可能她早就睡了。

该死的兰泽瑞姆,这个轻浮女人,三更半夜跑回来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安杰莉把枕头掏出来,她把枕头换一个方向放在床尾,换一个位置睡觉说不定她可以睡着。

兰泽瑞姆早就睡了,她还以为她会睡不着的,毕竟她刚才这么害怕不是吗?

可能她太低估自己的疲惫了,兰泽瑞姆醒着醒着就没有意识了。

安杰莉换了一个方位,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安杰莉死死的盯着上方,脑袋开始快速丰满碎尸案情的细节。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猛然之间她身上泛起一阵鸡皮。

“安杰莉你能正常点吗,那只是她胡乱说的……”

安杰莉对着黑暗叹了一口气,想想看明天还有密斯特修女的课,她还要强打精神去上晚上香巴拉的课……

前半夜她还睡得好好的!

总而言之,安杰莉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睡觉!合上眼睛安杰莉!

安杰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开始转眼珠子。

听说眼珠子转累了,人会想睡觉。

安杰莉闭上眼睛,眼皮上印着某位妙龄少女在不应该的年龄香消玉损的画面。

安杰莉瞬间觉得心惊肉跳的,那种心肌收缩的不适感久久不能平息。

睁开眼,她深呼吸了很久才缓过来。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深呼吸,冷静……

来,安杰莉,尝试一下闭上眼睛数羊。

三,二,一,开始数。

安杰莉多次深呼吸,冷静闭上眼睛。

想象一个草原,草原牧草丰茂,草原上有风,风一吹草浪翻滚,一只羊,两只羊……

安杰莉呼吸平静,只要全神贯注的想象一个环境,把自己的意识注入这个构造出来的环境,她就很快就能入睡了。

就在安杰莉感觉到那种睡意袭来的模糊感的时候,她又突然想到兰泽瑞姆说的“抛尸在升降平台后面湖边的石滩上”。

一个激灵,安杰莉又醒了,连带着吓出一身冷汗。

兰泽瑞姆的话总会在关键时候,突然出现。

安杰莉深呼吸了一会儿,冷汗刚才被吸回去。

“喂,兰泽瑞姆……”

她喊了一声舍友。

安杰莉疲惫的搓了一下眼睛,精神疲惫**亢奋是最致命的。

她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但是她一准备入睡的时候,兰泽瑞姆的话又赫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面。

“你真是一个贱女人,现在你高兴了吧……我现在被你吓得睡不着……”

安杰莉怨恨的说到,兰泽瑞姆回馈给她轻微的鼾声。

兰泽瑞姆当时只是突然很想和让人讨厌的安杰

莉分享一下恐惧因子罢了。

没想到安杰莉也是恐惧过敏型体质。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到你睡不着,我心里就会好过了不少。

安杰莉在漫长的深夜里碎碎念叨,兰泽瑞姆早就已经睡得深沉。

第二天早上,兰泽瑞姆从舒适中苏醒,宿舍给她充足的安全感她这一觉睡得十分放松。

她直起身子伸懒腰的时候,安杰莉从浅眠中猛然惊醒。

安杰莉在快黎明的时候才疲惫的睡过去,不眠之症只有黎明的霞光能治好。

她也不大记得自己睡了多久。

“你真是一个不讨喜的东西……”

安杰莉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对着昨晚闷头大睡的人进行挖苦。

她昨晚就像个傻子一样,不停的问兰泽瑞姆她睡了吗?醒着吗?说话吗?

兰泽瑞姆前半夜轻微的鼾声回答了她大部分问题,后半夜兰泽瑞姆睡得寂静无声。

兰泽瑞姆一转过头,就看见安杰莉憔悴的模样,只见这个平时知书达理的女孩头发凌乱,眼底发黑双眼无神。

“噢,你看起来睡得不大好……”

兰泽瑞姆开始叠被子,安杰莉连和她辩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再次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多眯一会儿。

“……记得喊我去上课……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安杰莉说话,像是沉浸湖底的人一般,冒着冒着泡,过了一会儿湖面再也没有水泡冒出。

一夜过后,什么碎尸案件,抛尸湖边,她都不怕了。

迎接恐惧的第一夜是最难熬的。

她太累了。

在兰泽瑞姆早晨起床梳头洗漱的声音中,安杰莉寂静无声忘记了为自己梳妆打扮,沉沉的睡了过去。

兰泽瑞姆收拾完自己,一出来是就看见安杰莉毫无形象的趴在被子堆里,她心里面竟然冒出了罪恶的爽快感。

她被这个阴阳怪气的舍友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扬眉吐气一会了。

兰泽瑞姆甩一甩自己手上沾的水。

兰泽瑞姆走到安杰莉的床边,看她睡得和死猪一样如果她不摇醒她的舍友。

想到这里,兰泽瑞姆嘴边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喔,兰泽瑞姆,你真是一个坏女人。

想到这里,兰泽瑞姆伸出手,拍了拍安杰莉的脸。

“醒醒!快上课了。”

开始拍那几下,安杰莉还在云里雾里将醒未醒,兰泽瑞姆加大了拍她脸蛋的力道。

“醒醒,上课了……”

啪啪啪。

之后,安杰莉就被拍醒了,兰泽瑞姆拍的是真的用力,安杰莉的侧脸就像是上了让脸色更加红润的花汁一般。

看着安杰莉被拍醒了,那种又惊又怒的神情。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愣着干什么?”

安杰莉一醒来就被告知还有半小时就要开课了,她慌张下床还被被子绊了一下。

看到安杰莉如热锅上蚂蚁,兰泽瑞姆心中大为爽快。

平时全班欣赏过这么多次她冲进教室的情景,今天不妨让大家换一个口味,看一下安杰莉披头散发的场景。

浴室传来安杰莉为了节约时间暴躁的刷牙声,兰泽瑞姆先行离开,自动自觉的带上了门。

……

霍南斯丁捶捶自己的脑袋,他希望把自己的记忆敲出来。

他怎么找不到自己的东西呢?

他把自己床头柜的箱子拖开,里面放了一些他认为重要的零碎物品。

罗曼一直觉得霍南斯丁就像只骚鸡一样,庄外秀。

明明霍南斯丁心里面是一个保守谨慎的人,但是他的外表愣是花里胡哨的。

罗曼自己有无数扳指,带着粗银蛇骨链,袖扣上有家族特有的纹理。

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以上所述佩戴首饰的部位都是中性的部位,但是反观霍南斯丁,罗曼老觉得他怪怪的。

男人带耳环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男人带这么骚包的耳饰,罗曼老觉得很惊奇。

看着霍南斯丁耳朵上挂着孔雀绿的石头在罗曼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罗曼干脆把眼睛移开。

巴别塔家族喜欢熏香,衣服上都是那种厚重的香气,他还记得罗贝尔克婚礼那一天他被熏得鼻子一黑。

霍南斯丁没有熏香的习惯,但是他平日的某些举动依然有着家族的影子。

巴别塔来自荒凉的风暴平原,可能就是因为荒凉巴别塔家族的服饰颜色十分的热闹,他们衣着鲜艳用焚香让身体周围散发着浓烈的香气,最后佩戴一些奢美的首饰。

风暴平原所处的海岛在西风带,常年阴冷海风侵害,风暴平原是一个阴冷的地方,因为阴冷那里的人不大出汗也不喜欢洗澡。

罗曼一直觉得巴别塔家族之所以熏浓香,完全是为了遮盖他们不喜欢洗澡散发出来的体味。

罗曼特意仔细的闻了闻霍南斯丁的房间空气,幸好霍南斯丁从小在摩都长大,他学会了摩都地区人民的优良传统。

霍南斯丁也是一个会每天洗漱的人,应该说他非常爱洁。

这真的很好,腋下发臭真的不是什么说笑的事情。

霍南斯丁房间有一股淡淡的甘草香气,空气里面蔓延着一股浅浅的甘甜气息。

罗曼猜测这是霍南斯丁遗留下来的乡愁,即使霍南斯丁离开家族生活已久他还是保留了家族的特殊习惯。

只要这个房间有甘草的气息,霍南斯丁就在无形中怀念自己的家族。

看着霍南斯丁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罗曼用手关节磕磕门,他已经傻站在这等了霍南斯丁很久了。

“快点,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

就像霍南斯丁醉酒后大骂罗曼的内容一般,罗曼不是坏人,但是他坏了九成。

霍南斯丁看了眼罗曼,他一直在焦虑的寻找自己不见的耳饰。

他就放在床头柜里,但是他却找不到了。

“罗曼你能再等我一会儿吗。”

霍南斯丁把自己的东西倒出来,他也就带了这么点东西上岛。

金银叶子,贵金属首饰瞬间被他抛在地上。

“原来多倒几次失物就会 出现,嗯?”

罗曼双手抱臂看着霍南斯丁一地值钱的东西,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哼声。

“我也很奇怪,我也就这些东西,但是他就是没了!”

霍南斯丁把自己的首饰一件又一件的放回去了,他会把东西放在固定的位置,因为这样寻找起来方便。

“那就是丢了。”

罗曼打了一个哈欠,原来丁香扳指无独有偶,霍南斯丁的东西也丢了,原来小偷偷上了这里。

不得不说这个小偷真有眼光,这么骚包的手势,倒卖给女人销路一定很好。

罗曼打的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他困了。

第88章 他们两怎么回事

“你现在才发现东西丢了?说不定下次你已经一贫如洗了。”

罗曼发现自己的丁香扳指失窃已经过了个把星期,霍南斯丁才发现他的东西也莫名失踪了。

罗曼赞了一声霍南斯丁的反射弧漫长,像溪流湿地里的三指树懒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二次作案。

“不应该啊,这里是星岛。”

霍南斯丁摇摇头,星岛也有小偷?

“星岛啥都有,说说东西样子,你应该祈祷我见过并且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罗曼推了一下自己的单边镜,如果霍南斯丁的东西真的是被偷了,罗曼心里还会高兴一下。

毕竟这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偷。

偷丁香扳指还有霍南斯丁骚包的耳饰纯粹为了钱。

霍南斯丁把抽屉安回柜子里面,犹豫了一会儿。

“软金镶的孔雀扇,是个耳坠,扇尾在我小时候不小心被弄得变形了,压扁了。”

这个扇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霍南斯丁想着不见那就算了,即使知道是被偷的。

他那又能怎样,伺机抓小偷吗。

“呵,如果不是见过你撒尿,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女人……”

罗曼抓抓自己的银发,被逗笑了。

扇子耳坠,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可以戴在男人的耳朵上?

霍南斯丁身上有很多女性的特质,罗曼换一句话说只要霍南斯丁扮成女人,他追求者一定蜂拥而至。

“什么时候!”

霍南斯丁并不惊讶,罗曼已经多次表明了他觉得霍南斯丁很娘的看法,霍南斯丁都不介意了。

他什么时候在罗曼面前,撒过尿?

这不像是他!

罗曼看见霍南斯丁难看的表情,呵,原来霍南斯丁完全忘记了他在自己妹妹结婚那天的后续。

“你差点就在酒瓶里解决了,我架着你去了洗手间才化险为夷。”

罗曼耸耸肩膀,醉酒后霍南斯丁似乎被开发了潜能,变得没脸没皮起来。

“那不可能。”

霍南斯丁深吸了一口气,说到。

“你喝了酒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霍南斯丁喝完了酒,又吐又打嗝,说话嗓音大……真的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会是……”

不会是,他在飞艇上断片后的事情吧……

霍南斯丁好看的脸渐渐拧巴得和腌菜一样,看着霍南斯丁皱起来的脸。

“谢天谢地你终于记起来了,你吐了我一身,你真应该感谢我没有一脚把你踹下山。”

看着罗曼那种嘲讽的表情,霍南斯丁回忆到了自己醒来颠倒的视觉,恶臭的浴室,被锁上的门。

“你猜真么着,除了在酒瓶里撒尿,你还差点去喝厕所水。没想到你是一个背地里蛮疯狂的人。”

罗曼敲敲自己的脑袋,让他回忆起霍南斯丁做过的蠢事。

霍南斯丁听到这里下意识捂住嘴,他每天刷两次牙,刷完牙会嚼一会儿薄荷叶。

他竟然要用自己这么干净的嘴来喝厕所水……

“听着,罗曼我真的十分感激你,竟然让我迷途知返,但是你也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有些想吐。”

霍南斯丁想到了,他醒来的时候,口渴得要命现在想想,他如果不口渴就完蛋了!

霍南斯丁感受到胃部一阵痉挛,他有些反胃了。他一边捂着嘴,一边

示意罗曼停住话题别说了。

“走吧,我才没有闲工夫和你一起回忆你干过的蠢事。”

罗曼给了霍南斯丁一个白眼,向着霍南斯丁招招手。

他还记得霍南斯丁荡气回肠的胃胀气,那股酸臭的酒味。

他妈的,别想了罗曼,人生污点。

霍南斯丁捂着嘴站起身,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竟是这么荒唐的一个人,这个荒唐的形象还是从罗曼嘴里得知的。

“吐了你一身我真是深感抱歉……”

霍南斯丁一路捂着嘴,要不是看着他清醒,罗曼都担心他随时随地扶着栏杆就“唔呕”一声的吐了。

“你不提起那件事,我他妈会感谢你的。”

听着霍南斯丁瓮声瓮气的道歉,罗曼又想到了特蕾沙笑得漏气的场景,无名火起。

事后特蕾沙还说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十分过瘾。

想到这里,罗曼磨了磨牙,特蕾沙这种坏坏的性格真的是让他大为火光。

“话说我挺羡慕你的,娅露露真的很闷。”

霍南斯丁还是老样子见风使舵,一旦发现罗曼不喜欢某个话题,他就会改变话题。

他一直就这样,但是今天霍南斯丁有些好奇心作祟。

“她?”

娅露露是霍南斯丁的同桌,罗曼回忆了一下娅露露生平。

“她对男性过敏,她好像觉得被碰了就会怀孕一般,对男的避而远之。”

罗曼冷笑了一声,罗曼和娅露露相处的不愉快用外人的肉眼可见。

娅露露警告罗曼滚远一点,罗曼警告娅露露别逼他发怒。

“有特蕾沙这种同桌真的挺好的,我现在还记着她对我妹妹的祝福,她的心是真的好。”

如果霍南斯丁知道自己那晚具体做了什么蠢事,他一定会对特蕾沙那个话题闭口不言。

罗曼转头看了眼霍南斯丁,他怎么老觉得特蕾沙周遭对她的印象,和她给他的印象这么的与众不同呢呢。

“……她坏着呢。”

罗曼想了一会儿,沉吟到。

霍南斯丁觉得罗曼有点意思,人在语调上拔高有加强语气的目的,换而言之拔高语调就是不大确定底气不足的意思。

但是罗曼的语调,是相当确定的,他的语调转低。

他说特蕾沙坏着呢。

从特蕾沙一开始拐着弯骂他有病开始,特蕾沙每做那么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罗曼都恰好见证了历史。

青之塔公子如何被秋后算账,红色“羞耻榜”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修利为何掉下擂台,特蕾沙的体质检查报告为何发黄,最后大转盘的生死战。

罗曼好像比外人更加了解特蕾沙,因为种种机遇。

霍南斯丁仔细的看了一下罗曼的表情,没有表情没有信息可以捕捉。

霍南斯丁视线收回来,那天吃完午饭,他发现了罗曼三个细节。

眼神,肢体语言,还有对话倾向。

目前为止,霍南斯丁找不到一个可以比特蕾沙更加善于和罗曼交谈的对象,特蕾沙和罗曼的沟通完全是零障碍。

她既不会惧怕罗曼恶言恶语,也不会因为罗曼刁钻刻薄的语言而语塞,特蕾沙甚至可以做到让罗曼哑口无言。

霍南斯丁自认自己比常人更加善于解读人的行为语言,所以罗曼特殊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有了别的意味。

“完全看不出。”

比起特蕾沙,霍南斯丁觉得罗曼才是一个

坏人,坏得彻底那种。

“看不出她就称心如意了。”

这时候罗曼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霍南斯丁的视线赶紧跟上。

只可惜罗曼只是仅仅抓了抓头发,霍南斯丁深知自己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否则,罗曼的“套近乎”警告就会随之而来。

好像霍南斯丁一旦问到一些内核的问题罗曼就会警觉,罗曼并不喜欢分享内心世界。

他总是冷声打断外人对他内心的探索。

罗曼越警惕,霍南斯丁就觉得越有看头,记得他某一次偶然他听到了罗曼心里的声音。

不可思议的是,他在罗曼心里面听到了女性的声音,即使声音很模糊也好,霍南斯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那是一组对话。

罗曼这个人,看起来挺无趣其实是一个有趣的人,因为他似乎有个很好的故事。

霍南斯丁暗自点点头,罗曼一转过头就看见霍南斯丁深沉点头的样子。

“你又进入了你的世界吗?”

霍南斯丁初上岛的时候那个魔怔罗曼记得清楚,霍南斯丁那一刻似乎进入了第二层的世界一般。

“啊?”

霍南斯丁一抬头就看见罗曼鸽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我在想自己的事情。”

霍南斯丁挠挠头说到。

罗曼哼了一声扭过头,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霍南斯丁没有要深入寻找自己失窃物品的意思,罗曼猜到了。

他可要留意一下手头紧的人,大概会去什么地方,换现。

……

佛科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走在那条他熟悉得不得了的道上,星岛已经起风了,有入冬的迹象。

厚重的刘海挡住了外人探究他的视线,佛科斯把大衣裹紧,加快脚步。

他经过有着琉璃窗的魅力摩根斯的时候停了片刻,他经常会在摩根斯里陪着翠丝桃。

翠丝桃钓到客人的时候他会暗中把翠丝桃送到她家里,翠丝桃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会陪着她。

佛科斯和翠丝桃的关系很奇怪,外人一般读不懂,只有他们两人明白。

但是今天不同以往,佛科斯手上有件值钱的东西,他已经耐住性子等了有些日子。

现在失主寻找失物的风头过了,他是时候去把这种烫手的值钱货当了换钱。

佛科斯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耳坠。

他在上一个房间耗费了太多时间,到了第二个房间他也是听到了下课铃声响起,于是着急才顺手抄了一件饰品就准备开溜。

没想到抄到了一件女性耳饰,最后还险些被脚程快的学生认出来。

所幸0字头的呆瓜,连自己班里的人都没认全。

佛科斯看着躺在自己手掌上的软金扇子。

如果这个扇子没有走形,他还想把这对耳饰送给翠丝桃。

0字头班级的人这么木讷,星岛的人这么多,翠丝桃带着这种耳饰被人认出的几率微乎其微。

只是金扇子的扇尾塌了,扇子的形直接垮了。

佛科斯只能把他转手出去,换钱。

佛科斯抛了一下扇子,这个扇子看起来价值不菲,连勾耳肉的勾子都做得这么好看。

看来他走运的撞进了一个有钱人的宿舍,只可惜他走得太急忘记看门牌号。

他只记得那栋宿舍的花园没有植物,整个花园被拔得光秃秃的。

沿着欢乐街一路走,就能走到晚上歇业的集市。

第89章 生财之道

星岛不在乎你的来历,只要你来到了岛上,你就是星岛上的学生。

佛科斯走到了集市,黑暗中的集市有人守着,他们蹲在盖了防尘布的货品那里守夜。

“喂,你是谁。”

有人扔了快烂菜头过来,佛科斯把刘海撩起来踹开菜头,不理会那些好奇的人。

佛科斯根据记忆一直走向市场深处。

上一个月,这个集市因为星岛湿热的气温蔓延着蔬果腐烂的菜臭味,现在气温降了下来,佛科斯隐隐可以闻到那种蔬菜待处理的气息。

他踩到了烂菜叶子,佛科斯跺了跺脚,把烂菜甩开。

他敢赌那对扇子耳坠有人愿意开高价。

你问佛科斯是什么人,他是大陆版快西北地区的学生,铁砂大陆以北雪顶森林以西构成了一个交界区。

因为处于两个强大公会领地的交界区,流民灰色工作者还有鹰犬两派的眼线盘踞在那个三无地带。

公会的猎人更愿意称那个地方为“天光墟”。

香巴拉在淘汰赛里面就曾经提过,下作的北方学生,就是指摩都以北地区的生源。

市场深处,本来是日头门卫值班的房间,夜间市场收市了门卫也下班了。

这个没有人的值班房间就吸引了三教九流的人来此聚集。

佛科斯拿出皮筋把自己的刘海扎起来,他真正和外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会露出自己的面容,隐匿在人群中时人群只会记得他的厚厚的铁幕刘海。

佛科斯的侧脸有一条细细的划痕,他的刘海就是为了挡住这条醒目的划痕存在的。

“你是哪位?”

有人守着门卫的房间,门缝有灯光漏出,他们一挡就挡住了佛科斯的路。

“马夫。”

马夫在天光墟的黑话原意是指互送脂粉女子安全到达工作场所的车夫,但在这句话里其实就是驮客的意思。

带东西的人,在这句话里是马夫。

“东西呢?”

摩都西部还有南部连线构成大陆富裕三角区,有富必有贫,除了富裕区以外,两个公会领地相挟持的地区呈现极端的经济状况。

摩都以南的公会相处相对和睦,摩都以北由于利益相持,夹在两个大公会之间的小公会生活水深火热。

佛科斯拿了一只耳坠出来在来人面前扬了扬,做这种勾当的学生要不然天生手脚不干净,要不然被生活所逼变卖家当。

佛科斯属于前者,在他的家乡学会说话等于学会撒谎,可以走路就连同学会扒手。

在那种环境下一切都顺其自然。

佛科斯侧开身打开房间的门,房间里面有不少人,形 形色色的都是在星岛日间默默无闻的学生。

“排队,轮到你你再说话。”

门口守门的人指了指里面排起来的小长队,佛科斯跟在队尾,这个情景总让他想起童年帮人走私南珠的情景。

他们会把塞了南珠的羊肠咽下去,接着到了交货地点再反呕出来。

在天光墟,只要给钱人什么事情都会抢着做,那真是一个混账地方。

佛科斯在排队的过程中无聊的打量着这个房间,他也不知道这个隐藏的根据地是怎么产生的。

他也是听人说的,所以他揣着东西过来碰运气。

这岛上到底有什么人敢收这些棘手的东西,佛科斯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0字头的学生,来头不小,他知道自己偷的屋子一定是某些家族尊贵的人物。

他要不是走得急忙他会看看那个宿舍的门牌号的,值钱的东西不是一点点而已是很多。

既然是流淌着

高贵血统的人儿,怎么会在乎这点他们手指缝流下来钱,佛科斯淡淡的笑了。

他记得他是从楼上偷下来的,三楼的房间的主人很严谨,从他翻开的书本的笔记可以看出,他的字母每一个都是框框正正的,有棱有角。

书写这种字体的男人,一定是女人的噩梦,他不会说情话,他最擅长做的就是用他理性刻薄的思维摧残所有对他有幻想的异性。

佛科斯敢打赌,如果这种字体的主人不幸是个女性,她完全可以冲击最近当选的梦贤者之位。

佛科斯他的意思是说这种女人不应该埋没在平庸的世家联姻里面,她绝对能统治好男人,笑。

至于二楼的那位,他有一抽屉的昂贵女人首饰,佛科斯突然之间也分不清那个究竟是他还是她。

有钱人总有些他们没有的怪癖。

“下一位。”

不知不觉间,佛科斯跟前的人在减少,佛科斯往前走了一步看见了桌子的桌角。

“典还是当。”

佛科斯目光一路上移,他看见了一双靴子,靴子底部镶着三颗钉子,这是北方人的特征。

佛科斯说实话,他害怕北方人,这就是血统里就蕴含着恐惧的基因。

北方人高大嗜血,西北真正掌握天光墟命脉的就是北方的人,他的童年一直有被北部的组织统治的恐惧。

佛科斯抬眼看到一个金发的男人百般无聊的玩着自己的细长的辫子。

男人皮肤很苍白,是北部人特有惨白的肤色, 北部的夏季很短,不同于南部地区鲜少阳光雨季漫长气候湿润,北部很干燥。

所有北部人的皮肤很粗糙,女人有鸡皮肤男人果露在外的皮肤像是树皮一样干燥。

“我可以当吗。”

“当然你可以。”

哈南勾勾手,示意下一个人把当的东西拿上来。

佛科斯没时间注意男人好看的眼睛,递上赃物永远是一个让他担惊受怕的时刻,即使他做了扒手这么久。

第一怕不收,第二怕不值钱。

哈南又是怎么穿越半个人类大陆来到香巴拉把关与世隔绝的星岛的?

哈哈,在这里借这件极小的事情抛砖引玉,引出猎人的能力之谜。

记得西部领主巴赛勒斯的能力是预言吗,预言只是他十二个能力里面其中的一项。

巴赛勒斯是变化型猎人中异能数量之最。

法师有他们自身传统的法派,后天也可以学习其他法派的知识,但猎人不同。

猎人的异能源于“因缘”,他们在觉醒异能前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由于经历了不同生活由此产生“因”,由“因”转化为“缘”。

猎人的异能是他们人物的生命投射。

经历过多么惊爆绚烂的事情,异能就有多么的绮丽多彩,这就是猎人的异能。

哈南是约拿米的手下动用异能传送上岛的,哈南每个月总有几天的时间是留在星岛上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香巴拉善于侦查,但是猎人也善于隐藏。

麦桑无法控制自己的气息外流,所以他是个不入流的猎人,哈南比起麦桑高明不止一点点。

多少年了,雄鹰与猎犬痴迷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贤者塔在观望猎人,猎人也在观望你。

哈南不知道会长在想什么,但是他服从会长的安排。

就当做这是约拿米给他每个月的强制休假,不得不说星岛的气候真的十分舒服。

自从会长分享完他的预言,哈南总是想方设法的推翻它,这可能是男人骨头里的叛逆。

但是最后,哈南不得不承认,他在这种只在南方存在的温柔气候下说不定可以多活几年。

“爷第一次看见,成双成对的耳饰分开当,你真的这么谨慎吗?出门只带一只,遇到不测还有一只压箱底。”

哈南拿起扇形耳坠的卷边,拿到牙齿那里轻轻的咬了一下。

黄金是软的,所以黄金也叫软金。

“人总不知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更需要钱。”

佛科斯在考虑要不要把扇形耳坠成对出售,说实话他只想探一下扇形耳坠大概可以换多少钱。

单只出售一定会被压价。

哈南选了卷边的位置咬了一下,试探金属的延展性,这完全无伤大雅。

“考虑出一对吧。”

哈南打量了一下耳坠,这种仿真的折扇纹理,像是南方的手笔,南方喜欢精致小巧的玩意,而他们北方就是喜欢财大气粗。

黄金臂环,婴儿手掌这么粗,是北部暴发户最爱的配饰。

“那要看你可以开出什么价位,它们来自一个世家子弟价值不菲的抽屉。”

佛科斯拿出另一只扇子,一对扇子在他的手里晃了晃。

佛科斯想提价。

“那只是软金,我只会根据软金在市场流通的价格原价买给你。况且”

哈南交叠了一下自己的腿

“扇子折了,它理应被压价。”

佛科斯看见刚才在玩辫子的男人把辫子甩到身后,他左腮鼓起应该是在舔虎牙。

“我记得位置,他有很多精美的首饰,我在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带来。”

佛科斯把扇子耳坠放在桌子上,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这些扒手却往往奢求更美妙的价格。

贪婪也是人性的一种吧。

“别说空话,你可以提供多少?二十对,还是三十对?像是这种做工的首饰,也只有我们可以吞得下。”

哈南把扇子耳坠收起来,这种精美的小挂饰,市面不流通,一定出自大世家的子弟。

十大世家家族的物品,也只有猎人公会敢留敢买下。

“二十对,整个星岛没多少这样的首饰。”

佛科斯一直垂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碰到了一起,他的手指在转圈子。

“如果你可以弄到三十对甚至是更多,我会把每对收购的价格再抬高一点。”

哈南拿出银叶子,星岛的物价很离奇,在地面的金额完全和这里对不上号。

于是乎,为了应付这种少有的情况,金银叶子就出现了。

“二十对,我可不想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佛科斯盘算了一会儿,钱财毕竟是身外的东西,反正他都是不劳而获,那就不要那么贪多嚼不烂。

“好。”

哈南数了些银叶子给他,就在佛科斯准备离开的时候,哈南递了一片金叶子给他。

“我每个月的月中会出现在这里,看到金叶子就要记起你还欠我十九件。”

佛科斯看着哈南露出一丝笑容,他点点头。

可能作为一个扒手,佛科斯只会谨记两件事情,钱还有对收购他手头零碎的人的承诺。

哈南说话的自称很奇怪,佛科斯走到市场外还隐隐记得哈南有时会自称“爷”。

真是一个神奇的角色,佛科斯摇头感慨道。

离开时他放下自己的刘海,现在他又与世隔绝了。

第90章 大仿制师

雨地佩斯地,摩都西南方位,西南部中轴城市。

受地形影响,西南部与南部同为季风气候,但两者日间接受的日光量截然不同。

西南部常年阴雨,南部大晴大雨。

位于盆地的佩斯地,受阴雨骚扰当属西南板块前三甲。

冬季是佩斯地少有放晴的季节,因为深居盆地,佩斯地地形内部气流不易产生水平对流,再者盆地空气沿盆地地形爬升易二次加热,容易形成降雨。

由此周而复始佩斯地雨云不会轻易散去,冷空气也不容易侵 入。

居住在哈南所处的北部平原纬度与海拔相反的佩斯地的,就是西因士需要寻找的“内行人”。

铁砂大陆旱雨两季分明,冬季更是晴空万里,气候干燥温和,西因士被公会里的人动用异能传送来“雨地”的时候。

他被这里湿润的空气惊到了,佩斯地不下雨的日子就叫晴天,其实这里的天气是辛达理人眼中的阴天。

这里灰蒙蒙的,不是因为矿区的粉尘,而是因为这里天空积云不易形成太阳光直射。

摩都寒冷,辛达理气候宜人,佩斯地湿润温暖。

西因士走到大街上,发现这里的人比西部大街上矮上半个头,西因士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就像进入了小人国一般。

似乎是由于地形原因,西南部的人种在全境的流动得相当缓慢。

他们不像南部人一般热衷于经商,只要迈开双腿就能跨越丘陵全境奔波。

西南人很大程度受到地形限制,滞留在原地。

事实上,西南的盆地深陷程度让人无法想象,如果说铁砂大陆是高原沙漠,那佩斯地就是地垒高原的反义词,深陷下去的盆地。

看看大街上,西因士保证,他是唯一一个肌肤换发着阳光能量的人,这里的人皮肤细腻白净,无论男女。

记得约拿米调侃过南方和北方姑娘的差别吗。

这是确实存在。

北方人种金发碧眼,虽然头发是金色但是由于地域发质是梗发,所以摸起来总感觉像是枯草猪鬃刷子,并不讨喜。

南方就大大的不同,南方人的头发卷翘发丝细腻,摸起来像是西部的丝绸。

美中不足的是南方人的发色和虹膜很平庸,不是什么抢眼的颜色,可能南方和北方人种在样貌和质感上各有取舍。

挤在小人国居民里面,西因士满头的金发在这里格外的扎眼。

他可以敏锐的感觉到,本地居民时不时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都对这个茶色肤色,满头金发的高大男人很好奇。

西部和东部有着鲜明的特征地域特征,西部的肤色还有东部特殊的虹膜色,都可以帮助他们快速找到同胞。

西因士在人群里穿行,摩都以南的人口相当稠密,他有幸跟随会长北上拜访好友。

他见过了摩都以北的辽阔壮美高耸的烟囱,遍地矿井工业区,庞然大物般的锻造炉,漫山遍野的白顶松林,直上苍穹的连绵山脉。

此时此刻,他也见到了摩都以南的人灵物杰,和西部拔地而起的云霄赌场和斗兽场

还有灯红酒绿舞厅不同。

西南的楼面很精巧朴素,在这里西因士看不到高大的建筑,放眼过去这里都是小洋楼,楼体外墙采用贴石工艺,每家每户阳台都种有常绿藤蔓植物。

路边一列烧瓦路灯,地面的不是黑土大地,城市中心干道倒了水泥铺了排水砖方便在人流中穿行的车马经过。

西因士跟着路牌的指引,来到一栋巷子尽头,他抬头一看,觉得这栋洋楼有些新奇。

这栋洋楼是一栋吊脚楼,洋楼的底层是中空的有一条楼梯可供人往上走。

西因士走上楼梯看了一下洋楼空置一层的空地,接着他继续走上楼梯。

也许是他多心了,西因士一边走一边不自觉的看这栋洋房裸露出来的土地他老感觉这地面的土地比他刚才走过的地面都干燥。

他摸了一把楼体扶手,南方不会用钢铁还有木料作为建材,因为这里太潮湿了。

这里既不用抵御北风的吹拂更加不需要额外的保暖。

这里的扶手是石材,这整栋的洋楼不是采取贴石工艺,这洋楼是由石材砌成的。

西因士估算着自己大概走了两层,走到第三层的时候西因士总算看到了让人止步的平台,西因士走到门前仔细打量了一下。

这个门封得很紧,他蹲下来看了一下,门没有直接接触他脚下的平台,门被隔高了一些。

看起来这栋洋楼像是一个架起来的保险柜,外表密不透风,唯一可以打开的门被加压吸得紧紧的。

西因士看不到门铃,也找不到门把手,他敲门无果之后,目光自觉的移动到那扇关得死死的门栓处。

西因士握住门栓,他突然明白了这个这么重要的地址为什么不布设警卫。

因为这扇门只有猎人可以转开,西因士一用力门栓开始转动,他就像旋转保险柜的栓子一样持续旋转门栓,门渐渐松开。

常人无法匹敌猎人的力量,所以这道门是常人开不了的门。

西因士微微用力,门被推开了,他侧身钻了进去,一进去他就看到了眼前又有一道门。

洋楼里面的光亮远胜于屋外,西因士钻进来一松手厚重的门快速的合上,门关上后西因士听到了门倒锁的声音。

西因士仔细查看了一下门,发现门背后也有一个可旋转的门栓看来这个门可以双向进出。

洋楼内部的湿度和温度改变了,西因士搓搓手指,洋楼外的湿度改变了一点,洋楼内湿度温度直线降低。

这个洋楼内很干燥也很冷。

西因士一进来就清晰的听到机器打磨的声音,像是切割石材的声音,看来这个洋楼里面有专门加工石材的机器。

他刚想走,就看到隔壁有个鞋架,鞋架上面整齐的排满了鞋子,西因士看了一下自己脚下。

很奇怪,他没有问到脚的臭味,这不应该。

西因士走到鞋架,学着把鞋子脱下,入乡随俗。

在把鞋子放好穿上套脚的时候,西因士感受到了地面上微微流动的气流,他伸手探了探原来鞋子的味道到全部都被鞋架下面的气孔吸走了。

西因士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除了鞋架

空无一物的房间。

第二扇门很容易推开,常人的力道即可。

西因士走过门,机械声音变得更大了,他在洋楼外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可能是石材做了针对猎人的特殊隔音处理。

他本来以为第一个空间已经很冷了,没想到第二个空间冷更上一层楼。

西因士皱着眉头站在高处往下看,他看到洋楼内核是一个聚集了很多匠人的工作场所。

他顺着扶手梯下去,耳朵开始源源不断的被不同机器联合发出的声音洗礼。

这像个微型的工厂,他发现这个空间粉尘很少,明明加工石料粉尘是不能避免的,但他的鼻子告诉他这里空气很洁净。

西因士轻轻的走过一列一列排开的工作台,工匠都带着观测仪埋头苦干,钻头抛光石料的声音笼罩着带着空气过滤的工匠们,没人理会他。

这里可不同于北方的矿井,西因士时不时停下来观察一下,这里工匠的装备精良。

他看见他们有一排不同型号的钻头,调色的色板刮刀摆在一旁,绘图的工具放在身下的暗匣里,特殊酸碱的硫酸纸可能因为草稿修改被遗弃。

注水打磨抛光,锯丝锯齿朝外,钻孔工具注意轴心垂直,鼓风机焊枪点燃汽油挥发气体,西因士在纷乱的声音中穿行。

这是西南乃至摩都以南全地区最精良的仿制作坊。

他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西因士的目光一路扫过用刨刀刨花的人,不是上油彩的,不是烘烤软化木具的,更加不是人工加速氧化的……他的目光淡淡的略过。

是她。

他一路走,最后终于看到一个把头发全部盘起来穿着无袖低领洋装,头垂下时不时调试观测仪的女人。

西因士之所以认为是她,和女人肩膀锁骨位一小块刺青脱不开关系。

猎人身上的刺青,代表其隶属的公会。

西南地区由于西部公会“三脚山羊与南部公会“女巫社”长年关系融洽,所以才有了西因士眼中一片繁荣的景象。

而这个女人,所属西南公会“营”,“营是“三脚山羊”的结盟公会。

山羊无利不起早,“营”作为“三脚山羊”的联盟对象,虽然没有布达家族在贤者塔的影响力,但“营”根据地缘条件有一批能为山羊效力的能工巧匠。

。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营”麾下匠人里的拔萃。

她成功的仿制出傲芙尼拉出土的精灵鱼嘴壶,还有马利冈斯家族主母画像。

此时这两件仿品分别摆在西部公会会长巴赛勒斯的收藏架上,还有西南公会“营”现任会长的住所处。

西因士想起了巴赛勒斯得到鱼嘴壶的场景,他说拥有这种技艺的匠人,生为女人实在是可惜。

西因士想巴赛勒斯怕看到了杜尔西结婚生子的命运,他在悲叹这个拥有被锻造精灵亲吻过手的女人最终难逃红尘世俗的终结。

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能工巧匠,才能被巴赛勒斯这样赞誉?

西因士开始还会把这个神化的女人想得多么的与众不同,接着他真实的失望了。

第91章 北方的示威

她仅仅是一个长得平静温和的人。

她被神化的双手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就连裱纸匠的手都会因为长期淘洗纤维而泛白发胀。

这女人睛眼底下还有一颗痣。

传说有棕色泪痣的女人,用前生的泪换来了今生的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西因士心里面想。

在所有工匠都穿着填充棉絮的保暖衣物的时候,这个女人围着防止焊枪火星弹的皮革围裙。

如果不是西因士视力绝佳,他会以为这个女人是被什么神奇的力量定住了。

她拿起手臂微微抬起,除了焊枪时不时冒出的火星,她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她可以坚持四十秒不眨眼,西因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

她是整个空间内唯一的猎人,西因士回忆到重量非凡的门,她大概是负责打开那一堵厚重的门的人。

她一直在不断的转动她跟前的转盘调整方位,西因士看着她放下焊枪,往喷枪内部滴入调好的色墨,喷漆火烤氧化……

西因士站了好一会儿。

女人身后有明明一套厚衣服,那她为什么要脱下呢?

难道她觉得热吗。

等了几刻钟后,女人转动转盘检查检查自己的成品,她手里攥着磨砂纸。

西因士注意到她的手指甲很短几乎到肉,她的手看起来很粗糙,手关节位置有一些小小的疤。

“呼……”

女人吐了一口气,把观测仪拿开,她倒在椅子上快速的把椅子后面的防寒衣服穿上,她搓了一下衣袖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快速回暖。

西因士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纯正的西南人,她的头发卷翘颜色是深棕色的,眼睛是灰蓝色。

西因士抱臂看了她一会儿,女人搓了一下眼睛,

本来注意力高度集中就已经很劳心费神,女人不仅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眼睛眨动的频率异常,西因士猜她的眼睛此刻累极了。

“久等了久等了,我听哥哥说了最近有人过来拜访。”

女人站起来,西因士原以为她会和大街上的人一般高矮,女人站起来他发现女人比他预想中高一些。

“我们想知道这个是谁的手笔,会长说你可以认出同行。”

西因士开门见山,他本来就不多话,既然刺青可以解释一切,他就无需浪费口舌自我介绍。

女人接过西因士递过来的小袋子。

她叫杜尔西,全名杜尔以西缇,其实她不是纯正的西南人,看她的名字就知道了。

看到她冗长的姓名,杜尔西全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唤醒世人对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记忆。

利曼尔是利曼尔当尼亚家族的简略称呼,杜尔西也是杜尔以西缇的简称,总而言之,杜尔西和利曼尔当尼亚家族来自同一个姓名姓氏复杂的地区。

这就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她比原住民高些许。

“……哪里来的”

杜尔西从防寒衣物口袋拿出一个小镊子,她把那个兹埃利家族的伪造蜡封夹起来,仔细看了看。

内行看门道,杜尔西从来不关注这个蜡封是哪个家族的产物,她只会通过蜡封的蛛丝马迹辨别工艺。

“兹埃利家族的信封,内容有猫腻。”

西因士看着杜尔西不自觉的单手抱胸,杜尔西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慢慢研究,我只需要回去给个交代。”

西因士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杜尔西用镊子夹着蜡封回到自己的工作台上,她把自己刚才完工的作品移到一个安全的区域,在确保自己所有的动作都不会波及成品后。

她拿出划刀。

“除了蜡封还有别的东西吗。”

杜尔西隔开蜡,不知道在仔细的看什么。

西因士冷眼看过去,坐实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句话。

“还有这封信,信纸连外行人都看出有问题。”

西因士把信也递了过去,蜡封和信纸他是分开保存的。

杜尔西用镊子夹过信把信放进她工作桌面上一个和布达家族如出一撤的银托盘上,她带上观测仪。

杜尔西以前家里太穷了,但奇怪的是,孩子越穷反而生得越多。

最后家里是在养不活了,在家里最大的孩子遇上山体滑坡的噩耗下,杜尔西被送给了佩斯地里面一个有着怪癖的老头。

于是乎杜尔西童年就在和眼前这些东西打交道,打着打着她玩出了名堂。

可能家人的抛弃给了她新生。

蜡封内芯的气泡分布不对,常温下气泡分部是均匀的,但是蜡封内部明显气泡不均,可能是外部环境温度改变了。

再看看蜡的成分,烧一烧自然知道,这个滴下去的蜡是植物油蜡,动物油蜡还是虫蜡。

西因士看着杜尔西把切下来的蜡块点燃,一刹那间 他问到刺鼻的烟味。

“是动物油脂蜡,北方人的手比。”

杜尔西看着蜡块燃烧起来冒出来的黑烟,闻着那股刺鼻的气味。

南方沿海,会用鲸油蜡烛,再不济摩都以南也会用松明,桐油,荨麻子油,芭蕉穗等植物油脂制成蜡烛,蜂蜡是一种药材。

北方则是会用牛油蜡烛,而牛油蜡烛的特点恰恰就是燃烧易产生黑烟还有刺鼻气味。

“北方?”

巴赛勒斯和约拿米交好,虽然有互利色彩但是,在这种宏观背景下,约拿米万万不会这么突兀的以这种形式挑拨两个公会的关系。

杜尔西口中的“北方人”就让西因士很困惑。

“牛油蜡是乳白色的,他在制作红蜡的时候加入了蜡融红,把颜色调均匀后倒进磨具里面,一边旋转一边等待蜡凝固。”

杜尔西做了一个旋转的手势,她在解释蜡烛的颜色。

“接着蜡心内部气泡分部不均匀,可能是由于热蜡和外部气温相差太多,蜡心热蜡的边缘有点冷,气泡有差异。”

说到这里杜尔西叹了一口气。

仅通过蜡内气泡还有燃烧蜡块来辨别其实也有些武断。

“贵公会可以提供兹埃利家族出自同人手的字迹吗。”

所以杜尔西还不想这么早下结论,她还想再看看。

“布达家族没有提供。”

西因士也曾询问过弗利翁,但是布达家族族长并不了解他的妻子的书写习惯。

“……没关系,我再看看。”

杜尔西最后只能闻了闻墨水的气味,由于墨水停留在纸张上的时间久了,气味有些消散。

“荨麻子油的味道有些重,香女调的太差了。”

一边用手把气味扇起来,杜尔西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

信上墨水的气味没有层次感,像是大杂烩,一股脑什么香料的香味齐齐奏效乱成一锅粥。

兹埃利家族的墨水本来就本着有色香精的理念,世家所用的墨水香味三调分明层次感强烈。

看到蜡封,杜尔西下意识想到有人违反了猎人内部的约定俗成,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看下去的时候发现。

这是一个外行人给内行人开的小玩笑。

“据我所知,北方的仿制高手在北部三公会圈子里叫臭狗,他以前曾认错一幅画所以瞎了一只眼。”

杜尔西虽然说这是劣质的玩笑,但她还是好好的阅读了信的内容,由于这个特殊的职业她认真审慎。

逐句通篇结束语上加一点,要不是原主的习惯这就是一个显眼的错误。

明明做她们这一行,就要做到精益求精,着这种外行人都觉得蹊跷的东西,要不是有诈要不就是一种形式主义。

“你没有漏下重要信息?”

西因士重复了一遍,如果按杜尔西专业的判断,这个错漏百出的玩意实质上就是变相示威。

“没有,至少我敢保证我看过的东西里面没有错漏信息。”

杜尔西摇摇头,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其实就是很简单。

杜尔西的话,倒让西因士想到了第二种可能,除了北方暗中作梗,还有一种可能栽赃。

不过什么猜测都需要证据。

“兹埃利家族的字样我会尽快找到,保险起见这些东西还由山羊保管。”

西因士回收蜡封和信件,傍晚斯妲琪会把他传送回公会,巴赛勒斯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西因士把被切开一块的蜡封还有信分开保存,西因士再次确认了一次那块被切开的蜡燃烧殆尽了。

突然被提问的杜尔西下意识说到。

“只要是我擅长的领域,大可尽情提问。”

杜尔西在和西因士对话的时候,一直单手抱胸,她很戒备这个男人。

“你不穿外套,是因为担心蹭到你的作品吗。”

西因士看了一眼杜尔西放在远处的成品,从杜尔西工作时高度稳定的手来看,她做的是精细活。

“啊,是的,我通常都会担心袖子会碰到它们。”

杜尔西下意识拍拍自己肥大的袖子,这是她担心的,她手下流过的每一件造假“艺术品”容不得任何一点差错。

“你很适合这个工作,你很尽心尽力。”

西因士点点头,这个环境很干冷,杜尔西会为了让肢体活动更加灵便而舍弃防寒的衣物。

她确实可以坐在第一把交椅上,因为在这个洋楼里没有工匠可以舍弃防寒衣物。

“我的职责所在。”

杜尔西最后给离开的西因士浅浅的鞠了一个躬,送走了这位来得匆忙的客人。

工匠的能力被认可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不过杜尔西不是一个容易在这方面满足的人,“尽心尽力”不是她想要的赞美,她想听到更多更让她身心畅快的赞歌。

比如赞扬她的作品无与伦比。

第92章 如影相随

空气中突然出现的气味,麦桑呼吸一滞,他转头看向巴尔干。

他回来了,麦桑知道,不得了的人物回来了。

“这真不凑巧。”

巴尔干和麦桑一下飞艇,北境鹅毛大雪纷飞,巴尔干闻到了他讨厌的味道,他搓了搓鼻子。

他从摩都秘密的回来就撞到了让他身心不愉快的事情。

巴尔干血腥但是却不喜欢哈南身上特征性的气味。

这股气息突然降临在北荒乐园的公会里面,回公会的猎人都闻到了这股威慑力的血气。

哈南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从温暖的星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火炉因为他几天不在熄灭了。

他回来了,摩都以北太阳润泽的地方就能滋生罪恶的地方。

他在这种严寒的地方怎么可能会长寿,哈南打开被关得死死的窗户,大雪夹风呼啸涌入他的房间。

哈南身上特有的血气,被寒风带动,吹到公会的各个角落。

“真是让人无法振作的天气。”

在哈南眼里,北方只有无穷无尽的雪,雨夹雪,还有大暴雪,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张开双臂拥抱大雪,北方人讨厌独属北部的冬天。

普泰是约拿米的心腹,他一直负责哈南的传送,和公会里大部分猎人不同,普泰的样貌在公会里相当突兀。

他不是金发碧眼的正统北部人。

他要向哈南传达会长的动向,其实普泰很清楚会长早就在巴尔干和哈南中做出了选择。

会长不明智的选择了这个孤独的青年。

按照普泰的看法,巴尔干虽然不是会长的最优人选,但他也不妨是一个好的选择。

巴尔干暗中已经牵动了太多北部的势力,会长把权力交给了哈南就变相着和这么多扭在一起的势力抗衡。

普泰可以预见,北荒乐园,必有残酷的会长之位争夺战。

普泰跟随着气味来到哈南的房间,哈南新鲜的气味源源不断的从漏风的地方涌出来。

普泰用手关节敲敲门,哈南一直就住在公会里面,安静的住着,安静的游走在公会里。

他不像巴尔干一样张扬,但是公会里总会感受到他的存在。

“直接进来,门没锁。”

普泰打开门,感受到房间里面寒风流窜肆意,哈南房间里面的摆设都吹得凌乱。

普泰和哈南见面,不亚乎两种情景,会长办公室还有窗边。

哈南的脑后金色的细辫子被吹得狂舞,普泰发觉这个房间就和外面温度没什么区别,哈南好像特别享受这种寒冷的冬风。

他可能是唯一热爱冬天的人。

“会长去了西部。”

哈南去哪了普泰要和会长知会一声,会长去哪了也哈南有权第一时间知情。

“他最近特别迷信,是不是老了都会这样。”

哈南用手撑着窗沿。

哈南记得约拿米每次去完西部,都会和他分享自己听到的新奇预言。

说实在的,哈南本人不敢恭维。

“山羊的预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泰普并不认为约拿米是一个迷信的人,会长一直是一个谨慎睿智的人,有时候他看见会长安静得坐在火炉边,转动手指安静不语。

泰普知道会长在深思,山羊的话可能只是会长的引子,毕竟谁都不知道那两人说了什么。

“我没什么信仰,也不相信这些。”

冰凉的风让哈南觉得头脑清醒,他回到

了这个时刻警惕的地方。

身后那个男人是约拿米的亲信,普泰负责打开他通往星岛的通道,哈南姑且把他成为会长的“亲信”。

“为什么不去和公会里的人碰个面?”

对于哈南,普泰最疑惑的是他孤僻的性格,公会的人对哈南并不熟悉。

哈南就像是影子一样,白天不出现,只会在公会需要的时候悄然浮现。

他就像是公会里的传说一般。

“有的霉头不要自讨没趣去触。”

哈南把窗户关上关紧,普泰觉得耳边呼啸的风声终于消停了,他松了松肩膀,他被冷僵了。

哈南的房间竟然是风口,怪不得他一进来就觉得这个房间格外的寒冷。

“因为巴尔干?”

普泰见过巴尔干,巴尔干身上没有会长内敛的影子,他可能更像他的母亲,要普泰怎么形容呢。

巴尔干的野心写在脸上。

“算是,我不善于争风吃醋。”

哈南转过身,他把巴尔干异样的表现称为“吃味”,一直在公会里以神秘著称的哈南其实对公会里的事情并不陌生。

“但是你被公会认为是传说,很多人都不知道你是否真实存在。即使头发里有虱子,但你总不能把头发铲掉而躲避虱子。”

哈南不能因为忌讳巴尔干而不在公会露面。

普泰还记得刚才的寒冷,他搓搓手,他知道哈南一直在默默为公会料理见不得人的烂摊子。

他当然也知道巴尔干年轻鲁莽,心胸狭隘难成大事,他都知道公会都明白。

这就是为什么约拿米一直看好哈南这个青年,约拿米爱他的儿子,但爱归爱,公会的未来和他疼爱自己的儿子根本是两个问题。

约拿米绝不会混淆这两个概念,如果巴尔干眼热这个会长之位,他只能通过和哈南进行角逐,遵从竞争法则。

会长之位只能通过选贤。

公会里太多的人不了解哈南这个青年,即使这个青年在公会资历不浅,但是他的名声远远不及声名在外的巴尔干。

哈南输在了脍炙人口上面。

“我出身人狼,也因为料理的事情,我不大乐意出现在他们眼皮底下。”

哈南知道,外界对他有许多误会,狮子喜欢巡视领地亦如哈南,但是他懂得什么东西可以拿来耀武扬威什么不能。

“北方三公会一直很会闹腾,我抛头露面对乐园没有任何好处。”

普泰听见哈南发出轻啐了一声,像是在不满他此刻的现状。

穷则乱,比起南方公会紧密的结构,北方公会不仅不团结还经常滋生内乱,这就是穷的祸端。

约拿米老了,“北荒乐园”作为摩都以北的轴心,公会就是北部势力暗流涌动的舞台。

大家都在暗自谋划新会长继任,自己将会分得多少羹汤。

穷人的**,是贪婪无边的,哈南虽然口中抱怨约拿米的迷信,但是某种程度上他也理解。

会长在公布继任者的前夕,约拿米要考虑的远远不止“哈南与巴尔干,孰能”的问题,约拿米需要考虑的大概诸如,应如何应对饥饿的狼群。

无论是哈南成功继位,或是巴尔干也好,约拿米要想的完全不止他的继承者是否能胜任,他要思索自己怎样才能让他的继承者坐稳会长的宝座。

同公会篡位,异公会联合篡位在北部公会里面并不是个案。

这是历史。

移花接木偷天换日是北部的

常态,有时候公会里最终的会长不是原来选定的继承人,而是别人扶持上去的傀儡。

保住自己的继承人比做出选择更加艰难。

哈南好像深知这潭水深千尺,所以他从来不在潭边走。

“这样看来巴尔干会像个笑话。”

哈南的低调,近可减少祸患,远可全身而退。

“他有会长的父亲为他打算,我什么也没有,我总该为自己想想。”

哈南听完惋惜的笑到,孤身一人的人总要自己醒醒定定的为自己想一想。

巴尔干有父亲,他什么都没有。

哈南要学会自保

“找我的人屈指可数,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就回到你的岗位上,巴尔干回来了,你不呆在会长的房间他会猜忌的。”

巴尔干生性多疑,他真的是和童话里的恶毒王子形象**不离十。

他有一个好的父亲,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已经在无形中引起很多人的不喜,小肚鸡肠听不得别人对他的挑剔,毫无疑问做事阴险毒辣,最后对于和他不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人睚眦必报。

上帝怎么可以把这么多糟糕品质都蹂躏在一个人身上,赞美上帝。

普泰将自己传送回自己的岗位。

如果说这个公会有人是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的,那一定是会长父子。

约拿米有时候会透露一些信息给他,普泰不警醒他根本无法捕风捉影,在公会关键信息有时候可以让他远离龙潭虎穴。

而巴尔干,普泰是身心戒备,防小人总是格外劳心费神的。

普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感觉到了巴尔干在往这里来。

巴尔干不清楚哈南的动向,但哈南却很清楚巴尔干的习惯,比如查岗。

希望他身上哈南那股血味不会为自己惹来太多的麻烦,普泰掰动了一下手关节。

警惕,准备迎敌。

巴尔干到达门口,普泰听见门突然被大开,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巴尔干总是这么的好猜。

普泰站起来,微微欠身喊了一声少爷好。

“哟,小秘书,我亲爱的父亲呢?”

巴尔干会戏谑的称他为“小秘书”,真是令人作呕的昵称,普泰内心不快。

客气称您为少爷,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少爷?

普泰会主动的和哈南汇报会长的动向,至于巴尔干他也有权知情,但是规则是不问不说。

“会长去了西部。”

普泰看见巴尔干上下扫了一眼,干,他闻到了。

真希望他今天鼻子不舒服,普泰心里面暗想。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知情的。”

巴尔干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他真是一个大麻烦。

“每当我闻到你身上那种臭气,我就想用嗅盐洗鼻子。”

巴尔干指指鼻子露出一丝笑容,他笑容很诡异,当一个人灵魂有些扭曲时他的面容就会渐渐被扭曲腐蚀。

普泰闭口不言,他知道巴尔干想听他解释,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向巴尔干解释他为什么要向哈南汇报。

“我想知道你的回应是什么。”

巴尔干走到他身边,他的左肩被按住。

普泰心里在权衡,他是应该让步还是应该保持自己的态度。

“跟错主人的后果很严重。”

狼在围猎的时候喜欢形成圆沙阵,可能是因为这样给猎物的感觉就像是被无死角的盯着一般,起威慑作用。

第93章 一个阴谋正在成型

“我的主人是会长,也会是下一个会长。”

普泰回应到,他本来相握下垂的手暗地捏紧。

如果巴尔干去细究哈南的动向这似乎更不明智,普泰把手松开。

“人狼来了消息,哈南让我第一时间告诉会长。”

巴尔干把手悠悠的松开,他做到了,普泰选择了妥协,比起一直没有动作的哈南,巴尔干的恐吓在公会里似乎起了一定作用。

“我可以知道人狼消息的细则吗?”

普泰心里面啐了一声,巴尔干的我能就是我想的意思,这话说得真委婉,呵。

“哈南没有说细则,可能会长知道具体意思。”

哈南出自人狼这个特别部门,公会与人狼对接的事项,一直都不假借他人之手哈南一手操办。

普泰耸耸肩,这就是他随口说说,巴尔干难道会兴冲冲的盘问哈南关于人狼的事情吗?

“听起来有些事情是小秘书你无权过问的,嗯?”

但是随着巴尔干暧昧的疑问声响起,普泰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他本想把这件事情一推推过去的,没想到推时期起了褶子,巴尔干还是起疑了。

只能一错再错。

“人狼本来就是哈南接管的。”

普泰只能祈祷,巴尔干不要太在这个问题较真。

“对,一直都是他在默默管理……”

普泰瞄了一眼巴尔干,他总是下意识想想巴尔干真实想说什么。

他不会想说,人狼也要易主了吧……

巴尔干,野心太大了。

北荒乐园的“人狼”近似三脚山羊的“东巴”,属于谍报机关,专人专司,如果不是因为哈南是“人狼”出身的,“人狼”理应被约拿米掌管。

“哈南的权力太大了,这让我很恐慌。”

也不知道巴尔干是妒忌还是真的忌惮,普泰做了一个明白的表情。

巴尔干的阴阳怪气普泰听了不知多少年,好像随着约拿米年龄到了一个境界,他的亲生儿子这种状况愈演愈烈。

他可不打算陪这个少爷嚼舌根,他要去圆谎了。

“少爷请见谅,我要去完成我的任务了。”

看着普泰和他示意了一下,巴尔干看着普泰消失在会长的房间里。

普泰去和会长传信了,巴尔干收起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发现了哈南的存在。

可能从父亲的口中听说了,甲之蜜糖乙之毒药,约拿米口中杰出的青年就是巴尔干眼中钉。

说起来,巴尔干和哈南还算是有一面之缘,他真是对自己神秘的对手记忆深刻。

……

东北公会有专门为乐园鉴定的猎人,绰号“瘦狗”,曾经对一幅画看走了眼。

那副画其实只是一个由头,故事内情是约拿米早就怀疑“瘦狗”有异心,在这中特殊的时期约拿米总是抱着错杀但不漏杀的心态,审慎对待他身边每一个人。

“瘦狗”在和约拿米谈话后就不安起来。

只是约拿米并没有下扑杀令,他只是在一直给瘦狗施压,希望他露出什么马脚好让这次“扑杀”义正言辞。

杀同类的活,吃力还容易结仇,巴尔干从没都没有受到约拿米的旨意可能是让他远离是非。

哈南就责无旁贷的被安排去了做这些脏活累活。

猎人由于异能的原因比法师的数量更加稀少,能留下来的自然都是优胜劣汰法则挑选下

来的优胜者。

在有生命体征的猎人中,破坏型猎人的体格和异能的攻击性得天独厚。

哈南身上的锈气就是这样来的,吃狗肉的人,狗闻到狗的血味自然会夹着尾巴逃窜,专门清理猎人的青年自然会给同公会的人威慑力。

哈南当时受到的指令是跟踪,如果这件事情按照剧本发展,那巴尔干压根就不会记得这件事情。

那次,哈南失手了,巴尔干记得太清楚。

听说是哈南错手杀了瘦狗,瘦狗的眼眶被钝物锤得粉碎。

虽然后来公会也找到了瘦狗吃两家茶礼的证据,但哈南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让约拿米和哈南产生了隔阂。

巴尔干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

近几年自己的如鱼得水,其实哈南也有不少功劳,想到这里巴尔干那种怪异的微笑又起来了。

但是静下心来想想,哈南犯了错还是掌管了“人狼”,巴尔干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想的,哈南已经是一个曾经失控的棋子了。

这种棋子可不能再重用了。

哈南并没有被约拿米抛弃,他依然是约拿米的得力干将。

巴尔干搓搓自己的鼻子,普泰身上那股腥味,就是哈南身上标志性的锈气。

是同类血的味道,闻到这股味道连巴尔干都觉得脊背冰凉。

巴尔干用力擦,怎么也不能把这股牢牢拴住他的味道擦去。

他怎么才能“夺人所爱”呢,不仅仅自己的父亲如此,小秘书也如此。

哈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偏爱,巴尔干神经质的驱赶着那股在空气中渐渐消散的锈气。

为什么?

……

杜尔西在隔天,迎接了同一位造访这栋洋楼的问询者。

西因士获得了兹埃利长女米拉原始字迹的信样。

杜尔西可以感觉到这件事情对三脚山羊来说非同小可,山羊愿意在这个小玩笑上面较真这很可能代表这个压根不是小玩笑。

这是一种挑衅。

“营”对山羊有求必应倾尽所能。

既然山羊想对这些东西刨根问底,把最后一丝的疑惑都弄明白,杜尔西便会使出看家本领。

“我的技术在我的异能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杜尔西脱下手套解释到,在这个干冷的空间里,她把所有仪器装备都移开,她决心献一下丑。

像她这种精细工种,最考验人的感官,肉眼分辨率、嗅觉、听觉、触觉。

瘦狗的失手是无心的也是必然,因为杜尔西的异能挑战了瘦狗肉眼辨认的极限。

一百和一百零一的的差别,就是后者更胜一筹。

杜尔西不是破坏型猎人,她的猎人种类有别于哈南和西因士,从体格上看她不高大强壮,五感其实也不及西因士那般锋利。

她之所以成为一个极致的仿造专家,得益于她童年奉献给工作台的时间,发扬于上帝赠予她一点点的天赋,最终被她的异能一锤定音。

“我的异能让我全身都可以分泌出丝线,它们连通我的感官,我能做到的就是辨别他们是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结果可能就像我昨天说的一样。”

杜尔西手臂开始有线长出来,她的线可不止可以连通她的感官,异能是一个证明世间奇妙的事物。

她手臂的表皮不断有丝线钻出来,丝线就像她的手一样越来越多丝线在纸张上面磋磨。

“既然异能可以代替手,为什么还要用手劳作。”

西因士根据杜

尔西的解释,脑海中早就有疑问。

丝线可以连通感官,那么这些丝线完全可以完成手可以大部分的精细工作,应该说是做到比手更加细致。

所以杜尔西的手完全可以称得上摆设。

杜尔西从刚才开始她垂直手不说话,西因士认真的看着她分泌出大量的丝线,白色的丝像是有意识一般对纸张进行摸查。

杜尔西很安静,她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双手交握着身体前倾俯身坐在椅子上。

一滴汗,滴在地上,西因士听见了,他抬头看见杜尔西的额头青筋微微浮了起来,在这个干冷的环境下杜尔西滴下第一滴汗。

她额头出现了了一层薄汗,她似乎正在高度集中注意力。

西因士眼睛扫动,过了良久丝线开始收回缓缓融入杜尔西的体内。

杜尔西在此期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她静坐了一会儿草草的擦了一下汗。

“你问我丝线能不能代替手,当然可以,但是我会很累。”

想象你控制两只手还有控制成千上万只手,那一个更加加耗费精力。

杜尔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杜尔西本人也会出现眼花的时候,何况是臭狗。

“和我猜的一样,笔迹的力道不一样,你若想深究我也没有别的方法了,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杜尔西由始至终都在用镊子夹东西,这可能就是匠人特有的严谨。

“你对瘦狗死的事知情吗。”

巴赛勒斯说瘦狗死了,从他认错画没多久,消声灭迹了。

听着西因士把信折叠的声音,杜尔西愣了一下。

“因为他认错了画吗。”

杜尔西心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般,她突兀的抖了一下。

“可能那只是引子吧,确切的说他吃里扒外。”

杜尔西把外套穿上,她被同行突然的噩耗惊呆了。

“你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

西因士看杜尔西的表现,她被吓得真切。

“我只要做好我的分内事就好了,听这些对我没有任何的帮助。”

杜尔西看向西因士,瘦狗的死,死得蹊跷突兀。

如果西因士不解释,她会以为瘦狗因为鉴别失误惨遭封口。

她那一刻不禁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

“你们有忠诚就足够了,冲锋陷阵都是山羊的人,尽力支持我们就好。”

西因士做了一个回见的手势,他最近几天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奔忙。

一仆二主是不允许出现的,猎人对叛徒的容忍度几乎为零。

……

“我的朋友,我也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但是我真的希望我们南方和你们北方可以一直这样融洽相处下去。”

铁砂大陆辛达理城,三脚山羊公会,巴赛勒斯的温室里,这里有北部没有的光热,有北国不曾拥有的景观。

巴赛勒斯推了一个银盘给前来拜访的约拿米。

“但是很显然有人不乐意看到我们相互帮助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约拿米拿起银盘上的信。

“山羊的仿造师鉴定后告诉我,这是北方的手笔,我希望你也知情。”

“确实是北方的手笔,我可以闻得出来。”

约拿米把信折好,微笑的说到,他知道北方势力的暗潮开始来了。

第94章 这个生物有点酷

特蕾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星岛授课的制度特别奇怪,他们重复的上几门固定的课,上了几个月这几门课大部分都停了。

特蕾沙从矮曼的魔音中被解放了,她高呼一声哈利路亚后,又被新的一轮课程淹没了。

又有新的课程在等着他们,可怜的孩子。

古生物学的老师叫阿尔玛,阿尔玛很娇小但是她的伙伴很庞大,罗曼几乎不愿意把它称为“伙伴”,因为伙伴这个词通指人类,但是阿尔玛第一天带来上课的不是一个人。

是一株草……

霍南斯丁坐在最近讲台的位置,他和娅露露和那株神奇的植物面对面,它像是巨大化的猪笼草,它的口水有一股奇异的甜味。

不,他们没有一个人尝过这怪异植物的口水,霍南斯丁的意思是这株草的出现让整个可是都蜜糖的香味。

“你们最好坐远一点,它是肉食的。”

阿尔玛把它搬过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现在她摆手示意霍南斯丁和娅露露挪开,因为他们离那株草太近了。

“你们离开座位的时候要稍稍猫着腰,对再低一点,它是通过热量感知周围的,对动态事物格外敏感,哦还有它是聋子。”

罗曼看着娅露露猫着腰慢慢的经过讲台底下,她妈的,娅露露不会是想做来这边吧。

罗曼皱起眉头,既然这个植物是通过热量感应的,其实霍南斯丁和娅露露猫下身子走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们的热量已经暴露了。

而那株植物动了,它动了!

“唔!”

特蕾沙被吓了一跳,她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这么肥大的猪笼草已经算是大开眼界,现在它动了,这代表什么。

“它想干什么……”

罗曼看着猪笼草开始出现了转头,据他所知正常的猪笼草只具备张嘴和合嘴两个形态,这种移头转头的还是第一次见。

“它叫阿比波,算是一种复合生物,具备猪笼草的全部体征和习性,但是又具备一些两栖动物的生物感官。”

阿尔玛带了教鞭,可能是为了更好授课,阿比波的牙齿可不是好惹的。

娅露露走到特蕾沙的座位傍边,特蕾沙推了一下罗曼,罗曼很不乐意挪了一下。

本来两个人刚好的位置,娅露露一过来,瞬间变得拥挤了。

特蕾沙被挤在正中间,罗曼因为特蕾沙挨到了他,他感到不适,于是罗曼转过身把腿伸了出去,侧背对着特蕾沙。

如果罗曼不伸出脚,他还真的领教不到阿尔玛口中阿比波所具备的某些两栖动物生物感官。

“猪笼草会在捕食口分泌出吸引昆虫的气味,阿比波也是这样,它会分泌出的唾液,从气味和形态都与蜜糖近似。”

阿尔玛用教鞭指了一下猪笼草,罗曼注意到她指得很快,即使如此阿比波还是动了一下。

他是不是疯了,罗曼再仔细看了看阿比波,他老觉得阿比波有捕食的意识。

试一下把腿伸出来一点,罗曼把腿伸出去。

阿比波没有动。

“哦!我是不是忘记了做一个自我介绍?”

就在罗曼悄然动腿的时候,阿尔玛好像记起了什么。

现在古生物代表阿比波比这个科目执教的老师有吸引力多了。

“我的名字是阿尔玛,我是命贤者同时我也是战地医生的一员,说到战地医生大家都很陌生吧?”

阿尔玛抿起嘴笑了一下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人关系阿尔玛是谁来自哪里,阿比波真的是超级有趣。

罗曼发现阿比波感觉到了他不停的移动的脚,这个没有眼睛还听不见声音的生物真是出乎意料敏锐。

注意,阿尔玛介绍的时候就提起了,阿比波不是植物它是复合生物,换句话来说它像是比较笨,长得奇怪的狗。

特蕾沙发现阿比波诧异的看了过来,虽然她知道阿比波是没有眼睛这个器官的,但是它植株很明显转了过来。

“不要尝试逗它,阿比波对任何高速物体反射弧很敏捷,我再说一次它属于生物。”

阿尔玛发现罗曼在挪脚,所幸罗曼没有快速的动,要不然她不敢保证阿比波会做出什么把学生吓一跳的举动。

它可能会把罗曼的腿当做它今天拿来果腹的食物。

“老师,老师!”

就在阿尔玛移开看向罗曼的视线时,特蕾沙的声音响起。

特蕾沙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情景下做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我想看一下它对高速移动物体的反应。”

特蕾沙应该说出了整个班的心声,谁不想现场看看巨大猪笼草捕食的过程。

“只要你可以提供食物,其实是可以的。”

说实话,这盆阿比波的体积算是小巧的,真正巨型株的阿比波阿尔玛可扛不动,成年阿比波像可以做到一口吃掉一个小孩。

阿比波根本不是供人娱乐观赏的东西。

战地医生根据根瘤病毒来控制成年株的阿比波,而成年株阿比波是一种药物的提取植株。

“这么大的猪笼草要吃多少虫子?”

特蕾沙看了一眼一直张着嘴的阿比波,要多少虫子才可以填埋这个大嘴?

猪笼草很暴食,特蕾沙知道猪笼草通过捕食昆虫来获得自己茂密生长的养料,都说明了是暴食,这么小的猪笼草如此何况是猪笼草的巨大化的阿比波。

“吃昆虫的话它会饿死的,它需要的蛋白质比我们一天摄入的肉类更多,成年女性一天摄入蛋白质一百到两百克,男性稍多。大多数时候我们会喂它豆类或者是鸡蛋那些的,吃肉的成本太高了。”

阿尔玛摇摇头,阿比波的胃液只能消化蛋白质,其他的它可能会吃坏。

阿比波就是一条类似狗的存在,吃肉流口水,但是它比狗挑剔一点。

“真是可惜,我手头没有它可以吃的东西。”

特蕾沙惋惜的摇摇头,可惜啊。

“其实你们只是想看看阿比波捕食的模样吧,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阿尔玛把她的教鞭“唰”一声拉长,罗曼发出一声啧啧声,他还以为教鞭只有这么短。

“阿比波的比植物高级,它可以人为的训练出对特定事物的认知,我们研究阿比波只会对两类事物产生认知并作出不同的反应。”

阿尔玛缓缓走下讲台,走到罗曼的课桌前面。

“它们只认识可以吞的下去的吞不下去的两种事物,只要阿比波把捕捉到的东西成功吞下去它就会关闭自己的嘴,一旦捕捉的东西无法成功的吞下去阿比波会松口。”

狗发现食物不能吃它还是会吐出来的。

阿尔玛把教鞭递给了莫名其妙的罗曼。

“听起来它真是低级。”

罗曼接过教鞭,发现教鞭其实很重。

连狗都学会“捡回来”“坐下”“转圈”“躺下”的指令,阿比波只会张口进食和松口吐掉。

“对它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教会它本事让它有别于植物。”

阿尔玛双臂一抱,有时候零的突破就是极大的物种飞跃,阿比波因为学会了松口就不再是植物。

它叫低能动物。

“扔吧,不要扔得太后,阿比波的舌头长度有限。”

阿尔玛示意罗曼把教鞭扔出去。

“万一它吞下去了?”

罗曼掂了掂教鞭,看了眼老师。

“永远不会的,它还不是成年株。”

罗曼晃了晃教鞭,阿比波看过来,这个移动的东西引起了它的注意。

全班脖子开始伸长。

“你最好扔得快一点,它会吓到你的。”

阿尔玛动动手指示意罗曼不要掉以轻心。

罗曼扔出,他没往教室后方扔他往阿比波的头上扔。

“啪!”

就在大家还盯着教鞭飞旋出去的时候,一刹那间阿比波的嘴里的舌头迅雷不及掩耳的弹出就像青蛙捕食飞虫一般瞬闪。

阿比波的口水因为叼住了教鞭,口水溅在了讲台上还有离它最近的课桌上。

特蕾沙听见霍南斯丁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声音,看来飞溅口水的位置是霍南斯丁的位置。

罗曼把教鞭抛出去的手还定在半收回的位置,罗曼最清楚阿比波的捕食速度,教鞭只飞出他预想的一半距离阿比波已经用舌头捕获了。

“快看它的嘴,它要松开了。”

阿尔玛似乎司空见惯了,她习惯了这东西的口水乱飞,伸舌头捕食的样子。

特蕾沙看着这东西把教鞭吐出来,就像狗叼着扔出去的球,自己再把球吐出来一般。

沾着口水教鞭掉在桌面,她可以看到阿比波的口水,课桌上都是那东西的口水。

“好恶……”

娅露露吞了口唾沫,如果忽略栽培它的花盆,忽略它的样子,此时此刻再次长大嘴的阿比波吐出教鞭的样子像狗,伸舌头捕食的样子如两栖类动物青蛙这类,外观上有植物的鲜明特征。

“啊”

阿尔玛拍了一下脑袋,她又忘记了。

“刚才忘记说了,让你们看阿比波捕食我有一个条件,刚才忘记说了,嘶”

罗曼用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尔玛,看来阿尔玛的特征是忘性大。

“我需要一名助手来清洗教鞭,还有处理一下桌面的胃液。”

她刚才说什么?

胃液?哪来的胃液?

特蕾沙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了一眼张着嘴流口水的阿比波。

可能阿尔玛发现全班都很错愕,她不得不解释为什么阿比波吐出来的唾液不是口水而是胃液。

“哦,海参会吐出肠子来腐蚀猎物,阿比波会把分解蛋白质的胃液吐出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阿尔玛耸耸肩,至于为什么霍南斯丁的桌子安然无恙?

那当然是因为阿比波的胃液只能分解蛋白质,课桌不是蛋白质。

课桌上面油的油是油脂,桌子是纤维,阿比波的胃液不会腐蚀他们。

“有人吗?有人愿意过来体验一下吗?”

阿尔玛环视一周。

“你吗?”

全班塔特的手举了起来,特蕾沙原本以为阿尔玛会把自己抓起来的。

第95章 像个老师一样思考

你能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东西。

塔特的哥哥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

“现在你不懂,当你见到一样你真正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你的大脑会告诉你,就是他了,我不会后悔的。”

这句话没有在塔特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被塔特记起,唯独在阿尔玛第一节课上,她展示了阿比波,当她询问有谁愿意和她一起收拾这个烂摊子的时候。

塔特耳边响起这句话,当他的哥哥决定放弃家族的骄傲的时候,他也尽他所能的劝过他。

他举起手。

原来是那种感觉,他有种和这株植物一见钟情的感觉,脑袋里就像经历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世间一切黯然失色。

塔特站起来,他的动作很缓慢,阿比波对任何移动缓慢的生物没有办法。

“大家给点掌声”

阿尔玛笑起来,她自顾自的鼓掌,开始全班都不为所动,她只是很开心的鼓着。

“啪”

特蕾沙突然加入了鼓掌行列,她老感觉只要塔特不站起来,阿尔玛的视线就会自然而然的飘到她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

她在很认真的为塔特鼓掌,因为某种程度上塔特帮她挡了灾。

特蕾沙听到身边娅露露稀稀落落的掌声加入,娅露露也算是这样了,会附和你鼓掌的人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

教室里,就两个声音噼里啪啦的拍击着罗曼的耳膜,他不知道特蕾沙是不是故意的,她拍手的时候她的手肘总是是不是的击中他的侧腰。

她就不能鼓得优雅些吗。

罗曼翻了一个白眼啧了一声,这个白眼在遥远的另一端,与另外两个人共坐一组座位的霍南斯丁眼里,就十分的奇怪。

其实,说真的他不太能理解罗曼这种对特蕾沙又是嫌弃又是有着若有若无的好感的举动,罗曼真的很奇怪。

他真的把嫌弃和好感表现得太过于融为一体了。

罗曼把身子前移一点,接着也无奈可贺的开始鼓掌。

霍南斯丁看见罗曼用那种格外缓慢的手法,格外重的力道,一声一声的鼓掌,像是在故意拖慢节奏一般。

霍南斯丁听着那一头在全班内回荡的掌声三重奏,现在他要加入还是旁观?

霍南斯丁举起手,本来想仔细听一下节拍。

特蕾沙捅了一下罗曼,罗曼发出了一声闷哼,那声像是从罗曼口中迸射一般。

长大眼睛霍南斯丁,这情景可不容易看见。

霍南斯丁的眼睛瞪得比平时都大。

他不知道罗曼和特蕾沙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的,罗曼的掌声加快了和特蕾沙开始同步了。

霍南斯丁也找到了切入点,掌声人群扩大,三人成虎,班级因为出现好几个人附和掌声,随后越来越多人加入。

塔特对阿比波缘定终生的时候,他被全班第一次整齐的掌声洗礼。

塔特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他不自觉的走上前,就像是顺从雷鸣般的命运般。

“不不不,我说的很清楚了,是下课的时候你来协助我,我难道忘说了吗?”

阿尔玛眨眨眼睛。

“她忘性太大了……”

娅露露微微举起手揪住头发,低声道。

谁说不是呢。

……

阿尔玛很娇小,但是她很有力,因为她的“伙伴很巨大。

要不是全班都见证了阿尔玛把阿比波抱了进来这个壮举,摆在外面谁会相信,这个比塔特还矮上半个头的老师可以一提就把阿比波提起来。

“哈哈,你叫什么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在你们班上课。”

一路上,因为阿尔玛走路步幅,阿比波的口水一只被颠下来,阿比波的唾液接触地面发出水掉地上特有的“滴”的声音。

“塔特”

阿尔玛身边有一股植物的青苔味,塔特离近了才能闻到。

“我都没想到你会举起手,我本来想着如果没有人举手我就点那个红头发女孩。”

特蕾沙是一个课上格外积极好学的学生,从她被自己的舅爷点起来回答问题,还有刚才举手的表现来看。

特蕾沙很外向,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有一点脸皮厚。

“那是特蕾沙。”

塔特知道自己的舅爷很喜欢特蕾沙,怎么看怎么喜欢,他说她很阳光这一点,塔特也承认,特蕾沙就从语言上面就能让人感到青春有活力。

当然他的舅爷也不差,那把嗓子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年轻人。

“她好可爱,她举起手的时候我就在想她叫什么,原来她叫特蕾沙吗?”

阿尔玛转过头对塔特问到。

塔特记得他刚才说过,红头发的女孩叫特蕾沙。

“……对。”

看着阿尔玛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那她的同桌呢?那个男孩,银色有点微卷的头发,单片眼镜。”

看起来阿尔玛对特蕾沙和罗曼这对活宝同桌印象深刻。

“那是罗曼。”

塔特注意到,一路上他和阿尔玛有问有答,但是阿比波完全不对外界的声音产生反应。

“他就是罗曼,啊,我这个脑子……”

阿尔玛腾出一只手敲敲脑袋。

“我竟然没认出他,他并不像传闻一样恶劣。”

阿尔玛扶了一把阿比波下滑的盆子。

罗曼的传闻近乎猖獗,就像矮曼的经典名言一般所有良好的品质被一点黑色的劣迹贬得一文不值。

“我也是在来星岛选拔的时候才真正认识了罗曼,谣言总有一天会不攻自破的。”

塔特说,男人有三种途径获得同性的认同,压倒性武力,超群的能力还有上述两者的结合。

罗曼是上述两种的集合。

“他和他的同桌都是很活泼的人。”

一直被首都学院的导师诟病为病态的叛逆的罗曼,在星岛接二连三的被执教的老师表扬,星岛可能是罗曼的新的起点。

“我只觉得特蕾沙很活泼。”

罗曼不是活泼,他只是牙痒痒想说话,虽然塔特认可罗曼的“拳头”,但是他还是记得罗曼叫他“鼹鼠”。

他觉得有些不堪入耳,他比鼹鼠长得端正不少。

“特蕾沙单独或是罗曼单独,我都不会觉得他们任意一个人活泼有趣,但是他们凑在一起他们就显得很热闹。”

阿尔玛示意转弯,他们要把阿比波放好,才能进行下一步。

特蕾沙和罗曼,如果没有罗曼在一旁的低声嘲讽,特蕾沙的提问显得很正常。

如果没有特蕾沙的提问,罗曼就像是一个在不断发牢骚的人。

“你是第

一个这样说的老师,其实我觉得他们是两类人。”

特蕾沙很有亲和力,罗曼则是另一个极端,可能真的如阿尔玛口中的,两人因为存在极大的差异所以更加能衬托对方的某种特质。

“你是这样想的?我要怎么说呢,塔特,这是刻板印象,你们对特蕾沙的认识是她是一个友善的人,可能这个结论从别人口中得到也可能亲自证实过。”

阿尔玛很健谈,她在和刚认识的塔特天天说地,她比起老师更像是一个年长的朋友。

“当你对罗曼形成了一个既定看法,那么反光环效应来了,罗曼一言一行一旦只有一点点他飞扬跋扈的影子,你的看法就会被放大放大,放到最大。”

阿尔玛不止是一个古生物知识家,她更是一个思考者。

“所以作为老师的我,也会时不时的陷入这种惯性思维。所以我会经常试着在事物对立的方面看待我的学生,我的同僚。这个方法无法完全避免认知错误,但是最起码可以把认知的偏差降到最小。”

学会擦亮自己的眼睛,真正的看待一件事物,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实属不易。

阿尔玛并不健忘,她忘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的自我介绍,她忘记说明时间点,她忘记特蕾沙的名字,这些事情可有可无。

但是作为一个老师,阿尔玛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并不需要对一个学生进行定性,这个学生无药可救这个学生是可塑之才?她要做的仅仅是真正了解她的学生并适当的引导他。

“……我们到底要走去哪里?”

塔特很动容,他不是不明白这种道理,他只是没有想到在阿尔玛口中这些话让人这么的难忘。

“噢噢噢,走过头了,我们原路返回。”

阿尔玛发出感慨声,转动手指,他们急转弯,阿比波因为快速转身的离心力猛的动了一下。

“这些话是你的感悟,还是别人对你说的,我的哥哥也对我说过一些类似的话,抽象但是这么真实。”

塔特说到。

人类一开始的愚昧,可能因为三言两语看透世界道理,世界的终结就是开始清浊分离。

塔特直到那一刻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哥哥会选择石雕,而不是家族的骄傲与荣誉。

他为什么会举起手,为什么会走上讲台再被请下去。

“看来是一句影响着你人生走向的一句话,很遗憾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用三十五年的亲身实践最后领悟了它。”

阿尔玛说没有人在她人生里面对她进行提点,她是以身试险才明白的道理。

“或许你不以为意,但是很多话只有你亲身经历你才懂得它的意义。”

……

塔特摸了摸阿比波的植株,感觉它不捕食的时候就像一棵植物,只有在猎物出现电光石火间,它才会露出它动物的本能。

“我能经常来照顾它吗?我真的挺喜欢它的。”

塔特在处理阿比波的胃液残留物的时候表现得任劳任怨,可能他真的是热爱吧。

“哇哦,即使是我这个培养者都会时不时的嫌弃它们,你竟然会主动要求留下……”

阿尔玛把手套脱掉听到塔特的话感到倍感吃惊。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

在塔特的的抚摸下阿比波很安静,毕竟它不是一只狗它不会翻肚皮。

“我不喜欢兴起做事。”

第96章 水火不容

西部人,高大富有精于数字游戏,还有一点,心狠手辣。

至少出身辛达理城的布达家族,和铁砂大陆的领主三脚山羊都是贤者塔公认的的狠角色。

布达家族一族三贤者,以弗利翁为核心的他两个弟弟组成的贤者三角权力支撑架奠定了布达家族基础。

他们兄弟三人难得全数出席。

这些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兹埃利组长看到了西部公会的猎人代表就在他们身后。

那个是一个女性,兹埃利族长认识但不大熟悉。

三脚山羊“半破坏”的斯妲琪,斯妲琪的生母是东方人生父拥有雷昂纳德血统。

她的头发是火红的,但是她只是部分遗传了生父的体征,她的眼睛是东方特有琥珀色的,也称猫眼。

斯妲琪是变化型猎人,异能形态十种,数量仅次于三脚山羊的会长巴赛勒斯,由于部分异能形态拥有破坏型猎人的特质,她也被亲切的称为“半破坏”。

现在她和布达家族一起入场就坐,这很大程度的验证了布达家族全然不避世俗与猎人结盟的传言。

……

弗利翁的山羊胡子一直只有一小撮,虽然人类面部的毛发是人类全身上下生长得最快的,但是毕竟山羊胡子只是西部地域性的外貌特征。

这是装饰性的外貌,点到为止即可。

米拉看见弗利翁径自坐下来,一口一口的抽烟,连眼睛都懒得抬起来,反而是他的弟弟都扫了她几眼。

此时米拉坐在长桌的对面,如坐针毯,她一直低着头。

米拉隔壁的座位一直是空着的,似乎是兹埃利家族有意为了某个未到场的人留空位。

双方家族的核心人物都到场了,这是一场米拉被自己家族处决的公开刑场。

“香巴拉到场了。”

听到家族里有人低声像她的父亲汇报,她猛的抬头,就看见了蒙着脸法袍上面绣着羽毛的法师进入这个房间。

“你为什么邀请了香巴拉!这仅仅是两个家族的小事……”

兹埃利家族的人对她的质问置若恍闻。

香巴拉法师就座,兹埃利家族的人仍然不打算开始。

就在弗利翁安静的吸烟,米拉脑袋里面一团浆糊的时候,斯妲琪突然说话了。

“我闻到了我的同类”

斯妲琪是一个沉默的人,不同于西因士的职业性缄默,斯妲琪的声带有着缺陷,在没有佩戴人造声带之前她无法说话。

毕竟声带是人造的,它完全无法媲美人类原本的声带,斯妲琪说话毫无感情语调可言。

“他来了”

斯妲琪看向门口,她那句话理应是场上最瞩目的存在,弗利翁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个一直开着的门口。

兹埃利家族有后手,米拉隔壁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在常人听力范围之外,斯妲琪听到了特殊的靴声,那种声音比一般的靴声更加沉重似乎是为了加大抓地能力。

是靴钉的声音。

“是北方的”

斯妲琪转头看了一眼弗利翁。

“我们事先不知情。”

弗利翁把烟杆拿下,吞了口烟,斯妲琪转头是在表示她的疑惑。

斯妲琪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氛围。

“今天不是一次寻常的谈话对吧,婚姻名义上的父亲。”

弗利翁冷笑了一下,磕了磕烟杆里的烟灰,兹埃利的有备而来联系起莫名其妙的来信。

“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简单的面谈,再简单不过那种。”

米拉看见自己的父亲双手交叉握紧,俯身用 手肘撑着桌子,

这是胜券在握的表现,兹埃利族长悠悠的说。

外面响起由远而近的靴声,像是有东西跺在地面一般,巴不得把地板都踏碎。

北方佬的气味越来越浓烈。

斯妲琪磨了磨牙,她倒是希望她的鼻子骗了她,她真的不大希望今天她对面坐着的是那个人。

巴尔干少爷。

脚步声近了,万众瞩目进入房间的人。

亮家伙。

斯妲琪的颈椎位开始快速向上延伸出树状结构,她的十种异能形态在她确认了来人是巴尔干后开始快速的在树状结构上浮现。

“为了迎接我好大的排场。”

巴尔干长驱直入,听到巴尔干的声音米拉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看着满脸挂笑的巴尔干走进来,斯妲琪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自然是为了迎接不同寻常的人。”

连接斯妲琪颈椎位置的树状结构开始像流水一般流动光芒,好像为了迎合她说的那句话一般。

“我一直以为西因士留在这里会比较适合,这样双方能力就能更加的匹配。”

巴尔干走进来,他闻到了房间聚集的西部魔女味道。

巴尔干走到米拉身边的座位坐下,他把腿交叠架在桌子上,斯妲琪可以看见他靴头的三颗钉。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在西部不是少爷。”

斯妲琪用自己的手托着脸颊,她知道巴尔干一直在以会长候选自居,但毕竟是他自封的,斯妲琪不承认他。

和西因士能力和公会地位对等的一直都是乐园的会长候选。

身为破坏型猎人的巴尔干,被身为变化型猎人的斯妲琪讽刺他们能力会比较容易抗衡,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表子,我劝你好好的待在你的西部。”

巴尔干一听到斯妲琪话里的意思表情变得渐渐阴暗,他握紧拳头,骨关节噼里啪啦的作响。

“这样巴巴的为西因士说话,你是不是已经爬上了他的床,提前讨好未来会长?我瞎猜的,没有冒犯的意思。”

但是很快,哈南就重振旗鼓,斯妲琪对于巴尔干这种话简直不痛不痒,她挑挑眉点了一下头表手她听清楚了。

这样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能美丽的代价就是让人诟病能力。

“你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对你真是绰绰有余,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

她摊摊手,和西因士比起来巴尔干只是一下身心下作的男人,她又为什么要动怒呢。

攻击女性的男人最下贱。

“这里太热了,我害怕我控制不住我脾气。”

巴尔干把牙冠咬紧,很显然他很容易动怒,尤其是在外界对他不尊重表现不卑微的时候。

他开始神经过敏。

“为什么要控制,我记起来了原来你也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让我看看你近来的长进。”

斯妲琪扁平的语气和她露出丝丝嘲讽的笑容,巴尔干和斯妲琪的对话让整个房间陷入一种深度的焦虑。

猎人之间的对话贤者塔几乎不会插足。

斯妲琪头连接颈椎的树状结构网,金色的光芒流动速度开始加快,巴尔干感觉到那股快要把他的心点燃的怒火正在失控的燃烧。

哈南抬脚一跺桌子,米拉已经被两人白热化的恶意吓得离得远远的。

巴尔干的异能开放,没有斯妲琪异能打开那么精美的构造,巴尔干的异能打开后整个房间的空间好像被强行压缩了一半。

一股强压开始挤压这个房间里面所有人,连弗利翁在一瞬间感受到一种心脏被挤压的气闷感。

弗利翁注意到斯妲琪树状结构连接的一个板块白光一闪,接着斯妲琪的一直托腮的手表皮皮下出血,血管青筋暴起。

本来是斯妲琪一对纤细肌肉纹理刚好的手,现在就像是出现了病变一般,她的手皮下泛起诧异的紫红色,血筋暴起肌肉拉丝。

斯妲琪的异能叫做“幸运匙”,现下她手臂这种状态是“幸运匙”的一种形态,叫做“红靴”。

穿着红舞鞋跳舞的女孩,最后会着了魔不停歇的跳舞,跳到筋疲力尽双脚流下鲜血,除了砍掉她的脚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她停下。

斯妲琪进行“红靴”强化的身体躯干,肌肉会密度会在短时间再次拔高,从而得到力量速度还有抗打能力的大幅度提升。

在双方都发动了异能的情况下,斯妲琪和巴尔干所代表的最本质就是身后的两个公会,之后浅显的看似乎代表着他们的盟友布达家族和兹埃利家族。

巴尔干坐在米拉身边,已经被弗利翁和斯妲琪等人默认为“对方已结盟”。

“每人都少说一句话,你们是来进行日常对话的。”

两个强势的猎人公会,英格尔十大世家其二,还有中立党派香巴拉。

混乱的权力场上,终究有人需要出面调停,香巴拉这个事不关己的部门最适合。

“每次出来公证总少不了你们无聊的唇枪舌战,戚!”

霍尔金娜站了一起来,拿起她的“三头蛇”法杖。

“快点把话说完,我也要回家享受亲人团聚的时光,见鬼的。”

三头法杖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个本来就压抑的空间里声音开始不断的扩散。

“似乎我们喧宾夺主了。”

迫于形式,巴尔干把异能收回去,香巴拉的介入似乎掐掉了快要烧到尽头的火药。

那种压力挤压的感觉在渐渐消失,斯妲琪手臂上血筋退下,她还是托着腮。

“切……”

霍尔金娜啧了一声,拿着法杖坐下。

“言归正传吧,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每个世家时间都很宝贵。”

弗利翁一直在看众人的神情,他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他的妻子怎么也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她出现的相当不合时宜。

弗利翁开口,他虽然这样说,其实他委婉的表达了他的不耐烦,他觉得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你不觉得你应该说些什么吗,米拉?”

米拉刚才因为巴尔干身上释放的重压,她感受到胸闷头晕,就在她低着头准备缓一下的时候,她的父亲磕了磕她的桌面。

她茫然的抬起头,她知道全部人都望着她除了她的丈夫。

他们是一对压根不会对视的夫妻,她还她妈的对这个冷酷的男人抱有什么期待!

米拉抿了抿嘴,她谨记父亲的话,弗利翁和你的情人,你只能选择一个。

所以米拉你的表现,关乎你的选择。

“抬眼看着我弗利翁,我受够了你漠然的眼神。”

米拉提高音量,因为刚才一直保持着不安她声音有些发抖。

“我听着。”

弗利翁没有和她对视,他说道,他在听着。

弗利翁把烟嘴叼起来看向巴尔干,山羊说那封信是北方的手笔,而始作俑者是眼前这位无事献殷勤的猎人吗?

北荒乐园现任会长之子?

巴尔干对着弗利翁一勾嘴,弗利翁深深的吸了一口他的烟。

“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但我不觉得羞耻,真正应该惭愧的是你。”

米拉一字一句的把事实说出来,应该感到羞耻的应该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弗利翁。

她之所以用陈述句那是因为这不是她的控诉,这就是她的选择。

她选择她的情人。

第97章 山羊的獠牙

“嗯哼。”

弗利翁看着巴尔干,吹了一口烟,他对自己的妻子答应了一声。

“这些事情我们应该在家里说,而不是。”

弗利翁伸出手掌,指了一下一众牛鬼蛇神。

“难道米拉你觉得这些事有必要公之于众,在猎人代表,两个家族高层还有第三派别法师集团面前。”

弗利翁低笑了一声,兹埃利的族长是个人精,可惜米拉完全遗传了她母亲的愚妇思想,她完全看不透如今的局面。

现在是坦白局吗,不是,现在是陷害局

很显然这是兹埃利族长还有巴尔干的局。

“如果今天我们探讨的,只是这些事情,我相信我们夫妻可以私下解决好。”

在山羊没有调查清楚前,弗利翁打算按兵不动。

弗利翁缓缓的站起来,布达家族的代表也开始起立。

他要和闹剧告辞了。

”等一等,我的好女婿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

弗利翁没有理会他的老丈人的话,他径自走过来。

“我的家族一直被职责是粗俗无礼的暴徒,丢下诸位一走了之似乎更加符合我的家族作风。”

巴尔干看着大步走过来的弗利翁,斯妲琪一直就在弗利翁身边,她的“幸运匙”一直在流动水波一样的光芒。

“你看起来像是被人胁迫一般,想回去走走吗。”

弗利翁径自走到米拉面前,多么讽刺,她亲口说出她恨他的这一天,弗利翁竟然邀请她回家走走。

男人少有的看向她,她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满腔的冷意,他看她的时候她竟然不敢回望他。

米拉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她的眼中有太多的惊诧对这个男人的爱和恨都在一双狭窄的心灵窗户窗户中穿梭。

她背叛了婚姻,他问她要不要回家看看。

她说他毁了她,毁了这段婚姻,却换来了他的回首?

可悲的他们。

”多么可悲,我们,弗利翁……”

米拉的牙齿抖了一下,何其可悲的夫妻,一个犯了错另一个才有悔改的征兆。

她都忘记这个男人叫她的腔调了,他多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多久……

“所以你愿意吗。”

岁月之神的痕迹流动在她和弗利翁之间,她变苍老了,弗利翁的样子根本没有变化,他只是气质变得深沉了。

米拉抬眼,看了一下那自己丈夫鸽子灰色的眼睛,缓缓摇摇头。

“你来迟了……”

我已经没办法跟你回去了,她看见弗利翁叹了一口气。

只要米拉不和他回去,这个局是破不了的,弗利翁心想。

兹埃利族长就是借着米拉这件事情,开启万恶源头。

弗利翁快说点什么婉转的事实让她回心转意。

“家人是我组成夜空的星星,你伤害过他们我曾经恨过你,但是当别人来伤害你的时候,我也会像保护我的家人一般保护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弗利翁也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说得这么煽情的话。

他被自己到了。

他竟然有朝一日要依靠花言巧语解决事情,这有违他的处事原则。

听到这里,兹埃利族长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弗利翁竟然可以这么拉得下自己的脸面,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这让兹埃利族长突然不安起来。

米拉在起初和他进行了激烈的对抗性谈话,如果不是捏住她的小情人,米拉才不会管家族的死活。

她就是一个该死的痴情种!

“咳!”

兹埃利族长自觉的咳了一声,他怎么忘记了这整一盘棋不定因素除了从来不被礼数拘束的巴尔干,该有感性思维的米拉。

“米拉你要记得我说的话。”

兹埃利族长提示她,见鬼……米拉开始动摇了,兹埃利族长觉得世间的无奈无异于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女儿。

巴尔干盯着米拉,米拉感受到那股怪异的目光不自觉抖了一下,她害怕巴尔干,米拉把头低下去不敢去看巴尔干。

为什么这一天不早一点到来,为什么她会有那个愚蠢的情人,他根本保护不了她,除了大喊“米拉,快跑”外。

她竟然奢望过他可以和她一起抗衡她的家族,真正可以抗衡家族的只有和家族对等的另一个家族。

米拉的意识在飞速的潮起潮退,很多感慨像海浪一样冲刷她的沙滩。

“所以我的妻子已经被你们威胁了吗,两位?”

弗利翁的阴影笼罩下来,巴尔干在用眼神恐吓警示米拉,而米拉的父亲多次变相提醒米拉注意阵型。

“我想知道如果我执意带走她会发生什么事,米拉站起来。”

弗利翁叼起烟杆,伸手准备拉过米拉一直紧紧握拳的手。

“我说,坐下。”

巴尔干盯着弗利翁,说到,这句话很显然是命令米拉坐下。

“不不不,弗利翁我要留在家族里……”

米拉喃喃到,她感觉到自己有些头脑发晕,她现在很混乱,她一边理智告诉自己自己必须坐着,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的父亲和巴尔干陌生得可怕。

她像是暴露在空气暴晒的人,脱水濒临死亡,她此刻需要有人给她强裂的安全感让她感到阴凉。

“我们回家,斯妲琪传送她!”

弗利翁快速的抓住米拉一把把她拽起来,哈南就在米拉被拽起来的那一刻,他猛的一踹桌子,桌子“轰”然前冲。

他当然不会傻傻的去拦米拉,他要让那个西部表子完全没有余力传送米拉。

斯妲琪身边有弗利翁,她必须在弗利翁前拦下桌子,只是他们缓冲距离太小了。

斯妲琪握住桌子的身子震了一下,她强行把桌子停下,哈南是想打断她的传送。

她一抬眼,哈南已经一脚扫过来,她只要毫无防备扛下哈南一脚她身上那块正面冲击的骨头会碎开的,破坏型猎人的力量太大了。

她用快速充血青筋浮现的手臂格挡。

“红靴”局部强化手臂,虽然有“红靴”加固防御,斯妲琪依然可以感受到哈南的力道,但猎人无男女之分。

她的身体硬是迎来一阵不可忽略的肌体震荡,因为哈南那一踢,“红靴”强化的手臂出现骨裂,斯妲琪感受到了。

骨骼像是被重锤猛的一敲般,力量在骨骼里回荡。

要不是她现在要把布达家族的妻子传送走,她倒很乐意陪这个小少爷再玩一玩。

“表子你似乎很抗打!”

巴尔干称她为表子,她知道他就是想惹怒她。

其实巴尔干更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斯妲琪常年经验告诉他,搏斗的时候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当自己是个聋子。

斯妲琪的动态视力惊人,她作为一个变化型猎人被称为“半破坏”有一定原因的。

她在搏斗的力量和敏捷度上面有着相当不错的数据。

在她没有进入“三脚山羊”之前,她受过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和她对练的全部是男人,她可以发挥出自身体格450%的速度和力量。

她不会逊色于一个男人。

西因士的骨头比跳舞的女人柔软,斯妲琪作为女性身体柔软程度比西因士更上一层楼。

巴尔干蛮横的拳头砸过来,她的身形就像是蛇一样盘着他的力量曲折而上,她别无选择因为她毕竟不是破

坏型猎人。

变化型猎人和破坏型猎人的区别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大象和斑马的力量的区别。

硬打硬斯妲琪会出局的。

她在尝试用西部特有的绞技绞住巴尔干,让他有短短的一瞬间无法反抗。

在常人眼中,猎人移动的速度很梦幻,像是快进的打斗伴随着蛮横的力量的冲击。

很难以想象,在体格差异巨大的不利因素下,斯妲琪竟然稍占上风。

斯妲琪知道,其实自己也只能短暂的稍占上风。

外人眼中的一瞬,斯妲琪已经绞住了巴尔干的脖子,这是绞技的完全形态。

她用全身最有力量的大腿卡住巴尔干的脖颈,这并不能至巴尔干于死地,因为巴尔干和她的力量差距过大。

巴尔干只会在这一刻有着相当郁闷的体验,他气短,但是片刻他会反击。

就是现在,斯妲琪解除“红靴”开始转换异能形态,她的树状结构开始重新高速流动,米拉全身开始发光就在一圈人的惊叫中,米拉化作一道光冲天而起。

“该死的表子!”

巴尔干看着米拉变成一道光,高速的离开众人的视线,他知道斯妲琪成功了,他猛地用背撞向墙,斯妲琪因为无法快速的使用“红靴”回防。

房间的人只听到一个牙酸的声音,那就是斯妲琪直直撞上墙的那一刻。

那是惨痛的经历。

那一刻,巴尔干全力冲向墙,她后脑磕到墙上,后背失去了知觉,一阵恍惚感袭来。

这种情况她试过,在斯妲琪小时候经常会让她有这种这个脑袋都是剧烈震荡的感觉。

当她被人重重的打倒时,这种惨剧就会发生。

感受到斯妲琪软软的失去了支撑准备倒下,她的树状结构连接在消失,变化型猎人和破坏型猎人终究有迈不过去鸿沟。

巴尔干舔了一下嘴唇,变化型终究只是变化型,即使被称为“半破坏”的斯妲琪,她的上限也仅仅是“半破坏”。

无关反应能力应变速度,仅仅因为体质差异。

“呵。”

斯妲琪摔下来,像是失去意识一样,巴尔干拍拍手扭扭脖子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巴尔干让斯妲琪回忆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她讨厌输,太不光彩了。

大概过去了不到一分钟,连接斯妲琪的树状结构突然开始再次延伸,听到身后起身声响的巴尔干皱起眉头不悦的扭头。

“还没死透?”

“爆裂娃娃。”

他看见斯妲琪坐起身擦擦鼻血,扭头啐了一口血沫,她手里拿着一个千疮百孔的洋娃娃。

此刻斯妲琪的眼神像是桀骜不驯的动物一般,不好的回忆让她本性回归了。

娃娃开始尖笑,它被斯妲琪抛过来,巴尔干下意识接住这个娃娃。

斯妲琪盯着巴尔干笑了一下,和他告别。

“接的好。”

巴尔干低头一看那个越笑越扭曲的洋娃娃,突然之间

娃娃变成了一个爆炸的光球,巴尔干被强烈的炸裂光球吞没。

“炸得焦黑吧,烂人。”

斯妲琪看着光球竖起手指对巴尔干做了一个回见的动作。

让你瞧瞧西部人的厉害。

……

“约拿米,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在想什么了。”

斯妲琪回来的时候巴赛勒斯说出这样一句话。

斯妲琪风尘仆仆的回到公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巴赛勒斯细说相关细则。

巴尔干的出现,让巴赛勒斯陷入了少有的沉默。

第98章 我这个女人

我这个女人,活得不容易。

“我们回家,斯妲琪传送她!”

相信斯妲琪的直觉,弗利翁从来没想过文取,他是武取派,这种看起来斯文的男人总是让人意想不到。

会长和弗利翁在这一点格外的投机,先礼后兵志在必得。

在协商无果后,弗利翁他的妻子拽起来后,这场平常谈话于巴尔干的一踹直接拉开了混乱的帷幕。

巴尔干第一时间攻击作为猎人的她,巴尔干少爷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

迅雷不及掩耳,米拉眼中巴尔干把桌子踹出的动作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

他用足了力,这种檀木桌子踹起来可是很费力气的,桌子失控暴退。

这个动作在任何龙蛇混杂的场所都习以为常,但是很显然英格尔派的人不常去基层看,这种揭桌子踹椅子的行为他们很新奇。

他们大吃一惊,没有人理会他们是否吃惊。

巴尔干的目标不是米拉,而是走在福利翁身边的猎人。

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打女人,他们可是不分性别猎人。

巴尔干单手撑着桌子,身子借力跃上桌子一转体,大家都感受到他的身子横扫过桌子,他一脚踹向刚才握住桌子的斯妲琪。

放在平日,这就是单方面压倒性的虐待殴打。

但是斯妲琪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人。

一般的人成不了猎人,一般的猎人不会作为驻扎世家代表,总而言之斯妲琪是一个驻扎世家的猎人代表。

她是不大常见的那种女人。

女人的拳头也可以很有力。

斯妲琪的格挡,自然得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这个格挡她完成过成千上万次,她的手臂骨骼因为长年累月骨骼的不断骨质增生而变得格外的坚硬。

如果说米拉自身的动作速度是一倍速,那巴尔干和斯妲琪真正运动起来就是数倍速,他们的行进让外人眼花缭乱。

米拉什么都不记得,忘记了尖叫忘记了恐惧,猎人缠斗的画面让世界都慢了下来,情绪也在延迟。

斯妲琪的骨架承载着与她不符的力量,难以置信她那条纤细的手臂可以挡住巴尔干的横踢,甚至她还能灵活闪避。

她的拳头不比男人的逊色。

她充满了力量,她的闪避很灵敏,米拉只能看见斯妲琪的辫子在空气中因为闪避甩出模糊的残影。

她动作幅度很诧异米拉根本不清楚她是以哪里为发力点,斯妲琪动作发起时没有预兆,就像蛇一样神秘危险。

斯妲琪的手灵敏盘缠而上,蛇型一直是西部柔术的雏形,蛇很柔软但是蛇绞动十分有力。

西部柔术基础就是身体柔韧性,但是核心确实自身力量,斯妲琪不能把柔术做到尽善尽美,因为她自身的力量受到了限制。

即使她的身体柔韧性惊人,长年累月的实战让她经验丰富,但是柔术上她远远不及西因士,虽然在她眼里前看来西因士骨头硬的很……

柔术的自身力量才是关键,所以因为力量西因士也在她眼中近乎无敌。

这种视觉冲击在终日和乐器书本打交道的米拉眼里,是一种异样的体验,斯妲琪像是那种美丽的野兽。

不同于油画里面恬静的女性泛舟水上还有扑扇香粉的优雅,这是一种粗蛮的魅力。

暴裂的美感。

巴尔干的眉骨被斯妲琪的手肘给划中了,瞬间鲜血飚流。

似乎在这个社会上男人殴打女人会被社会谴责,而女人殴打男人就会被传颂为奇闻。

斯妲琪这么苗条的一个人,她大腿夹合的时候,巴尔干出现窒息的表情,他的脖子像是被一圈铁丝绞紧一般。

像铁锁一样的大腿这不全是她的功劳,斯妲琪的“红靴”区域可以全身游动,她会有意识的强化自己发力部位。

她可以快速的调整自己的发力部位,在自身条件加上异能的加持,斯妲琪也是一个狠角色。

比如此刻是大腿区域的强化。

巴尔干下意识去攻击钳住他喉咙的腿,米拉看着这一幕看得入神。

多么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小个子竟然可以压制住巴尔干这个高大男人。

一众人都这么想着,只是斯妲琪心里

求的一直不是胜,她只是在伺机把米拉传送走。

斯妲琪的异能形态无法同时使用,她负责传送的异能形态叫“硬币”,可以传送单个物体,缺点是只能传送唯一一个圈定物体。

米拉突然注意到自己浑身光芒万丈,她的父亲怪叫了一声赶紧抓住他,她的族人都瞪眼盯着她看。

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有光芒在流动,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除了看着自己的父亲拼命的想要抓紧自己,米拉被自己的父亲感染她大叫了一声。

接着她开始变成一道白光,自己的手从父亲的手掌中流逝,她像流星一般直上云霄。

斯妲琪解除红靴几乎等于自投罗网,米拉不知道就在她惊叫着幻化为一束冲天而起的白光后,斯妲琪经历了什么。

在家暴里面,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体上撞,她们被撞得头破血流大声嚎哭。

这个境遇和斯妲琪早年的境遇有些相似,她的对手一直这样对她,她也如是。

巴尔干的举动和那些男人类似,他为了摆脱斯妲琪用了一种粗暴的方法。

谨记猎人无性别之分。

巴尔干一甩身,猛的朝他最近的墙撞上去,他用的力气就是为了把斯妲琪在他和墙之间压成肉泥。

他想斯妲琪死。

斯妲琪每一个对手都要她死,可她现在却好好的。

巴尔干那一撞,而迎接斯妲琪的就是大脑短时间的一片黑暗,她的后脑勺还有脊柱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她受过很多次这样的伤,在赛场上。

富豪一掷千金就是为了看她们这种美人在拳场上打得你死我活鲜血喷涌。

有钱人的恶趣味。

她记得每一次的痛,她并没有习以为常,因为每一次都是那种钻心的痛。

像是把灵魂硬生生从身体里摔出来一般……

她没有因为持续遭受这种肌体毁坏引发脑内淤血还有脊柱粉碎,最后终生瘫痪甚至是英年早逝,感谢她的异能形态“完美花瓶”。

在七色花这个童话故事里面,红色的花瓣让破碎的花瓶复原,而斯妲琪这个异能形态类似红色花瓣。

“完美花瓶”可以让任何低于陶瓷密度的事物恢复原状。

她脱力,摔下来,像是赛场上被ko一般,无法控制自己,全身剧痛,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人生坎坷是持续的,只要有领航的光芒斯妲琪就可以不断前行,她有一个强大的心脏。

还有属于她的“完美花瓶”。

每次进入黑暗的视线中,斯妲琪就会为自己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无法在十秒倒数内站起来的选手,下场会很惨。

记得吗她们是女性,没有赢没有赞助,她们就要做下贱的事情养活自己。

所以曾经支撑自己要赢的信念就是她不想变得下贱,她很高贵,她能养活自己用这种方式。

三二一。

斯妲琪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模糊,她要尽快使用“完美花瓶”,她用手把自己撑起来,她的眼睛不大舒服。

眼球很难受,感受到眼睛一突一突的刺痛感。

她讨厌这种被人打趴下的感觉,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故意这样做的,但是还是无名窝火。

“还没死透?”

斯妲琪心里面啐了一口,她擦擦自己因为后脑勺受到重击后鼻粘膜破裂流出的鼻血,她满口腥味。

有血味卡在她的喉咙里,她啐了一口血痰。

知道她为什么叫“半破坏”吗?

可能和她童年经历有关,她的异能形态里面攻击性形态占半数,本质上来说她可能骨头里就有血性。

她有当破坏型猎人的潜质,可惜她是变化型猎人。

“爆裂娃娃”

她的脊柱后面的树状结构开始发光,现在她不能和巴尔干大打出手,碍于英格尔世家们的面子。

但是她总有办法让巴尔干咽不下这口气。

她变出一个诡异的娃娃握在手中,她一握娃娃,娃娃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尖利

的笑声。

娃娃的笑声配上娃娃缝补得千疮百孔,漏棉少腿的样子真的有几分诡异。

她把娃娃扔像巴尔干,娃娃笑的癫狂,她看着巴尔干接住娃娃,突然之间娃娃炸裂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炸得焦黑吧,烂人。”

她站起来,脑子嗡嗡响,光球过后巴尔干像是被恶意黑了五官般,他张狂的表情变得呆滞。

对巴尔干做出回见的手势是她最后的礼貌,感谢巴尔干的轻敌,他并没有使用他的异能。

否则今天,她就不会以这么轻松惬意的样子收场。

“爆裂娃娃”不会把巴尔干杀了,巴尔干只会衣服被炸得焦黑,表皮被灼伤,破坏型猎人的皮厚的很。

哦,还有一点,让巴尔干稍微体会一下五感暂时消失的困扰,“爆裂娃娃”会让被炸伤的人五感全失并因人而异持续好一段时间。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感觉一定要分享给外人,斯妲琪笑了,这个笑容有些阴暗。

就连西因士,接触了“爆裂娃娃”也会陷入持续两个小时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泥泞中,何况是不如西因士的巴尔干。

“爆裂娃娃”的能力就是夺取。

斯妲琪经过巴尔干,巴尔干表皮只是有一点灼伤,但是他的大毛风衣毛都焦了,即使她在巴尔干身边走过,巴尔干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她的脚步声,还有她带起的风。

他的五感暂时的瘫痪了。

“走吧,把事情弄成这样我深感抱歉。”

斯妲琪虽然这样说,但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应该做的。

一是维护公会名誉,一是完成结盟世家族长的命令,虽然场面弄得不大好看但是闹剧最后终于能草草收场了。

山羊再下一城。

“红靴”使用过后,斯妲琪会有一两天的肌肉酸痛感,变化型猎人的异能形态由于种类过分齐全,所以经常会有制衡条件。

“我和我的妻子之间的问题,就不放在公众上讨论了,天色不早了,请允许我的家族自行离开。”

弗利翁看了眼顷刻间一片狼藉的客厅,猎人就是疯子。

疯子的方法粗鲁但有用,至少他不需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弗利翁猜他名义上的父亲是打算接着米拉的事情打开话题,他先下手为强切掉了话题,算是把事情没发酵先盖住。

兹埃利的族长脸色很难看,米拉没有松口,是的。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

他的女婿,真的是好女婿……弗利翁干了什么。

传送米拉?!两个公会的猎人缠斗起来,在缠斗的间隙米拉被传送走了。

这是什么荒唐国度的荒唐事情。

“米拉拒绝了你,你却一意孤行。”

很显然巴尔干轻敌了,西部魔女更胜一筹,看着西部魔女经过一片狼藉的巴尔干,巴尔干不为所动。

蛇蝎美人这个形容相当贴切。

兹埃利族长心里拧了一下,他开口,声音里面有一点压抑的怒音。

“拒绝不是她本意,她迫于你们的威胁。”

弗利翁转身,布达家族的人开始站起来有序的撤退,规条分明的样子。

“我是时候回去探望我被吓坏的妻子了。”

弗利翁甚至用这样一句话收场,兹埃利的族长感觉自己热血攻脑。

他的牙齿气得发抖,欺人太甚!

斯妲琪把弗利翁这些话听在耳力,弗利翁是一个连自己妻子书写习惯都不清楚的人,他这句话说的真讽刺。

她抱臂跟上弗利翁的脚步。

“你冷落了她这么多年,现在竟然打着她的幌子来逃窜!”

兹埃利的族长大吼到,这么多年两个家族的体面一直都虚伪的保持着,直到今天这个陈旧的体面烂开了。

“听起来让她公开处刑是一个父亲义不容辞的本分事。”

弗利翁冷笑到,他虽然对米拉没有情但是还算有一点义。

他知道米拉背叛了婚姻但他绝不会声讨她,因为米拉是个可怜人。

丈夫不爱,家族的鸡肋。

第99章 一个诚实人

斯妲琪紧急撤回,就在昨天前西因士汇报了了杜尔西的回复后,巴赛勒斯很快就接到了斯妲琪要紧急回归公会的请求。

三脚山羊的猎人频繁的进出摩都。

夜晚,辛达理的护城人造天幕关闭,夜晚的多姿生活才刚刚开始。

巴赛勒斯在他的温室里面等候紧急回归的斯妲琪,植物开始排放二氧化碳,巴赛勒斯坐在植物伸出的藤椅上面。

斯妲琪想要回辛达理很容易,她可以把自己通过“幸运匙”传送回来,但是她不能提前走开,因为留在布达家族的猎人代表位置不能空缺。

三脚山羊做事十分严谨,巴赛勒斯不百分百的相信公会以外任何势力的话,而又在公会里面他最信任西因士。

巴赛勒斯对西因士,亦如约拿米器重哈南一般。

斯妲琪在摩都一直等候到深夜,公会来替换她的猎人前脚到达,她后脚就飞回了公会。

巴尔干现身摩都,和兹埃利家族结盟确实是一件惊爆的消息。

“你亮出了山羊的撩牙。”

看到斯妲琪风尘仆仆的样子,巴赛勒斯一点都不惊讶,斯妲琪和巴尔干动手了,巴尔干是一个出格的青年。

而斯妲琪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她有仇必报。

山羊对挑衅者露出獠牙和羊角。

他们和世家不同,猎人不需要体面,猎人只是需要威慑力。

斯妲琪点点头,她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其实她的脑袋现在嗡嗡响,她已经很疲倦了。

“做得好,让那个口无遮拦的富贵病少年知道猎人还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地方。”

巴赛勒斯托着下巴说到,斯妲琪没有让公会蒙羞,这不枉公会对她的栽培。

“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事情交给你做。”

巴赛勒斯挥挥手,示意斯妲琪可以离开。

公会没有血缘连接,将所有猎人扭在一起的就只有共同的利益,某种程度上会长对下属的驾驭比族长统帅全族更加艰难。

“还有把西因士找来。”

斯妲琪听完巴赛勒斯所有话,才能离开。

离开了温室,斯妲琪走得有些慢,她知道巴尔干那种力度她要缓上几天脑袋才能变回舒坦。

她不是铁打的**,她的“完美花瓶”可以把她修好,但是她启用异能形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几天她会很虚弱,疲倦。

一个女性在这个拳头至上的猎人维度,活得并不容易。

她的牙齿因为突然撞墙而磕在了嘴肉里,她现在嘴里一股血味。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没有被吓到,只是下意识抬眼。

其实三脚山羊很安全,她记得有人经常这样做。

走廊暖黄的灯光打在拍她肩膀的男人脸上,西因士喜欢悄悄的拍拍他的肩膀,他总是无声无息的。

嚼一点丁香会舒服一点。

整个公会只有一个人会用手语来和她交流,大家都默认了她听觉无障碍,于是都在用声带发声。

西因士走路没有气息没有声音,像影子,斯妲琪经常发现不了他的靠近,纵使她的听觉相当出众。

我没有这么严重,会长找你。

西因士很安静,他其实习惯用手语表达,因为他曾经不被允许说话,过去他的交流高度依靠手语。

她解释到,她对外宣称她很好,其实她在泡热水澡的时候随时都会因为疲倦在浴池里睡着。

好好休息吧,雀儿,虽然我感觉到你不好,不过你这样说也行。

他抬手按了按她的头,不是揉不是摸,就是轻轻用力按了一下她,接着他走了。

西因士表明了他不相信她现在状态很好。

她有一个奇怪的昵称,从她进入公会到现在,西因士就很执着的叫她雀儿。

雀儿应该形容那些嗓音娇美的女性,她是一个声带有缺陷的人,一个声音缺失的人,他没有听过她的嗓音。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西因士给她这个绰号。

可能我觉得你如果会说话,你的声音应该很动听。

西因士认真的解释过,她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西因士其实有很多奇思妙想。

他的想象力比孩子还丰富,这和他木讷沉默的外表违和,他不仅想象力格外丰富西因士还拥有天才细胞,他脑内的髓鞘质数量高于常人,换而言之他学习的速度比常人快上许多。

可能这些,可以更好的解释西因士的不同寻常。

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你很适合这个昵称吧。

男人那时的手语打得很娴熟,很显然手语成为了他们生命中一种难以磨灭的习惯。

他们用手势来充当交流媒介。

你很好看,你如果会说话,值得一把好嗓子。

很难以想象西因士会很认真的和她分享他的思维痕迹,他觉得美好的人理应和美好的事物挂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得很理想主义。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多花花肠子。

她只是当时觉得,原来西因士也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男人都一样。

你这样说,我会有些伤心。

“伤心”的分解手位有些繁杂,看着他翻转的手位,他说他伤心了,虽然她看不出西因士的情感但他是这样说的。

西因士没有面部表情,眼睛像是死水一样,痛觉迟钝但是五感敏锐,这都是拜他前职业所赐。

你原来也有感情?

她一直以为西因士是一个不悲不喜的人,他就是那种死人脸,一个和七情六欲绝缘的男人。

她调侃式的问他。

我有,我喜欢蝴蝶,喜欢鳄梨,我和你一样有感情。

西因士很认真,他甚至举例说出了证明他感情和常人一般丰富,她那天笑了,被他逗笑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认真的人,他难道听不出来她只是在调侃他吗?

西因士是一个荒唐世界里难得的正经人,喜欢色彩斑斓的蝴蝶还有没有味道的鳄梨,会认真的思考生活上的很多细节。

他是一个真正情感丰富的人。但没有人感觉到,他丰富的内心。

我也喜欢蝴蝶。

她也喜欢,蝴蝶。

斯妲琪在浴缸里回忆这件事情,此时此刻她已经累得散架了,她可能需要嚼一点丁香,西因士说对了她现在状态并不好。

……

霍南斯丁相当煎熬,他在想他要怎么开口,快点想想。

霍南斯丁在罗曼房间外兜圈。

他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他不是,霍南斯丁拍了拍脸,要不他还是下去吧。

他还没有准备好。

霍南斯丁啧了一声,和罗曼待久了罗曼没有因为霍南斯丁的彬彬有礼而变得文雅,反而霍南斯丁在被罗曼莫名同化了。

他学会了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皱眉,甚至有些想流氓啐唾沫的嫌疑。

罗曼的房门猛的被拉开了,罗曼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滚进来,你在这转多久我就在里面听多久!”

罗曼耳旁卡着一支笔,看来他在挑灯夜读,他桌子上光亮的台灯衬得罗曼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罗曼可能皱起来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霍南斯丁暗自咽了口唾沫。

如果他是特蕾沙就好了,他可以让罗曼一拳打过来就像打在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

霍南斯丁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罗曼的房间。

霍南斯丁坐在地板上,罗曼翘起脚坐在椅子上,翻开他刚才合上的书本。

霍南斯丁看着罗曼把“古生物学”课本大刺刺的放在大腿上,看来罗曼对家族属性相性不好的学科都很有成见。

“有话就说,别在哪里神经质的抓你的头发,我看起很闲?”

霍南斯丁听到罗曼用笔划书的声音,既利落又干脆的声音。

罗曼晚上开着窗的习惯,霍南斯丁感受到有些寒意的冷风时不时的钻进罗曼的房间。

“呃,怎么说呢……”

霍南斯丁有些紧张的搅动手指,他会被罗曼拎着衣领扔出窗外吗,霍南斯丁下意识看了一下开着的窗户。

窗外有一间屋子的灯还是亮着的。

“我听说特蕾沙有追求者。”

妈的,霍南斯丁你真行,你到底在讲些什么。

霍南斯丁内心里面一阵抽搐,他的脸上表情很微妙,像是撒了谎强打精神圆谎的模样。

他尝试用这句话引入他的主题,这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想法,霍南斯丁竟然有些期待罗曼的回复。

“嗯。”

罗曼的笔尖的墨水晕开了,他用力的按住笔头,墨迹开始蔓延,听着他平静的应了一声。

今天见鬼的的霍南斯丁在他门外转圈圈,接着进来后又左顾右盼的,最后酝酿了很久霍南斯丁终于说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听得罗曼心里起了一阵的难以形容的悸动。

“不不不,罗曼听我说,听着!这是我的一个猜测,你有发觉自己很诡异吗,尤其在特蕾沙在场的时候?”

接着霍南斯丁发现罗曼既不生气也不表态,这样他准备好的话就被堵死了。

这不行!不可以被堵住话题!

说出来吧霍南斯丁,从三楼扔下去说不定不会骨折只会一身擦伤。

霍南斯丁听到心里的呐喊勇敢一抬眼,发现罗曼还在那里低着头写写画画。

“我一直很诡异。”

罗曼心里默念了一句书里的内容,霍南斯丁今天是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他的妹妹有不好过了,还是母亲又利用他?

这么激进?

他竟然来关注他的情感生活?突然之间对他的感情生活的关心?

罗曼心里就想,他不是满脸写着“我,诧异的人”吗。

罗曼抬起头,磨磨牙齿,霍南斯丁听到罗曼牙腔摩擦的动作。

“你知道你有多奇怪吗?”

霍南斯丁你可以的,霍南斯丁心里面一边为自己加油打气一边说。

想想看罗曼都把你扛回来了,你还在他面前准备喝厕所水还有吐了,你们已经算是逆境好友了。

霍南斯丁转念一想,如果按照联姻关系,他是罗贝尔克的舅字辈,罗曼是袭瑞姆的叔字辈,他是罗曼的……?

沾亲带故关系混乱。

“为什么你会下意识看她,还有你似乎会对你们的肢体接触产生不适,你会感到尴尬。”

霍南斯丁我劝你少说两句,霍南斯丁一边为自己打气,他自己一边漏气。

罗曼接下来会冷声说少套近乎,我们没这么熟,他他妈的觉得他真是恶心等等。

霍南斯丁一边自我预言,一边勇往直前。

“我承认特蕾沙很健谈,但是你也太偏心了,你真的很喜欢和她抬杠,为什么会这样?哈哈,你现在真的挺奇怪的。”

霍南斯丁说到这里,下意识尴尬的笑了一下,好的到此为止,他闭嘴。

霍南斯丁说完闭上嘴罗曼沉默的看着他,霍南斯丁紧张得寒毛的竖了起来。

今晚的秋风有点渗人,霍南斯丁下意识用手搓了搓手臂。

“听起来像个深闺怨妇的质问一样,她是我的同桌上课无聊的时候我难道看大洋彼岸的你吗。”

罗曼不屑的笑了,他哼了一声接着低下头。

罗曼在自己的书上写了一个“特蕾沙”接着再用笔涂掉。

霍南斯丁在说什么大实话,他也被吓了一跳。

以上行为存在吗,他没怎么发觉。

“只要娅露露用足够大的力气拍你你也会对她的肢体接触产生阴影,你想提前体会一下吗特蕾沙特有的肘击吗。”

罗曼放下笔把手伸起来扭动过了一下,特蕾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看着罗曼的拳头,霍南斯丁心里想……算了吧,这种拳头还是用来殴打修利吧。

霍南斯丁下意识摇摇头拒绝。

罗曼的中指手关节还特别的明显,这种拳打人看起来都疼。

“不过想想也是,娅露露那种诅咒娃娃,连呼吸同样的空气都会让你窒息,你可能也很郁闷。”

罗曼想变换话题了,霍南斯丁心里有意识。

“其实还好吧,她不怎么说话,除了比较无聊之外……”

霍南斯丁识趣的结束话题,强行和罗曼沟通,罗曼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霍南斯丁想起自己以往惨痛的经历。

“她可能对异性有认知障碍,她让我想起了那种从小到大都被养在钟楼的怪人,除了每天给她送饭的老修女她谁也没见过。”

娅露露对罗曼苛刻的发指,以牙还牙如罗曼,罗曼的口中娅露露几乎是封建愚昧还有阴险的写照。

罗曼不同于特蕾沙,他不会对那些对他不善的人礼貌,罗曼更不同于霍南斯丁,他懒得忍受别人的脾气。

弗利翁几乎都没指望过罗曼会成家,因为他觉得可以忍受罗曼的女性几乎不存在。

罗曼捧书的手一用力,书猛的夹了起来,霍南斯丁被书关闭的声音觉得这本书其实是他,他后背下意识一紧。

“我要把床让给你睡吗,我睡地上。”

罗曼突然改变话题,霍南斯丁愣了一下,他刚想说不用,接着他便发现这是罗曼准备逐客的信号。

“我先下去了,我困了!”

霍南斯丁“嗖”的一声站起来,他要跑了。

“晚安!”

看着霍南斯丁兴冲冲的走掉了。

“恶……”

罗曼看着被轻轻带上的门,嘟囔了一声。

霍南斯丁是一个“油腻”的男人,霍南斯丁心思细腻得惊人,罗曼经常把他看为一个隐匿在男人堆里的女人。

被霍南斯丁这样一问,罗曼发现了自己也是一时语塞,不应该啊。

罗曼回忆了一下他们的对话,看来他需要留意一下自己。

第100章 君心为何

他在想什么。

罗曼坐在图书馆里翻书,他在想什么。

他这个时间应该在补觉才是,看书?

罗曼把书合上,难得的心平气和。

现在是,日头九点过五分,他已经旷了两节课,他差不多要回课室了。

他用脚蹬住桌子,把自己的椅子蹬开,他他妈的在想什么?

罗曼走下图书馆的旋转楼梯,不应该是他在想什么,是霍南斯丁让他想了什么。

走在回0栋的路上,已经有人下了早课,他们为什么总是这么闲,是因为0班格外的忙碌吗。

罗曼赶走脑袋里神奇的问题看了一下天空,秋天的天空,让人心情愉快,一波碧蓝。

自从丁香扳指的消失,罗曼算是诸事不顺,尤其是那天霍南斯丁很严肃拐弯抹角的问他你春心萌动了吗?

罗曼就陷入了一种自我深思的阶段。

有,没有,或者不知道。

一边思考,罗曼一边低头搓着自己的手指。

就像晚秋手指头会掉皮一样,这些都是自然规律。

结婚生子算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想想看弗利翁再想想看罗贝尔克,再想想沙蒂法,罗曼不难预见自己的未来。

要不然娶一个疯婆子,如米拉一般剑走偏锋,糟蹋了丈夫也成就了悲情的自己。

似乎弗利翁活的还是很畅快的,因为他是冷战的常胜者,他的妻子因为受不了她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丑态百出。

要不然像罗贝尔克一般等到自己付出了一段没有回报的感情后,听从家族的利益调配娶一个几乎可以当自己女儿的新娘,浑浑噩噩一生。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付出了一段感情后,收获另一端稳固的婚姻,罗贝尔克一生算是丰满。

罗曼想到这里兀自抬了一下眉头,至于他的姐姐,他也是略有耳闻。

沙蒂法的未婚夫是她的真命天子,男方是沙蒂法学生时代的导师,算是她的梦中情人。

缘分中的缘分是,她的白马王子恰好也对沙蒂法有感情,这是罗曼觉得最拍手叫绝的,像是这种双向爱情在英格尔世家里面太罕见了。

罕见的像什么,像是特蕾沙说话被人噎住了一样,绝无仅有。

罗曼走带0字头教学栋停下,他不是有意拿特蕾沙打比方,这只是刚好适合。

特蕾沙的嘴巴厉害的很,领教过的人都知道。

他扯远了……

所以看了一下自己的兄长姐姐,罗曼把目光收回来,他呢?

有个笑话形容两性的差异。

男人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女人觉得别人是最好的。

所以罗曼可以快速的找到自己的优点,霍南斯丁会因为自己的不完美而难过。

罗曼一边慢悠悠的走着楼梯一边扶着下巴思考。

同样一个问题,弗利翁直言他已经放弃了为罗曼物色配偶,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而罗曼此时此刻正在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

有权有势的世家直系后代,中规中矩的布达长相,健康高大的体格,自身的天赋还有……有性格。

如果这些话由特蕾沙来叙述,会这样说。

“有能力的公子哥,长得不赖脾气一绝。”

按照家族一贯的门当户对选择,罗曼开始回忆各大世家,当他仔细想的时候,他发现他很可能要孤独终老。

如果罗贝尔克娶了一个刚好成年的女孩,那是不是意味着,剩下的世家女孩都是……不适龄的。

如果说罗曼从星岛学成归来了,也就是几年后,总该有女孩长大了吧。

那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罗曼停在楼梯上。

他还有

很多哥哥呢,他是最小的孩子,这一路顺下来什么时候轮到他?

这样思考一下,罗曼发现可能英格尔派系和他同龄的男孩大多都要像罗贝尔克一样,到了当父亲的年龄才娶一个是自己年龄一半的妻子。

听起来真是吓人。

也不知道罗曼对弗利翁的想法是否知情。

想到罗贝尔克的状况,罗曼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

弗利翁几乎放弃对罗曼未来婚事的思考,他认定了罗曼是跟姻缘没有缘分的人。

罗曼和自己的同性都相处得如此“不愠不火”,他会被婚姻里的异性逼疯的。

也有可能他把对方逼疯了,弗利翁太清楚自己的弟弟了,用一句苛刻的话说罗曼的毛孔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真的很为罗曼未来不可能存在的妻子担忧,想一下都觉得堪忧,罗曼这种人除了亲人真的有人忍受得了吗?

弗利翁衷心期望罗曼可以在他的晚年平平稳稳的生活,那就足够了。

他的弟妹这么多,也没有必须全部离开家族的道理。

弗利翁对外界这么说,内心也是这样决定的。

可能自由的生活对罗曼来说会更好,罗曼不能被套住,他生来洒脱自由。

……

罗曼走到半路,下课的铃声响了,他现在上去刚好。

他站在快到可是的楼梯转角,霍南斯丁问了他三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正面回答了两个。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他喜欢和特蕾沙说话,因为他们说话很随意。

他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何况霍南斯丁?

从霍南斯丁鼓起勇气问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霍南斯丁是真的观察了他很久才敢鼓起勇气过来嘘寒问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奇怪是罗曼本人的过失。

霍南斯丁像是怕踩到他的尾巴一般,小心翼翼的和他说话,娅露露就是只疯狗,他不可能学着她那样汪汪汪回敬她。

塔特,隔壁家的猫,对你有礼但是不熟,满口官腔。

酒馆里的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别原因,说话有点隐隐的欠揍,但是他目前又找不到对肖的说辞。

肖,男版特蕾沙,换了一个性别,欠揍的语气给罗曼的感觉就是含沙射影。

那个曾经和特蕾沙结伴的女人,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很警惕,虽然不知道她在警惕什么。

很好,罗曼意识里只有这么几个人,这个星岛这么大,他也就认识里面的几个而已,无上光荣。

罗曼走进教室,娅露露神色不善,因为她一屁股坐着他的位置。

罗曼和她对视了一下,径自走到了霍南斯丁座位的隔壁。

他想看看自己和特蕾沙同桌,还有和霍南斯丁同桌究竟有何不同。

罗曼一坐上娅露露的位置,他首先做的就是把课桌蹬开,他才没娅露露这么瘦小,霍南斯丁看着罗曼在他隔壁翘起腿。

特蕾沙转过头对娅露露吐吐舌头表示惊讶,她也没想到罗曼会这样做。

常理来说,罗曼会冷着脸对娅露露说“滚”

“搞什么,我的书还在那里……”

就在娅露露准备冲回去的时候,老师进来了。

娅露露被罗曼的举动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尤其看到罗曼拿出了她的那本书,她的脸色色彩纷呈。

“你拿他的书吧,喏。”

特蕾沙伸了只手在罗曼的抽屉里翻了翻,把罗曼的书拿出来。

“你书里没有什么秘密吧?

罗曼的书和他这个人一样,浓墨重彩,娅露露把书翻起来看了一下。

“没有,希望他家里的长辈教过他不要乱画别人的……书!”

明明老师都没上课,罗曼翻开书,拿起笔很自觉的在娅露露的书上画了几笔,这一幕在娅露露眼里,她七窍生烟。

罗曼就像是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一样,捧着娅露露的书用娅露露的笔画她的东西。

“他这个……”

特蕾沙看到了,她猜罗曼在报复娅露露,用娅露露最痛恨的方法无声的报复她。

“来,我们也来画一下他的书,不要和他计较,至少你书上的笔记有找落了。”

特蕾沙把罗曼的书拿过来,确认了一下是“热力成像学派”的课本,特蕾沙用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罗曼的首页画了一只鸭子。

老师在讲台开始上课,娅露露看着罗曼的书首变成了特蕾沙的涂鸦本。

“想想看这么桀骜不驯的人书里面画满了小鸟就瞬间很解气。”

特蕾沙特意拿着书扇了扇,让墨迹变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罗曼的书上面数之起飞的小鸟,娅露露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迫于老师的课她只能拿起罗曼的书听课。

……

弗利翁回到家,在大厅里看到了米拉在把头仰得很高在那副画像。

弗利翁生母的画像,罗曼看过无数次问过他的兄弟姐姐无数次的那副画像的来历。

温柔恬静的画中人,已经逝去多年,无论米拉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心境来看这幅画,她总是会感受到画里面女人的平和。

她以前经常在感慨,到底是怎么样的母亲才能孕育出弗利翁那种长着铅芯的男人。

就是这种母亲……竟然孕育出了那种男人……

布达家族尤其是弗利翁的家宅,很安静没有什么人进出,大部分房间的布置都很简洁除了弗利翁的书房。

弗利翁径自的走去了自己的房间,他要想方设法和自己的妻子相处,如今的境地他必须这样做,所以他折了回来。

曾经他们油是油,水是水,相互干扰只会自寻烦恼。

“米拉,来我的书房。”

其实弗利翁想当做看不见她,就径自走向自己的书房他的避难所。

但是他的理智掐住了他的想法,他可以清楚的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我们来好好说说话。”

弗利翁想说,聊聊,但是他们是夫妻,不是从属关系。

虽然他不知道米拉写信有没有顿笔的习惯,但他知道她是个感性的人,感性的人往往不会按照常理。

就比如,今天,米拉拒绝了他。

“不了,我想看画。”

米拉回复她,在听到弗利翁下令传送她的时候,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有改变。

她有一瞬间动摇了了,重重的晃动了。

她慢慢的往后退,坐在靠椅上,远处看这幅画里的女人笑得依然温柔。

她拒绝了,这个他第一次提出的邀请。

米拉听说,布达家族族长的原配不是英格尔世家的女性,她是一个磨坊主的女儿,她是无魔力体质。

但是他们相爱了,生下了这么多的孩子,孩子无一遗传生母体质,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

这种忽略配偶资质的爱情,在英格尔世家中少中又少。

她看着这幅画,画里的女人总是笑得温柔,这给米拉一种窝心的感觉。

“介意我陪你坐一会儿吗。”

弗利翁走回来,他可不是一个只会端着架子的人,他一路走来可不是光靠文取武取的,他还会智取。

第101章 我和你讲情怀

就让弗利翁和米拉说说情怀。

看看最终的谁是赢家。

弗利翁坐在米拉身边,米拉挪开身子挑了一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弗利翁叹了一口气,他把自己的烟杆放下放松靠向后方。

弗利翁解决过很多类似的问题,别忘记了这段婚姻怎么来的,当然是弗利翁的手腕。

光有实干能力是不能把家族带向辉煌的,要双管齐下,利曼尔当尼亚家族就吃了这个亏,他们不喜欢投机取巧。

布达家族也不喜欢,但是他们需要机遇。

弗利翁是一个人精,虽然他一直被教导说理智的话,做理性的事,不过……

如果弗利翁不是一个百分百的老实人呢?

他使坏,他下作还有他不按理出牌,这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正直的人只要正直99%就是正直的。

兹埃利家族一开始看不上他,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脑子是个好东西只要你肯用它。

在自己母亲的注视下,弗利翁安静的回看自己的母亲。

他试着去适应这种家族膨胀式发展的代价,即使有时候他会萌生出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心力憔悴感。

他甚至不敢生病,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抱恙在床的期间周围会有什么风云突变。

有时候他想一睡不醒,有时候他彻夜难眠。

让一个男人变得温和不是他说了什么话,而是他去救了一只猫。

弗利翁不打算和米拉的情人比口才,因为今天那番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他再也吐不出什么更加灿烂的夏花。

所以,他会用他最擅长的方法让米拉和他“重归于好”。

上天作证,他只是不想在接下来事故频发。

房间里钟表摆锤摆动,这口钟的巨大结构精巧,原动系、传动系、擒纵调速器、指针系和上条拨针同时运转。

米拉和她的丈夫静坐,谁也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和平的坐在这张长椅上,他们鲜少有这么和谐的景象。

米拉听着时钟报时的声音,时钟里面的木偶盘旋转出来发出欢快的整点声,米拉看着木偶用他们的采矿的凿子敲打着整点响铃。

他们之间无形的时间在流动。

她在想弗利翁到底在想什么,彼时他们水火不容,此时他们惺惺相惜。

米拉打量了这个空旷的房间,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什么人气,应该说弗利翁根本不想在这里面花心思。

需要他劳心费神的事务这么多,这件屋子的摆设是他唯几不用操心坐享其成的东西。

她还妄想过孩子的生机会让这个冷清的地方活起来,是她太多虑了,米拉嘴角勾了勾,嘲笑自己。

她一直觉得米色棕色纹理的窗帘会让房间的光线更加柔和。

桌子上铺一些柔软的桌布,椅子垫一些还有毛茸茸的坐垫冬天不会太冷,夏天可以撤走,会让这个地方不像是监狱。

现在这个房间冰冰凉凉的让人觉得像是在受刑。

米拉家里冬天一定会有温暖的火炉。

窗台边摆一束季节的花卉,餐桌上时常放着干花让人更有食欲……冬天如果没有适合的鲜花,颜色美丽的干花甚至是棉花束也可以。

这个房子有人专门打扫,但是米拉从来都见不到布达家族的佣人在料理家务,听说当主人睡了佣人就会在放屋里清洁。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弗利翁说这样双方互不干扰。

佣人喜欢偷懒,那么他们日间大可放肆的睡。

布达家族日间进行的事项不想被嘴碎的佣人打扰,他们大可避开所有佣人。

起初米拉初来布达家族受到的冷落很忿忿不平,她在家族里有女仆厨娘管家围着她打转,但到了这里就只有冷冷清清的桌椅陪伴她。

这些东西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它们还是老样子,自己却已经苍老了不少。

米拉认得这张桌子,看看它割面利落的棱角,岁月流逝分毫未减,这张桌子像极了它的主人。

锋芒毕露。

想到这里米拉嘲讽的嘴角勾动了一下,她总是会这样不知不觉的想偏了。

就在米拉心平气和的打算继续沉浸在安静得环境里时,弗利翁突然舒了一口气。

“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这句话原意是,他好久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名正言顺的休息了。

“我倒希望这个时间可以流慢一点。”

弗利翁学着罗曼曾经的样子,整个人后躺,面朝天花板,精神放空。

这个动作竟然是惊人的舒服,特别是血液充分回流到他的大脑的时候,他就像一下子精神了一般。

原来罗曼经常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弗利翁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想法也没有。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什么,要看他们做什么。

米拉翘起腿,不做回答。

……

罗曼揭开自己的书,就看到书面一片快活的景象。

特蕾沙听到罗曼撕书页的声音,她不做声,她猜到了。

娅露露发现自己被罗曼耍了,她书上什么都没有,当然笔记也没有,幸好她也没有帮罗曼写写什么。

听见罗曼撕书页的声音,娅露露竖起耳朵,虽然画是特蕾沙画的,但是她还是阵阵心虚。

“特蕾沙。”

罗曼没有把纸扔掉,他把那张纸夹在书里,可能他还挂念着快乐的画后面的书本内容?

“嗯?”

特蕾沙的表情,就像无事人一般,坦荡大方。

“把你的书给我。”

罗曼伸出手,示意她把书拿过去。

“为什么?”

特蕾沙心里迟疑了,她突然也吃不准罗曼到底想干什么,他不会想报复她的书吧?

这太小肚鸡肠了。

她只是……

只是画了很多小动物,帮娅露露一个忙……

仅仅这样。

“拿过来。”

罗曼的手就摊在她眼皮子底下,特蕾沙心里面咽了一口唾沫。

“你不是嫌他们占抽屉吗?”

罗曼对她挑挑眉,特蕾沙总觉得罗曼在记她的仇。

她有一点点后悔,仅仅一点点。

“娅露露没有帮我做笔记,她想我死。”

罗曼一字一句的说,她,想,他,死。

“我要在下一节课没开始的时候补一下笔记,记住你画的东西。”

特蕾沙听到这里,惺惺把书放在罗曼手上,求求罗曼善待她的书。

罗曼转过身,特蕾沙也悄悄转身对着娅露露做了一个砍头的假动作。

罗曼,他死了。

娅露露微微点头。

“喂。”

喂谁啊,谁叫喂?

听见罗曼冒了一声,特蕾沙背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受不了。

“最近酒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特蕾沙的笔记,和她这个人一样,随机性十足。

可以看到,本来洁净的页面突然一团笔记密布,罗曼仔细看了很久,才发现特蕾沙比起书本的框架,自己有一套逻辑。

她似乎是按照逻辑进行记忆的,虽然这个方法看起来很粗犷,但是记得住就行了不管是什么方法。

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班上有喂这个人吗?”

特蕾沙把手拢在自己的耳边问到。

“喂,特蕾沙,酒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是为了自发的寻找失踪的东西,罗曼今天才不会急撩撩的过来和特蕾沙打听。

“我只是一个临时的替班,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背对着罗曼特蕾沙做了一个无可奈何摊手,看起来她很无辜。

“或许酒保们可以帮你。”

罗曼翻了一页,特蕾沙转过身。

“嘿,你为什么不去亲自打听,借人口转播的次数越多信息流失越多。”

特蕾沙还真是推事的能力绝不二流,很显然她不愿意。

“我想,但是很显然你比我更加适合。”

罗曼把夹在书里的纸拿出来扬了扬,特蕾沙心里面骂了一声贱人。

“我从来不在夜晚出去。”

其实特蕾沙偶尔也会出去溜达,她喜欢溜达,闲不住好奇心旺盛。

“我也。”

罗曼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他不是和霍南斯丁冲进了酒馆吗?

就在特蕾沙厚着脸皮说自己从不夜晚出去的时候,她似乎昧着良心这样说的。

请问那天替班的酒保是哪位?

特蕾沙心里面嘀咕,无耻之徒比无耻,她竟然输了。

“好,你想问啥?”

她投降。

从特蕾沙认识罗曼以来,罗曼说他的脚就是有病的,所以踹她的椅子,他的嘴是最有毒的,喷出来的话又狠又毒,最后脸皮厚又厚。

罗曼勾勾手指示意特蕾沙靠近一点。

“怎么这么神秘,我可不喜欢秘密。”

特蕾沙看了罗曼一眼确认无诈后,她将信将疑的把耳朵凑过去。

她可喜欢秘密了,但是她不喜欢别人告诉自己的秘密,她喜欢自己找秘密。

看着特蕾沙撇撇嘴不情愿的把耳朵凑过来。

“扒手。”

罗曼在她耳边说了一个词,一抬眼他就看见霍南斯丁鬼鬼祟祟的模样。

探头探脑的,罗曼盯着霍南斯丁,霍南斯丁装作发呆把目光飘到一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罗曼看着他暗自冷哼了一声,他倒是习惯了外人的注视,他现在发现了自己没有以往这么目光过敏。

“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特蕾沙听到“扒手”这个词的时候愣了一下,她记得那天她和娅露露提前回宿舍,半路上撞见的那个人。

事情隔了挺久,她都快没印象了,罗曼突然提起勾起了她的回忆。

看着特蕾沙突然很认真的盯着他看,罗曼觉得特蕾沙的反应有点奇怪。

“你知道什么?”

他反问她。

“你知道什么,这件事不好打听。”

特蕾沙想了一下把自己想说出口的**抹去,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罗曼看见特蕾沙眼中快速眨动的心思,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第102章 直取要害

特蕾沙那天冲回了房间,第一时间查看的是她的法杖,一般小偷不会偷这种一携带就会露馅的贵重物品。

但是可笑的是特蕾沙全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最昂贵的就是法杖上面镶嵌的贵金属。

那颗火红的沙蛇胆,让她的火焰更加夺目,让它们怒吼着突破天际。

特蕾沙看了眼自己房间里用牛皮捆好法杖。

她知道有人遭殃了,至少不是她们。

……

“他们偷了我的东西,重要的东西。”

罗曼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拇指,上面巧妙的填补了丁香扳指的缺失。

特蕾沙看到了罗曼变动的目光,原来偷去了那里了。

即便是偷罗曼的扳指都可以让小偷富得流油。

想想看罗曼两只手上有七个,女人小指这么粗的厚银扳指,并且不是那种为了好看而镀银的那种,是纯银。

“我可以问的再细一点吗?”

特蕾沙扫了一眼罗曼的扳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能。”

接着罗曼双手交叉,特蕾沙再也看不清楚他手上的扳指。

特蕾沙的好奇心被浇灭了。

不能。

“更多的信息,更详细的溯源。”

“特蕾沙你到底帮不帮我问。”

罗曼好像是无意的拿起那张纸再去特蕾沙面前晃了晃。

“放下你该死的手,我知道了,我投降!”

特蕾沙看着罗曼不胜其烦的拿着那张欢快的纸晃着她特蕾沙的眼睛,她生气了。

她举起手,神色鲜少的愤怒,一般都是罗曼露出这种被逼急了的神情。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特蕾沙这个样子,霍南斯丁说她有了追求者,真的吗?

特蕾沙看着罗曼的手一伸出来,天啊上帝保佑他不会要用那两只带了扳指的手指夹她的鼻子吧……

别别别!

她美丽的鼻子软骨会被这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家伙夹变形的!

特蕾沙的头随着罗曼的手指靠近一直有意识的后缩,但是遗憾的是她的脖子缩得远远没有罗曼手伸得长。

那一定很他妈的痛……

罗曼看着特蕾沙的眼睛越瞪越小,人类的瞳孔会根据物体远近进行调解,虽然瞳孔变换不及猫眼但是也是共同原理。

一直做一个跟随自己内心的人,罗曼由始至终都在践行自己的心意,远离世俗无限自由。

霍南斯丁,他暂时无法回答第三个问题,罗曼目前无法回答可能还要琢磨很久。

他承认他在经历自己无法解释的蹊跷阶段。

有时候他想着自己向往东处去,但是他会忍不住往西看,为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

“不问就不问,哪来这么多废话。”

就在霍南斯丁低下头的时候,他错过了一幕重要的信息。

特蕾沙心里面在悼念自己逝去的鼻软骨,罗曼在安静的看着自己凭着感觉做出来的事情。

“啊!你这个魔鬼!”

特蕾沙感受到了,她的鼻软骨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银扳指钳住她骨头。

是谁教罗曼,对待女性要认真的使出十成力?

如果特蕾沙的鼻子毁了,她的容貌会坍塌一半,她的鼻尖和下巴呈现的角度很完美,只要她微微翘起嘴笑一下,这是一个可以狙击人的弧度。

罗曼在看特蕾沙痛得尖叫,他其实只是想轻轻的捏捏她的鼻子,捏鼻尖是怜爱的肢体动作。

他知道,所以他特意捏的很重,重得可以留下红印子那种,是不是捏的重一点这种下意识的感情会被恶作剧的形式遮掩过去?

“放手!”

特蕾沙要救自己,她可怜的鼻子快断了!

罗曼是在拔蘑菇吗,这个一揪似乎想把她的鼻子拔下来般。

特蕾沙说过罗曼就是,怪咖!疯子!

他平时表现正常,但是!他还是那个!突然之间!翻脸不认人的混蛋!

她抬起穿着靴子的腿,一脚蹬了过去,全班都听到了那声蹬人的声音,可以媲美马失前蹄蹬人的原画面。

低着头的霍南斯丁听着,心里面有些不安的娅露露听着,塔特听着,全班人都听着

“咳唔!”

罗曼觉得自己猝不及防被踹了一下,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堵住的咳声。

他只记得松开手,如果不这样特蕾沙会变成长鼻姑娘。

接着发生了什么,那就顺其自然。

罗曼强行忍住他想要咳出来的声音,见鬼了,特蕾沙用了多少力气?

她以为她在踢麻袋吗!?

感受带自己猛的被踹了一脚,特蕾沙神情狰狞,罗曼神色怪异。

大家都听到特蕾沙那对同桌桌椅猛的响了一声,就在大家感叹哪个人劲这么大的时候。

罗曼发出一声闷咳,他捂着嘴转过身背对着特蕾沙拼命的咳了起来。

谁会想到?

是谁教了特蕾沙这么下作的踹法!

踹腰!

该死的!

他现在真的快,疯了,罗曼瞪大双眼,霍南斯丁看着罗曼严肃的表情。

霍南斯丁下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把头低下,不要和罗曼目光接触,罗曼刚才被踹了。

霍南斯丁把头低下,嘴张开以表示自己的过分惊讶。

好像任何事情只要是特蕾沙做的就存在合理性,以前霍南斯丁不相信有人可以和罗曼正常交流。

于是出现了铁齿铜牙的特蕾沙。

听着她连珠炮弹妙语连珠的轰炸罗曼,霍南斯丁觉得可能任何真理都有局限性。

会出现罗曼被人踹了一脚,当事人还全身而退的状况吗?

特蕾沙让“存在即合理”确凿起来。

这就是特蕾沙的合情合理的地方,霍南斯丁最后还是八卦的用余光偷瞄。

罗曼被踹了一脚,时间前移一段时间,罗曼背对着他们,就像往常一样他们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接着,特蕾沙突然间叫出声,她说她投降了,这很反常,特蕾沙平时都是笑嘻嘻把人气吐血的人。

罗曼一定是说了什么……甚至是做了什么?

他无意冒犯罗曼。

霍南斯丁本人只是猜测。

最让人玩味的是什么,是特蕾沙接下来继续大声喊出来的话。

你这个魔鬼!

罗曼确实是一个魔鬼,霍南斯丁承认,他暗自点头。

放手!

她好像是这样喊的,所以罗曼一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平时稳重的特蕾沙大喊大叫!

罗曼背对着他们,全班都无从得知,或许他们的后桌知道什么?

最后,罗曼就被踹得全班皆知。

罗曼现在正对着他们,深呼吸了很久才把他把肺咳出来的**忍住,他就差点要捂着自己被用力的蹬了一脚的腰了。

被一个女人用力踹了腰的感觉,罗曼等自己觉得好了一点后,他抬起头。

要疯了。

……

魅力摩根斯变得没有魅力了……

兰泽瑞姆和肖看着持续萎靡不振的酒馆,兰泽瑞姆叹了一口气。

这个月她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她悄悄的把自己的马甲绑的紧一点。

贫穷的日子忍一忍就能过了,她安慰自己。

就在兰泽瑞姆和肖轮流为了生计叹气的时候。

门铃响了。

“欢迎……”

兰泽瑞姆抬眼刚想喊欢迎语,她硬生生吧下一句话咽了回去。

“一杯龙舌兰,谢谢。”

稀客,兰泽瑞姆和肖交换一下眼神。

难道,他们的营业额增长点是……

“需要柠檬或盐吗?”

肖拿出酒杯,喝龙舌兰的都是满腔怨气的人。

特蕾沙摇摇头,不要,通通不要。

肖拿起夹子把冰夹起来,抬眼问到。

“冰呢?”

“不了,今天很冷。”

肖把酒杯放在特蕾沙面前,特蕾沙喝了一口也没有离开吧台的意思。

“……心情不好?”

特蕾沙今天是木着脸的,她喝了口酒缓了缓自己今天的心情,兰泽瑞姆推了她一把。

少有啊,特蕾沙竟然给脸色给别人看,她现在满脸写着不高兴。

“我也要,龙舌兰加冰给我点盐。”

兰泽瑞姆竟然从特蕾沙身上嗅到借酒消愁的味道。

肖默默的在挂盐的杯子里倒了一半杯龙舌兰,放了颗碎冰进去。

“今晚,不醉不归。”

兰泽瑞姆和特蕾沙碰碰杯,特蕾沙今天好像有很大怨气一样。

特蕾沙喝完,晃了晃脑袋,把心情连带着冲上来的酒气甩出来。

“好久没这么憋屈了。”

特蕾沙点完酒后说的第一句话,兰泽瑞姆把酒吞下喉就听到这么一句鬼话

特蕾沙垂手拿着酒杯长长叹了一口气,好久没活得这么憋屈了,像她这种人明面不报仇背后耍阴招的女人。

竟然时来运转。

今天不仅被罗曼拔得鼻子快掉下来,还要勤勤恳恳的帮他跑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哇喔……”

兰泽瑞姆感觉龙舌兰入口冰凉,等咽下去的时候辣味上来了,她眨眨眼睛发出一声感慨……

不可思议。

“我没有听错吧?特蕾沙,你和憋屈不大般配啊。”

兰泽瑞姆晃晃酒杯。

“该死的……”

她听见特蕾沙低底的骂了一声,兰泽瑞姆扫了一眼肖,肖做了一个他不知情的努嘴动作。

“先不说这个,我想和你们打听一件事情,帮一个该死的东西打听的,我只是随便问一下方便交差。”

特蕾沙把手掌搁在酒杯上,示意肖不用跟进帮她添酒,她点到为止了。

“那就随便说说吧,反正我们……”

兰泽瑞姆四处看了一下

“最近生意很淡,你能看到的,我们闲得发慌。”

肖在一旁帮兰泽瑞姆添了点酒,点点头。

“魅力摩根斯心事长谈事务所被迫开张。”

肖应景的鼓了鼓掌,可能人在极度无聊的时候,总会迸射出自我娱乐的光芒。

“好吧,我长话短说。”

特蕾沙看着肖开始为自己倒酒,看来这个酒馆生意惨淡已经到了酒保们自营自销的地步了。

“好像是一两个星期前的是,还是几天前的我不大记得了,那天中午放学我提前回宿舍,我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从我们半山的宿舍区下来。”

特蕾沙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她没见过,一定不是班上的人。

加上罗曼说的话,两个信息结合起来就是小偷偷去了罗曼和霍南斯丁那栋屋子,可能还有别人也被偷了。

兰泽瑞姆和肖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惊诧,前段时间他们还在偶然的讨论扒手还有他们的特征。

没想到这么快这些信息就能用上了。

“所以你怀疑那是扒手。”

肖一饮而尽,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得出他久经沙场。

“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帮人打听的。”

特蕾沙表示她并非此意,但是肖猜对了罗曼的本意。

“你要加一点吗,你真的挺幸运的,我们最近才在研究扒手的特征。”

兰泽瑞姆含了一片柠檬,含糊的说到,你有酒我有故事。

特蕾沙把盖住杯子的手拿开,肖帮她倒了一点。

第103章 暗中窥探

佛科斯透过厚重的刘海,看到今天来了一个少见的客人。

这种发色这种肤色,是西部的少数民族。

门铃响了,酒保的欢迎致辞说到了一般戛然而止。

少见的客人直接走去了吧台,她竖了一根手指起来嘴巴动了似乎在点酒。

酒保们都认识她,佛科斯可以确定,最起码金发酒保和她不是一般的熟。

因为在红发女孩喝了一口吧台酒保递过去的酒后,兰泽瑞姆轻轻推了她一把。

佛科斯隔着刘海安静得观察这三个人,魅力摩根斯的酒保们消息灵通的很,尤其是掌管吧台的肖。

偶然的机会,佛科斯对这些酒保立刻就谨慎起来。

比起来看上去金发碧眼百分百北部血统的兰泽瑞姆,佛科斯更加小心和他似乎来自同一个人渣聚集地的肖。

酒保们好像因为熟人来了,他们开始拿出挂盐酒杯,为自己倒上一杯,加上冰块。

现在是酒保的叙旧时间,显然他们这是准备聊天的架势。

先是西部人把酒杯重重的放下,兰泽瑞姆愣了一下,肖继续帮自己倒酒。

西部人说了什么,兰泽瑞姆笑了,像是被逗笑了一般。

西部人继续说到,肖甚至鼓了鼓掌,他们三人环顾了一下酒馆零星的客人,酒保们无奈的笑了。

接着酒保们频繁的交换眼神,佛科斯相信这是酒保们某种信息的确认。

肖把酒一饮而尽,佛科斯就知道这个小个子深藏不露,他刚刚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龙舌兰。

没有冰块,杯子没有挂盐还有柠檬以佐,肖竟然有些北派作风。

接着西部人对着兰泽瑞姆的耳边说了一会儿,兰泽瑞姆在和她耳语。

酒保们互碰酒杯,他们频繁的竖起手掌前三只手指,这让佛科斯感到不安,因为这三只手指对于扒手们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味。

这是拿来钳东西的手。

看着酒保们和西部人笑的很欢,他们大概也是在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扒手们会把他们的秘密保护好。

他们公然调侃显然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就像佛科斯一般,作案的时候露出眼睛,出货的时候会露出他的疤痕,平时铁幕刘海一盖外人无从得知刘海下他精明的双眼。

三人笑闹了一会儿,突然间肖就从吧台里面钻了出来,径自走向这边。

佛科斯警觉。

……

佛科斯以为只有他在暗中窥探,其实肖也在暗中看着他。

肖看到了佛科斯,他的同类,他从特蕾沙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事情发酵的味道。

“说起来……我突然认识一个人,说不定能帮到点什么。”

这是几分钟前肖说的一句话,他已经喝了这么多龙舌兰,他怎么还没有倒下?

“但是这个人很警惕,我需要你们配合一下营造一种欢快融洽的氛围,让他觉得我们不是在说他。”

肖说完这句话,三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兰泽瑞姆开始咳嗽,不知道是被她的酒呛到了真的咳嗽还是为了表演假装咳嗽。

“咳咳咳!”

兰泽瑞姆的咳嗽让特蕾沙想到了今天日间被她突然一脚踹到面部表情失去控制的罗曼,他狼狈的背过身剧烈的咳嗽。

“怎么了,喝了这么一点就不行了吗!”

特蕾沙拍了拍兰泽瑞姆大笑到,她们善于表演,因为她们在首都学院经常这样做。

表演出未来。

“敬不会喝酒的兰泽瑞姆!”

肖也大声喊到,就当他们都醉了。

“你有金叶子吗……我要拿来贿赂他……”

就在那三人载歌载舞的时候,肖悄悄的

说到,看到他摊大伸出来的手。

“希望物超所值……”

特蕾沙把自己的耳环摘了一只下来。

“纯金的,我做了什么得罪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特蕾沙把把耳环摘下来的时候不满的嘀咕到,她再次浏览了一次自己快乐的画罗曼空白一片的书本欢快的模样。

她对自己说什么来着,该死的大胆还有好奇心。

她的耳环,再见了。

“你太抠门了,给我一对,没有人套话是吝啬的用一直耳环的……”

肖抬眼看了一下特蕾沙,特蕾沙白了他一眼把另一只耳环再摘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是两片金叶子,信息误导……”

肖接过耳环抛了一下,这下子事情变得容易多了。

他打算说,他要找地方当了这些东西。

“拖你的福,这件事情我可以打包票……”

肖揭开吧台的挡板,钻出去。

直接走向佛科斯。

“嘿,今天愉快吗?”

这种问候,配上肖没有热情的脸,真是让人感到尴尬。

佛科斯隔着他那个刘海,上下仔细看了一下肖。

“今天,酒管有些冷清啊……”

佛科斯的声音一如既往都是弱弱的,就像那种弱不禁风的男子发出来的蚊子叫。

“对,托没有来光临客人的福,我最近手头有些紧。”

肖在自己马甲上掏了一会儿,西部金砂很出名,不知道特蕾沙的耳环是不是真的纯金的。

“会说黑话吗,我想找马夫帮我驮。”

肖把耳环放在佛科斯的桌子上,他打赌佛科斯看得见,即使他的刘海这么厚也好,肖敢打赌佛科斯刘海下有秘密。

“……突然说些什么……”

肖注意到了佛科斯的手指开始悄悄的蜷起来。

“西部货,纯金考虑一下,我看你整天盯着我们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

肖在佛科斯对面坐下。

俗话说,越无害的人越有害,像是罗曼那种人,肖和特蕾沙在认知层面可以达到共识。

咄咄逼人的人,其实也不会别的。

“都是西北的过街耗子,别装的好像是纯情处男一样,你这个整天送翠丝桃的马夫。”

肖伸展了一下手关节,揭底游戏开始。

佛科斯在刘海下松动了一下表情,他就知道肖不是什么善桩,这个酒馆里面雇佣了一个长袖善舞的女酒保,同时雇佣了一个西北出身的……老鼠。

“……果然臭味都是相同的,莫几米集市,你是西北哪里?”

佛科斯来自市集底层,他出身比肖更低一点。

“我来自北部矿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肖勾嘴笑了一下,套话对他来说是最容易的东西。

他只是礼貌性的问一下,没想到佛科斯着道了。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你能不能驮走?如果不行,我找下家。”

他们很谨慎,无论是肖还是佛科斯,像是老鼠鬼祟又机灵。

佛科斯原本听到耳环就心动了,因为这个月香巴拉发神经什么都看得紧,佛科斯不想顶风作案但是随着和金主交货的日期迫近。

佛科斯和肖的心思,算是在某种程度连在一片了。

佛科斯看到肖盯着他,肖是认真的,他认出了他接着问他愿不愿意帮他这个忙。

“你哪来的,这东西?”

帮人驮东西,也很讲究这东西是别人自己的还是占为己有的。

老实说佛科斯不大乐意帮人处理占为己有的东西,因为这风险太大了,搞不好他要背双重的锅。

“我的朋友的耳环,我帮她问话。”

肖指了一下佛科斯刚才一直在留意的西部人。

“纯种西部少数民族,足金,觉得害怕不要接。”

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反正他也是顺路打听,没想到他真的掏出了佛科斯神秘的职业。

不是马夫就是马夫兼职扒手,看他这么审慎的样子,肖心里面突然明朗,怪不得佛科斯每天神神叨叨风雨无阻的蹲点酒馆。

他是在耳听八方吧。

“收货的是北佬,找别人恐怕没有这么美丽的收购价格,找我或许你还有一点零头。”

现在,说实话佛科斯也在烦恼,那二十对东西怎么凭空变出来。

现在突然有人可以帮他解决这个月的烦恼,求之不得。

香巴拉前那一阵活跃让他有些担惊受怕,那天香巴拉那种揭地排查的阵势吓到了一直觉得自己很审慎的佛科斯。

他生怕香巴拉把他抓了,再把他扔下这个与世隔绝的乐土。

香巴拉风波过后,谣言四起,有人说是盗窃,有人说是死了人……还有更甚者说是杀人碎尸。

总之谣言一个比一个光怪陆离,听到了四起的谣言佛科斯才壮起胆子回到酒馆接受对外信息。

“奇怪,你们马夫之间的价格不是有约定的吗?北佬凭什么对你更加优待?”

肖把耳环收走,市场有市场的规则,他听佛科斯说,猜测星岛有一个专门收那些来历不明不白不干净东西的买家。

通常,买家对他麾下的马夫制定了规则,买家会统一收购的价格,算是买家对马夫的剥削。

马夫不配和自己的金主讲价。

接着肖不妨再想深一层,马夫帮人驮东西,马夫也会剥削求他帮忙的人。

难道佛科斯真的这么仁慈心善会让利给自己吗?

“你似乎还挺清楚的,是这样的上缴的东西越多,北佬会在每件的收购价上面加价,我能拿到比你更好的价格。”

佛科斯按着他的心脏这样说到,多么凭心而论。

“你报了一件大数字,所以你的意思是,北佬会看在你的份上出高价一点。”

肖挑了一下眉毛,看起来这人是一个手里掌握了不少货源的人。

“你可以这么想。”

佛科斯这样说到,你可以这样想但我不一定是这样做的。

“以往一件他会给你多少?”

肖装作吃惊,嘶了一声。

“五片银叶子。”

肖听到这里不自觉咳了一声,用银换金,真是极好的算盘。

“你们真会做生意。”

肖把耳环收回去,摇了摇头,他可能算是替特蕾沙感到尴尬吧。

“你或许不知道星岛的情况,本来典当都是贱典,何况是星岛这个货币失衡的地方。”

佛科斯看得出来肖对这个价格相当失望,他也很失望。

真金换真银,他真的觉得这个算盘不是这样打的。

肖似乎有离意。

他下意识想捉住肖,因为这个月他不打乐意抛头露面,他觉风波还是要再等一会儿才会停息。

“我觉得我的朋友接受不了这个价格。”

肖对他摇摇头,打算起身。

“等一等,如果你愿意自己争取价格,我可以带你去一趟,但是这个东西要以我的名义卖出去。”

第104章 欠债还钱

佛科斯抓住肖,看似轻轻的抓住,其实肖可以感觉带这个青年的手像是鹰爪,相当有力。

被他钳住就像是被鹰爪钳住的猎物般,兔子山羊或是别的。

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扒手,因为这种手肖太熟悉了。

“好,它不仅仅值五片银叶子。”

肖为难的磨了磨牙,最终点了头,刚才佛科斯压根就不打算让他走。

“给我一只耳环,为了防止你耍我。”

看着佛科斯的鹰爪持续不松开,肖知道他还有后手。

“休息那天晚上,我带你去。”

看着肖给了一只耳环,佛科斯捏了一下耳环确认了是真金。

肖心里暗自啐了一声,他唯一的假期就这样泡汤了。

“她会把我杀了,真金换了银叶子。”

肖走的时候抱怨到,特蕾沙真的会被气得当场发飙的。

毕竟肖知道她也是帮人打听的那个人,莫名其妙的赔了耳环,也是够冤枉的。

回到吧台,特蕾沙看向肖兰泽瑞姆也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你不会真的把我的耳环折了进去吧?”

特蕾沙的表情,早就猜到结局那样。

“不算折了,一对金耳环起码可以换五片……银叶子呢。”

肖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仗义的笑了。

“天啊,我会从别的地方拿回来的。”

特蕾沙摇摇头,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有句话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

肖看了眼兰泽瑞姆,语重心长到。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你说的。”

兰泽瑞姆发现两个人都看向她。

“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兰泽瑞姆嘀咕到,她只说过英格尔派的钱比较好赚罢了,他们怎么都看着她?

“所以你把我的耳环半送人了到底问了什么出来?”

当初,特蕾沙对于肖不算是信任,她算是将信将疑。

但是兰泽瑞姆在肖离场后告诉她,肖,你可以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

“新发现,你会听黑话吗?他是马夫我可以肯定。从他刚才钳我的力道我猜,他同时也是一个扒手**不离十,还是经验丰富那种。”

肖示意她们看他的手腕处,肖的手腕红了一圈,像是被铁丝捆过一般。

”嘿,等一下马夫是我知道的马夫吗?”

听到马夫,特蕾沙的第一反应是驾车那种。

“哪种?驾车挥舞马鞭那种?”

肖反问,他做了一个甩鞭的动作,肖看着特蕾沙点了点头。

“是但不全是,马夫其实帮别人安全的捎东西的,女人或者贵重物品那些的。”

肖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地域差异。

“你在顺藤摸瓜,哇喔。”

特蕾沙感慨了一声,她明白了为什么肖在拿到金耳环的时候突然说他很有把握。

原来是深入敌害的意思。

“算是,你是想亲自过去还是我代你走一趟?”

“还是你代我走一趟,拜托了。”

特蕾沙做了一个万分感谢的手势,这种深入要害的做法一点都不特蕾沙。

“看在你是兰泽瑞姆朋友的份上,给我一片银叶子的辛苦费,趁我没改变主意。”

肖把手伸出来。

肖把自己的耳环换成了五片银叶子,接着他理直气壮的要走了一片,特蕾沙心里面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她又别无选择。

高手。

“成交。”

特蕾沙重重的和肖握了一下手,她会让罗曼把她应该拿回来的东西吐出来的。

“我喜欢爽快的人。”

肖就这样赚到了一片银叶子,兰泽瑞姆说的没错。

肖,你真的可以很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

肖会让你帮他数钱的。

“谢谢你的喜欢。”

特蕾沙友善的笑着和肖握手,至少过几天她就可以把事情和罗曼好好交代了。

这想想都让人解气,她已经等不及去勒索罗曼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

看着特蕾沙越来越无暇的笑脸,兰泽瑞姆暗自咽了一下唾沫。

看来有人要遭殃了。

……

“她真的是德玛因派的吗?我总觉得她很富有。”

特蕾沙走了,她不喜欢晚归,她没有说谎。

肖在特蕾沙走后没多久问兰泽瑞姆,特蕾沙脱耳环的利索就像她不在意似得。

“事实上,她的同桌很富有,我猜她是帮同桌来问的。”

兰泽瑞姆想带特蕾沙那种似笑非笑怀怒不发的样子,她和罗曼真是对活宝,兰泽瑞姆想到。

“英格尔派?”

一说到有钱,必定想到英格尔派,穷酸的德玛因派现在在酒馆里面辛勤工作。

肖看了一下自己的马甲。

“地位格外显赫的英格尔派。”

兰泽瑞姆知道罗曼,俗话说越怕什么越了解什么,她纠正到。

罗曼还不是一般的英格尔派,他的家族权力财力滔天。

“地位显赫的人竟然会注意到自己丢了什么?难以置信。”

佛科斯手上任何东西可能都是偷的,在肖确定了对方是扒手后,这个推论直接确凿。

他相信扒手手边任意东西都可能是他们偷来的。

所以如果特蕾沙是帮人来打听扒手的,而想了解情况的那人刚好是一个身份显赫的英格尔派成员,那真是奇了怪。

兰泽瑞姆听到肖感慨了一声,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最近很缺钱吗,自告奋勇的深入敌害?”

肖不是一个喜欢揽活的人,他每天都盯着时钟下班,为了让酒鬼们倒下甚至用菠萝诱导他们多喝酒。

他挺懒的。

所以,肖突然间愿意帮人代劳,这挺不寻常的。

“哦,那件事情,我也是喜欢钱的好吗。”

肖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不过他来这边工作起码表明了他需要钱来糊口。

“你突然太喜欢钱了。”

肖这种人,只要他想赚外快,几乎没有他赚不到的钱。

可是肖对什么都兴趣乏乏。

一日三餐外没什么诉求。

兰泽瑞姆觉得肖突然对热衷起来,挺新奇的。

“哪有。”

肖笑了一下,没有深入这个问题。

几天前当姆私下找到他,给他开了一个条件让他帮香巴拉盯梢。

交换条件是,0字头班级准入考核,他会在开考前透露一个科目的试题。

似乎在现下这个阶段,香巴拉为他们这群非0字头班级的学生设了一个狭窄的通关口。

只要他们达到某个标准,他们就可以晋级下一个阶段,与0字头班级的学生共事。

这是一个积分游戏,只要肖完成一定数量的香巴拉秘密行动,他就能在开考前获得所有科目的试题。

这样无形间,他就就比那些读死书的人少一点竞争的焦虑。

背答案可比想答案简单得多。

这对本来无心角逐0字头班级的肖算是另开一条明路。

肖当然

是欣然接受,他学习成绩在星岛算数中规中矩,他料定自己没有机会角逐0字头贵族圈。

他本来打算好好的享受星岛的平静生活,没想到时来运转,当姆让他发挥自己的专长换取自己的前途。

何乐而不为?

肖掏出特蕾沙的耳环看了一下,香巴拉想他渗透进去那个灰色的圈子。

当然香巴拉不想把扒手一网打尽,星岛是一个平衡的生态圈,有日间繁华的模样,也有夜间肮脏的交易。

香巴拉想知道……谁养着扒手们。

……

罗曼老觉得特蕾沙今天怪怪的,不是她不理不睬的态度,看起来少了点什么。

那天罗曼回去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腰,竟然出现了淤青,她那脚真是好样的。

还没到休息日,肖的消息还没传来,特蕾沙暂时按兵不动。

所以这对同桌难得的安静,一个在观察对方少了什么,另一个在按兵不动。

今天是一节罗曼本来准备逃掉的课,但是他心是想走的但是身体还是百般无聊的呆在这个班里。

自从苍娜那些开发人类潜能的课程开展后,罗曼曾经试过用“特蕾沙和他去世的母亲”相似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这个理由不成立,罗曼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的形象是自己根据兄长姐姐的回忆间接捏造的。

靠思维捏造的人物,其实就是自己心里面最乐意看到的样子。

很可能他的母亲真实的样子和特蕾沙有突然踹人的品质如出一撤,说不定她也是一个面善心恶的人?

只有真正接触过母亲的兄长和姐姐才真正知晓。

以上都是他瞎想的。

他不了解他的母亲,但是他比起母亲更加了解特蕾沙。

特蕾沙在玩手指,看着她的手指根据某种规律不停的进行按动此时她在开小差。

手指灵活的人大多不笨,特蕾沙手指玩得很灵活,这可以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她是他的同桌。

罗曼掀了一页书,他的脑袋为什么一直在漫无边际的想事情,没个重点真是太离谱了。

就在罗曼有些郁闷的时候,上帝给了他一点提示。

特蕾沙的耳环……

罗曼视线移了过来,特蕾沙一直都带了耳环,他的母亲因为耳垂小所以带耳饰达到弥补的作用,而特蕾沙的耳肉其实并不小。

相反她的耳环刚好圈住她的耳肉,她耳垂饱满。

今天特蕾沙的耳朵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细小因为长期佩戴耳环留下来的耳洞外,她今天耳朵很单调。

“你的耳环呢?”

以往特蕾沙会回应他,现在特蕾沙在按兵不动换句话说怀怒不发。

“特蕾沙。”

特蕾沙手指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有规律的继续运动。

“不知道。”

特蕾沙一想到肖用她的耳环换了五片银叶子和消息就觉得神奇,最厉害的还不是五片银叶子,是肖名正言顺的拿走了一片。

特蕾沙冷冷的说了一句,继续专注的玩着她的手指。

罗曼刚想说什么,特蕾沙比他更快开口。

“别和我说话,我不想说话。”

就当她嘴累了,不想动,特蕾沙暗自深吸一口气。

一事归一事,虽然自己的耳环被金换银了特蕾沙觉得很吃亏……但是其实让她真正不舒服的确实罗曼那天很神经质的掐鼻子。

这不是罗曼第一次突破距离,特蕾沙印象深刻的还有某次课上罗曼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别过头。

说实话,如果这种亲密距离出现了第三次,特蕾沙就会开始警惕,她会疏远罗曼,因为她很不适应这种突然有些暧昧的关系。

无论罗曼有意还是无意。

反正她介意。

第105章 失控的必然

人在什么时候回反省自己,大概是深夜睡不着的时候。

无论男女,总有那么几天特别的神经质,虽然外人总觉得罗曼一个月也就那几天不神经兮兮。

但是罗曼自己清楚,自己究竟处于什么状况。

霍南斯丁问题问的好,罗曼不是懦夫他不逃避问题,他只是有些疑惑,因为这个问题书本上是无解的。

身边的人也没有可参照例子,罗曼作为个人情感的问题就像一个刚入门的新手一样,无所适从。

特蕾沙是怎么走近他的呢,罗曼把它笼统的归功于“神秘感”和“好奇心”。

特蕾沙很“神秘”,这种神秘不是她的身世不是她的事迹,是她这个人带给罗曼很特殊的感觉,他总觉得她好像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娓娓道来的故事。

因为无法一眼看清,所以显得她神秘。

他曾经这样形容过特蕾沙,她是个精巧的东西,容貌精巧,精神也很精致,某种程度特蕾沙是很完美的。

特蕾沙的完美不是指她的无暇人品,而是她某一点“恶”的点缀让她看起来是个凡人,但是整体上又格外的圆满。

罗曼可以数出特蕾沙不擅长的事物,太多了,但是另一方面她擅长的也太多了。

这是一句废话吗?不是,这是一个抒情句,这很好的抒发了罗曼此刻的心情。

特蕾沙是个凡人,与此同时,他也。

特蕾沙的“神秘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于是罗曼自身内部发生了化学反应,很多事情便这样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人类总归逃不过“视觉动物”这个囊括,罗曼作为一个不完美的人类,必然走了“视觉动物”这条天性。

他们总说女性面部线条越柔和越容易吸引异性,而男性则相反。

特蕾沙的颧骨显得她的苹果肌很饱满,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苹果肌而显得幼龄,因为她的双眼微微上吊。

狡黠的眼型让她看起来有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成熟感。

她很瘦但是不柴,确切的说特蕾沙很苗条但是并不是弱不禁风,至少在视觉上特蕾沙比娅露露健康不少。

娅露露就像是从灾荒地区逃出来的人一样,罗曼有时候觉得扒了娅露露的皮最后只能剩下她的骨头。

她死了连秃鹫围过来都会惺惺离开因为没有东西吃。

罗曼承认自己的肤浅视觉,但是另一方面星岛不缺乏美女,特蕾沙又不同于那些佳丽们,她是坐在0字头班级里的人。

突然之间,特蕾沙的地位就飞升了,她有别于那些芸芸众生,因为她的平台已经将她们很好的区分开。

并不是所有美丽的女人都聪慧。

坐在0字头班级里特蕾沙,即使是一个凡夫俗子那她也是一个高素质的凡夫俗子。

无论星岛上有多少风华绝代的佳人也好,可以进入0字头圈子的也只有这么多。

罗曼在床上思考。

特蕾沙会不会是他的必然,因为相同的高度共同的语言,还有人类的本性驱使。

特蕾沙是一个共情能力强,并且有思想有学识的漂亮异性。

拿回米斯特小姐那句话,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优秀的,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甚至魅力出众的异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是他必然的失控,在诸多因素驱使下。

罗曼想到这里他的身子是发烫的,原因不明,可能是因为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个困惑了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共情能

力并不高的人,罗曼觉得自己可能会喜欢上某种程度与他相似但大体可以互补他的特蕾沙。

他的心失控是必然的。

罗曼摸了摸自己的左心房的位置,心这里是热的。

……

哈南的腥味,若有若无的弥留在空气中,被穿堂风带着在公会内部呼啸。

最近他都逗留在公会。

哈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夜间会守夜,黎明的时候休息,醒来的时候是全日中最温暖的时刻。

炉子里的火炭只会在哈南不在的时候点燃,哈南本人不大喜欢在温暖热融的环境下入睡,因为这样第二天他的脑袋会不大舒服。

液态水在这里都是温暖的,因为不结冰的水总比窗外的风温暖。

洗完脸后,他感觉到脸上微微的刺痛感。

哈南的皮肤因为常年暴露在冬风里面,已经干裂泛红了,难以置信他脸上的唯一的血色竟然源于脸颊的轻度冻伤。

就在哈南把木炭用纸团卷起来,擦燃火柴引燃木炭的时候,他听带有人往这边走的声音。

他把用来引燃的木炭放在炉子堆好的炭塔里,他站起来的拍拍手。

听声音似乎是会长,会长已经走得不如年轻时这么快了,但是约拿米的体魄依然健壮。

哈南把窗户拉成一条小缝,约拿米已经不年轻了,他不再能撞风,所以哈南才没有像往常一样把窗户大开。

有人敲敲门,接着把门拧开,约拿米可以自由的进出整个公会,无需征得同意。

“昨晚去守夜了?”

约拿米的两鬓在近几年白得厉害,好像人只要表现出了衰老的迹象,他就会在短短数年间肉眼可见的苍老。

“是”

哈南把椅子转过来示意约拿米坐下说话,他坐在自己的床上。

“跟我来一趟,虽然我也想坐着打个盹。”

约拿米摇摇头,他今天可不是为了这一把靠在火炉边的软椅来的,他是为了一件事情专门来的。

哈南没有询问为什么,他问题一向不多。

他跟着约拿米的脚步离开自己刚刚点起火炉的房 间,北部特有的靴声在走廊上响起。

“你最近听到什么风声了?”

约拿米问的不是东西南北风,问的是周围的动向。

“方娜说没有异样。”

哈南回忆了一下,最近北部太平。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一会儿我要你见一个人。”

约拿米带着哈南在楼道里左拐右拐。

“不会是巴尔干吧?”

下楼梯的时候,哈南的靴声停住了,平日里约拿米但凡有什么事情都会让普泰来传话,有什么话非得是他这个老骨头亲自出马的?

“你去了就会知道。”

哈南心里面泛起了一丝波澜,他一直避免和巴尔干见面是为了减少两人的矛盾。

会长似乎也很清楚这个因缘,所以约拿米不会强制要求他做些什么。

但是今天,会长执意让两人见面,究竟是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南鲜少的提问,出自他内心真实的困惑。

巴尔干和哈南的矛盾,约拿米看在眼里,手心手背

都是肉,一个是子嗣一个是公会的未来。

约拿米停下脚步,皱皱眉头,权衡了一下。

其实并不难选择。

“我会在接下来说。”

他最终选择在这个时间里沉默了,因为约拿米不知道那封信到底牵扯了多么大的阴谋。

“哈南,让让他,就像往常一样。”

快走到自己的办公房间的时候,约拿米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我懂。”

从刚才猜到约拿米希望他见的人时,哈南开始控制自己的的气息外流,至少要让巴尔干见到他之前保有一个好脸色。

听到哈南的回应,约拿米哈南在意气用事的年龄学会了忍让,在青年的时候身心的沧桑。

“其实你也不必把气息凝固住。”

约拿米感觉到了,哈南的气息开始消失,哈南很懂事,而他的儿子却不是一个真正懂事的人,虽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巴尔干很乖顺。

“老子让他高兴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哈南摸了一下自己的耳环,啐了一声。

约拿米推开门,巴尔干刚一起身,面上的表情开始凝固,因为他看见自己父亲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哈南经过巴尔干的时候,巴尔干发现哈南的味道消失了,哈南的脚步轻轻的,他走过自己的身边带过一阵冷风。

哈南不会像公会里的猎人一般尊称一句“少爷”,在他的意识里巴尔干只是巴尔干什么也不是,哈南见到他没什么表示就用眼睛扫了他一眼

看着哈南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连父亲约拿米的得力助手都在称自己一声“少爷”可是哈南偏不。

巴尔干心里面不舒服,碍于约拿米在这也不好发作,但是这个过节他记下了。

“我就不介绍了,哈南还有巴尔干,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吧。”

约拿米象征性的介绍了一下,他知道两位青年私下认识,但是还是碍于形式,双方都没有表示。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公会里的传说,第一次见到真人。”

巴尔干开口,他在他的父亲面前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他更倾向于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父亲。

“现在就不是了。”

哈南回了一句,算是礼貌的答应。

他说他现在坐在这里就应验了他不是传说。

巴尔干看哈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每次你出现的时候,公会总有一股血味,到底是沾染了什么的血味才会久久不散?”

巴尔干看着哈南窝在座椅上,他冷峻的外表还有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睛,时刻表示着他对外人的警戒。

“行了巴尔干,没必要对这些问题刨根问底。”

约拿米摆摆手示意巴尔干不要纠结于这些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约拿米也不希望哈南回答。

知道这个问题的人越少越好,因为这对于公会稳定来说很重要。

听带约拿米的打断,巴尔干有些讪讪收手的感觉。

此间哈南一直很安静,他只是双手撑在岔开的腿上玩着他的辫子,相当的漠然。

他毕竟是收到了会长的指示,让着巴尔干一点,所以他沉默闭口不言,连让巴尔干不悦的气息都收敛起来,锋芒尽收。

第106章 茶壶里的风暴

翻不了天的风暴,被限制于茶壶里。

约拿米曾经也像眼前两个青年一般年轻力壮,辣手铲除异己,只是他比哈南活泼一点比巴尔干稳重一点。

但是现在,他老了,因为约拿米老了北方才会这么的不安分,阴谋暗自涌动。

约拿米承认,有一天他会把公会交给两人其中一人的手中。

“我老了,腿脚不灵便在雪地里寸步难行,老眼昏花看久了大雪会眼花,耳朵也不好使,可能现在只有脑子尚且健康。可能后来,我会忘记我周围所有的事情,成为一个大小便失禁的老废物。”

承认老去是一件令人失落的事情,约拿米年轻的时候也是可以豪饮烈酒,把仇家头颅捏爆,在他年轻力壮的时候。

他曾经年轻,但是最近他不得不承认他未来就是手会忍不住颤抖拿不稳汤勺的老古董。

时间真是无情。

“接着,一个随时可能患癫痫的老人离让位不远了,根据预言我要在你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

约拿米搓了一下手,他对巴赛勒斯的预言深信不疑,因为预言里面左右两边不是别人,正是公会最尴尬的一对矛盾。

“嘿,老头,别信西部人的预言,太离奇了。”

这时候哈南不合时宜的笑了,哈南笑得颇为无奈,会长对预言深信不疑难道他就从来不考虑他们两人以外的人继位吗?

约拿米的脑子真死板。

“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有能力继承会长之位,我们不能被傻傻的一句话套住。”

哈南从不把自己想得太得天独厚,不过只要对比的人是巴尔干他还是可以傲慢自夸一下。

“还有,你的身体没你想的这么不堪,起码你现在说话不是含糊的,这是健康的表现。”

巴尔干看哈南抬了一下眼,接着很快他就把目光收起来。

“我的听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我不能在冬风里轻易听到你的呼喊,如果我的身体状况已经被你们察觉了,这才是最糟糕的。”

约拿米交叉手指,为了保护自己的视力,他不得不每天吞一勺恶心的鱼油,他越来越依赖暖炉,这就是身体衰老的表现。

北方人的畏寒,就是衰老的表现。

“你想像东方的不老魔女一样吗,二十年过去了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的痕迹?”

哈南想了一下今年他看到东部公会会长的情景,他对她的年龄表示怀疑。

东方不老魔女指的得是在星岛受邀请执教精神系课程的“眠鸟”苍娜。

“苍娜?当我是会长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女孩,很小那种。”

约拿米摆摆手,他比划了一下曾经,苍娜也只是一个不到他大腿根部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她还是年轻人,苍娜只是长得很缓慢。

四方公会的会长普遍年轻,只有约拿米逐渐迈入老年。

“你这个油嘴滑舌的东西,我跑题了,我今天才不是和你们说道我老了,咳!”

约拿米咳起一口痰,年轻犯下的错误,年迈了就来报复他了。

看着约拿米在痰碗里把痰吐掉。

“山羊给了我一个惊喜,他说是北方佬的手笔,所以我们里面出了害群之马。”

那封信,并没有被约拿米拿来,巴赛勒斯只是让他浅浅的阅读接着便拿走。

巴赛勒斯的大度也至此为止,他浅显的告知约拿米他们的公会越界了,山羊警觉了。

巴尔干和斯妲琪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约拿米竟然不知情这有些滑稽。

巴尔干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他自然不是一个脑袋简单的角色,他只是有点小肚鸡肠冲动加上阴险罢了。

他只是交代了兹埃利家族不要声张,剩下的就由山羊顺其自然发酵。

很多事情他料定了。

约拿米没收到风吗,因为山羊对乐园起疑心了。

如果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可以让两个由利益交割的公会尤诉心衷的话,斯妲琪会公会的那趟急报立刻让巴赛勒斯起了疑心。

巴赛勒斯起疑的信号就是,他似乎不警觉。

约拿米拿出那封信的时候他并没有聊想到,内鬼此刻离他那么的近,近在咫尺他却毫无知觉。

“哦?究竟是什么事情,瘦狗才死了多久。”

巴尔干开口,他觉得刚才自己就像个外人一般,无法加入哈南与自己父亲之间的话题让他很被动。

现在他找回了自己主动权一般,哈南对“信”的事情并不知情,但是巴尔干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不知情?

约拿米淡淡的看了眼巴尔干,看来巴尔干也对瘦狗的事情知情,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哈南的那次失败扑杀弄得全公会皆知。

对于消息不径自走约拿米不觉得有什么合理之处,这在他偏心的看来颇有一丝刻意为之。

“瘦狗?让人怀念的名字。”

哈南让自己舒服的窝在椅子上,他撑膝盖觉得膝盖麻木了,于是他换了一个姿势。

他说出瘦狗的时候,平静的就像是说一个曾经的老朋友。

对于瘦狗,哈南只能说幸好他死了,如果瘦狗还活着,他会让他后悔活着,死对于瘦狗过分的奢侈。

“就这件事情,我特意将你们请到这里,当然今天的主题不是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要你们去查这件事情揪出幕后的人。”

约拿米既没有明说那是什么事情,也没说用何种方式查,他只是下了一个软命令。

“期限多久适合呢,先生们?”

约拿米一直保持着双手交叠的姿势,他目光扫向两个青年,数十年前这双眼角爬满了鱼尾纹的男人也是这样被上任会长扫视。

“我当然想说是明天,虽然这很不合情理,但是事情不简单我就不设具体期限,自然是越快越好。”

约拿米此刻要做的,是学会放权,因为毕竟有一天他手头的权力是会交给眼下的人的,他们总需要做些什么来了解会长一直以来的工作。

而约拿米要做的,仅仅是冷眼旁观。

“都交代清楚了吗?”

听到这里,哈南知道约拿米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弄清楚约拿米和西部会长之间确切发生了什么事情。

巴尔干看着哈南直接站起来,约拿米都没明确的表示自己说完了,哈南已经做好准备离开。

“有思绪?”

听到这里,巴尔干追问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哈南,哈南手头上的“人狼”是巴尔干摩都一行的巨大隐患。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对哈南的行为过分紧张,不是因为自己阴谋败露,而是害怕哈南抢功。

狼首离身,尤能咬人,“人狼”算是使命必达的谍报机关。

巴尔干看着哈南伸了一个懒腰,普泰其实根本没有想错,巴尔干确实希望“人狼”易主,因为掌握信息等于掌握乐园信息命脉。

“没有,我特意站起来,只是差不多到时间吃午饭了。”

哈南不恋战,他和会长表示了一下没有留意,在约拿米同意下,他无声无息的来了,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哈南很简单的人,约拿米只需要交代让他做什么,哈南就会自己琢磨他需要做什么。

他算是一个举一反三的人。

“他太心急了,这样不好。”

哈南离开后,巴尔干对约拿米说

到。

“不喜欢浪费时间听我嗦是他的坏毛病。”

约拿米对自己的儿子的话表示认同,哈南离开的恰是时候,这个点他确实应该去吃他的午餐。

哈南很体贴的为他们这对父子留下了闲聊时间。

约拿米松开交叠的手,提问环节,他提问了哈南他照样会提问巴尔干。

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提问一下,同样的问题这两个青年会有何种不同的回答。

“我的儿子,离我坐近一点,我们隔的太远了。”

约拿米对巴尔干招招手,哈南下意识会坐离他比较近的位置,因为哈南是约拿米的近卫他为约拿米挡过许多行刺。

这种危险的事情让约拿米下意识将亲近自己的机会留给哈南,约拿米的本意是保护巴尔干,所以久而久之巴尔干就离他的父亲越来越远。

或许是因为生命的交割,哈南和约拿米会更加的亲近,在潜意识里。

巴尔干是慈父,公会肮脏的勾当都是哈南收拾的,他不敢让自己的儿子陷进去分毫。

巴尔干是需要他保护的亲爱儿子,而哈南是约拿米可以放心甩摊子的清道夫。

保护亲人,善用能人。

这个概念对于约拿米来说并不矛盾。

巴尔干坐到哈南刚才的位置上,约拿米从不在外人在场的时候称呼他为“儿子”,他公私分明。

“很快你就要成年了,你就是一个大小伙子。”

约拿米对哈南的开场是哈南的预言,哈南根本不相信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约拿米亦然会用煽情的东西作为开场。

亲情牌,全员皆有效。

看着约拿米眼角一勾轻轻的笑起来,巴尔干有些动容,约拿米这么多年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

甚至,他记得自己的生日,对他照顾有加,即使有时候保护过当。

“就是这样,这是我在公会第七个年头,我觉得我在公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巴尔干下意识这样说到,在和父亲的对话里面他有意识的不说任何和哈南有关的内容,因为他很有可能因为语言中的善妒或者是对哈南的过分关注被自己的父亲警觉。

哈南已经在公会呆了十二年,哈南已经二十三岁了,他对公会的运作了如指掌。

“这是好事,这说明你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我们不能改变生活我们要学会适应。”

约拿米笑着点点头,如哈南说的一般,巴尔干是一个孩子,在他这个老人眼中巴尔干难掩雀跃的语调就像是孩子的炫耀。

他还是一个孩子,在哈南面前巴尔干略显稚嫩。

约拿米继续诱导巴尔干回答。

“我的儿子,近年我在思索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关乎公会。你愿意为我解答吗?”

看着自己父亲有些疲惫的揉捏他的太阳穴,巴尔干心里面隐隐有些感觉。

总感觉,约拿米想说的事情应该和离开的哈南有关。

突然之间,属于哈南的血味又出现了,铁锈味再一次吹遍了整个公会,巴尔干呼吸一滞。

哈南离开房间够远后,他不再抑制自己身上的气息流动,他给会长的面子已经给足了。

空气中是熟悉的锈气,约拿米回想起自己在火炉边和哈南的对话。

哈南说,选他。

“我的儿子,你觉得如果让我在你和哈南之间选择,我会选择谁?”

那巴尔干会选谁呢?

#竟然要上架了,万千感慨

第107章 说出你的真心话

当巴尔干还是一个男孩的时候,哈南已经是一青年。

他的母亲告诉他,即使哈南深得他父亲的重用,他也只是一个野种,上不得台面。

巴尔干才是北荒乐园现任会长的儿子,他名正言顺。

刚才约拿米的话,让巴尔干恍惚了一下。

当他长大,他明白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个愚妇口中这么的天真,哈南虽然在公会只有意识上的威慑力,但他远比愚妇想得要被人器重。

北荒乐园的谍报机关人狼领袖,“狼女”方娜泽金可一点都不买账给会长之子,相反泽金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不能说对他爱理不理,但是绝对不主动搭理。

这让一向在公会里众星捧月的巴尔干十分的受气,“人狼”的傲慢让他感觉自己没有收到尊重。

人越缺乏什么,就会在什么地方更加苛刻的索取,这句话适用于巴尔干也适用于所有地平线上隐形自卑的人。

所以,巴尔干要回答什么?

说他自己,他暗自担心自己的父亲会不满意他自信的个人观点,青年的过分自信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这绝不是他想展现的。

他一直想让自己的父亲顿悟,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具备狡黠狠辣还有成熟稳重等品质。

说哈南,但是说哈南……他为什么要长别人威风?

“……哈南。”

巴尔干开口,他意识到自己说话呐呐的,像是没什么把握一般。

他说话应该更铿锵有力一点,要像个领袖一般从容但是也谦虚,他把哈南搬出来就是为了向父亲展示自己不凡气度。

看,父亲在这个重要的问题里面,我没有自私的第一时间提到我,我提到了我仇视已久的对手。

“好巧,你提到他,他也提到了你。”

约拿米的笑容加深了,看着父亲眼角的褶皱,巴尔干下意识把这句话理解成哈南选择了他。

他那一刻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举动,如果他说“选巴尔干”他的父亲会怎么想,这是约拿米想要听到的答案吗?

巴尔干暗自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他很害怕自己在父亲面前表现不理想,让自己的父亲感到失落。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小团体权力割据,虽然如此他还是一马当先的开始凝聚自己的力量,可能是因为哈南给他的不安。

巴尔干会在下意识忌惮哈南,巴尔干本人认为这是一种彰显哈南威胁论的主要因素。

“为什么不选自己,你了解哈南吗,公会未来由他继承合适吗?”

哈南的回答和巴尔干大相庭径,哈南很直白,当竞争者只有他和巴尔干的时候,哈南选择相信自己。

而巴尔干,竟然选择了哈南?

于是乎,问题就出现了,约拿米心里面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是什么把权力拱手相让的人,相反他暗自里一直在笼络自己的势力。

约拿米三个反问,让在外面盛气凌人的巴尔干出现了尴尬的神情,但是很快的巴尔干就把这丝疑惑给抚平了。

“我太稚嫩了,哈南比我更加老练。”

巴尔干绝对是一个善于造句的人,造狠毒的句子,造温柔的句子,任意造句。

他说出这么简短的句子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的角色台词如此。

现在他是一个约拿米的好儿子,他要

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优质候选人。

但是此刻,面对自己的父亲,巴尔干谨言慎行不敢出任何差错。

少言少语可以降低犯错几率。

“在我看来你们都很稚嫩不分你我。”

约拿米笑了一下,在他看老多少老成的后生都是曾经的自己。

巴尔干一直追求自己在父亲面前的尽善尽美的形象,而哈南好像根本无所谓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我总是觉得你和哈南并无交集,所以儿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了解他的?”

不仅哈南有这个自觉,约拿米更加,即使看起来巴尔干和哈南毫无交集几乎没有对话,但是他知道很多事情并不能相信表象。

哈南了解巴尔干,因为哈南的消息很灵通,他把汲取信息看做一个一个生存手段。

哈南的仇家,睚眦必报。

他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汲取信息,哈南保持信息敏感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危险,以此自保。

“我听到了公会很多关于哈南的传闻,他是负责料理公会背后事情的专人,“人狼”和他共进退,我认为他既然可以接触公会最核心的事情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巴尔干说的很诚恳,他很明白自己这个角色应该说什么,他不会含沙射影踩低哈南,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知道约拿米可以什么都听不出来,唯独挤兑的话,在角色互评的时候自以为是的捧高踩低是愚蠢的。

“我没想到你能说的这么的真诚,我一直你们暗地里是仇家,对竞争对手美言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巴尔干。”

约拿米叹了口气,他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像是对自己儿子的一番言论十分苦恼般。

这让巴尔干一时间也很困惑,难道自己的父亲不喜欢听这些?

角色互评是一个蒙蔽性质很强的环节,一个人说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

看看巴尔干做了什么,再看看哈南做了什么,约拿米其实很清楚。

如果约拿米年轻时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公会现任的会长一定不叫约拿米。

所以其实他并不想听自己儿子的违心话,他想听恶毒的真心话。

他太了解青年们了,他更了解他们内心深处埋得最深的恶。

“哈南没你想的这么完美,他很孤僻。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点,未来公会的会长不应该是一个孤僻的人,公会是一个团体。”

说这句话的时候,约拿米眉头微皱,他的表情隐隐有些不满。

似乎在责备说话不对他胃口的巴尔干,或许是抒发对哈南的不满?

当约拿米和巴尔干谈论恶,他其实内心对哈南并没有诸多不满,他只是在水缸里面倒下颜料引得巴尔干被破窗效应吸引。

看看他什么时候会效仿他的举动,搅浑这缸水。

“并没有这么糟糕,哈南可能只是觉得不必要罢了。”

巴尔干快速的接上,他下意识觉得有诈所以他的语速有些急促,这是约拿米对他的考验。

“他只适合做一个影子,虽然他有很多事情擅长,但是擅长的事情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约拿米现在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因为巴尔干和哈南的信息曝光度的不一致,巴尔干完全不打算透露自己的心声。

猛然间约拿米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抖了一下,巴尔

干的心也抖了一下。

现在是真心话时间哦。

为什么他的父亲会这么大动肝火,为什么他会怒斥哈南?

“他太不懂得掩饰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尘埃落定他的行为让我很怀疑当时的判断。”

约拿米最后摇了摇头,哈南都懒得来虚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哈南真实的为人让巴尔干显得很不通透。

其实作为上位者,约拿米喜欢他看得透的人。

约拿米猜上一任会长的心猜得麻木了,现在他厌倦猜忌了。

难道他的信息网络出了问题,哈南和会长不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巴尔干此时内部已经乱了套,约拿米的突然锋芒毕露让他很无措。

“我不大明白……”

好像巴尔干明白很多事情,他哑然了,唯独自己的父亲,他一直在揣测但是结果却总是让人感到扑朔迷离。

约拿米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明白什么,这可能就是会长的无情。

“你当然不明白……”

最后,约拿米叹了一口气他轻轻摇摇头,猜忌种下筛选开始,他并不认为巴尔干会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即便巴尔干没有,但是那一瞬间约拿米可以保证,巴尔干很困惑,因为他的父亲在逼他承认自己说出内心的真话,约拿米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你竟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是我的儿子真是令我很……失落。”

其实约拿米也曾经这样对过哈南,他逼迫哈南吐恶的环节可残暴多了,接近无情,他不允许会长候选出现什么过往的隐瞒。

他就是让青年们翻江倒海的把内心里全部的恶呕吐出来。

知面知心才有安全的保障。

“父亲……我怎么去揣测你的想法……”

巴尔干揣测过,但是遗憾的是他不明白,所以当约拿米质问巴尔干的时候,巴尔干的声音变得很飘很不确定。

为什么他总是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想法,为什么?

“那你要自己想办法弄清楚,你成年了。”

约拿米双手抱臂,用有些阴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应该叫会长候选。

刚才他和蔼的说巴尔干成年了,现在他阴郁的责备他已经成年了。

这种忽冷忽热喜怒无常的表现,让巴尔干的心情起起落落不得安宁。

“谈话结束,回去好好运用你成年的脑筋。”

约拿米站起来,双手自然的背在身后,大步的走了出去,他关门的声音不算大但是那个声音在巴尔干的耳里很刺耳。

巴尔干坐在原位,觉得身子都僵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承受自己父亲的怒火了。

深吸了几口气,理清了一下思绪,在仔细的回忆完近来发生的事情后巴尔干松了一口气。

其实自己父亲找自己单独谈话,巴尔干最担心的话题莫不过是有关摩都有关兹埃利家族,他很庆幸老头似乎没有收到风。

他一直在认真的听老头的话里话。

约拿米只是和他说了一下有关会长候选的问题,最多发了一下关于哈南的牢骚。

不用担心,一切正常,计划顺利进行。

第108章 卧底是我

让肖回忆自己的家乡,哪里都是灰蒙蒙的,下雪的时候雪都是灰色的。

佛科斯不高,肖也不,他们两个如约走在通往交货地点的路上。

“我盯你有一个月了,翠丝桃一走你就跟上,很可疑啊。”

肖踢了一下烂菜 ,说到,其实要不是眼尖的兰泽瑞姆那天神经质瞎嚷嚷,肖还注意不到他。

佛科斯的存在感很低,肖承认自己有时候会忽略他,但是偏偏这个青年是一个马夫兼职扒手。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不可置信,肖竟然问出了点什么。

“我还以为没什么人注意到我。”

佛科斯说话的声音弱弱的,加上他存在感极低,他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不被人知觉,颇有一种边缘人的味道。

“确实,我盯你也是我偶然注意到的。”

脱掉马甲的肖有些微微驼背,肖看起来不是正统的北方人,他的体貌特征对不上号,但他确实来自矿区。

“就因为这个你就盯上了我?”

佛科斯现在想来,觉得肖好像看准了他伺机过来的,有些可疑。

“穷的叮当响的时候直觉就会很准,我就想即使你不是马夫你也会知道什么,要深究为什么的话,要说生来存在感很低的话那一定有鬼。”

肖低声笑了一下,他就说怎么他也会习惯性把佛科斯漏掉了,刚才佛科斯习惯性的捏了一下手,肖知道自己还真的没看走眼。

这是一个扒手的手位,即使佛科斯是无意的举动但肖看得分明,只要轻轻一撇他就知道。

“家里是干什么营生的,鼻子这么尖。”

佛科斯在刘海下看了一眼肖,北方人的灵魂西南人的外表,肖的狡猾不是藏的深而是吃得稳。

肖不心急但是他吃定了自己。

肖抓抓头发,说今天天气挺凉爽的。

北方出身的人不会觉得今天很冷,肖如此,佛科斯亦然。

“喂,你是……”

佛科斯开口,肖在逃避话题,他听出来了。

“非得问出点什么,你才会快乐吗?我还没问你的刘海怎么回事,你竟然问我的出身。”

肖停下脚步说到,他有预感快到了。

“你想看看吗?小时候留下的疤,因为有些显眼所有。”

佛科斯抬起手刚想揭开自己的刘海,手却被肖按住了。

“我讨厌秘密换秘密这个做法。”

肖把佛科斯的手按下去,虽然他想看看,但是他却不会明说。

秘密可以换秘密,但是肖想知道免费的秘密,所以他只能靠眼睛去观察。

肖不留痕迹的把佛科斯的问题拨开,显然是避而不谈。

“是前面吗,原来这里晚上是这番景象。”

还是那扇门,还是那些门外守着的人,佛科斯和守门的人知会了一下,从背后看他似乎掀开了刘海。

那扇门被打开了,肖跟上佛科斯走进去,佛科斯的刘海被放下来了。

屋子里的人很多,人头涌涌,看来来换钱的人不在少数。

佛科斯排队,肖站在他的旁边,这有些像矿区的公社商店,矿工们拍着长龙,有时候为了排队甚至大打出手。

“看到前面那个架着腿的男人了吗,我们所有人的金主,鞋下三颗钉子的北方人。”

肖应当如哈南一般按照“三颗钉”的原理,都应该在鞋子底下镶嵌三颗钉子。

“我讨厌鞋子底下的钉子,咯吱作响的,我有时候宁愿自己不是北方人。”

肖听到佛科斯这样说,他下意识踩了一下自己的鞋子,他老早就卸掉了鞋子上面的钉子,听见他迟来的解释。

“所以我才会问你,你是不是西

北部的居民,因为你的鞋子压根没有钉子。”

佛科斯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肖进行错误的地域判断,首先是他的外貌接着是他没有标志着北方的“三颗钉”。

肖注意到佛科斯在队伍越缩越短的时候,他的手在有些紧张的抓动衣服,似乎佛科斯并不轻松。

“你们真的仅仅是货物交割的关系吗?”

肖扫了一眼佛科斯的手,佛科斯的手告诉了肖,他在暗自紧张。

“是的,为什么这么问?”

佛科斯注意带肖一眼扫过去,他克制住自己不安的举动。

“如果你不说我以为他会吃了你。”

肖耸耸肩笑笑,那个架着腿的金发青年一直在玩他的细辫子,一直玩一直玩,佛科斯就时不时的捏手。

“说实话我不喜欢北部人,他们给我的回忆并不快乐……”

佛科斯摸摸自己的鼻子,人对陌生人最能讲出实话,因为他们素不相识也不会深交。

“你的感觉是对的。”

肖看到轮到他们了,金发的男人抬眼朝他们勾勾手指。

该你们了。

肖心里面啧了一声,他不大喜欢拿着辫子抬起眼看向他们的金发男人的肢体语言。

佛科斯轻轻咳了一声,过多的肢体语言正在不断验证他的不安。

他刚想掀起刘海的时候金发的男人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样。

“来来去去也就你们这些人,我还是能记得清楚你的声音的。”

哈南笑了一下,肖看到他的犬牙很尖,尤其是男人笑起来的时候。

“带了新的人吗?”

哈南的鞋钉很干净,就像是新的一般这让肖很疑惑,因为那毕竟是和土壤接触的东西,难道哈南不用脚走路?

“不算是,按照约定我来送这个,但是……”

佛科斯放了对金耳环在哈南面前,他自动侧了一个身让位给肖。

“我想加价。”

肖没什么肢体动作,他很放松,这个微微驼背的青年似乎有着非凡的魔力,他走上前哈南特意看了他一眼。

“凭什么,风险还是我在承担。”

哈南把他的辫子甩开,又到了一月一次的度假。

“怎么说呢,珍奇店橱窗里的是你的东西吗,大世家即使翻自己的收藏也不会光顾哪里,妄想加入他们的女孩就会去那里花大价钱。”

肖的招牌手势是摊大手板,他真的他妈的为了自己的前途煞费苦心,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办法让他尽可能的摸清楚自己的研究对象的底细。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算是不择手段,容他向北部精神致敬。

“你怎么骗过店员,他们都是人精。”

哈南交叠了一下他的腿,很不可思议,香巴拉眼皮底下他活动得明目张胆。

“人精?我只看到自以为是的人。”

肖回想了一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至于他怎么糊弄店员的,大概是……他太了解自己在想什么。

所以,他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人人都爱钱,尤其是穷人。

再精明的店员本质是需要一个岗位糊口的学生。

肖拿出一片银叶子,哈南看了笑出声,星岛通用的金银叶子比任何虚与委蛇好用多了。

“哈哈哈,说说看你想加的价格,如果合理我会考虑。”

哈南正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这个青年的眼神很好,顽强的韧性,像是野草生生不息。

“至少给片金叶子吧,金换银是强取豪夺。”

肖终于做了一个抱臂的动作,这句话是他最没有把握的一句话,他只是试一下让特蕾沙不这么亏。

“强取豪夺是我们的传统。”

哈南回绝了这个诉求,他让肖别想。

“我可以不定时帮你试探一下珍奇店还有多少蠢蛋在吃白饭。”

肖把抱臂的手松开,他双手相握做了一个诚恳的手势。

他知道谈判失败了。

“这个很好……”

哈南掐了掐自己的下巴,他深思了一会儿。

“如果你不是酒馆的人,我都想雇佣你,可以。”

哈南把架起来的腿放下,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肖来自酒馆,他的鼻子很好,他可以把味道溯源。

这反而让肖暗自吃惊。

哈南今天没有验货,他给了一片金叶子给肖,而肖竟然为自己谋了一份新的差事,这是一笔赔本买卖。

肖把金叶子交给佛科斯,佛科斯的手已经出汗了,显然他紧张的不得了。

“嘿,下次再领来这种东西你就不用来了。”

哈南对着佛科斯说,肖知道这是哈南的玩笑,他耸耸肩示意佛科斯要走了。

佛科斯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金主的玩笑真是难以回答。

北方的笑话真冷。

离开的时候,肖在一片黑暗的市场里吹起了口哨,他似乎心情挺好的。

“你经常这样干吗?”

佛科斯看了一下那片金叶子,肖全靠那张嘴,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靠嘴吃饭的人。

“不经常,我七你三怎么样。”

十片银叶子等于一片金叶子,有时候佛科斯想如果自己有这么一张嘴他是不是……

“可以。”

佛科斯把叶子塞带肖的手上,他的叶子会随身带,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舍友手脚并不干净。

“如果……你有什么可靠的客源的话,我们可以对半开。”

佛科斯看着肖在看银叶子,他没有回应。

“……不愿意就算了。”

肖的口哨声又想起来了,佛科斯觉得口哨的调子很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过。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没过够吗,为什么不找一件稳定的工作,偷英格尔派的的饰品也就算了,你刚好摸到了德玛因的宿舍呢?下个月怎么办。”

肖过够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受不了了。

面对肖的灵魂拷问,佛科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声。

“你知道吗,偷久了就会管不住自己的手,我还是很有自觉的。”

肖耸耸肩,他懂这种感觉,身体很诚实,饿了就是饿了,饿了就要吃饭,想吃饭就会伸手。

“有熟人就帮你介绍吧,不过我的圈子你也懂得,我不认识有钱人,别嫌弃就行。”

不容易不容易,人活得不容易。

佛科斯点点头,虽然在他的铁幕刘海的遮挡下肖屁都看不到。

“麻烦了”

佛科斯听到肖说的话,竟然觉得有些放心,虽然他们刚认识没多斤,见过两次面但是却感到亲切。

“……啊,又来了,我可以请你不要整天动你的手吗,作为一个扒手你的小动作真的很多,你真的没被人抓过吗?”

肖啧了一声,他看着佛科斯的手神经质的动着,虽然他看不见佛科斯的表情,但他完全可以看手来了解佛科斯的精神状态。

“……这个,我是没什么自觉的,嘿嘿……”

佛科斯尴尬的笑了笑,被人这样戳破真的有些难堪。

“真是受不了,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肖白了佛科斯一眼。

第109章 莎宾娜的橱窗

“如果想找失踪的东西,去珍奇店橱窗碰碰运气。”

肖说完点点头,他表示自己已经毫无保留了,昨晚的事情被他浓缩成一句干练的话。

特蕾沙拿着酒杯深思了一会儿,珍奇店里面的倒货,原来来历是这样的。

罗曼想要的信息,特蕾沙拿到了,肖潜入了能为自己前途铺路的内部,佛科斯解决了这个月的基本生活费。

生活进入了平滩,还没到狭坡,河流很平缓。

“你是说珍奇店会有意识的拦下不消费的学生,难道他们看得出我脸上写着我不买吗。”

珍奇店,中心市场的西南角,那家店的外观一点都不亚于欢乐街上的任何一家醉生梦死的场所,遗憾的是特蕾沙没进去过。

她晚上不怎么离开宿舍,日间太忙了。

特蕾沙咬了一口柠檬,她只是很好奇珍奇店的店员是怎么把他们认出来的。

“只要是在橱窗探头探脑的,大多不想花钱,真正想买东西的扫一眼就会走进去一步到位。考虑的越久,购买的**越低下。”

肖没看过什么消费心里映射,但是他无聊的时候会思考一下。

为什么在琉璃窗外探头探脑的人不会成为客人,因为他们只是好奇他们并不想喝酒。

这很简单,想喝酒的人根本不会看琉璃窗,他们看到招牌就会直接进来。

所以珍奇店会拦下那些探头探脑的人,而肖他是个例外他看到了橱窗接着也成功进去了,金钱万岁。

“我懂了,差不多要把换回来的叶子给会我了。”

特蕾沙对着肖摊大手掌,轮到她来索债了。

“害得我大费口舌,七片银叶子。”

肖把银叶子放在特蕾沙的手上,准确的说是十片单数这不是被分了一杯羹吗。

层层中转,节节抽水。

“没事,我会找他讨回来的。”

特蕾沙把七片银叶子展开,纯金的耳环换来了……七片银叶子。

“我真后悔自己开价没有多开一片。”

肖想到自己答应不定期的去橱窗帮别人挑蠢蛋,就很无奈。

试问他到底有多少空余时间帮人捡烂蛋?

他的假日,仅仅一天的时间都在用来维系他的交际圈,真是让人沮丧。

……

因为没了耳环,特蕾沙找了茶梗堵着耳洞防止它们愈合,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耳孔不会一时半会儿合上。

但是谁知道她下一对耳环会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特蕾沙和罗曼冷战了起码有四五天,特蕾沙其实不觉得这叫冷战,但是罗曼觉得是,即使他经常对人施加冷暴力。

但是罗曼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浑身难受的冷处理,他觉得他最近越来越难受了。

不是生理不适,就是整天脑子思绪乱窜,一群矮曼在他脑里吵吵,他变得暴躁,霍南斯丁这几天又回归了初来星岛时的担惊受怕。

特蕾沙可以热情同样她也可以很冷淡,热情和冷淡不是会冲突的情绪,她是个狠人。

特蕾沙此刻在脑海里自娱自乐,她一直在有规律的抖自己的笔,她很可能在暗自哼歌。

霍南斯丁连续几天,看着罗曼神色逐渐被阴郁堆积,本来有一段时间,就是在袭瑞姆的婚礼后罗曼整个人的性格变得缓和了。

霍南斯丁以为罗曼终于把他该死的脾气褶皱抚平了,这不……罗曼脾气又拧起了。

就在霍南斯丁暗自为自己今后的处境悲伤的时候,特蕾沙摸了一下自己耳洞上的茶梗。

该死的,她当时要踹两脚,虽然罗曼那时候的举动八成是不走心的,但是那还不是还剩两成吗。

她磕了磕罗曼的桌子,开牌,冷战结束。

“他们告诉我,想找东西就去珍奇馆,还有你欠我一对耳环。”

虽然特蕾沙还想说很多,诸如别碰她之类的,但是她不想被人认为是男性过敏,可能罗曼没有恶意。

罗曼安静了一会儿,特蕾沙以为他正处于外部信息屏蔽罩

中,话她说到了,罗曼爱听不听。

“……你喜欢什么样的耳环?”

罗曼第一句话回应的,有些不伦不类。

“环状的,我对金银以外的材料过敏。”

她余光看见罗曼头都不抬。

“好。”

罗曼在自己书上写了“耳环”一个词,接着停笔。

好?好什么?

特蕾沙暗自皱皱眉,罗曼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构造的。

“我会去珍奇店看看的。”

听到这里,特蕾沙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罗曼还特地回应她一句“好”,这太渗人了。

原来他只是知道了珍奇店,应了一声。

就在霍南斯丁心里面风雨大作的时候,他不知道罗曼的心里面那本书终于翻了页。

那本该死的书终于揭过去了。

特蕾沙和罗曼凝固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一点,特蕾沙不是有意让这件事情变得僵持,只是她真的感受到了什么。

她的感情神经一直都意外的迟钝,但是她有所察觉这就代表……罗曼表现得还算是挺明显的。

但愿她的直觉错了,她可不希望这是真的。

特蕾沙的笔又开始抖了起来,罗曼似乎还是很冷漠的样子。

……

秋天就是天气爽利晴空万里的,在这个适合让人偷懒赖在宿舍的时间里,肖竟然出了门。

没了酒保的马甲还有昏暗暧昧的灯光,肖是一个有些消瘦并且有些样子有些颓废的青年。

不知道与晚班有没有本质的联系,肖眼窝有浅浅的色素沉淀,可能不需要多久就有眼袋找上他。

兰泽瑞姆觉得肖是一个很油滑的人,毒舌但是很有人情味,其实肖的学习并不差只是……比起吃饭还有自己的学业,肖牺牲了一部分的学业。

他把大部分香巴拉夜间授课都翘掉了,为了让自己不手停口停。

但是其实心底,肖还是很希望自己可以继续进取,通过学业让自己走得更远,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当姆的条件。

人各有所长,千万不要用自己的短处与别人的长处相争。

珍奇店,顾名思义就是买稀罕的东西的地方,肖老远就能看见那个像是童话里才能出现的魔幻屋顶。

他摇摇头,叹了一句自己命苦。

他直接推门进去了珍奇店,因为他熟头熟脑的店里没有人拦住他,珍奇店内有一股香粉的味道。

这栋建筑有三层,今天是公休日珍奇点人多得不可思议,肖在女孩身边穿过,今天大家都不约而同把勋章收了起来。

就像假面舞会,你不知道我属于哪里我是谁。

肖按照记忆扫视了一下橱窗里面摆出来的商品,看来商品已经换了一批,显然已经被买走了。

肖拿起一串项链,刚想拈起来仔细看看,他抬眼就看见橱窗外一个女孩对他摇摇头。

那是肖第一次见莎宾娜,他记得莎宾娜头发是那种卷卷的棕发,她脸颊有一些小雀斑,小小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小嘴,整体上来看最好看的就是眼睛,眼睫毛浓密纤长。

一看就是南方人的样貌,只是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肖也不记得。

可能是因为他当时真的很愕然。

肖皱了皱眉头,女孩向他笑了一下,莎宾娜不是那种兰泽瑞姆特蕾沙甚至是安杰莉那种美人,如果按肖每天频繁交流的兰泽瑞姆为衡量标杆。

莎宾娜那叫资质平平,就是长得很普通的女生,她的容貌中等,五分的容貌雀斑的功劳功不可没。

即便她是一个长得不惊艳还长了雀斑的女孩,莎宾娜笑起来很甜,因为她的一对酒窝很深。

肖疑惑的低下头,心想外面这个女的怎么回事。

就在肖端详项链的时候,女孩敲了敲橱窗,她敲了好久,肖被迫抬头看了一眼还保持着微笑的女孩。

她怎么还在这?

女孩和他挥挥手,肖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女孩对着他隔空说话,她说的很慢似乎为了让他看清楚。

那个是我的。

那条,项链,是我的。

肖看了一下项链,再看了一下趴在橱窗看着他的女孩。

他耸耸肩,关他什么事?

女人的项链,他像是想买的样子?

可能是女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肖知道自己只要不把这条项链放下去,她就会一直盯着他。

肖把项链放下,他撇到女孩,她终于没有盯着他她的目光落到那串被他放下的项链。

肖把手插在口袋里,如果他刚才没看错,女孩的唇语意思是项链是她的。

太尴尬了,原主竟然找上门来。

肖抬眼看到店员,店员朝他点点头,见过几面了已经算是认识了。

就在肖抬脚准备走的时候,敲橱柜的声音又想起了,肖心里想那个女的究竟怎么回事。

敲橱窗的声音越变越大,肖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们是不认识的,但是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肖皱起眉头转过头,他竟然看见橱窗外的女孩看着他!

她究竟想怎么样?!

你想干嘛!

肖紧缩着眉头,看着窗外的女孩仿佛有深仇大恨般。

女孩只是不断的指向橱窗内,肖扭过头看到有人把项链拿起来,她究竟在干嘛……

帮我

她究竟在说什么!

肖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她无药可救了。

肖摇摇头,女孩敲橱窗的声音变大了,肖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店就只有他看到了橱窗外那个女孩,为什么只有他可以听见她敲橱窗的声音!

他不会是因为睡少了出现了幻觉吧!

肖搓搓自己的太阳穴,她为什么不进来揪着店员说那是她的项链?

还是说……店员会拦着她。

肖想到这里,他停下,敲橱窗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他回头看见已经有人把项链拿起来看来被人挑走了。

女孩的视线随着那条项链的移动而移动。

麻烦……

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竟然觉得橱窗外的女孩有点悲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买走了。

他走过去,单手抱臂敲了敲女孩面前的橱窗。

你想要买那条项链吗。

肖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一个蠢问题,很显然她是没钱所以她的东西才回不来。

要不然她为什么站在橱窗外?!

他竟然还问她……想不想买……

女孩把头转过来,看着他嘴巴动了几下她飞快的点头,她迫切得不得了。

我把钱给你,你帮我去买!可以吗!

她一边目光飘去别处,一边说着,因为心急而手舞足蹈。

肖猜那串项链应该快被拿去结账了。

快去快去!

那时候她很急,而肖一直在看她到底有没有说谎,看见肖就安静的盯着自己,女孩用力的敲橱窗好像想让他回魂一般。

那串项链快被放去结账台了。

盯了这么久,肖只是觉得她真的是一个面部表情很有层次感的人,她真的把情绪和克制糅合得刚刚好。

即使她很焦急,但是肖还是觉得她没有显得狼狈。

所以她撒谎的可能性是……

肖不认识莎宾娜,莎宾娜不认识肖,但是相遇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事情。

肖磨了磨牙齿,真是出门第一天就没碰上好事。

第110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肖单手插着口袋绕开三五成群的女孩,走到结账台,店员刚想把项链放进盒子里包好,他手疾一把按住店员的手。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让客人买另一件。”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突然后知后觉。

他后悔了,如果他付完钱后他找不到那个女孩……那他岂不是被托儿骗了。

领悟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猛然回头看见橱窗外面那个女孩还定定的看着他。

肖心里面悄悄松了一口气。

“先生,请你松开手,这位女士已经要付钱了,什么事情都讲究先来后到。”

店员甩了一下包装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算是客气的劝到。

肖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付款方,很显然她很错愕。

“我是店主派过来监督你们的人,珍珠是假的……”

肖勾勾手示意店员凑近来,他对着店员耳朵细声到。

“如果你是店主派来的人,我就是店主……”

店员笑了笑,颇为有耐性的对着肖耳语到,显然他觉得肖是在捣乱。

看着店员说完话,还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对着他友好的笑了一下。

“看来我们要用北方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肖把插在口袋的手拿出来,店员已经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他无药可救了,他转过头对着那个购买方笑了一下,并示意她挑选包装纸。

北方的方式,就是有野蛮人最喜欢的方式。

“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这家店的主子是谁吧?”

肖伸手抓过店员的衣领,不听话的下属在北方拳脚招呼是常事,话刚说完店员的鼻梁就被肖砸了一拳。

这发生得太突然了,那个店员一转头就挨了一拳,鲜血从他的鼻腔里缓缓的流出来。

因为肖和店员在交谈的时候根本没有火药味,所以购买方突然间的尖叫引起了全店人的关注。

肖扫了一眼捂着鼻子的店员,目光也没有躲闪似乎做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看着他还拎着店员的衣领,人群开始聚拢。

“记着我叫肖,这个东西回收原价回收。”

肖把揪着店员衣领的手松开,他刚开余光看到了项链的价位牌,他也没有因为人群而恐慌从而大声说些什么。

他就淡淡的说。

五片银叶子的收购价,转手的时候翻了几倍。

“你应该弄清楚我是谁,这很重要,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肖把金叶子放在结账台上,拿走了包装盒里面的手链,临走前他特地盯了捂着鼻子双目怒视他的店员。

“让我想想,我是应该表扬你应对顾客时刻保持警惕性,还是批评你不听管教,嗯?”

肖溜了一个尾音给青年,让他自己去琢磨。

人群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个青年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从容感,他在离开的时候甚至会轻轻拍拍围观自己的人群的肩膀示意他们行一下方便。

店员们细声说着什么……可能在讨论他是谁?

他今天算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肖扫了一眼橱窗,他感觉自己的青筋跳了跳。

那个女孩不见了!

见鬼了……

肖暗自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他好久都没有尝过被人欺骗的滋味了。

他走出店门,青筋暴起的感觉这是令人烦躁,他有些阴冷的看了一眼那串项链。

他怎么就信了一个在橱窗外面素不相识的女孩的狗话呢……

她演的真像,连他这个精明眼也被骗过了。

就在肖盯着那串项链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嘿……”

他转过头。

……

莎宾娜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她刚才看着青年走去了结账台,她就在祈祷一定要把那条项链拦下来。

接着,她在橱窗看着青年和店员交流得好好的,就在她放心的时候,突然青年给了店员一拳,莎宾娜惊呆了。

看到那一幕她猛的起了一层鸡皮。

这不会是斗殴或者是抢劫那类的戏码吧……莎宾娜看着店里面有人尖叫,整个店都看向不停流血的店员还有那个似乎临危不惧的青年。

临危不惧这个词用在这里真的妥当吗?

莎宾娜想,要不她躲在一边看看情况吧……如果人群把青年抓住的话,她一走了之就不会被当成同伙……

刚跑了几步的莎宾娜,很快又折了回来,也许看看情况吧,她可能还是有机会拿回自己的项链的……

她静悄悄的走到珍奇店门口的拐角巷子里,看看情况。

让她很惊讶的是,人群没有抓住那个打得店员一鼻子血的青年,相反青年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插着裤袋一边看着项链一边紧缩眉头。

看来他也没犯什么事,毕竟人群没有追出来……莎宾娜踌躇了一会儿,人群还不冲出来没有喧闹声很大程度意味着。

青年没有犯事。

虽然她不懂这是什么事,但是她……想要回自己的项链。

所以她才从巷子里走出来,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嘿……”

青年不算是高大,他身上有股特殊的堕落颓废的气质,有点像流氓混子。

但是,其实这个青年是在珍奇店唯一愿意搭理她的人,她敲了这么久的窗里面的人都爱理不理……人心冷漠。

青年抬起眼睛扫了她一眼,他鼻梁很高远比她爸爸高,拥有这种深邃的五官大多来自西部和北部,莎宾娜的目光也扫了一下。

莎宾娜和这个不曾谋面的青年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对方。

青年的黑眼圈淡淡的,配上他堕落气质,莎宾娜竟然觉得他很忧郁。

“……我付给你钱吧,你是店里唯一愿意搭理我的人。”

肖心里面大起大落,他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他扫了一眼这个女孩的发窝。

南方人的娇小他算是真的领悟到了,经常和与自己一般高的兰泽瑞姆站在一起肖总是不觉得,但是现在他发觉了。

南方人很娇小,即使肖知道自己在北方是个小个子。

“三片金叶子。”

肖把项链拿着,这个生意真是赚的金银满钵。

“真是谢谢你,我已经看着它在我眼皮底下被人买走过一次了,现在是第二次见到它。”

莎宾娜给了这个素不相识的青年三片金叶子又一片银叶子,她给叶子的时候神态和动作都很敬重。

她竟然懂规矩,肖还想着自己等一会儿还有腆着脸问她多拿一点,心里面有些惊讶。

他看女孩一掏就是金叶子,她或许很富裕,肖心里想。

“你知道它的价格吗?”

肖把叶子揣好,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女孩,可能是南方人的特征,她散发着柔和的感觉。

“知道啊,价位牌。”

莎宾娜接过青

年手里的项链,她捏着价目牌说到。

“它比价目牌的价格贵多了。”

肖看着女孩轻车熟路的帮自己把项链带上。

女孩刚才说了一句话,肖很在意。

“你是第二次见到它?”

这可能是肖听过最有意思的事情,她的意思不会是这串项链在珍奇店出现了第二次。

就是它被偷了,接着被买走了,接着又被偷了?

他真的佩服扒手们的肆虐,肖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

“对,我进不了珍奇店我上次眼睁睁的看着它被人买走了,我也试着像买家卖回来……他们觉得我有毛病。”

肖正眼看了一下那个女孩。

可能是莎宾娜表现出了什么,她才会被店员拦下。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随身带着吧,否则你可能会再度失去它。”

莎宾娜看见青年露出一丝微笑,意义不明。

肖不能保证,这个女孩的项链会被偷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是,一直被偷下去,她总不会富裕的每次都来赎回来把?

“我就是这样打算的,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你是店里面唯一愿意搭理我的顾客。”

虽然青年把店员揍了一顿,这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莎宾娜也大概知道这和项链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她想问一下他的名字,可能某一天她会表示她的谢意。

“我不是顾客,我是不定期过来的过客。如果你想感谢我的话,多来魅力摩根斯坐坐吧,我会很感激你的。”

肖扫了一眼女孩,发现她在看着他,可能因为身高她必须微微抬头仰视他。

“……我知道那家店,琉璃窗很漂亮,在日间看的时候。”

听到这里,肖很明显笑了一下,眼前这位女孩就是他观察过的,典型不会进店消费的顾客。

“夜晚室内看琉璃窗更加漂亮。”

肖随口说到,这不是因为最近生意冷清吗……他这不是循序渐进诱导客人进店消费吗。

她没有回应,看来是这种拉客过分的牵强。

生活不易,肖心里面感慨。

他不想说出名字,没有原因,只是觉得麻烦。

他不去过问女孩这串项链的实价是多少,也不打听她的名字,少问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肖是这样想的。

他们在人群里走散了,她和他礼貌的再见,肖就撇了一眼就融入了人群。

莎宾娜看着肖在人群里走远了,看着他有些微微驼起的背还有灰黑的头发。

有些人看起来很冷漠,但是却是一个隐藏的善人,有些人和眉善目确是一群冷漠的面善人。

莎宾娜想到自己在橱窗里看到的人,每一次她敲橱窗的时候那些人总是看了她一眼,一眼后他们有的装作说话有的装作看不见……甚至有的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她看到了他们的口型,他们说她是穷酸鬼。

但其实莎宾娜并不是一个穷酸鬼,她不仅姓氏如雷贯耳,她本人也是一棵懂得思维的芦苇。

莎宾娜的来自库克亚细亚丘陵,遗传自家族普通的长相,姐姐们一个都没嫁出去,家里排行第四。

这样说来,大家都猜到了莎宾娜的姓氏是苏利文,库克亚细亚丘陵驻扎的家族,止风者苏利文。

她来自0字头班级,勋章排位016,算是班里中等的学生,她正在星岛体验着自己以往在家族无法体会的生活。

第111章 家族的流浪儿

莎宾娜有三个姐姐,她们都很好强,这可能就是她们至今都没有结婚的根本原因。

当霍尔金娜知道自己即将和利曼尔当尼亚的长子阿那西完成两个家族的联姻时,餐桌上风云突变。

奥怜娜,艾妮娜,霍尔金娜还有莎宾娜,莎宾娜的姐姐一个比一个有脾气,尤其是老三霍尔金娜。

“我吃好了。”

霍尔金娜把手垂下,盯着自己的爸爸。

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少之又少,像是特蕾沙如果无法摒弃自己的好奇心,她在首都学院的红塔的日子就永不安宁。

好奇心和与世无争从来不是同向增减,但是地位和责任绝对是正比例关系。

“快说点什么……”

莎宾娜连同自己的姐姐们抬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戳了一下犯难的爸爸。

“我在宣布事情,这是一个结果。”

被戳了一会儿后,苏利文族长干巴巴的憋了一句结果出来,他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自己泛光的脑袋接着再轻咳了一声。

苏利文族长四个女儿,样样出挑唯独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糅合了族长夫妇不同的不足。

苏利文的族长的烦恼从来都不是女儿被养成金丝雀,他只是觉得他似乎养得太好了……养成了猎鹰。

“为什么不是奥怜娜?她是老大,我是老三,即使不是奥怜娜那也应该是艾妮娜。”

霍尔金娜那时候还只是星岛0字头班级的一员,长得平庸但很有个性。

霍尔金娜抱着臂盯着自己的爸爸。

“不要鸡蛋里挑骨头,你们年龄相仿,就这样。”

虽然霍尔金娜的爸爸想说奥怜娜年龄太大了,但是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女人不会原谅那些说自己年龄的人,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爸爸。

作为四个不同年龄女儿的父亲,苏利文族长要同时顾及四个,不,五个女人的感受,他可比弗利翁难多了。

“那莎宾娜呢,她性格这么好,利曼尔那个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家族会很喜欢的。”

苏利文的族长听到这里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要想想自己要怎呢说才能既不冒犯自己的女儿们,又能把信息传达好。

即使他每天都在处理这些事情,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莎宾娜是老幺,她算是苏利文族长夫妇老来得女,或许是她的姐姐们比她大太多了,她们对她算是好脾气。

至少在她和老三霍尔金娜之间没有上演小姑娘的阴险掐掐还有揪头发还有抢玩具的戏码。

要知道霍尔金娜艾妮娜和奥怜娜曾经经常上演,诧叱风云的苏利文夫妇一度被女儿们弄得溃不成军。

因为外界对她友善,所以莎宾娜是四姐妹中最温和的一人,但是相对的她的雀斑有点多。

莎宾娜瞪了眼自己的姐姐,虽然四姐妹性格样貌各有不同,但是她们有一个共识。

她们不想嫁一个和自己爸爸一样嗦甚至有些变相惧内的男人,再强势的女人都会统一欣赏强势的男人,这是常理。

另外她们的父亲秃了,这这个头不大美观。

所以当阿西那这个温柔浪漫文艺的男人被苏利文家族当做皮球在饭桌上互相踢的时候,莎宾娜自然得表现出了对利曼尔家族长子的不满意。

“看看你,多么可爱的人儿,看看我,首都学院的学生时代用脚踹走了追求者。”

霍尔金娜还尤有介事的摸了摸莎宾娜的短发,上帝欠苏利文家族一个男孩,这个男孩的灵魂恰好安在了霍尔金娜身上。

“你还引以为傲吗……霍尔金娜你能不能……”

听到霍尔金娜老生常谈,苏利文族母痛苦的扶了一下额头,究竟怎么样的女孩才会脚踹爱慕者,大骂追求她的异性。

“他们根本不是喜欢这张脸,但他们喜欢苏利文这个姓氏。”

霍尔金娜从喉咙里发出那种不屑的声音。

这句话是不是似曾相识,隔着一个时空换了一种表达方式从罗曼口中的那句话,也是这般意思。

霍尔金娜和罗曼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他们是超理性人格。

“宝贝,有时候即使你知道,但你能不能装得温和一点,你不能因为这样而吓走那些真正爱慕你的人。”

苏利文夫妇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霍尔金娜根本嫁不出去啊……有时候这对夫妻甚至悲观的想过。

或许苏利文家族会因为他们这一代而绝后……从此再无止风者?

“呵!真正喜欢我的人怎么会被吓走?”

霍尔金娜像是男人一样掏掏耳朵。

“老三!”

奥怜娜看着霍尔金娜在饭桌上掏着耳朵,如果霍尔金娜是个男孩她会讨喜很多,可惜她是女孩。

“怎么?我们一起吃过泥巴的,奥怜娜。”

奥怜娜和霍尔金娜童年自然不是挂着鼻涕的傻子,霍尔金娜的口中的吃泥巴是指打架打得不分你我。

泥土渣子在嘴里味道是腥的。

“呀,把你嫁去利曼尔家族不知道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他们的不幸。”

艾妮娜看着霍尔金娜扁着嘴摇摇头,四姐妹互相推卸责任互踩已经持续了她们整个童年,这个势头似乎有延续的意思。

“把你嫁去布达家族,把我嫁去利曼尔家族,大姐和莎宾娜吸纳德玛因派,耶!”

霍尔金娜一边说,一边和艾妮娜击掌,看着自己的女儿们开起了这件事情的玩笑,她们还喊口号……

“苏利文长盛不衰!”

“我的头发就是这样愁掉的!安静!奥怜娜霍尔金娜安静!”

看到这种情景,苏利文族长不得不用勺子敲玻璃杯,让她们都闭嘴,竟然有女孩拿自己未来的大事来开玩笑!

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气又无可奈何,家庭和睦的坏处就是父母在子女长大后话语权开始下降,这种时不时上演的闹剧就是苏利文四姐妹逃避某些话题的举动。

“总之,这件事情是不能商量的!”

其实利曼尔当尼亚家族和苏利文家族当年的翻脸是有因有果的,虽然苏利文的族长当时确实很深入的考虑过这个婚事。

因为他清楚自己女儿们的性格,想要不低嫁几乎不可能,他的女儿,既不好看脾气也大,更不好的是无一草包。

他太清楚了,世家直系庸才和人才,庸才,自己家族的看不上,人才,别人家族看不上自己的女儿。

所以……利曼尔家族和颜悦色的请求联姻,算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玩雕塑性格温和的男人和霍尔金娜太般配了。

“爸爸,我接受了香巴拉的邀请。”

霍尔金娜只是突然间说到,闹也闹够了,笑也笑够了。

“我从小到大任性了这么多次,奥怜娜和艾妮娜都没能嫁

出去我也不着急吧。”

霍尔金娜只记得自己的父亲愣住了,全家人都愣住了,父亲手里用来敲玻璃杯的勺子就被他定定的捏住……

“他们说,我的精神系天赋很罕有。”

“够了,霍尔金娜……”

莎宾娜记得那天自己的父亲把勺子放下,他反复的搓磨自己的发光发亮的头顶,面容死寂不再说话。

霍尔金娜脱离家族,成为了没有党派之分的中立组织香巴拉中的一员,终日带着面纱穿着绣着羽毛暗纹的法袍。

爸爸把霍尔金娜的名字从族谱中抹去,但是家里幅全家画却被父亲悄悄保留着,莎宾娜知道自己爸爸还是十分想念曾经还呆在家里的假小子。

至今家族没人知道霍尔金娜因为什么而义无反顾的抛弃家族姓氏,加入这个终生不曾有自己真名的组织。

加入香巴拉意味着,没有党派,内有姓氏,霍尔金娜自此之后只叫霍尔金娜。

后来,莎宾娜也向星岛进发。

爸爸只是打听到了霍尔金娜可能在星岛,莎宾娜也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左撞右撞去代替家族寻找这个流落人间的亲人。

只可惜,机会可遇不可求。

……

莎宾娜抬头看了一下发黑的天空,登岛半年,霍尔金娜不曾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莎宾娜试着到处走穿街过巷走到鱼龙混杂之地碰运气。

莎宾娜清楚,只要在星岛找不到霍尔金娜,下了岛霍尔金娜的消息近乎绝缘。

只是至今,霍尔金娜还是音讯全无。

屋漏适逢夜雨,莎宾娜的项链失窃了,坏事接肘而至。

这条项链四姐妹都有一条,这就是为什么莎宾娜很固执的把项链找回来的原因。

当她很无助的被拦在店门外拒绝接待的时候,她突然间发现世间多少的无奈就是这般,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项链被买走。

她追上买主许诺高价赎回,却被人翻白眼骂脑子有问题。

最后她只能感叹命运变化多端,时隔一个这条项链又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同一家店的橱窗里,她还是被拦在店门外。

一抬头,遇见了那个忧郁颓废的青年。

……

走在寒风流窜的大街上,霓虹灯点亮了这条原本昏暗凄凉的街道,莎宾娜抱着自己的书走在这条学生素质良莠不齐的街上。

她总是这样子,她不是一个很乖的人,她骨子里有奥怜娜的固执艾妮娜的勇敢还有霍尔金娜的果断,她日复一日的在横街窄巷里搜索。

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见到自己的姐姐。

莎宾娜在一家琉璃窗外站定,霍尔金娜的故事后续是苏利文家族和利曼尔当尼亚家族近乎翻脸。

爸爸为了不推卸责任,责无旁贷的把所有的错怪在阿西那的“无能”。

其实阿西那并没有错,只是霍尔金娜在这个关键的时期选择了流浪,苏利文族长只能把怒火倾斜在有意联姻的利曼尔当尼亚家族头上。

当然阿那西的无能也是一个隐形的因素,如若阿西那如他的胞弟塔特一般,事情还尚且有转机。

莎宾娜记得那个青年说过

“夜晚室内看琉璃窗更加漂亮。”

她站在寒风中看着那面其实已经挺好看的琉璃窗,琉璃窗让外人看不到里面的真容。

在准备推门进去时,她抬头看了一下这间有着美丽琉璃窗店铺的名称。

“魅力摩根斯”

第112章 真是一个大惊喜

肖不记得莎宾娜的具体样貌,可能他再次碰到他会记起来,但是现在让他想他一定想不到。

可能是她的脸太脸谱化了,走在大街上太多长得相似的,根本不好认。

硬说有什么鲜明特征,那就是小雀斑。

肖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走,他觉得生意再惨淡下去他和兰泽瑞姆的日子可不是勒紧皮带可以解决的,他们要喝西北风了。

天气冷了,酒馆因为冷清客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夜场空旷无人,兰泽瑞姆甚至蹲在吧台里面看书来打发时间。

“你的压力流体派学的好吗?”

肖和兰泽瑞姆在近来各自找好了后路,大家都在默不作声卯足了劲努力,在他们彼此看来,对方学习成绩都很不错。

这让他们下意识惊醒,奋力追赶。

兰泽瑞姆蹲着,用酒桶做桌面,她在看书。

“还不赖。”

肖瞄了一眼兰泽瑞姆花花绿绿的书,看来兰泽瑞姆在压力流体学派上面的课程很吃紧。

肖想了一下自己,他和兰泽瑞姆相反,肖学固态构造学派学的很莫名其妙。

所谓的固态构造学派还有压力流体学派,其实就是类似特蕾沙的古典力学派一般的法派。

为了让更多人明白,顺带一提,肖是一位主攻风系辅助修液体三态的法师,而他的搭档兰泽瑞姆则是一位主攻固体三态辅助修地系的法师。

这样说来,流体和固态就是法师法术的表现形式。

“前段时间课程还算是可以听懂,现在全乱套了,这个不会那个不懂的……”

别看肖现在心平气和的,其实回到宿舍他也是这幅焦头烂额的模样,矮曼说对了。

“天才不缺你,蠢材照样不缺你一个!”

当你发现自己很轻松的学着某一科目的时候,它隔壁一定有你怕得不行,学也学不会的一科。

承认吧,全才太少了。

“液体筒已知一点,如何找出另一个引爆点?”

兰泽瑞姆用笔挠挠自己的头发。

固体构造学想要学得好,需要绘图透视基础,当然也不乏天生空间感良好的学生,像是兰泽瑞姆。

但是空间视觉良好的兰泽瑞姆并不清楚容器内部同一水平面液体压力相同,她甚至觉得这个现象很神奇。

“桶已知一点到桶底的垂直距离量出来,在已知一点出水平位点出垂直距离,引爆点。”

肖说的很贴切,肖不喜欢画画,所以即使作为有空间视觉优势的男性,他的立体透视还是不如兰泽瑞姆。

“为什么?”

兰泽瑞姆画了一下图,把图圈起来。

“没有为什么,记住就好。”

兰泽瑞姆用笔戳戳自己脑袋示意自己记住。

“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喝西北风的。”

肖看了一下越来越冷清的店面,兰泽瑞姆蹲着翻书。

听到肖的抱怨,兰泽瑞姆耸耸肩不给予理会,这是香巴拉不让他们喝嘛……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肖抬起眼刚说欢迎语。

现在他记得莎宾娜的样子了,因为他看见了并且认出了。

兰泽瑞姆探了出金色的脑袋,说了句

“欢迎光临”

肖佩服兰泽瑞姆脖子可以伸得这么长,她还保持着半蹲的动作拿着书,看来现在让他放下书她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

莎宾娜认出了站在吧台值班的酒保就是那天出手相助的堕落忧郁青年,看到熟人她幅度很小的挥挥手。

肖有些不自在的拽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他没想到自己无意说出来的话,什么夜晚室内看出去琉璃窗更好看,竟然真的把人引来了。

“来看室内的琉璃窗吗。”

肖看着莎宾娜点点头,心里面想她是什么神奇的女孩,为了看琉璃窗进酒馆?

“喝点什么吗,需要推荐吗?”

肖瞄到兰泽瑞姆恢复蹲的姿势,她看了他好久。

兰泽瑞姆大概在心里猜测这个女孩和他又是怎么认识的,工作上认识的还是同学。

莎宾娜这时背过身,开始看起了琉璃窗,肖伸脚踢了一下兰泽瑞姆的酒桶。

“去啊……”

他面无表情的指使兰泽瑞姆上前,兰泽瑞姆把架着书的酒桶挪到他的脚无法踢到的地方嘟囔了一声。

“那不是你的熟人吗……”

“我们就见过一次……”

肖嘀咕到,他剃了兰泽瑞姆一眼。

兰泽瑞姆撇撇嘴站起来,把自己的因为蹲着的制服拉紧。

“干嘛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拍拍肖的肩膀,她真的不知道昨天肖经历了什么神奇的事情,就像是橱窗搭讪一样的桥段。

“哪来这么多的问题,我的工作领域在吧台剩下的是你的。”

看着兰泽瑞姆钻出吧台,肖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好,第一次来吗?”

兰泽瑞姆第一次见莎宾娜的时候被她的眼睛吸引了,同性之间会很快找出对方的优点。

莎宾娜的双眼很有神,她看什么都像是亮晶晶的,这有些像专门从事舞蹈喜剧表演演员的眼睛,有神灵动。

“啊,对的。”

陌生的客人声音很好听,可以从她的声音里面感受到那种情绪的奔流,兰泽瑞姆亮起她的职业笑容。

“有钟情饮品吗,如果没有酒保可以帮你随机调一杯哦。”

兰泽瑞姆伸出手掌示意她看向吧台,肖刚好背过身在酒架上拿酒,莎宾娜就看到肖穿着马甲的背影。

她就好奇为什么青年身上有一股堕落的气质,原来他在酒馆工作,这确实是一个堕落的工作场所。

“随机吧,给我一个惊喜哦。”

她的语调让她说话听起来很婉转,兰泽瑞姆没有听到她的点酒,但是从她的语调里面她似乎也不慌张。

好像过来玩一下放松一下的态度。

莎宾娜的雀斑让她的笑容很可爱,比起肖对莎宾娜粗枝大叶的小雀斑印象,兰泽瑞姆对莎宾娜的认识就深刻多了。

这位陌生的客人是一个有着神奇魅力的女孩。

“特调任意酒,你自由发挥。”

回到吧台兰泽瑞姆发现肖在擦杯子,听到任意酒的时候肖挑了一下眉毛。

“你为什么不和她多说一会儿,了解一下她的喜好。”

莎宾娜给肖一个很奇怪的印象,她像一个孩子一般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肖曾经说过如果遇见新手,给她们奶油基调的酒,如果是熟客他们早就自己有偏好。

“她说她喜欢惊喜,记得给她一个惊喜。”

兰泽瑞姆钻进吧台,看来短时间内,第二个客人不会出现,看着兰泽瑞姆又蹲了下去。

肖夹出冰块放在杯子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肖会根据不同的人而调不同的酒,男人嘛就任意发挥,他们出丑与他何干?

但是女人嘛……要防止她们被捡尸,要防止她们酩酊大醉之后出丑,既然来了酒馆不给她们喝口酒又不大像话。

于是,肖总会弄那么一杯“北国的冬天”给她们,酒少奶油多,如果实在是不幸她们还是醉了,肖只能说她们不适合来酒馆。

他比她们的爸爸都尽心尽力。

莎宾娜看着肖熟练的调酒,即使在吧台的聚光灯下肖的五官还是弥漫着一股难以散去的忧郁感,总感觉肖是一个有着故事的人。

“我可以不要冰吗?”

肖倒基酒的时候倒得很少,倒浓缩咖啡和糖浆的时候他也只是意思意思,最后在倒奶油的时候他听见莎宾娜问到。

“可以,我帮你夹出来。”

他拿吧勺把冰块一点点的挑出来,冰块掉进水槽里发出闷响。

把冰块挑走弄坏了“北国的冬天”的造型,所以肖完成的时候这杯东西有些惨不忍睹的。

他拿了一个干净的空杯夹了冰块进去,连同那杯“北国的冬天”一起上桌。

没有冰块的鸡尾酒很,尤其是浓缩咖啡还有糖浆奶油混在一起的时候,是塞住喉咙的利器。

“上桌了。”

兰泽瑞姆把酒放在莎宾娜的高脚桌上,莎宾娜好奇的看了一眼杯子里面被破坏了造型的产物。

“真是一个惊喜啊。”

她说到,顺带把杯子拿起来打量里面分层的液体。

“一般呢是不会这样的,但是由于去掉了冰块,样子有些丑,但是味道还是可口的。”

兰泽瑞姆看莎宾娜的样子也觉得肖的选择是正确的,让初学者喝茶那真是暗藏杀机。

“其实加上冰块饮用的话,口感更好,这样喝的话味道比较浓有些人喜欢也有些人不行。”

兰泽瑞姆顺口解释了一下这杯不在计划之内的冰块。

“我只是觉得今天有些冷,加了冰块的话就冷上加冷了。不过你们真是贴心,谢谢啦。”

期间莎宾娜一直没有急于品尝这杯特调,她等到兰泽瑞姆解释完毕了离开了,她才浅浅的喝了一口。

甜甜的口感,就像是喝两倍的奶泡咖啡般,浓郁近乎堵塞喉咙的口感。

莎宾娜让那股咖啡奶油的味道在自己的口中化开,她明白了为什么调酒的青年特意给了她一杯冰。

金发的招待钻进吧台就消失了,整个酒馆就只有肖在安静得运作,兰泽瑞姆蹲下的时候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冰块放进杯子的声音,肖在把柠檬上的水擦干。

“你真是贴心……”

兰泽瑞姆对肖说,虽然肖一向做事滴水不漏,但是今天兰泽瑞姆还是忍不住调侃一下他。

“我一直都很贴心,特别是对女性顾客……”

肖的柠檬擦得发亮,看着他停手。

“她如果经常来就好了,这样你就会自觉的干活了……”

肖看了兰泽瑞姆一眼,兰泽瑞姆在看书。

“希望神秘蓝先生赶快回归吧,人太寂寞了总是会胡思乱想……”

兰泽瑞姆听完哼了一声,两人谁都没有在口舌上占到便宜。

第113章 看看谁来了

可能是肖的乌鸦嘴,也可能是冥冥之中的事情。

肖从莎宾娜离开后那一晚踢了兰泽瑞姆跟前的酒桶无数下,但是都没有今天这下重。

“喂……看谁来了,是神秘蓝先生。”

兰泽瑞姆听到肖说话字里行间那种戏谑的调调,她抬眼瞪了他一下。

“哦豁,轮到你扬眉吐气了?”

肖对她勾勾手示意她不要蹲在这里当鸵鸟了,她听见了门铃声,肖示意她要去接待。

“不不不,我这是蹬鼻子上脸,要相处愉快啊。”

肖还贴心的把吧台的挡板帮她起开,兰泽瑞姆站起来对肖礼貌的笑了一下,她把自己的工服捋直。

“对女性格外的贴心啊。”

兰泽瑞姆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温吞,肖知道那是她咬牙切齿的后遗症,太恨了所以说话说得含糊。

“必须的。”

肖看着兰泽瑞姆走出去,他把吧台的挡板放下并下锁锁好。

好朋友,就是互相踩踩的。

听着吧台落锁的声音兰泽瑞姆刚才自觉浮上脸的职业素质崩出了一丝裂痕,她磨磨后牙槽,开口

一声热情的

“欢迎光临”

预示着魅力摩根斯今晚开始营业。

“真是好久不见啊,最近夜晚太冷不愿意出门吗?”

即使上一秒,兰泽瑞姆心情差到极点,但是下一秒她看见艾米尔又可以自动自觉的绽放出最真诚的笑容。

她那种半调侃的招待声响起,肖也悄悄摇了一下头,这个职业太具有欺骗性了。

谁看见钱会不喜欢呢?

肖看着兰泽瑞姆阴着脸站起来,一出吧台就又是一副长走善舞的样子,女人真是可怕。

肖扁扁嘴,想到了橱窗外那个女孩,她敲窗户的神情有多无辜,看见她踏进酒馆里肖的内心就有多惊讶。

果然人总是知面不知心。

看见神秘蓝先生登场了,看来被香巴拉按住的学生开始不安分起来,肖乐观的预计酒馆的春天很快就要降临了。

他拉开冰柜,看了一下那只冻得僵硬的菠萝,它会派上用场的。

酒保们总是对那些酒鬼爱恨交加,希望他们多来喝多点,有厌恶他们的吵闹还有影响他们的正常打烊。

酒保和酒鬼更像是一对恋人,爱恨情仇。

……

艾米尔自从那天向兰泽瑞姆通风报信未遂后,他自己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宿舍,并且呆头呆脑的坐在床上。

他一睁眼四周一片漆黑,而他的猪朋狗友竟然少有的躺在床上睡觉有些时候他们醒来的时候并不在宿舍,反正一群人躺得四仰八叉的,酒才刚醒。

撞见那个香巴拉后,艾米尔尝试回忆期间他还经历了什么……

太阳升起,月亮落下,繁星随着主人走。

“太阳升起,月亮落下……繁星……”

艾米尔记起来了,那个蒙面的女人先是哂笑了一声,接着她开始说话。

他身子蜷起来,双手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就在什么太阳月亮还有繁星后面渐渐失去了意识……

“该死的精神系法师……”

艾米尔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像是这种失忆的现象,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那个声音圆厚的香巴拉法师,是一个精神系法师,艾米尔还记得她听完自己是兹埃利家族的人后嗤笑了一声,像是不屑。

那嘲笑艾米尔的人正是苏利文家族流浪在外的女儿霍尔金娜,莎宾娜一直在寻找机会偶遇的姐姐,霍尔金娜对权贵的态度似乎预示着什么。

艾米尔以为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一夜过去就此翻篇了。

没想到,由于不服从管教香巴拉阴险的写了封信给他的父亲,那个公事公办一板一眼的父亲眨眼之间就把警告信送到了他的面前。

艾米尔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这个敏感的骨节眼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被父亲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

真希望那个老东西能看到他翻起的白眼,艾米尔看完了信表情并无愤怒,他习惯了。

他也不会像罗曼一样越刺激越激进,他就还是那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抛起一根烟用嘴叼上,艾米尔拿出课桌里的火柴盒老练的点烟,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烟头燃起火热的颜色。

他就是一个不争气的人,寻欢作乐的能手,家族里面的咀虫,没有什么追求。

家族能让他大部分的物质都坐享其成,但美中不足的是小少爷的生活很空虚。

泡女人,抽水烟喝得酩酊大醉,首都学院时期顶撞老师肆意横行……要不是星岛的规矩大,这些优良传统他倒是可以在这里发扬光大。

艾米尔在烟雾中心里想,等风头过了,他就要去魅力摩根斯。

在哪里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明明他这么的年轻,但他正在渐渐的对生活丧失了兴趣。

……

艾米尔又来了,没有成群结队的酒肉朋友,一样是在夜晚酒馆营业的中场,他这个暗地里被两个酒保唾弃的角色粉墨登场。

他进来没看到满头金发的招待,那一瞬间他失落的像是苹果糖摔在地上的孩子一样,失落的心情捡都捡不起来。

吧台一直站着的肖,踢了下什么东西,他念念有词说着什么,艾米尔当时就定定的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出去。

兰泽瑞姆突然间从吧台里冒出来,艾米尔被吓了一跳,她像是从吧台突然间长出来一般。

难道她平时都是躲在吧台里,艾米尔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一直站着的肖。

兰泽瑞姆突然从吧台里突然钻出来让他感到不适,但是确切的不适他自己却无法形容。

兰泽瑞姆在和肖说话,从她的手势看来,她对肖很不满,大部分时间里兰泽瑞姆和肖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有时候他也会看见两人互相挤兑。

这两人出身北部,也八成是德玛因派的,成为好友的契机很大。

艾米尔看着金发女郎从拉开的挡板的吧台里走出来,兰泽瑞姆那种招牌笑容过分的灿烂,难道北方的太阳和她的笑容一样吗?

灿烂的晃眼,让人心烫。

艾米尔暗自想,找了一个高脚桌坐下,他不知道兰泽瑞姆的家乡有太阳,但是太阳的光环都被矿区开采的粉尘给蒙蔽。

北方矿区,连下的雪都是灰色的。

“真是好久不见啊,最近夜晚太冷不愿意出门吗?”

兰泽瑞姆掏出她挂在腰间的本子,还有拿过她卡在头发里的笔,她在和他寒暄。

她竟然在关心他这几天的动向,艾米尔有些惊讶。

他记得前些日子,天气还很温暖的时候兰泽瑞姆在赶着去教室的路上对于他的穷追不舍感到厌恶,她还骂他“有毛病”。

即使这样,她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艾米尔的手都轻敲了一下桌子,像是弹琶音一样他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一会儿。

见鬼,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艾米尔今天没有和他的朋友浩浩荡荡的赶来,兰泽瑞姆扫了一眼艾尔米今天的神态,感觉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斯文败类的模样。

“需要推荐吗?”

兰泽瑞姆心里面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肖永远不会知道招待和客人之间的处境有多么尴尬糟糕。

她竟然需要认真的回答那些喝醉了趁机耍流氓的动物。

“你想包我一晚?我出多一片金叶子包你一晚怎么样。”

被询问过夜价格是常态,兰泽瑞姆几乎就

想在脑门贴一张纸上面写着有价无市。

“你真的是处吗?”

“应该有人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

每次听完她的对答如流,他们总会愣一下,可能没想过她会这么的抹开面子。

不过兰泽瑞姆则想的很简单,清醒一点这里是捞金的地方想要赚钱总会受一些小罪,这些语言的的罪就随他们吧。

艾米尔一直不做声,他一直在敲桌子,兰泽瑞姆

“独自过来有什么烦心事?”

兰泽瑞姆转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笔,请为她的职业精神鼓掌,她把每一个混蛋都当做朋友一般闲聊,为的就是让他们点酒。

提成提成钱钱钱。

“我推荐司令酒,虽然碳酸水的存货不多了,但是口感很棒吧。”

兰泽瑞姆刚说完,艾米尔很快的接上了话题。

“你想灌醉我吗,推荐起泡酒?”

青年疑惑的语调响起,他抬起眼。

“原来你今天想换一个口味,喝妹酒,我这样说对吗?”

兰泽瑞姆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示意她记得了,面对艾米尔兰泽瑞姆没这么好脾气,但是面对消费的客人。

她的笑脸可是不会破功的。

“差不多吧,一杯可可小姐,多点豆蔻粉。”

兰泽瑞姆答应的爽快,看着她轻快的走了,艾米尔半撑着自己看着吧台。

兰泽瑞姆接受到了订单,肖开始运作,艾米尔听到熟悉的冰块撞击调杯的声音在安静得酒馆内响起。

肖的动作很老道,从艾米尔第一次来这里他就看着肖以同样的动作在这个吧台里调酒,接着他认识了**的招待,她叫兰泽瑞姆。

没想到自己也有抿着嘴喝妹酒的一天,看着兰泽瑞姆把酒放在桌面推杯到他面前,艾米尔看着浅口杯里面在奶油中若隐若现的冰块。

兰泽瑞姆的手很白皙但是她手上有茧子,艾米尔看到了,她的手心有些泛红,这种手艾米尔总觉得哪里见过。

很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

“嘿,香巴拉那天驱逐学生回宿舍你没被连累吧?”

可可小姐,是一款口味很柔和的鸡尾酒,以白葡萄酒咖啡还有鲜奶油三种口感组成,是一款适合爱侣共饮的酒。

兰泽瑞姆刚准备离开,她就听见艾米尔问了一句,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在问她。

艾米尔抿了一口酒,他只是莫名觉得这杯酒很应景,于是他就点了。

果然,是一杯柔和的酒,像喝香浓的奶油咖啡,入喉顺滑。

“似乎没什么波及的,除了事后店里人少了点。”

兰泽瑞姆转过身,保持着她的职业素质,她听见了,艾米尔说的是她而不是他们。

“我那天本来想找你的,但是中途被耽误了。”

兰泽瑞姆心里皱皱眉,她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呢。

“所幸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工作常规的检查。”

兰泽瑞姆笑了笑,那天她和肖像是犯了癫痫一般被人读脑,那可不是一次常规的检查,不过她又能和艾米尔说啥?

“那就好,没大事就好。”

艾米尔低下头,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自言自语到。

他在想,像是他这个在纸醉金迷中生活的人,为什么和兰泽瑞姆说话会越来越别扭,他这么擅长花言巧语,但他那一刻这一刻却憋不出一句可以延续话题的话。

他每一句话都在话题终结。

他觉得自己那一刻特别蠢,不知道兰泽瑞姆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肖看着艾米尔双手抚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艾米尔摊上事了。

第114章 镰刀斩黑夜

时间在流动,人在阶段性迷茫,总得有人为他们指点迷津。

……

兰泽瑞姆的生活是夜场清闲的时候蹲在酒桶边摊开书,她游走在糜烂还有理性的知识中间,心里面的对未来的无限想象是她保持积极态度的支柱。

……

肖是个边缘人,他为了前程接手了当姆的任务,他与此同时承诺了帮佛科斯的上头捡烂蛋,同时吃两家茶礼的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这是他生活的常态。

他是一个希望两头收到好处的俗人。

……

娅露露在门徒生时期就知道自己对导师抱有怪异的感情,这件事情被藏的严严实实的,她以为这件事情会一直持续下去。

她骗自己。

……

在“选种计划”里完成了人生飞升的特蕾沙,突然之间不大明白接下来她到底会何去何从。

当她坐在教室里跟着讲师的脚步读读写写,那么她下一个目标是,她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特蕾沙深夜的时候突然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

有人疑惑,而有人看得明白。

霍南斯丁释然了,妹妹嫁人了,她说过得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一个兄长的诉求无非就是这样。

他大哭过呕吐过酩酊大醉后,生活还是照旧前行,他要做的就是他经常做的,整装待发提步前行。

……

塔特知道自己是未来的族长,这是命中注定的责任,当他的大哥拿起在家族象征着“陨落”的雕刻刀时,那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情。

有人无法肩负责任,相对的,有人就会负起责任。

大哥卸下的责任在塔特顺利进入0字头班级后,他就有意识的把责任担上肩头。

通过矮曼的口中,塔特知道家族知道了特蕾沙的存在,他们对她师承力贤者的资质很感兴趣。

新力学派相对的是古典力学派,这是利曼尔当尼亚家族渴望获得的东西,当然传承者是女性这更合乎他们心意。

塔特知道,矮曼喜欢特蕾沙,他的家族看中她的资质,但他只喜欢阿比波。

多么无奈的事情。

……

而似乎无忧的罗曼,他的烦恼应该是在座各位最微妙的,就在众人都被外部因素困扰的不行的时候。

罗曼最大的困惑是,是他自己让自己不思其解。

他否定了自己,他对自己过往的价值观进行了否定,这种自我推翻让他无所适从。

因为内心的革命,罗曼开始重新思考鹰犬两派的问题。

……

似乎众生都在被困惑的时候,该有一个人镰刀斩黑夜了。

记得霍尔金娜这个传奇的女人口中的另一个传奇吗,巴赛勒斯的情人。

三脚山羊的会长,巴赛勒斯和弗利翁一样是一台感情的搅碎机,他好像很明白感情和权力是需要做出选择。

显而易见,他更喜欢权力。

这就是霍尔金娜口中的可惜,巴赛勒斯选择了权力,而米列安娜这么杰出的女性,与选择了权力的巴赛勒斯相遇如同泥土化在水中。

她被无声溶解,无声无息的被感情的漩涡吞并。

……

特蕾沙在新的一天里,困惑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抬头听着不懂得东西,低头写着不知所谓的逻辑。

“我有说过吗?现在还是你们快乐的时光,在你们理论课完成后,下一阶段每一个老师都会摇身一变,实践课等着你们,那时候你们就不能神色奄奄的坐在这里了。”

阿尔玛有时候会拿着她专属的教鞭和他们闲聊,她经常会以“我有说过吗”作为开头,以此打底。

每次听到这句话,特蕾沙都会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她想出去透气了,听起来实践课会让她不那么郁闷。

就在特蕾沙郁闷的时候,进行了一

段时间的飞艇管制的星岛起降平台迎来了一艘小型快艇。

霍尔金娜的面纱因为飞艇降落产生的气浪被吹动了,她脸上也有和莎宾娜一般的雀斑只是她不如自己的妹妹嗓音这么温柔。

米列安娜从蒙脸香巴拉转为星岛的执教老师,这让香巴拉内部都产生了不小的涟漪,大家都在揣测这个女人是如何成功的偷天换日的

香巴拉的面纱并不容易摘下来。

霍尔金娜看着快艇的门打开,那个熟悉的女人穿着西部的服饰提着简单的走出船舱。

这么多年了,米列安娜从不忌讳自己和她家乡的种种联系。

作为雷昂纳德人的米列安娜,家乡在摩都以西的铁砂大陆,同时她的情人也是铁砂大陆的领主,三脚山羊尊贵的会长。

霍尔金娜不佩服米列安娜什么,除了她的才华和坦荡,人类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放不下尊严,羞于启齿的事情随着岁月逐渐堆积。

米列安娜的对于自身认知的坦荡,让她无坚不摧。

好像全世界都在为她感到不耻的时候,她觉得这只是另一种对待感情的姿态。

“你这个臭女人怎么知道我来了!”

米列安娜好像隔着面纱认准了她一般,霍尔金娜都来不及躲开她就被那个女人扑得正着。

“滚开!”

霍尔金娜用手粗鲁的抓这个熟人的衣服,希望借此把她扯开,米列安娜总是出其不意,这让她很是困惑。

“站好了,你是个快三十岁的女人!”

最后霍尔金娜把米列安娜扯开,她用“三头蛇”戳着米列安娜的肚子逼迫她后退,米列安娜在熟人的驱赶下大笑起来。

“我看见你太高兴了,哈哈哈,没忍住!”

和特蕾沙的茶色肤色有别,米列安娜的肤色在西部很特殊,她的肤色很浅几乎可以划分为南部肤色。

这和她的母亲有着不少的关联,米列安娜作为力贤者的独女遗传了父亲雷昂纳德人的红色体征,但是也相对遗传了一些母亲的长相。

如果她遗传了孔武有力的力贤者模样,巴赛勒斯可是有苦头吃了。

“来这里,你去吹枕边风了?”

看见米列安娜远离了自己,霍尔金娜把“三头蛇”放下,她习惯性单手抱臂问到。

“是啊,这效率很高也管用。”

米列安娜笑着点点头,这是一个属于她和那个男人的游戏,也称以物换物。

在巴赛勒斯看来,感情不是交易因为感情交换是不等价的,但是感情绝对是一个互相博弈的游戏,米列安娜暂时是一个和他可以进行长期博弈的女人。

“切……别太高调了,因祸上身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霍尔金娜冷哼了一声,米列安娜可以和巴赛勒斯玩这个游戏,她一定可以在游戏过程中获得或多或少的好处。

从小看,她可以穿金戴银,前身是德玛因派的米列安娜可以生活的和英格尔派一般好。

从大看,巴赛勒斯统帅的三脚山羊乃是西部霸主,虽然他在贤者塔不能肆意横行但是挡日半边还是可以做到的。

“哦你竟然在关心我?是吗,霍尔金娜?”

米列安娜背着手,身体前倾笑眯眯的聆听霍尔金娜的回答。

霍尔金娜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

“这还是交给你的男人来关心吧,老娘忙得很才没这么多闲工夫。”

霍尔金娜背过身,懒得搭理这个女人的调侃,米列安娜在学生时代就是这般,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想让学生都观摩我们吗,你是执教老师那我呢?快点走,我不想别人觉得我不伦不类的。”

驻岛香巴拉大部分成员都知道米列安娜的到来,但是他们会继续隐匿着不去迎接,可能暗地里香巴拉也是一个利益有偏指的群体。

获得巴赛勒斯庇护的米列安娜暗地里并不受内部核心成员待见。

看着霍尔金娜大步流星的走了,霍尔金娜学生时代就是一个假小子,谁能把她的法术派系和她这个人联想起来?

“唉,你等我一下,我还有行李!”

霍尔金娜一边说着她不想管她,她一边站定,说话不 讲理的人不一定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上次我在岛上只是一个考核官的身份,没想到现在我是执教者。”

一边下山路的时候,米列安娜感觉到了疲惫感,她最近经常有疲惫感。

“什么叫没想到,这是你想好的。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接着磨一磨那个男人,哪有什么没想到的事情。”

霍尔金娜一边下台阶,她总感觉米列安娜的腿脚没有以往这么灵活了?

这个活泼的女人竟然老了?

霍尔金娜听米列安娜没作声,她转过头问。

“你是出了什么毛病吗?只是几步台阶的事情,你以前冲上山气都不喘?”

霍尔金娜注意到米列安娜扶着腰,这看起来……有点像妈妈怀了老四的样子,说实在的学生时代眼前的女人真的健步如飞。

米列安娜注意到霍尔金娜停下脚步,她把行李箱放下,她扶着腰吐了一口气。

“以前我一个人爬台阶还是很习惯的,现在我带着两个人你说呢,当然会吃力。”

米列安娜看了看这里望下山的风景,星岛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霍尔金娜听完突然看了一下对方的肚子,不会是……

“奶奶的……你疯了吧……”

霍尔金娜嘴里蹦出一句粗话,她不自觉的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是巴赛勒斯的情妇这已经是耸人听闻了,这就是是什么操蛋的事情!”

霍尔金娜想到刚才自己用法杖戳米列安娜的肚子, 她知道自己只是做个样子轻轻的示威一下,,现在想来一阵后怕。

“和他无关,这个孩子是我的,属于我的。”

看着米列安娜一脸轻松的模样,霍尔金娜沉默了一会儿,所以说米列安娜是来星岛养胎的还是……

听着米列安娜强调这个孩子的所属。

“他知道吗,你的父亲呢?”

霍尔金娜深吸一口气,米列安娜的关系网络不比世家内部的疑难杂症逊色。

“我早就和我的父亲断绝关系了……我父亲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她要保护好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

米列安娜收起笑容,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他妈的该说什么好,任性要有一个限度……我……操你娘的!”

咄咄逼人的霍尔金娜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米列安娜的告诉她的重磅消息让她一瞬间被炸的外焦里嫩。

她只能不断的制造粗口以此分解自己暴风般的心情。

“还有谁知道你怀孕的事情,我他妈的不会是唯几的知情者吧?”

霍尔金娜开始背着手踱步,巴赛勒斯的孩子,危害可会首当其冲……要知道北荒乐园的会长的儿子,是在他平稳的度过了幼年期才敢认亲。

巴赛勒斯血洗的会长之位,仇家睚眦必报者数不胜数。

“你,我还有上帝。”

米列安娜指了一下她,霍尔金娜还有浩瀚天境。

“去他的上帝……我很恨死你了……还有你的孩子。”

霍尔金娜踱了一会儿步,思维有了结果,她恨恨的看了眼米列安娜的肚子。

“把行李给我,跟我来。”

她示意米列安娜把行李给她,她不想听一个孕妇提着行李喘气的声音。

“我就知道找你事对的。”

米列安娜看着霍尔金娜拿起她的行李,对她比了一个中指。

“你这娘们以后对我客气点。”

霍尔金娜没有问米列安娜为什么这么说,霍尔金娜从来不问为什么。

……

学生时代星岛里疯传她和巴赛勒斯的灰色关系时,霍尔金娜不是煽风点火的人,当然也没有大义凛然掐断谣言。

“我理解你,他真的看起来挺养眼的。”

霍尔金娜这是某一天突然这样说,那时候她还是像个假小子一样,脸上的雀斑因为年龄浅了很多。

“我真是羡慕你的经历,他妈的换做我,我死都愿意。”

霍尔金娜说到。

第115章 我们总会相遇

米列安娜和行李一起被放去了门外,霍尔金娜通过自己的渠道快速的找到了打扫房间的佣人。

若要问什么渠道,大概是她是香巴拉。

这个孩子对米列安娜来说也是突然的惊喜,她没有做好迎接他或她的诞生,但是上天的礼物从天而降。

于是这样,她的孩子来了。

米列安娜找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感到乏力,情绪沮丧甚至是失控,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可能只是性激素混乱?

她甚至这样想过,除了情绪失控,她本来柔顺顺的头发变得枯燥皮肤变差,更坏的是她夜晚有时会梦境混乱,这段时间简直是诸事不顺。

她最喜欢吃西番莲,有次她正吃着它们,突然之间她的胃向他发出警告她不负众望的吐了。

那一刻起,西番莲变成了她最讨厌的东西,她闻到它们的香气胃袋里的酸水就会上涌。

那是一个神奇的人生阶段,听着霍尔金娜在房间里面指挥着那些狼狈不堪的人们上蹿下跳。

米列安娜在暖阳下泛起丝丝困意,除了自己冬日里身体暖得过分外,她还没能找到怀孕后给她身体带来的任何好处。

老实说,她现在的状况糟透了。

霍尔金娜指使着那些蠢蛋用扫帚卷走了角落的蛛网,倒水用刷子把积灰的地板缝隙擦干净,铺上新收进来的床带被套。

别问怎么做到,问了只能说是权力作祟。

霍尔金娜指挥累了,她出来透口气的时候,米列安娜已经趴在花坛那边睡着了,霍尔金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便走过去把米列安娜摇醒,天气冷加上霍尔金娜她本人也没什么让对方盖着的多余衣物。

“再等一下,里面快收拾好了,别睡了。”

霍尔金娜摇醒了米列安娜少有宁静的梦,米列安娜不知道自她怀孕以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被怪异的梦困扰着。

可能是婴儿和母体的激素相斥,婴儿在米列安娜的子宫里呆上一日,米列安娜就不得安宁一日。

她是一个被婴儿折磨着的母亲。

“……这么快的吗?”

米列安娜揉揉眼睛不愿意爬起来,好像她只是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霍尔金娜就把她摇醒。

“他们必须这么快。”

霍尔金娜拿着法杖背对着她,她在监督那些佣人的工作进度。

“……你在争取我今晚就能入住吗?”

米列安娜直起腰,她只是短暂的靠在花坛上,现在她腰身僵硬。

“当然,我讨厌别人打扰我生活。”

米列安娜的目光绕过霍尔金娜,看着刚才陈年积灰的房间,现在已经通风透气干净如初。

“……我猜你也是这样想的。”

米列安娜轻轻伸了一个懒腰,她重新趴回花坛上。

“到时候你再摇醒我吧,我再眯一下……”

在霍尔金娜转过头的时候,米列安娜再次趴下,从她下山时的微微气喘,还有无意识的扶腰看来米列安娜正在经历一个特殊的时期。

霍尔金娜摇摇头,至少她不会对一个男人献出自身,这很符合自然的繁衍本性,但不失有些蠢笨。

……

斯妲琪在去往温室植物园的途中被人抓个正着。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打扰会长。

西因士打着手语告诉她

这是非常时期的事情。

西因士左右看了一下四周,他似乎在寻找一个解释他行为的缘由。

闻到空气里这股白兰花的味道了吗?

斯妲琪闻了一下四周,白兰花的气味很淡,可能空气再流动一会儿花香气就会消逝,她便无从捉摸。

她点点头,闻到了,只是白兰花花没有什么稀奇的,在月湖湖畔带着编制竹帽的老嬷嬷总会用杯子装着新鲜的白兰花来兜售。

下次闻到这种气味,就尽量不要打扰会长。

西因士对着她叹了一口气,打着手语说到。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斯妲琪本人也思考过,可惜她无从考究。

不要考究,记住就行了,不太紧急的事情等到白兰花的味道消失后再去会比较好。

西因士没有解释为什么,斯妲琪理解,公会里许多事情西因士压根不需要和她解释,只要得到他的提醒她要懂得感激。

他是会长候选人,而她只是一个猎人驻扎家族代表,他们之间有的是阶差。

看着她点点头便不再追问,西因士摸着下巴想了想,斯妲琪在西因士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没有急于离开。

她的记忆里西因士摆出这个动作,是他陷入自我抉择的时刻,只要她乖乖的站定聆听西因士会或多或少漏一些公会的秘辛给她。

只要她露出那种好奇的眼神抬头巴巴的望着他,事情一般会有些许转机。

这算是外表不近人情的西因士,人性光辉的一面。

这么说吧……

西因士的手动了一下,他的手比划了一会儿也静止了,斯妲琪猜他在组织语言。

……白兰花花和那个女人有一定关联,白兰花花香气出现的时候会长和那个女人……

西因士手势打到这里就停下了,斯妲琪看了看西因士,他已经收回了手显然没有下文了。

之后?

斯妲琪就看着西因士的手语打到故事的核心部分,接着西因士收手了。

知道避开就行了,不要知道这么多。

西因士用手关节敲敲她的头,他友好的警告她不要再追问下去,一直以来他都是这般对她的,像是对小孩一样。

所以我不用这么急的向会长报告,因为白兰花气味的出现?

最后斯妲琪确认了一下,她是否真的可以这样做。

是,现在去你会被迁怒的。

西因士做了一个击打的动作,巴赛勒斯特殊的生活习惯西因士了如指掌,他对大部分人都保持缄默的态度,闭口不提是常态。

泄露秘密的你会被迁怒吗?

斯妲琪眼看着就要走了,但是她又折了回来,虽然她更清楚西因士被迁怒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她也要象征性的关心一下。

以便西因士以后愿意透露些许她不知道的秘密给她。

不会,因为我什么都没说。

看着西因士的回复,斯妲琪心里笑,他既没有说哪个女人也没说会长和那个女人做什么,其实西因士大体上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提醒了一下她。

看着斯妲琪轻快的走了,西因士背过身舒了一口气。

斯妲琪并不被巴赛勒斯喜欢,因为巴赛勒斯觉得她不是家生子换而言之,美丽的女人让人感到不安分同时也总

会被人质疑能力。

她经常会被无辜迁怒,巴赛勒斯声称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到了他的尾巴,可是确实如此吗?

斯妲琪进入公会以来,西因士见证了一个女孩的蝉蜕,虽然她战胜了她眼前的困难可唯独无法战胜巴赛勒斯的偏见。

西因士和巴赛勒斯对斯妲琪有着不同的认知,他认可她的努力,在童年被“无情处理”下的西因士看来。

她是个好女孩。

……

巴赛勒斯醒来的时候,清晨辛达理城已经开始日间的运作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辛达理城糜烂,太阳升起的时候辛达理城平凡热闹。

巴赛勒斯知道这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她身上白兰花的气息,他很喜欢这种香气,所有他会不打开窗户,让气味尽可能保留在房间里。

女人一直在问男人,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此时巴赛勒斯可以回答,有时候他会想很多事情,可有些时候,什么都不会想。

在男人的脑子里有一个空间叫做放空,这个盒子里是空白的,即使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只要进入这个环境他们就会莫名觉得很轻松惬意。

巴赛勒斯的房间充满了华美的事物,这个房间因为摆放过多的精品而略显拥挤,即便如此巴赛勒斯并不觉的这个房间有一股难言的压抑感。

他只有在这种拥挤的环境下才会觉得舒服。

他发了一会儿呆便起身,拿起枕边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

怀表的时针以蛇吐珠为设计,蛇身镶嵌黑色和淡黄色钻石,眼睛衬以梨形祖母绿宝石,嘴含一枚新奇怪异的内海湾珍珠。

他耳边有一个淡淡的爱痕,在巴赛勒斯百般无赖抓自己的金发时爱痕藏匿在他的金发下。

巴赛勒斯手指关节上也带了扳指,和布达家族有着异曲同工,手指上扳指的数量代表着权力,只是布达家族热衷于白银,而巴赛勒斯喜欢金碧辉煌的东西。

他站起身拿起浴袍,离开自己床铺,不同于寻常猎人身上的刺青,巴赛勒斯后背的刺青面积庞大数量不止一个。

尖牙山羊是三脚山羊的标志,即便是西因士身上的刺青也仅仅一处,遵循着以靠近心脏的左侧为忠诚的原则,西因士的刺青居左。

而斯妲琪由于不是公会隶属特殊人种培育组织出身,她跟随自己的信念,心脏所属天堂之处,所以天堂在左公会在右,她的刺青在右侧意味着,公会仅次于自身信仰。

而巴赛勒斯背后,大角岩羊尖齿外露三脚独立皮毛丰满的模样,似乎预示着作为三脚山羊的会长,他所统领的公会正处于鼎盛时期。

披着浴袍,巴赛勒斯坐在镜子前安静得修着自己的山羊胡子。

位高权重的男人背后的故事让人好奇,弗利翁的背后是一段双方都声嘶力竭的婚姻,而巴赛勒斯的背后……是奴隶的烙印。

大面积的刺青就是为了覆盖被烙铁烫得无法完好如初的印记,岩羊的巨角有多大当年烙下的印记就有多深。

时至今日,巴赛勒斯都会习惯性摸一下后背凸起来的肉瘤,肉瘤之下就是曾经被烫得皮开肉绽永久性毁坏的结缔组织。

浴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剪刀的修剪声,很久以前巴赛勒斯没有名字,他叫编号19,巴赛勒斯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也给没有名字的西因士取了一个名字。

巴赛勒斯曾经预见过米列安娜的未来。

相同数字的人总会相遇,你用一命换一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巴赛勒斯把修剪的剪子放下,他用细梳细细的梳着自己修剪好的胡子。

在米列安娜十九岁的时候,她遇见了编号19的巴赛勒斯,预言变成了真言。

巴赛勒斯比较在意的是,一命换一命究竟是谁的一命换一命?

第116章 被人唾弃的爱情

巴赛勒斯曾经不喜欢红色,因为这种颜色让他想起了火炭,他讨厌拜访北方,因为他不喜欢火炉。

烧的发红的火炭总会勾起他早年被折磨的记忆,他身上其实有不少烫伤的疤痕,不过这些疤痕不被人们所知。

总而言之,巴赛勒斯曾断言他不会对这种颜色感冒。

但是直到见红那一天,他摸着她的红发心里面的感情很微妙,那一刻他很清楚米列安娜是完全属于他。

她是他的所有物。

处女的血暗红色,米列安娜的头发瞳孔红色,他告诉自己他不排斥。

甚至还有些喜欢。

其实巴赛勒斯也弄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感情,是美丽藏品的喜爱,或是对一个鲜活的人的爱恋。

他不知道。

米列安娜是一件自己喜欢的物品,像是摆在收藏架上稀奇收藏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从来没有一件收藏品会和他吵架,也没有一件收藏品会因为发怒而摔碎其余的藏品。

米列安娜曾一边摔着他的藏品一边哭着喊。

她不是它们,她是人,她是有感情的。

虽然巴赛勒斯知道米列安娜是人,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他对她是爱吗,他也不见得。

某种程度上他似乎丧失了爱的机能,因为他不懂得给予只会索取,如果他的爱是成立的,那一定是对另一方的折磨。

巴赛勒斯是一个高度喜新厌旧的人,看看他这么多的藏品,只要他收藏了它们他就不会再留恋,因为它们失去了新鲜感。

他有时候想,他对米列安娜那种感情,也许就是好奇心和新鲜感。

只是她保鲜期很长。

他还没有完全的得到她,她不乖,她会亲吻他照样会因为受到委屈而哭喊,她会突然出现依偎在他的身边也会在他醒来的时候突然消失。

是他对她那股新鲜感还没淡去,他对她还是充满了好奇,所以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

巴赛勒斯不知道,他也很好奇,究竟他什么时候会厌倦米列安娜。

他们已经这样维持了好几年。

她是一个被他“爱”着的长寿藏品,他至今没厌倦她。

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他和米列安娜之间的价值交换是不对等的,他总是可以给她提供大量的方便,但是实质上米列安娜对他实质的回报微乎其微。

米列安娜所谓的回报,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给他,但是巴赛勒斯也不需要任何一个女人。

他需要的不是生理满足,是一种精神上的饱腹感。

与其说满足,不如说是精神上的汲取,他是一个感情贫瘠的人,疑心重漠然甚至有些许偏执,或许他能在米列安娜身上找到平衡。

米列安娜和那些芸芸众生的女人与众不同的是,在她受到的委屈时的反抗、哭喊甚至是不惜和他冷战时巴赛勒斯可以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情绪。

这种情绪促进他自身的多巴胺分泌,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好像让她流泪让她委屈是一件娱乐性十足的事情。

这就是区别女人之间巨大的区别。

所以,即使任意一个女人都可以取代米列安娜,他也只是愿意和米列安娜进行“等价交换”。

米列安娜最近求了他一件事情,对于巴赛勒斯日常面对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很自然的说“好”,对于他钟情的物品,他有求必应。

她还告诉她,她要去一个神秘的地方,那哪是什么神秘的地方。

“东巴”的特殊人种培育部门很快回复他,她的飞艇去了星岛后便返航了,米列安娜去了星岛。

米列安娜在得到了这些权力的便利后,相对的她也需要承受巴赛勒斯这个男人古怪脾气。

巴赛勒斯的疑心重体现在他的控制欲上,所幸他的控制欲没有达到病态,他不会细致入微的监视她,但是关键的信息巴赛勒斯绝不会漏掉。

巴赛勒斯不会说甜言蜜语,他不需要这些虚伪的东西,相反米列安娜要学会容忍巴赛勒斯的冷漠还有特定方面的偏执。

这就是这场游戏的规则。

巴赛勒斯对此不以为意,米列安娜也亦然,她不讨好也不屈就。

她明白,当自己成为围绕太阳旋转的月亮,那就是巴赛勒斯对她厌弃之时。

她总需要有自己的事情,或许心态上把他当做一个消遣对象会更好,除了情爱她还有许多需要上心的事情。

她不想摘星,她要月亮向我奔来。

缠绵存在,但是只是暂时,他们都明白过分拉进的距离会让两人对彼此加速生厌,所以米列安娜在浓情蜜意的把控堪称高手。

她是巴赛勒斯目前最满意的情妇,即便他身边莺歌燕舞。

星岛上可能有米列安娜需要完成的事情,一两个月后她自然而然就会回来,忙完了她自然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们两个都是放风筝的人,米列安娜会把控,巴赛勒斯会享受。

巴赛勒斯在这个装潢奢华的房间里面点起了他烟杆里的烟,让他和这些白兰花的香味再待一会儿。

她在的时间过得飞快,她离开后时间突然间慢了下来,巴赛勒斯吸了一口烟,空气里烟的涩气和白兰花的柔软的香味化开。

巴赛勒斯把米列安娜的离开当做寻常,只是这不是一次以往的离开。

……

霍尔金娜是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女人,米列安娜知道自己打扰了那个女人原本为自己设定好的生活轨迹。

所以霍尔金娜对她发牢骚她也受下了。

“你要等自己的肚子吹气鼓起来的时候指导他们实战,我的耳朵没有聋吧。”

霍尔金娜没聋,米列安娜也没有哑,这是事实。

“如果我骂你你能听见吗,臭女人。”

米列安娜托着腮看着蒙脸的霍尔金娜。

“听见了。”

换做以前,霍尔金娜早就抬脚踹米列安娜的椅子了,可是这不是从前了。

“看,你没有聋。”

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怀孕的准妈妈,而她则是一个蒙着面纱的香巴拉。

霍尔金娜翻了一个白眼切了一声。

“你要把戴氏战术教给他们吗?哪里痛打哪里。”

戴氏战术,是霍尔金娜那个时代她们的讲师传授的一种,打蛇三寸的打击方法。

“当然,优良传统要传承,我们那时候可被折腾得很惨。”

米列安娜笑着点点头,人人都知道打人要害,但是鲜少人知道对手要害在哪里,要害怎么打。

除了授予学生戴氏战术的实际操作能力,反式戴氏战术亦然会被放在实战课里面。

我的弱点是什么,我要怎么不让自己的弱点被人发现,我要怎么诱导别人产生错误判断,这是这门课的真谛。

“看来你会让戴氏战术发扬光大。”

承认弱点,是一个痛苦的过程,霍尔金娜深知,当年她几乎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严重的短板。

但是人的实质就是咬了一口的苹果。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我的学生?你看,我可以看见他们下课了。”

米列安娜用手挡住阳光,从半山上看她可以听见下课的铃声响起不出一会儿学生就从独立栋里涌出来。

“等你不这么乏力的时候就差不多了,过了第二阶段授课,第三第四阶段的老师们很快就要登岛了。”

霍尔金娜大概算了一下,大概再过两三个月,第二阶段课程几乎完成的时候。

“所以就是什么时候?”

就连霍尔金娜这个没有怀过孕的女人都知道,女人怀孕前三四个月身体欠佳,可是米列安娜好像突然变傻一般。

她自己竟然算不过这个数。

她现在怀了几个月,平稳的度过最不安定的月份大概需要多久,她心里就没数吗?

“呵,原来怀孕真的是会变蠢,大概两三个月左右。”

霍尔金娜觉得有些好笑,她翘起腿看着米列安娜若有介事的想了一会儿。

“我只是迟钝了罢了,脑子还是转的过来的。”

米列安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梳掉了自己的头发,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越来越毛躁,她发出不愉快的啧啧声。

“这里天气太干燥了,看!”

米列安娜开始怪罪这里的天气,是天气的干燥加剧了她头发的毛躁。

“关这里的天气什么事,看看你的脸色,怀个孕把你折腾得够惨的。”

霍尔金娜卷了卷自己的卷发,虽然在她看来米列安娜除了神情疲惫外和往常并无区别。

“是够惨的,从我闻到西番莲就克制不住呕吐**开始,睡不好吃不好眼袋水肿头发枯燥什么都来了……”

米列安娜抱怨到,她似乎有很多怨言,虽然她说出的那些眼袋浮肿身体水肿霍尔金娜一个都看不出。

“可能过了这几个月你会被未谋面的孩子放过,呵呵。”

霍尔金娜嘲笑到,想想看她的妈妈有四个女儿,妈妈都不容易。

米列安娜剐了她一眼,她低声嘟囔说。

“我严重怀疑里面是一个男孩,记得摩梭的课吗?子体和母体的性激素相斥,可能这就是他排斥我的方式。”

米列安娜不自觉的抚了一下肚子,看看她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可不记得,他的课我不怎么听,激素、生物反射弧、还有生物心理,如果我不是在星岛上我怀疑自己未来是一名生物研究者。”

霍尔金娜耸耸肩,她是个偏科学生,比不米列安娜这种全才,除了家族的特殊属性她是少有的精神系施法者。

“我猜你也是,每次把你点起来你都一问三不知,态度还很不友好。”

米列安娜调侃她,对旧事重提总有不同的乐趣。

“那你呢?栋着摩梭的课本,大腿上摊开一本昨天没完成的作业?”

霍尔金娜不甘示弱的揭穿她,她们曾经是前后桌,距离不超过一只鹅毛笔的距离。

第117章 颜色的起源

巴赛勒斯自顾自的说着,西因士就站在他面前,巴赛勒斯嘀嘀咕咕了很久。

“我似乎有些神经质,突然间冷落乐园会起疑心。”

巴赛勒斯在那件压迫感十足的房间,等到白兰花气味消散殆尽的时候,巴赛勒斯烟管冷了,他想明白了。

最后巴赛勒斯说出了一句实质的话,前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通过嘀咕来梳理自己的思维。

之前察觉到乐园的有变,他表现得太神经质了。

“我懂了,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斯妲琪在外面等着,她几天前就有消息来。”

西因士点点头,明白了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为什么她几天前不来,我就知道她一直是懒骨头。”

巴赛勒斯冷笑了一声,巴赛勒斯的偏执不在西因士面前表现,他认为西因士是一个自己的完美的进化。

西因士是独立并且与他粘连的自己,他们有相似的出身,类似的思维,西因士是更加完美的他,所以巴赛勒斯可以宽恕“更优秀的他”所作所为。

而米列安娜,也仅仅接触了巴赛勒斯零星的偏执。

他们在观点上偶尔会有分歧这一时刻,巴赛勒斯就会展现他对外来观点的抵触,还有他对异己观点的矫枉过正。

巴赛勒斯不允许违逆,但是他可以被柔情转变心意。

此处的柔情是更加高超具有引导性的真理引导。

木讷的西因士,其实很擅长帮偏执的巴赛勒斯正畸,即便巴赛勒斯不在他面前偏执,但是西因士总会对那些有难处的人施以援手。

所以“东巴”的长老敢说,西因士是一个更加完美的巴赛勒斯。

“她闻到了白兰花的香味,一连几天,所以她觉得不方便打扰。”

西因士没有说是他告诉斯妲琪的,因为这样听起来像是为她开脱,实则为斯妲琪引来无冕之灾。

巴赛勒斯本来就对斯妲琪有偏见,他可能为此罪加一等。

“呵,她还挺聪明,有你通风报信的成分吗,你总是格外的关照她。”

巴赛勒斯抬起眼看着西因士,他知道西因士对斯妲琪那个特殊的称呼,以至于这个消息从别人口中告诉他时。

他被烟呛到了。

雀儿,这真的是西因士脑子想出来的东西吗?

”没有,但是她知道我在审讯的期间会保持高度的敏感,她不会去打扰我,所以我猜……”

西因士这样说,他侧面的解释了斯妲琪为什么没有来汇报。

她不是懒骨头,她只是知道这是巴赛勒斯特殊的时间段,她知道避嫌不去打扰。

这是肯定的确凿的说法,不是他臆造猜测的结论,西因士知道巴赛勒斯讨厌假设。

西因士有一个超级大脑,人类在成年以前大脑学习效率惊人,而到了一定年龄脑内髓鞘质的数量递减象征着大脑学习黄金年龄成为过去式。

西因士的大脑可长时间产生与黄金年龄数量媲美的髓鞘质,于是合情合理的,西因士的大脑学习黄金年龄被有效延长。

大脑对于新鲜事物反应活跃,学习效率高甚至容易出现精深学习的倾向。

可惜的是,拥有黄金大脑的西因士缺乏“大师的热情”,并不是因为他排斥大师式的精深学习,而是他的大脑对新鲜事物反应太敏锐了。

所以过分

旺盛的髓鞘质是一种疾病。

他的黄金学习年龄目前还处于进行时,即便他现在已经成年有些年头了。

这特殊案例很合理的解释,童年阶段即便被“无情处理”的西因士即使在无情无声无色的环境的培育下,他依然保留了感情,具备了了说话的能力,还有有一个90%正常的灵魂。

感情,沟通还有价值观的成型,全部都是他后来学会的。

学会,多么铿锵有力的词语。

“希望她真的如你这般,聪明识趣吧。叫她进来。”

巴赛勒斯松口,听他的语气,西因士知道斯妲琪又要面对一轮捧高踩低,巴赛勒斯今天的情绪不坏但也不好。

西因士临走做了一个明白的手位,这是“东巴”的规矩,这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肢体里面,曾经在东巴内部西因士不允许发出声音。

明白

就代表了声带震动外加舌头弹动的“明白”。

手位横穿了西因士整个童年。

你小心一点,他心情不大好。

在门口侯着的斯妲琪收到了西因士的友情警告,西因士总是可以很好的全身而退,但是大部分时候斯妲琪总是……

正面风暴。

她一直都在被巴赛勒斯无辜针对。

“他已经帮你美言了,我今天大概不会迁怒你的,汇报吧。”

巴赛勒斯双手食指相扣,托着自己的下巴,抬眼看着斯妲琪。

西因士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巴赛勒斯也知道再说什么这就不是偏执的问题了,这是针对。

斯妲琪心里面嘀咕,大概的几率是多少。

“安插在北部的人有的被剔除了,具体还剩下多少我不清。”

其实斯妲琪得到了两个消息,但是她知道另一个消息在巴赛勒斯的耳中近乎是废话。

约拿米开始对他的会长候选人进行考核。

为了不让自己被谩骂,她还是把这个众所周知的消息咽下去。

“我要具体的东西,我不清楚算是什么回答?我要知道具体是谁被掉包了。”

巴赛勒斯托着下巴的手动了一下,他手指关节声响起。

“我知道我没有权限调动特殊部门,所以我来向你……”

向你申请权限。

斯妲琪打算这么说,但是巴赛勒斯突然间打断了她的说话,巴赛勒斯不允许别人打断他,但是他经常将别人的话懒腰斩断。

打断别人说胡本来就是隐形的蔑视。

“没有这个权限的你,就要去发动你的能力去寻找有权限的人去完成这件事情,你平时聪明的脑袋怎么了突然生锈了?”

斯妲琪心里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巴赛勒斯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自己想办法。

“你要学会用有限的权力做最多的事情,每天不同的权力交割让我很疲倦。”

巴赛勒斯,不,应该说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都若有若无的有控制欲,他们不喜欢把权力下放给任何人。

西因士特殊,因为巴赛勒斯本人因为手中掌握太多的命脉,分身乏力,于是他便把权力一部分留给了西因士。

老实说巴赛勒斯也不大愿意懂得“东巴”里面的规矩。

“东巴”特殊人种培育部门,是一个惨绝人寰的组织,里面的成员在特殊的培育条件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动物。

他们,没有感情没有说话能力鲜少痛觉,只是一群对特定事物有反射弧的动物们。

斯妲琪低下头给了一个谦逊的眼神给眼前的男人,瞧瞧他说的话,不给马吃草还想马跑。

荒谬绝伦。

“不要给我这些肢体语言,我不吃这一套,快去把名单给我落实下来,去!”

好像这个眼神点燃了巴赛勒斯,他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像是驱赶苍蝇一般赶她出去。

看着巴赛勒斯那种厌恶的驱赶,斯妲琪习惯了,她总不能强求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对她谦和有理。

上次巴赛勒斯还当着她的面摔碎了东西,因为她给的答案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斯妲琪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这种糟心的谈话终于结束了,感谢上帝,感谢西因士的预防针。

她点点头,脚步沉重的退了出去,心里面别提有多么轻松。

巴赛勒斯不喜欢她,她懂,任何一个领导者都不见得会重用一个把群体放在第二,个人永远排在第一位的下属。

为公会生为公会死的西因士,才是巴赛勒斯理想的干将,而斯妲琪虽然能力卓越但是永远排在其次。

她出去,离开了温室植物园,很快她就看见西因士坐在喷泉泉眼边,看里面的水生植物。

西因士不是善良的人,但他对她很友善,虽然斯妲琪不清楚原因是什么。

或许西因士从没想过为什么。

她走到喷泉池子边蹲下,和他一起看里面的水生植物。

巴赛勒斯给了她一个难题,那么问题来了,谁有调动隶属三脚山羊的特殊人种培育部门的权限。

巴赛勒斯和西因士,仅此两人。

巴赛勒斯对她关上了门,那么,斯妲琪当着西因士的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托腮愁眉苦脸的。

她要寄希望于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男人,希望他可以稍稍推她一把,她要向他开刀了。

碰上倒霉的事情了。

她把托腮的手拿起来,用他们共通的方式说起了话。

她知道西因士一定会看见,别看他安静得惊人。

说完这句话,斯妲琪便合上了嘴,她也看起了池子边的景色,她真希望自己是池子里面养的鱼植物什么的。

简单的降生,没有忧虑的活着,自然的死亡。

西因士转头看了一下她,发现斯妲琪在盯着池子看,因为她自身无法言语,所以上天赋予了太多的神采在她眼眸中。

沙翁说斯妲琪和她上吊的母亲长得并不像,她的母亲是有着猫眼的东方人,除此之外,西因士看不出斯妲琪身上有更多东方的特征。

撇开微微上挑的猫眼,她就是一个正统的西部女郎, 茶色的肌肤柔和不失轮廓感的五官,饱满的额头还有微微肉感的下巴。

西因士没有被培养成动物,因为在隔离的培养环境下西因士看到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那是西因士对色彩的启蒙。

一切的开始。

他是亿分之一的奇迹,起源于色彩。

第119章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无情处理,是一个可怕的培育过程。

有时候西因士还会在梦里与那个房间相遇,每次这个梦以不同形式表现出来,他醒来后情绪会很低落心很空洞。

灰白的四壁,除了白色的床和洗浴装置,还有一个极小的排气窗口在墙壁的顶部扇叶缓缓转动,墙壁吸音这个空间寂静并且苍白。

西因士在这里生活了……他也不记得多久。

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没有声光色,开始和所有的特殊人种一般,无自主意识无社会性,像台机器。

说东不西。

等到他沐浴在阳光底下,骨头里的阴暗地窖味道被晒尽,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那是一种孤独到绝望的氛围,他不知道如果那天排气窗没坏,蝴蝶没有飞进来,他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能异能没有选中他,他依然是一个侏儒,没有感情,至死名字都是编号。

……

西因士特意告诉她的信息,斯妲琪绝不会轻视,因为西因士不说废话,这点很好。

磨坊口有个矮小干瘪的老人在等她,与其说矮小,沙翁应该也是一个侏儒,他的体型和孩童无意。

在等待她的过程中沙翁在时不时的捋动他长长的胡子,待到她走近了,她看见沙翁的眼睛的眼白。

他是瞎的。

就在斯妲琪在想怎么礼貌的向老者示意她按照约定来了的时候。

“斯妲琪。”

长老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她的名字,沙翁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塞了枯树枝般,呕哑难听。

他走前一步,在阳光底下,沙翁头顶稀疏的白发,他伸出鹰爪般的手,斯妲琪可以看见他留起的尖指甲。

“孩子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我老远就闻到你的味道了,咳咳!”

斯妲琪走到沙翁面前蹲下,她自觉的帮老人把手扶上自己的脸,毕竟沙翁看不见,她需要帮帮他。

沙翁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香料香气,斯妲琪一直觉得到了这个年龄的老人家,身上一定有一股死亡的气息。

可是沙翁身上没有,这说明他还很健康。

老人枯瘦的手在她脸上摸动,枯裂的老人手和她年轻的面庞触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斯妲琪虽然是个哑的但是她眼睛很好。

她不知道世界一片昏暗的人是怎么生活,感觉到老人摸过她的眉眼,抚过她的额头,他真的可以通过触碰来指导她确切长什么样子吗?

“西因士说对了,你身上松香味很重,我虽然看不见但我鼻子很灵敏,我也喜欢松香味。”

感觉老者捏她的鼻子,按她的眼睛,尖指甲戳得她有些难受,沙翁和西因士一般嗅觉尤其出众。

一边感受她的模样,老者一边在蠕动嘴唇,似乎在默念什么。

斯妲琪动了动嘴,但没开口。

“西因士说你的眼睛是猫眼,可惜我看不见,他还说了很多你的特征。”

沙翁把抚摸她脸的手渐渐放缓,他可能已经在脑海里建立了她的样貌模板,看来西因士事先交代了她的外貌,方便老者辨认。

“真是个好看的人,可惜没有声音。”

当然西因士也提醒了沙翁她说不了话,所以用人造声带说话的嗓音很奇怪。

最后沙翁碰了一下她咽喉的位置,她人造声带植入的地方,他摸索了一会儿确认了植入的具体位置。

沙翁把手背到身子后面,斯妲琪终于可以站起来,沙翁手指的触觉和嗅觉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

他比青壮年更加敏锐。

“西因士还叮嘱我要好好招待你,像你这样的稀客自然要好好招呼一下。”

老人发出嚯嚯的笑声,像是秃鹫展翅发出的怪异声音一般,他招招手示意她跟上。

她今天是过来拿信息的,怎么就变成了招待呢?

斯妲琪看着沙翁既没有拐杖,也不借助其他事物,她有些疑惑的跟上去。

外表看上去,这是一个热闹的磨坊,沙翁带着她在来磨坊打点生活的人群中穿行,人群自动的避让他们。

辛达理城的规矩,红眼侏儒还有山羊刺青都代表山羊的使者,民众不常看见这些,但是一旦他们撞见必然会敬畏的避让。

沙翁领着她走,好像他眼前的人的建筑都在他脑海里有一副地图,沙翁精准的找到磨坊的一个门,他摸到门锁。

斯妲琪看着他熟练的转动着,锁被一层层的解开,她说句实话,即使把这把锁扔给她,她也打不开。

锁在一层一层的解开后,沙翁按了一下锁,锁陷进石门里面,斯妲琪听见里面机关转动的声音。

“推开它。”

沙翁侧过身,斯妲琪按照沙翁的指示,用力一推门,门出现了一丝松动,她知道这道门光靠沙翁是开不了的。

这道门是猎人才能打开的重门。

就在她继续用力的事后,有气味从门缝里涌出来,这股气味相当汹涌,气味进入鼻腔她感到脊背犯凉,顶着头皮发麻的的不适感斯妲琪不断的加力。

人的五感可以调动人的感情,推开重门的斯妲琪,闻到重门内部汹涌的气味。

常人的气味标本储存受限于鼻腔的辨认气味的气味分子,磨坊总有一股怪味,那是一股不简单的芳香,往来磨坊的人们只知道这是一股怪异的香气却不知道怎么形容它的怪。

斯妲琪可以形容,浓厚的香料掩盖着肝脏脂肪特有的气味。

这种脂质的气味和地牢的传闻相结合,斯妲琪把门推开,重门后露出一条阴暗的通道。

西因士那是什么该死的恶趣味,竟然要她来这里接收信息……

沙翁深吸了一口气,斯妲琪伸过手打算扶一下老者。

“不用扶我,这条路我走了上万次,希望这里让你宾至如归。”

呸呸呸,宾至如归。

沙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真的是瞎的吗?

斯妲琪将信将疑的把手收回来,她看着老者在楼梯口踱步了一会儿,接着便开始下楼梯。

“把门带上,上次居民误闯可是会酿成了悲剧,嚯嚯!”

他背后的手动了一下示意斯妲琪进来的时候注意一下。

斯妲琪搓了搓自己溅起鸡皮疙瘩的手臂,通道这里涌上来的气味让她感到丝丝恶心。

沙翁似乎站着在等她,斯妲琪进入通道废了好大力气才把重门关上。

听着重门的齿轮搅动的声音,似乎那个构造奇怪的锁又凸了出来,在确认门关好后。

沙翁开始下楼梯,听着他规律的走下台阶的脚步声,斯妲琪跟上。

“你不是破坏型猎人?”

这是一个螺旋楼梯,往下看一下去除了零星的火把,其余即使是身为猎人的斯妲琪,她也看得不大明朗。

“我是变化型。”

她开口,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沙翁停了一下脚步,她以为有什么问题她也立刻停下。

“谁把你的嗓子弄成这样的,你怎么说话和西因士一样。”

老者发出嚯嚯的感慨声,西因士有声带的活死人,而斯妲琪是没有声带的活人。

“人造的,都是这样。”

沙翁停了一下继续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他没有扶着楼梯扶手,他应证了那句话。

这条路他走了上万次,一切都烂熟于心。

“怪不得我觉得你在推开重门的时候格外吃力。”

斯妲琪身上有一股松木的味道,蹲下拿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打算扶着他走的时候那种气味就会飘过来。

沙翁不是靠眼睛观察的,他是闻到的,他知道这相当的不寻常,或许斯妲琪也很惊诧。

这是嗅迹。

他自然是指西因士,只是斯妲琪没怎么留意听,她渐渐开始紧张起来,她现在在逼近那个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不知道西因士有没有和你说过,侏儒人大多是没有性别的。”

因为注射的激素,他们不仅长得怪异而且寿命短暂,像是为餐厅提供鹅肝的鹅,它们肝脏肥大活不了多久。

听到这里,斯妲琪好奇的看了一下沙翁,沙翁看起来是个男的,视觉上沙翁是一个年迈的男性。

“那你呢。”

虽然这有些不礼貌,但是斯妲琪觉得她还是要问清楚好。

“我?嚯嚯嚯!我是第一代,不完美的一代,所以我现在还保留着人的样子。”

沙翁发出那种喉咙里滚动的笑声,在一直没有尽头的螺旋楼梯上听起来,斯妲琪觉得渗得慌。

“里面都关着些什么人?”

斯妲琪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她总觉得沙翁说的轻飘飘的,她很不安。

“也就是些嘴硬不肯说话的人,啧。”

沙翁啐了一声,斯妲琪忍不住四处望了一下,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楼梯了,周围已经一片昏暗了,除了那种会增添恐怖的火把外……

“如果西因士在你可能会觉得心安一点。”

这里的寂静才是另一番恐怖,如果说地牢传来非人的惨叫声还可以让她平静些许,这种安静的环境就像有更大的惊吓等着她一般。

沙翁竟然觉得西因士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别说笑了,斯妲琪一路上鸡皮不断。

西因士如果站在她隔壁,那么恐惧加倍,因为西因士也是一个寂静的人。

双倍的寂静,就是一种魔障。

“只要西因士陪你走一轮,你什么都不会怕。”

沙翁无奈的摊手,他无意间做的一个手势,西因士曾在她面前也做过,这似乎是一个拧手位。

斯妲琪因为见过这个莫名熟悉的动作,于是她多看了一眼。

西因士身上有很多“东巴”的印记,他的红眼,他的特殊的习惯还有他特殊的肢体语言。

“你们都做过这个,像捏人一样的手势。”

斯妲琪模仿了一下,这个动作换做她几乎不会习惯性摆出,因为她需要同时控制三只手指。

“捏位,这个?”

沙翁重复了一次那个怎么看都挺奇怪的手位。

“是惯性动作,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

斯妲琪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那个手位,觉得就是掐人的动作没有什么特别,沙翁的解释让那个手位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120章 欢迎来到地狱

“你们平时都会说些什么?不会是用刑的事情吧。”

沙翁咳起一口痰,斯妲琪听着沙翁的痰声在他喉咙里震动,她暗自摇摇头。

“说一些平常的事情,像是天气食物还有心情那些的,挺多话题的。”

沙翁点点头,西因士和他介绍斯妲琪的时候他就很好奇,斯妲琪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可以和西因士聊上天气?

“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没什么感情,聊起天竟是那些吓人东西的人,嚯嚯嚯!”

沙翁的笑声,一直让她不舒服,嚯嚯的笑声听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他有感情,他自己承认的。”

至少在西因士像拍狗一样拍她的头的时候,西因士焕发着人性的光辉,斯妲琪注意到了这个铺垫的楼梯快到底了,她悄悄捏紧拳头。

“……你紧张了,果然带着女眷走过场还是有成年男子陪同比较稳妥。”

沙翁似乎听到了她握紧拳头皮肤绷紧的声音,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难道沙翁他不是成年男人吗?

斯妲琪无暇顾及,越到底她心里越有一种恐慌感,这里太安静了,她开始害怕了。

“实在受不了了,就捂住眼睛。我会带你出去,毕竟可以接受里面的人少得可怜,嚯嚯嚯。”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分泌汗液,空气中斯妲琪身上的松香味挥发得更加浓烈了,她出汗了。

“你准备好了吗?”

旋转楼梯的底下,什么都没有,沙翁走到一个平面门那里用脚摸索着找到门把手的位置。

“应该可以。”

斯妲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不信自己,这里的气味让她想要爆发出自己的异能。

记得她开始闻到的气味吗,肝脏脂肪的味道,她要纠正一下,排泄物还有新鲜肝脏脂肪的味道。

她有些想吐。

“对了,拿住嗅盐,记得闻它。”

沙翁在摸索到门把手后,他想起了什么,他扔给她一个很小的嗅盐瓶。

“像是你们这些嗅觉灵敏的,进去可要保护好鼻子。”

沙翁抓过门把手用力一拉。

“欢迎来到地狱。”

斯妲琪刚心里还在打鼓,随着沙翁把平面门打开,她感到胃里一股排山倒海的酸意上涌,地狱之气升腾上冲,她感觉自己的鼻腔在被汹涌的气味标本冲刷。

肝脏的气味都是轻的,这是一种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恶臭,它们被地牢里的阴风吹上来。

西因士的前身到底是什么东西……暗地里斯妲琪脊背后冷汗不受控制的泌出。

斯妲琪从平面门爬着台阶下去的时候,她用手把嗅盐捂在离鼻子最近的距离,原来气味是可以这么有攻击性。

有了这股恶臭的腐烂味,斯妲琪突然间脑袋就清明了,她的脑子告诉自己这里面就是人间地狱。

爬下了梯子,原地站定后,斯妲琪捂着鼻子漠然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回忆起今天,她就会彻夜不能眠。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毕竟看得快没什么不好的。”

沙翁拉过斯妲琪的衣服,斯妲琪已经因为双眼接收的画面而紧张得身体僵硬。

她像生锈了般,连带动自己的腿脚迈步都成了问题。

她没有被吓得失心疯这已经是极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一边被领着走,斯妲琪

的双眼时不时的被猎奇的东西吸引,越猎奇的犯人越能吸引她的眼球。

“……那个背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牙冠开始不自觉的上下抖动,让人感觉麻痹的寒意一阵又一阵漫上她的脊柱。

她都不知道这些事人还是动物?

“啊,那个就是西因士那个手位可以捏出来的杰作,我都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沙翁看了斯妲琪目光盯着的地方,淡淡的说到,仿佛他能看到眼前的那个犯人的背上有一个一个血窟窿,因为窟窿有些多所以犯人的后背看上去有些恶心。

“这可不是什么捏人的动作,这是可以把人肉一小块一小块的旋出来的把式。”

沙翁感觉到斯妲琪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常人都会吓到失声甚至大小便失禁。

“别看了,越害怕越看,越看越害怕,嚯嚯……”

沙翁的秃鹫笑声在这个地牢响起,斯妲琪很自觉的关上自己的眼睛。

只是,那些画面就一直在她脑内盘旋,怎么赶都赶不掉。

削鼻

血窟窿

秃指甲

勾舌敲齿

剐腿

……

斯妲琪艰难咽了一口唾沫,很多东西,看上去新奇又刺激,回味起来才是恐怖的开始。

因为合上眼,斯妲琪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方位,她只知道沙翁牵着她的衣服她就跟着他走。

她关上了自己的双眼,蒙住自己的呼吸,但是外界的稀碎声音总是不尽人意的钻进她的耳朵中在她耳腔内回响。

她曾经告诉自己那些刑罚她都在书本上看过,就是那些诸如此类的东西,看淡一点。

但是在现下的这个空间里,她多听进去一缕声音都会勾起脑海里面刚才接触的画面。

削鼻

血窟窿

秃指甲

勾舌敲齿

剐腿

所以说,刚才她闭眼前看到的东西,在斯妲琪的耳中又成像了,她呼吸急促。

这个地牢有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肉泡在水里腐烂了,就是那种烂了并且里面长了咀那种东西,散发出来粘黏的恶臭气息。

时不时那些味道就会透过嗅盐飘进她的鼻腔,闻到这个味道她的鼻腔忍不住抽搐。

不知道为什么,地牢没有声音,这和传统意义上的地牢不一样,它从一开始斯妲琪进入密道的时候起,这里就被寂静包围着。

没有囚犯的惨叫,没有疯言疯语,除了时不时锁链挪动的声音外,没了……

如若不是沙翁一直在说话,那条直下地狱的螺旋通道会格外的漫长。

空气中臭味在流动,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像人的手,是包着骨头的**,那种脚感让她身上的鸡皮久久不曾消下去。

锁链声响起,除了锁链声还有人抽气含糊的声音,听起来他喘得并不利索像是有东西堵着他们的嘴一般,含糊的喘气声。

听到这里,斯妲琪脑海里浮现的是她一下来就看到有侏儒拿着钩子把凡人的舌头勾出来并剪掉的画面,那种钩子在集市上是用于吊着劈开兜售的家畜的。

现在这个钩子拿来钩人的舌头,黏稠的血塞在喉咙里面似乎可以发出这种声音,她被自己的联想惊到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囚犯血肉模糊的口腔。

“别自己吓唬自己。”

沙翁说,他一直很平静,他在这个地牢里勤勤恳恳的为山羊服务了一辈子,就像家一样。

虽然这样说起来很阴森。

“……可以走快一点吗。”

斯妲琪此时无比庆幸,自己的嗓子是假的,她的人造声带不会因为她的情绪而震颤,不真实的嗓音让她听起来似乎很平静。

“可以,西因士出了一个坏主意,他只是希望你可以更了解他,但是不巧的起了反效果。”

听着沙翁颇为无奈的语气,任何人真切的看都不好看,斯妲琪心里面已经无力对西因士新奇的想法进行谴责。

她只想赶快走出这个可怕的地牢。

“我可以理解那个小子,即使他有时候会脱线。”

脱线?不敢恭维,西因士脑子里的世界是另一番景象,至少是她领悟不到的。

感受到沙翁的脚步加快,斯妲琪对此求之不得。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斯妲琪心里不想,她其实挺渴望睁开双眼夺路而逃的,只是她不敢也不能。

沙翁现在还是没有意愿吐出消息。

“有什么隐情吗。”

为了让自己大脑不再活跃的联想,斯妲琪认命的分散起了自己的注意力。

“我带你参观一下他曾经居住的地方,你或许会明白,他的表现是多么的难得,咳!”

沙翁啐了一声,在螺旋楼梯那里他一直没有把嗓子里的老痰啐出来,现在她终于出现了浓痰落地的声音。

斯妲琪终于不用听着痰在沙翁嗓子眼里滚动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住在地牢。”

没了痰的声音,西因士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可怕的地方成了斯妲琪的困惑。

她在这里一秒都待不下去,西因士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他还是正常的吗?

耳边那种血肉模糊的喘气声又响了起来,斯妲琪深深吸了一口嗅盐,让自己脑袋安分一点不要瞎联想。

“他并不住这里,只是住得类似,我记得刚好有一个空出来的隔间囚犯送出去晒太阳,明天才会被押回来。”

沙翁说的晒太阳,并非真的晒太阳,这也是一种酷刑。

感觉到沙翁带着她开始转弯,斯妲琪心里面祈祷他们不要绕得太远,她想出去,她其实并不想了解西因士分过往。

“……远吗,远就算了。”

沙翁带着她拐了几个弯,说不远。

越走越安静,锁链声音都消失了,没有喘气声,没踩到脚感吓人的不知名物体。

沙翁在昏暗的地牢像是可以看到火光一般,他对这里了如指掌,斯妲琪在沙翁的带领下她自以为走了挺远,其实只是这个地牢的构造有些清奇。

“这里确实有很多你们这些小姑娘接受不了的恶心事物,当然视觉恐惧只是表象,有些东西不吓人却能真的把人逼疯,嚯嚯嚯……”

沙翁这样解说着,他时不时的讲解,让这个地牢变得有些人的模样。

”我们手中,依然有许多在严刑拷打下的人意志依然坚定……不过,他们往往崩溃于**无法抗衡的东西,比如精神上的摧残。”

沙翁又做出那个捏位手势,如果斯妲琪看见她一定不可控制的想到那个犯人身上奇异的蜂窝煤孔。

听到这里,斯妲琪心中恶寒,她永远不会去探知人的阴暗面,因为内质总比表象吓人。

第120章 欢迎来到地狱

“你们平时都会说些什么?不会是用刑的事情吧。”

沙翁咳起一口痰,斯妲琪听着沙翁的痰声在他喉咙里震动,她暗自摇摇头。

“说一些平常的事情,像是天气食物还有心情那些的,挺多话题的。”

沙翁点点头,西因士和他介绍斯妲琪的时候他就很好奇,斯妲琪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可以和西因士聊上天气?

“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没什么感情,聊起天竟是那些吓人东西的人,嚯嚯嚯!”

沙翁的笑声,一直让她不舒服,嚯嚯的笑声听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他有感情,他自己承认的。”

至少在西因士像拍狗一样拍她的头的时候,西因士焕发着人性的光辉,斯妲琪注意到了这个铺垫的楼梯快到底了,她悄悄捏紧拳头。

“……你紧张了,果然带着女眷走过场还是有成年男子陪同比较稳妥。”

沙翁似乎听到了她握紧拳头皮肤绷紧的声音,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难道沙翁他不是成年男人吗?

斯妲琪无暇顾及,越到底她心里越有一种恐慌感,这里太安静了,她开始害怕了。

“实在受不了了,就捂住眼睛。我会带你出去,毕竟可以接受里面的人少得可怜,嚯嚯嚯。”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分泌汗液,空气中斯妲琪身上的松香味挥发得更加浓烈了,她出汗了。

“你准备好了吗?”

旋转楼梯的底下,什么都没有,沙翁走到一个平面门那里用脚摸索着找到门把手的位置。

“应该可以。”

斯妲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不信自己,这里的气味让她想要爆发出自己的异能。

记得她开始闻到的气味吗,肝脏脂肪的味道,她要纠正一下,排泄物还有新鲜肝脏脂肪的味道。

她有些想吐。

“对了,拿住嗅盐,记得闻它。”

沙翁在摸索到门把手后,他想起了什么,他扔给她一个很小的嗅盐瓶。

“像是你们这些嗅觉灵敏的,进去可要保护好鼻子。”

沙翁抓过门把手用力一拉。

“欢迎来到地狱。”

斯妲琪刚心里还在打鼓,随着沙翁把平面门打开,她感到胃里一股排山倒海的酸意上涌,地狱之气升腾上冲,她感觉自己的鼻腔在被汹涌的气味标本冲刷。

肝脏的气味都是轻的,这是一种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恶臭,它们被地牢里的阴风吹上来。

西因士的前身到底是什么东西……暗地里斯妲琪脊背后冷汗不受控制的泌出。

斯妲琪从平面门爬着台阶下去的时候,她用手把嗅盐捂在离鼻子最近的距离,原来气味是可以这么有攻击性。

有了这股恶臭的腐烂味,斯妲琪突然间脑袋就清明了,她的脑子告诉自己这里面就是人间地狱。

爬下了梯子,原地站定后,斯妲琪捂着鼻子漠然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回忆起今天,她就会彻夜不能眠。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毕竟看得快没什么不好的。”

沙翁拉过斯妲琪的衣服,斯妲琪已经因为双眼接收的画面而紧张得身体僵硬。

她像生锈了般,连带动自己的腿脚迈步都成了问题。

她没有被吓得失心疯这已经是极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一边被领着走,斯妲琪的双眼时不时的被猎奇的东西吸引,越猎奇的犯人越

能吸引她的眼球。

“……那个背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牙冠开始不自觉的上下抖动,让人感觉麻痹的寒意一阵又一阵漫上她的脊柱。

她都不知道这些事人还是动物?

“啊,那个就是西因士那个手位可以捏出来的杰作,我都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沙翁看了斯妲琪目光盯着的地方,淡淡的说到,仿佛他能看到眼前的那个犯人的背上有一个一个血窟窿,因为窟窿有些多所以犯人的后背看上去有些恶心。

“这可不是什么捏人的动作,这是可以把人肉一小块一小块的旋出来的把式。”

沙翁感觉到斯妲琪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常人都会吓到失声甚至大小便失禁。

“别看了,越害怕越看,越看越害怕,嚯嚯……”

沙翁的秃鹫笑声在这个地牢响起,斯妲琪很自觉的关上自己的眼睛。

只是,那些画面就一直在她脑内盘旋,怎么赶都赶不掉。

削鼻

血窟窿

秃指甲

勾舌敲齿

剐腿

……

斯妲琪艰难咽了一口唾沫,很多东西,看上去新奇又刺激,回味起来才是恐怖的开始。

因为合上眼,斯妲琪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方位,她只知道沙翁牵着她的衣服她就跟着他走。

她关上了自己的双眼,蒙住自己的呼吸,但是外界的稀碎声音总是不尽人意的钻进她的耳朵中在她耳腔内回响。

她曾经告诉自己那些刑罚她都在书本上看过,就是那些诸如此类的东西,看淡一点。

但是在现下的这个空间里,她多听进去一缕声音都会勾起脑海里面刚才接触的画面。

削鼻

血窟窿

秃指甲

勾舌敲齿

剐腿

所以说,刚才她闭眼前看到的东西,在斯妲琪的耳中又成像了,她呼吸急促。

这个地牢有一股难言的味道,像是肉泡在水里腐烂了,就是那种烂了并且里面长了咀那种东西,散发出来粘黏的恶臭气息。

时不时那些味道就会透过嗅盐飘进她的鼻腔,闻到这个味道她的鼻腔忍不住抽搐。

不知道为什么,地牢没有声音,这和传统意义上的地牢不一样,它从一开始斯妲琪进入密道的时候起,这里就被寂静包围着。

没有囚犯的惨叫,没有疯言疯语,除了时不时锁链挪动的声音外,没了……

如若不是沙翁一直在说话,那条直下地狱的螺旋通道会格外的漫长。

空气中臭味在流动,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像人的手,是包着骨头的**,那种脚感让她身上的鸡皮久久不曾消下去。

锁链声响起,除了锁链声还有人抽气含糊的声音,听起来他喘得并不利索像是有东西堵着他们的嘴一般,含糊的喘气声。

听到这里,斯妲琪脑海里浮现的是她一下来就看到有侏儒拿着钩子把凡人的舌头勾出来并剪掉的画面,那种钩子在集市上是用于吊着劈开兜售的家畜的。

现在这个钩子拿来钩人的舌头,黏稠的血塞在喉咙里面似乎可以发出这种声音,她被自己的联想惊到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囚犯血肉模糊的口腔。

“别自己吓唬自己。”

沙翁说,他一直很平静,他在

这个地牢里勤勤恳恳的为山羊服务了一辈子,就像家一样。

虽然这样说起来很阴森。

“……可以走快一点吗。”

斯妲琪此时无比庆幸,自己的嗓子是假的,她的人造声带不会因为她的情绪而震颤,不真实的嗓音让她听起来似乎很平静。

“可以,西因士出了一个坏主意,他只是希望你可以更了解他,但是不巧的起了反效果。”

听着沙翁颇为无奈的语气,任何人真切的看都不好看,斯妲琪心里面已经无力对西因士新奇的想法进行谴责。

她只想赶快走出这个可怕的地牢。

“我可以理解那个小子,即使他有时候会脱线。”

脱线?不敢恭维,西因士脑子里的世界是另一番景象,至少是她领悟不到的。

感受到沙翁的脚步加快,斯妲琪对此求之不得。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斯妲琪心里不想,她其实挺渴望睁开双眼夺路而逃的,只是她不敢也不能。

沙翁现在还是没有意愿吐出消息。

“有什么隐情吗。”

为了让自己大脑不再活跃的联想,斯妲琪认命的分散起了自己的注意力。

“我带你参观一下他曾经居住的地方,你或许会明白,他的表现是多么的难得,咳!”

沙翁啐了一声,在螺旋楼梯那里他一直没有把嗓子里的老痰啐出来,现在她终于出现了浓痰落地的声音。

斯妲琪终于不用听着痰在沙翁嗓子眼里滚动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住在地牢。”

没了痰的声音,西因士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可怕的地方成了斯妲琪的困惑。

她在这里一秒都待不下去,西因士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他还是正常的吗?

耳边那种血肉模糊的喘气声又响了起来,斯妲琪深深吸了一口嗅盐,让自己脑袋安分一点不要瞎联想。

“他并不住这里,只是住得类似,我记得刚好有一个空出来的隔间囚犯送出去晒太阳,明天才会被押回来。”

沙翁说的晒太阳,并非真的晒太阳,这也是一种酷刑。

感觉到沙翁带着她开始转弯,斯妲琪心里面祈祷他们不要绕得太远,她想出去,她其实并不想了解西因士分过往。

“……远吗,远就算了。”

沙翁带着她拐了几个弯,说不远。

越走越安静,锁链声音都消失了,没有喘气声,没踩到脚感吓人的不知名物体。

沙翁在昏暗的地牢像是可以看到火光一般,他对这里了如指掌,斯妲琪在沙翁的带领下她自以为走了挺远,其实只是这个地牢的构造有些清奇。

“这里确实有很多你们这些小姑娘接受不了的恶心事物,当然视觉恐惧只是表象,有些东西不吓人却能真的把人逼疯,嚯嚯嚯……”

沙翁这样解说着,他时不时的讲解,让这个地牢变得有些人的模样。

”我们手中,依然有许多在严刑拷打下的人意志依然坚定……不过,他们往往崩溃于**无法抗衡的东西,比如精神上的摧残。”

沙翁又做出那个捏位手势,如果斯妲琪看见她一定不可控制的想到那个犯人身上奇异的蜂窝煤孔。

听到这里,斯妲琪心中恶寒,她永远不会去探知人的阴暗面,因为内质总比表象吓人。

#咳咳咳,阿梅有话说,118章节漏了,现在补齐了

第121章 过分了

“行了,不用盖着眼睛牢房是空的,我们到了。”

沙翁示意她放下手,他松开了扯着她的衣服。

斯妲琪的手指动了一下,先是手指间拉出一条细小的缝,在确认眼前没什么冲击性画面后,她的手放下,让她的眼睛自由。

“他在那里生活了起码十年。”

沙翁推开牢房的门,听着房门轻轻的响了一下,她的心抖了一下,所幸门背后没有任何猎奇的东西。

“没有变得心理扭曲已经是万幸。”

沙翁侧过身,斯妲琪走进去,这个房间的安静更甚于外面,这是一个无声的环境,她走进去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房间的材料都是吸音制材,犯人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习惯了声音色彩的一般犯人在这个房间关上一个月精神都开始出现异样。”

沙翁随着斯妲琪走进去,其实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寂静的威力远比**摧残强大。

沙翁这句话换过来说,就是另一个意思。

“所以以前就是无声无色无感情的处理的西因士可以适应以后他接触的世界,而受审的犯人无法逆向过渡吗。”

斯妲琪开始只是觉得寂静,这个房间。

安静让人舒适,寂静让人觉得孤独。

这个房间只有黑和灰,在斯妲琪突破了常人肉眼的视力后勉强可以看得清这个房间的内部轮廓。

她走在这个房间里突然之间她就理解了西因士那种死人一般的沉静,是孤独换来的东西啊。

“可能吧,人总是这样的,温水煮蛙。”

沙翁这样说,其实这句话他都觉得荒谬,西因士是亿分之一的可能性。

其实无论是常人还是特种人都无法逆向适应,前者精神崩溃,后者无所适从。

犯人无法适应外部环境的改变,特殊人种亦然。

斯妲琪参观这个房间,她只是觉得很神奇,如果这个房间连脚步声都可以吸收,那么关上门这和空间是不是神境?

神的空间,无声无息无光无色。

“两个环境有鲜明的对比,所以西因士拥有了正常的生活后他不喜欢忆苦思甜。而我在这种环境下也会控制不住喋喋不休。”

好像为了对抗这种寂寞感,沙翁不断的对外输出信息。

“这样说来,他挺正常的。”

斯妲琪站在这个牢房里感受了一下,短期适应黑暗并不会给她不适,但是长久以来她就会感到压抑。

老实说她已经不适应了。

人缺乏日光,在不摄入蔬菜的条件下,生理上就出现了不适接着连带着精神出现异样。

西因士吐字清晰,语言逻辑分明除了话题跳脱外,并无异样,他的死人脸似乎也合情合理,至少他是一个喜欢蝴蝶和喜欢牛油果味道的人。

站在这个角度,她可以不怪罪西因士与她交谈时表现出的高度热情。

有些事情是她看起来奇怪,但是西因士是合情合理的。

“头羊把他全部的耐心都倾注于西因士的教化上面,教他说话识字像个男性一样思考。”

在沙翁口中,头羊即巴赛勒斯,听起来他似乎充满了耐心,一天前他还对着她嚷嚷着“快去!”而现在,沙翁告诉她他对西因士充满了耐心。

真是差别对待。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所幸,西因士没有会长这么不近人情。”

斯妲琪自己哼哼到,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事情就会乐观许多,可惜她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

好看的女人容易在能力方面被质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走吧……虽然我想反驳,但是暂时找不到依据。”

斯妲琪自觉的走出来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盖住眼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沙翁嗓子里又想起了痰响,斯妲琪磨了磨牙。

“不再走走?”

斯妲琪叹了一口气,她没耐性了。

“我是来拿取信息的,刚才听你说到孤独我就不顺着话题延伸下去,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信息了吗,我聊不下去了。”

西因士说来到这里碰头就会有信息,接着她来了,在沙翁的盛情难却之下她地狱游

览了一圈,心惊肉跳。

问她还愿不愿意再看看?

杀了她吧。

沙翁啐了一声,除了碍着长者,斯妲琪其实还是顾及着沙翁是东巴长老,她仅仅是通过西因士这层关系来的,对于沙翁她心存敬畏。

“嚯嚯嚯,什么信息?”

沙翁笑出声,就在斯妲琪以为她终于可以完成今天的行成后,沙翁在阴霾的笑声后,问出声。

这简直是一天当中斯妲琪所经历最乌龙的事情。

沙翁问什么信息?西因士到底交代了他什么?

“啊,我懂了,他对你说向我询问信息但实质上他没有向我交代下信息,他只是让我带你来这里看看,他原来也有这些花花心思!嚯嚯嚯!”

活得比西因士与斯妲琪加起来更长的沙翁,一听就听出了里面的猫腻,他乐不可支。

“别急,他今天也在这里,我带你去找他。”

听着沙翁一直在笑,像是秃鹫找到腐烂的动物尸体,驱逐异类以防外人抢食的声音般连续不断响起。

听到沙翁的调侃,斯妲琪心情并不好,巴赛勒斯的咄咄逼人下,她清楚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交上满意的答卷。

即便知道他是无心的,但是她不喜欢西因士在不合时宜给自己开的玩笑。

因为心情,斯妲琪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安静可能也是她整理思维的表现,由于斯妲琪比常人更安静,她的思路很清晰。

“再等等,就快到了。”

感受到她进入异样的沉默,沙翁觉得西因士做了一件算是失礼人的事情。

“不用了,带我出去吧……我不问了。”

斯妲琪需要缓一下,虽然平时她一定会平静的深究,但是今天她受到的刺激太大。

她没有力气和西因士雄辩,西因士也不会给她争论的机会

西因士在地牢绝不是因为好玩,他是来用刑的。

记得西因士说过,斯妲琪绝不会在他用刑后来打扰他,因为西因士那时精神十分的微妙。

他灵魂九成的正常体现在他平日里,一成的疯癫留给了他原职业。

他还是一个灵魂深处疯子,尤其是在他用刑的时候,这无法消去的疯来自他原来的出厂角色。

特种人。

西因士相当善于用刑,他本来的身份就是行刑者和顽强的受刑者,她还记得犯人身上的蜂窝煤洞们,沙翁说西因士格外的擅长制造这些。

竟然有些恶心,斯妲琪此时嗓子眼被一种难言的恶心感顶着,她在反胃。

在这个地牢里,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娇贵。

她来自社会底层,但是并不是地下深处,如果西因士告诉斯妲琪,他觉得他们相似。

斯妲琪会快速和他划清界限,他们不大相似。

她不想看到那些画面,她同样不想面对在用刑后明显变得有些怪异的西因士,即使她现在有点想对着他咆哮。

她不能咆哮,请允许她这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懂吗,糟糕。

抱歉,她真的有些被这个环境刺激到了,情绪有些过激,地牢让她有些不正常。

“我现在带你出去,出去前你要去消一下毒这样你身上沾染的味道会被冲淡。”

斯妲琪没有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从进了地牢开始她身上就缠绕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这是让人反胃的的气息。

沙翁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如他预料的一般,西因士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

他形容斯妲琪的时候沙翁听得津津有味的,有些话从西因士口中出来就是有趣得离谱。

西因士告诉沙翁斯妲琪很好看,但是在沙翁追问的时候西因士的描述就像描述雕像立体的五官一般。

沙翁在没有失去视力前,他看过雕塑,雕塑的样貌几乎不用经他的口再现一次。

经西因士的口述,斯妲琪听起来像个男人一样,面部棱角分明,硬朗的五官。

没想到巴赛勒斯的文学素养这么差,西因士和他像是一个饼印印出来的一般,人沙翁叹息。

“她是男人吗?我一点都体会不到她的美。”

这句话问倒了西因士,他摸着下巴深思起来,其实人的五官一言概之就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你可以用一些富有感情的词语吗,她又不是你要确定特征的犯人,嚯嚯。”

那时沙翁也没指望西因士可以说出什么。

“要说什么的话……”

西因士那时候垂着眼帘,他少有的用指腹刮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总觉得她很甜美吧,不是剧院小云雀那种长相上的甜美……就让人想咬一口那种。”

西因士解释了这种甜美不是笼统认知上的,他用小云雀碧雅芙做了一个例子。

至少沙翁在感受斯妲琪的容貌的时候他清楚自己手下的脸是一个怎么样的脸庞。

她无法说话,又是一个容貌传统意义上不甜美的女性,所以西因士口中的“甜美”变得无从得知。

西因士浅浅的提过斯妲琪身上有一股木质的香气,源于她会沾檀木油来梳头发。

第一次闻到那种木质的味道,沙翁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那人确实是斯妲琪,因为斯妲琪不确定的接近她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被带了起来。

第二次感受到气味,是斯妲琪想扶他的时候,显然是她不相信他可以掌握附近的地形,他回绝了,对于这段路沙翁有着绝对的权威。

这条路他走了一辈子,他是个纯正的地牢守护者。

就在斯妲琪想扶他的时候,沙翁猛然想到在他摸索这位女性的脸时,她主动把他的手搭在脸上。

这是斯妲琪向沙翁展现出的第一点,友善。

西因士不知道怎么想的,很显然斯妲琪并不是地牢这个环境渲染出来的,她紧张表现出隐忍的不适感。

即便如此,西因士却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来了记得带她好好参观。

他好像拿定了斯妲琪会害怕,随意他才决定要让她见识一个这个阴森的地牢。

西因士本人从来不向外人提起这段故事,即使他在公众眼里就是一个和地牢有着渊源的人,但是他不为此骄傲也从不主动提起。

其实西因士不喜欢地牢,他喜欢多姿多彩的外面。

那一刻他像是在展示自己一般,他少有的不把这些事情藏着掖着的时候。

可能算是同情她,沙翁提议她捂上眼睛,西因士的突然兴起对斯妲琪来说并不友善。

斯妲琪有时候被声音吓到的时候沙翁是可以感受到的,他老了可是耳朵年轻得很。

斯妲琪无法正常说话,但她的听力不差。

这常人都接受不了这个扭曲的地狱,斯妲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说。

她想出去。

出去就出去,沙翁灵光一闪,难道西因士……

就是让她想让她害怕,这算是捉弄吗?

……

送着斯妲琪去了消毒的房间,沙翁在听着里面蒸汽喷涌消毒水冲刷的声音,一个完整消毒步骤相当繁琐。

沙翁突然也想去问问西因士,他时不时和自己预料的一般。

确实这样想。

看来他最近学会了捉弄别人,以前西因士还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的。

就在斯妲琪在那个消毒房间被从头到脚除味除菌淋洗冲刷的时候,沙翁移步,他们刚才参观的只是地牢的表面。

沙翁按照记忆走向地牢深处,故事会这样苍白的描写拷问室摆满了各异离奇的刑具,折磨至垂死的犯人还有带着黑色头罩的审讯人。

其实拷问刑具琳琅满目不过是用来吓人的,真正有用的不过几件。

而审讯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问出信息而不是折磨犯人,这一点排除有特殊癖好的审讯者。

就在沙翁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西因士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任何拷问,中途打扰都是微妙的。

沙翁转了转手指心里做了一个决断,他决定原路返回。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即便是在这方面脑子不灵光的西因士。

让他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记得二战纳粹集中营里面就有一个行刑室是没有声音的,进去的人都疯了,可见寂静的可怕

还有人不吃新鲜蔬菜不晒太阳,一个星期就会躁狂,这个是核潜艇蔬菜保鲜攻关的一大问题

#莫言《檀香刑》就有那种旋肉的细致描写,我写不出十分之一

第122章 甜美的女人

“还有没说的吧。”

西因士舔了舔指甲上面的血渍,并不是西因士不想让沙翁告诉斯妲琪什么,是他还真没在那时问出什么。

他很无奈,无可奈何,明明他们在同一个地牢里面。

在斯妲琪问他拿名单的时候,西因士就在沉思,他最近加把劲能问出来吗?

应该能。

于是他答应了,你猜怎么着,他的额头青筋浮起。

至少,现在他还问不全。

他蹲在囚犯面前,西因士吮吸了一手指,口腔里血腥味肆意,他都想用自己的手指钻这人的脑袋,搅动里面的内质,再把他的脑子掏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呼……休息一下,你想喝水吗?”

西因士吐了口气蹲下喝了一口水,现在斯妲琪已经到了,可能还快走了,西因士搓了搓自己的太阳穴。

“抱歉,我忘记你喝不了了。”

他本来和沙翁约定好了,沙翁带斯妲琪绕一下,拖延一下时间,接着时间越流越多。

现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斯妲琪应该也走了,她应该被吓到了,狠狠地吓到了。

没有人喜欢地牢,甚至乎西因士,人类喜欢美好的东西,有怪癖的人除外。

表面的的磨坊暗地里的地牢,正常的表象阴暗的心灵,西因士这是在展示他这个人,他在向斯妲琪展示他自己。

即使这个方法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他尽力了。

西因士吹了一口杯子上面冒出来的热气,现在最让人反感的是,审讯竟然需要耐心。

他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

“已经是下午了先生,其实快到晚上了。”

西因士看着自己的血迹干涸的手指甲叹气,斯妲琪急着要这个答复,要不然他大可把眼前这个人酿几天这样审讯效果会更好。

现在,突发状况,他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提前审讯,一样的预期。

“我希望……等一会儿我有时间去除地牢的味道。”

西因士把杯子放下,他的意思是在拿到信息之后,他希望自己还有空闲时间去消毒房间除臭还有消毒。

就连经常在这个环境工作的西因士也不喜欢自己身上这一股恶臭,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不可能带着这一股常人都会排斥的味道,去深夜拜访对他失望透顶的斯妲琪,并且对她表示歉意。

血液渗入指甲的缝隙,这是靠西因士依靠吸吮无法彻底清洁的。

“我没耐心和你玩下去了,我预想着今天有约。”

西因士站起来,他必须要面对自己人格里面最丑陋的一面灵魂里百分之十的异样。

……

斯妲琪用刷子把自己的皮都快刷掉了,那套衣服她烧掉了,那股味道钻进衣料纤维洗不掉了。

在梳头的时候,她闻着自己头发上那股熟悉的檀味,这是属于她妈妈的味道。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会用檀味的梳子梳她的头发。

现在是冬季,斯妲琪挖出一勺软膏,她要保证自己身体每一寸皮肤都不要散发出地牢特有的味道。

就在她全身放松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地牢记忆开始复苏,那一刹那间,她翻身下床把床柜上的灯打开。

削鼻

血窟窿

秃指甲

勾舌敲齿

剐腿

她窝在床头,披着毯子,抱着自己看着床柜上的灯。

她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在地牢闭上眼前的情景,因为这样,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并感受到她冒出来的冷汗。

战胜恐惧需要三夜,第一夜困得无与伦比但无法合眼,第二夜在第一夜支配的恐惧中入睡可能会噩梦缠身,第三夜鼾声大作。

斯妲琪披着毯子下床,她知道自己今夜无眠,所以起码让她体内有足够的能量应付今晚。

热牛奶让人入睡更加的舒适,糖分让人亢奋,所以在热牛奶里面加一勺蜜糖到底是,舒适的入睡还是亢奋的迎接黑夜?

就在斯妲琪在炉边看着锅里的牛奶沸腾翻着气泡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她在洗浴时一直想除掉的味道。

难道,她还没洗干净?

她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手臂上还有软膏残余的芳香,她下意识看了一下反锁的门。

这股地牢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了,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味道真是不详。

她勺了一勺蜜糖放进锅里搅动。

越来越近了,这让她警惕到了极点,不自觉的斯妲琪的异能发动。

她拿着冒着热气的杯子,走到门前紧紧的盯着家中的门锁,浓重的腐臭味盖住了西因士原来身上携带的气味。

门口响起礼貌的磕门声,她拿着杯子的手轻微颤动了一下。

“是我,现在方便吗?”

斯妲琪定定的盯着门,人静止了,现在她可以很确定,那股地牢的味道不是她自身散发出来的。

味道来自西因士。

他为什么这么晚来访?

身为女性的斯妲琪,即使知道西因士的友善,但她也很警惕。

她如果是男人她定不会操这么多闲心。

她可以隔着门听见西因士有些烦恼的抓抓他的头发。

“我知道你在里面,可能你在生气。”

她听见男人沉默了一下,门底下有稀稀疏疏塞东西进来的声音,她低下头看见有一封信塞进来。

“这个是你向我拿的信息,看完记得销毁。”

斯妲琪原地蹲下,她把信封抽过来,西因士隔着门应该可以闻到她的气味,东巴出身的人鼻子特灵。

她为什么要在一个明知道她在的人面前装作她不在。

西因士看见他塞进门缝的信被抽走了,他也听见她把信拆开来。

西因士蹲着看着门缝底下偶尔会晃动的阴影,他站起来。

“……我先走了,很晚了。”

西因士离开的时候挠挠头,他在期待着某个瞬间,期待着奇迹。

“……站住。”

斯妲琪,发现这封信上面有些模糊的指印,指印上面有褐色的血痕勾勒着指纹纹理。

西因士是一个很爱洁的人,从他平日的知整的仪容看来没人会把他和抠别人刚才结痂的伤口揭别人的皮的狱卒联系在一起。

“你的手怎么了。”

斯妲琪站起来,她认得西因士的字迹,很丑,因为巴赛勒斯本人的字也不好看。

在很幼稚的字迹附近时不时就会有指腹抚摸纸张留下的指纹。

西因士听到斯妲琪站起来膝关节那种轻响,他停住脚步。

“我一问到了什么就立刻赶了过来……”

斯妲琪把信叼着,空出一只手把门打开,西因士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自己本人都很害怕。

她把嘴里咬着的信拿下,西因士刚好转头,楼道很黑总是有人偷楼道里面夜晚点着的蜡烛。

讨厌的人。

她家里的光照在昏暗的楼道,西因士的瞳孔在突然出现的光源下出现了收缩,他的眼睛像是猫一样会骤变。

“进来。”

斯妲琪单手抱臂拿着杯子看着西因士,他现在脏兮兮的,尤其是他平时整理得很好的手,他的手血渍斑斑,干涸的血液渗入他的指甲。

“还是不了,我没有消毒。”

西因士退了一步,斯妲琪知道怎么看着他他会难以拒绝他的请求,他也学会了用一种很隐秘的方式来让她“怜悯”他。

通过学习。

可能并不能称为“怜悯”,他不大清楚那是什么情绪。

“快点,屋子有点臭味和充斥臭味根本没有区别。”

她转身往屋子里走,留下这句话,她一转头头发上的香味就甩了过来,香味撞在他脸上。

就像斯妲琪某些小心思百试百灵一般,西因士这个偷学者不见得太差。

“我和长老在地牢里兜兜转转的时候,你在审讯室,我回家了你还在审讯室……”

斯妲琪的头发有着浓郁的木香味,西因士进了屋子他没有坐下,他很清楚自己身上那一股腐烂的味道和这里格格不入。

“坐吧,刚才我也是这股味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斯妲琪拍拍椅子示意她坐下来,她又不是巴赛勒斯,她没有这么多规矩。

斯妲琪开始烧水,虽然她很介意这些划拉在她桌子上的指甲痕,看在那封信的份上。

西因士他也是尽力了。

“地牢吓死我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对可怕的东西。”

斯妲琪喝着牛奶,她的眼睛在水汽弥漫中有些水润,她平静的抱怨着着地牢让她心有余悸。

她很早就睡了,以往,今晚和以往不同。

西因士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没有道歉,他知道会这样,没有人会喜欢那个地狱。

察觉到西因士一直盯着自己,斯妲琪看着自己的杯子,从刚才她就发现了西因士那种躲闪闪避的肢体语言。

他做错了什么?

“那……我就是这样的,恐怖的,会吓得你睡不着那种。”

斯妲琪抬起眼,疑惑的看着西因士,他今天又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就在斯妲琪皱着眉打算一探究竟的时候。

水烧开了,水壶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饿了吗?我想吃东西。”

斯妲琪不知道西因士在讲什么,他的思维一直很跳脱,她不着他的边际。

“不饿。”

西因士回答完,知道斯妲琪没听懂,也不想深究究竟其中的意思,她披着毯子站起来,走去拿烧开的水壶。

她是在装作听不懂呢,还是真的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西因士暗自磨磨牙齿,他听见水倒出来的声音斯妲琪轻轻“嘶”了一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看见斯妲琪用指甲捏着一块毛巾走向他,毛巾冒着热气滴着滚烫的开水。

“没有听懂,擦擦你的手。”

她拎着毛巾在他面前举了一下示意他接住。

第123章 没说出口的秘密

沙翁的疑惑是,斯妲琪的“甜美”究竟是哪个方面的甜美?

西因士就看着她,没有接这个毛巾,看着她的眉毛皱了起来。

西因士有自己的感情,他也会出现不情愿不喜欢还有不乐意的情绪,只是这个情绪太细微大部分的人都默认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没有发现不代表不存在。

“我只是偷个懒,你不是没有什么痛觉吗……”

她淡淡的抱怨了一声把毛巾拎回了水槽边,她以为她这样的偷懒惹怒了他。

她根本没留意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是这件事。”

他把手垂下,把头枕在桌子上,厨房水槽的流水声又响起。

只让他喝水,他也会在一个月后骨瘦如柴的走先向生命的尽头,手起刀落他的头也会滚下来,在火中炙烤水里炖煮,西因士也会死于人体极限。

他只是一个迟钝的人类。

“那是哪件事。”

斯妲琪又被烫到了,他听见她自顾自的吹起的声音。

她真的很脆弱,看着她在夜晚披着的毛毯,睡不着觉,被烫到,抗寒能力弱对某些事物的惧意高温不耐受。

“你觉得我……可怕吗?”

但是,其实西因士很清楚,如果斯妲琪是一个钢筋铁骨的人他恐怕不会迷恋她,谁会对一个自己的复制版着迷?

西因士竖起耳朵,斯妲琪在水槽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听着里面水声纷乱的声音。

“可怕,你喜欢吃什么果酱,我有梅子、黑莓、黄桃还有鳄梨,别选鳄梨我想吃鳄梨。”

最后在会错意后,斯妲琪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西因士觉得她回答得很随意,不是真心的那种,他心里不舒服。

“我不吃……我要鳄梨的。”

可能是听到了她喜欢,突然间西因士懂得了夺爱的道理,因为内心是不平静的甚至有些嫉妒。

就像我不快乐,你也别想快乐的道理。

他竟然有朝一日会嫉妒一个由鳄梨和奶油组成的泥土三明治。

“太好了,其实我只喜欢黑莓,我还担心你不吃。”

水槽声停了,斯妲琪端了一个小盆子给他,可能是她良心发现了什么,她给了西因士常人都能接受的略烫的水让他好好的擦一擦自己身上干裂的血迹。

由于今夜无眠,她不急着把他赶走,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在长夜漫漫中无聊到冒草。

斯妲琪把面包拿出来,用牛油刀把奶油和果酱刮抹在面包上,西因士安静得擦手。

他们都不是健谈的人,一个是哑女另一个习惯用手语。

“如果擦不掉,就湿敷一下让血痂化开。”

碍于手上的牛油刀,斯妲琪无法使用她最经常使用的手语,不过在移植了人造声带后,她也习惯了官方开嗓腔调。

因为温水的温度,西因士手上的血痂气味开始扩散,她的屋子里弥漫着地牢带来腐臭的味道还有血气。

若干年前的斯妲琪一定无法理解两人之间平和的氛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一个大大的乌龙。

西因士潜入了云霄赌场寻找潜逃的间谍,而斯妲琪某些特征恰巧于间谍吻合。

大家都知道西因士在履行职责的时候是怎么的样子,即便是日后斯妲琪发现西因士也是一个会发呆有烦恼的常人,但是那一瞬间的畏惧还是牢牢的钉在她的心底。

指甲缝里面的血渍擦不掉,西因士把毛巾拧干发现水盆里变

成了一摊深红的血水。

其实在地牢里面,因为阴暗他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渍很刺眼,但是在暖黄的灯光下,一瞬间西因士把自己的手指蜷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手很脏。

以往消毒房间兜头盖脸的消毒液会侵蚀他身上的皮肤,连带着带走他身上大部分刺鼻的气味。

“如果逼供有难度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还是可以自己想办法的。”

斯妲琪把夹心推给他,发现他盯着那盆水不做声。

“……中途出了一点小状况。”

斯妲琪拿走盆子,把水倒掉,看着她走了西因士才把蜷起来的手指松开。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让他惊讶的是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甜味。

就在他细细咀嚼的时候,斯妲琪走出来。

甜吗?

因为双手空闲,她开始拾起了她以往的习惯。

鳄梨是西因士喜欢的东西,他会沾着盐吃,因为鳄梨特有可以媲美动物油脂让这种蔬果有它特殊的肥美口感。

他点点头,这种甜味很细腻寡淡,但是在味觉迟钝的西因士看来甜味已经是相当的难得。

人有嗜甜的天性,因为母乳就是腥甜的。

斯妲琪笑了,她扬起一抹暗自得意早知如此的笑容,这让西因士心里面怀疑,这个甜味不是偶然的是她刻意为之。

惊喜吗。

斯妲琪坐下,西因士动了一下嘴角,她猜他想做一个笑的表情,奈何面部肌肉僵硬的西因士牵强的笑有些信息传递错误。

西因士没有办法笑,准确的说他没办法做任何表情。

他继续安静得咀嚼,斯妲琪拿起牛油刀,西因士比起巴赛勒斯他更沉默,在处理公会的事情上他鲜少参杂感情。

他不会违抗巴赛勒斯任何命令,他忠诚的履行这巴赛勒斯的指令。

换个说法,斯妲琪这样对待西因士也是有一些私心在厌恶她的巴赛勒斯还有对她有所倾斜的西因士里面,她当然更愿意取巧让自己在公会里过得更舒服。

毛衣织给愿意穿它的人,向对自己好的人展示善意。

“很好吃”

西因士在“嘲讽”的抽完嘴角后,他做出了一个点评,他其实对味道的认知并不全面,但是美味的食物让人觉得很妙。

甜的东西,很美味,这是西因士的下意识判断。

“喜欢就好,我喜欢泥土三明治虽然它吃起来挺罪恶的。”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腮帮子微鼓。

斯妲琪给人一种猫一样的印象,可能是西因士下意识这样给她归类,她和猫相处得很好,她不会打扰猫,但猫也不见得厌倦她。

西因士试过与猫相处,他把握不好这个度,当他想再摸一下猫咪的时候,猫跑了,西因士很错愕。

猫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和它们相处要把持好宠溺 和疏远它们的力度,很显然西因士不大清楚什么时候要冷落它们,什么时候要抚摸它们。

即便是西因士对它们很好,但猫并不感恩。

但是更加神奇的事情是,他见过街区的猫很娇嗲的围着斯妲琪打转,他从来没有这种待遇,为什么?

因为你太纵容它们了。

斯妲琪摸着一只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的猫解释道。

其实它们并不缺人照料,如何让一个集一身宠爱的东西对你念念不忘,那就是让它从你身上得不到与外人等同的宠溺。

冷淡它,让它疑惑,让它不甘接着犯贱。

西因士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斯妲琪抱起来放在地板上的猫咪,每次撸到一定的时间,斯妲琪就会把猫从她脚边抱开,或者是赶走它。

看着猫咪疑惑的跟着她离开的脚步,那种恋恋不舍的样子,斯妲琪这个深知猫的脾性的女人,是一个合格的逗猫人。

同时也是一只猫。

松紧有度,保持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又不失那种侵略性的撩动。

所以他才会在她身上感觉到甜美,她的性格让她变得像是熟透的果实一般,果肉甘甜汁水如饴。

“因为体重吗。”

西因士吃完了,他看着斯妲琪细嚼慢咽的样子,斯妲琪这样说过。

人的肌肉很蠢,机能系统也很容易糊弄,长时间锻炼同一块肌肉,肌肉就会形成长久肌肉记忆,细嚼慢咽的进食可以摄入很少也产生一定的饱腹感。

“只是习惯,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就不美味了。”

看着她专心致志的食用着不经常吃到的东西,看来是她深知这些事情。

克制会让**更加蓬勃的生长,压抑构造更加疯狂的渴求。

她何曾不是呢。

西因士等到斯妲琪快吃完了,他站起身,如果有一天他自己失控了,他可以理解,因为他是个男人。

他们理智和兽性并存。

她瞄了他一眼,他照旧抬起手做出拍拍她头的样子,她收回目光似乎没什么戒备。

只是,他手突然间改道捏了一下她的脸,感觉到她还保持着刚才咀嚼时的状态,她愣住了咀嚼得有些不自然。

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揪了一下。

接着很快,西因士松开手又变回抚摸宠物的模样,捋了捋她的头发,接着带着那一身地牢的臭气离开了。

听着门被轻轻的带上后,斯妲琪咀嚼了一会儿,突然之间松了一口气。

她被西因士不按常理的举动吓到了,从她抽动嘴角开始,表面她游刃有余实则暗自小心。

但是,放松下来的斯妲琪过了一会儿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西因士从来都只会摸她的头再不济也是抓抓头发。

突然间改变的动作轨道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恐慌。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斯妲琪看了一下门口,她似乎做了一个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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