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高徒 - xp1024.com
《法家高徒》


第四百六十五章 真的要看?

“为什么会如此的怪异?”

吕太公痴痴的看着司徒刑,头脑中想到无数种可能,都被他否定。

突然,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司徒刑面相的古怪。

有福无寿!

有了这个想法,他再仔细观察,还真让他看出了几丝端倪。

司徒刑的面相虽然富贵,但是寿元却是不足,按照他的推断,司徒刑的阳寿不会超过三年。

想到这里,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么?”

李承泽一脸妒忌的看着司徒刑,牙齿咬在嘴唇之上,手指更是使劲的攥拳,指甲将手心划破都毫无感觉。

但是,他也知道,司徒刑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就算心中再是不快,也只能将这种情绪暗藏在心中。

希望有朝一日再图后报。

但是,这一天可能来到么?

谁人不知道司徒刑简在帝心,以后会定然有大好的前程。和他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想到这里,他有些颓废的叹息一声。

突然,他眼睛的余光在月亮门的阴暗之处看到了一抹嫣红。

那是一个女子的衣摆。

“吕雉!”

“定然是吕家大小姐!”

李承泽的眼睛波动,心中瞬间有了答案。但是随即,他又感觉自己的心不由来的一揪。

吕雉隐藏在暗处,定然是看司徒刑吧?

毕竟他那么的光彩照人。

想到也许现在的吕雉正在一脸崇拜的看着司徒刑,他心中的不满越发的强烈。

夺妻之恨!

在李承泽的心中,早就把吕雉当做了自己的妻子。

一想到吕雉看向司徒刑眼睛中的迷离和爱慕,他也的心就好似刀扎一般难受

到最后,这种情绪好似火山喷涌一般喷涌而出。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装作一脸好奇的问道:

“司徒兄!”

“不知你给老太公的寿礼是何物?”

“也让小弟看看眼界,万钱之物可是罕见的很!”

李承泽的话音不高,但却很清晰。

好似耳边轻喃一般在吕太公,司徒刑,还有坐在其他座位上的宾客耳边响起。

贺钱万!

这个话题被人重新提起。

正在推杯换盏的众人手掌不由的一滞,正在高声说笑的人,也好似被掐住脖子一般,陡然变得鸦雀无声。满脸诧异的看着司徒刑还有李承泽。

司徒刑抬起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李承泽,嘴角慢慢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李承泽好似被看穿了心思,脸色有些发僵,眼神更是躲闪。

看到李承泽的变化,司徒刑脸上的神色更加的古怪。

李承泽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怎么可能看不穿他的心思。

抓着贺钱万的事情不放,说是好奇,其实就是想要看自己出丑,从而折损自己的颜面。

真是打如意算盘。

但是,自己岂能让他如意?

吕太公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看向李承泽的眼睛不由的多了一丝不渝。

今日是自己的六十大寿!

不论什么原因,李承泽如此行径,都没有给他这个主人留颜面。

胡御道等人脸色也不是不由的一僵,眼睛里或多或少也流露出一丝不快。

在他们看来,李承泽的行为非常的不妥。

得罪司徒刑,对李承泽和李家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贤侄说笑了!”

“贺礼哪有当着客人打开的道理?”

“还是让吕太公自己私下欣赏吧!”

胡御道小眼睛眨了几下哈哈一笑,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就是!”

“就是!”

其他人也陡然反应过来,脸上的尴尬之色尽去,一脸微笑的附和道。

“好!”

“好!”

“老夫晚上再看,诸位是没有眼福了!”

吕太公眼睛微眯,脸上堆笑,好似弥勒一般。

经过胡御道的插科打诨,现场的气氛这才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李承泽看着众人眼睛中的责备之色,身体不由的一僵,脸上更是流露出委屈难受之色。

为什么?

李承泽好似一个叛逆的孩子,不仅没有因为众人的警告而变得收敛起来,反而越发的放肆。

自己才是天之骄子!

自己才是知北县第一公子!

他司徒刑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家族弃子!

就算他现在考取了功名,成为一县之尊。但自己也是儒生,只要通过春闱,也可以鲤鱼跃龙门,获得官身。

自己究竟哪里比司徒刑差了?

为何众人都要如此?

司徒刑听着众人的阿谀之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即不肯定,也不否定。

整个人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难言的风轻云淡之色。

好似李承泽的诘问,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众人不由暗暗的在心头竖起大拇指,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

以前以为李承泽是少有的青年俊杰,不仅出身好,而且才学也是不错。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有了知北县第一公子的美誉,无数的闺中少女,将他视若良人。

但是当他和司徒刑坐在一起时,却暴露出很多问题。

幼稚!

冲动!

倨傲!

李承泽看着胡御道等人眼睛中不满,警告,还有一丝失望,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心越发的强烈。

凭什么?

难道司徒刑真的是自己克星?

难道有司徒刑的地方,其他人都注定要黯然失色?

不服!

李承泽真的感觉不服气!

想到这里,他好似豁了出去,不过胡御道等人眼睛中的警告,好似愣头青一般看着似笑非笑的司徒刑:

“司徒大人!”

“小生真的好奇,究竟是何物竟然价值万金?”

“难道是金先生手里抱着的卷轴?”

司徒刑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睛直视李承泽的眼睛,好似随意,但又好似蕴含深意的问道:

“这可是宝贝!”

静!

静!

静!

不知因为李承泽的冒失,还是因为司徒刑的话,刚才还轻松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真的要看?”

“你真的不后悔?”

司徒刑从金万三的手中接过卷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承泽。

李承泽被司徒刑的目光盯上,顿时有一种被雄狮盯住的感觉,全身肌肉不由的一僵,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起。

心如惴惴的同时,还有一种难言的恐惧。

但是他并没有退缩,反而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好似要让自己表现的更加坚定一般,重重的说道:

“我不后悔!”

“不过是一个卷轴,有什么可后悔的。”

“难道,司徒大人还想要因为此事打击报复不成?”

司徒刑抬起头,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这也说不定哦!”

众人的神色不由的一僵,李承泽的脸色更是陡然变得苍白。

司徒刑这才笑着说道:

“开玩笑的!”

“万三,打开卷轴!”

“诺!”

金万三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在众人好奇震惊的眼神中一点点将那个卷轴打开,流露出一个个风格各异的文字。

“这是!”

“这怎么可能?”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李承泽更是如同雷击,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令人感到惊艳的书法?

他还是人么?

众人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他不再是那个熟悉的人,是一个来自外域的怪物。

怪物!

真是一个怪物!

吕太公心中也流露出这个念头,但是随即眼睛里流露出狂喜之色。

这是自己的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画皮

吕太公的眼睛圆睁,脸上写满了贪婪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乌黑明亮的瞳孔好似水晶一般折射出很多扭曲的文字。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好吧!

开玩笑的。

寿!

在平摊开的卷轴上写着一个个风格迥异的寿字。

细细数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

“这是!”

“百寿图!”

吕太公一脸震惊的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正是百寿图!”

“采用了一百种字体书写,一个寿,代表一年,祝愿吕翁长命百岁。”

司徒刑微微一笑,一脸真诚的说道。

“好!”

“好!”

“好!”

吕太公的身体前倾,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字体迥异,却有有着说不出魔力的百寿图,整个人好似痴呆一般,嘴巴好似无意识的开张,不停小声暗暗叫好。

好!

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是吕太公被这幅字深深的吸引,就连胡御道等人的眼睛罗裳之后就再也离不开。

这幅字仿佛有着说不出的魔力,只要看过的人,都会被他深深的震撼到。

“草书!”

“楷书!”

“篆书!”

“钟鼎文!”

“甲骨文!”

“象形文!”

“飞鸟文!”

。。。

一个个字体被认出,但是还有大多数字体,是人们见所未见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司徒刑的崇敬。

是的!

是崇敬!

用一百种截然不同的字体书写祝寿。

他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今天,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变成了现实。

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壮举。

不论身份地位,就单凭今日之事,司徒刑就值得大家尊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都向司徒刑投去尊敬的目光。

司徒刑端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可有可无的微笑,静静的感受着众人目光中的崇敬。

草书!

行书!

楷书!

钟鼎文!

鸟兽文!

象形文!

。。。

整整一百种文字,这些文字中有大乾比较流行的数种文字,传自外域的数种文字,还有篆书等先秦文字,更上古蛮荒时期的象形文字。

这些文字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韵味,一百种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冲击不亚于八级地震,或者是大海咆哮。

别说是他们。

就算司徒刑刚书写成的时候,也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气势所摄,久久不能回神。

“一百种文字!”

小蛮吐了吐舌头,看着吕雉一脸的震惊。

吕雉的神色也是如此,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之色。

简直是神迹!

这简直是圣迹!

“这位司徒先生,也实在是太强悍了吧!”

“强悍的简直不像是人类。”

“难道他也是上古圣贤转世?”

“壮哉!”

“壮哉!”

“壮哉!”

吕太公眼睛中慢慢有了神采,好似孩提一般向天空挥舞自己的臂膀。

“壮哉!”

“壮哉!”

“壮哉!”

胡御道等人也慢慢的清醒过来,有些不舍的看着百寿图,更有些艳羡的看着吕太公。

这幅字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一百种截然不同的字体。

里面更有司徒刑对书道的体悟。

日夜观摩必定有所收获,如果给子孙启蒙也是再好不过。

可惜,这幅字不是送给自己的。

李承泽看着雄伟好似山峦,广阔好似大海的百寿图,身体顿时好似雷击一般。又好似被人重重的在胸口擂了一拳。

身体不由的倒退两步,心口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字体,怎么可能书写出如此多的字形?

假的!

定然是假的!

想到这里,李承泽好似抓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说一百种字体,就是一百种字体?”

“大家又都没有见过。”

“随便涂鸦,你也可以说是一种新的字体!”

李承泽的话很尖锐,好似凉水一般泼下,刚才还十分炽烈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胡御道,白自在,吕太公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缩,都愤愤的看向他,投去警告的眼色。

但是心中却不免升起一丝狐疑。

李承泽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正如他所说,大家对上古,中古很多字体字形都没有研究。

就算司徒刑真的是随手涂鸦,自己也没办法鉴别。

“呵呵!”

司徒刑环顾一周,看到众人眼睛中那隐藏不在的狐疑,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世人都说李公子乃是李家玉树,更是知北县第一公子。”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承泽三翻四次的找司徒刑麻烦,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

所以,司徒刑也没有在忍让,而是直接嘲讽。

“你!”

李承泽看着司徒刑嘲讽的神色,脸色不由变得铁青。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环顾四周,见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这才淡淡的说道:

“书法之道博大精深!”

“有草书,有篆书,有行书,有楷书,有甲骨文,有钟鼎文等等,但是,不论何种文字。”

“都有三种境界!”

“哪三种?”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高论,好似小学生一般,忍不住问道。其他人虽然没有问,但是眼睛中也都流露出渴求之色。

“画皮!”

“画骨!”

“画心!”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画皮者,只得皮毛,横平竖直,结构紧凑,但是却匠气十足,没有内涵。”

“当今书写者,大多是这种境界!”

“字体优美,但却没有神魂!”

司徒刑的话很清脆,四周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吕太公等人不由轻轻的点头,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如此。

不求甚解!

更没有恒心,和古人相差甚远。

书圣王羲之为了练字,墨汁染黑了池塘。

草圣张旭为了练字,写秃了的毛笔能够形成笔山。

而现在的人,贪求享受,下不得苦工。

正如司徒刑所说,大多停留在书道的第一层境界上。

“第二层境界呢?”

吕太公暗暗点头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二层境界就是画骨!”

“骨就是神髓,就是精神,到了此境界的人,写出的字不再呆板,而具备了神髓,具备了灵动。”

“这样的人,脱离了匠,成了家!”

“只要加以磨砺,将来必定能够成为远近闻名的书法大家!”

“原来如此!”

吕太公再次点头,司徒刑的话说的有道理。

但是,这样的人在大乾也并多见。就那知北县来说,能够达到第二层境界的也不过双手之数。

“没错!”

“没错!”

其他几位家主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点头,一脸的认同。

“第三层境界则是画心!”

“有道是画皮画骨难画心。”

“画心最难!”

“画心之难,难于上青天。”

“如果说,画骨之道,只要勤于练习,持之以恒,或者是十年,或者几十年,终有机会成就。”

“但是,画心则不然!”

“他需要对书道有着特殊的体悟,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书道!”

“只有这样才能最终达到画心的境界!”

“这样的人,皆是凤毛麟角之辈。有的人终生难得一见!”

“这!”

“这!”

“这!”

不论是吕太公,胡御道,还是白自在等人眼睛都圆睁,一脸的震惊。

他们真的被惊到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个小小的文字中,竟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学问。

画皮!

画骨!

画心!

这几个简单的词汇,却让他们看到了书道的路径。

“可惜老夫是粗人出身。”

“如果当年能够坚持,也许今日。。。”

胡御道眼睛迷离,好似回忆起小时候在父母的督促下练字的场景。

如果不是家境贫寒,又突遭变故,也许他不会成为一个屠夫,而会成为一个读书人也说不定。

其他几位也被触动了心思。

眼睛中都流露出回忆痛苦之色,但是正如诗词所说的那样: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现在想的再多,也晚了!

只能期望后世子孙争气,弥补他们年轻时的缺憾。

想到这里,一个个人的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一头头饥饿难耐的恶狼,直勾勾的盯着吕太公手中的百寿图。

恨不得争抢过来。

吕太公的身体不由的一滞,肌肉本能的收缩,好似母鸡护雏一般将百寿图护在身后。

他有一种直觉。

为了这幅百寿图,这些家主,真是什么脸皮都可以不要。

胡御道看着吕太公戒备的神色,心中不由暗暗的可惜。

吕太公的直觉并没有错,他刚才的确是升起了抢夺的心思,大不了日后给吕家一些补偿就是,哪怕多给一些也无所谓。

毕竟,和人才相比,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他是如此心思,其他几位家主何尝不是如此?

“你说了如此多,还没有说,究竟怎么证明字体的真实性呢?”

李承泽看着好似恶狼一般的诸位家主,强忍着胸口的憋闷,看似无理取闹般大声质问道。

“哼!”

“真实愚不可及!”

司徒刑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眼睛赤红,好似输光了的赌徒一般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吕太公的眼睛圆睁,脸上写满了贪婪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乌黑明亮的瞳孔好似水晶一般折射出很多扭曲的文字。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好吧!

开玩笑的。

寿!

在平摊开的卷轴上写着一个个风格迥异的寿字。

细细数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

“这是!”

“百寿图!”

吕太公一脸震惊的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正是百寿图!”

“采用了一百种字体书写,一个寿,代表一年,祝愿吕翁长命百岁。”

司徒刑微微一笑,一脸真诚的说道。

“好!”

“好!”

“好!”

吕太公的身体前倾,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字体迥异,却有有着说不出魔力的百寿图,整个人好似痴呆一般,嘴巴好似无意识的开张,不停小声暗暗叫好。

好!

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是吕太公被这幅字深深的吸引,就连胡御道等人的眼睛罗裳之后就再也离不开。

这幅字仿佛有着说不出的魔力,只要看过的人,都会被他深深的震撼到。

“草书!”

“楷书!”

“篆书!”

“钟鼎文!”

“甲骨文!”

“象形文!”

“飞鸟文!”

。。。

一个个字体被认出,但是还有大多数字体,是人们见所未见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司徒刑的崇敬。

是的!

是崇敬!

用一百种截然不同的字体书写祝寿。

他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是今天,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变成了现实。

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壮举。

不论身份地位,就单凭今日之事,司徒刑就值得大家尊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都向司徒刑投去尊敬的目光。

司徒刑端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可有可无的微笑,静静的感受着众人目光中的崇敬。

草书!

行书!

楷书!

钟鼎文!

鸟兽文!

象形文!

。。。

整整一百种文字,这些文字中有大乾比较流行的数种文字,传自外域的数种文字,还有篆书等先秦文字,更上古蛮荒时期的象形文字。

这些文字每一种都有独特的韵味,一百种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冲击不亚于八级地震,或者是大海咆哮。

别说是他们。

就算司徒刑刚书写成的时候,也被这股扑面而来的气势所摄,久久不能回神。

“一百种文字!”

小蛮吐了吐舌头,看着吕雉一脸的震惊。

吕雉的神色也是如此,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之色。

简直是神迹!

这简直是圣迹!

“这位司徒先生,也实在是太强悍了吧!”

“强悍的简直不像是人类。”

“难道他也是上古圣贤转世?”

“壮哉!”

“壮哉!”

“壮哉!”

吕太公眼睛中慢慢有了神采,好似孩提一般向天空挥舞自己的臂膀。

“壮哉!”

“壮哉!”

“壮哉!”

胡御道等人也慢慢的清醒过来,有些不舍的看着百寿图,更有些艳羡的看着吕太公。

这幅字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一百种截然不同的字体。

里面更有司徒刑对书道的体悟。

日夜观摩必定有所收获,如果给子孙启蒙也是再好不过。

可惜,这幅字不是送给自己的。

李承泽看着雄伟好似山峦,广阔好似大海的百寿图,身体顿时好似雷击一般。又好似被人重重的在胸口擂了一拳。

身体不由的倒退两步,心口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

他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字体,怎么可能书写出如此多的字形?

假的!

定然是假的!

想到这里,李承泽好似抓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说一百种字体,就是一百种字体?”

“大家又都没有见过。”

“随便涂鸦,你也可以说是一种新的字体!”

李承泽的话很尖锐,好似凉水一般泼下,刚才还十分炽烈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胡御道,白自在,吕太公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缩,都愤愤的看向他,投去警告的眼色。

但是心中却不免升起一丝狐疑。

李承泽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正如他所说,大家对上古,中古很多字体字形都没有研究。

就算司徒刑真的是随手涂鸦,自己也没办法鉴别。

“呵呵!”

司徒刑环顾一周,看到众人眼睛中那隐藏不在的狐疑,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世人都说李公子乃是李家玉树,更是知北县第一公子。”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承泽三翻四次的找司徒刑麻烦,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

所以,司徒刑也没有在忍让,而是直接嘲讽。

“你!”

李承泽看着司徒刑嘲讽的神色,脸色不由变得铁青。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环顾四周,见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这才淡淡的说道:

“书法之道博大精深!”

“有草书,有篆书,有行书,有楷书,有甲骨文,有钟鼎文等等,但是,不论何种文字。”

“都有三种境界!”

“哪三种?”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高论,好似小学生一般,忍不住问道。其他人虽然没有问,但是眼睛中也都流露出渴求之色。

“画皮!”

“画骨!”

“画心!”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画皮者,只得皮毛,横平竖直,结构紧凑,但是却匠气十足,没有内涵。”

“当今书写者,大多是这种境界!”

“字体优美,但却没有神魂!”

司徒刑的话很清脆,四周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吕太公等人不由轻轻的点头,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如此。

不求甚解!

更没有恒心,和古人相差甚远。

书圣王羲之为了练字,墨汁染黑了池塘。

草圣张旭为了练字,写秃了的毛笔能够形成笔山。

而现在的人,贪求享受,下不得苦工。

正如司徒刑所说,大多停留在书道的第一层境界上。

“第二层境界呢?”

吕太公暗暗点头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二层境界就是画骨!”

“骨就是神髓,就是精神,到了此境界的人,写出的字不再呆板,而具备了神髓,具备了灵动。”

“这样的人,脱离了匠,成了家!”

“只要加以磨砺,将来必定能够成为远近闻名的书法大家!”

“原来如此!”

吕太公再次点头,司徒刑的话说的有道理。

但是,这样的人在大乾也并多见。就那知北县来说,能够达到第二层境界的也不过双手之数。

“没错!”

“没错!”

其他几位家主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点头,一脸的认同。

“第三层境界则是画心!”

“有道是画皮画骨难画心。”

“画心最难!”

“画心之难,难于上青天。”

“如果说,画骨之道,只要勤于练习,持之以恒,或者是十年,或者几十年,终有机会成就。”

“但是,画心则不然!”

“他需要对书道有着特殊的体悟,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书道!”

“只有这样才能最终达到画心的境界!”

“这样的人,皆是凤毛麟角之辈。有的人终生难得一见!”

“这!”

“这!”

“这!”

不论是吕太公,胡御道,还是白自在等人眼睛都圆睁,一脸的震惊。

他们真的被惊到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个小小的文字中,竟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学问。

画皮!

画骨!

画心!

这几个简单的词汇,却让他们看到了书道的路径。

“可惜老夫是粗人出身。”

“如果当年能够坚持,也许今日。。。”

胡御道眼睛迷离,好似回忆起小时候在父母的督促下练字的场景。

如果不是家境贫寒,又突遭变故,也许他不会成为一个屠夫,而会成为一个读书人也说不定。

其他几位也被触动了心思。

眼睛中都流露出回忆痛苦之色,但是正如诗词所说的那样: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现在想的再多,也晚了!

只能期望后世子孙争气,弥补他们年轻时的缺憾。

想到这里,一个个人的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一头头饥饿难耐的恶狼,直勾勾的盯着吕太公手中的百寿图。

恨不得争抢过来。

吕太公的身体不由的一滞,肌肉本能的收缩,好似母鸡护雏一般将百寿图护在身后。

他有一种直觉。

为了这幅百寿图,这些家主,真是什么脸皮都可以不要。

胡御道看着吕太公戒备的神色,心中不由暗暗的可惜。

吕太公的直觉并没有错,他刚才的确是升起了抢夺的心思,大不了日后给吕家一些补偿就是,哪怕多给一些也无所谓。

毕竟,和人才相比,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他是如此心思,其他几位家主何尝不是如此?

“你说了如此多,还没有说,究竟怎么证明字体的真实性呢?”

李承泽看着好似恶狼一般的诸位家主,强忍着胸口的憋闷,看似无理取闹般大声质问道。

“哼!”

“真实愚不可及!”

司徒刑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眼睛赤红,好似输光了的赌徒一般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第四百六十七章 又来?

“书法,不是简单的组合,而是蕴含了深刻的道!”

司徒刑充满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承泽。

“上古先民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穷极宇宙之理,才形成今日的文字。”

“仓颉造字,鬼哭神嚎,天地变色!”

“这不是传说,是真实的存在,因为文字实在是太伟大了,他蕴含了无穷无尽的秘密。”

随着司徒刑的解说,众人的心绪仿佛被拉到了上古时代。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身兽皮,满脸沧桑,眼睛中却有着无穷智慧的仓颉。

他正好似顽童一般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一笔一划,满脸认真的书写着什么。

他写的很慢,并且会时不时的停下来思考。

但是他眼睛却充满了难言的坚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或者是一个月。

直到有一日。

仓颉手中的木棒毅然刺下,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一个长长的痕迹。

最后化作一个好似天文,又好似鸟兽的文字。

这个文字的诞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起源。

苍天哭泣,大地悲鸣,就连鬼神也发出恐惧的哀嚎,

司徒刑用手随意的指着其中的一个文字,好似科普一般说道:

“这种文字,叫做鱼文,产生于上古。是人类观察鱼类游动的轨迹,而发明文字。是最早的一种象形文字之一。”

司徒刑的手指仿佛有某种魔力,随着他的解说,那一个好似游鱼的文字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条大鱼,在黑漆漆的海水中不停的游荡。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知道,文字是不可能变成大鱼的,大鱼只是他们的一种错觉。

或者说是文字中蕴含的一种信念。

“这个文字叫做钟鼎文!”

“诞生的时间要比鱼文略晚,铭刻在青铜大钟还有巨鼎之上,故而得名钟鼎文!”

轰!

又是一阵看不见的震颤!

众人的眼睛里陡然出现一个个好似高山的钟鼎,在青铜大钟还有青铜巨鼎之上,有这样一个个好似刀刻斧凿一般的文字。

钟鼎文!

“飞鸟文!”

“古人观察鸟飞行的动作,创立的文字,蕴含着一丝鸟的灵动。”

一只只众人从来没有见过飞鸟陡然出现在空中。

“斧凿文!”

“因为形似斧头劈下的痕迹,顾得得名。。。”

一个个众人从未见过的文字在司徒刑的解说下陡然变得生动起来,来历,诞生的时间,诞生的背景,蕴含的轨迹。

一丝丝都被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算是胡御道这样的粗人,也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妙!

奇妙!

他们仿佛随着司徒刑的解说,回到了远古,回到了中古,看到了一个个文字的诞生,一个个文字的发展,一个个文字的凋零。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也实在是太美了!

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多在文字的海洋中徜徉一会。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司徒刑更不会在这里为他们讲解所有的文字。

当他看到大家对文字的来历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或者说是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之后,就呷然而止。

“这!”

“这!”

“这!”

吕太公等人眼神幽怨的看着司徒刑,好似被抛弃的怨妇一般。

他们真的被司徒刑空中的文字世界吸引了。

或者说是着魔了!

司徒刑的戛然而止,让他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难受。

但是司徒刑对这一切好似未见,眼睛冰冷的看着李承泽,声音幽幽的问道:

“现在,你应该不会怀疑这些文字的真实性了吧?”

李承泽被司徒刑的眼睛盯着,全身肌肉不由的紧绷,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但是就算他心中再是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在文字上的造诣的确是异常惊人。

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精通百余种文字,恐怕就算圣山上的书圣,也未必有这样的能力。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

“但是你的百寿图怎么可能价值万钱!”

“要知道现在当朝一品的书画,也不过就这个价格!”

李承泽被司徒刑的盯着有些发毛,但是他还是硬撑着说道。

“不值一万钱么?”

司徒刑轻蔑的看了李承泽一眼,轻轻的端起眼前的酒杯,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意思。

众人看着司徒刑手书的百寿图,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

正如李承泽所说,一副字画看其价值,除了字迹以外,书写的人也十分重要。

贵人,名人的字画,要比普通人的贵上不少。

司徒刑虽然是北郡状元,更是知北县的县尊,但是毕竟名声不显。很难和当朝那些出名的大家相提并论。

一副字,一万个铜钱,在他们看来的确有些高。

“呵呵。。。”

司徒刑环视一眼,轻轻的呵呵。

其中的轻视之意呼之欲出,好似两把尖刀直接插在李承泽的心脏之上,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傻子才愿意出一万铜钱买你的字!”

被深深刺激到的李承泽,好似赌气一般骂道。

“老夫愿意出一万铜钱!”

“还望吕兄割爱!”

胡御道眼神幽幽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就在众人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之时,他突然站起,看着吕太公一脸认真的说道。

“厄!”

李承泽面色僵硬的站在那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胡御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胡御道究竟是脑子里的那一根弦搭错,竟然用一万枚铜钱买司徒刑的一副字画。

简直是太疯狂了!

但是他心头的惊讶还没有落下,白家家主白自在豁然起身,看着那副字画,一脸狂热的喊道:

“一万五千枚铜币!”

“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以后我白家必有厚报!”

其他几位也想要出手的家主,神情不由的一滞,白家可是医药世家,尤其擅长制药。

谁家没有一个生老病死,最后还是要求到白家头上。

白家的人情!

那可是好东西啊。。。。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胡御道也豁然站起,好似愤怒的狮子,和白自在对视竟然丝毫不退:

“两万个铜币!”

“这幅字,老子要定了!”

白自在面色陡然铁青,眼睛好似钢刀一般回视。

两人站在那里,竟然好似斗鸡一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李承泽面色僵硬,眼睛游离的站在那里,胡御道和白自在的冲突,让他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其他家主也好似知道了一些什么,眼神炯炯的看着那副字画,想要看出一点什么。

突然,他们当中,一直在打酱油的王家家主王石眼睛中陡然出现一丝了然之色,然后神情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三万个铜币!”

“这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们王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胡御道和白自在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王家世代都是大地主,有良田千倾,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家就是知北县最大的地主。

现在又是荒年,粮食价格一日三易,他说自己家最有钱,真不是夸张。

吕太公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几位家主,有些不满的说道:

“几位!”

“老夫从来没有说过要出手吧?”

“不卖!”

“就算你们给老夫金山银山,老夫也不会卖!”

看着虎视眈眈的几人,吕太公将字画护在身后,面色狰狞,好似老虎咆哮一般吼道。

“这!”

众人看着好似打哑谜的几位家主,都陷入了沉思,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司徒刑送的这幅字画价值被低估了!

不仅众人,就连司徒刑自己也低估了。

不是贺钱万,而是价值连城!

否则,几位家主也不会要颜面,好似疯癫一般对喷。

想到这里,众人在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哪里是人啊?

就是一个会移动的金山!

李承泽眼睛赤红,满脸不甘的看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手上指甲已经刺破掌心柔嫩的肌肤,一滴滴鲜血滴落。

但就是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他现在满心都是妒忌!

满心都是说不出的苦涩!

为什么?

司徒刑为什么要如此的优秀?

为什么?

自己费尽心思,才从家族中要来五千枚铜钱作为贺礼!

而司徒刑只是随意的挥毫泼墨,就价值连城。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人豁然转头,盯着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吕太公脸色不由的发僵,眼睛不停的闪烁。

这些不要脸皮的家伙,为了这幅字画,竟然想要联手巧取豪夺!

“呵呵!”

“这幅字,本神要了!”

就在吕太公眼睛闪烁,不停思考怎么才能顶住几位家主的压力,保住字画之时,空中陡然伸出一只神光闪烁的手掌。

“又来?”

司徒刑看着那个好似水晶一般晶莹透着光亮的手掌,以及似曾相识的画面,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变故横生

“又来!”

司徒刑眼睛圆睁,面色大变,好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那个好似水晶,被神光缠绕的手掌明显的一滞,众人虽然看不到那尊神灵的表情,但是明显的感到一阵不好意思,以及讪讪之情。

但饶是如此,那好似水晶一般神圣的大手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反而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回缩。

“老夫的百寿图!”

吕太公好似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即将消失的大手,眼睛中爆发出震惊愤怒之色。

咳!

杜城隍感受着众人的怒火,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咳嗽。

就在圆洞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装满铜钱袋子被他抛了出来。

铜钱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其体积,听其动静,少说也得有一万多枚铜钱。

但是,吕太公心头的怒火却没有因为这些铜钱变得平息,反而越发的炽烈。

“一万铜钱!”

“这是铜钱能解决的事情么?”

“这是机缘!”

“司徒刑的百寿图蕴含了字体的一百种变化,就算在神都,这种字画也是难得一见,足以成为一个家族的传世之宝。”

“也正是这个原因,胡御道,白自在等人宁可和自己撕破脸皮,要将字画收入囊中。”

“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宁可为其他家族为敌,也要守住这份机缘。”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突遭变故,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样一个人人艳羡的宝物,竟然被城隍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抢走了,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恼怒。”

想到这里,吕太公豁然抬起头,好似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切肤之痛,一脸的狰狞愤怒的大声吼道:

“吕才!”

“召集家丁,带上黑狗血,污秽之物,咱们去城隍庙讨个说法。”

“如果杜城隍不归还,老夫就拼了性命也要拆了他的庙宇,推倒他的神像。”

“这!”

“这!”

胡御道等人豁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吕太公。

要知道神灵最怕黑狗血,粪便,女子经血等污秽之物。

因为这些污秽之物会污染他们的神性。

如果吕太公真的命人用黑狗血泼了神像,那和城隍可真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太公息怒!”

“太公息怒!”

“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岂能妄动无名之火!”

想到这里,胡御道急忙上前,手掌死死的攥住吕太公的胳膊,将他按在主座之上。其他人也急忙上前规劝。

要知道,城隍可是知北县的群神之首,更有朝廷的敕封,是一位正神。

地位远在他们之上。

如果贸然和城隍作对,对谁都没有好处。

吕太公刚才也是急怒攻心,被众人拉扯大脑也恢复了几分冷静。

城隍为群神之首,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而且,他也不算强抢,至少还给了万枚铜钱不是?

吕太公看着装满铜钱的口袋,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司徒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怪不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位杜城隍也是一位妙人!

上次自己在流觞诗会上写出《陋室铭》,他就悍然出手,在傅举人和黄文峰的眼皮子底下将诗稿抢走。

这次吕太公寿宴,他也是如此,丝毫没有顾忌吕太公等人,将《百寿图》悍然抢走。

这样的尊神,也真是奇葩!

。。。。。。。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吐槽。

杜城隍却是一脸的喜色,浑然不顾文武二判满脸古怪的神色。

“尊神!”

“这。。。。不是太好吧!”

“那吕家虽然现在荣光不在,但是以前也是世家,望族,吕尚破碎虚空不在此世。但是那吕不韦死后却是封神了,而且阶位远在你我之上。”

心直口快的武判官想到阳世众人怪异的脸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杜城隍的眼睛好似被文字黏住一般,丝毫没有因为武判官的担忧而抬头,轻轻的挥手,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吕相国可是杂家圣人!”

“岂能和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

“再说,本神也不是巧取豪夺,而是以物易物!”

武判官有些无奈的看着满不在乎的杜城隍,心中充满了苦涩,有些吐槽的想到:

你这不是巧取豪夺,但也是强买强卖。。。。人家同意和你交易了么?

杜城隍的眼睛迷离的看着百寿图,脸上流露出享受之色,他好似也知道今日的行为有些不妥,有些小声的嘟囔道:

“这字写的太有韵味了!”

“就算本神也是第一次见到,难免见猎心喜。”

“吕圣亲临,将这幅字还给他就是。。。。还这么着,本神再说也是朝廷敕封的正神,就算他是圣人,也不能轻易打杀。”

文武判断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无奈,遇到这么一位痴迷书法的尊神,也是一个让人比较头疼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位尊神,还是一个无赖的性子,为了自己喜欢的书法作品,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

和傅举人因为《陋室铭》的官司还在扯皮,还没有落幕。

现在又因为《百寿图》得罪了吕家,甚至有可能得罪吕家背后的庞然大物,杂家圣人吕不韦。

真是。。。

想到有可能面临吕圣的诘问斥责,文武二判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苦涩。

他们是神灵不假!

但那可是圣人啊!

杂家虽然名声并不是太显赫,但也自成一家。

“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无不贯综”。

吕不韦身为杂家圣人,其能量也不是他们这些微末之神能够衡量的。

文武二判现在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们也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定然会说,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啥也不说。

“好字!”

“好字!”

“真是好字!”

相比文武二判心中担忧苦涩,杜城隍的心思就要单纯的多。他眼神好似迷离一般落在百寿图之上。

时不时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好似临摹一般。

看到其中的妙处,时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

文武二判看着好似癫狂一般的杜城隍,不由暗暗的摇头,一脸的无奈。

如果杜城隍不是痴迷书道,经常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恐怕早就凭借功绩升任州城隍了。

。。。。

吕太公一脸郁闷的坐在主座之上,地上的铜钱好似杂物一般被他随意的扔弃在一旁。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看着空中消失的圆洞,再看着满脸铁青的吕太公,眼睛中都流露一丝同情之色。

除了同情之外,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庆幸。

庆幸那副字画没有落在吕家的手中,也没有落在其他家族的手中。

要知道,知北县的家族虽然同气连枝,但也存在着竞争。

一个家族陡然崛起变强,势必要瓜分其他家族的资源。

毕竟知北县就这么大点地方,资源也就那么多。

所以每个家族在努力崛起的同时,也在防备别的家族崛起。

吕太公的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心中顿时了然。

他心中固然气愤,但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轻松以及庆幸。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吕家现在已经落败,不再是中古时期的王族,对其他的家族威慑力大减。

杜城隍将《百寿图》抢走。固然是绝了吕家再次崛起的一个契机,但何尝不是将一个麻烦抢走?

想到这里,吕太公的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李承泽看着地上黄灿灿的铜钱,他脸色陡然变得好似猪肝一般。

刚才他大言不惭的说,只有傻子才会出万贯购买司徒刑的百寿图!

结果被瞬间打脸。

先是胡御道,再是白自在,最后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杜城隍也悍然出手。

这样的局面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如果只有一个人站出来,他大可将这一切归咎于司徒刑的权势。配合司徒刑演戏。

但是,胡御道,白自在,王石,这几人都是知北县出名的大富豪,名门望族,绝对不会因为权势的关系低头。

更不会为了保全司徒刑的颜面,出万贯家财购买一个普通的字画。

而且,最后杜城隍的争抢,彻底的击碎了他的幻想。

杜城隍可是知北县的群神之首,名义上和司徒刑同阶,但是实际上还要比司徒刑高上半格。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配合司徒刑演戏的。

杜城隍不顾颜面悍然出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幅字真的非常珍贵。

珍贵到,杜城隍都怦然心动。顾不得人神之间的盟约,悍然出手进行抢夺。

“这?”

“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字画?”

李承泽面色呆滞,两眼无神的看着司徒刑。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字画。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价值远远超过万钱。

以前的质疑,还有奚落,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是那么的可笑,还有无知。

正如司徒刑教训的那样。

他的水平真的十分有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看着众人好似嘲讽的眼神,李承泽有一种被人当众打脸的感觉,胸口愈发的憋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情绪的波动,他的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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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摊牌

小丑!

不论是李承泽以前多么么的光彩照人。

但是在司徒刑的映衬下,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小丑,就是一个背景。

这种情况,任谁心里不会舒服。

但谁又会在乎呢?

。。。

司徒刑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藏身在月亮门阴暗处的吕雉凤眼圆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些好奇的想到。

他的诗词,每一篇都脍炙人口。

《登科后》,《陋室铭》,《正气歌》,不是镇国就是圣训!

他的书法,不仅阳世之人争抢,就连神灵也不顾脸皮,悍然出手,卖出万贯高价。

钟鼎文,象形文,甲骨文,行书,楷书,草书,没有一种字体是他不精通的。

他的文章,被乾帝盘誉为“冠绝天下”。一篇《推恩令》搅动天下风雨,无数的诸侯对他恨之入骨。

但这也说明了司徒刑的才华。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圣贤转世?

还是妖孽?

还是真正的天才?

吕雉一脸好奇的看着好似天之骄子的司徒刑,并且试图想要了解司徒刑的过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当一个女性对另外一个男性产生好奇的时候,往往是情愫诞生的开始。

因为连连受挫,李承泽锋芒已失,倒也收敛了不少。

整个宴会在胡御道插科打诨之下,变得十分轻松。就连李承泽也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至少没有人在注意他的窘态。

直到深夜,宴会才正式结束。

大多数宾客都已经离开吕府。

一盏盏象征光明的灯笼被高高的挂起,让整个吕府格外的明亮。

一个个奴仆在管家吕才的带领下,借助高悬的灯光将残羹剩饭,还有一些杂物快速的收拢打包。

司徒刑没有离去,胡御道,白自在,王石,李承泽等一个个北郡实权人物也被留了下来。

他们端坐在大厅之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宴会上的轻松,眼睛中更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仿佛是感觉到了这种凝重,就连下人收拾的动作也变得小心了不少。

吕太公高坐在上首,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识海中的念头更是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现在知北县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司徒刑十之八九会和他们谈论粮食的问题。

开仓放粮!

平抑粮价!

这是司徒刑上任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否则,知北县必定会发生动荡,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身为地方势力的胡御道等怎么可能甘心的让出到嘴的肥肉?

司徒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势必要和以李家为首的地方豪族发生碰撞。

想到即将面对的人问题,几人快速而且隐晦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并且形成了一个短暂却很牢固的同盟。

也许因为同盟的关系,胡御道等人心中的不安顿时减轻不少。脸色也变得松弛,不负刚才的紧张。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幽幽,好似在发呆,又好似在思索。任凭众人如何窥探,都没有办法获得他一丝情绪波动。更没有办法通过情绪波动,窥探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残羹剩饭被下人麻利的收拾干净。身材婀娜的侍女端着巨大的茶托走了上来,手脚轻柔给每一个人的近前都放上了一杯清茗。

亮黄色的茶汤,清新扑鼻的香气,是难得的好茶,也是太公的珍藏。

水是甘甜的泉水!

茶是上等的古树茶!

泡茶的人则是二八处子!

水好!

茶好!

人好!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因素全部聚集在一起,才能造就一杯喷香扑鼻的好茶。

虽然只是一杯茶,却看出了一个家族的底蕴。

吕家不愧是上古望族!

底蕴深厚!

不是那些只有数十年历史的家族能够比拟的。

司徒刑轻轻的用茶杯盖推着浮起来的茶叶沫,嗅着清幽的茶香,整个脑袋就是一松,身体好似躺在软绵绵的云床之上。又好似灵魂脱离了肉体的羁绊。

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放松和自在。

“美!”

“妙!”

“实在是太美妙了!”

司徒刑不顾形象,斜躺在太师椅,好似瘾君子一般,脸上流露出迷醉之色。

“好茶!”

“真是好茶!”

“茶汤明黄,好似琥珀甘露,茶香聚而不散,直冲脑髓,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如数打开,透着清爽,透着舒服!”

吕太公见司徒刑如此夸赞自己家的茗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喜色。

好马配好鞍!

宝剑配英雄!

好茶,自然也需要识茶之人品鉴。

“春初雨后,太阳刚出之时,二八少女以嘴唇含着茶叶摘下。”

“然后放在胸口,以体温耗费数日时间将它烘焙!”

“最后以独特的手法炒制。”

“因为工序复杂,苛刻。百不存一,但是每一两成茶,都是天价!”

茶之道!

可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岂是这是暴发户能够了解的。

也只有在有着悠久传承的豪门,才能喝道这么一口最纯粹的香茗。

胡御道等人有些艳羡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是往常,他们定然要静心细细品尝。

但现在因为心中有事情的缘故,这茶水就算再是美妙,他们也体会不到其中的三昧!

似牛嚼牡丹一般。

看的吕太公不由暗暗的皱眉,给这样的人品鉴,真是可惜了自己的上等好茶。

司徒刑全身放松,十分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之上,既不给人倨傲之感,又和人时刻保持着距离。

胡御道,白自在,李承泽,王石等则是全身肌肉紧绷,好似战士一般坐在那里,脸色更是异常严肃。

一动一静!

一个放松!

一个肃穆!

司徒刑和胡御道等人好似是两个极端。

但是两个看似对立的画面放在一起,又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司徒刑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静静的环视四周。又好似查看自己领地的狼王。

他并没有立即说话。

因为他能感觉的到异常沉默,好似木头人一般的胡御道等人,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抗拒。

他们在用沉默向司徒刑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不合作!

“知北县的情况很不好!”

“今年粮食歉收,天灾人祸不断。”

“本官希望诸位能够竭诚合作,共同难关!”

司徒刑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如此的干脆直接,和他们想的有着很大区别。

也让他们熄灭了插科打诨,装聋作哑的想法。

“大人的意思是?”

胡御道眼睛收缩,在心里盘算一下,有些装傻充愣的说道。

第四百七十零章 威胁

司徒刑眼睛微眯,好似鹰隼一般直视胡御道的眼睛,仿佛要把他彻底看穿,就在胡御道心中有些惴惴之时没有任何遮掩的说道:

“粮食!”

“大量的粮食!”

“本官需要大量的粮食平抑粮价,救济灾民,诸位也不希望知北县饿殍遍野吧?”

司徒刑的手臂放在桌子上,借助臂膀的力量他的身体中一节节的脊椎陡然绷直,好似飞天大龙一般,又标枪一般探出。

司徒刑眼睛好似利刃一般锋利,直勾勾的和胡御道等人对视。全身气势更是节节拔高,一道看不见的赤气更是从他的头顶升起最终直冲云霄。

咕!

咕!

咕!

空中的龙气在这股赤气的刺激下好似滚开的沸水一般翻滚,又好似巨石落在平静的水面之中,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一道道青铜色象征国法,象征秩序的锁链在空中好似蟠龙一般飞舞,纠缠。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

不仅是胡御道,还是李承泽等人在这张看不见的巨网面前,就是那网中之鱼,笼中之鸟。

胡御道等人的身形不由的一僵,好似周身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亦或者被一个洪荒猛兽盯上,不仅后背肌肉绷紧,就连全身汗毛都忍不住战栗。

强!

司徒刑虽然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全身的气势在国法龙气的加持下,却好似大山一般浑厚,又好似大海一般深邃。

就算他们都是养气数十载的人,也不免的出现一些颓势。

“这。。。”

不知是司徒刑携带大义,有龙气之助,还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气势太过浑厚,

胡御道等人和他的眼睛对视半晌之后,好似承受不住那种刺痛,竟然开始漂移,最后更是开始躲闪。

本就不多的气势也弱了不少。

但就是如此,他们也不想放弃眼前即将得到的暴利。

现在谁不知道,拥有粮食,只要囤积,未来必定是五倍之利,十倍之利,乃至数十倍的利润。

就因为司徒刑一句话,就让他们放弃眼前即将到手的暴利。

让他们如何甘心?

至于司徒刑说的饿殍遍野,那是官府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何干?

大不了在良心过不去的时候,施舍一些稀粥就是。说不得还能搏个善人的美誉!

想到这里,胡御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精光,他使劲的吞咽了几口唾液,平复了下自己有些畏惧的心,有些诡辩的说道:

“大人!”

“并非我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而是今年粮食歉收。这才。。。”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胡御道,好似根本没有听他的解释,有些粗鲁武断的打断他的话,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斩钉截铁的说道:

“两倍!”

“衙门以平常两倍的价格收拢你们手中的粮食。”

“这!”

“这!”

“这!”

刚才还炽烈的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下来。

知北县几个最大的粮商对此对视一眼,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就连最能插科打诨的胡御道也好似被风霜打了的茄子。

两倍价格如果是往常年份,已经非常不低。

但是在灾年中,两倍的价格又真是不高。

不论是胡御道,还是白自在等人,都不想将自己手中的粮食以如此低廉的价格抛售给官府。

他们又不想,也不敢和司徒刑撕破脸皮!

所以只有沉默。

一个个家主都一言不发,好似鹌鹑一般缩着头颅,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茶汤,好似里面有着一个完全的陌生的世界。又好似里面有着脍炙人口的诗词文章。

“呵呵!”

司徒刑看着好似木雕石塑一般诸位家主,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冰冷。嘴角上翘,发出不屑的笑容。

怪不得商君重视农耕,轻视商贾。

因为商人实在是太贪婪!

为了利润,他们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可以出卖自己的良知,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不论大乾,还是前世。商人大多如此。

只要给他足够的利润,他可以出卖一切。

毫无底线可言。

抗战时期,某省商人不就是曰本人蛇鼠一窝,为侵略者筹集粮食,筹集物资。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个例,也不是只有近代才有。

也不是只有中国才有。

小胡子和德国人为什么那么痛恨犹太人?

因为他们好似蝗虫又好似吸血虫,将自己的触须伸到每一个国家的动脉当中,贪婪的吮吸。

直到掌控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或者是将他抽干。

正如马克思先生总结的那样。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十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而现在知北县粮食的利润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三百,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五百,乃至百分之一千!

在这么巨大的利润促使下,每一个商人都欲令智昏,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都会变得空洞。

和这些商人谈法律?

和这些商人谈良知?

和这些商人谈道德?

别开玩笑了!

他们是商人,不是圣母,他们追寻的是利润,哪怕这份利润是被鲜血染红的,或者是用累累白骨堆砌。

有了这个认识,司徒刑也懒得多费口舌,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睛好似尖锐的长刀直插胡御道等人的心脏。

“诸位真的打算如此?”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而且也不是很尖锐,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胡御道等人看着司徒刑冰冷的眼神,以及脸上古怪的神色,心中竟然不由的一突。

不知为何,此时的司徒刑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一个应对不当,就有可能招惹来灭顶之灾。

“这!”

“这!”

胡御道和白自在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犹豫以及难以决断。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哼!”

李承泽见众人被司徒刑的威势所摄,眼睛中出现动摇之色,心中不由的冷哼一声。真是一群无胆鼠辈。

“司徒大人这是威胁我等?”

司徒刑的眼睛也微眯起来,好似刀锋一般锐利。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戛然而止

“司徒大人这是威胁我等?”

“我等虽然是大人治下之民,但却是地方上的乡绅,素有名望,晚生更是出身官宦之家,有功名在身,受大乾龙气庇佑。手机访问 m.”

“司徒大人,如此做,难道就不怕恶了民心。如此做,难道就不怕被御使参上一本,吃不了兜着走么?”

李承泽眼睛直视司徒刑,言语非常的犀利。

甚至说近乎于威胁!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李承泽的话不亚于摊牌,当然也是一种变相的亮肌肉。

正在犹豫的胡御道等人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重新焕发了神采,正如李承泽所说,司徒刑虽然是县尊,对地方有守土之责。

但自己等人都是乡绅,在民间素有名望。

而且经过数代经营,关系早就攀枝错节遍布知北县每一个角落。

就算司徒刑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也是不易。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的那点担忧瞬间被他们抛到脑后,满脑都是那十倍之利。

司徒刑看着一脸得意,眼睛中充满挑衅的李承泽,以及欲令智昏的胡御道等人,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

欲令智昏!

真的是欲令智昏!

为了利润,这些人将自己的底线,良知,道德全部都扔到了爪哇国。

想到这里,司徒刑也将心中那最后一丝仁慈扔掉,眼神中在也没有温暖之色,剩下的只有肃杀和冰冷。

“既然如此!”

“那不要怪本官言之不预!”

“这!”

“这!”

看着司徒刑那冰冷,好似没有人类感情的眸子,李承泽和胡御道等人的后背不由的感觉一凉,全身肌肉更是下意识的绷紧。

这一时,胡御道等人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悔。

但是这一丝后悔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好似泡沫一般消散。

三倍之利,就足以让他们冒着被绞杀的风险!

更何况是十倍之利?

在这样的利润面前,就算明知有些许风险,他们也会好不在乎。

“哼!”

司徒刑眼睛如同钩子一般在几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李承泽的眼睛之上,和他进行对视。

噗!

两人的目光好似电光,又好似拳头一般在空中对撞,一丝丝空气被挤压发出好似布帛撕裂的声音。

李承泽陡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人重重的擂了一拳,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

噗!

他本就有些沉闷的胸膛,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再也忍耐不住,喷出一口炽热的鲜血,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好似没有血色一般苍白。

“你!”

李承泽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他。

他更没有想到,司徒刑现在的修为竟然如此的高深,仅凭目光对视就伤他于无形。

“大人!”

“一定要和我们知北县豪族为难?”

胡御道等人见李承泽在司徒刑的目光下吐血,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收缩,全身气势陡然拔高,有些质问的说道。

李承泽是知北县主簿李博伦的公子,更是先天境武者李鸿儒的嫡孙,身份十分尊贵。

但就是如此,司徒刑竟然没有任何顾忌的悍然出手,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他吐血。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肆无忌惮。

怎么能不让他们心中惴惴。

但随即一种兔死狐悲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他们虽然和李家有着龌龊,对李承泽印象也是不佳,但李家是知北县的豪族,李承泽更是知北县本地豪族的一员。

司徒刑如此强势霸道,让他们难免生出一种不满的情绪。

司徒刑也没有退缩,眼睛的冰冷的和诸位家主对视,好似守护领地的狼王一般,用自己的行动,向世人证明知北县是他的领地。

谁也不能染指!

静!

非常的静!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胡御道等人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

他们都试图用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手,然后让对方屈服。

胡御道,白自在,李承泽,王石等各位家主的头顶气运勾连在一起,形成一片好似琥珀,又好似云锦的气团。

在他们气团的中央,更有一根气柱好似棍棒一般横扫。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在气柱的撞击下,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波澜。

“这!”

司徒刑眼神迷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空中。

他没有想到,这些家主竟然能够放下以前的龌龊,联合起来和他进行抗衡。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毕竟司徒刑要做的事情,伤害了知北县豪族大多数人的利益。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又有李承泽,胡御道的穿针引线,一个个豪族隐隐有了联合的趋势。

轰!

巨大的气柱好似波浪一般冲击。

司徒刑的气运不由的发生一阵阵摇晃,好似被海水的浸泡的危楼,好似随时都可能崩塌。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中并没有流露担忧恐惧之色。

因为就在他的气运被地方豪族联合冲击的时候,空中象征国运的龙气陡然垂下。

赤色的龙气好似定盘的星,又好似冒出海面的磐石。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不论是多么大的风浪还是冲击,都没有办法撼动他半分。

“龙气是民心凝聚!”

“我要地方豪族开仓放粮,固然恶了他们,但是却收获了民心。”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地方豪族如此的贪婪,丝毫不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必定会被龙气所忌!”

司徒刑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眼帘下垂,好似假寐一般坐在那里。但是心中去掀起了惊天骇浪。

龙气的变化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地方豪族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胡御道,李承泽等人看着好似假寐一般,丝毫不见退缩的司徒刑。

心中不由的着急,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苦笑和无奈。趁着司徒刑假寐的功夫,他们在角落里小声商量了一会,不顾李承泽铁青的脸色,胡御道疾步上前,小声说道:

“大人!”

“开仓放粮,真的不行!”

“但我们也是本地乡绅,自然不能见百姓活活饿死!”

“我们大家商量了,每家愿意出五百石粮食,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司徒刑紧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每家五百石粮食,少说也有几千石,一石粮食是一百市斤,几千石就是几十万斤粮食!

如果常人食用,可以吃上百年。

但是,对一县之地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少!”

司徒刑眼睛睁开,环顾四周,幽幽的说道:

胡御道看着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如同重击,心头更是一滞,心中的愤怒再也忍耐哦不住。脸上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呵斥道:

“大人休要太过过分!”

“该死!”

“我就说咱们不应该妥协!”

李承泽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汗毛炸立,一脸的恼怒和愤慨。

“大人!”

“如此做,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几千石粮食已经不少了。”

“如果不是以前咱们见过,有过几分交情,又有胡兄在其中斡旋,我等定然不会同意的,人要知足!”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自在眼睛微眯,脸色铁青的说道。

“就是!”

“大人!”

“过分了!”

王石等人也坐直了自己的腰板,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好似角斗士一般看着司徒刑。

“大人这是巧取豪夺!”

“太祖有明喻:官不得与民争利。”

“这些粮食都是我等私产,岂能因为大人一句话就如数上交?”

“如果真的如此,大乾还有王法么?”

“就是!”

“真是无法无天!”

“大人是一县之父母,应该为民做主,岂能做出如此巧取豪夺之举?”

“大人,就不怕言官,就不怕三法司么?”

一个个家主也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伸出了自己的爪牙,为了让司徒刑打消念头,他们或者是晓之以理,或者是动之以情,或者是直接进行威胁。

“过分?”

“有悖国法?”

“无法无天?”

司徒刑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眼睛中的冷漠和愤怒,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讥讽的说道: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本官就算再过分,还能有在座的诸位过分?”

“诸位口口声声说王法,又有几位遵守过王法?”

司徒刑的眼睛讥讽的在众人的脸上划过,从袖子里拿出几本文扎,声音冰冷好似数九寒风一般。

“白家二公子强抢民女,还利用关系,将苦主关入大牢!”

“王家强取豪夺,吞并百姓的良田。”

“胡家闹市纵马,伤者无数。”

“李家收受贿赂,徇私枉法!”

随着司徒刑将一个个手札扔在他们面前。

众人脸上义愤填膺的情绪戛然而止。

侵占土地!

纵马伤人!

巧取豪夺!

强抢民女!

。。。

“各位肆无忌惮之时,可曾考虑过王法?”

司徒刑的话好似鞭子,又好似巴掌重重的抽在每一个家主的脸颊之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火辣。

“这!”

“这!”

“这!”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还有这么一手。

胡御道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好似脱离了水面的游鱼,又好似被人点住了穴道,竟然好似木头人一般呆立当场。

“司徒大人这是威胁我等?”

“我等虽然是大人治下之民,但却是地方上的乡绅,素有名望,晚生更是出身官宦之家,有功名在身,受大乾龙气庇佑。手机访问 m.”

“司徒大人,如此做,难道就不怕恶了民心。如此做,难道就不怕被御使参上一本,吃不了兜着走么?”

李承泽眼睛直视司徒刑,言语非常的犀利。

甚至说近乎于威胁!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李承泽的话不亚于摊牌,当然也是一种变相的亮肌肉。

正在犹豫的胡御道等人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重新焕发了神采,正如李承泽所说,司徒刑虽然是县尊,对地方有守土之责。

但自己等人都是乡绅,在民间素有名望。

而且经过数代经营,关系早就攀枝错节遍布知北县每一个角落。

就算司徒刑想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也是不易。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的那点担忧瞬间被他们抛到脑后,满脑都是那十倍之利。

司徒刑看着一脸得意,眼睛中充满挑衅的李承泽,以及欲令智昏的胡御道等人,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

欲令智昏!

真的是欲令智昏!

为了利润,这些人将自己的底线,良知,道德全部都扔到了爪哇国。

想到这里,司徒刑也将心中那最后一丝仁慈扔掉,眼神中在也没有温暖之色,剩下的只有肃杀和冰冷。

“既然如此!”

“那不要怪本官言之不预!”

“这!”

“这!”

看着司徒刑那冰冷,好似没有人类感情的眸子,李承泽和胡御道等人的后背不由的感觉一凉,全身肌肉更是下意识的绷紧。

这一时,胡御道等人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悔。

但是这一丝后悔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好似泡沫一般消散。

三倍之利,就足以让他们冒着被绞杀的风险!

更何况是十倍之利?

在这样的利润面前,就算明知有些许风险,他们也会好不在乎。

“哼!”

司徒刑眼睛如同钩子一般在几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李承泽的眼睛之上,和他进行对视。

噗!

两人的目光好似电光,又好似拳头一般在空中对撞,一丝丝空气被挤压发出好似布帛撕裂的声音。

李承泽陡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好似被人重重的擂了一拳,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

噗!

他本就有些沉闷的胸膛,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再也忍耐不住,喷出一口炽热的鲜血,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好似没有血色一般苍白。

“你!”

李承泽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他。

他更没有想到,司徒刑现在的修为竟然如此的高深,仅凭目光对视就伤他于无形。

“大人!”

“一定要和我们知北县豪族为难?”

胡御道等人见李承泽在司徒刑的目光下吐血,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收缩,全身气势陡然拔高,有些质问的说道。

李承泽是知北县主簿李博伦的公子,更是先天境武者李鸿儒的嫡孙,身份十分尊贵。

但就是如此,司徒刑竟然没有任何顾忌的悍然出手,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他吐血。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肆无忌惮。

怎么能不让他们心中惴惴。

但随即一种兔死狐悲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他们虽然和李家有着龌龊,对李承泽印象也是不佳,但李家是知北县的豪族,李承泽更是知北县本地豪族的一员。

司徒刑如此强势霸道,让他们难免生出一种不满的情绪。

司徒刑也没有退缩,眼睛的冰冷的和诸位家主对视,好似守护领地的狼王一般,用自己的行动,向世人证明知北县是他的领地。

谁也不能染指!

静!

非常的静!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胡御道等人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

他们都试图用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手,然后让对方屈服。

胡御道,白自在,李承泽,王石等各位家主的头顶气运勾连在一起,形成一片好似琥珀,又好似云锦的气团。

在他们气团的中央,更有一根气柱好似棍棒一般横扫。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在气柱的撞击下,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波澜。

“这!”

司徒刑眼神迷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空中。

他没有想到,这些家主竟然能够放下以前的龌龊,联合起来和他进行抗衡。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毕竟司徒刑要做的事情,伤害了知北县豪族大多数人的利益。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又有李承泽,胡御道的穿针引线,一个个豪族隐隐有了联合的趋势。

轰!

巨大的气柱好似波浪一般冲击。

司徒刑的气运不由的发生一阵阵摇晃,好似被海水的浸泡的危楼,好似随时都可能崩塌。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中并没有流露担忧恐惧之色。

因为就在他的气运被地方豪族联合冲击的时候,空中象征国运的龙气陡然垂下。

赤色的龙气好似定盘的星,又好似冒出海面的磐石。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不论是多么大的风浪还是冲击,都没有办法撼动他半分。

“龙气是民心凝聚!”

“我要地方豪族开仓放粮,固然恶了他们,但是却收获了民心。”

“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地方豪族如此的贪婪,丝毫不将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必定会被龙气所忌!”

司徒刑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眼帘下垂,好似假寐一般坐在那里。但是心中去掀起了惊天骇浪。

龙气的变化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地方豪族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胡御道,李承泽等人看着好似假寐一般,丝毫不见退缩的司徒刑。

心中不由的着急,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苦笑和无奈。趁着司徒刑假寐的功夫,他们在角落里小声商量了一会,不顾李承泽铁青的脸色,胡御道疾步上前,小声说道:

“大人!”

“开仓放粮,真的不行!”

“但我们也是本地乡绅,自然不能见百姓活活饿死!”

“我们大家商量了,每家愿意出五百石粮食,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司徒刑紧闭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每家五百石粮食,少说也有几千石,一石粮食是一百市斤,几千石就是几十万斤粮食!

如果常人食用,可以吃上百年。

但是,对一县之地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少!”

司徒刑眼睛睁开,环顾四周,幽幽的说道:

胡御道看着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如同重击,心头更是一滞,心中的愤怒再也忍耐哦不住。脸上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呵斥道:

“大人休要太过过分!”

“该死!”

“我就说咱们不应该妥协!”

李承泽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汗毛炸立,一脸的恼怒和愤慨。

“大人!”

“如此做,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几千石粮食已经不少了。”

“如果不是以前咱们见过,有过几分交情,又有胡兄在其中斡旋,我等定然不会同意的,人要知足!”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自在眼睛微眯,脸色铁青的说道。

“就是!”

“大人!”

“过分了!”

王石等人也坐直了自己的腰板,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好似角斗士一般看着司徒刑。

“大人这是巧取豪夺!”

“太祖有明喻:官不得与民争利。”

“这些粮食都是我等私产,岂能因为大人一句话就如数上交?”

“如果真的如此,大乾还有王法么?”

“就是!”

“真是无法无天!”

“大人是一县之父母,应该为民做主,岂能做出如此巧取豪夺之举?”

“大人,就不怕言官,就不怕三法司么?”

一个个家主也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伸出了自己的爪牙,为了让司徒刑打消念头,他们或者是晓之以理,或者是动之以情,或者是直接进行威胁。

“过分?”

“有悖国法?”

“无法无天?”

司徒刑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眼睛中的冷漠和愤怒,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讥讽的说道: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本官就算再过分,还能有在座的诸位过分?”

“诸位口口声声说王法,又有几位遵守过王法?”

司徒刑的眼睛讥讽的在众人的脸上划过,从袖子里拿出几本文扎,声音冰冷好似数九寒风一般。

“白家二公子强抢民女,还利用关系,将苦主关入大牢!”

“王家强取豪夺,吞并百姓的良田。”

“胡家闹市纵马,伤者无数。”

“李家收受贿赂,徇私枉法!”

随着司徒刑将一个个手札扔在他们面前。

众人脸上义愤填膺的情绪戛然而止。

侵占土地!

纵马伤人!

巧取豪夺!

强抢民女!

。。。

“各位肆无忌惮之时,可曾考虑过王法?”

司徒刑的话好似鞭子,又好似巴掌重重的抽在每一个家主的脸颊之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火辣。

“这!”

“这!”

“这!”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还有这么一手。

胡御道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好似脱离了水面的游鱼,又好似被人点住了穴道,竟然好似木头人一般呆立当场。

第四百七十二章 鸿门宴

“这!”

“这!”

“这!”

其他几位家主的反应比胡御道还要夸张,好似被扼住喉咙一般,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好似脱离了水面的鱼,嘴巴不停的开合,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司徒刑扔出的文扎,好似打在他们的软肋,七寸之上。

不论是能言善辩的胡御道,还是老谋深算的白自在,眼睛中都流露出惶恐之色,脸色尴尬的站在那里,嘴巴喏喏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承泽脸色铁青,拳头死死的攥起,指甲刺入掌心,一丝丝鲜血滴落。眼睛中充满不甘。

“卑鄙!”

“真是卑鄙!”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屈服!”

“我是童生,有功名在身,家父是主簿,更是官身。”

“就算你是县令,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司徒刑看着满脸愤怒,脸色铁青的李承泽,脸上流露出惊讶讥讽之色:

“肆意妄为?”

“李公子这个词用的妙啊!”

“但是不知究竟是谁肆意妄为?流觞诗会上,李公子丢失了颜面,竟然将怒火发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刘氏因为遭受不了屈辱,自缢而死!”

“那可是一条人命,究竟是谁在肆意妄为!”

司徒刑的喝问十分有力量,李承泽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慌之色。

司徒刑环顾四周,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担忧恐惧不屑挣扎,还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仿佛在无声的控诉,控诉他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司徒刑直视他们的眼睛,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这些乡绅都是被以前的官员宠坏的。

仗着山高皇帝远,不将国法放在眼里,真要被惩戒了,又是一肚子的委屈,好似受害者一般。

“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鸿门宴啊还是捉放曹啊!?”

面色黝黑,好似乡间老农的王石轻轻的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沫,神色淡然的问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微眯,脸上流露好奇之色,有些惊讶的问道:

“鸿门宴如何?”

“捉放曹又如何?”

王石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之上,面色肃穆的说道:

“鸿门宴,大人要小心鱼死网破。”

“捉放曹,我等会在原先粮食的基础再增加一倍。”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脸上不由的一滞,嘴巴微张想要反驳,但是当他们看到王石那好似狼眸一般的眼神时,全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重重的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这个方案。

司徒刑眼睛如刀的看着面色淡定的王石,谁又能想到,诸家之中隐藏最深的,不是白自在,也不是胡御道,而是这个看起来好像乡间老农,最没有心机的王石。

怪不得他是知北县最大的土豪!

“大人,这些粮食足以你和朝廷交差!”

王石看着面无表情的司徒刑,手掌慢慢的摩挲着手掌的茶杯,好似静静的感触着瓷器特有的光滑和细腻,一脸自信的说道:

“大人,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等虽然人不在官场,但是在官场之中还是有不少朋友的。日后定然能帮衬上几分。”

“大人把我等逼上绝路,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司徒刑听着王石软硬皆施的话语,一时没有言语,就在众人以为司徒刑被说动之时,他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本官倒有一副对联,不知几位是否有兴趣雅鉴?”

胡御道和王石等人脸色不由的一滞,不知司徒刑为何转变话题,但他们的脸上还是流露倾听之色。

司徒刑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声音抑扬顿挫的朗诵道:

“庙小妖风大!”

“池浅王八多!”

司徒刑的对联很短。

意思也是通俗易懂。

王石等人只感觉自己将脸伸出,让司徒刑重重的打了一巴掌,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更流露出羞恼之色。

“大人这是打算唱鸿门宴了?”

王石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阴沉,手掌下意识的端起手中的茶杯,眼睛中神光闪烁,有些危险的说道。

“我等虽然算不得豪门,更不是望族,但也在知北县经营数百年,关系根支错节,每个府上都有数百家丁门客!”

“只要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就算胡不为在任之时,也只能安抚。”

“司徒大人如此强势,就不怕惹出乱子,交不了差?”

司徒刑瞄了一眼众人,嘴角升起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鱼肯定会死,网肯定不会破!”

“你们现在收手,本官会法外开恩,否则。。。”

“司徒大人!”

“真以为吃定我们不成?”

“老夫在知北县称王称霸的时候,大人还没有断奶呢!”

啪!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王石陡然站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传出老远。

其他几位家主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神光,他们虽然没有摔杯为号,但也是用尽了自己的手段。试图联系外面的护卫。

但是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过了半晌,外面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怎么可能?”

王石有些难以置信的夺过胡御道眼前的茶杯,重重的掼在窗户之上。坚硬的瓷杯非常轻易的击碎纸糊的窗户,落在院落之中。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外面好似死寂一般,不仅没有护卫冲入,就连吕府的家丁丫鬟,都没有一丝动静,十分的诡异。

“这!”

“这怎么可能?”

其他几位家主脸上的表情也都十分精彩,不论他们用尽各种手段,事先准备的各种后手都好似失灵一般。

“精彩!”

“十分的精彩!”

“各位不愧是盘踞知北县几十年的人物,做事谨慎,在大厅四周安排了大量的暗卫。如果不是本官早有准备,恐怕还真拿不住你们。”

司徒刑轻轻的拍掌,脸上流露出真心的赞赏之色。

“到底还是姜是老的辣!”

王石,胡御道,白自在等人看着瘫软在地,眼睛紧闭好似没有筋骨的暗卫,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豁然转头,好似愤怒的狮子一般看着面色淡然的吕太公,嘴角挑起一丝不屑,有些愤恨的骂道: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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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过如此

“你竟然胆敢背叛家族!”

“那司徒刑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

胡御道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风轻云淡的吕太公。

如果不是吕太公和司徒刑里应外合,这些武士被毫无声息的制伏。

其他人的面色也是大变,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关键时刻在背后发难,绝了他们的后路。

这样他们如何能够不怒?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做?你们吕家也是地方豪族一员啊?”

“如此做,对吕家又有好处!”

吕太公眼睛没有丝毫的变化,静静的看着满脸暴怒的王石,胡御道等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讽刺的说道:

“同气连枝?”

“诸位在说笑吧?”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你们李家,胡家,白家,哪一个不是对吕家虎视眈眈,恨不得吞之而后快。”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脸色不由的微变,这的确是他们的计划。

李家,白家,胡家,王家等联合起来,好似群狼狩猎一般,想要利用各种方法拖垮吕家,分食吕家。

李家娶吕家长女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联合起来共同施压,逼迫吕家嫁女。

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吕家竟然和司徒刑联手,在背后陡然发难。

棋差一招!

真的是棋差一招!

想到这里,王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懊恼之色。如果提前下手,肢解了吕家,就不会有今日的被困之险。

“哼!”

“以为如此就能困住我等?”

王石和胡御道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重重的点头。

轰!

胡御道的宽大的脚掌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之上,粗壮低矮的身体好似肉球一般向外重重的撞去。

王石的身体也是高高的跃起,手掌好似羽翼一般自然下垂,好似一头神俊的灰鹤,又好似一支离弦的长箭,带着呼啸的风声陡然射出。

香象渡江!

灵蛇步伐!

八步赶蝉!

其他家主虽然没有胡御道和王石动作那么迅猛,身体也顿时窜出。好似灵猴一般借助大殿的布局向大门冲去。

司徒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发怔,好似根本没有发现胡御道他们的骤然发难,又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没有人阻拦,王石等人的速度极快。

不过须臾的功夫就窜出百尺距离,临近大门。

“这!”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震惊。但是等他真正反应过来之时,王石等人已经临近门口,只要纵身一跃就将会出了大殿范围。

“快阻止他们!”

“一定不要让他们逃脱!”

吕太公眼睛收缩,一脸的惊容。

只要逃出大殿,和外面的势力汇合,胡御道等人那真是虎入深山,猛兽脱匣。

不仅对司徒刑是一个隐患,就连吕家也会遭受连累。

想到这里,他再也没有犹豫,脚掌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青石铺成的地面顿时被踩出一个深邃的脚印,身体蜷缩成一团,好似一只机灵的老鼠瞬间射出。

灵鼠偷油步伐!

司徒刑看着吕太公的步伐,眼睛不由的一缩。

吕家的底蕴真是深厚,竟然有这等上乘步伐。

传说中有一种灵鼠速度极快,最喜欢偷庙里的灯油。为了防备灵鼠偷油,庙里的主事将灯油点燃,让油灯的四周变成火海。

但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饶是如此,灵鼠也能瞬间穿越火海,不仅避免被火焰灼伤还能偷得香油。

后来有武人,观察这种老鼠的行动,创立了一门非常灵巧的步伐,叫做灵鼠偷油!

后被皇家收录在武库,民间难得一见。

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懂得这门步伐。

呼!

吕太公的身形好似灵鼠一般跳跃,瞬间就出现在李承泽等人的背后。

他的手掌大张,五指微曲,好似鹰爪,又好似钩子一般向他们的后背重重的拍落。

胡御道等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殿门,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得意庆幸之色。

司徒刑还是年轻,经验少,才没有防备他们。

只要出了大殿,和城里的势力汇合,就算司徒刑想要缉拿他们,也要顾虑他们的门客兵卒。

看着外面的灯光,胡御道眼睛闪过一丝幽色,脸上更流露出欣喜之色。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体陡然一僵。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立起。

胡御道的身体非常肥胖,看起来好似孕妇,又好似圆球一般,但是他却非常的灵活。

只见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在空中竟然诡异的一旋,好似篮球一般划出美妙的弧线,不仅躲过吕太公的的一抓。,而且还速度不减的向外撞去。

轰!

胡御道硕大的身躯好似皮球一般重重的撞在雕花的木门之上。

但是那个木门并没有和他想象的那样瞬间四分五裂,反而顺着他的后背传来一阵更加强大的力量。

轰!

胡御道那肥胖的身体好似皮球,又好似网球一般砸落在地面之上,顿时高高的弹起。

轰!

一个实木的屏风正好出现在胡御道倒退的路上。瞬间被撞得的四分五裂,几个巨大的花瓶也没有逃过粉身碎骨的命运!

轰!

轰!

轰!

花厅之中的摆设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正在狼狈逃窜的王石等人眼睛不由的一眯,动作也瞬间的慢了下来。

因为不知何时,大门之外竟然站在一个身穿黑色轻甲,腰间别着两颗拳头大小的流星锤,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般的巨人。

刚才胡御道身体狼狈退回,就是因为撞击在他强壮的身躯之上。

“好强大的力量!”

王石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震惊的看着仅仅倒退了一步的樊狗儿,全身的肌肉不由的紧绷。

胡御道身形壮硕,全身力气不下于千斤。

好似高山滚石一般的撞击,竟然只让樊狗儿的身体倒退了一步。

这得多么大的力量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色。

吕太公看着倒退而回的诸人,以及好似铁塔,又好似高山一般矗立门口的樊狗儿,心中的巨石不由的落下,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庆幸!

幸亏司徒大人早有安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樊狗儿看流露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好似皮球一般倒弹而回,撞到数个屏风桌椅的胡御道,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异常得意的微笑。

“胡家家主,也不过如此!”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地烘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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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身形有些狼狈的胡御道听到樊狗儿的讥讽,眼睛不由的一眯,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轰!

仿佛是要找回丢失的颜面。

胡御道的身体再次跃起,好似一个巨大的皮球,携带着惊人的气势狠狠的向樊狗儿撞去。

樊狗儿轻松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凝重。巨大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紧紧的攥起,肌肉紧绷,全身的气血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翻涌。

就在他准备和胡御道再次硬碰硬之时。

意外发生了!

胡御道好似高山滚石一般的身躯,在空中竟然诡异的划出一个弧度,好似球场的s球,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胡御道肉球一般的身躯竟然重重的向旁边的窗户撞去。

狡猾!

实在是狡猾!

谁也没有想到,看似忠厚的胡御道竟然如此的狡猾。

樊狗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不过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焦急之色。

一直在观察樊狗儿表情的胡御道,心中不由的一突,难道窗户这里也早有布置?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算心中几个有着疑问,但也不得不好似铅球一般撞向雕花的窗户。

轰!

胡御道有些肥胖的身躯重重的撞在雕花窗户之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将雕工精美,堪称艺术珍品的窗户撞成碎片。

他的身躯也好似肉球一般弹出。

“成功了?”

王石看着身躯落在窗户之外的胡御道,眼睛不由的微眯,陡然流露出兴奋之色。嘴角更是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司徒刑。

“百密一疏!”

“百密一疏!”

但是他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刚才看似已经逃脱牢笼的胡御道竟然一脸恐惧的跃回。

而在他的背后有三道剑芒,好似跗骨之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王石看着一脸惊恐狼狈的胡御道,以及充满锐利的剑芒,眼睛不由的收缩,直勾勾的盯着窗户方向。

烟尘散尽,只见一个身穿青衣,全身长毛,头戴斗笠,怀抱竹剑的白猿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们,嘴巴裂开,好似在讥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白猿一族!”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而且还成为司徒刑的臂膀?”

王石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狐疑,好似有些惊讶的说道。

“白猿一族!”

“蛮荒的剑圣一族!”

“他们不是世代都在深山修行么?怎么会出现在知北县?”

其他几位家主也是脸的茫然,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惊讶之色。

白猿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胡御道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茫然,他有些恐惧的看着站在窗户处的白猿。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白猿的出手的时候,他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定然被剑芒穿身而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猿最后手下留情。

但是至少他还活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庆幸之色。

这可怎么办?

前有狼,后有虎!

看着守在大门处好似高塔一般的樊狗儿,以及全身白毛,长剑横空的白猿。

不论是王石,还是白自在都没有勇气擅闯,毕竟胡御道的狼狈尽数落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战力相当,就算硬闯也是自取其辱。

“怎么办?”

白自在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王石,希望他能尽早做出决断。

王石的眼睛微眯,识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突然,他的眼睛一滞。

好似想到了什么。

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自在显然也相通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头。

轰!

轰!

两人默契的点头之后,身躯顿时好似炸弹一般射出。

不过他们这次并不是冲向门户,而是同时出手,攻击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司徒刑。

擒贼先擒王!

只要将司徒刑擒住。

外面的人必定会投鼠忌器。

这也是死中求生之法。

李承泽面目呆滞的看着伸出大手,好似雄鹰搏兔一般的白自在和王石。

五劳七伤掌!

白自在的手掌张开,一丝丝绿色的病气从他的手心中冒出。

那病气尚未临身,就让人全身发紧,胸口有着数不出的沉闷,呕吐之感。

一节翠绿,生机盎然的竹子,被绿色的病气抚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枯黄,翠绿的叶子更是瞬间凋零。

“这?”

李承泽等人看着以肉眼可见凋零的竹子,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白自在的家族世代行医,拥有医家的传承,故而每一掌挥出,都有着病气缠绕,若是被他击中,必定五劳七伤,没有明医救治,定然会五脏受损而死。

大地社稷拳!

王石面色黝黑,好似老农,但是他的每一拳却出奇的沉重,好似有大地的浑厚,又有着社稷的沉重。

大地社稷!

是农家的秘传,不知王石从何处得到,但是他的每一拳挥出,巨大的力量大殿都为之震颤。

强!

实在是太强了!

白自在掌法的轻盈狠毒配合王石大地社稷拳的厚重霸道,产生了让人感到心悸的破坏力。

不论是餐桌,花瓶,板凳,植物,只要被两人的拳势击中,都瞬间变成粉末。

吕太公下意识捂住鼻子后退。生恐沾染上一丝病气。

司徒刑眼睛顿时一凝,脸上的轻松之色尽去。但是他并没有后退。而是握紧拳头,好似炮弹一般轰出!

天地烘炉!

随着他的一拳轰出。

整个天地都好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丹炉,无数的地心之火喷涌而出。

轰!

轰!

轰!

炽热的火焰好似岩浆一般在天地之间流淌,山川被溶化,河流被蒸发。

日月在丹炉之中穿梭,慢慢的被炼成了一枚大药!

以天地为炉,以阴阳为炭,以日月为药饵。

故名曰:天地烘炉!

这一招是《太上丹鼎经》中精髓,也是最大的杀招。

轰!

轰!

轰!

白自在的五劳七伤,王石的大地社稷,还有司徒刑的天地烘炉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不论是花草板凳,还是奇石摆件,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瞬间都变得灰飞烟灭。

大厅四周的窗户更是瞬间炸裂,好似子弹一般向四周攒射。

巨大的力量不仅破坏空中之物,还潜入地下,让青色的地砖开裂,让坚固的高墙摇晃,一块块坚硬的琉璃瓦从高空坠落,好似冰雹一般砸落在地面之上,瞬间摔的粉身碎骨。

李承泽,吕太公等满脸恐惧的后退,生恐受到波及,或者是被天上坠落的瓦片砸到。

强!

实在是太强了。

本以为白自在的五劳七伤掌以及王石的大地社稷拳,已经够强大的了。

但是没有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司徒刑竟然更加的强大。

他的天地烘炉好似真正的火焰燃烧一般。

绿色的病气还没有接近他,就被炽热的火焰煅烧成虚无之气。

王石那无边无垠好似大地一般的拳意,也在烈焰的燃烧下变得枯焦,更仿佛高温煅烧的砖石一般隐隐有着几分红意。

“这怎么可能?”

“先天武者!”

“这司徒刑定然是先天武者!”

“否则他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拳意!”

白自在和王石看着尚有余力的司徒刑,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绝望。

先天武者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轰!

正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司徒刑的拳意好似火焰一般再次爆发,巨大的力量席卷一切。

不论是白自在,还是王石胸口都好似被重锤狠狠的锤击,身体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瞬间离开地面,好似麻袋一般倒飞而出。

轰!

轰!

王石和白自在的身体好似铅球一般,撞毁了数个木架,打翻了好几个瓷瓶。

看的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眼角更是时不时的跳动。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的珍藏。没想到今日竟然毁于一旦。

噗!

噗!

巨大的力量,炽热的火焰,好似锥子一般在他们的胸口肆虐,每一下,都让白自在和王石体会到锥心之痛。

当第三股力量爆发的时候,他们俩人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嘴巴喷出一口深红色的鲜血。

众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地上深红色的鲜血。

因为那深红色的鲜血竟然好似煮开的沸水,在不停的翻滚,更有丝丝白色的热气升腾。

火毒!

白自在看着地上升腾着白气的血液,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顾不得伤势更重的王石,急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嗑出一枚蓝色,有着几分寒意的药丸吞服。

寒冰丸!

是一种用古井寒冰,加上阴性药材熬制的一种药丸,无毒,但是寒性太重,常人食之,定然会血液凝结而死。

但是,如果用来化解炽热之毒,却再好不过。

白自在将此物戴在身上,本想当做避暑之物。

没想到今日中了司徒刑的天地烘炉,倒也可以救命。

脸色炽红的白自在在吞噬药丸之后,寒冷的药力好似冰水一般在他的经络中流动,炽热之气变得柔和不少,他的面色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但是这种平和并没有维持多久,隐藏他体内的火气再次爆发。

这次他不仅是脸庞变得赤红,就连头上的毛发也变成了赤色。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他们的头顶燃烧。

白自在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竟然连寒冰丸都压制不住身体内的火气?

司徒刑的拳法难道是超越了先天的存在?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幸亏自己刚才因为受伤,没有围攻司徒刑。”

胡御道一脸后怕的看着全身赤红,好似煮熟的两人,幸亏刚才自己没有进攻,否则现在定然会和两人一样,火气升腾,周身炽热欲焚。

“还有谁想要行这擒王之举么?”

司徒刑眼神如刀的看着胡御道等人,脸色冷峻,声音冷酷的问道。

看到全身炽热,好似火人的白自在,以及王石,众人不由的沉默了。

司徒刑的强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人愿意和他正面。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老谋深算的胡御道,还是年轻气盛的李承泽,都变得沉默起来。

“哼!”

司徒刑看着好似鹌鹑一般缩头的众人,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大声喝道:

“来人!”

胡御道等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手指收缩,死死的攥紧拳头,全身肌肉紧绷,好似随时可能暴起伤人。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五章 明镜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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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想反抗?”

抱着竹剑的白猿一跃而入,看着全身紧绷,好似随时可能暴起的胡御道等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感受着白猿口中的轻视和不屑,胡御道的脸色陡然变得黝黑,眼睛更流露出羞辱之色。白猿虽然强大,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底牌,就在他想要暴起之时,大门方向再度传来轰鸣之音。

轰!

轰!

轰!

一身黑色铠甲,好似小山巨人一般的樊狗儿手持流星锤,全身气血涌动,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咆哮。

他每一步落下,更好似有千钧之重,又好似蛮牛踏蹄,整个大厅都随之晃动。

樊狗儿看着面色赤红,盘膝坐在地上,正在竭尽全力对抗热煞之气的白自在和王石,以及面色黝黑,全身肌肉僵硬,身体下蹲,好似趴伏的猛虎,随时可能扑出的胡御道,身体顿时移位,和白猿形成夹角牛犄之势。

胡御道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如果刚才只有白猿一人,他联合诸位家主,底牌尽出,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但是现在加上先天之境,全身气血沉重,好似两足蛮牛一般的樊狗儿。

突围而出的可能性接近于无!

再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司徒刑。

胡御道陡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圆滚滚的身体有些颓废的瘫坐在那里,双手伸出,放弃了抵抗。

其他几位家主面色更是难看,隐隐其中还有着恐惧之色。

一网打尽!

知北县的当地豪族,竟然被司徒刑借助寿宴之机,一网打尽。可以预见,他们的家族势力也必定会被司徒刑趁机拔起,家族内百年的积累也会被抢夺一空,只希望能够家族内的人机灵,也希望司徒刑不会赶尽杀绝,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丝血脉。

“大人,我等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期望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大人,我等愿意开仓放粮,救济黎民!”

“求大人给我等一条生路!”

一个个家主看着四周的铁甲兵,以及全身气血翻腾,好似蛮兽的将领,脸上再也没有倨傲之色,眼睛中都流露出绝望之色,有些哀求的说道。

“大人!”

“我等家中没有粮食,更没有哄抬物价,都是白家,胡家,王家,李家做的啊!”

“没错!”

“正是他们几家丧尽天良,大发不义之财!”

“还请大人明察!”

胡御道豁然转头,看着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众人,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其他家族依附胡家,胡御道积威日久,被他怒目而视,都下意识的低垂脑袋,眼睛中流露出胆怯之色。

但是想到他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笼中之虎。

心中胆气又是大了起来。

“没错!”

“大人,他们不仅将知北县的粮食收购一空,而且就连临县的粮食也都被他们收购过来,囤积居奇,准备高价贩卖!”

其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家族弟子壮着胆子说道。

“大人,这和我等真的没有关系啊!”

“就是!”

“就是!”

听着其他家族落井下石之词,白自在,王石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铁青,但是他们现在是笼中之虎,只能恨恨的用眼睛瞪着众人。

李承泽全身紧绷,脸色苍白,手指不停的哆嗦。但是他的头还是高昂着,试图保持知北县第一公子的骄傲。

如果是往常,这些家主定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河,其他人怎么可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李家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仗着李主簿的权利在城中为非作歹,尤其好人妻,这些年人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

“丧尽天良!”

“应该拔了他的衣冠,去掉他的功名!”

满脸赤红的白自在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狰狞,出奇陌生的众人,最后颓然的叹息一声,墙倒众人推。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动作如此的迅速度,不仅将本县的粮食收购一空,就连四周州县的粮食也被他们高价买进。

可以说现在知北县方圆几百里,都没有多余的粮食。

等灾年彻底的爆发,仅凭这些粮食,四大家族的财力就会翻上数倍。

但是,他们可惜碰到了自己。

自己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的,因为他们的钱财里沾满了鲜血。

“司徒大人!”

“这局你胜了!”

“只希望大人看在以往的香火情分上,给我们胡家留条血脉。”

胡御道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眼睛中流露出嘲讽之色。

噗!

噗!

端坐在地上,面色赤红的白自在,好似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引动了伤势,张开嘴巴又吐出一口赤色的鲜血。有些哀求的说道:

“大人!”

“想我白家秉承组训世代行医,在知北县已经有数百年,素来有善人之名。”

“我等子孙不肖,为祖宗抹黑。”

“但我等虽然有罪孽,但是子嗣无辜!”

司徒刑从太师椅上站起,走到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近前,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心中惴惴之时。

司徒刑才展颜一笑,有些诧异的说道:

“本官是人王亲封的朝廷命官,更是知北县县尊,执政一方。”

“为的是造福乡邻,为的是保境安民!”

“我要尔等财产做甚?”

“这!”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司徒刑。看他的面色真挚,不好似做伪,但是,如果不是为了图谋家产,司徒刑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

难道真是如同他所说,只是为了开仓放粮,平抑物价,给百姓一条活路?

世上有这么无私的人吗?

还是说,司徒刑真的不被钱财所动?

“大人真的不想要我等的家财?”

胡御道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些阿堵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本官要他们做甚!”

司徒刑大袖一挥,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大人所图为何?”

胡御道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本官图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本官图的是明镜高悬,青天白日!”

“本官图的是仰不于愧天,俯不愧于地,本官图的是问心无愧!”

司徒刑站直身体,面色肃穆,一脸庄重,好似宣誓一般。

这是他的施政理念,也是他的信念。

故而他说的异常的郑重。

每一句话都好似有千钧之重。

轰!

仿佛是感到了司徒刑的誓言。

晴空万里陡然出现一声炸雷,好似天地感应一般,空中的龙气,法网都被陡然激活,变成一条赤龙垂下,缠绕在司徒刑身上。

也让司徒刑的身形变得更加的伟岸,威严。

心中本来还有几分不安,狐疑的胡御道等人心头顿时如同雷击一般,司徒刑的身躯站在那里,好似问心石一般,又好似一面高悬的宝镜。

“明镜高悬!”

就在他们被气势所摄,心头出现破绽之时,司徒刑在心底不由暗暗的呐喊。

这是他担任县尊之后,体悟的第一个法家技能。

借助龙气,秩序之力,在空中形成一面好似水晶的圆镜,最能问心。

空中的龙气,以及秩序之力陡然翻滚,最后化作一面好似水晶一般透明圆镜。

这个圆形的镜子十分的有趣,看似好似水晶一般光亮,但是却没有办法映物,虽然明镜在不停的旋转,但是不论是大厅,桌椅,花草等死物,在它上面都没有倒影浮现。

但是,他却有叩问人心的力量。

在他的照射下,人心头的念头会清晰的浮现,而且,还有叩问人心的力量。

让他们重新认识自己,昔日过错行为好似走马灯一般在心头浮现。

嗡!

嗡!

嗡!

好似水晶一般的明镜陡然射出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光柱,这个光柱将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豁然罩住。

胡御道的眼睛陡然变得迷离起来,他好似被拉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他好似做了一个似是非是的梦境。

他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他看到了以杀猪为生的父亲。他看到脸上始终挂着悲苦之色的母亲,他看到了年幼,身体好似枯木的妹妹。

他看到了地主老爷催租子时丑恶的嘴脸,他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愁苦,母亲脸上的绝望,他听到了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虽然年幼,但是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表的愤怒。

他想要和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拼命,他想要用自己的肩膀撑起风雨飘摇的家。

但是他失败了!

他实在是太过弱小,他除了发出不甘心的怒吼,没有别的任何改变。

时间流逝!

他年幼的妹妹,被为富不仁的老爷夺走,成了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几年以后,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盏,被人活活的打死。

母亲因为过度操劳,以及丧女之痛,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撒手人寰。

父亲靠着屠宰的手艺,将他养大,但是最终死在劳役之中。

他机缘巧合,在荒山之中得到了一本拳谱。

武艺有成之后,他屠尽了地主家满门。

。。。。

往日的一幕幕好似走马灯一般在他的心头浮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日的瘦弱少年,成了今日的胡家大爷,更没有想到是,他也变成了当年最愤恨的人。

白自在也陷入了幻境。

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模样清癯的老者。

他在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学徒,整日跟在父亲身后学习医理。

父亲跟他讲的最多却不是医道,而是医心!

医者仁心!

这几个字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在他的心头回荡。

让他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好似烧红的烙铁,重重的落在他的心头,让他内心说不出的疼痛。

更有无尽的悔恨!

白家乃是医家!

没想到到了自己这一代,竟然吃起了人血馒头。。。

其他人有的人见到了自己的长辈,有的人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不一而同,但是他们的内心都有着说不出的颤栗。

还有着说不尽的后悔和愧疚!

愧疚!

不安!

后悔!

种种情绪在他们的心头交织。最后好似洪水一般冲破他们的心防!

“大人,我等有罪!”

“大人,我等认罪!”

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随着第一个人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慢慢的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人也都垂吓头颅,满脸的愧疚。

站在司徒刑背后吕太公看着昔日一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眼睛中更流露出悔恨认罪之色。

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认罪?

按照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誓死抵赖,或者是重金聘请状师,或者是疏通关系才是。

怎么可能被司徒刑三言两语,就攻破心防?

胡御道跪坐在地上,头颅低垂,眼睛微红,不时闪过复杂之色。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变了呢?

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如果将来,到了阴间,又应该如何面对父母,以及年幼就夭折的妹妹呢?

“让他们签字画押!”

“押后在判!”

“诺!”

“诺!”

虽然不知为何,司徒刑几句话就让这些老奸巨猾之辈全部招供,但衙役们动作也不慢,急忙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放好。

司徒刑看着这些家主在宣纸上写着种种罪行,心中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人!”

头颅低垂的胡御道豁然抬起头。

见司徒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才重重的说道:

“大人!”

“我愿意将所有的粮食全部捐献。”

“愿百姓不在流离失所!”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御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全部捐献!

那些粮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胡家有钱,这样大笔的捐赠,也必定让他们伤筋动骨,甚至有可能直接没落。

“这?”

司徒刑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迟疑之色。

胡御道感受到司徒刑眼睛中的迟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人不用为难。”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这个道理,俺虽然大老粗,但还是明白的。”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六章 尔敢!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饥荒,我幺妹也不会被卖给田老爷!”

“更不会因为一盏茶杯,被活活的打死,他那时候还不到七岁!”

仿佛是想到了以前的苦楚,胡御道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声音中更有了几分悲戚。

“我没有罪!”

“我没有罪,我是童生,我有功名在身。”

李承泽面色苍白,看着想要上前的士卒,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司徒刑看着好似失魂落魄,歇斯底里,眼睛中有着疯狂之色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有些厌恶的说道。

“拿下!”

“诺!”

“诺!”

随着几声答应,花厅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全身甲胄的兵士在杨寿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全身冰冷的煞气让整个花厅的温度都陡然降低不少,就连厅中灯火在寒风中也是摇曳了几下,让本就昏暗的花厅变得更加的诡异。

嗤!

杨寿的家传宝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幽光留下一道青痕。

冰寒的刀锋紧贴着李承泽的鼻尖划过,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的身体一僵,全身的汗毛更是根根立起。

“这!”

“可怕!”

刚才还歇斯底里,好似疯子一般大吼大叫的李承泽顿时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面色苍白,全身战栗。好似衰糠一般。

司徒刑看着满脸恐惧,裆部已经有了几分湿气的李承泽,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样的胆色,还敢自称为知北县第一公子,真是可笑。

杨寿的眼睛中也是升起一丝不屑,这样的胆色,也敢如此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不是司徒刑没有命令,他刚才那一刀就会斩下他的头颅。

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泽这才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脸恐惧的看着杨寿手中的家传宝刀,身体下意识的狼狈后退。

不知是因为太过恐惧的关系,还是站立时间太长,他的腿脚有些发僵,后退过程中一个不注意,竟然摔倒在地,好似滚地葫芦一般,头巾落在地上,全身沾满灰尘,说不出的狼狈。

不过,他现在也不顾不得这些。

身后好似有毒蛇猛兽一般,连滚带爬的远离杨寿。

胡御道等人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承泽,心中不停的唏嘘。

谁能想到,天天盛气凌人的李承泽,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你不能杀我!”

“我父亲是主簿,实权在握,如果你胆敢伤害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不停向前,面色冰冷的杨寿,李承泽色厉内茬的恐吓道。

“哼!”

杨寿看着色厉内茬,身体不停后缩,好似女子一般的李承泽,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你不能杀我!”

“我祖父是先天武者,你如果胆敢伤害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承泽见杨寿根本没有畏惧的情绪,急忙大声吼道。

正在前进的杨寿,步伐不由的一停。

先天武者!

好似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

别说是他,就连司徒刑的眼睛也不由的一滞。

先天武者!

这四个字蕴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在大乾,武徒境好似走狗一般,随处可见。

而武徒境突破武师境的,十不存一,有的武徒甚至究其一生,也没有办法成为武师。

而先天武者,则是武师境的十不存一。

也就是说,在大乾一百个武徒中,只有一个能够成为先天武者。

故而,每一个先天武者都异常的强大,每一个先天武者的地位都异常的尊贵。

李家也正是因为有一个先天武者的老祖,才能几十年的时光,从一个没落的小家族,成为知北县顶级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先天武者的存在。

李博伦主簿的位置稳如泰山。李家子孙肆无忌惮,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我家老祖是先天武者!”

“你们速速将我放了,否则等老祖来了。”

“全部都要把你们毙在掌下!”

李承泽见司徒刑和杨寿的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之色,脸色陡然变得猖狂起来。

“呵呵!”

司徒刑看着满脸得意,越发猖狂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不屑之色。

真是子是中山狼,得意更猖狂!

“先天武者!”

“呵呵!”

司徒刑轻轻的一笑,满脸的毫不在意。

他刚才的发愣,并不是内心产生畏惧心理,而是感到诧异,要知道知北县虽然地理位置特殊,但也不过是一个小城。

就和龙和不会与蛇为伍。

先天武者也有先天武者的骄傲。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一位先天武者在这里建立家主?

没想到就是他们这么一愣神,竟然被李承泽认为是畏惧。

实在是让人感到可笑。

自己可能畏惧先天武者么?

不说杨寿,樊狗儿都是先天强者,就说自己,也早就换血重生,成为武者,而且因为功法的关系,拳劲迅猛,直追武道宗师。

有这样的实力,自己可能畏惧先天武者?

别说李家老祖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他是武道宗师又能耐自己如何?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睛的不屑之色更浓。冷冷的一笑,好似异常随意的说道:

“让他闭嘴!”

“诺!”

杨寿的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狰狞,拳头好似闪电一般弹出。

突然,一阵好似龙吟一般的啸声由远及近。

天空中更是传来空气爆裂的声音,一个身影,好似鲲鹏一般在空中翱翔。

嗷!

嗷!

嗷!

“尔敢!”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却蕴含着无上的决心,和无穷的霸道。

“老祖!”

“先天老祖到了!”

“司徒刑,你的末日到了!”

李承泽两股战战,身体有些发软的站在那里,两个眼睛向内聚拢看着杨寿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形成斗眼之状。

如果不是对先天老祖的崇拜,恐怕他的身体早就摔倒在地。

但就是如此,他的内心也是如同打鼓,说不出的惴惴。

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啸声,还有尽显霸道的尔敢之后,他苍白的脸色陡然呈现出一丝不正常的酡红,好似疯子一般挥舞自己的拳头,有些发泄的大声吼叫。

仿佛这样,才能释放掉内心的恐惧。

第四百七十七章 鲲鹏

“嗷!”

“嗷!”

“嗷!”

咆哮声由远及近。

不过须臾,李家老祖的身体就好似夜枭一般出现在吕府的上空。他的双臂张开,手指下滑,成钩子状,有好似羽翼一般轻轻的拍打,他的手掌和四周空气形成可怕的共振。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好似龙卷的旋转气旋,也正是这些气旋的存在。

让他的身体诡异的静止在空中好似悬浮一般。

“哼!”

杨寿面色冷峻,看着悬浮在空中好似神魔一般的李家老祖,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整个身体好似独狼一般陡然窜出。

手中的家传宝刀更是迸发出青色,好似妖月的光辉。

在妖月之下,有一头四肢健壮,身体高大,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狼站在群山之巅,对着空中不停的咆哮。

“白狼啸月!”

“哼!”

“狂妄!”

凭空站立,好似鬼神一般的李家老祖,看着高高跃起,嘴巴大张,带着血腥之气的白狼,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只见他的手掌张开,好似大鹏的羽翼,对着杨寿重重的拍下。

“鲲鹏展翅!”

只见空中天色好似陡然一暗,不论是星辰,还是圆月都瞬间被乌云遮盖,天地也因为这一片巨大的乌云陡然变得黑暗。

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这是怎么了?”

杨寿有些诧异的抬头,因为就在刚才,位于白狼头顶的圆月,还有和他息息相关的贪狼星竟然都好似被屏蔽了一般,和他失去了联系。

“不好!”

“快撤!”

司徒刑的头颅抬起,下意识的看向那一片来势汹汹的乌云,但是他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陡然收缩,伸出双手,拉着杨寿等人就向后暴退。

白猿和樊狗儿听到示警,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出于信任,还是瞬间身体暴退。

就在他们的身形向后腾挪之际,空中的乌云也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一只巨鸟的翅膀。

巨大的翅膀好似遮天巨手,带着无上的力量重重的劈下。

鲲鹏!

定然是鲲鹏!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羽翼!

司徒刑的身体不停的后退,心中却好似开锅的水一样沸腾。

吕太公,胡御道等人面色大变,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身形好似离开水面的飞鱼不停的扭动,试图摆脱羽翼的攻击。

但是因为他们没有和司徒刑形成默契,反应稍微慢上半拍,也就是这半拍,注定他们要直面鲲鹏的锋芒。

轰!

羽翼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力量以羽翼为圆心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看来。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不论是胡御道还是吕太公,他们的身躯都好似稻草一般轻微,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摔飞。

好在他们也提前做了处置,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

只是苦了那些士卒,他们不论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没有办法和胡御道等人相比,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就瞬间被击飞。

好似风中的蝴蝶,又好似破布一般飞出,重重的撞击在墙面或者是地面上,口中喷出鲜血,或者是筋骨折断。

看到樊狗儿,杨寿眼睛顿时崩裂,恨不得上去以命相搏。

。。。。

知北县大牢

一个身穿麻衣,乌黑的长发盘起,上面插着一根木雕簪子,虽然只是随意的打扮,但却有着说不出仙风道骨的中年人,逍遥的斜倚在犄角稻草之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说不出的自在。

宁汉江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来回走动,嘴里更是在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书生!”

“已经和你说过好几次了!”

“书生,你得罪了王家,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

中年道士横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扶额说道。

“我就不信!”

“这里难道就不是大乾的天下?”

“难道他王家还真的能一手遮天不成?”

宁汉江牛脾气上来,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一脸不服的说道。

中年道士看着满脸拧巴,好似蛮牛一般的宁汉江,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好笑。

“呆子!”

“真是一个书呆子!”

“王家在知北县盘踞了百年,势力根支错节,一般人招惹不得。你这个书生,和他们对着干,他们岂能让你好过。”

“哼!”

宁汉江显然对书呆子这个外号不是很喜欢,虎着脸也不坐下,就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书呆子,你也别不服气。”

“老夫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中了举人。哪里有你这般窝囊!”

中年道士吐掉口中的茅草,有些得意的说道。

“人情达练即文章!”

“书呆子,你还差的远!”

宁汉江被中年人说的有些不服气,好似抬杠一般说道:

“你这般厉害,为何被困在这牢笼之中,不得脱身?”

中年人也不生气,眼睛中流露出幽幽之色,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哼!”

“如果老夫想要离开,就凭外面那几个虾兵蟹将的人还能拦得住我?”

“老夫只是不愿意离去了罢了!”

“这里多好,吃饱了就睡觉。什么也不用做,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多少人羡慕不得。”

宁汉江好似雷击一般,眼睛大睁,他实在没有想到,原来这中年人一直不离去,竟然打得这个主意。

看着躺在稻草之上,眼睛微闭,好似假寐的中年人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又不知如何回应,最后只能化作无奈的叹息,在心中说上一句,人各有志。

突然!

正在假寐的中年人眼睛陡然睁开,脸上挂满了惊容。

他的眼睛直视吕府方向,竟然出奇的锐利,好似能够看穿无数的空间和重重的阻碍一般。

“怎么了?”

“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宁汉江被吓了一跳,看着眼睛锐利,全身气势不停上升,好似猛虎,又好似恶龙一般的中年人。心中充满古怪,满脸诧异的问道。

“逼得我十年不敢出牢笼一步的人,再次出手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来到了知北县,竟然让那头年老的鲲鹏忍不住亲自出手?”

中年男人脸色陡然大变,眼睛中充满了狐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难道是神都出来的大人物?”

“还是宗门的绝世天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外域国兽

“是谁有那么可怕,竟然让你躲在牢狱之中十数年?”

宁汉江眼睛圆睁,看着满脸凝重的中年人,有些诧异的说道。

他虽然有时候噎中年人,但是对他的实力还是有了解的,在他看来,中年人胸中自成天地,有经天纬地之才,就算朝中的诸位大人,恐怕也少有能及。

但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被吓得躲藏在大牢之中,不敢迈出一步。

那人究竟是多么惊才艳艳?

“难道他也有状元之才?或者是某个宗门的强者?”

中年男人脸色流露出一丝苦涩,有些幽幽的说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宁汉江眼睛怔怔,嘴巴微张,过了半晌才重重的吐出两个鼻音。

鲲鹏!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某种巨大的魔力,又好似有着千钧之重,不仅是宁汉江,还是中年人都陷入了沉默。

鲲鹏!

幼年的时候是一条,名字叫做鲲,这条鱼很大,不知几千里长,成熟之后变成鸟,翅膀能够遮天蔽日。

北冥是古代地名,也就是现在的外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外域诸国将鲲鹏奉为国兽。

更根据鲲鹏的姿态,汲取外域拳术精华,形成了一套足以镇压诸天的拳术《大鲲鹏术》,非王族血脉不能修行。

每一位掌握了《大鲲鹏术》的王族,战力都十分强悍,远超同阶。

宁汉江怎么也没有想到,知北县这样的弹丸之地,竟然有一位外域王族在这里隐居。

这也是为什么中年人十数年藏身牢狱,不敢外出的原因。

“鲲鹏,竟然是外域王族,那岂不是说,外面和他交手的人很危险?”

宁汉江眼睛迷离有些担忧的说道。

中年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狼啸月!”

“飞熊出山!”

“白猿剑法!”

杨寿,白猿,樊狗儿三人全身气血崩腾,好似江河一般,手掌的长刀,竹剑,流星锤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威势,对着空中的李家老祖重重的砸去。

一头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狼,从悬崖上高高的跃起,在皎洁明月的照射下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头全身漆黑,长着翅膀的巨熊,伸出自己那堪称恐惧的巨掌,向前重重的一捞,巨大的力量捏爆空气,发出一阵阵好似鞭炮一般的巨响。

一丝剑光,好似发丝一般孱弱,但是却出奇的锐利,不论是空气,灰尘,还是坚硬的岩石都被他轻易的切成两段,断口处更是出奇的光滑。

杨寿,白猿,樊狗儿的眼睛微眯,心中流露出激动之色。

三人的合击,爆发出的威力,就连他们自己也感到暗暗的心折。

他们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李家老祖是先天巅峰,也不敢硬碰。

但是,事实很快就给了他们一耳光。

李家老祖那好似羽翼的大手伸出。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大片无边无垠的黑海,连绵不绝乌云遮挡住了天上的明月,有着无数的海浪崩塌,高耸,最终留下一段段白痕。

不知过了多久,圆月摆脱了乌云,将皎洁的月光洒向黑色的海洋。

借助朦胧的月光,众人看到一大片黑色的阴影浮现。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陡然浮出海面。

轰!

大鱼还没有露出全貌,但是难以言表的气势已经铺面而来。

强!

强!

难以形容的强!

在他的面前,不论是白狼,飞熊,还是剑光,都好似繁星遇到明月,瞬间都变得黯然失色。

“退!”

“速退!”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司徒刑的眼睛也不停的收缩,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手指聚拢形成拳形,好似炮弹一般轰出!

“天地烘炉!”

一个巨大的,顶天立地的青铜丹炉出现在黑海之上,这个丹炉携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的砸向鲲鱼!

樊狗儿等人也借助这个契机,身形不停的后退。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拳劲和李家老祖的拳劲碰撞,形成好似涟漪一般的冲击波,不论是高墙,还是地面瞬间被撕碎。

青石地面好似被铁犁翻过,青石粉碎,露出黑色泥土的地面,坚固的墙壁也瞬间被推倒,几个士卒躲避不及,竟然被活埋在青石之下。

“诺!”

“诺!”

“诺!”

杨寿,樊狗儿,白猿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之色,但是也明白,站在空中,好似鲲鹏一般,又好似鬼神的男子,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留在这里,除了让司徒刑分心之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想到这里,他们也不再坚持。

身体好似炮弹一般向后攒射。

站在空中,背负双手,好似鲲鹏一般的李家老祖也不追赶,打败先天武者容易,但是想要斩杀他们却是不易。

因为每一个先天武者的生命力,速度都是十分强悍的。

如果先天武者想要逃命,同阶很难将他斩杀。

他虽然有自信击败几人,但是却没有斩杀他们的把握,所以他并没有追杀,只是眼睛下垂,一脸戏虐看着好似蚂蚁一般的司徒刑。

蚂蚁!

没错!

司徒刑虽然实力不错,更是县尊。

但是在身负鲲鹏传承的李家老祖眼中,他就是一只蚂蚁,往日就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今日亲自出手,只是这只蚂蚁看起来比较强壮,而且不知死活的挑战李家的权威。

“老祖!”

“杀了他!”

李承泽看着站在空中,好似神魔,又好似鲲鹏,气势惊人的李家老祖,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欣喜之色,有些癫狂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怒声吼道。

李家老祖脚踏虚空,眼睛下垂,看着独身站立在大厅废墟之前,面色坚毅,好似铁人一般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好似猫抓老鼠一般的神色,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

“想来是老祖闭关时间太长,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忘记了畏惧。”

“忘记了老祖的存在!”

“以至于什么人,都胆敢挑衅李家!”

轰!

轰!

轰!

随着这几句话落地,李家老祖全身的气势好似芝麻一般不停的拔高。

到最后更是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不停的肆虐,吕府的建筑,还有花草,很多都被连根拔起,露出光秃秃的地面。

不论是王石,还是胡御道等人,都被这股气势所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腿部更是发软。好在这些人也都是经验丰富。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身体脚上好似安装弹簧一般,瞬间后撤。

司徒刑的身体并没有后退,他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凝重的看着空中。全身血液在巨大心脏的推动下,在血管之中奔涌,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发出惊人的咆哮声。

一丝丝血气在他的头顶凝聚,最后好似云烟一般升腾,形成一根肉眼可见的精气狼烟。

不过,和武圣的精气狼烟相比。

司徒刑头顶的精气狼烟,要稀薄不少,而且在微风的吹动下,不停的晃动,好似随时都可能崩溃一般。

但就是如此,司徒刑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先天武者!

站在空中的李家老祖也第一次流露出凝重之色,但是他并没有后退,更没有害怕。

虽然都是先天武者,但是根据拳术等级不同,差距还是很大的。

大鲲鹏术是外域王族的拳法,每一拳挥出都有鲲鹏之力。

根本不是普通先天武者能够抗衡的。

否则,杨寿,樊狗儿等人也不会一见鲲鹏老祖就败退。

他不相信,司徒刑的拳术在大鲲鹏术之上,故而,就算司徒刑成就先天武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仅仅是让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凝重而已。

“虽然你也是先天武者!”

“但老祖会让清醒的认识到,先天武者之间也是有很大差距的!”

“哼!”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全身气势不停的上升,虽然还未曾交手,但是两人之间的气场已经碰撞数次。

每一次碰撞,空气都会发出噗噗好似鞭炮一般的响声。

但是诡异的是,每一次碰撞响声就越来越弱,到最后更好似微不可闻。

但是司徒刑和李家老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到最后更是铁青,好似能够滴出水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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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鲲鹏变

啾!

李家老祖背后的气血翻滚,一头不知几千里长,甚至躯体更长的满身长着羽毛状鳞片大鱼在黑色的海洋中上下起伏。

随着他的起伏,海浪也随着震荡。

但是最吸引人目光,还是大鱼的头顶!

大鱼的头顶上更有着一片广袤的大陆。

那块陆地之上,有着高耸的山峦,湍急的河流,翠绿的植被,以及城邦百姓,简直就是一个浓缩的世界。

“这是!”

司徒刑的眼睛圆睁,嘴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位于大鱼头顶的大陆。

他实在没有想到,李家老祖的拳意竟然如此的强。

不,切确说是《大鲲鹏术》竟然如此的强!

一拳一世界!

大鱼深藏海底,轻易不会出现,谁又能想到,鱼头之上竟然托着一片广袤的大陆。

在外域的传说中,正片大陆位于黑色海洋之中。形如孤岛,之所以没有沉没,那就因为有鲲鹏的存在。

是他用自己的脑袋,托住了即将沉没的大陆。

也拯救了无数的生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鲲鹏才被外域人尊为国兽。

外域皇族,将这个传说融合进了自己的拳意。

这才是《大鲲鹏术》的强大之处。

每一拳轰出!

都有一个世界的力量加持。

每一拳轰出,都集合了海洋,大地,山川,城池,百姓的力量。

怪不得同阶没有办法和他争锋,也怪不得白猿,樊狗儿,杨寿等三人联手都被他挫败。

啸月白狼!

飞天巨熊!

白猿剑术!

他们三人的拳意虽然强悍,但在一个世界面前,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轰!

轰!

轰!

仿佛是受到了这种气势的压迫,又好似遭受到了某种挑衅。

隐藏在司徒刑身体最深处的《大蛇吞天功》豁然运转起来,一丝丝金色沉重的血液,在他的身体好似滚珠一般流淌。

一丝丝红色的气血从被打开的毛孔中渗出,凝结成一片好似雾气的存在。

这些红色的雾气看似稀薄,但却好似铅汞一般,异常的沉重。

微风拂过,竟然没有一丝溃散晃动的痕迹。

嗷!

一头连绵不知道几千里长的大蛇,好似龙舟一般横跨无穷的虚空,不论是硕大的星体,还是摇曳的陨石,在他面前都好似纸张一般脆弱。

大蛇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好似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睡眠。

在他的睡梦中,有一个无穷大的世界,在那里有着无数的山峦,无数的神庙,无数的生灵,这些神灵跪倒在神庙之前,虔诚的做着礼拜。

轰!

轰!

两股异常强大的拳意在空中碰撞,形成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大地悲鸣,山峦摇晃。

在这种力量面前,坚固的石墙好似纸张一般脆弱,吕府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慢慢的摇晃倒塌。

司徒刑脚下的土地开始大片的龟裂,露出一个个漆黑,好似要吞噬一切的裂口。

啊!

一个士卒因为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关系,没有躲开,瞬间被黑色的巨口吞噬。

司徒刑听着士卒摔落时发出凄厉叫喊。

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不忍之色,但是他却没有出手相救。

因为李家老祖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敢确信,只要他有丝毫异动,就会招来强力的打击。这种后果是毁灭性的,也是司徒刑承受不起的。

知北县这样的小地方,怎么会有这样巨擘!

司徒刑在感慨,殊不知,李鲲鹏心中的惊讶更甚,说是惊天骇浪也丝毫不为过。

正如众人推测的那样。

他出身外域王族,还是那种非常核心的王族,因为王位争夺的关系,不得不假死脱身。后来随着商队来到知北县,化名李鲲鹏,并且在这里生根发芽。

也正因为出身的关系,他掌握了外域最强大的秘术。

大鲲鹏术!

虽然并不是完全的传承,但也足以镇压同阶。

他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同阶。

用他们的血和骨头,铸就了自己不败的威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家几十年的光景,就一跃成为知北县数一数二的豪族。

司徒刑究竟身负何种传承?

但是不用质疑的是,那种传承的等级绝对不在《大鲲鹏术》之下。

李家老祖望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从开始的轻视,变成了现在的凝重。

天才!

超级天才!

看着司徒刑乌黑的长发,以及光泽的皮肤,年轻的容颜,李鲲鹏的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嫉妒。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

司徒刑这么年轻,战力就直逼李鲲鹏,他怎么可能不嫉妒若狂!

杀死他!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他。

一个念头好似野草一般在李鲲鹏的脑海中出现,然后这种情绪就在也控制不住。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在他的心头不停的翻滚。

扼杀!

一定要将这样的天骄扼杀在摇篮之中。

想到这里,李鲲鹏没有任何犹豫。

手掌重重的下按,好似一个巨大的羽翼,携带着一个世界的力量,重重的砸落。

“大鲲鹏术!”

司徒刑眼睛微眯,全身气血沸腾。

李鲲鹏想要扼杀司徒刑。

司徒刑何尝不想要将他斩杀?

李鲲鹏是李家最大的靠山,也是最大的依仗。

将他斩杀,不仅绝了李家的依仗,而且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不论是本地豪族,外域势力,以及宗门,在不知道他的底牌情况下,短时间内都不敢妄动。

为他赢得足够的时间,来理顺知北县的政务。

而且不说李鲲鹏的来历,仅凭他身负外域王族武学大鲲鹏术这一件事来说,司徒刑就不能放过他!

想到这里,两人全部动了杀心。

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杀气在两人之间凝聚,就连四周空气也陡然变得寒冷不少。

“大蛇吞天功!”

司徒刑也没有保留,直接就轰出自己最强的拳意。

一头全身覆盖金色鳞片,好似神龙的大蛇陡然出现在空中。仿佛因为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沉重,就连四周的空间都开始震颤,出现不稳的情况。

“大鲲鹏术!”

李鲲鹏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还有说不出的恐惧。

因为他在大蛇身上感受到不朽,亘古,主宰。仿佛他就是纪元之子,大道的化身。

在他面前,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变得那么的卑微。

但是大蛇虽然强大,但并没有让他丧失自己的信念。

因为在他的心中。

鲲鹏才是最强的!

在外域的传说中,整个大陆都在鲲鹏的背上,所以鲲鹏虽然不是造世主,但也是非常强大,无限接近造世主的存在。

这样强大的鲲鹏怎么可能失败?

而且,他心中还有着一丝窃喜。

因为鲲鹏是以蛟龙为食物的,这条大蛇虽然不是蛟龙,但也会被鲲鹏的优势克制。

啾!

随着大鲲鹏术拳意的升华。

沉浸在黑海当中,头顶托着大陆的大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见那条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竟然从黑海当中高高的跃起,数次之后,他黑色的背鳍裂开,好似一个巨大的拉链被人野蛮的拉开。

无数黑色如墨的血液染红了海面。

因为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大鲲也发出痛苦的叫声,在海水里不停的翻滚。尾鳍横扫,形成一重重好似连着天际的巨浪。

“这是!”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色,眼睛不由的收缩,胸口好似被人重重的锤了一拳,竟然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憋闷……

大鲲化鹏!

知北县大牢

那个中年人听着大鲲痛苦的嚎叫,以及好似波纹一般的震动,眼睛中陡然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强悍的对手!”

“竟然逼迫李鲲鹏动用了鲲鹏的第二种形态!”

宁汉江有些好奇的看着中年人,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他大惊失色。

不知道是寂寞时间太久,还是看宁汉江顺眼。

那中年人也没有卖关子,满脸肃穆的说道。

“大鲲鹏术是外域王族秘传!”

“威力十分强大,虽然不如大乾皇族的《天子龙拳》,但是足以媲美很多宗门的镇派武学!”

“世人只知《大鲲鹏术》威力强大。但是少有人知道,大鲲鹏术有两种形态,上下两经!”

“鲲书和鹏书!”

“鲲书为上册,拳意是一头托着世界,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鱼。”

“鹏书为下册,拳意是一头托着世界,展翅不知几千里长的大鸟。”

“两种拳意,形态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没有想到是,来人竟然如此厉害。竟然逼迫李鲲鹏动用了第二种变化!”

宁汉江看着一脸凝重的中年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两者差别大么?”

“不可同日而语!”

“天壤之别!”

中年人一脸凝重的说道:

“不过,我现在对来人的身份越发的好奇,究竟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强的战力,竟然逼迫李鲲鹏动用了“鲲鹏变”这样的杀招!”……

“鲲鹏变!”

悬浮在空中的李鲲鹏,下半身好似大鱼在水中游动一般,两只胳膊交错,好似羽翼一般垂下。

空中拳意凝聚的鲲鹏也发生了翻天巨变。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的气血不停的沸腾,头顶上更好似开了锅的蒸笼,白色的精气直冲云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 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四百八十零章 龙蛇起陆

啾!

随着一声轻鸣。

黑海中不知几千里长的鲲鱼背后全部裂开。

两只强壮,好似金铸一般的利爪陡然探出,更将裂口撕开的更大。

一只全身长满金色羽毛,和雄鹰有几分相似,但是外表更加凶悍的猛禽从裂口处一飞冲天。

而鲲鱼巨大的身体,却好似遗蜕,又好似布袋一般,被它毫不犹豫的抛弃。

“鲲鹏!”

“大鹏鸟!”

看着空中舒展羽翼,眼睛中射出金光,好似黄金铸就而成的猛禽,杨寿等人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畏惧害怕之色。

因为就在金鹏出世的瞬间,李鲲鹏的气势瞬间被拔高。

实力和刚出现时候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刚开始,他们几人联手,还有一搏的把握,如果抓住时机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但是当面对完成鲲鹏变的李家老祖之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逃!

逃的越远越好!

由鲲化鹏,李鲲鹏的实力瞬间被提高了数成!

啾!

啾!

啾!

空中的金鹏兴奋的鸣叫着,李鲲鹏的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随着他的手掌挥动,空气陡然被挤爆,发出一声声闷响,更出现一个个好似蛛网的黑色裂痕。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

在鲲鹏变的刺激下,李鲲鹏感觉现在就算自己面的前站立的是武道宗师,他也有勇气和他一战!

啾!

金鹏在空中不停的盘旋,金黄色的眸子冷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看到司徒刑背后气血中重现好似大大道字,又好似巨大z字形,好似虚空主宰的天蛇之时。

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昂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一脸的兴奋。

而天蛇则恰恰相反,仿佛见到天敌一般,蜷缩成蛇盘,冰冷的眸子看着空中,时不时发出好似威胁的鸣叫。

“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刑!”

“也是命里该有此劫!”

“鲲鹏以蛟龙为食物,是所有蛇类,蛟龙类的天敌。”

“你竟然在鲲鹏老祖面前用蛇类拳意,真是不知死活!”

李承泽看着空中对峙的鲲鹏还有天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讥讽之色,有些兴奋的大声吼道。

“自作孽不可活!”

有几位家主,看着空中的对峙,以及隐隐占着上风,仿佛随时可能取胜的鲲鹏,眼睛不由的变得活络起来。

杨寿,白猿,樊狗儿等人看着气势好似江河一般滔滔不绝,在空中不停的对撞,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龙卷风的两人。

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和担忧。

正如李承泽所说的那样。

雕,鹰,鲲鹏等猛禽,终日以蛇类,蛟龙为食物。是蛇类的天敌。

司徒刑的拳意,天生被鲲鹏克制。非常的吃亏,但是两人的战斗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波涛汹涌。

贸然进入,只会被两人的气势所伤。

除了让司徒刑分心以外,不会有任何帮助。

因此,他们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有奇迹出现。

啾!

啾!

啾!

李鲲鹏脚踏虚空,好似鲲鹏一般挥舞着自己是手臂,随着他手臂的每次落下,地上都会形成一道道巨大的龙卷。

吕府的花草,树木也在这龙卷的撕扯下变得面目全非。

他一脸的得意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窃喜。

没有想到,司徒刑的拳意竟然是一条前所未见的大蛇!

虽然这条巨蛇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道韵,更有一种不朽,主宰,亘古的感觉,仿佛从天地开辟之初就存在一般。

但是,鲲鹏是所有蛟龙和蛇类的克星。

“天意在我!”

“真是天意在我!”

司徒刑全身趴伏,好似一头蜷缩的巨蟒,眼睛冰冷毫无感情的看着空中。

“就在现在!”

“杀!”

在李鲲鹏转身的瞬间,司徒刑的后脚重重的踏在地上,巨大的反弹力好似炸药一般在他的脚底爆炸,好似火箭一般推动。

他的身体好似弹簧又好似跳蛇一般瞬间探出,双臂交合,好似蛟龙又好似巨蟒一般张开的大嘴,狠狠的向空中剪去。

天发杀机,星斗移位。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是《阴符经》中的句子,但是放在此地,却是再好不过。

司徒刑的身体窜起,好似龙蛇起陆一般,带着杀尽天下的气势,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杀伤。

轰!

轰!

轰!

司徒刑好似剪刀的双臂和李鲲鹏两条翅膀的双臂重重的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好似鞭子,又好似鞭炮。

轰!

巨大的力量传来,司徒刑和李鲲鹏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因为巨大的力量好似绞索一般他们的身体内搅动。

让他们的肌肉卷成一条绳索,内脏更是好似被重铁锤敲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肉身上的损伤,并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却是他们拳意方面的较量。

展开翅膀,好似金铸的鲲鹏和巨大不知几千里长的天蛇撞击在一起。

鲲鹏那好似匕首一般尖锐的鸟喙,重重的刺向天蛇的七寸之处。

那天蛇也毫不示弱,身上的恐惧之色尽去,眼睛里的冰冷之色更浓,嘴巴大张,形成吞天之势。向着鲲鹏的头部咬去。尾巴更是好似鞭子一般上卷,对着金鹏的腹部狠狠的抽去。

“天发杀机!”

“龙蛇起陆!”

轰!

轰!

司徒刑和李鲲鹏的身体陡然一滞,好似被重型卡车撞到一般,身体瞬间向后倒退。

随着他们俩的倒退。

随着他们的倒退。

司徒刑的胸口,腹部,竟然诡异的出现一个个孔洞,好似被鸟喙啄伤一般的伤口。炽热的鲜血,好似流水一般奔涌而出。

而李鲲鹏的外貌也比司徒刑强不那里去,他的身上出现似被蛇尾抽打的痕迹,全身肌肉骨骼更是有挫伤的痕迹。嘴巴里更有鲜血溢出。

一次对撞!

两人全部受伤!

但是,伤情轻重还是有区别的。

司徒刑的外表看起来凄惨,有数个孔洞向外面喷涌鲜血,但是都是外伤。

而李鲲鹏的伤势却恰恰相反,看似外表没有多少伤痕,但是却伤在内腹。

“这是何种拳意?”

“明明是蛇形,为何不被鲲鹏克制?”

李鲲鹏将嘴角的血渍抹掉,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翻覆!”

司徒刑脸色不变,冰冷的看着内脏受伤的李鲲鹏,双臂大开,背后的天蛇虽然身体多处被尖锐的鸟喙和铁爪刺破,但却越发的凶猛。

嘴巴大张,露出好似无底深渊一般的深喉。仿佛要将鲲鹏彻底的吞噬一般。

而李鲲鹏背后的大鹏鸟看起来则要凄惨不少,不仅羽冠凌乱,全身的金色羽毛也脱落不少。看起来如同落了毛的凤凰一般,说不出的凄凉。

而且,当他看向司徒刑拳意所化的巨蟒之时,眼睛中竟然有了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李鲲鹏眼睛不由的一滞。好似心有感触一般,喃喃自语道。

噗!

司徒刑的三句话,好像是三把利刃,带着难以想象的煞气重重的落在李鲲鹏的心头之上。

受到这种情绪和煞气的刺激。

李鲲鹏再也压制不住翻滚的气血,炽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这!”

“这怎么可能?”

李承泽看着站在空中,气势胸腹被击伤,口鼻处有鲜血滴落的李鲲鹏,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老祖宗怎么可能被司徒刑击伤?”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镇压知北县数十年的李鲲鹏,竟然败给了一个小辈?”

“这怎么可能呢?”

“李鲲鹏从年轻时代来到知北县,大小经历数十次战斗,每一次都轻易碾压同阶。”

“被人誉为金鹏王,年老之后,更是被人尊为鲲鹏老祖!”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李家才能一跃成为知北县的豪族。”

“这样恐怖的存在,在和司徒刑的交锋中,竟然看似落了下风。这怎么可能呢?”

不仅是李承泽满脸的不相信,就连其他家族族长,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们仿佛看到一棵高大的擎天玉柱,正在缓缓的倒塌。

而一个新的高峰又在海中慢慢的升起。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英雄落幕!

最是让人唏嘘!

啾!

啾!

啾!

“司徒刑你很强!”

“老夫在你这般年岁时,还没有突破先天。”

“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接我最后一击!”

仿佛是感觉到了众人眼睛里的同情,李鲲鹏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一脸的决绝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只见李鲲鹏的双臂高高的举起,好似托着一个巨大的炉鼎,又好似托着一片虚无的大陆,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的拍落。

虚空中的鲲鹏双翼上扬,一个巨大的陆地出现在上空。

山峦,河流,城邦,树木。。。。

巨大漂浮的天空之城,好似陨石,又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砸落。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诸葛见龙

轰!

就连地上的树木,都在这种天威之下折腰。地面悲鸣开裂,露出里面黑黝黝的土壤。

司徒刑的面色也出奇的凝重。

拼命了!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

李鲲鹏必定会燃烧气血,爆发出最强一击!

这是狼王的试炼!

只有承受住最后的一击,司徒刑才有资格从李鲲鹏手中接过头顶桂冠。成为植知北县的无冕之王。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

所以司徒刑也没有打算躲避,全身的气血不停的沸腾,亘古存在的大蛇更是睁开了他的眼睛,目光冰冷的看着空中的盘旋的鲲鹏,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爆发出惊天一击。

战!

战!

战!

无穷的战意迸发。

就在众人以为两人必定会生死相搏,并且会再次迸发出难以想象的碰撞之时。

身在高空,身体盘旋的李鲲鹏,手掌竟然诡异的滑动了半分。

也正是这半分。

本来好似滔天巨浪一般的拳意竟然诡异的收敛,他的身形也好似利剑一般射出。

“这!”

“这怎么可能?”

李承泽眼睛呆滞的看着空中,一脸的难以置信。

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镇压知北县数十年的强者,竟然逃跑了。

“想逃,没有那么容易!”

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右脚上前,重重的踏在地上,一丝丝好似蛛网一般的黑色裂痕以他的脚面为圆形向四周延伸。

借助脚面上传来的反弹之力,司徒刑的身体好似火箭一般陡然窜出。

噗!

噗!

噗!

一团团空气被他的身体撞碎,形成一段段真空。

等他的身体过去半晌之后,好似江河收拢一般,从两边向中间聚拢,形成强烈的对流。

啾!

啾!

啾!

感觉到身后,好似巨蛇一般蜿蜒,速度惊人的司徒刑。

李鲲鹏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同阶容易击败,但是斩杀很难。

因为每一个先天武者都有自己的底牌。

而且,他修炼的是《大鲲鹏术》。

在传说中,鲲鹏是速度最快的飞禽,翅膀一扇就是九万里。

这样的速度,别说是凡人难以企及,就算是仙神之流,也只能望而却步。

他虽然不可能一翅膀扶摇直上九万里。

但是速度也不是普通先天武者能够比拟的。

哼!

李鲲鹏看着紧追不舍的司徒刑,不由的在心中冷哼一声,头颅低垂,身体前倾,双臂张开,用力的挥舞,好似一头真正的鲲鹏,身体的速度陡然提升,最后竟然化作一道流光。

大片的空气被他撞碎,爆发出一声声闷响。听起来好似一串串鞭炮被点燃一般。

嗷!

嗷!

嗷!

司徒刑的身躯扭动,好似一头遨游无穷位面的大蛇。

两人一个追!

一个逃!

速度都是极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司徒刑和李鲲鹏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

“这!”

“速度也是太快了吧!”

“真是可怕!”

“这就是先天武者的战力么?”

王石等人抬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全身肌肉瞬间变得僵硬,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起,心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还有一种苦涩。

在这样强大的战力面前,他们自诩的计谋,都好似笑话一般。

知北县的天要变了!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将心中最后的一点想法抛掉脑后。

。。。。

“这!”

“这怎么可能?”

“老鲲鹏竟然败了!”

中年人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狂喜之色,因为李鲲鹏败逃,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躲避了。

“李家老祖败了么?”

宁汉江有些诧异,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错!”

中年男人脸上的痞态尽去,一脸肯定的,重重的点头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但是李鲲鹏的气息已经变得杂乱,显然已经身负重伤。”

“真是令人感到诧异。”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打败《大鲲鹏术》!”

“书生!”

“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不日就能出狱!”

中年男人眼神迷离,显然是正在思考,过了半晌,他突然有些无由来的说道。

“什么?”

宁汉江面色不由的一变,一脸的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因为李鲲鹏的败逃,本地豪族势力必定龟缩收敛,你的牢狱之灾也要提前结束了!”

中年男人一脸肃穆的说道。

“这!”

“这是真的么?”

宁汉江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但是随即他又流露出狐疑之色,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

“不是哄骗我吧?”

中年男人看着宁汉江眼睛中的不信任,不由的冷哼一声,好似不屑,又有几分自傲的说道。

“我会骗你一个穷书生?”

“老夫可有卧龙的美誉,如果不是忌惮李鲲鹏,恐怕早就名动一方了!”

宁汉江眼睛怔怔的看着中年男人,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卧龙!”

“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头?”

中年男人豁然转头,有些欣喜的看着宁汉江。

“易曰:潜龙勿用!”

“卧龙就是潜龙!”

宁汉江轻轻的摇头,好似掉书袋一般说道,中年男人轻轻的颔首,好似对潜龙的名字十分认同。

但是宁汉江接下来调侃的话,却让他差点崩溃。恨不得将他直接挖土活埋。

“潜龙勿用,听着很好听,其实就是没有用的龙。。。”

“你。。。。”

卧龙的脸色陡然大变,眼神怔怔。看起来整个人好似雷击一般,说不出的古怪。

“卧龙!”

“卧龙!”

“原来如此。。。”

“怪不得老夫满腹才华,却不得重用,最后只能寄托于山水之间。”

“原来竟然是困龙之局!”

突然,他的眼睛中陡然爆发出一道摄人的神光。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异常古老的龟甲,在龟甲当中更有三枚不知何种年代,说不出来历,好似有着幽光笼罩的钱币。

不过最有趣的是,那铜钱之上没有皇帝的年号,却有着一对翅膀。

就在铜钱被抛入龟甲的一瞬间,那上面雕刻的翅膀竟然真的延展开,好似精灵一般在里面嬉闹飞舞。互相纠缠,最终形成一个个特殊的卦象。

哗!

哗!

哗!

在宁汉江震惊的眼神中,诸葛满脸郑重的祷告半晌,这才虔诚的摇晃了六次。

金钱卦!

也就是六爻纳甲之术!

传承自上古,完善于中古。具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不论是儒家,道家,还是阴阳家都多研究传承者。

这个中年人手中的龟甲,还有铜钱看起来时代都非常的久远。

定然是一件了不得的老物件,甚至有可能已经成为法器。故而,用来占卜最是灵验。

乾为天变天火同人,动爻在二。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利见大人!”

“利见大人!”

“利见大人!”

诸葛卧龙好似痴梦一般,喃喃自语道,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陡然升起睿智的光辉。他的脸上更是流露出狂喜之色。有些癫狂的大声笑道:

“姜子牙垂钓渭水!”

“困龙出海,笼鸟入林!”

“这是得遇明主之卦!”

“老夫的苦难之日就算完结了!”

“哈哈!”

“以后,老夫就叫诸葛见龙!”

宁汉江有些怔怔的看着好似魔怔一般的诸葛卧龙。

不!

以前的诸葛卧龙,现在是诸葛见龙!

他怎么没有想到,只是突发奇想,一个近乎玩笑的调侃,竟然对诸葛影响如此之大。

甚至让他抛弃了自己以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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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鲲鹏残篇

“你是追不上我的!”

李鲲鹏的速度极快,和司徒刑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就在他即将脱离知北县地界,进入外域之时,他扭转头颅,有些得意的说道。

“越过前面的山头,就是外域的地界。”

“我看你能奈我如何?”

司徒刑的头颅,微微抬起,看着离李鲲鹏只有数百丈的山包,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知北县地理位置特殊。

是大乾沟通外域和蛮荒的桥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北县是大乾离外域最近的领土。

正如李鲲鹏所说,只要他越过边境线,就算司徒刑心中再是不甘,也只能空手而回。

“呵呵!”

仿佛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不甘,李鲲鹏脸上越发的得意。

只要逃遁到外域,按照他的实力,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候不论是偷偷的潜回知北县,还是留在域外指挥,都能给司徒刑带来不小的麻烦。

想到今日所受的屈辱,李鲲鹏的眼睛越发的冰冷。

“哼!”

“司徒刑,来日,老祖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律令!”

“束缚!”

眼见李鲲鹏即将越过山包,进入外域地界。

出了大乾地域,司徒刑将得不到龙气的滋养,法的加持。自身的战力也会大减,而李鲲鹏则恰恰相反。

他本来就是外域人。

更是外域的王子,和那片天地,有着天然的亲昵。

到了这时,司徒刑再也顾不得藏拙,也没有办法藏拙,只要出了大乾,他的法家神通将会全部失效,想到这里他声音肃穆的呵斥道。

只见空中的龙气陡然沸腾,一道赤色好似绸缎一般的锁链从空中垂下。

李鲲鹏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锁链正捆绑在他的身躯之上。

“不好!”

也正因为龙气束缚的关系,李鲲鹏的速度不由的慢了下来。

但是,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还在后面。

“请宝贝转身!”

司徒刑眼睛直视,看着速度明显变慢,身体僵硬的李鲲鹏一字一顿的说道。

长着三对翅膀的斩仙飞刀瞬间被激活。两道好似激光的光线射出,李鲲鹏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处陡然就是凉。

身体的肌肉更是僵硬,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好似被恶狼野兽盯上一般,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惧的感觉?”

李鲲鹏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上次,他有这种危险的感觉,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是外域的一个王子。

因为参与夺嫡之战失败,被人追杀,九死一生。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几十年后的今天,在知北县这么一个边陲弹丸之地,他又重新体会到了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斩!”

司徒刑的声音很冷,斩仙飞刀的刀锋更冷。

随着司徒刑的语音落地,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挥舞,好似精灵一般飞出,在空中留下点点白痕,最后形成一道斩碎虚空的白线。

“这!”

李鲲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因为恐惧,瞳孔都变成了一条直线。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他现在就深陷恐怖之中,他好似落水的人,不停的挣扎,试图抓住每一根稻草。

坚韧无比的锁链,在他的挣扎之下变得松弛,迸断,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一部分自由。

他更是双臂高举,好似翅膀一般挥舞。

但是,他的挣扎在司徒刑看来都是徒劳的。

因为斩仙飞刀是他最大的底牌。

不出则已!

一出必定惊人!

他现在更是知北县的县尊,龙气和他的亲昵程度大增。

斩仙飞刀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是以前可以比拟的。

嗤!

斩仙飞刀好似柔软光滑的丝绸,在绕着李鲲鹏的脖颈处温柔的旋转了一圈。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中。

刚才满脸挣扎恐惧之色的李鲲鹏的脸色陡然一滞,他那比老牛皮还要坚硬,刀剑难伤的皮肤在斩仙飞刀面前却好似豆腐一般脆弱。

根本没有任何阻拦的效果。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脖子上出现的一道红线,眼睛中流露出遗憾之色,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看着司徒刑方向。

眼睛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法家飞刀!”

“你竟然是法家!”

嘭!

李鲲鹏的头颅好似皮球一般从他的脖颈处掉落,金色的血液好似喷泉一般射出数丈。

李鲲鹏的头颅虽然已经被斩落了。

但是他的肉身却并没有立即死去,不知是似惯性,还是执念作祟。他的肉身竟然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向着外域的方向前进了数百丈,直到接近边境的位置,才无力的倒下。

轰!

李鲲鹏的肉身出奇的沉重,倒在地上,好似倒金山,倾玉柱一般。

从空中砸到地面之上,顿时溅起一片飞尘。

灰尘散尽,坚硬的土地上更是形成一个人字形的大坑出现在司徒刑的眼帘之中,一道道黑色好似蛛的裂痕,以大坑为圆心,足足向四周延伸数米。

轰!

仿佛是感受到了李鲲鹏的陨落。

山包对面,外域的天空陡然变得黑暗,一道道闪电好似银蛇一般在空中挥舞。

更有数道闪电,落在大乾和外域的交界之上。

司徒刑怔怔的看着外域,不知为何,他竟然能够感受到一种愤怒。

没错!

是天地的愤怒!

因为李鲲鹏的陨落。

外域的天地愤怒了,仿佛司徒刑斩杀的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而是天地的宠儿。

“哎!”

司徒刑看着李鲲鹏尸身中的血液不停的喷涌,不仅将四周土地如数染红,最后形成一个大大的水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唏嘘。

这就是先天武者!

每一个都是天地的宠儿。

先天武者陨落,天地都如此,如果是圣人陨落,场景会更加的惊人,血雨连绵。天地悲戚!

这不是夸张,而是真实的

。。。

先天武者全身精血远超常人,活着的时候,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就算是陨落了,他的血液,他的骨骼,他的皮肤,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价值。

他的皮肤,可以做成防具,可以做成传世书籍。

他的骨骼,可以做成长矛,可以做成绝世兵器。

他的血液,可以炼制丹药,可以饲养魔兽,甚至用来进行邪恶的仪式。

他们的念头,可以炼制法宝,制作法器。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先天武者,全身都是宝藏。

在黑市中,一个活着的先天武者能够卖出天价。就算是被斩杀的,价格也是不菲。

可以换来大量的修炼资源。

司徒刑眼神怔怔的看着,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自己真的不想将他斩杀,因为每一个先天武者,都是一时人杰,经历过无数的磨难,才有今日的成就。

形神俱灭!

斩仙飞刀眼睛中射出的白光,不仅威慑住了李鲲鹏的肉身。更将他的神魂定住。

刚才那一刀!

不仅是将李鲲鹏的头颅斩下,更将他的神魂斩碎。

形神俱灭!

这一刀,将李鲲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痕迹全部斩杀。

既然,李鲲鹏已经陨落,司徒刑自然不会假仁假义。

他毫不犹豫的上前,将李鲲鹏腰间的百宝囊收入怀中,一个先天武者的珍藏,那可是非常惊人的。

不仅有功法,有丹药,有兵器,还有一些奇物。

司徒刑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这些东西虽然不错,但是并没有让他欣喜若狂的存在。

而且,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外域王族武学。

大鲲鹏术!

要知道,在司徒刑看来,就算百宝囊中所有的物品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大鲲鹏术有价值!

难道,李鲲鹏并没有将这个秘籍携带在身上?

难道,秘籍还在李家府邸之中。

司徒刑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李鲲鹏的肉身之上。

就在这时,李鲲鹏后背的一处有些发暗的皮肤吸引了他的目光。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里的皮肤和其他位置的皮肤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差异。

“这是?”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用挂在腰间的长刀将那一片皮肤切下。

让人感到诧异的是,这一块看似厚实的皮肤竟然异常的轻盈。

拿在手中的感觉,竟然好似羽毛一般。

“这是?”

就算司徒刑再愚钝,也知道这片皮肤大有文章。

仔细翻看半晌之后,他在强光的照射下,发现了一丝端倪。

原来,这片看似怪异的皮肤上,竟然用外域文字书写了一篇功法。

一条不知几千里长,外型巨大的鱼,在不知边际黑色海洋中上下起伏,在他的头顶有一片无穷无尽的大陆。

高山,湖泊,海洋,森林,草原,城邦。。。

鲲经!

这块皮肤上,记载的竟然是《鲲经》。

但是可惜的是,作为《大鲲鹏术》下篇的《鹏经》竟然只有一点点记载。

也就是鲲鹏老祖最后使出的杀招鲲鹏变!

他也顾不得血腥,眼神炯炯的阅读起来。

大鲲鹏术!

虽然只是一个残篇!

但是,的确是外域王族武学。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第四百八十三章 遮天

整篇功法虽然是用外域文字书写。

但是却和大乾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因为这篇功法的开篇,竟然是中古圣人庄子的《逍遥游》,这也证实了司徒刑的推论,那就是外域王族,和大乾之间必定有着某种联系。

甚至有可能,外域王族早年就生活在大乾,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向北迁徙。

这也是李鲲鹏的外表和大乾人没有太大区别的原因。

“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刹那,也许是一刻,又也许是一天一夜。

他的身体柔和,好似一头在深海中遨游的大鱼,双臂张开,又好似一头翱翔在高空的鲲鹏。

随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完成,他的筋骨被拉伸开,气血不停的奔涌,撞击着他体内的穴窍。

一个!

两个!

三个!

。。。

一个个好似顽石一般的淤积被打通,一个个隐藏的穴窍被炽热的鲜血轰击开。

少商!

太渊!

鱼际!

孔最!

尺泽!

在气血的滋养下,一个个穴窍仿佛是刚出土的宝石。

绽放出好似耀眼的光辉。

司徒刑眼睛里的喜色也越来越浓。并且好似一个个漩涡,不停的汲取着空中的元气。

“这是?”

司徒刑一脸欣喜的感受着身体中最细微的变化。因为穴道被打通的关系,他明显感觉自己臂膀上的力量得到了加强。

铁臂膀!

好似大鹏鸟的铁翼一般。汹涌的力量好似江河之水一般在其中奔涌。

众所周知,蛇类无足!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有“画蛇添足”这样的成语诞生。

所以司徒刑肉身力量十分的强悍,但是他四肢上的力量却很是一般。

而鲲鹏则不同!

鲲鹏翅膀上的力量异常的强大,轻轻一挥就能形成十级以上的飓风。

也正是拥有这么一对铁翅膀。双臂急挥,搏击风浪,才能须臾飞过九万里。

可以说,《大鲲鹏术》正好弥补了司徒刑以往的弱点。

轰!

司徒刑的胳膊下垂,好似羽翼一般抖擞,只见一块一人高的巨石竟然被直接切成数段。

巨石断口处看起来好似刀切一般平整。

以前他的力量也足以将这个巨石击碎。

但是却无法做到如此的举重若轻。

不愧是外域王族的不传之秘。

司徒刑空洞的眼睛中重现焕发了神采。

在他脑海中,有一条长达数千里的黑色大鱼,正在无边无际的海洋当中起伏,在大鱼的头顶,则是一片广袤的大陆。

大鲲鹏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司徒刑感觉自己不仅双臂的力量大增,就连搏击之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鲲鹏和天蛇!

本来是对立的两个物种,相生相克!

他本以为两种拳术不存在共融。

但是当司徒刑将《大鲲鹏术》融入《天蛇吞息功》之后,竟然惊讶的发现。

两个看似对立的拳种,竟然出现了共融的现象。

也正验证了那句话。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敌人!

鲲鹏是蛇类和蛟龙类的克星,拳术之中,很多技巧,是司徒刑以前没有完善的。

鲲鹏的速度和刚烈。

天蛇的绵柔和阴毒。

两种结合在一起,产生的聚变反应,远超一加一那么的简单。

如果,在遇到鲲鹏老祖这样的高手,根本不需要盗用法家的底蕴,仅凭拳脚功夫,司徒刑就有把握将他活活的打死。

轰!

轰!

轰!

司徒刑轻轻的挥舞着双臂,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对看不见的羽翼。也正是因为这对好似看不见的羽翼,让他的身躯异常的轻盈。

好似随时可能脱离地面的引力一般。

脱胎换骨!

这就是司徒刑现在的状态。

因为《大鲲鹏术》的关系,他体内又被打通了数十个穴窍,尤其是他的双臂,更是彻底的脱胎换骨。

如果现在将司徒刑的手臂骨骼取出,就能够发现,司徒刑的手臂骨头不仅比一般的骨骼看起来要粗壮不少,而且骨头十分的轻盈。

和禽鸟的翅膀竟然隐隐有着几分相似。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构造,他的双臂才能和鲲鹏的双翅一般有力,更能分开空气的阻碍,好似游鱼入海,困鸟升天一般自在。

啾!

啾!

啾!

司徒刑的手臂轻轻的挥舞,身体好似鲲鹏一般在空中盘旋数匝。在空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野兔,猕猴之类对空中猛禽畏惧的野兽,竟然以为空中真的有猛禽盘旋,发出尖锐的示警声,好似狼狈的向四周奔逃。

更有一个兔子慌不择路,一头撞在木桩之上,身体抽搐,昏迷过去。

让身处空中的司徒刑不由的流露出一个莞尔的神色。

这就是“守株待兔”成语的来历么?

啾!

啾!

啾!

在空中又玩了一会,看着野兔,野鸡等被吓得四处乱窜,司徒刑的兴致这才减去,好似鲲鹏,又好似大型的飞机,他的身体在空中盘旋几周之后,借助俯冲的速度,将身上的力量全部卸掉。

最后稳稳的落在李鲲鹏尸身的旁边。

经过这么长时间,李鲲鹏的脖颈已经没有鲜血喷涌。但是四周的血气早就随着微风传到数里之外。

一头头野兽,妖兽,潜伏在树林,巨石之后,如果不是畏惧司徒刑,他们早就上前抢夺。

这可是先天武者的尸体!

如果吞噬消化掉里面的气血,必定会迎来一场全新的进化。

看着李鲲鹏摔倒的尸身,以及感受到四周隐藏的妖兽。

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皱眉。

可以预见只要他离开,李鲲鹏的肉身必定会成为野兽,妖兽的盘中餐。

可要是说,将他的尸身保护好,送回知北县李家。

他又感觉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也实在是太过圣母。不要说别人,就是他自己的念头也不会通达。

既然如此!

如其便宜这些没有灵智的野兽。

不如便宜自己!

他虽然不会,也不能和野兽一般吞噬血肉。

但是他却有一门魔功!

遮天魔手!

遮天魔手是在《九幽鬼爪》的基础上推演而出的。

而九幽鬼爪能够汲取血肉之中的精气。从而达到为我所用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邪术!

陈虚彦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屠戮了数个村庄,老少千口性命。

遮天魔手,虽然名字中带有一个魔字,但是比起《九幽鬼爪》来说,已经十分的温和,不需要大量的血肉。

但是,并不代表,遮天魔手不会吸收血肉精华。

甚至他的吸收效率远在《九幽鬼爪》之上。

这可是一个先天武者的气血精华。

足足可以比拟一千个普通人的气血。

只要吸收了,不仅伤势能够瞬间恢复,而且自身的气血也会大为提升。

司徒刑怎么可能不心动?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陡然亮起,身后的气血陡然变成黑色,看起来好似浓郁的黑雾,在山风的吹动下,黑雾都没有任何晃动。

在黑雾之中,有一条好似骨骼组成,表面蒙着青色皮肤,说不出恐怖的巨手豁然抬起。

也许受到巨手的影响,也是煞气的关系。

山中的生灵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方向,发出尖锐恐惧的叫声,好似鸟兽一般,四散而逃。

不!

他们本就是鸟兽!

正因为他们是鸟兽,所以他们对危险的预知要远超人类。

司徒刑的遮天魔手,本就是魔域功法,又经过无穷的杀戮,才有了今日的形态。

故而,当魔手出现的瞬间,整个山林都暴动了。

不论是微小好似昆虫,或者是大的野狼,猛虎,都是恐惧的四散。

司徒刑顾不得那些,他现在的眼里只有李鲲鹏的尸首。

渴望!

不知为何!

也许是因为受到魔功的影响,司徒刑的眼睛里竟然升腾起一丝难掩的渴望。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太白剑派

“遮天魔手!”

一只巨大充满黑气,好似骨骼的手掌从他的背后陡然探出,四周更是出现一个十分诡异的力场。手机访问 m.

一丝丝鲜血好似被什么牵引一般,诡异的聚集在一起,更悬浮在空中。

咕!

咕!

咕!

遮天魔手探出,好似海绵,又好似沙漠一般贪婪的吮吸着空中的精血,并时不时发出好似婴儿喝水一般的声音。

一丝丝精纯的鲜血被遮天魔手吸收,转换成最精纯的气血汇入司徒刑的血脉之中。

李鲲鹏的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缩。

一丝丝纯粹的精气,好似流水一般被他抽取,汇聚在他的血脉之中。

司徒刑身上的气血也越发的浓郁。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徒刑感觉自己掠夺的不仅仅是李鲲鹏的气血,还有他的气运和寿元。

他的脸色,在气血的滋养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好似喝醉酒一般。

司徒刑的眼睛闭上,好似静静的感受着身体每一丝的变化。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睁开。

脸上绽放出难以想象的兴奋。

增加了!

寿元真的增加了!

遮天魔手不愧是魔功,掠夺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

气血!

气运!

寿元!

全部都能被掠夺。

虽然因为转换的关系,寿元十不存一,但是这对司徒刑来说也弥足珍贵。

三载寿元!

就在刚才,司徒刑竟然凭空多了三载寿元。

这也是李鲲鹏年岁苍老,寿元不多的关系。

如果是年轻人呢?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心中涌现出一种冲动,那就是杀戮。

不停的杀戮!

依靠杀戮,为自己延长寿元。

因为这种情绪的关系,他的眼睛也开始变得赤红,周身的魔气更是好似墨汁一般浓郁,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生灵,只要被魔气沾染,瞬间就会抽干了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吸收了大量精华的黑气越发的稠密,最后竟然形成一朵朵黑色充满邪恶的火焰。

啾!

啾!

啾!

一个个飞鸟,在漆黑的夜空中乱撞,不时因为视线受到限制的关系撞在大树,或者是巨石之上,而被活活的撞死。

但是它们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越来越大的飞鸟加入四散的队伍。

在它们看来,现在的司徒刑,可要比黑暗恐怖的多。

入魔!

也许是心中对寿元的渴望。

或者是斩杀先天强者的激动,让司徒刑的心灵出现了裂痕。

从而被魔功所乘。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这时入魔。

这就是魔功的可怕之处,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心魔所蛊惑,从而入魔。

正因为知道魔功的可怕,司徒刑才很少用“遮天魔手”。

今日也是因为李鲲鹏的肉身实在是太过珍贵,才没有忍住,才以遮天魔手吮吸他的气血。掠夺他的气运,但是没有想到是,最后还是被心魔蛊惑,走火入魔。

司徒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

通过杀来掠夺气血,来掠夺气运,从而掠夺寿元。

他甚至心中有一个冲动,那就是屠尽天下。从而永生不死。

杀!

杀!

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当最后七个字杀字念出的时候,司徒刑的周身气势升到最高,无穷的煞气,杀气凝聚成刀斧之形。

他的背后更有无穷的血光升腾,形成血河。无数的冤魂在血河中沉浮。

魔王!

在血河之中,司徒刑就是灭世的魔王。

。。。

轰!

轰!

轰!

血河席卷,好似河流一般在山峦之间翻滚。

所过之地,无不染上一片赤色。

树木!

花草!

昆虫!

鸟兽!

只要是被血河碰触到的,瞬间被榨干全身的生命力。

也因为有这些鸟兽气血滋养,血河变得越发的宽大,可以预见,等血河席卷人类城邦之时,他的面积,他的气势会更加的浑厚。

司徒刑全身被黑色笼罩,眼睛赤红,好似魔王一般站立血河之上。一脸的张狂:

“哈哈!”

一道血色,好似火焰燃烧一般的彩虹挂在天际。

那道彩虹实在是太大,而且又什么的奇特,站在知北县中也可以清晰可见。

很多人甚至不顾天色的昏暗,打开房门,站在大街之上眺望。

眼睛中充满了惊奇。

但是吕太公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甚至说是恐惧。

因为他想到了某个古老的传说。

血焰滔天!

魔头出世!

“太公,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寿等人看着吕太公面色大变,眼睛收缩,整个身体更是蜷曲,好似衰糠一般,不由满脸诧异的问道。

“这道血色,好似火焰一般的彩虹,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血焰。”

“这是天道对世人的预警。”

“每次出现这样的血焰之时,就代表人间要升起无边的杀戮。还预示着血魔即将出世,浩劫!”

“苍生浩劫!”

吕太公看着空中,一脸的凝重,有些呢喃的说道。

“这个血魔如此的可怕?”

“全天下的人就制伏不了他?”

樊狗儿看着空中,有些不信的说道。

“就算他再厉害,还能强过武道圣者?”

杨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大乾九十九个州郡,强者无数,光武道圣者就不下百余人。

别说是一个血魔,就算十个血魔又能如何?

祸乱苍生之语,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夸张。

吕太公看了樊狗儿一眼,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他好似呢喃般说道:

“血魔转变之前,也是人类。”

“实力强弱,也不一定。也许是武道圣者,也许只是一个武道学徒。”

“但是,血魔的以血液为生,成长速度惊人,只要有足够的血液,他轻易的就能成长起来,从学徒到先天别人需要十年,二十年,对他来说,也许只要短短几日。”

“而且,血魔是不生不灭的,只要血河不干,他就永远不会陨落。”

“就算被人杀死,几日之后,他又会重生。”

“当面对这样对手的时候,不要说武道宗师,就算是武道圣者,也是满心的无奈。”

“这么强!”

樊狗儿和杨寿对视一眼,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如果正如吕太公所说的那样,血魔还真是可怕。

杀不死,而且成长速度惊人,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真的能够形成席卷天下的力量。

“也不对啊!”

“血魔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厉害,这个天下岂不是早就被他统治了?”

樊狗儿挠了挠头,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

“就是!”

其他人也轻轻的颔首,对吕太公的话产生了疑惑。

“上次血魔席卷天下的时候,还是中古。太白剑派的首席大弟子被心魔蛊惑,化身血魔,不仅屠戮了数个宗门,最后更是用血河大阵围困太白剑派的宗门。”

“眼见这个传承自太上的道统就要灭绝之时,太白剑派的掌门白眉毅然度过九次,将自己的念头全部转化为阳神,并且从太阳之上取下一件至宝。”

“昊天镜!”

“也正因为这个法器的存在,血河被烈焰烤的干枯,不死不灭的血魔才被九阶飞剑斩杀!”

“从血魔被斩杀,已经过了数千年!”

“太白剑派因为血魔的事情,元气大伤,早就封山不出。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血魔又重新席卷天下!”

吕太公叹息一声,一脸唏嘘的说道。

“没了太白剑派!”

“没了昊天镜!”

“不知天下何人能够克制这凶残的魔头!”

众人的心也不由的一揪,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们有些恐惧的看着北方天空,暗暗的祈祷。希望这头血魔,不会突然杀向知北县。

“等大人回来!”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人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樊狗儿突然有些崇拜的说道。白猿的脸上也流露出兴奋之色,不停的挥舞着竹剑,显然对樊狗儿的话十分的认同。

“哎!”

看着一脸希冀的众人,吕太公的嘴巴颤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却什么都没有讲。

也许,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血魔岂是那么好战胜的?

除了已经封山的太白剑派,以及至宝昊天镜!

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何人何物能够克制血魔的力量?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

一座座高山悬浮在空中,亭台楼阁分部其中,看起来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数十个青年弟子,正在师傅的敦促下练功。

他们或者好似灵猴,或者好似飞鹤,或者好似蛟龙。

身体灵活,剑法独到,在阳世定然是名镇一方的高手,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是刚入门的弟子。

一身黑衣,胡须张开,好似猛虎一般的燕狂徒双手舞剑,每一剑挥出,四周的空气就迸发出炸裂之音,好似银瓶炸裂一般,更流露出一丝丝漆黑的痕迹。

击碎空间!

燕狂徒的剑法虽然缓慢,但是力量却十分的惊人,就连空间也承受不住他的一剑。

“大师兄!”

“师傅喊你去大殿!”

“遮天魔手!”

一只巨大充满黑气,好似骨骼的手掌从他的背后陡然探出,四周更是出现一个十分诡异的力场。手机访问 m.

一丝丝鲜血好似被什么牵引一般,诡异的聚集在一起,更悬浮在空中。

咕!

咕!

咕!

遮天魔手探出,好似海绵,又好似沙漠一般贪婪的吮吸着空中的精血,并时不时发出好似婴儿喝水一般的声音。

一丝丝精纯的鲜血被遮天魔手吸收,转换成最精纯的气血汇入司徒刑的血脉之中。

李鲲鹏的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缩。

一丝丝纯粹的精气,好似流水一般被他抽取,汇聚在他的血脉之中。

司徒刑身上的气血也越发的浓郁。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徒刑感觉自己掠夺的不仅仅是李鲲鹏的气血,还有他的气运和寿元。

他的脸色,在气血的滋养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好似喝醉酒一般。

司徒刑的眼睛闭上,好似静静的感受着身体每一丝的变化。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睁开。

脸上绽放出难以想象的兴奋。

增加了!

寿元真的增加了!

遮天魔手不愧是魔功,掠夺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

气血!

气运!

寿元!

全部都能被掠夺。

虽然因为转换的关系,寿元十不存一,但是这对司徒刑来说也弥足珍贵。

三载寿元!

就在刚才,司徒刑竟然凭空多了三载寿元。

这也是李鲲鹏年岁苍老,寿元不多的关系。

如果是年轻人呢?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心中涌现出一种冲动,那就是杀戮。

不停的杀戮!

依靠杀戮,为自己延长寿元。

因为这种情绪的关系,他的眼睛也开始变得赤红,周身的魔气更是好似墨汁一般浓郁,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生灵,只要被魔气沾染,瞬间就会抽干了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吸收了大量精华的黑气越发的稠密,最后竟然形成一朵朵黑色充满邪恶的火焰。

啾!

啾!

啾!

一个个飞鸟,在漆黑的夜空中乱撞,不时因为视线受到限制的关系撞在大树,或者是巨石之上,而被活活的撞死。

但是它们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越来越大的飞鸟加入四散的队伍。

在它们看来,现在的司徒刑,可要比黑暗恐怖的多。

入魔!

也许是心中对寿元的渴望。

或者是斩杀先天强者的激动,让司徒刑的心灵出现了裂痕。

从而被魔功所乘。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这时入魔。

这就是魔功的可怕之处,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心魔所蛊惑,从而入魔。

正因为知道魔功的可怕,司徒刑才很少用“遮天魔手”。

今日也是因为李鲲鹏的肉身实在是太过珍贵,才没有忍住,才以遮天魔手吮吸他的气血。掠夺他的气运,但是没有想到是,最后还是被心魔蛊惑,走火入魔。

司徒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

通过杀来掠夺气血,来掠夺气运,从而掠夺寿元。

他甚至心中有一个冲动,那就是屠尽天下。从而永生不死。

杀!

杀!

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当最后七个字杀字念出的时候,司徒刑的周身气势升到最高,无穷的煞气,杀气凝聚成刀斧之形。

他的背后更有无穷的血光升腾,形成血河。无数的冤魂在血河中沉浮。

魔王!

在血河之中,司徒刑就是灭世的魔王。

。。。

轰!

轰!

轰!

血河席卷,好似河流一般在山峦之间翻滚。

所过之地,无不染上一片赤色。

树木!

花草!

昆虫!

鸟兽!

只要是被血河碰触到的,瞬间被榨干全身的生命力。

也因为有这些鸟兽气血滋养,血河变得越发的宽大,可以预见,等血河席卷人类城邦之时,他的面积,他的气势会更加的浑厚。

司徒刑全身被黑色笼罩,眼睛赤红,好似魔王一般站立血河之上。一脸的张狂:

“哈哈!”

一道血色,好似火焰燃烧一般的彩虹挂在天际。

那道彩虹实在是太大,而且又什么的奇特,站在知北县中也可以清晰可见。

很多人甚至不顾天色的昏暗,打开房门,站在大街之上眺望。

眼睛中充满了惊奇。

但是吕太公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甚至说是恐惧。

因为他想到了某个古老的传说。

血焰滔天!

魔头出世!

“太公,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寿等人看着吕太公面色大变,眼睛收缩,整个身体更是蜷曲,好似衰糠一般,不由满脸诧异的问道。

“这道血色,好似火焰一般的彩虹,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血焰。”

“这是天道对世人的预警。”

“每次出现这样的血焰之时,就代表人间要升起无边的杀戮。还预示着血魔即将出世,浩劫!”

“苍生浩劫!”

吕太公看着空中,一脸的凝重,有些呢喃的说道。

“这个血魔如此的可怕?”

“全天下的人就制伏不了他?”

樊狗儿看着空中,有些不信的说道。

“就算他再厉害,还能强过武道圣者?”

杨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大乾九十九个州郡,强者无数,光武道圣者就不下百余人。

别说是一个血魔,就算十个血魔又能如何?

祸乱苍生之语,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夸张。

吕太公看了樊狗儿一眼,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他好似呢喃般说道:

“血魔转变之前,也是人类。”

“实力强弱,也不一定。也许是武道圣者,也许只是一个武道学徒。”

“但是,血魔的以血液为生,成长速度惊人,只要有足够的血液,他轻易的就能成长起来,从学徒到先天别人需要十年,二十年,对他来说,也许只要短短几日。”

“而且,血魔是不生不灭的,只要血河不干,他就永远不会陨落。”

“就算被人杀死,几日之后,他又会重生。”

“当面对这样对手的时候,不要说武道宗师,就算是武道圣者,也是满心的无奈。”

“这么强!”

樊狗儿和杨寿对视一眼,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如果正如吕太公所说的那样,血魔还真是可怕。

杀不死,而且成长速度惊人,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真的能够形成席卷天下的力量。

“也不对啊!”

“血魔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厉害,这个天下岂不是早就被他统治了?”

樊狗儿挠了挠头,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

“就是!”

其他人也轻轻的颔首,对吕太公的话产生了疑惑。

“上次血魔席卷天下的时候,还是中古。太白剑派的首席大弟子被心魔蛊惑,化身血魔,不仅屠戮了数个宗门,最后更是用血河大阵围困太白剑派的宗门。”

“眼见这个传承自太上的道统就要灭绝之时,太白剑派的掌门白眉毅然度过九次,将自己的念头全部转化为阳神,并且从太阳之上取下一件至宝。”

“昊天镜!”

“也正因为这个法器的存在,血河被烈焰烤的干枯,不死不灭的血魔才被九阶飞剑斩杀!”

“从血魔被斩杀,已经过了数千年!”

“太白剑派因为血魔的事情,元气大伤,早就封山不出。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血魔又重新席卷天下!”

吕太公叹息一声,一脸唏嘘的说道。

“没了太白剑派!”

“没了昊天镜!”

“不知天下何人能够克制这凶残的魔头!”

众人的心也不由的一揪,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他们有些恐惧的看着北方天空,暗暗的祈祷。希望这头血魔,不会突然杀向知北县。

“等大人回来!”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人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樊狗儿突然有些崇拜的说道。白猿的脸上也流露出兴奋之色,不停的挥舞着竹剑,显然对樊狗儿的话十分的认同。

“哎!”

看着一脸希冀的众人,吕太公的嘴巴颤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却什么都没有讲。

也许,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血魔岂是那么好战胜的?

除了已经封山的太白剑派,以及至宝昊天镜!

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何人何物能够克制血魔的力量?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

一座座高山悬浮在空中,亭台楼阁分部其中,看起来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数十个青年弟子,正在师傅的敦促下练功。

他们或者好似灵猴,或者好似飞鹤,或者好似蛟龙。

身体灵活,剑法独到,在阳世定然是名镇一方的高手,但是在这里,他们只是刚入门的弟子。

一身黑衣,胡须张开,好似猛虎一般的燕狂徒双手舞剑,每一剑挥出,四周的空气就迸发出炸裂之音,好似银瓶炸裂一般,更流露出一丝丝漆黑的痕迹。

击碎空间!

燕狂徒的剑法虽然缓慢,但是力量却十分的惊人,就连空间也承受不住他的一剑。

“大师兄!”

“师傅喊你去大殿!”

第四百八十五章 除魔

正在舞剑的燕狂徒,眼睛不由的一怔,手上好似蛟龙一般的长剑也突兀的停了下来。

“究竟何事?”

“竟然如此的着急!”

他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却是不敢耽搁,将手中长剑收入壳中,身体一纵,好似脱离地球引力一般,轻飘的向前滑行。

走在前面的青年人回头,看着燕狂徒潇洒不修边幅的身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艳羡之色。

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

资质之高,一般人终生难以企及。

不过弱冠之年,武道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先天。

而且还得到了八阶青城剑的认主。

一身实力,足以硬抗武道宗师。

天骄!

也只有天骄二字才能形容他。

燕狂徒自然能够感受到青年弟子眼睛里的艳羡,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从幼年表现出天赋开始,他的身边就聚集了这种目光。

。。。

太白剑派大殿

一身剑装的掌门金星端坐,七大长老成扇形围绕。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正因为这种凝重,就连随身伺候,生性最是活泼的剑童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佛生恐惹怒了掌门和各位长老。

“诸位,刚才昊天镜示警,血魔重新降临人间。”

“大劫!”

“血魔临世,不仅是人间的劫难,也最终会是我太白的劫难。”

面容肃穆,头上插着玉簪,全身上下充斥着剑气的金星环顾四周,有些担忧的说道。

“掌门!”

“我太白剑派早就封山,不再过问宗门和天下的纷争。”

“只要我等紧闭山门,弟子不出。就算血魔肆虐,对我等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其中一位性子柔和的长老,见众人一时都没有主意,上前柔声说道。

“这也是一个办法!”

“紧闭山门,凭借祖师留下的诸多手段,还有昊天镜这样的至宝,就算是血魔,也不敢到此放肆!”

几位长老轻轻的颔首,显然是对这个意见很是认可。

有赞同的,自然也会有反对的。

“一派胡言!”

“我等不是修士,而是剑修。修的就是念头通达,快意恩仇。”

“关闭山门,固然能够避过血魔之灾,但和那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而且弟子们锐气尽数失去,心头产生了畏惧,以后恐怕在剑道上不会有的作为。”

“这!”

本来一脸赞成的几位长老,眼睛中也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剑修!

和其他宗门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们修的是一往无前,他们修的是“舍我其谁”的信念!

正因为这种信念,不论对手多么强大,太白剑宗的弟子都胆敢出剑。

也正是因为这种信念,不论是亘古存在的宗门,还是镇压八荒的王朝,都不愿意招惹太白剑宗。

因为在他们的眼睛里,太白剑宗就是一群疯子!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是疯子,是什么?

这种“疯”就是太白剑宗的魂魄。

一但这种信念崩溃,从而导致弟子不敢出剑。

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但是,如果和血魔去硬拼,恐怕又会重演上前的惨事。

太白剑宗硬抗血魔,导致祖师白眉不得不仓促的成就阳神,飞升天界。

因为对抗血魔,宗门内精锐弟子更是损失殆尽!

正因为和血魔的大战,太白剑宗不得不封山数百年,进行休养生息,就是如此。太白剑宗和全盛时期,还是相差甚远。

端坐在上首的金星轻轻的抬手,制止了两边的争论。两边的长老说的都没有错。

战!

太白剑宗可能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毕竟现在的太白剑宗可没有白眉那中阳神级别的高手坐镇。

避!

不说能不能避的开,就算能够避开血魔的锋芒。

但是畏战的情绪必定会在太白剑宗蔓延,这种后果也是众人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太白剑宗向来以除魔为己任。

血魔来袭,他们岂能无动于衷?

进退不得!

血魔的出世,让避世不出的太白剑宗陷入了两难境地。

“等燕狂徒来了在说吧!”

金星的话很轻,但是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燕狂徒虽然只是一个弟子,辈分比他们低上不少。但他却是宗门下任的掌门人选。

所以他在这件事上是有发言权的。

而且他的话,很多程度上,能够左右金星的决定。

“血魔出世!”

“于公于私,我等都应该将他斩杀!”

金星的话还没有落地,燕狂徒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高大数丈,以乌木雕琢的大门被青衣弟子左右分开,身体强壮,络腮胡须,看起来好似张飞一般的燕狂徒背背宝剑,昂首挺胸的进入。

“哦!”

端坐在上首,面如冠玉,眼神中充满睿智的金星看着全身气势如虎狼一般的燕狂徒,流露出倾听之色,示意他继续。

“于公!”

“太白祖师建立太白剑宗的目的就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斩妖除魔,还天下朗朗乾坤!”

“这也是我等剑修一直所追求的。”

“用手中三尺青锋,斩尽天下妖魔。”

“后山的锁妖塔,里面关押了多少妖魔?那些妖魔都是历代祖师镇压的。”

“我等作为太白剑宗的后人,自然要秉承先人意志,斩妖除魔,还天下苍生一个清明世界!”

“为此,我辈不畏惧死亡!”

燕狂徒的气势很足,话语也很有鼓动性,几个性格刚烈的长老不由暗暗的点头。

以手中三尺青锋,斩尽天下妖魔!

这才是我辈剑仙本色!

“不错!”

“理应如此!”

“我辈剑仙,理应如此!”

“为了斩妖除魔,我辈牺牲的还少么?”

“祖师堂中,有多少前辈,因为行斩妖除魔之举,而被反噬而死,甚至神魂俱灭。”

“我等作为后人,岂有畏惧的道理!”

“那不是剑仙,是懦夫!”

刚才提出闭关躲灾的长老,脸色不由的一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恼怒之色。

金星有些偏颇,不由轻轻的咳嗽,也打住了几位长老唇枪舌剑的念头。

“于公说完了!”

“于私呢?”

燕狂徒抬头看着上首的金星,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大殿之中悬挂的祖师画像。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于私!”

“血魔上次围攻太白剑宗,为了挽救大厦将倾的命运。当代掌门白眉剑仙不得不强行度过九次雷劫,成就阳神,从上界获得至宝昊天镜,这才制住凶顽的血魔。”

“我太白剑派最后虽然胜利,但却是惨胜。门内精英尽去。”

“可以说,我等和血魔有血仇!”

“于私,我等也一定要将他斩落在剑下。”

那个被人奚落的长老,面色中流露出犹豫,有些担忧的说道:

“血魔不死!”

“就算我等有昊天镜等重宝,也不一定能够将他斩杀,毕竟我宗门势力已经大不如以前。”

“如果在出现差池,我等真的是宗门的罪人了!”

其他几位长老,脸色也是不由的一滞。

他们不畏惧死亡,但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想要死亡。宗门任何没有意义的牺牲,在他们看来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燕狂徒看着那位长老,过了半晌,他的脸上陡然流露出一丝笑容,有些讥讽的说道:

“诸位真的以为,闭门不出就能躲避过杀劫?”

“岂不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如果人间界,宗门全部都被血魔屠戮一空,他的力量将会如何的强大?血海翻腾,就算我等拥有祖师遗留的诸般手段,更有昊天镜这样的重宝,又能支撑多久?”

“一个月?”

“两个月?”

“一年?”

“两年?”

“十年?”

“到最后,还不是要被血海吞噬,成了他的养料?”

“与其如此,我等何不抽出宝剑,战个痛快?”

听着燕狂徒的话,金星沉默了,宗门的长老们沉默了,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过血魔全盛之时,但是在宗门的典籍中却有过记载。

血魔成熟之后,就会打开人间和九幽的通道,九幽的血河倒灌进入人间界。

那时候,别说是他们这些修士。

就算阳神老祖降临,也很难将他彻底杀死。

他的分身将会无穷无尽。。。。

金星端坐在大殿之上,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好似金石一般响起。

“燕狂徒听令!”

“诺!”

燕狂徒急忙上前,一脸的恭敬。

“滋令燕狂徒手持青城剑下山,务必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手刃魔头!”

金星的话很短,但是意义却非比寻常,燕狂徒下山,更预示着,封闭山门数百载的太白剑派将要重临人间。

“诺!”

燕狂徒眼睛中闪过一丝冷光,全身剑气冲霄,受到他剑气的影响,大殿内的宝剑都不停的震颤,发出一声声剑鸣。

战!

来吧,血魔!

来战吧,血魔!

。。。

司徒刑面色铁青,眼睛赤红,好似蝙蝠一般在山林之间滑翔,他的背后是一片血红的雾气,因为屠戮了山间不少的生灵。

那个雾气已经变得好似实质一般。

杀!

杀!

杀!

他现在遵循着身体的本能。

杀戮!

不停的杀戮,仿佛只有杀戮才,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快乐。

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司徒刑的眼睛中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挣扎。

第四百八十六章 争分夺秒

不错!

你没有看错。

是挣扎!

这种挣扎是本心和魔念之间的较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杀戮的进行,魔念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最终司徒刑心中的善念会被吞噬,彻底的变成一个只知杀戮,冷血无情的魔物。

司徒刑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流露出喜悦。

因为清明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下次会不会清醒过来。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做一个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突然,他的手一滞。

因为他在自己的百宝囊内竟然摸到了一个无比清凉的存在,就连他狂躁的内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少。

东珠!

那颗镇定心神,避免被心魔侵蚀的东珠,好似被寒冰凝结而成,给他带来无穷的凉爽。

“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上次被心魔夺舍,就是凭借东珠的一丝清凉,他才绝地反击。”

想到在这里,司徒刑迫不及待将东珠取出,并且直接将它含在口中。

不得不说,东珠的确有镇压心魔的效果。

司徒刑明显感觉的自己头脑清醒了不少,心中的杀气也慢慢的退却。

不知是不是情绪的关系,就连他背后的红雾也变得清淡了不少。

有效!

看着这些可喜的变化。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大意,因为他知道魔念并没有被彻底消除,只是暂时被压制而已。

只要稍微有着一丝松懈,魔念就会卷土重来。

一定要将他彻底的解决,否则。。。。

司徒刑的头脑在东珠的镇压下,难得获得清醒,神庭穴中的六次雷劫念头高速的运转。

想要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魔念也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好似不甘心失败一般,魔念化作一丝丝黑气缠绕在他的心灵之上,或者是化作全身赤果果的魔女,好似呢喃,又好似挑逗一般,在他的耳边说着甜言蜜语。

快!

快!

一定要快!

否则等魔念侵蚀了东珠,一切都来不及了!

看着东珠蓝色的光泽在黑气的侵蚀下,慢慢变得暗淡。

司徒刑的眼睛中焦急之色更浓。

十次计算!

百次计算!

千次计算!

好似水晶玛瑙一般透明晶莹的六次雷劫念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不停的高速旋转,念头和念头之间碰撞,时不时迸发出一片片智慧的火花。

快点!

再快点!

魔念好似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又好似也知道事态的紧急。竟然和司徒刑争分夺秒起来,一丝丝好似毒蛇,又好似海草的黑气缠绕在东珠之上。

好似冰晶一般,散发着蓝光,给司徒刑带来无穷清凉的宝珠,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起来。

底部更是出现了石化的现象。

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越发凝重,因为他知道,只要黑气将整个东珠覆盖。

东珠去除心魔的效果就会彻底消失。

而他也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争分夺秒!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心魔,都在争取时间。

一息!

两息!

三息!

一息息的时间流逝。东珠上的黑气也越来越多,司徒刑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受到影响,心中时不时涌出嗜血的念头。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又会变成那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速度!

速度!

速度!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鼓劲道。

一定可以的!

因为太过紧张,司徒刑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手臂上的血管更好似蚯蚓一般突出。

咔!

咔!

咔!

在魔念的侵蚀下,东珠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宝石的光泽,好似石头一般的暗淡,更时不时发出让人感到牙酸的响声。

仿佛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起。

他是手更是瞬间伸进自己的百宝囊。

咔!

已经完全石化的东珠再也抵御不了魔念的侵袭,彻底的化为虚无。

没有了东珠的压制,好似黑水一般的魔念陡然喷涌而出。

司徒刑的身体瞬间被黑色的烟雾吞噬。

就在这时!

司徒刑的手也高高的举起。

一张好似玉石一般的诗筏,被他的文气催动,释放出耀眼的白光。

轰!

轰!

轰!

一团白色的火焰升腾,将整个诗筏包裹。

随着烈火的煅烧,空中陡然传来一阵阵雷鸣一般的读书声。

一道道白光好似萤火虫,又好似点点烛光一般聚集在一起。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

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正气歌!

这就是六次雷劫念头经过数千次推演得出的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比正气歌在合适不过。

天地正气!

魔念乃是人的私心,欲念,杀戮,贪婪等负面念头所化,只要人心不古,他就不会消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任凭远古圣王,中古圣人在世,只能压制封印魔念,而不能将他们彻底的消除。

但是,魔念虽然无形无质。

但也不是没有克制之法。

儒家的浩然正气,至刚至阳,乃是“舍生取义”的信念所化,用来克制魔念最好不过。

所以,司徒刑才闭目吟诵《正气歌》。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杀猴儆鸡

好似白玉雕琢的《正气歌》诗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56书库新网址: .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的吟诵,以司徒刑为圆心,方圆十余里的文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

一个个斗大的文字,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围绕着他不停的飞舞。

最后竟然形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汩!

汩!

汩!

随着司徒刑的读诵,空中的反应越发的强烈。

一丝丝文气升腾,在空中凝集成溪流,后汇聚成江河,最后竟然形成一片面积不小的文海。

纯白色,说不出神圣和洁白的浩然正气,在文海中翻腾。看起来好似神龙行云布雨一般,就连九霄之上的文气也受到了某种牵引,陡然倒灌而下,在远处望去,好似九霄之上的银河下垂。

就在空中的浩然正气即将落到司徒刑头顶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陡然冒出一丝奇光。

因为隐藏在他体内的魔念,竟然好似遇到天敌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

在浩然正气的洗礼下,一丝丝魔念化成黑气从他毛孔中渗出,在空中凝聚成骷髅头,或者是魔鬼的模样。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挣扎。

在浩然正气面前,都好似阳春白雪一般,瞬间被化为虚无。

有的黑气,化作流光,想要逃离浩然正气笼罩的范围。

滋!

滋!

好似烧红的烙铁被放在猪肉之上,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并且好似烈日下的白雪,瞬间溶化,消失。

“好!”

看着溶化的黑气,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空中的浩然正气,好似不要钱一般汹涌倒灌,一丝丝黑气好似污水一般从他的毛孔中排出。

司徒刑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晶莹光亮起来。

轰!

闪烁着白光的浩然正气好似蛟龙一般从空中蜿蜒而下,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的撞向司徒刑背后的血河。

滋!

滋!

滋!

蜿蜒曲折,赤红好似人血染红,除了遇到昊天镜以外,无物能伤的血河,在天地间至刚至阳的浩然正气冲击下,竟然升腾一个个巨大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中都有一张扭曲的脸颊。

痛苦!

狰狞!

恐惧!

这些负面的情绪凝聚成黑色的烟雾,好似保护伞一般,将整个血河笼罩。

也正是因为这些烟雾的存在。

不论是太白剑派的飞剑,还是宗门的咒法,或者是王朝的武技,都没有办法将他摧毁。

也正因为这样不死不灭的存在,血魔才能纵横世间,让闻者色变。

汩!

汩!

汩!

越来越多的气泡从血河的底部升腾。

男女老少,有贵族,也有卑贱的奴仆,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宗门中人。

这些人都被血河吞噬掉的生灵。

他们的灵魂被永久的禁锢在血河之底的淤泥中。

他们永远也摆脱不了血河的束缚,好似奴仆一般,不停的为血河征战。被他们杀死新的生灵,也会变成血奴。

也正是这个原因,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河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血魔的凶性也会越来强大。

因为只要这些血奴不全部死掉,血魔就可以无限重生。

但是,可惜,他今日遇到了司徒刑。

遇到了《正气歌》。

为了摆脱血魔的控制,司徒刑直接将《正气歌》诗筏点燃,将天地之间的正气凝聚。

轰!

轰!

轰!

正气长河好似蛟龙一般撞入血河之中。

一个个巨大的气泡,被他瞬间的撕裂。

白色的正气进入赤红的血河之中,好似在滚烫的沸油中,浇上了一瓢冷水。又好似被人提前埋下数吨炸药。

噗!

噗!

噗!

巨大的爆炸,让血河中掀起滔天巨浪。形成数十米大的漩涡。

但是不论是黑气,还是气泡,只要被巨浪拍中,或者是被牵引进漩涡,瞬间就会被撕碎。

赤红好似溪流一般的血河,在浩然正气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

一丝丝黑气被强行剥离,一个个气泡被捅破。

一个个被束缚的灵魂得到了解脱。

司徒刑眼睛中的红色也越来越少,脑袋中越发的清明。

。。。。

“这怎么可能?”

“血魔消失了?”

吕太公看着空中慢慢变的暗淡的血焰,眼睛不由的圆睁,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从血魔诞生至今的几千年间,那一次血魔出世不是搅动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那一次不是让世俗王朝和宗门的力量大损?”

“这次是怎么了?”

“血魔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是恰巧遇到高人,并且被镇压?”

樊狗儿和杨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喜色,不论什么原因,血魔还没有成型就被斩杀,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人!”

“定然是大人!”

“定然是大人将血魔镇压了!”

樊狗儿一脸崇拜,笃定的说道。

不说他们怎么想。太白剑派,高居在大殿之上,面色从来都淡然如水的金星,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那个毁天灭地,让他们从内心感到畏惧的血魔,竟然陡然从昊天镜上消失。

任凭他如何观察,都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怎么可能?”

“血魔诞生于血河之中,只要血河不干,血魔不死。”

“能够烧干血河的,只有太白至宝昊天镜。”

“究竟是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导致血魔提前陨落?”

“查!”

“一定要查清楚。”

收到金星命令的燕狂徒,在众人告别声中,撕开覆盖山门,好似穹顶一般的圆弧,脚踏着飞剑,好似流光一般消失在空中。

北郡!

知北县!

这个只有在地图上才有标注的小城,就是他最终的目标。

。。。

轰!

轰!

轰!

因为吸收了李鲲鹏精血的关系,司徒刑的体重明显的增加不少。

他的双足落在地上,整个地面都好似产生了某种颤动。

他现在只是一个先天武者,成就武道圣人之后,他的身体内的气血会更加的旺盛,他的体重也会更加的沉重。

据说,外域曾经有一位神灵陨落,他的血液足足灌满了一个巨大的池塘。

在司徒刑看来,这种说法不是没有根据的。

因为他现在的血液,就是异常沉重,好似铅汞一般。

等达到武道圣人,那肉身又会是何种沉重,气血会是何等的沉重?

轰!

轰!

轰!

感受着地面轻微的颤动,杨寿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欣喜的说道。

“大人回来了!”

李承泽的脸色陡然变得蜡黄,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着一丝期待。

那就是回来的是李家老祖,而不是司徒刑。

也许,老祖凭借底蕴将司徒刑斩杀也说不定,毕竟老祖踏足先天已经数十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底牌。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甚至说是一种绝望。

因为司徒刑不仅回来了,而且手中还提着一个皓首人头。

虽然,人头被血污掩盖,很多地方看不清楚。

但是,李承泽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鲲鹏老祖,李家最大的靠山,李鲲鹏!

“李鲲鹏竟然被斩杀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先天强者。同阶怎么可能斩杀?”

“就算他不敌司徒刑,逃跑还是可以的!”

不说满脸呆滞,失魂落魄的李承泽,王石等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先天强者就是无敌的存在。

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有的地方,的确称呼先天武者为神。

飞天遁地,一拳可以轰破高山,不是神灵又是什么?

而且,李鲲鹏和一般的先天武者还有很大的区别。他可是外域的王族,大鲲鹏术铸就了他不败的威名。

但是,今日,这位堪称神灵一样强大的武者,竟然被一个年龄只有弱冠的人,摘下了脑袋。

这样巨大的差距,让他们每一个人都难以接受。

“李鲲鹏!”

“这个老狗总算是被斩杀了!”

樊狗儿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急忙上前,看着李鲲鹏死不瞑目的眼睛,重重的淬了一口,一脸得意的说道。

“想要和大人作对!”

“就要被斩杀的准备!”

杨寿的声音很轻,但却好似鞭子一般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知北县作威作福几十年,先天强者李鲲鹏都被司徒刑斩杀在当场,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和司徒刑做对?

李鲲鹏的死!

让每一个人从内心充满了畏惧。本来不该有的心思,全部被他们收拢。

只要司徒刑,在知北县一日,他们就不敢放肆一天。

杀猴儆鸡!

这是司徒刑的计谋!

相对杀鸡儆猴,杀猴儆鸡效果更加的震撼。

“我等不敢!”

“以后知北县大事小情,必定以大人马首是瞻!”

胡御道和王石等交换了一下眼神,急忙走出来,一躬到底,面色肃穆的说道。

“大人,明日我等就将涉案的子嗣,奴仆扭送官府。”

司徒刑抬头,看着脑袋低垂,面色肃穆的众人,不由轻轻的颔首。

“回府!”

“诺!”

“诺!”

杨寿等人挺着胸脯,好似刚刚打完胜仗一般,一脸的得意。

而其他家主则是一脸的苦涩和迷茫,司徒刑的强势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不知未来如何,可以预见,知北县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

好似白玉雕琢的《正气歌》诗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56书库新网址: .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的吟诵,以司徒刑为圆心,方圆十余里的文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

一个个斗大的文字,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围绕着他不停的飞舞。

最后竟然形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汩!

汩!

汩!

随着司徒刑的读诵,空中的反应越发的强烈。

一丝丝文气升腾,在空中凝集成溪流,后汇聚成江河,最后竟然形成一片面积不小的文海。

纯白色,说不出神圣和洁白的浩然正气,在文海中翻腾。看起来好似神龙行云布雨一般,就连九霄之上的文气也受到了某种牵引,陡然倒灌而下,在远处望去,好似九霄之上的银河下垂。

就在空中的浩然正气即将落到司徒刑头顶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陡然冒出一丝奇光。

因为隐藏在他体内的魔念,竟然好似遇到天敌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

在浩然正气的洗礼下,一丝丝魔念化成黑气从他毛孔中渗出,在空中凝聚成骷髅头,或者是魔鬼的模样。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挣扎。

在浩然正气面前,都好似阳春白雪一般,瞬间被化为虚无。

有的黑气,化作流光,想要逃离浩然正气笼罩的范围。

滋!

滋!

好似烧红的烙铁被放在猪肉之上,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并且好似烈日下的白雪,瞬间溶化,消失。

“好!”

看着溶化的黑气,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空中的浩然正气,好似不要钱一般汹涌倒灌,一丝丝黑气好似污水一般从他的毛孔中排出。

司徒刑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晶莹光亮起来。

轰!

闪烁着白光的浩然正气好似蛟龙一般从空中蜿蜒而下,携带着万钧之势重重的撞向司徒刑背后的血河。

滋!

滋!

滋!

蜿蜒曲折,赤红好似人血染红,除了遇到昊天镜以外,无物能伤的血河,在天地间至刚至阳的浩然正气冲击下,竟然升腾一个个巨大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中都有一张扭曲的脸颊。

痛苦!

狰狞!

恐惧!

这些负面的情绪凝聚成黑色的烟雾,好似保护伞一般,将整个血河笼罩。

也正是因为这些烟雾的存在。

不论是太白剑派的飞剑,还是宗门的咒法,或者是王朝的武技,都没有办法将他摧毁。

也正因为这样不死不灭的存在,血魔才能纵横世间,让闻者色变。

汩!

汩!

汩!

越来越多的气泡从血河的底部升腾。

男女老少,有贵族,也有卑贱的奴仆,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宗门中人。

这些人都被血河吞噬掉的生灵。

他们的灵魂被永久的禁锢在血河之底的淤泥中。

他们永远也摆脱不了血河的束缚,好似奴仆一般,不停的为血河征战。被他们杀死新的生灵,也会变成血奴。

也正是这个原因,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河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血魔的凶性也会越来强大。

因为只要这些血奴不全部死掉,血魔就可以无限重生。

但是,可惜,他今日遇到了司徒刑。

遇到了《正气歌》。

为了摆脱血魔的控制,司徒刑直接将《正气歌》诗筏点燃,将天地之间的正气凝聚。

轰!

轰!

轰!

正气长河好似蛟龙一般撞入血河之中。

一个个巨大的气泡,被他瞬间的撕裂。

白色的正气进入赤红的血河之中,好似在滚烫的沸油中,浇上了一瓢冷水。又好似被人提前埋下数吨炸药。

噗!

噗!

噗!

巨大的爆炸,让血河中掀起滔天巨浪。形成数十米大的漩涡。

但是不论是黑气,还是气泡,只要被巨浪拍中,或者是被牵引进漩涡,瞬间就会被撕碎。

赤红好似溪流一般的血河,在浩然正气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

一丝丝黑气被强行剥离,一个个气泡被捅破。

一个个被束缚的灵魂得到了解脱。

司徒刑眼睛中的红色也越来越少,脑袋中越发的清明。

。。。。

“这怎么可能?”

“血魔消失了?”

吕太公看着空中慢慢变的暗淡的血焰,眼睛不由的圆睁,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从血魔诞生至今的几千年间,那一次血魔出世不是搅动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那一次不是让世俗王朝和宗门的力量大损?”

“这次是怎么了?”

“血魔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是恰巧遇到高人,并且被镇压?”

樊狗儿和杨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喜色,不论什么原因,血魔还没有成型就被斩杀,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人!”

“定然是大人!”

“定然是大人将血魔镇压了!”

樊狗儿一脸崇拜,笃定的说道。

不说他们怎么想。太白剑派,高居在大殿之上,面色从来都淡然如水的金星,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震惊之色。

因为那个毁天灭地,让他们从内心感到畏惧的血魔,竟然陡然从昊天镜上消失。

任凭他如何观察,都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这怎么可能?”

“血魔诞生于血河之中,只要血河不干,血魔不死。”

“能够烧干血河的,只有太白至宝昊天镜。”

“究竟是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导致血魔提前陨落?”

“查!”

“一定要查清楚。”

收到金星命令的燕狂徒,在众人告别声中,撕开覆盖山门,好似穹顶一般的圆弧,脚踏着飞剑,好似流光一般消失在空中。

北郡!

知北县!

这个只有在地图上才有标注的小城,就是他最终的目标。

。。。

轰!

轰!

轰!

因为吸收了李鲲鹏精血的关系,司徒刑的体重明显的增加不少。

他的双足落在地上,整个地面都好似产生了某种颤动。

他现在只是一个先天武者,成就武道圣人之后,他的身体内的气血会更加的旺盛,他的体重也会更加的沉重。

据说,外域曾经有一位神灵陨落,他的血液足足灌满了一个巨大的池塘。

在司徒刑看来,这种说法不是没有根据的。

因为他现在的血液,就是异常沉重,好似铅汞一般。

等达到武道圣人,那肉身又会是何种沉重,气血会是何等的沉重?

轰!

轰!

轰!

感受着地面轻微的颤动,杨寿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欣喜的说道。

“大人回来了!”

李承泽的脸色陡然变得蜡黄,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着一丝期待。

那就是回来的是李家老祖,而不是司徒刑。

也许,老祖凭借底蕴将司徒刑斩杀也说不定,毕竟老祖踏足先天已经数十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底牌。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甚至说是一种绝望。

因为司徒刑不仅回来了,而且手中还提着一个皓首人头。

虽然,人头被血污掩盖,很多地方看不清楚。

但是,李承泽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鲲鹏老祖,李家最大的靠山,李鲲鹏!

“李鲲鹏竟然被斩杀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先天强者。同阶怎么可能斩杀?”

“就算他不敌司徒刑,逃跑还是可以的!”

不说满脸呆滞,失魂落魄的李承泽,王石等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先天强者就是无敌的存在。

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有的地方,的确称呼先天武者为神。

飞天遁地,一拳可以轰破高山,不是神灵又是什么?

而且,李鲲鹏和一般的先天武者还有很大的区别。他可是外域的王族,大鲲鹏术铸就了他不败的威名。

但是,今日,这位堪称神灵一样强大的武者,竟然被一个年龄只有弱冠的人,摘下了脑袋。

这样巨大的差距,让他们每一个人都难以接受。

“李鲲鹏!”

“这个老狗总算是被斩杀了!”

樊狗儿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急忙上前,看着李鲲鹏死不瞑目的眼睛,重重的淬了一口,一脸得意的说道。

“想要和大人作对!”

“就要被斩杀的准备!”

杨寿的声音很轻,但却好似鞭子一般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知北县作威作福几十年,先天强者李鲲鹏都被司徒刑斩杀在当场,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和司徒刑做对?

李鲲鹏的死!

让每一个人从内心充满了畏惧。本来不该有的心思,全部被他们收拢。

只要司徒刑,在知北县一日,他们就不敢放肆一天。

杀猴儆鸡!

这是司徒刑的计谋!

相对杀鸡儆猴,杀猴儆鸡效果更加的震撼。

“我等不敢!”

“以后知北县大事小情,必定以大人马首是瞻!”

胡御道和王石等交换了一下眼神,急忙走出来,一躬到底,面色肃穆的说道。

“大人,明日我等就将涉案的子嗣,奴仆扭送官府。”

司徒刑抬头,看着脑袋低垂,面色肃穆的众人,不由轻轻的颔首。

“回府!”

“诺!”

“诺!”

杨寿等人挺着胸脯,好似刚刚打完胜仗一般,一脸的得意。

而其他家主则是一脸的苦涩和迷茫,司徒刑的强势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不知未来如何,可以预见,知北县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二桃杀三士

突然!

司徒刑的脚步停下。眼神幽幽,好似思索了半晌,这才淡淡的说道:

“李博伦私德有亏,并不适合担任主簿一职!”

“诸位都是知北县的豪族。在知北县日久,素有威望,本官的意思是,从诸位当中重新选择一位继任!”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是却好似有着千钧之重。

李承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好似一时难以接受。过了几息,他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瞬间窜起,歇斯底里的吼道:

“怎么可能这样!”

“家父在主簿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司徒刑,你这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司徒刑目光横扫,看了一眼面色赤红,一脸激动的李承泽。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落在王家,胡家,白家等诸位家主脸上,好似挑拨,又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机会难得!”

“诸位可要抓紧了。”

“这!”

“这!”

胡御道,白自在等人脸色不由的一僵。

二桃杀三士!

看着面色冷淡,但是眼睛中挑拨之意明显的司徒刑,他们的心中不由的出现了这个成语。

二桃杀三士!

他们虽然心中明白。

知道这是司徒刑挖的陷阱,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

无他!

主簿之位,对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县尊,主簿,县尉,是知北县权利的三叉戟,也是三驾马车。

只要出任主簿之位,在县里资源的倾斜下,家族势力名望必定会大增。

君不见李家,就因为李博伦担任主簿之后,发展迅猛,隐隐有知北县第一家族的趋势!

想到这里,胡御道,白自在。吕太公,王石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看向彼此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淡淡的疏离和戒备。

阳谋!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如果说司徒刑强势斩杀李家老祖,并且强行命令他们将粮食平价售出,平抑粮价是当头一棒,将整个知北县本地豪族打懵。

那么主簿之位,就是一个大大的甜枣。

而且还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甜枣。

这就是阳谋,堂堂正正之势,让人明知是计谋,还甘之如饴。

司徒刑走了,留下几位各怀鬼胎的家主。

如果说,以前他们是铁板一块,那么在主簿之位的诱惑下,他们的同盟瞬间分崩离析。

“几位!”

“这个主簿之位,我们胡家是势在必得!”

胡御道眼神幽幽,一脸坚定的说道。

“胡公!”

“鹿死谁手,尚未定焉。你们家已经掌握了巡检司,在掌控主簿!”

“是不是有些过分?”

白自在横了胡御道一眼,面色不渝的说道。

“谁说不是!”

王石的脸上也升起了几丝不满。

“你们!”

“你们!”

李承泽看着讨价还价,视主簿之位为囊中之物的几位家主,脸色顿时气得铁青,手指颤动,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贤侄!”

“这可怪不得我等!”

“剥夺李兄主簿之位的是县尊。”

“我等这样做,也是为了知北县的百姓。总不能让主簿之位落在外乡人的手中把?”

“就是!”

“为了我们知北县家族的利益。主簿之位,定然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李承泽看着说的大义盎然,好似真心为了知北县百姓的几位家主。心中不由的一阵绞痛,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昏死过去,已经十分不易。

。。。。。

王家

一脸阴沉的王石端坐在上首,时不时揉着自己的胸口。

他体内的火毒虽然被拔出,但是气血还是有些淤积。

“老爷!”

“真的要让劫儿去县衙自首?”

“他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不能这样狠心啊!”

一身绸缎,面上敷着白粉,嘴巴一动,就有粉末脱落的王氏一脸担忧的哭诉道。

“爹!”

“孩儿不想去!”

面色有些发白,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的王劫,一脸无助的看着王石,有些哀求的说道。

“对啊!”

“老爷,你和县尊大人说说,我们愿意出钱。”

“他要粮食,我们给他粮食就是。。。”

王氏将王劫抱在怀里,小声的安慰几句后,有些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个司徒大人,和以往的县尊不一样!”

王石看着求情的王氏,以及满脸恐惧的王劫,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有些寂落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

“千里做官只为财!”

“我们王家也是高门大户,有的是钱粮,给他就是。”

“再说,我们王家也是不是好惹的。我们可是北郡王家的分支。闹起来,他司徒刑也别想好过。”

端坐在上首的王石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北郡王家?

就算北郡王家还在,司徒刑恐怕也不会就范!

“哎!”

想到司徒刑的强势和强大,王石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在他面前,王家又算的了什么?

李家老祖,先天武者之尊的李鲲鹏陨落到时候。

也就注定,知北县的格局将会迎来大变。

李家老祖虽然久不问世事,但他的存在,就是知北县豪族的定盘星。

正因为有了他的存在,王家,李家,白家,胡家虽然有着冲突,但是却同气连枝。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团结。

不论是胡不为,还是以前的县尊,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甚至要仰他们的鼻息。

但现在的情况变了!

在他们心中堪称无敌存在的李鲲鹏竟然陨落了!

而且吕家,胡家,傅家等向来和司徒刑亲近。

以前的攻守同盟,在司徒刑二桃杀三士的手法之下,瞬间变得分崩离析。

为了主簿之位,现在没有人敢得罪司徒刑。

更不敢做阳奉阴违之事。

恐怕,不仅是他,胡家,白家,吕家,这些有资格争夺主簿之位的家族,都在发动自己的关系。

想要在司徒刑面前搏一个头彩。争几分颜面,从而在主簿之争中,脱颖而出。

想到主簿之位,已经对王家的益处,王石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起来,看了王劫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不容拒绝的说道:

“明日,我亲自送你去县衙。”

第四百八十九章 青天

知北县大牢

一身皂衣的捕快,挺胸腆肚,在牢头殷勤的虚引下,走下台阶,来到幽暗的内部。56书库新网址: .

他的身体还没有站稳,双眼还没有适应黑暗,**的空气,还有刺鼻的恶臭顿时扑面未来,还有着一种刺骨寒冷,隐约间他竟然听到了鬼哭之声。

好在他是衙役!

身上有国法,有龙气盘踞,而且年轻体壮,胆气足,那些鬼物根本不敢近身。

但就是如此,他的身体也是不由的一寒,本能的想要离开。

但是想到县尊的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借助松枝火把微弱的光线,在牢头的指引下前行。

“为了防止囚犯逃脱!”

“这里窗户并不是太多,通风通光都会差上一些,而且犯人也不是很注意卫生,所以难免有些味道!”

牢头见捕快脸上流露出不渝之色,急忙上前解释道。

捕快斜了牢头一眼,没有吱声,心里想着尽快完成县尊托付的事情,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就听说牢房黑暗,环境恶劣。

进去的人,十之**不会全乎出来。

但是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

看着潮湿长着青苔的地面,还有污浊的空气,衙役暗暗心惊,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真不知,每年有多少人枉死在这里。

也怪不得自己刚进入之时,就闻到了鬼哭之声。

好在这种不适,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约了过了一刻钟,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幽暗的环境,鼻子中那股恶臭也变得清淡了不少。

“大人!”

“这就是牛大壮!”

“癸子年犯了事,因为家里一直没有给保钱,一直扣押到现在!”

在一处牢房跟前,牢头停住了脚步,指着其中一个瘦骨嶙峋,蜷缩在角落里的犯人,小声说道。

捕快看了一眼,见一个中年人全身瘦骨嶙峋,蜷缩成一团靠在牢笼的角落阴影里,看着牢头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还有着一丝的愤恨。

“打开牢门!”

“这?”

狱卒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牢头,不知是不是应该执行。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两个如狼似虎,身体强壮的衙役陡然上前,用自己手中的腰刀重重的砍向锁链。

嘭!

随着一阵金铁之声,不知道锁了多久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不要杀我!”

“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枉啊!”

牛大壮看着两个如狼似虎,身体粗壮的衙役破门而入,脸色顿时大变,全身愈发的蜷缩,大声的哀求道。

两个衙役看着一脸恐惧的牛大壮,并没有上前,而是有些请示的皂衣衙役。

“县尊新任,彻查过往的冤假错案!”

“牛大壮,你的确是被冤枉的。县尊大人有令,即刻释放!”

“你自由了!”

衙役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确认正身之后,朗声说道。

就在他宣读之后,一股肉眼看不见的龙气陡然从天而降,将牛大壮身上的黑色蘖气瞬间洗刷干净。

并且将那个象征惩罚的锁链斩断,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罪犯。

“这!”

“这是真的么?”

牛大壮的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衙役。

“自然是真的!”

“如若不信,你可以看某家手中的文书,上面不仅有官府的大印,还有司徒刑大人的私印!”

那衙役也不焦急,柔声细语的说道。

“司徒大人,知道这些年委屈尔等良善之辈了。出狱之后,还会给尔等补偿!”

“哇!”

听到衙役的话语,看到官府的大印,牛大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似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混浊的眼泪流入口中。

咸的!

但是他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甜!

“草民叩谢大人!”

看着叩头的牛大壮,衙役急忙闪到一边,摆手道:

“真要感谢,你们不应该谢某,而是应该谢谢司徒大人。”

“上任以来,司徒大人每天阅读卷宗到深夜。”

“司徒大人真是青天!”

。。。

牢头一脸尴尬的跟在衙役的身后,按照卷宗的记载,还有司徒刑的手书,衙役已经释放了数十名无罪之人。

他也发现了不少猫腻。

那就是,大牢中关押犯人的数量和卷宗中的数字,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犯人并不在名册之上!”

再三核对之后,衙役斜了牢头一眼,面色肃穆的问道。

“这个!”

“这个!”

“这个!”

牢头见衙役追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支支吾吾,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

衙役见牢头眼睛躲闪,想到司徒大人来之前的吩咐,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声音好似炸雷一般呵斥道。

牢头心中本就有鬼,被他这么大声呵斥,身体顿时委顿,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还不说,难道是想要去大堂上走一遭不成?”

听到大堂,想到诸多刑法,他是牢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全身的肌肉不由的一僵,腿肚子顿时感到一阵抽搐。

“小的招了!”

“贪赃枉法!”

“屈打成招!”

“收受贿赂!”

。。。

“将他给我绑了,让他画押,交给大人定夺!”

“那些被冤枉,私自扣押的人,一并释放!”

“诺!”

“诺!”

衙役上前,将牢头踹到在地,倒背双手捆好,好似死猪一般拖着丢入牢房之内。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牢狱的每一个角落。

。。。

看着上前打开牢门,恭敬请自己出去的衙役。

宁汉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

“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这是自然!”

衙役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我真的无罪释放了?”

宁汉江走出牢门,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宁先生本就无罪!”

“是那牢头收了王家的好处,才将您非法关押。”

“现在大人拨乱反正,自然无罪释放!”

衙役对着县衙的方向拱手,面色肃穆带着崇敬的说道。

“大人?”

“司徒刑!”

宁江汉已经被关押数日,自然不知外面的变化,面带诧异的问道。

“没错!”

“正是司徒大人!”

“大人到任之后,励精图治,每日都观看卷宗到深夜。”

“是一个难得的好官,知北县遇到大人,是我等的福气!”

衙役听闻宁汉江直呼司徒刑的名讳,脸色稍微有些不渝,但还是细细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

宁汉江眼睛中闪过了然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豁然扭头,看着躺在稻草堆上,背对大门的中年人,认真的说道:

“此人也是冤枉的!”

“还希望大人能够秉公处置!”

“这是自然!”

衙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里取出卷宗,验明正身之后,大声朗诵道:

“戊戌年,诸葛卧龙因滋事被抓,经查不属实,理应无罪释放!”

“诸葛先生,您自由了!”

宁汉江从衙役的手中,将告示一把抢过来,一脸兴奋的大声吼道。

“出去有什么好!”

“这牢,老夫还有没有坐够呢?”

背对众人的诸葛卧龙!

不!

现在应该叫做诸葛见龙,没有一丝反应,轻轻的摆手,一脸不痛快的说道。

“走开!”

“走开!”

“不要打扰老夫睡觉!”

宁汉江和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怪!

怪!

实在是太怪了!

常人听到无罪释放,获得自由。

不是难以置信,就是嚎啕大哭,或者是狂笑不止,那里有诸葛卧龙这般镇定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赖着不在,好似要将牢底坐穿。

这样的人,怎么只能用怪字来形容。

宁汉江上前规劝了一会,但是诸葛见龙没有丝毫的退步。

“除非司徒刑亲自来释放老夫!”

“否则老夫是不会离去的!”

诸葛见龙高卧在枯草之上,好似驱赶苍蝇一般,对着几人挥手。

“这!”

“这!”

几个衙役互相对视,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权限范围,最后决定上报司徒刑,请大人做主。

一个个被冤枉的犯人被无罪释放,一个个罪有应得的人,受到了惩罚。

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司徒青天之名不胫而走。

不过,此时的司徒刑并没有高兴,而是一脸头疼的看着大堂上的两人。

“大人,这个钱袋真的小的的!”

“是他诬陷好人!”

一个身体粗壮,全身油乎乎,带着腥臭味,一副屠夫打扮的壮汉,看着眼前的钱袋,声音委屈的说道。

“胡说!”

“大人!”

“他是在胡说,这个钱袋是小生的!”

“钱袋上的那朵荷花,是小生娘子亲手刺上的!”

另外一个带着头巾,面色有几分苍白,但是说话却文绉绉,好似书生的青年起身辩驳道。

“你胡说!”

“这个钱袋明明是我的。”

“你才胡说!”

“这个钱袋是我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似斗鸡一般对视。更互相的指责谩骂,看的司徒刑不由的一阵头大。

知北县大牢

一身皂衣的捕快,挺胸腆肚,在牢头殷勤的虚引下,走下台阶,来到幽暗的内部。56书库新网址: .

他的身体还没有站稳,双眼还没有适应黑暗,**的空气,还有刺鼻的恶臭顿时扑面未来,还有着一种刺骨寒冷,隐约间他竟然听到了鬼哭之声。

好在他是衙役!

身上有国法,有龙气盘踞,而且年轻体壮,胆气足,那些鬼物根本不敢近身。

但就是如此,他的身体也是不由的一寒,本能的想要离开。

但是想到县尊的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借助松枝火把微弱的光线,在牢头的指引下前行。

“为了防止囚犯逃脱!”

“这里窗户并不是太多,通风通光都会差上一些,而且犯人也不是很注意卫生,所以难免有些味道!”

牢头见捕快脸上流露出不渝之色,急忙上前解释道。

捕快斜了牢头一眼,没有吱声,心里想着尽快完成县尊托付的事情,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早就听说牢房黑暗,环境恶劣。

进去的人,十之**不会全乎出来。

但是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

看着潮湿长着青苔的地面,还有污浊的空气,衙役暗暗心惊,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真不知,每年有多少人枉死在这里。

也怪不得自己刚进入之时,就闻到了鬼哭之声。

好在这种不适,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约了过了一刻钟,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幽暗的环境,鼻子中那股恶臭也变得清淡了不少。

“大人!”

“这就是牛大壮!”

“癸子年犯了事,因为家里一直没有给保钱,一直扣押到现在!”

在一处牢房跟前,牢头停住了脚步,指着其中一个瘦骨嶙峋,蜷缩在角落里的犯人,小声说道。

捕快看了一眼,见一个中年人全身瘦骨嶙峋,蜷缩成一团靠在牢笼的角落阴影里,看着牢头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还有着一丝的愤恨。

“打开牢门!”

“这?”

狱卒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牢头,不知是不是应该执行。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两个如狼似虎,身体强壮的衙役陡然上前,用自己手中的腰刀重重的砍向锁链。

嘭!

随着一阵金铁之声,不知道锁了多久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不要杀我!”

“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枉啊!”

牛大壮看着两个如狼似虎,身体粗壮的衙役破门而入,脸色顿时大变,全身愈发的蜷缩,大声的哀求道。

两个衙役看着一脸恐惧的牛大壮,并没有上前,而是有些请示的皂衣衙役。

“县尊新任,彻查过往的冤假错案!”

“牛大壮,你的确是被冤枉的。县尊大人有令,即刻释放!”

“你自由了!”

衙役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确认正身之后,朗声说道。

就在他宣读之后,一股肉眼看不见的龙气陡然从天而降,将牛大壮身上的黑色蘖气瞬间洗刷干净。

并且将那个象征惩罚的锁链斩断,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罪犯。

“这!”

“这是真的么?”

牛大壮的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衙役。

“自然是真的!”

“如若不信,你可以看某家手中的文书,上面不仅有官府的大印,还有司徒刑大人的私印!”

那衙役也不焦急,柔声细语的说道。

“司徒大人,知道这些年委屈尔等良善之辈了。出狱之后,还会给尔等补偿!”

“哇!”

听到衙役的话语,看到官府的大印,牛大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似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混浊的眼泪流入口中。

咸的!

但是他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甜!

“草民叩谢大人!”

看着叩头的牛大壮,衙役急忙闪到一边,摆手道:

“真要感谢,你们不应该谢某,而是应该谢谢司徒大人。”

“上任以来,司徒大人每天阅读卷宗到深夜。”

“司徒大人真是青天!”

。。。

牢头一脸尴尬的跟在衙役的身后,按照卷宗的记载,还有司徒刑的手书,衙役已经释放了数十名无罪之人。

他也发现了不少猫腻。

那就是,大牢中关押犯人的数量和卷宗中的数字,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犯人并不在名册之上!”

再三核对之后,衙役斜了牢头一眼,面色肃穆的问道。

“这个!”

“这个!”

“这个!”

牢头见衙役追问,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支支吾吾,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

衙役见牢头眼睛躲闪,想到司徒大人来之前的吩咐,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声音好似炸雷一般呵斥道。

牢头心中本就有鬼,被他这么大声呵斥,身体顿时委顿,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还不说,难道是想要去大堂上走一遭不成?”

听到大堂,想到诸多刑法,他是牢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全身的肌肉不由的一僵,腿肚子顿时感到一阵抽搐。

“小的招了!”

“贪赃枉法!”

“屈打成招!”

“收受贿赂!”

。。。

“将他给我绑了,让他画押,交给大人定夺!”

“那些被冤枉,私自扣押的人,一并释放!”

“诺!”

“诺!”

衙役上前,将牢头踹到在地,倒背双手捆好,好似死猪一般拖着丢入牢房之内。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牢狱的每一个角落。

。。。

看着上前打开牢门,恭敬请自己出去的衙役。

宁汉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

“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这是自然!”

衙役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我真的无罪释放了?”

宁汉江走出牢门,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宁先生本就无罪!”

“是那牢头收了王家的好处,才将您非法关押。”

“现在大人拨乱反正,自然无罪释放!”

衙役对着县衙的方向拱手,面色肃穆带着崇敬的说道。

“大人?”

“司徒刑!”

宁江汉已经被关押数日,自然不知外面的变化,面带诧异的问道。

“没错!”

“正是司徒大人!”

“大人到任之后,励精图治,每日都观看卷宗到深夜。”

“是一个难得的好官,知北县遇到大人,是我等的福气!”

衙役听闻宁汉江直呼司徒刑的名讳,脸色稍微有些不渝,但还是细细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

宁汉江眼睛中闪过了然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豁然扭头,看着躺在稻草堆上,背对大门的中年人,认真的说道:

“此人也是冤枉的!”

“还希望大人能够秉公处置!”

“这是自然!”

衙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里取出卷宗,验明正身之后,大声朗诵道:

“戊戌年,诸葛卧龙因滋事被抓,经查不属实,理应无罪释放!”

“诸葛先生,您自由了!”

宁汉江从衙役的手中,将告示一把抢过来,一脸兴奋的大声吼道。

“出去有什么好!”

“这牢,老夫还有没有坐够呢?”

背对众人的诸葛卧龙!

不!

现在应该叫做诸葛见龙,没有一丝反应,轻轻的摆手,一脸不痛快的说道。

“走开!”

“走开!”

“不要打扰老夫睡觉!”

宁汉江和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怪!

怪!

实在是太怪了!

常人听到无罪释放,获得自由。

不是难以置信,就是嚎啕大哭,或者是狂笑不止,那里有诸葛卧龙这般镇定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赖着不在,好似要将牢底坐穿。

这样的人,怎么只能用怪字来形容。

宁汉江上前规劝了一会,但是诸葛见龙没有丝毫的退步。

“除非司徒刑亲自来释放老夫!”

“否则老夫是不会离去的!”

诸葛见龙高卧在枯草之上,好似驱赶苍蝇一般,对着几人挥手。

“这!”

“这!”

几个衙役互相对视,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权限范围,最后决定上报司徒刑,请大人做主。

一个个被冤枉的犯人被无罪释放,一个个罪有应得的人,受到了惩罚。

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司徒青天之名不胫而走。

不过,此时的司徒刑并没有高兴,而是一脸头疼的看着大堂上的两人。

“大人,这个钱袋真的小的的!”

“是他诬陷好人!”

一个身体粗壮,全身油乎乎,带着腥臭味,一副屠夫打扮的壮汉,看着眼前的钱袋,声音委屈的说道。

“胡说!”

“大人!”

“他是在胡说,这个钱袋是小生的!”

“钱袋上的那朵荷花,是小生娘子亲手刺上的!”

另外一个带着头巾,面色有几分苍白,但是说话却文绉绉,好似书生的青年起身辩驳道。

“你胡说!”

“这个钱袋明明是我的。”

“你才胡说!”

“这个钱袋是我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似斗鸡一般对视。更互相的指责谩骂,看的司徒刑不由的一阵头大。

第四百九十零章 断案如神

“你撒谎!”

“你才撒谎!”

两人好似斗牛犬一般,在大堂之上互相攻击。

但是总体来说,书生要显得镇定,言语条理比较清晰流畅,口才非常了得。

而那屠夫就要差上不少,笨嘴拙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条。

根本不是书生的对手,一脸的愤怒和委屈,但却不知如何表达。

“肃静!”

“肃静!”

司徒刑静静倾听了一会。对事情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钱袋归属问题。

两人都说自己是钱袋的主人,但是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才闹到公堂之上。

想到这里,司徒刑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砸在书案之上,面色肃穆的说道。

站在两旁的衙役也趁机用水火棍重重的敲击地面,发出威武之声。

堂上的两人受到惊吓,这才安静下来。

“你说,这个钱袋是谁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书生的。他都知道钱袋上绣的什么,肯定是他的。”

“我想也是,一个书生怎么会贪墨这几枚铜钱。”

“定然是那个屠夫,心怀贪念!”

“对!”

“对!”

“我感觉,有可能是屠夫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个个围观的百姓趁机交头接耳起来,各自发表自己的高见,但是大多数人,都认为钱袋是书生的。

“你等都说钱袋是自己的,可有证据?”

司徒刑坐直身子,探出脑袋,看着二人,大声问道。

“大人!”

“这个钱袋上绣着一朵荷花,乃是小生娘子亲手所绣!”

书生急忙说道。

屠户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书生抢先,只能喏喏的闭上嘴巴,眼睛中焦急之色更浓。

“屠户!”

“你来说说。。。”

司徒刑没有回应,转头看着跪在左手边的屠户,笑着问道。

“大人!”

“钱袋之上,绣着一个荷花。”

屠户被司徒刑的眼神盯住,心里有些害怕,声音发涩的说道。

“还有其他证据么?”

司徒刑看着屠户,眼神炯炯声音清冷的问道。

“没了!”

“没了!”

屠户内心恐惧,浑身好似不自在一般说道。

“切!”

“心虚了!”

“我就是说钱袋是书生的。”

围观的百姓见那屠户全身不自在,脸色发僵,不由的大声嘘道。

“那钱袋真是某的!”

“真的是某的!”

屠户听到众人的议论声,面色焦急的说道。那书生却和他恰恰相反,面色从容,眼睛中还有着一丝掩藏很深的得意。

“钱袋里有多少铜钱,有多少银两?”

司徒刑让衙役将钱袋放在书案之上,自己打开查看之后,十分突兀的问道。

“九十六个铜钱!”

“九十六个铜钱!”

不论是书生,还是屠户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一脸笃定的两人,眼睛中升起一丝有趣的神色。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起来,过了大约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里面的确是九十六枚铜钱。”

“这!”

“这!”

“这!”

不论是战立的衙役,还是围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脸的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案件竟然如此的棘手。

两人都知道钱袋的特征,并且都能准确的说出铜钱的数量。

而且都言之凿凿的说钱袋是自己的,这个案子应该如何判?

总不能将里面的钱,全部平分吧?

那样也实在是太过荒唐了吧?但是如果不这样做,又应该如何断案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司徒刑陡然将面前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敲,面色肃穆的说道:

“堂下的还不如实招来!”

书生和屠户被司徒刑喝问,眼睛不由的一滞,全身的肌肉更是一僵,但是两人都是跪倒在地,大声的喊冤。

“大人!”

“钱袋真的是我的!”

“大人!”

“钱袋真的是小生的!”

司徒刑看着两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

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呀!”

“给本官打一盆清水过来!”

“诺!”

“诺!”

站立两旁的衙役,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也是一僵,但是他们虽然不知道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还是急忙上前遵令。

这是?

跪在下面的书生,眼睛不由的一缩。

心中念头不停的翻滚,但是思索半晌,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其他人更是如此,满脸茫然的看着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的司徒刑,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

“你还不招么?”

“等一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司徒刑看了一眼书生,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书生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似不满的说道:

“大人此言何意?”

“小生可是读书人。难道还能诬赖他一个屠户不成?”

“呵呵!”

司徒刑没有在说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你定然以为,钱袋不会说话,死无对证之下,就算是本官也拿你没有办法!”

“但是,本官要告诉你!”

“你错了!”

“钱袋是死物不假,但是它却会讲话!”

“钱袋会讲话?”

书生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色,随即又流露出一丝嘲讽。

“钱袋会讲话,这怎么可能。大人,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围观的众人,虽然对书生已经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是当他们听到司徒刑所言之后,脸上还是都流露出狐疑,难以置信的神色。

钱袋会讲话!

这怎么可能?

“难道大人会仙术,能够点化这个钱袋?”

“还是说这个钱袋已经成了精灵。”

他们虽然心中不信,但还是瞬间想到了几种可能。

大乾是鬼神显圣的世界,无奇不有,所以,钱袋成为精灵,这样的事情虽然稀奇,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定然是如此!

否则大人怎么会如此的笃定!

围观的百姓迅速的交头接耳之后,肯定的说道。

听着众人的议论,书生的眼睛中也显露出一丝动摇。

难道,这个钱袋真的是一个精灵?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就在书生心中惴惴,患得患失之时。

司徒刑陡然将钱袋打开,并将里面的铜币全部扔到水中,并且将身子趴在铜盆之上,仔细的观察。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脑袋。

目光冰冷的看着书生。指着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垢,声音肃穆的说道:

“钱币是死物,但是他却会说话。”

“屠夫因为整日屠宰贩卖猪肉,所以他的手上布满了猪油。而他接触过是钱币,表面自然而然会有一层油花。”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

书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确定铜币的归属,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慌乱。但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谁知道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本官就知道你会不服气!”

“左右,再打一盆水来!”

衙役目瞪口呆的看着铜盆表面的油污,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他们看来无比棘手的案子,竟然被司徒刑三言两语的就解决了!

高!

实在是高!

神了!

大人断案真是神了!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司徒刑,仿佛他背后有着一个看不到的光圈。

神!

断案如神!

以前只在戏文中听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现实中也有如此英明的大人。

彩!

彩!

彩!

站在周围的百姓,在心中为司徒刑暗暗的喝彩。

听司徒刑说,还要清水,不用班头吩咐,几个衙役好似灵猴一般窜出,不大一会,两个衙役端着两个铜盆返回。

见到对方手中的铜盆,衙役的脸上都流露出讪讪不好意思的神色。

司徒刑也没有介意。直接示意两人将铜盆放在桌面之上。

这也就是在古代,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实木打造。说不出结实,牢固,如果是现代的胶合板,恐怕早就被压塌。

“把你身上的钱币拿出几枚!”

司徒刑眼睛盯着书生,不容反对的说道。

书生心头不愿,但是不知道为何,司徒刑的目光好似有某种魔力,或者说他被气势所摄,竟然好似牵线木偶一般,顺从的取出几枚铜币,交给近前的衙役。

等衙役离开之后,他才好似如梦方醒,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妖术!

定然是妖术,否则自己怎么会如此?

司徒刑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满脸惊惧的书生,自己用的可不是什么妖术!而是法家的技能震慑!

借助龙气,还有法网的力量,将对方震慑住,从而达到言听计行的效果。

“噗!”

“噗!”

“噗!”

随着几声轻响,一枚枚滚圆的铜币被扔进水中。形成一个个涟漪,涟漪碰触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新的波纹,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没有人在意那些,他们都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水面,生恐错过什么。

过了大约半刻钟,水面的波纹早就消失,水面也变得平静,但是水面还是那么澄清,众人根本没有看到一丝油污飘起。

就算在迟钝,这时也明白过来。不论是衙役,还是围观的百姓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书生。

谁也没想到,这个自称读书人的年轻人,竟然如此的龌龊不要脸。连屠夫的辛苦钱都吞,而且被识破后,还是死不承认。

龌龊!

不要脸!

可恶!

书生看着众人的目光,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一脸的恐惧。

第四百九十一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

书生一脸恐惧的看着面前的水盆,一时间不知如何辩驳。

“到了此时,你还不认罪?”

司徒刑眼睛圆睁,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敲打在书案之上,怒声呵斥道。

轰!

随着司徒刑的呵斥。

凝聚在县衙上空的龙气陡然被激活,化作一条条怒龙,发出阵阵怒吼。

更有一团看不见的赤气陡然降临,好似丝绸一般缠绕在司徒刑的身上。

在这股龙气的加持下,司徒刑的面目变得更加的威严,声音更加的洪亮。

那书生本想要顽抗,但是在司徒刑的怒喝之下,不知为何,心头竟然不由的一颤。身体不由的委顿下来,一五一十的说道:

“大人!”

“小的认罪!”

“这个钱袋的确是屠户的,是小的见财起意,诬陷与他!”

“那你如何知道钱袋的外观,以及里面的数目?”

司徒刑面色冷峻,从高处俯视书生,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禀大人!”

“说来也巧,屠户的这个钱袋真的是我家娘子亲手所作。我家娘子平常喜欢做些手工,经常到集市上去卖。”

“故而,小生知道那钱袋的样式。”

“至于里面铜钱数目,则是屠户自己无意间透露的!”

书生见事情已经败露,也就不再遮掩,声音苦涩的说道。

“为了钱财,诬陷他人,应当以偷盗论处,按照《大乾律》,杖刑三十,以儆效尤!”

“左右,行刑!”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这件事,之所以会到如此地步,固然有书生的可恶,也是因为那屠户的不密。

“诺!”

“诺!”

“大人!”

“你不能打我!”

“小生可是读书人!”

书生见司徒刑判下杖刑,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恐惧,又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

“有辱斯文!”

“真是有辱斯文!”

“我等读书人,怎么可以受此屈辱?”

“他只是一个贱民!”

“大人为了一个贱民,竟然如此羞辱晚生。就不怕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么?”

正在上前的衙役,步伐不由的一滞,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儒生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论身份还在他们衙役之上。

刚才上前,的确有几分冒失,想到这里,好似请示一般看向堂上的司徒刑。

屠户的欣喜的眼睛陡然变得暗淡不少。

正如书生所说,他只是一个贱民。是没有资格和书生同席的,更不要说平等。

司徒刑看着挥舞双手,好似小丑一般的儒生,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有辱斯文!”

“我看你才是有辱斯文!”

“在本官的堂上,没有贵贱,没有高低,只有两种人,有罪的人,无罪的人!”

“只要是触犯了大乾律令,不论是王侯贵族,还是士族书生,本官都以律严惩。”

司徒刑站起身形,面色肃穆,掷地有声的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任何人,都不能践踏律法的威压!”

轰!

轰!

轰!

好似为了验证司徒刑的豪言壮语一般,空中陡然传来几声好似炸雷的声音。龙气好似煮沸的水一般顿时沸腾起来。

一道道象征秩序的青铜锁链,陡然射出,在空中不停的交织。重新形成一张以县衙为圆心的法网。

以前知北县法网空白的区域,也被重新覆盖。

正在老宅的胡御道,白自在,王石等本地豪族只感觉心头一僵,心中竟然升起惴惴之感,好似身上有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

正因为这个隐形枷锁的存在,他们以后做事再也不敢那么的肆无忌惮。

他们诧异的抬头。但是不论他们如何观察,如何的刺探。

都没有丝毫的发现,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自嘲的笑笑。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司徒刑眼睛微眯,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欣喜。没有想到,今日的无意之举,竟然让知北县的法网扩大了三分之一。

更将本地豪族,士族,贵族特权阶级,全部笼罩在法网之下。

从今之后,只要在知北县境内,有人胆敢藐视国法的威严。不论他身份如何,是何等阶级,都必定会受到严惩。

轰!

不论是两班衙役,还是围观的百姓,眼睛不由的圆睁,一脸的震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流有的人露出五味杂陈之色。

但是更多人的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大拇指,声音坚定的高声喊道:

彩!

彩!

彩!

司徒刑的态度,让每一个民众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不论是胡不为,还是以前的县官。没有一个人像司徒刑如此公平公正。

不论司徒刑,最终能不能做到,都值得大家为他喝彩。

“疯了!”

“司徒刑,我看你是彻底的疯了!”

“竟然将我等读书人和这些贱民混为一谈!”

“大逆不道!”

“简直是大逆不道,我要去学政那里告你,我要去御使那里参你。”

书生好似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癫狂的站起身,一脸愤怒的吼道。

“人证物证确凿,犯人也已经认罪。”

“还愣着干什么?”

“行刑!”

司徒刑看着满脸呆滞的衙役,好似不满的怒声呵斥道。

“大人!”

衙役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司徒刑。

当他看到司徒刑冰冷的眼神之后,身体不由的一僵,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好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本来还有犹豫的内心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诺!”

“诺!”

两班衙役,听到吩咐,急忙上前,将那书生按到在地,棍棒交叉,将他锁住,后面的衙役将水火棍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

啪!

啪!

啪!

不过几棍,那书生的后背就是一片青紫。刚开始,那书生还有精力谩骂,几棍棒之后,就发出阵阵好似杀猪一般的惨叫,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啪!

啪!

啪!

衙役们记恨书生言语无状,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每一棍都很实,没几下,儒生就昏迷过去。

不过,衙役对这种事情,经验也是非常的丰富,根本不慌张,随意的用冷水泼醒之后,继续行刑。

不过,任凭衙役们经验丰富,最后还是出现了纰漏。

第四百九十二章 民心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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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嘭!

嘭!

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的棍棒在空中抡圆,带着刺耳的风声重重的落下。

皮开肉绽!

书生后背的衣服被撩起来,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

皮肉在棍棒的抽打下,瞬间变形,扭曲,红肿,青紫,到最后更是开裂,黑色的淤血渗出。

可怕!

疼痛!

虽然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围观的众人竟然产生感同身受之感。

不少人更是面色苍白,眼睛中流露出畏惧之色。

这也是当众行刑的用意。

威慑!

重型峻法以慑天下。

从而让百姓不敢触犯律令。

“啊!”

“啊!”

“啊!”

衙役的棍棒很重,每一棍落下,都有汗水和血花迸溅。

不过三五棍,书生因为疼痛再度昏迷。

围观的百姓看着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气息明显变得微弱不少的书生,眼睛中或多或少的升起一丝不忍。

有的人脸色更是发僵,发白,全身哆嗦。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残忍!”

“实在是太残忍了!”

“酷吏!”

有几个年老之人,看着再度昏迷的书生,眼睛中流露出不忍,小声在下面嘟囔道。

“这个书生也是不易。”

“否则怎么会诬赖他人?”

“再说,那个屠户也是有问题。开门揖盗,怪的了谁?”

“就是!”

听着下面人不敢大声反驳,只敢隐藏在人群当中,用嗓子眼中,好似蚊鸣的声音嘟囔,发泄不满。

司徒刑不由鄙夷的看了一眼。

这种人他前世见了很多。

外貌,身份,职业,甚至是种族都千差万别,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就是同情心泛滥,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以圣人的姿态,不问缘由,对弱者提供保护。

尽情的喷洒口水。从来不管会不会对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对社会会不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自认为是正义的使者,实际上却是推波助澜之辈。

也许有人会不服气,认为这个观点实在偏激。

其实验证也非常简单,设身处地就好。

假设不幸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还会宽恕,你还会圣母么?

很多人给他们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圣母婊”。

婊!

这一个字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前世的时候,司徒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也曾经同情过他们。

后来才发现,这些人就是一群软蛋。不是现实中不得意,就是心灵上有挫伤。用仁慈来掩饰自己的软弱,用不屑来遮挡自己的懦弱。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看清本质之后,司徒刑对这些夸夸其谈之辈,也就没有多少好感了。

没想到,时空变了。

圣母婊还同样的存在。不得不让司徒刑感慨这个物种强大的生命力。

历朝历代!

层出不绝!

司徒刑端坐在上方,眼睛冰冷的看着,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更没有任何的动摇。

有功要赏!

要错必罚!

这是他的理念,也是法家的宗旨。

至于别人认为刑法太过残忍,酷吏,不是君子所为。

司徒刑对这种人向来嗤之以鼻,不论找出多少理由,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承担。

这个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只要能够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自己做一个满手血腥的酷吏又如何?

打!

不仅要打,还要重重的打!

不仅要让这个书生铭记,并且要让四周的百姓记住。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嘭!

嘭!

嘭!

也许因为太过恐惧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棍棒正好打到某个穴位。

面色苍白扭曲的儒生,竟然好似再也承受不住,顿时幽门大开,阿堵之物流淌满地,弄得整个大堂内都是难闻的气味。

几个衙役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这样的情况,就算他们经验丰富,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

“这!”

“这!”

围观的百姓也是目瞪口呆,一脸的茫然。

他们也震惊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书生竟然被打的屎尿横流。

“有辱斯文!”

“真是有辱斯文!”

“酷吏!”

“真是酷吏!”

“司徒刑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么对同窗如此手辣。”

“我等定然要奔走呼吁。。。”

几个读书人打扮的人,见到眼前的场景,胸中五气不由郁结,脸色发青,狠狠的看了司徒刑一眼,这才转身挤出人群。

司徒刑诧异的抬头,因为刚才他竟然感受到了重重的恶意。但是等他想要寻找恶意来源的时候,又茫然没有发现。

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机。

最后只能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继续审理案件。

“叉下去!”

司徒刑看着陷入昏迷,屎尿横流的儒生,用手遮挡口鼻,有些厌恶的说道。

“诺!”

“诺!”

两个衙役好似拖死狗一般将儒生拖走,几个手脚麻利的衙役提来清水,使劲的清扫,露出光洁本质,臭气才没有那么的明显。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司徒刑看着被拖走的书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本官在知北县一日,就必定让知北县青天白日!”

“彩!”

“彩!”

“彩!”

看着好似死狗一般拖出的书生,以及司徒刑的铮铮誓言,围观的百姓自发的为他喝彩。

“青天大老爷!”

“好官!”

“百姓之福!”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虽然还是有人抨击司徒刑刑法过重,但是更多的百姓却伸出自己大拇指,重重的赞道。

司徒刑身体挺直,背后的脊椎好似即将飞天的大龙,又好似笔直的表情,表情肃穆好似庙宇里的神灵,眼睛直视前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司徒刑的眼睛竟然在不停的收缩,好似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因为司徒刑竟然看到一丝丝白点从百姓的身上升腾,好似一个个萤火虫,又好似一个个砂砾。

“这是?”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感到收缩,表面看似平静,但是他的内心早就波涛汹涌。

民意!

民心!

这些好似萤火虫,又好似蒲公英种子的一般的白点,竟然是一个个的民心。

民心多了就是民望!

民心看起来微不足道,好似蒲公英种子一般脆弱,好似只要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散。

但是当他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形成丝,结成带,汇聚成小溪,凝聚成江河。

好似湖泊平静的水面,又好似澎湃的大海。

看似宁静,实际上却蕴含着着翻天覆地,排山倒海的力量。

民心似水!

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陡然浮现出另一个时空,唐太宗李世民的警句。

实在是太贴切了。

仅仅十二个字,但却将民心的变化,以及伟大,剖析的淋漓尽致。

看着无数的白点形成好似云锦,又好似海洋一般的白色长河,司徒刑不知为何,内心竟然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是的!

恐惧!

敢于战天斗地抗衡命运的司徒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如同蝼蚁一般卑微,不是他的力量变弱了,而是因为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他有一种感觉,在民心伟力面前,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贵族豪族,亦或者宗门强者,都不过是尘埃中的一个砂砾。

乃至千年王朝,万年的宗门,只要失掉民心,都会瞬间腐朽崩塌。

正如太祖所说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连这个天地,都抵不过民心的力量。

只要掌握了民心,敢叫天地换新颜!

这就是法家力量的源泉,法家力量的本质么?

感受着民心的力量,司徒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他好似看到了法家前进的道路。

那就是体恤民力,凝聚民心。

从而以民心换天心,做到人定胜天之举!

轰!

司徒刑的思想仿佛碰触到什么了不得的存在,空中陡然落下一根水桶粗的炸雷。

虽然在某种看不见力量的干扰下,雷电并没有伤到司徒刑,但是却将他从某种顿悟状态中踢出。

在清醒之前,司徒刑从天空中感受到了一丝难掩的恐惧。

天!

害怕了!

噗!

噗!

噗!

一个个象征民意的白点汇聚在县衙的上空。

象征王朝龙气的赤气陡然翻滚起来,凝聚成一条神龙,不停的穿梭。一丝丝民意,好似水流一般在空中交织,形成溪流,形成湖泊。

又好似洪流一般在县衙上空鼓荡,形成一波高过一波的洪峰。

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都势必会被抛弃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大势已成!”

“民心可用!”

感受着民意前所未有的强大,司徒刑的眼睛微眯,流露出陶醉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麻衣,头戴丧帽的老妇人冲上公堂,跪倒在地,哀声哭泣道。

“堂下何人?”

“有何冤情,又要状告何人?”

司徒刑看着全身披麻戴孝,面色愁苦的妇人,心中不由的一惊,急忙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三章 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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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枯瘦,脸上布满沟渠,说不出悲伤的老妇人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呜咽,大约过了半晌,这才控制好情绪。悲愤的说道:

“启禀大人!”

“老妇世代生活在白石村,夫君早丧,膝下只有一个儿子,靠砍柴赡养老妇。”

“可就在前几日,老妇的儿子进山之后,就在没有回来。”

“山中的猎户在昨日发现了他的尸身,已经命丧虎口。”

“老妇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状告那山中猛虎,为何要坑害贤良?”

“这!”

“这!”

“这!”

老妇人的情绪很是激动,言语也是断断续续,时常夹杂着方言,让人听不清楚。

但是人们最后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状告山中猛虎!

这太滑稽了,怎么可能?

站立两旁的衙役眼睛也是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状告猛虎,别说知北县没有人听说过,就算在整个北郡,这也算的上头一遭。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老妇人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你确定不是来捣乱的?

司徒刑看着全身悲伤,面色铁青的老妇人,眼睛中也流露出为难之色。

这山中猛虎,虽然凶猛,但是终究是一头没有灵智的野兽。

再说,猛虎吃人,和人吃猪羊一个道理。

就算自己受理。

什么理由呢?

这个老妇人神智看似不清,实在可怜,谁知会不会做出什么常人不可理解之事?

“这山中猛虎乃是野兽,没有灵智。”

“如何状告与他?”

司徒刑重重的一拍手中的惊堂木,面色肃穆的说道。

啪!

老妇人被惊堂木所吓,神智好似有些清醒。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有几分孟浪。

但是她并没有放弃状告。而是改变了被告的身份。

“老爷启禀!”

“老妇要告那白头山山神。”

“老妇家世代生活在白山脚下,更在堂屋之**奉白头山山神的神位,日夜不敢间断,祈求平安。”

“谁知家中独子在白头山中,却遭此横祸!”

“老妇就要告那白头山山神。”

。。。

“这!”

“这!”

“这!”

围拢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老妇人的话后,眼睛顿时收缩,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状告白头山山神!”

“实在是太。。。”

“这个老妇人是不是因为丧子之痛,从而得了失心疯!”

“先是状告猛虎,现在又是状告白头山山神。”

“他将公堂当做何地?”

“就是!”

“就是!”

“如若我是大人,必定治他的咆哮公堂之罪!”

“没错!”

“实在是可恶!”

一个个百姓看着全身瘫软,面容枯瘦的老妇人,眼睛中虽然流露出同情,但还是有些不渝的说道。

“你这个妇人,真是可恶!”

班头见老妇人得寸进尺,故意让司徒刑难堪,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将手中的水火棍交由旁人,就要上前将他拉扯出大堂。

就在这时,端坐在上首,眼神幽幽的司徒刑,竟然陡然发话:

“世代供奉,而且都是贤良之辈。的确不应枉死!”

“白头山山神,庇护不利,理应被告!”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是却出奇的有力量。

好似一块巨大的陨石被抛入平静的深潭之中,顿时掀起了惊天骇浪。

县太爷说了什么?

他竟然说白头山山神有罪!

是幻听了么?

班头下意识的看向周围,他发现每一个人的脸上也都挂着难掩的惊色。

每一个人的眼睛里也都写满了惊讶和震撼。

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是司徒刑的确如此说的。

那就是白头山山神有罪,理应受到刑法!

“班头何在?”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说道。

“小的在!”

班头听到司徒刑喊自己,急忙将惊讶的情绪掩盖,上前单膝跪倒,头颅低垂的说道。

“着你到白头山山神庙,将被告白头山山神,以及案犯猛虎缉拿归案!”

司徒刑从书案签筒之中取出一个令牌,高高的抛下。声音肃穆的说道。

就在司徒刑宣判的时候,聚集在知北县府衙上空的龙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一道赤色的龙气,还有一根象征着秩序的锁链陡然从空中落下,盘踞在令牌之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还是十分普通的令牌,在龙气和秩序之力的滋养下,竟然浮现出一丝宝光。

“这!”

班头看着静静躺在自己面前的令牌,脸上木然,眼睛中更是流露出茫然之色。

“这。。。”

他从事捕头十多年,缉拿的罪犯不知凡几。就算是面对心狠手辣的强梁,他都没有犹豫过。

但是今天,他真的犹豫了!

不是因为罪犯实力太强,也不是因为心中的畏惧。

而是因为这个罪犯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猛虎!

白头山的山神!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但是这个看似荒诞的事情,却真真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不仅衙役班头目瞪口呆,围观的百姓看着地上的令牌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荒唐!

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大乾是神道显圣,百家争鸣的世界,所以大家对神灵并不是很陌生。

但是神灵都是高高在上的。

存在了数百年,甚至几千年,有的甚至诞生在大乾王朝以前。

并且就算大乾王朝覆灭了,他们也会继续存在,并且会得到新朝的册封。

这样的存在,岂是司徒刑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审判的?

“猖狂!”

“真是猖狂!”

“竟然想要审判神灵。”

“司徒刑实在是太猖狂了,这次必定会栽一个大的跟头。”

其中不乏人满心恶念的想到。

司徒刑好似根本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面色肃穆的看着眼前的卷宗。

“大人!”

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再也顾不得被责骂,班头豁然抬起头,一脸为难苦涩幽怨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现代人在此,定然能够明白他的心声。

臣妾做不到啊。。。

大人,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咿?”

司徒刑抬头,好似刚发现跪在地上的班头一般。充满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还没有去?”

“这!”

班头被问的哑口无言,正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既能保住司徒刑颜面,又能推掉这个不靠谱的差事之时。

司徒刑好似回过神,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着自己的脑门,笑着说道。

“瞧我!”

“瞧我!”

“真是忙昏了头。。。”

班头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大人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我就说,大人不是昏聩之人,怎么可能出此昏招?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僵硬的皮肤陡然变得松弛,眼睛中的为难之色也变轻了不少。

但是,司徒刑下一句话,顿时让他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胸中抑郁,竟然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忘了签发缉捕文书了!”

看着端坐在书案之上,满脸肃穆,在公文上一笔一划写着文书的司徒刑,班头的心顿时好似落入冰窟一般。

更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好了!”

司徒刑不过须臾,就将文书写好,从印盒中,取出象征知北县官府的青铜纽扣大印,吸满印泥朱砂之后,重重的按在文书之上。

空中看不见的龙气陡然射下一团,化作一条蛟龙缠绕在文书之上。

这也代表,这个文书得到龙气的认可,具备了法律效应。

“大人!”

“小的不是因为这个为难!”

到了这时,班头不敢在顾左右而言他,跪着上前几步,一脸羞赧的小声说道:

“大人,小的虽然缉拿无数。但是这个猛虎,山神,还真是第一次缉拿。”

“小的不知如何缉拿,还请大人示下?”

“因为这个啊!”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班头一眼,轻轻的颔首,毫不在意的说道:

“和往常无异!”

“只要尔等在白头山山神庙外大声朗读本官的文书,并且将令牌投掷入内。白头山山神自然会跟着尔等回来受审!”

“就这么简单?”

班头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就这么简单!”

“还能如何复杂?”

司徒刑看了一眼满脸狐疑的班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既然明白了!”

“还不算速去!”

司徒刑看班头眼睛中还是有一丝踟蹰,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不渝,有些不高兴的呵斥道。

“诺!”

班头被司徒刑呵斥,只能站起身形,满脸肃穆的大声吼道。

“张武,马六,秦桑,黑皮!”

“你们几人陪本班头出门公干,去缉拿那白头山山神归案!”

被点名的几个衙役,也知道事情的始末,急忙将手中的水火棍交给身旁之人,好似护卫一般站在班头的身后。

保护着文书和令牌,气势汹汹的向白头山山神庙走去。

“这!”

“这!”

“真的要缉拿白头山山神?”

“太疯狂了吧!”

一个个围观的百姓,看着挺胸腆肚,捧着令牌和羁押文书,好似大将军气势汹汹的衙役出了县衙,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更有好事之徒,远远的坠在衙役的身后,想要看一下事情的究竟。

班头和衙役也不驱赶,任凭他们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向白头山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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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公文令牌

“头,我们真的去白头山山神庙?”

黑皮亦步亦趋的跟在班头身后,看着后面跟随的众人,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不去那里,去哪里?”

“这可是县尊大人的吩咐,你有几个胆子违背?”

班头怪眼一翻,白了黑皮一眼,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是!”

“是!”

“是!”

黑皮被班头训斥,也不生气,连连点头,有赖皮的上前,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充满狐疑的问道。

“班头,你真相信山神能够跟真自己去受审?”

“我可听说,这个白头山山神素来灵验。”

“不仅能够驱使山中的虎豹,还能够御使鬼神。”

“咱们哥几个最差的也是武徒,倒也不怕什么山中走兽。”

“但是倘若他御使鬼神,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班头重重的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叮嘱道。

“休要胡言乱语!”

黑皮被班头训斥,脸上流露出讪讪之色,但心中也明白,班头如此也是为他好。

今日的话如果传到县尊耳朵里,少不得要受一统训斥。

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亦步亦趋的跟在班头后面,不敢再乱讲话。

“真是搞笑!”

“新来的大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竟然真的派人去山神庙。”

“还有那孙班头,竟然大张旗鼓,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谁说不是!”

“你看前面那几个衙役,面色古怪,只知道低头赶路,想来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就是,就是!”

后面跟随的百姓,就没有黑皮和班头的顾忌,有些肆无忌惮的抨击道。

“看着吧!”

“这件事必定是知北县最大的笑话。”

“司徒大人,还是年轻!”

“神灵,岂能是那么好相与的?”

一个老翁看了一眼前方身穿皂衣的衙役,摇了摇头,好似有些唏嘘的说道。

“恩!”

“谁说不是!”

。。。。

走在前面的衙役,多少能够听到一些议论,面色都有些阴沉。

就连最活脱的黑皮也没了调笑的心神,闷着头不停的赶路。

在这种情绪的触动下,本来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竟然只用了大半时辰就看到庙宇的大门。

“前面的小庙就是白头山山神庙?”

班头抬头,看着耸立在山峦之间,挂满彩带,有着烟熏之色的庙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

“正是白头山山神的庙宇,也是他日常修行的道场。”

“山下的猎户,还有柴夫等,经常来此祭拜,所以才有如此多的彩带。”

黑皮上前仔细观察了半晌,异常肯定的说道。

轰!

就在几人站定说话的功夫,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黑漆漆的乌云,本来还清朗的天空竟然陡然变得黑暗阴沉起来。

萧瑟的寒风在卷起地上的落叶,时不时的打着卷,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最让众人感到担忧的是四周丛林之中竟然隐隐有断断续续的鬼哭狼嚎之声传来。

呜呜呜呜。。。

“这!”

几个年轻的衙役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脸上都流露出恐惧之色。他们都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按照刀柄之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安全感。

班头转头,恨恨的瞪了黑皮一眼,仿佛在责怪他的乌鸦嘴。

黑皮一脸的苦笑,满脸的讪讪。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刚说完白头山山神,他老人家就到了。而且明显来势汹汹,不怀好意。

“班头,我们。。。”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百姓,也发现了四周的不妥,胆子大的眼睛乱转,一脸的好奇,胆子小的则藏在众人的身后,面色紧绷。

“这些是山神老爷座下的护法。”

“定然是山神老爷发怒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四周阴沉的天气,以及鬼哭狼嚎之声,面色顿时变得苍白,有些恐惧的说道。

“这!”

“这!”

“这!”

其他的百姓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都充满害怕以及后悔,还有对司徒刑等人的埋怨。

神灵岂是好相与的。

政令还没有抵达,白山山神就已经知道了。

并且给了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班头看着陡然大变的天气,以及四周隐隐出来的鬼哭之声,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心中也是升起一丝难掩的恐惧。

但是他虽然头皮也有些发麻,但是仍然壮着胆子,大声呵斥道。

“怕什么!”

“大乾神道依附于人道之下。”

“我等乃是官差,吃的是皇粮,穿的是官衣,更有县尊的手令,文书。什么样的鬼物胆敢放肆!”

班头武徒巅峰修为,鼓足力气怒吼,声音异常的洪亮。

就连四周的风声,鬼哭之声,都被他压下去不少。本来有几分恐惧的衙役,因为这声暴喝的缘故,全身的胆气竟然壮了不少。

身上的寒意也随之驱散。

轰!

轰!

轰!

随着班头的暴喝,他随身的令牌和公文竟然冒出肉眼可见的红光,一丝丝红光交织在一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条鳞爪分明,长着双角,全身上下充满威严,看起来好似龙蟒外型的神兽。

“这是?”

“这是?”

班头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掌中散发出寸许豪光,有些发热的令牌和公文。

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故而班头也没有了以往的镇定,不过也没有人讥笑他,因为其他的人表现更是不堪。

“公文和令牌中竟然有一条蛟龙?”

衙役和后面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玄幻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公文和令牌之中竟然有着神龙盘踞。

空中蜿蜒的龙气好似被眼前的鬼气激怒,陡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化作一道流光重重的撞向前方。

轰!

刚才还阴沉的天幕被陡然撞穿,一道道象征着温暖的阳光洒下,让四周的温度陡然升温。

四周的鬼哭之声,更好似遇到天敌一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每一个人都震惊的看着班头手中的令牌和公文。

“这怎么可能?”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审虎

班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失神,但他还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疾步上前,大声的说道。

“走!”

黑皮等衙役眼睛发直,陡然惊醒,在他的带领下,抬头挺胸,好似刚打胜仗的大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山神庙走去。

仿佛是知道了令牌和公文的厉害。

也仿佛是刚才耗费了他太多的能量。

白头山山神再也没有动作。

衙役到达到庙门这段距离再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看着近在眼前的庙宇大门,班头和黑皮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庆幸,心中更是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令牌公文护身。

但是到现在他们的心还有余悸。

毕竟鬼神,在常人心中那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是主宰!

有着无穷的能量。

只要他们愿意,山峦为之颤动,大地为之轰鸣,就连天象也会随着念头进行变化。

从上古以来。神灵一直都是天地的主宰。

这样强大的存在,怎么是卑微弱小的人类能够挑战的?

所以,就算令牌表现出种种异象,他们的内心还是充满恐惧的。

白头山山神仿佛早就知道众人要来,庙宇的大门洞开,露出被时光侵袭,有些掉漆斑驳的神像。

在神像前面有一口大鼎,里面有着数段烧完的香根。

还有一段正在燃烧,有着翩眇的烟气升腾起来,将神像笼罩,有着说不出的威严肃穆。

几个正在祈祷的山民有些惊讶,敌视的看着班头等人。

有几个年轻,脾气暴躁的,更是拿起身旁的猎叉,想要上前。

但是当他们看到盖有官府大印的文书,令牌之时,脖子都是下意识的一缩,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在说些什么。

“县尊有令!”

“白头山山神庇护不利,导致信徒被猛虎所食,有违大乾律令,特命拘押当堂对峙!”

班头横了那几人一眼。

这么早出现在山神庙中,而且一副猎人打扮。

定然是白头山山神的信徒。

见他们还知道尊卑,畏惧国法,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

将手中的文书高举,让众人看清官府的大印,清了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大声读诵道。

轰!

轰!

轰!

仿佛是为了回应司徒刑的文书,又仿佛是恰逢其会,空中陡然传来几声雷音。

让文书显得更加的肃穆。

班头和众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的令牌,高高的对着庙宇抛起。

那面用普通红木雕琢的令牌,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向大堂内部落去。

木头雕刻的令牌仿佛有着某种奇特的魔力,又好似一块巨大的磁石。将众人的眼睛牢牢的吸引,一时也挪不开。

众人的目光随着令牌的抛物曲线落在山神庙的大堂之内。

但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块由普通木头雕琢的令牌并没有落在地面之上。

空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一般,十分诡异的绕过山神庙的大堂。好似蝴蝶一般飞向幽暗的内堂暗室。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班头和衙役眼睛大睁,一脸震惊的看着令牌。

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心中却有一个预感。

也许。。。

也许司徒刑真的能够拘押山神。

如果是那样,今天在知北县县志上,乃至在北郡都绝对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自己等人也有可能名垂千古。

想到这里,他们每一个人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身体陡然挺直,眼神炯炯的看着庙宇内部。

“内堂!”

“那可是山神老爷起居之地!”

猎户打扮的信徒看着令牌飞向内堂,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震惊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随着时间的流矢,衙役们心中的自信也越来越弱。

身体也从紧绷慢慢变得松弛,就在他们心中产生狐疑动摇之时。即将放弃之时。

白头山山神庙后堂中陡然出来一头斑斓猛虎!

“这是!”

“猛虎!”

“我的天!”

“山神庙中怎么会有猛虎?”

衙役们满脸震惊恐惧的后退,并且下意识的将腰间的长刀抽出,生恐猛虎暴起伤人。

猎户打扮的信徒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不明白,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内室,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头猛虎。

就在他们手握钢叉,想要将猛虎斩杀之时。

那头猛虎竟然十分人性化的看了他们一眼。好似在说,稍安勿躁。

他的嘴巴里含着一块红色的令牌,全身肌肉鼓荡。身体好似大虫一般扭转。

令牌!

几个衙役震惊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猛虎口中咬着的木块不是他物,竟然是县尊司徒刑签发的令牌。

太不可思议了!

太让人震惊了!

这种震惊比刚才还甚。

不过令他们感到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头猛虎摇摇晃晃的走到衙役近前,轻轻的点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却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那就是请衙役带路。

“这?”

班头震惊的睁大眼睛,张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过他也是经过风浪的,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在其他衙役的陪同下转身,向县衙方向走去。

随行的百姓一脸震惊的眼前奇特,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身皂衣班头和衙役气势汹汹的走在前方。

一头含着令牌,出奇温顺,垂头搭脑,好似犯人的猛虎紧随其后。

“猛虎!”

“斑斓猛虎!”

“这怎么可能?”

“这头猛虎成精了?怎么会如此温顺!”

“难道这头猛虎就是吃掉樵夫的那头?”

随行百姓都是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相信的说道。

含着令牌的猛虎斜视了百姓一眼,脸上流露出非常人性化的笑容,不过不知为何,众人还是在那笑容当中看到了一丝难以化开的苦涩,以及淡淡的后悔。

“让开!”

“让开!”

“让开!”

衙役们一脸兴奋的上前,推搡着将人群分开。引着斑斓大虎向县城方向走去。

。。。

“大哥!”

“我们怎么办?”

山人打扮的猎户,看着其中最壮硕的那个男子,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跟上去!”

“某家倒要看看,这新来的县令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胆敢缉拿山神!”

那男子思索了半晌,牙根紧咬,重重的说道。

“诺!”

“诺!”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都没有反对,将猎物随意的扔到庙宇的屋檐之下,紧随百姓其后。浩浩荡荡的向县城走去。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们。

随着队伍声势的扩大,越来多的人加入到队伍当中。等衙役和猛虎达到县城的时候,后面竟然缀着不下百余人。

等猛虎进入县城之后,整个县城也瞬间沸腾起来。

不论男女老少,都从房门缝隙中或者是从窗户中探出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好似穿着花衣服的斑斓猛虎。

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胆子大的,更是打开房门,走上街头。一脸的好奇。

等猛虎达到县衙的时候,围观的群众已经超过数百人,大堂根本没有办法容纳。

司徒刑索性让人将书案,令牌等物搬到县衙前面的广场之上。就是如此,还有很多人不能近前,只能爬到树木之上,或者是站在房顶高墙之上观瞧。

“大人!”

“我等前来交令!”

班头见全身官衣,头戴官帽,手里捧着官印的司徒刑端坐在台阶之上,不敢有任何的犹豫,急忙上前,单膝跪倒,朗声说道。

司徒刑看着全身透着一股精气神的班头,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示意他退到一旁之后,这才朗声说道:

“带犯人猛虎!”

“带犯人猛虎!”

“带犯人猛虎!”

“带犯人猛虎!”

站立在两旁,身体紧绷,好似标枪一般的衙役,将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的杵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声音肃穆的大声吼道。

“威武!”

“威武!”

“威武!”

趴伏在地上,头颅低垂的猛虎好似能够听得懂人话一般,主动站起,身体摇晃,好似大虫一般来到堂前。

他十分人性化的抬头看了坐在台阶之上,书案之后,全身官袍,说不出威严的司徒刑一眼,然后身体趴伏在地上,头颅轻轻的触地,好似磕头行礼一般。

看的众人心中不由暗暗的惊奇!

这头猛虎是不是成精了?怎么会如此的通人性!

“猛虎!”

“本官问你,白石村白氏状告你吃她的独子,老来没有依靠,你可认罪?”

司徒刑坐直身体,看着趴伏在地上,全身布满花纹好似大虫的猛虎,一脸肃穆的问道。

趴在地上的猛虎抬起头,看了一眼全身素白,脸上带着悲色的白氏,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点头。

“哗!”

“哗!”

“哗!”

围观的群众见到猛虎认罪,眼睛陡然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

“这!”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下面的嘈杂声,身体前倾,眼睛如刀直勾勾的逼视猛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大声问道:

“白氏状告白头山山神,享用祭祀香火多年,反而让她的独子丧命白头山。”

“你可认罪?”

猛虎哀鸣一声,头颅重重的嗑在地上。眼睛中流露出后悔难过之色。

“这!”

一身孝服的白氏见猛虎认罪,嘴巴不由的大张,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滴滴混浊的眼泪,好似珍珠一般落下,很快就浸湿衣服。

“既然没有异议!”

“按照大乾律,杀人者偿命!”

“本官判你以命相偿!”

司徒刑陡然站起身形,从签筒之中抽出一个令牌。面色肃穆的说道。

轰!

轰!

轰!

就在司徒刑宣判的瞬间,空中的龙气陡然好似沸水一般翻滚起来。

一道众人看不见的锁链,陡然穿过猛虎的身躯。

斑斓猛虎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微妙的变化,身体竟然不由的一僵。

他有些哀求的看似司徒刑,硕大的眼睛中竟然有豆粒大小的泪水滚落,嘴巴大张发出好似婴儿一般悲鸣之音。

硕大坚硬的头颅更是连连叩首,好似想要哀求司徒刑饶命一般。

“这!”

“这!”

看着斑斓猛虎不停的哀鸣,众人心中竟然不由来的感到一悲。

但是司徒刑的心早就好似铁石一般坚硬,任凭猛虎如何的哀求,都没有任何的动容。捏着令牌的手臂重重的落下,那根象征着国法,象征着王朝气运的令牌,好似一道朱光,瞬间落下。

轰!

空中的龙气翻滚的更加力量。

一股股众人看不见的龙气下垂,在这股好似天地一般的力量面前,斑斓猛虎显得那么的弱小。

“嗷!”

那头猛虎,看着落在地上的令牌,眼睛中流露出后悔绝望之色。

但是他却不在哀求,而是站起身形,目光愧疚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老妇。

上前几步,跪倒在老妇的身前,轻轻的颔首,好似磕头一般。过了半晌,他才站起身形,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百姓。

发出一声悲怆的虎啸之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斑斓猛虎竟然重重的撞在司徒刑脚下的台阶之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头颅瞬间粉碎。鲜红的血和雪白的脑浆流了一地。

“死了!”

众人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体有些僵硬的猛虎。

谁也没有想到,这头猛虎竟然在司徒刑宣判之后,自己撞死在台阶之上。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随即他们用震惊,崇敬,畏惧的眼神看着端坐在书案之后,面色如常的司徒刑。

一个令牌,就将山中的猛虎拘押。

并且宣判之后,猛虎自己撞死在台阶之上。

神!

他们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仿佛他不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活着的神灵,或者是圣人在世。

第四百九十六章 神陨

“大老爷!”

“真是青天大老爷!”

老妇人白氏一脸呆滞的看着撞死在台阶之上的猛虎,过了半晌,才好似缓过气来,跪倒在地,对着司徒刑方向重重的叩首。56书库新网址: .

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的的反应,但是眼睛中也充满了震撼之色。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

司徒刑用实际行动做了诠释,在知北县境内,就算是野兽,神灵,犯了罪过,也要付出代价。

司徒刑站起身形,看着已经僵硬的猛虎尸身,声音肃穆庄重,好似誓言一般铮铮。

“犯我知北者,虽远必诛!”

轰!

司徒刑的话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又好似有着说不出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的激情都被点燃。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在心动好似鹿撞一般。

牛!

强!

厉害!

他们现在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以有这么强势的县尊自豪!

以身为知北县一员为自豪!

轰!

轰!

轰!

空中的龙气,民心沸腾起来,掀起一道道波浪,形成巨大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一个个百姓的脸上都流露出激动振奋的神色。

在这种气势,在这种力量面前,不论是牛鬼蛇神,还是隐藏在深山的妖邪,都感到一种震撼。还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隐藏在洞窟深处的黑山鬼王,感受着空中好似涟漪一般的波动,以及炽热好似高大熔炉,要将整个天地溶化的血气滔天民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无奈之色。

马拉巴子。。。

又要搬家了。

这个知北县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还让鬼在这里呆不呆了!

身体强壮的猎户,看着撞死在台阶上,鲜血染红地面的斑斓猛虎,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撼之色。

他们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后撤。挤出人群之后,互相对视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虽然心灵受到了冲击和震动。

最后也被司徒刑的虽远必诛点燃,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

那就是那条大虫,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要知道,他们是山中的猎户,对山神庙最是上心,每日都会打扫祭祀。

今天早晨,打扫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见到猛虎。

而且,他们一直没有离去,实在想不明白,那头猛虎究竟是如何出现在山神庙内堂的。

。。。

几人心中有事,一路无话,不过走了半个时辰。就重新回到了山神庙。

看到那个熟悉的庙宇,还有挂在走廊中的猎物。

身体强壮的赵五儿不由的急走几步,但是当他到达庙宇近前的时候,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全身竟然不由的一僵。好似被人点住穴位一般,眼睛大睁,嘴巴不停的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

“这怎么可能!”

后面的人也发现了赵五儿的异象,急忙上前几步。

不过,他们很快也都僵住了,眼睛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原来,他们离去之前还完好的山神神像,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布满了细微的裂痕。

在一阵微风拂过之后,竟然彻底的崩裂,变成了一堆碎屑。

咔!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炸雷,一丝丝细雨笼罩在群山之中。仿佛天地都为山神的陨落而感到悲伤落泪。

“山神老爷陨落了!”

赵五儿还有其他的猎户,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半晌,他们才一脸震惊的害怕的哀嚎道:

“山神老爷陨落了!”

要知道,大乾可不是前世的地球。

前世地球,因为没有神灵显圣,神像就是一件普通木雕石塑,只要一个意外就能破裂粉碎。

但是大乾可不同,这里神灵显圣。

神像虽然也是木雕石塑而成,但是却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

只要神灵不陨落。

神像永远不会破碎。

反之,神像破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神灵陨落了或者是陷入永久的沉睡。

“那头猛虎是山神的化身?”

“定然是这样,否则猛虎不会从后宅中出来!”

“那头猛虎竟然是山神老爷!”

“山神老爷因为犯了罪过,被新来的县尊宣判,撞死在县衙之前的台阶上,这才导致神像破碎!”

“定然如此!”

赵五儿和其他猎户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惊天骇浪。

主政一方,村落里猎户祭祀了数百年的山神陨落了!

而且还是陨落在新来的县尊手中。

出大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这件事定然要第一时间告诉村寨里的老人,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样的变故。

“出大事了!”

赵五儿看着眼前破碎的神像,过了半晌,发出凄厉的喊声。

“出大事了!”

“山神老爷陨落了!”

“出大事了!”

“山神老爷陨落了!”

顾不得放在屋檐之下的猎物,他们好发疯的向自己的村寨跑去,边跑边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心中的惊惧之情抒发。

“山神老爷陨落了!”

“山神老爷陨落了!”

静谧的山村好似陡然被惊醒过来。

一个个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一个个山人打扮,身体强壮的猎户聚集在山神庙之前,看着破碎的神像,面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在众人前面,站着几个须发洁白的老者。

赵五儿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轻轻的诉说着今日的见闻。其他人则时不时的进行补充,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

那个老者才幽幽的出了一口气,最后用询问的说道:

“你们的意思说,山神老爷化身猛虎,吃了樵夫,被告到县令那里。新来的县令受理了此案,并且将他缉拿,最后山神老爷自己撞在台阶之上,脑浆崩裂而死?”

“也正因为山神老爷的陨落,神庙中的神像这才崩裂倒塌?”

“对!”

“对!”

“没错!”

“六爷,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我和小五亲眼所见,不敢欺瞒六爷!”

那个老者在村中很有名望,不论是赵五儿还是其他猎户,都是一脸的敬重,见老者询问,急忙好似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

“原来如此!”

“我说山中怎么有了大虫,原来是山神老爷所化!”

老者轻轻的点头,用手摸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好似豁然开朗一般说道。

“如果是如此,山神老爷死的也是不冤。”

“六爷!”

“山神老爷虽然犯错。”

“但是他毕竟庇佑我们赵氏一族数百载。”

“今日突然陨落,恐怕其他鬼物作祟!”

旁边的中年人看着破碎的神像,以及暗淡无光的神庙,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赵六爷看着一日之间,看起来就残破无比的山神庙,轻轻的颔首,对中年人的话表示了肯定。

“六爷!”

“不用担忧!”

“村子里的都是壮劳力,因为打猎的关系精通武艺,气血最是充沛。只要那些鬼物敢来,我等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五儿拍了拍自己强壮的胸脯,裸露出粗壮的胳膊,一脸的不以为意,怒声呛到。

“只有千日做贼,那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一日两日,我们都能应付?”

“总不能每一日晚上都枕戈待旦吧?”

中年人好似没有听出赵五儿言语中的挑衅,眉头紧锁,一脸忧愁的说道。

“这!”

赵五儿嘴巴微动,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正如中年人所说的那样。

人力毕竟有时尽。

以前因为有山神的庇佑,山里的野鬼,妖邪才不敢放肆。

现在山神老爷陨落了。

恐怕赵家的众人就会沦落成诱人的肥肉。

要知道,因为打猎的关系,赵家的人和山里的妖物,鬼物没有少结仇!

“准备,准备!”

“我们今日进城!”

赵六爷眼神迷离了半晌,重重的踩了一下地面,好似做了某个决定,一脸认真的说道。

“六爷!”

“这是?”

赵家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六爷,不知他究竟有何打算。

“解铃尚需系铃人!”

“我等虽然偏居荒野,但也是知北县治下之民。”

“山神老爷既然因为县尊的关系陨落,我等自然要找县尊老爷寻个办法!”

“好!”

“好!”

“好!”

不论是面色儒雅的中年人,还是略显暴躁的赵五儿,都不由的在心中为老者暗暗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姜不愧是老的辣!

轻轻一句话,就将所有的麻烦都推给了县令老爷。

“走!”

“走!”

“走!”

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众人,没有任何犹豫,简单收拾之后,就套上马车牛车,在老把式的带领下,好似长龙一般浩浩荡荡的向县城开拔。

。。。

司徒刑身穿官衣,面色肃然的端坐在书案之后,他的眼睛好似刀刃一般锐利。

也许是因为刚审理过猛虎的奇案。

携带着浓浓的虎威,不论是本地的豪族,还是布衣百姓,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和他对视。

“马嘶!”

“侵占邻里唐光的房产,事实清晰,证据确凿,本官现在宣判,将侵占的房产如数归还,并且赔偿白银五两。”

“胡三!”

“喝醉寻衅滋事,将苦主王老实打伤,以至于腿部骨折,丧失劳动能力。”

“判处胡三赔偿纹银百两,并且面部刺青,发配苦寒之地!”

。。。。

一个个陈年旧案,在司徒刑的审理下,变得清晰起来。

“大老爷!”

“真是青天大老爷!”

老妇人白氏一脸呆滞的看着撞死在台阶之上的猛虎,过了半晌,才好似缓过气来,跪倒在地,对着司徒刑方向重重的叩首。56书库新网址: .

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的的反应,但是眼睛中也充满了震撼之色。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

司徒刑用实际行动做了诠释,在知北县境内,就算是野兽,神灵,犯了罪过,也要付出代价。

司徒刑站起身形,看着已经僵硬的猛虎尸身,声音肃穆庄重,好似誓言一般铮铮。

“犯我知北者,虽远必诛!”

轰!

司徒刑的话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又好似有着说不出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的激情都被点燃。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在心动好似鹿撞一般。

牛!

强!

厉害!

他们现在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以有这么强势的县尊自豪!

以身为知北县一员为自豪!

轰!

轰!

轰!

空中的龙气,民心沸腾起来,掀起一道道波浪,形成巨大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一个个百姓的脸上都流露出激动振奋的神色。

在这种气势,在这种力量面前,不论是牛鬼蛇神,还是隐藏在深山的妖邪,都感到一种震撼。还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隐藏在洞窟深处的黑山鬼王,感受着空中好似涟漪一般的波动,以及炽热好似高大熔炉,要将整个天地溶化的血气滔天民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无奈之色。

马拉巴子。。。

又要搬家了。

这个知北县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还让鬼在这里呆不呆了!

身体强壮的猎户,看着撞死在台阶上,鲜血染红地面的斑斓猛虎,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撼之色。

他们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后撤。挤出人群之后,互相对视久久没有说话。

他们虽然心灵受到了冲击和震动。

最后也被司徒刑的虽远必诛点燃,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

那就是那条大虫,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要知道,他们是山中的猎户,对山神庙最是上心,每日都会打扫祭祀。

今天早晨,打扫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见到猛虎。

而且,他们一直没有离去,实在想不明白,那头猛虎究竟是如何出现在山神庙内堂的。

。。。

几人心中有事,一路无话,不过走了半个时辰。就重新回到了山神庙。

看到那个熟悉的庙宇,还有挂在走廊中的猎物。

身体强壮的赵五儿不由的急走几步,但是当他到达庙宇近前的时候,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全身竟然不由的一僵。好似被人点住穴位一般,眼睛大睁,嘴巴不停的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

“这怎么可能!”

后面的人也发现了赵五儿的异象,急忙上前几步。

不过,他们很快也都僵住了,眼睛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原来,他们离去之前还完好的山神神像,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布满了细微的裂痕。

在一阵微风拂过之后,竟然彻底的崩裂,变成了一堆碎屑。

咔!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炸雷,一丝丝细雨笼罩在群山之中。仿佛天地都为山神的陨落而感到悲伤落泪。

“山神老爷陨落了!”

赵五儿还有其他的猎户,眼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半晌,他们才一脸震惊的害怕的哀嚎道:

“山神老爷陨落了!”

要知道,大乾可不是前世的地球。

前世地球,因为没有神灵显圣,神像就是一件普通木雕石塑,只要一个意外就能破裂粉碎。

但是大乾可不同,这里神灵显圣。

神像虽然也是木雕石塑而成,但是却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

只要神灵不陨落。

神像永远不会破碎。

反之,神像破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神灵陨落了或者是陷入永久的沉睡。

“那头猛虎是山神的化身?”

“定然是这样,否则猛虎不会从后宅中出来!”

“那头猛虎竟然是山神老爷!”

“山神老爷因为犯了罪过,被新来的县尊宣判,撞死在县衙之前的台阶上,这才导致神像破碎!”

“定然如此!”

赵五儿和其他猎户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惊天骇浪。

主政一方,村落里猎户祭祀了数百年的山神陨落了!

而且还是陨落在新来的县尊手中。

出大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这件事定然要第一时间告诉村寨里的老人,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样的变故。

“出大事了!”

赵五儿看着眼前破碎的神像,过了半晌,发出凄厉的喊声。

“出大事了!”

“山神老爷陨落了!”

“出大事了!”

“山神老爷陨落了!”

顾不得放在屋檐之下的猎物,他们好发疯的向自己的村寨跑去,边跑边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心中的惊惧之情抒发。

“山神老爷陨落了!”

“山神老爷陨落了!”

静谧的山村好似陡然被惊醒过来。

一个个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一个个山人打扮,身体强壮的猎户聚集在山神庙之前,看着破碎的神像,面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在众人前面,站着几个须发洁白的老者。

赵五儿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轻轻的诉说着今日的见闻。其他人则时不时的进行补充,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

那个老者才幽幽的出了一口气,最后用询问的说道:

“你们的意思说,山神老爷化身猛虎,吃了樵夫,被告到县令那里。新来的县令受理了此案,并且将他缉拿,最后山神老爷自己撞在台阶之上,脑浆崩裂而死?”

“也正因为山神老爷的陨落,神庙中的神像这才崩裂倒塌?”

“对!”

“对!”

“没错!”

“六爷,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我和小五亲眼所见,不敢欺瞒六爷!”

那个老者在村中很有名望,不论是赵五儿还是其他猎户,都是一脸的敬重,见老者询问,急忙好似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

“原来如此!”

“我说山中怎么有了大虫,原来是山神老爷所化!”

老者轻轻的点头,用手摸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好似豁然开朗一般说道。

“如果是如此,山神老爷死的也是不冤。”

“六爷!”

“山神老爷虽然犯错。”

“但是他毕竟庇佑我们赵氏一族数百载。”

“今日突然陨落,恐怕其他鬼物作祟!”

旁边的中年人看着破碎的神像,以及暗淡无光的神庙,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赵六爷看着一日之间,看起来就残破无比的山神庙,轻轻的颔首,对中年人的话表示了肯定。

“六爷!”

“不用担忧!”

“村子里的都是壮劳力,因为打猎的关系精通武艺,气血最是充沛。只要那些鬼物敢来,我等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五儿拍了拍自己强壮的胸脯,裸露出粗壮的胳膊,一脸的不以为意,怒声呛到。

“只有千日做贼,那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一日两日,我们都能应付?”

“总不能每一日晚上都枕戈待旦吧?”

中年人好似没有听出赵五儿言语中的挑衅,眉头紧锁,一脸忧愁的说道。

“这!”

赵五儿嘴巴微动,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正如中年人所说的那样。

人力毕竟有时尽。

以前因为有山神的庇佑,山里的野鬼,妖邪才不敢放肆。

现在山神老爷陨落了。

恐怕赵家的众人就会沦落成诱人的肥肉。

要知道,因为打猎的关系,赵家的人和山里的妖物,鬼物没有少结仇!

“准备,准备!”

“我们今日进城!”

赵六爷眼神迷离了半晌,重重的踩了一下地面,好似做了某个决定,一脸认真的说道。

“六爷!”

“这是?”

赵家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六爷,不知他究竟有何打算。

“解铃尚需系铃人!”

“我等虽然偏居荒野,但也是知北县治下之民。”

“山神老爷既然因为县尊的关系陨落,我等自然要找县尊老爷寻个办法!”

“好!”

“好!”

“好!”

不论是面色儒雅的中年人,还是略显暴躁的赵五儿,都不由的在心中为老者暗暗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姜不愧是老的辣!

轻轻一句话,就将所有的麻烦都推给了县令老爷。

“走!”

“走!”

“走!”

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众人,没有任何犹豫,简单收拾之后,就套上马车牛车,在老把式的带领下,好似长龙一般浩浩荡荡的向县城开拔。

。。。

司徒刑身穿官衣,面色肃然的端坐在书案之后,他的眼睛好似刀刃一般锐利。

也许是因为刚审理过猛虎的奇案。

携带着浓浓的虎威,不论是本地的豪族,还是布衣百姓,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和他对视。

“马嘶!”

“侵占邻里唐光的房产,事实清晰,证据确凿,本官现在宣判,将侵占的房产如数归还,并且赔偿白银五两。”

“胡三!”

“喝醉寻衅滋事,将苦主王老实打伤,以至于腿部骨折,丧失劳动能力。”

“判处胡三赔偿纹银百两,并且面部刺青,发配苦寒之地!”

。。。。

一个个陈年旧案,在司徒刑的审理下,变得清晰起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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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的受到惩罚!

没罪的,立即释放,并且进行赔偿。

正如司徒刑所说的,只要是触犯了《大乾律令》,不论他是何种身份,都绝不姑息!

本地豪族!

儒生士族!

衙门的从属!

只要是真正的触犯了《大乾律令》,司徒刑都绝不手软。

随着一个个案件被重新审判,一个个豪族,一个个凌驾于常人之上的士族被投入大牢。

百姓们真正的见到了司徒刑的公平公正,也让很多他们都看到了希望,一个个百姓跪倒在地,痛诉本地豪族的种种不堪,以及诸多恶行。

司徒刑也来者不拒,一旦查实,必定发下公文令牌,着令衙役拘捕。

“大人!”

“我不服啊!”

“我家老父明显的偏心幼弟!”

“他分得的家产比我的多。”

李四一脸气愤的看着跪在旁边的弟弟,大声的抱屈道。

“胡说!”

“明明是父亲偏心!”

“你获得的财产比我多的多!”

“大人,你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

“我要状告李四!”

“对父亲的财产进行重新分配!”

李五听李四如此说,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豁然站起,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的反驳道。

司徒刑有些头疼的看着堂下的两人。

案子不是很复杂。

老人去世之后,将家产一分为二,给了两个儿子。

但是两个儿子都认为对方占了便宜,兄弟失和,让别人看了笑话,最后更是闹到公堂之上。

“啪!”

司徒刑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拍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才让两个想要互相撕扯的两兄弟人分开。

“哼!”

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

刚才还和斗鸡丝的两人急忙跪倒在地。不敢再有半分放肆。

“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两人都跪倒在地,以头叩首,哀求的说道。

“这!”

“这!”

“这!”

围观的众人虽然不齿两兄弟的作为,但是在心中也在暗暗的思量。如果自己是司徒刑,会如何进行判处。

但是,想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想出一个思绪,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清官难断家务事!

司徒刑端坐在书案之后,眼睛看着两人提供的证据。

过了半晌,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李四!”

“你真的认为,李五分的家产要多?”

兄长李四看着司徒刑认真的眼睛,心中不由的一突,但是还是重重的点头。

“大人!”

“没有错的。家父生前就宠爱老五,死后定然多给财产。”

李四异常肯定的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李五!”

“你真的肯定,李四多分了家产?”

司徒刑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跪在地上,年岁看起来略微年轻的李五,一脸认真的问道。

“诺!”

“大人!”

李五看了跪在地上的李四一眼,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既然如此,这个案子也是好判!”

司徒刑见两人都确认之后,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为难的说道。

“李四!”

“李五!”

“听判!”

“诺!”

“诺!”

互相敌视,好似斗牛斗鸡一般的李四李五急忙挺直身体,耳朵张开,眼睛中升起憧憬之色。

“既然你们都认为对方占了便宜!”

“本官现在宣判,李四和李五的财产进行互换!”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是却好似深水炸弹一般,让围观的人群,都发出惊讶之音。

太惊讶了!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如此的判决。

但是仔细想想,这又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既然,两兄弟都认为父亲偏心,对方获得的财产要多于自己。那么就让两人互换,这样不论是李四还是李五,都得偿所愿。

李四和李五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两人却有一种高兴不起来的感觉。

现在想好,换掉之后隐隐有一种吃亏的感觉。

“大人!”

“我们不想换了!”

两人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如此放肆。”

“来呀,将这两个消遣本官,不知“兄友弟恭”之人,重重的杖刑二十!”

司徒刑见两人反悔,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煞气,有些不悦的说道。

“诺!”

“诺!”

两班衙役对这两“不义”之人,早就嗤之以鼻。见大人让执行杖刑,那里会手下留情。

不几下就将两兄弟的打的龇牙咧嘴。

围观之人,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大声的叫好。

“活该!”

“老父新丧,这两个畜生不知为父亲守灵。却因为一些财产弄得家族不宁。”

“丝毫不顾及兄弟之间的情分。”

“这样的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畜生!”

“打得好!”

听着众人的议论指责,李四和李五的脸上都流露出羞愧之色。就连板子落在屁股上的疼痛好似也轻了不少。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大堂。

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清静清静!

丢人啊!

李家在乡间的颜面,都被两个忤逆子丢光了。不知道在家祖福地的先父,以及祖先会不会有蒙羞之感。

子孙不肖!

祖宗蒙羞!

大乾是神灵显圣的时代,不仅有神灵,更有祖灵。

祖宗故去之后,得到后人的祭祀,或者是受到朝廷的追封褒奖,就会在阴间形成一块福地。

后世的子孙一旦去世,就会在祖宗的指引下进入福地,变成守护家族的祖灵。

家族越是昌盛,或者是子孙得到王朝的褒奖,气运浓厚。

家族福地也会获得荣光。

这就是光耀门楣的来历!

反之,家族中如果出现了不肖子孙,做了忤逆之事,恶了龙气,获得了罪罚。

先辈祖宗也会跟着受罚。被龙气所伤。

知北县城隍神域的李射虎就是这种情况,他本来生前有些功绩,死后被追封为神。

但是因为子孙造反,投靠外域。

不仅自己被人王诛杀,就他这个祖先也跟着倒霉。

不仅被打落神位,给被龙气反噬百年,差点身死道消。

因为李陵获得敕封的关系,这才摆脱了龙气反噬的困局。

李四,李五的行为虽然不是那么严重,也没有触犯大乾律令,但究竟被乡人所不齿,故而,先人定然会跟着蒙羞。

。。。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六次雷劫强大的推演能力之下,没有人能够蒙蔽他的判断。

一个个沉积已久,让历代县尊头疼的案件,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却异常的简单,抽丝剥茧,破除重重迷雾,最终被还原真相。

数个疑案,数个冤案真相大白。

受审者无不心服!

但是,也有司徒刑犹豫不决的案件。

司徒刑盘踞在宝座之上,看着下面穿着粗布的两个中年男人,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叩击,眼睛中时不时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半晌之后,司徒刑还是没有判决!

难!

难!

实在是太难了!

这个案件并不是很大,但是却出奇的棘手,因为原告和被告,竟然出现了旗鼓相当,不相上下的局面。

就算是司徒刑拥有六次雷劫媲美超级计算机的能力,也没办法判定。

和局!

左右为难!

这样的情况非常的少,司徒刑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碰到这样特殊的案件。

但是,案件终究需要审判。

审判就需要有胜负。

怎么判呢?

这就需要技巧了!

看着两人期盼的眼神,司徒刑不由的感到一阵头疼。

突然。

他想到了历史上的一则故事。

也许可以这样。。。。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八章 拨云见日

司徒刑端坐在书案之后,眼睛看着下方跪着的二人。

“你二人可会射箭?”

跪在堂下的两人面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迷惑之色,不知道今日的案子和射箭有什么事联系。

但还是如实说道:

“大人,小的会射箭!”

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知北县位于大乾和外域的交界,多驻军,而且经常动乱,故而这里的青壮多少都会武艺。

射箭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就算是读书人也多善射者。

“来人!”

“取弓箭和箭靶过来!”

司徒刑转头吩咐道。

“诺!”

“诺!”

身穿皂衣的衙役虽然和众人一样的迷惑,但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不大一会两人就抬着一个高大的箭靶,背上着一张长弓回来。

“这!”

“这!”

“这!”

“这欲何为?”

跪在大堂之上的两人,还有围观的百姓看着高耸的箭靶,还有两石的强弓,眼睛中都流露出迷茫之色,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

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是?”

跪在地上的原告,看了一眼,有些迷茫的问道。

司徒刑也没有卖关子,清了清嗓子,一脸肃穆的说道:

“尔等的官司,实在是难决!”

“为此,本官想了一个办法。”

“既然尔等都善于射箭。”

“何不以箭术决定胜败?”

“这!”

“这!”

跪倒在地上的两人眼睛不由的大睁,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以箭术来确定官司的胜败?

这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不仅他们如此想,围观的众人脸色中也流露出一丝古怪。

古往今来,哪有这样判案的?

“大人,这?”

跪倒在地的苦主,看着司徒刑,眼睛中闪过迟疑之色。

“不决之案,以射术决之!”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肯定说道。

“本案如此,其他案件也是如此!”

司徒刑的话虽然绕口,但是却很简单,就是说,只要是一些很难判决胜负,犹豫不决的案子,就以箭术来分出胜负。

想要获胜,十分简单,那就是去苦练射箭吧!

毕竟规则对谁来说都是公平的,自己败了也不要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好!”

“好!”

两人显然对自己的箭术都十分有信心,故而听到司徒刑这样讲,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应道。

“好!”

“好!”

“好!”

围观的人见有热闹可见,自然不会反对,都发出喝彩之声,让本来就炽热的气氛变得更加的狂热。

。。。。

哆!

哆!

哆!

长箭横空射在箭靶之上。

知北县到处都能听到长箭落在箭靶上的声音。

射箭!

知北县现在家家户户没事都在练习。

不论男女老少,没事就在箭靶上练习自的技艺。

唯恐自己再诉讼的时候,因为不精于“箭术”而被判负。

“大人!”

“您真是神了!”

“没有废一文银两。”

“只要这样坚持下去,不用两年,知北县将凭空多了数万控弦之士!”

“借助高大的城墙,就算有数万敌军围攻,也可以坚持数月而不破!”

金万三手掌下垂的站立在那里,看着司徒刑,一脸的惊叹。

司徒刑听到金万三的汇报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眼睛微眯,轻轻的颔首。

“金万三说的略微有些夸张。”

“知北县城池太小,人口也不是太多,在他看来,就算人人练习,也不可能有数万控弦之士。”

“不过,数千人还有的!”

想到数千个神箭手站立在高大的城墙之上,躲藏在岩体之后,不停的从高空抛射箭枝。

一支!

两支!

三支!

十支!

百支!

。。。。

可以想象,千万支箭从高空中抛射,形成密集的箭雨。

尖锐好似棱形的箭头,轻易的射穿兵士身上的铠甲,马匹厚厚的皮毛,迸射出一朵朵鲜艳的火花。

一具具尸体倒伏,一个个生命枯萎。

“有了这些控弦之士,就算敌人攻入瓮城,本官也有信心御敌于城墙之外,保证知北县不失!”

想到那好似末日一般的景象,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

说实话,这种情况是他刻意引导造成的。

当时的案子,其实还有别的方法进行判决,还有一种最简单,也最常用的办法,那就是交给命运。

抽签决定胜负!

但为什么要以射箭决定胜负呢?

这里面蕴含了司徒刑的心思。

那就是为了掀起全民射箭的风潮。

这也是法家和儒家很大的不同。

先秦法家和后世的思想区别非常的大。

先秦法家鼓励百姓耕和战,耕来立命,战来立功。

法家的核心就是耕和战!

后世则不然。

后世的帝王担心百姓造反,提出“侠以武乱禁,儒以文犯法”的思想。

特别是到了满清,这种思想更是被推向了极致。

文字狱!

禁武令!

不知坑害了多少文人,连累多少无辜。

最主要的是,他将百姓骨子的血性,都抹杀掉了。剩下的都是奴性。也正是这个原因,满清之后,国家都是多灾多难。

司徒刑是法家,并且继承了先秦的衣钵。

并且有后世的眼界,自然不想要步入满清的后尘。

赴任之后,每日琢磨。

因为知北县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

位于大乾,蛮荒和外域的交界处,毫不客气的说,就是一块百战之地。

不实行耕战之法,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司徒刑不仅将《商君书》中的耕战之法如数参悟,更结合实际情况,想了数种可能。

藏兵于民,入则为农,出则为兵。

和后世太祖的“人民战争海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饶是他有着后世的眼界和经历,更有着六次雷劫念头这样的作弊武器,一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十万青年十万兵。

说起来简单!

但是如何将这十万青年转变为十万兵呢?

强制?

兵役制?

但是知北县人口本来就是不多,如果百姓都入了军营,那么谁去耕种?谁去劳作?

昨日的诉讼,让他不由的眼前一亮。数日的困扰顿时有拨云见日之感。

第四百九十九章 白头猎户

翌日

司徒刑坐在县衙之中,金万三一脸恭敬站在旁边。

“大人!”

“城中的粮食价格已经回落。”

“百姓无不感念大人恩德!”

司徒刑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吱声。

“胡家,白家,王家等本地豪族,大的粮号,在昨日,都已经将粮食价格改为往常价格。”

金万三得到示意,继续说道。

“经过几日的连续审理工作,已经平反案件三百五十件,无罪释放三百余人。”

“羁押有罪的本地豪族,士族等合计五十余人。。。百姓为不拍手称快,都说大人是青天在世!”

司徒刑轻轻的拨动眼前的茶杯,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过了半晌才笑着问道:

“不要光说好听的。”

“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在背后咒骂本官!”

金万三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犹豫尴尬之色。

“讲嘛!”

“人无完人!”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司徒刑将端着的茶杯轻轻的方向,转头看向金万三,笑着说道。

“有很多人说,大人的手段太过毒辣。”

“是一位酷吏!”

“还有很多儒生,对大人很是不满。认为大人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是忘本!”

“甚至有人正在串联,打算一起上书朝廷,置大人的罪!”

金万三小心翼翼的看了司徒刑一眼,见他没有真的生气,这才有些担忧的说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幽光,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样的言论,本官早有预料。”

“本地豪族,还有儒生士子,没了以往的特权,心中难免不服。”

“都是硕鼠之辈,不足为虑。”

“这些儒生虽然没有官身,但是也有参政的权利,如果他们集体上书,说不得真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金万三见司徒刑说的轻描淡写,心中不由的着急,赶紧进言道。

“呵呵!”

司徒刑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睛中反映出幽蓝之色,过了半晌,他的面色陡然变得凝重,眼睛中更有煞气浮动,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四周的空气也陡然变得干冷不少: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

“这些豪族,还有士族,都是沉珂,不动还好,如果他们胆敢聚众闹事,那就休要本官言之不预!”

“这!”

金万三面色呆滞的看着司徒刑。

这是要动武,要斩草除根的打算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做的这种打算。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由的感到一阵发凉。

也许所有的一切就是一个局,一个很大,很大,非常大的一个局。

这个局,足以将知北县所有的豪族,还有儒生全部装进去。

正如司徒刑所说,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如果胆敢异动,必定要趁机斩草!

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金万三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紧绷,尾椎之上更有着一丝丝的寒意升腾,如果落入冰窟一般。

可怕!

实在是可怕!

这样的胆略,这样的大手笔,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过了好大一会,金万三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踌躇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大人!”

“今年是灾难。”

“很多百姓应对不当,导致田地绝产。颗粒无收。”

“就算大人平抑了粮食价格,还是有很多贫苦的百姓,无力购买。”

“如果官府不提前处置,恐怕很多人熬不过今年的寒冬。。。。”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多了一丝忧虑。

今年的灾祸来的十分的突然,别说是百姓,就连朝廷也没有太多的准备。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百姓会因为缺衣少食,而难以继日。

特别眼下更是寒冬将至,也怪不得金万三一脸的担忧。

“你的意思是?”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金万三。

金万三听到司徒刑的询问,眼睛中陡然流露出犹豫之色。嘴巴微张,显然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恩!”

司徒刑看着他为难的表情,眉头不由暗暗的皱起,有些不渝。

“大人,小的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万三见司徒刑眉头皱起,心中不由的一滞。

司徒刑自从出任知北县县尊之后,身上威严日盛,好似有着一股难言的虎威。

别说他怒气勃发,就算他脸色一板,衙役和下人们都会被吓得心如惴惴。

不怒而自威!

“但说无妨!”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出的你口,入的我耳!”

司徒刑环视了一眼四周,见衙役和下人们都不在附近,这才重重的点头说道。

“大人!”

“知北县有一座常平仓,里面堆积了大量的谷物,是不是可以开仓放粮,帮助百姓度过这个寒冬?”

金万三见司徒刑流露出倾听之色,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满脸希冀的问道。

“常平仓!”

这三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

或者是有着说不出震撼人心的力量。

当金万三脱之于口的时候。

司徒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的肌肉紧绷,心中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常平仓是大乾分部在各地的大型粮仓。

里面不仅有堆积如山的粮食,而且还有很多钱粮,主要是用来应对灾年,或者是战乱所需。

一般只有州府之地,才会有一座大型的常平仓。

知北县本来是没有资格建立常平仓的。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而且这里还驻扎着大量的军队,才破例有了一座。

但是,想要打开常平仓,必须得有圣旨。或者是上谕!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郡守也不敢私自打开。

这可是重罪!

故而,当他听到金万三的建议的时候,心中下意识的就是一惊,并且用眼睛余光充满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

难道金万三收了别人的好处,想要趁机坑害自己?

但是他随即将这种想法抛出脑海,怎么可能呢?金万三可是微末之时就跟随自己的老人,他绝对是不会被别人收买的。

而且,如此坑害,也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谁不知道常平仓的重要?作为地方主官,岂能因为手下的一句进言,就冒失的打开官仓。

“常平仓,没有上谕私自打开,你可知道后果?”

司徒刑脸色阴沉,有些闷闷的说道。

金万三呐呐不言,脸上充满后悔之色,显然他也被逼的没有办法,才出此言,现在回想后果,也是一阵后怕。

私自打开官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被定上忤逆之罪。

“这个事情,且容本官好好想想。。。。”

“着急不得!”

“着急不得!”

司徒刑稳住自己的心神,好似安抚金万三,又好似说给自己听道。

“诺!”

金万三明白司徒刑心中的担忧,不由重重的点头。

正在这时,县衙的衙役满脸急色的跑进后堂。

“报!”

“大人,不好了!”

“白石山附近的百姓都聚集在大堂之外,足足有数百人,他们都要面见大人!”

司徒刑豁然抬头,眼睛充满诧异,有些茫然的问道:

“白头山!”

“白头山的百姓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面见本官?”

“难道白头山出了什么事情?”

“还是说有人欺压百姓?”

金万三也是一脸的茫然。

脑子快速的旋转,一个个念头碰撞,好要从获得的情报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最后只能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司徒刑心中感到疑惑,但还是急忙的将官袍穿好,在衙役的陪同下快速的来到大堂之上。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到达大堂的时候,司徒刑还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男女老幼几百口人将整个大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风霜之色,显然是长距离跋涉所致。

一身粗布,手持好似虬龙拐杖的赵六爷被几个后生围在中央,正在吧嗒吧嗒的吸着水烟,当他见到身穿官服的司徒刑现身之时,急忙将水烟交给旁人,上前见礼。

“老丈!”

“这是为何?”

司徒刑环顾一眼四周,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

“我等本是白头山山下的猎户。”

“整日以打猎砍柴度日。”

“但是前日,白头山山神不知因为何事,竟然陨落,我等没了他的庇护,恐遭鬼物毒手,不敢在深山中居住。这才来到城中,还请大人做主!”

赵六爷年轻的时候在山外也是有过见识的人,故而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四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因为白头山山陨落,这才流离失所,有家难归。

白头山山神?

不就是撞死在自己台阶下的那头猛虎么?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原来,事情的起因还在自己这里。

不过,司徒刑并没有任何后悔。

“老丈,慢慢说来。。。。”

司徒刑请赵六爷坐下,吩咐下人送上香茗,脸上流露出倾听之色。笑着说道:

第五百零零章 封神

“还有这样的事情?”

司徒刑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金万三,.。

“大人!”

“是的!”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现在才有。”

“深山之中,人烟稀少。鬼物横行。”

“因为每一个村落都有自己的守护神灵,才没有被侵害。”

“但是大半年前,黑石村的黑石神,杨柳村的大杨树神,洗石村的大石头神等十多个神灵一夜之间全部陨落。”

“数十个村落没有了神灵守护。”

“潜藏在四周深山中的鬼物趁机作祟,惊扰百姓,造成大批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在城中躲避。”

金万三急忙上前,对司徒刑一脸肃穆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对于那次事件,他还有些印象。

当时他只是一个儒生。

而在知北县主政的还是上任县尊胡不为。

“这件事当时不是解决了么?”

司徒刑有些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苦笑之色的金万三,有些诧异的问道。

“县尊大人,你有所不知。”

“当时的确是解决了!”

“县尊胡不为派兵甲进入深山,借助炽热的血气,将那些鬼物惊退。百姓也的确安生了一些时日,但是好景不长。等兵甲离开村落之后,那些鬼物再次卷土重来,而且比一切更为凶狠。”

“现在洗石村,黑石村的村民都离开了原先的错落,暂时寄居在四周的村子之中。”

“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我等世代居住在白头山下,依靠捕猎,砍柴为生。如果不能返回,恐怕生计都是问题!”

赵六爷显然也知道那几个村子的情况,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原来是这样!”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突然,他好似有些好奇的问道:

“胡不为就在也没有组织人马清理鬼物么?”

“怎么没有。。。”

“那些鬼物实在是狡猾,当见到兵甲之时,知道不敌,都远遁深山密林之中。等兵甲离去之后,他们又从隐身之处出来,袭击惊扰百姓。”

金万三想到鬼物的狡猾,脸上不由的写满了苦涩。

“真是狡猾啊!”

“这些鬼物竟然也深谙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方针。”

“士卒组成军伍,气血最是旺盛,又有军阵加持,一般的妖邪和鬼物根本不敢争锋,这也是天兵一到,鬼物都四散逃逸的原因。”

“但是,士卒不可能漫无目的的终日驻扎在村落之中。”

“等军卒离开村落,就是他们卷土重来之时!”

司徒刑下意识的用手支撑着脸颊,眼睛中显示出迷离之色。显然是陷入了思索,金万三和赵家村众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仿佛生恐惊扰到他一般。

“派兵驱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司徒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的!”

“大人!”

“如果白头山山神不陨落,小的们有他庇护,也不用担心鬼物肆虐了!”

“现在白头山山神陨落,山中的鬼物没了镇压,越发的放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山中称王称霸,百姓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赵六爷赞同的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山中很多鬼物?”

司徒刑抬起头看着赵六爷那干枯的脸颊,有些诧异的问道。

“谁说不是!”

“山中不仅有黑山鬼王那样的大鬼,还有很多野兽诞生了灵智,成为妖邪!”

“比如说,以前的白头山山神,就是一头老虎得道。”

“他现在陨落,山中必定会混乱一段时日!”

赵六爷一辈子都在深山之中,对里面的势力了如指掌,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司徒刑好似抓到了什么灵感,但是琢磨了一会,又是毫无所获。只能将期望寄托在赵六爷身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脸希冀的问道。

赵六爷见司徒刑面色认真的看着他,流露出倾听的神色,也来了谈性。身体也放松了不少,有些得意的说道:

“大人!”

“山里的事情,不是老把头根本不会知晓!”

“山神陨落之后,不论是鬼王还是要妖物,都会忙着争夺山神首领的位置。”

“会时不时的爆发战斗。”

“稍不小心就会被卷入!”

“所以,这段时间会很是不太平!”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心中好似有着一丝什么正在萌芽。

“陨落!”

“争斗!”

“神位!”

这几个词汇连接在一起。

司徒刑的眼睛迷离,不停的思索,他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他离事情的答案越来越近了。

度过六次雷劫好比水晶玛瑙的念头不停的碰撞,爆发出一个个智慧的花火。

一次!

两次!

三次!

。。。。

经过数百上千次计算。

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争斗!”

“神位!”

“敕封!”

司徒刑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在刚才赵六爷说到此处的时候,他就有触动。

在深思熟虑之后,他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鬼物们战胜对手,成为新的山神,能获得朝廷,宗门的敕封么?”

司徒刑好似明知故问一般说道。

“自然不能!”

“鬼王,妖王等经过争斗,占据山神土地庙道场。以山神土地自居,但根本没有获得敕封,也没有获得赐额,是淫祀!”

“乡人无知,又因为恐惧,才日夜祭祀,祈求平安!”

赵六爷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原来如此!”

司徒刑了然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权衡利弊之后,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六爷。有些试探的问道:

“如果。。。”

“如果本官敕封他们其中最强大的为山神,允许他们享受朝廷祭祀。”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

“他们必须听从朝廷法度,听从本官号令,庇佑一方乡民。”

“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

“这!”

赵六爷不由的一愣。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询问他这个问题。

要知道,县尊虽然有权利敕封当地的神灵,但是知北县自古以来都没有先例。

所以,当司徒刑提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他也愣了半晌。

“大人,这是要封神么?”

“这个事情,老朽也不知。。。不过,老朽可以代大人转告山中的各路鬼神。”

第五百零一章 真的很大!

司徒刑看着赵家村的众人,心中不停的琢磨,越是琢磨,越感觉这件事情可行。

因为是法家的关系,他对龙气的了解要远超一般人。

龙气,敕封!

对着鬼神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

毕竟只要获得了朝廷的敕封,就会摆脱淫祀的尴尬,而且获得了王朝龙气庇佑,陨落的危险也会大大的降低。

而有了强力鬼神的镇压。

不论是深山,还是村落,都不会遭受孤魂野鬼的侵袭。

一举两得!

各取所需!

想到这里,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点头。

。。。。

一日无话,很快就到了傍晚。

司徒刑借着灯火看了一会《论文》,就早早的熄灯休息。

整个县衙也陷入寂静之中,只有守夜的兵卒走动时,发出兵甲摩擦声音。

噼啪!

噼啪!

噼啪!

松枝裹着布条,沾满松油,做成的火把被一个个点燃,好似火龙一般,将整个县衙照射的灯火通明,微风拂过,火苗时不时的倒伏,发出好似炮仗一般爆裂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小。

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闻。

但是在寂静的夜空中,却显得格外的清脆。

“这边!”

“那边!”

“你们几个,到那边转转!”

“一定不要让不开眼的家伙打扰到大人!”

一身戎装的护卫在统领的带领下,有规律的在各个区域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在这样堪称密集的巡逻之下,别说是一个活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县衙。

但是,十分诡异的是。

在司徒刑休息的门口竟然停着一辆异常巨大,装饰异常豪华,上面有流苏垂下的青铜马车。

几头高头大马,不停的打着响鼻。时不时的用坚硬的马蹄刨着地面。

诡异的是!

这么显眼的马车,巡逻的士卒,从他面前走过数次,都视若未见。

好似,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马车一般。

“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

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轻轻的扣着司徒刑的房门,用好似蚊鸣一般的声音叫道。

“谁啊!”

司徒刑是先天武者,十分的警觉,只要有一点轻微的响声就会转醒。

故而,那人的声音虽然非常的小,但是足以让司徒刑醒来。

“大人!”

“知北县城隍,杜大人请司徒先生赴宴,吾乃是他座下的文官,奉命前来邀请先生!”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心中不由的一惊。

知北县城隍杜文灿!

那是知北县诸神之首。

如果是说司徒刑是知北县阳间的主宰,那么杜城隍就是阴间的大人。两人在朝廷的品阶相当,确切说杜文灿的官职还要比司徒刑高上半级。

太祖在位时期,曾经有明令,阴不的干政。因为避嫌的关系,阳间的县尊和阴间的城隍,很少来往。

今日,杜城隍突然邀请自己赴宴,恐怕是必有所求。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全身紧绷的肌肉陡然放松下来。

没有任何犹豫的推门出来,走到高大的青铜马车之前。有些赞赏的看着。

巨大厚重的车辆,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不仅主体是上等的青铜打造,而且还点缀了玛瑙,宝石,黄金等物,让本就不凡的青铜马车看起来更加的尊贵。而且看其风格,大气古朴,张扬中透着奢华,定然不是本朝之物,应该是前朝王侯的座驾。

这样的车架,就算在前朝也应该是难得之物,更何况流传到现在,将会更加的珍贵。

真不知道,杜城隍究竟从何处找来这样的车架。

不过杜城隍在知北县已经经营了数百年,根基深厚,信徒无数,底蕴不是阳间官员能比。

有这样的车架也不足为奇。

“大人,请!”

文判官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赞叹之色,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骄傲。

要知道,这个车架可是前朝王侯之物,不仅用料考究,做工精湛,而且上面附着一丝王朝龙气,就算在神域,也是难得的宝物。

只有尊贵之人,才有资格乘坐。

司徒刑用手摸了摸青铜铸就的车厢,让人诧异的是,车厢不仅没有想象的冰冷,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润。

“大人!”

“车厢四周镶嵌了温玉,所以不论外面如何的寒冷,车厢都能保持温暖如春!”

文判官感受到司徒刑眼睛里的疑惑,急忙上前小声解释道。

“厉害了!”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世人都说神灵有钱,最是富有。以前没有概念,但今日从这辆马车的奢华,就能看出一斑。

“出发吧!”

司徒刑在文判官的服侍下登上马车,轻轻的点头道。

“诺!”

文判官见司徒刑坐稳,轻轻的点头,马车前面的几匹龙马竟非常通人性的打了一个响鼻,全身肌肉颤动,粗壮的马蹄落在地面之上,拉着沉重的马车快速的奔跑起来。

哒!

哒!

哒!

好似碗口一般粗壮的马蹄落在青石地面之上,留下一朵朵好似莲花一般的幽蓝火焰。一人多高的车轮碾压着地面,形成两道黑漆漆,好似被烈火灼烧过的车辙。

一队身穿轻甲,手持长矛的士卒,和高头大马,青铜战车擦肩而过,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本来负责保护司徒刑的士卒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战车,也好似从来没有见到战车上的司徒刑一般。

“大人!”

“现在坐在这里的您,只是神魂,并不是肉身。”

“故而他们才视若无睹!”

文判官怕司徒刑担心,急忙解释道。

“那我的肉身呢?”

司徒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有清晰可见的手掌,有些诧异的问道。

“您的肉身还在沉睡。”

“天亮之前,我们会将您送回,您可将眼前的一切都当做一场梦。”

文判官见司徒刑脸色镇定,不由心中暗暗的点赞,不愧是人中龙凤,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青铜的马车在龙马的牵引下,已经慢慢的腾空,县衙和县城,都在他的脚下。从高空望下去,一切显得那么的渺小。

巨大的罡风,不停的咆哮,好似海浪一般撞击着马车。

这些罡风来自九天之上。

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察觉,也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

但是对神魂来说,却是异常危险的。

在《西游记》中有过一段说明,后五百岁,有阴风吹,最消骨肉。

这里的阴风,其实就是九天之上的罡风。

如果神魂不够坚固,只要被这罡风一吹,全身的念头就会好似骨肉一般分离。

其中的痛苦,不会亚于凌迟之刑。

故而,罡风对于修士来说,是大敌。

为此很多人,想出很多办法,比如说炼制法器“避风珠”,将自己的身体躲避在九幽之下等等,用来躲避罡风之劫。

司徒刑虽然念头经过一次雷劫,要比常人的坚固不少。

但是,也不足以直面罡风。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的一颤。

好在青铜马车不仅结实,而且表面还镌刻了很多咒文,在罡风即将来临之时,马车的四周陡然多了一个巨大的光罩。

这个光罩看似柔软,但是却异常的坚固。

好似遇到天敌一般,那些罡风,一碰到他,就瞬间消失于无形。

“青铜战车是前朝王侯心爱之爱,他在穹顶之上镶嵌了一颗避风珠!”

“故而,不论是多大的风沙,都奈何不了这辆马车!”

文判官指着马车穹顶中央,一颗绿色,发着幽光的宝珠,有些得意的说道。

“这颗避风珠,可是万金难易,不知多少人想要一颗而不可得!”

“好东西!”

“好东西!”

“好东西!”

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神光,连连点头,有些赞叹的说道。

不过他心中并没有起任何贪婪的心思。

避风珠固然珍贵。

但是终究是外物。

不能过分的依赖。

而且他的“望月犀牛铠”,其中就有避风的效果。

只要自己着装铠甲,效果并不在避风珠之下,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起贪婪之心呢?

文判官不知司徒刑,有望月犀牛铠的事情。

只当司徒刑乃是正人君子,不夺人所爱。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对司徒刑的印象更佳。

哒哒!

哒哒!

哒哒!

一路上,两人都在没有讲话,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载着司徒刑的青铜马车就开始缓缓的下落。

一个巨大,开廓数百里的城池,豁然映入司徒刑的眼帘。

“大!”

“真的很大。。。”

司徒刑的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太大了!

虽然他心中早就有准备。

在阳间一个草芦大小的祠堂,在阴间会形成一座三进院子大小的福地。

但是,当他看到城隍神域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

太大了!

在空中俯视,整个城池,足足绵延有数百里,无数的建筑在其中星罗棋布,阡陌纵横。

仿佛是一块巨大的棋盘,又好似一个来自蛮荒,趴伏在阴间的巨兽。

第五百零二章 鬼神夜宴

高大无比,足足有数百丈高的城墙。好似长龙一般蜿蜒耸立。黑漆漆好似猛兽牙齿的城门,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一队队身穿盔甲的鬼兵,在鬼将的带领下,手持火把,在城墙之上来回巡逻。

黑暗之中但有异动,就以箭雨覆盖。

时不时的能够听到鬼兽,厉鬼痛苦的嚎叫之声。

也不是只有鬼兽被杀死,时不时也有鬼兵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厉鬼吞噬,临死前发出凄厉,让人胆寒的惨叫之声。

四周的鬼卒脸上都流露出悲愤之色。

“自从玉清道神战之后,阴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阴气和鬼气越发的浓郁,就算有城隍镇压,城池的面积也在不停的缩减。”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斩杀鬼兽,以及隐藏在黑暗中的厉鬼,希望可以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文判官看着下方好似蚂蚁一般,在鬼将带领下不停征战。组成一个个战斗堡垒,但是在黑气的压迫面前,却难以摆脱被蚕食的命运。有些担忧的说道:

“但是,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城隍的神域最终会被黑暗吞噬。”

“尊神也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这!”

司徒刑站在高空之中,看着下方好似蚂蚁一般的鬼卒,眼睛不停的收缩,流露出震惊之色,他知道阴域出现了变化。

但是没有想到,阴域情况要比他设想的还要糟糕。

按照这个情况发展,恐怕用不了几年,城隍神域就会被黑暗完全吞噬,知北县城隍不是陨落就是陷入无尽的沉睡。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办法处理此事?”

司徒刑看着无尽的黑暗,以及在其中藏身,时不时流露出冰山一角的鬼兽,一脸担忧的问道。

“怎么没有想办法?”

“尊神将神域中的鬼卒,鬼将全部派出,曾主动出击,围剿黑暗中的鬼兽,但是黑暗中的鬼物好似江河泛滥一般,无穷无尽。”

“任凭神域想尽各种办法,都没有办法根除。反而导致神域元气大伤,现在只能龟缩在城池内部。借助城墙之险,和鬼兽进行周旋!”

“也许因为大乾国祚将尽的关系,各种妖魔出世。”

“整个阴域动荡不安,我等有心杀贼,却是无力回天!”

文判官看了一眼司徒刑,脸上升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哎!”

司徒刑充满无奈的叹息一声。

国之将亡,妖孽横生!

国祚将尽,最先受到冲击的,不是阳世。而是阴间。

天地间的戾气,凝聚成鬼兽,扑杀鬼兵,袭击神灵,而且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些鬼兽,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任凭斩杀。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形成浪潮。

也许因为话题太过沉重。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文判官,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到了!”

龙马看着熟悉的大殿,欢快的嘶鸣起来,巨大的青铜战车也慢慢的落在地面之上。

青铜车落地很轻,好似羽毛落地一般,根本没有一丝震动,更没有一丝声响。

如果不是文判官提醒,司徒刑还真不知道,青铜战车已经落在地面之上。

就在司徒刑的青铜战车落地的瞬间,整个知北县城隍神域陡然亮了起来,数道七彩斑斓的彩虹挂在天际,让本来有些发暗的天空,陡然变得多彩起来。

一朵朵白云化作巨大的牛角号,无风自动,好似有人正在卖力的鼓吹一般,发出欢迎的嗡嗡声。

“尊神在欢迎县主!”

看着空中的一道道好似桥梁的彩虹,还有一个个巨大的号角,文判官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有些讨好的说道。

“恩!”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实在是太瑰丽了!

整个神殿仿佛是用白玉雕琢而成,在彩虹的映衬下,好似天上的宫阙一般。

身材高大,背后有着神光冲霄,好似巨人一般杜城隍端坐在宝座之上,微微的欠身,对司徒刑表达了欢迎之意。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在文判官的带领下,走上全部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的御道。

站立在道路两旁的鬼卒,见到司徒刑身上盘绕,好似龙形的赤气之后,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色,急忙恭敬的以头触地,跪倒行礼。

“这是?”

司徒刑看着一排排跪倒在地的鬼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人虽然没有神位。”

“但却是知北县的县主。有龙气垂下,地位仅在城隍之下,故而这些鬼兵才会行此大礼!”

有意落后司徒刑半个身位,走在后面的文判官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疑惑之色,急忙小声说道。

“原来如此!”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心中了然。

怪不得鬼物不敢加害有功名在身的人,因为有了功名,就会得到王朝气运的垂青。地位最是尊贵。

司徒刑不仅是县尊,更是镇国,气运浓郁,别说是没有品阶的鬼兵,就算是鬼将见了他,也得起身行礼。

这点,从文判官故意落后半个身位,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在文判官的带领下,两人转过了几个长廊,最终走进入了一个中门大开的宝殿。

一身官袍,头戴冠帽,全身笼罩在神光之中的城隍杜文灿,好似巨人一般坐在高台之上。

一身前朝武将服饰,背背长弓,好似猛虎卧榻一般的李射虎端坐在下手,其他鬼神分列大殿的两旁。

一个个食案,条案,放在道路的两旁,上面摆满了酒肉,以及瓜果等物。

当司徒刑进入大殿瞬间,不论是全身沐浴在神光之中的杜城隍,还是头发花白,却力能降龙的李射虎,亦或者其他鬼神都下意识的看向殿门方向。

更有的鬼神下意识的用神识进行刺探。

司徒刑身上盘踞的龙气,好似感受到了众人刺探的目光,陡然变得怒气勃发,化作一条赤色的怒龙,将司徒刑全身缠绕。

那些想要刺探的鬼神只感觉自己心头一疼,刺探的念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气护主!”

“好一个气运深厚的司徒县主!”

看着缠绕司徒刑周身,好似红色绸带,鳞甲分明,好似活物的龙气,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一团。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毕竟,司徒刑的强大,对他来说,对阴域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知北县县主到了!”

“请上座!”

司徒刑这才注意到,在城隍的下手,也就是鬼将李射虎对面,还有一把空着,雕琢异常精美的椅子。

不用问!

这把椅子就是替司徒刑准备的!

司徒刑也没有客气,他是知北县阳世之主,论地位,仅在城隍之下。

所以,他是有资格坐在众人之上的。

所以,也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慢慢的踱到椅子处,缓缓的坐下。

就在他坐下之后,城隍轻轻的拍掌,一个个身材婀娜的侍女,捧着青花的碗碟,还有美酒佳肴鱼贯而入。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堪称丰盛的菜肴布满整个条案。

一个个鬼神,有些贪婪的看着,更有心急的,直接用鼻子和嘴巴吸吮空中,凝聚成烟雾的阴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

司徒刑感觉这些鬼神吮吸阴气之后,体型顿时变得凝实不少。就连身上的很多花纹,也变得格外的清晰。

看着那些猴急,没有礼仪的鬼神。

杜城隍的脸色不由的一板,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不渝。

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呵斥。

要知道,这些食物,都是用阴域特有的食材,经过精心烹饪而成,蕴含大量的阴气,以及信仰之力。

对鬼神来说是难得的大补之物。能够提高他们自身的灵力,和战力。

故而,他们才会如此的猴急。

“让县主见笑了!”

“连日和阴域鬼物征战,三军将士早就疲惫不堪。”

“故而才做出这等失礼之事。”

端坐在下手,面色红润,背背长弓的李射虎,看着下方狼吞虎咽的鬼神,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小声解释道。

“黑暗中的鬼兽好似根本杀不尽一般。”

“神域中的将士连日征战,早就困乏。”

“怎么会见怪呢?”

“诸位生前是英雄豪杰,死后化作英灵,保卫生灵。”

“都是大英雄!”

“本官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呢?”

看着鬼将们身上破碎的铠甲,以及好似野兽爪印一般的痕迹,司徒刑的脸上顿时肃然起敬,站起身,一脸认真的说道:

“本官代表满城的百姓,敬各位一杯。”

“正是因为有你们的舍生忘死,才有了满城百姓的幸福安康!”

“等本官回阳之后,定然隆重的祭祀各位英灵!”

正在狼吞虎咽的众多鬼将,不由的豁然抬头,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和感激。

“我们是英雄?”

其中一个断了一条胳膊,头发花白的鬼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声音有些哽咽的问道。

“英雄!”

“不仅是你们!”

“还有无数为了保卫黎民,而战斗的鬼兵!”

“你们都是英雄!”

“你们理应得到满城百姓的感激,以及祭祀!”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异常肯定说道。

ps:

有朋友会说,还不许提意见了?为什么要删除我的评论?

答:欢迎大家提意见。你们的意见作者都看了。

但是为了不影响其他读者阅读心情,很多帖子被删除了。

希望大家互相理解,包容。

作者尊重大家言论自由的权利,但也请理解其他读者的感官。

这样的事情,很好解决,不存在冲突。有好的建议,可以去读者群,或者是私聊作者。

当然,虽然作者在不停的努力,但是众口难调。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主角,不可能所有人都满意。这是现实,也是无奈,请理解。

(如果诸位零粉丝值,在评论区异常活跃的老铁,订阅一下会更好,谢谢!)

第五百零三章 所求

“大人!”

“使不得啊!”

“我们都是卑贱的士卒。不值得如此!”

“有大人这句话,我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个年老的鬼神,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感动的神色,但是当他听到司徒刑要祭祀他们的时候,他的身体陡然好似被炭火烫伤一般,豁然站起,不停的摆手。

“不敢!”

“不敢!”

“我等都是罪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司徒刑看着脸色灰暗的老年鬼神,眼睛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下意识的将自己目光移向高坐在上首,全身包裹在神光之中的杜城隍。

不知为何,司徒刑竟然从杜城隍的眼睛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意思,更有一丝躲闪。

“他们虽然是英灵,但却是先朝的,被本朝龙气所忌,所以。。。!”

“所以,他门享受不到祭祀?”

司徒刑看着不停摆手,身形上有着淡淡黑气的老将,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是的!”

端坐在上面李射虎,眼睛闪烁,有些感慨的说道。

城隍默然,显然是默认了这种情况的存在。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早就知道有这种情况的存在,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严重。

新朝鼎立!

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也是为了断绝旧朝复辟的可能。

新朝除了建立新的都城,祭祀天地,凝聚王朝国运之外。

还要清除前朝的遗泽。

一般会将先朝的后人如数诛杀。

或者是将他们的血脉置于自己的监视之下,以怀柔之策,慢慢的稀释他们身上的气运,以及龙气,最终让他们的气运跌落到谷底。

并且会派出道法司的和阴阳家高人,通过寻龙点穴之法,找到先朝的帝陵所在。

通过挖断山脉,或者是埋下镇物等法,将旧朝的龙脉挖断,破开棺椁先朝的君王尸骨进行暴晒。

泄了王气,从而让先朝后人再无复辟的可能。

更会将前朝的君王,臣子,全部归结于逆臣,让他们在阴间福地,遭受龙气反噬之苦,从而不得翻身。

李射虎以前身上的黑气,还有这些兵卒身上的黑气,都是龙气反噬的结果。

也正因为龙气反噬的关系,这些英灵得不到本朝龙气的庇佑,百姓的祭祀,只能靠阴气凝聚的食物进行滋养。

故而,他们对食物的需要,要远远大于其他的鬼神。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们渴求食物,在宾客面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狼吞虎咽进食!

因为只有这些寒食才能稳固他们的灵体,修补他们身上的创伤。

“县主!”

“难得到此,定然要尽兴而归。”

“县主是阳人!”

“普通阴间的食物,有害无益!”

“你条案上的食物,乃是精心准备,用阴域特有的灵草烹制而成,对神魂念头最是滋养。摄入不仅没有坏处,还有好处。”

高坐在神位之上,全身洋溢着耀眼神光的城隍指着司徒刑眼前,颜色有些发绿的酒樽,笑着说道。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眼前酒樽一眼。

古朴的酒樽中,荡漾着红色,好似玛瑙一般透亮的汁液。

虽然只是闻到一丝香味。

他大脑就感觉清醒不少,就连念头也变得透亮了几分。

正如城隍所说,这些食物,对神魂念头大有裨益,十分的珍惜难得。

他本能的想要端起酒杯,将里面好似琥珀一般的美酒一饮而尽。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

而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种念头强行压下。

“县主!”

“可是担忧酒食有问题?”

杜城隍见司徒刑并没有食用,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非也!”

“城隍生前乃是人王重臣,披红挂紫,屹立朝堂之上。”

“死后,被追封为侯,虽然只是一个乡侯,但是阶位也在本官之上。”

“大人如果想要坑害本官。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司徒刑将酒杯放在条案之上,看着全身笼罩在白色神光之中的城隍,条理清晰,异常冷静的说道。

“那你这是?”

杜城隍一脸的诧异,有些询问的说道。

看着端坐在上首,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的杜城隍,开门见山,一脸认真的说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城隍大人,以这么珍贵之物招待本官。”

“恐怕不仅仅是接风洗尘,同僚之谊吧?”

“不知城隍请本官过来,所为何事?还请大人明言,无功不敢受禄!”

杜城隍端坐在高台之上,看着身体挺拔,面色中透着刚正,面色威严的司徒刑,不仅没有因为被忤逆而生气,反而眼睛中的赞赏之色更浓。

“廉生威!”

“公生明!”

“古人诚不欺我!”

“君之气节,就算在老夫生前,也是罕见!”

杜城隍坐直身体,伸出自己的大拇指,一脸赞叹的说道。

“不知城隍,究竟有何事要教于本官?”

司徒刑没有因为杜城隍的夸赞就得意忘形,反而眼睛中流露出更加小心的神色。

“也没有其他事情!”

“本城隍无意间听到一条消息,司徒县主有意重新主持封神之事。”

“不知这个消息,可否准确?”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杜城隍,这个事情自己的初步打算,根本没有执行,知道的人也是不多。

没想到自己上午刚有这种想法,下午就被城隍请来赴宴。

真是念头一起,鬼神皆知。

不过司徒刑的心中,还是升起一丝不渝。脸色也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毕竟是谁,被整日监控,心中也不会舒服。

杜城隍也是人精,更是上位者,见司徒刑的脸色豁然大变,自然明白司徒刑因为什么生气,怕他心中有疙瘩,这才急忙解释道:

“县衙乃是龙气所钟之地!”

“县主的命格更是贵重。我等虽然是鬼神,有着神秘莫测之能,但是却不敢监视。。。”

“本城隍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赵家的关系。”

“赵老六得了县主的口令,到深山之中传达,本官这才得知!”

听到城隍的解释,司徒刑的脸色这才好看有一些。

第五百零四章 伏击截杀

“是的!”

这件事情迟早要公布于众,司徒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十分爽快的点头。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十分的狐疑,不知道杜城隍今日请自己赴宴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在大乾,神权分立。

虽然没有明文,但是一直以来,神道和人道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自己谋划封神。

的确是有些不妥。

杜城隍邀请自己赴宴,难道摆的是鸿门宴?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身体肌肉顿时绷紧。下意识的用眼睛余光打量四周,寻找大殿的出处。

杜城隍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而与此爽快,也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的脸色竟然不由的一滞,好在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瞬间调整了自己的节奏。满脸微笑的指着下方满身铠甲的李射虎:

“射虎将军乃是前朝大将。”

“功绩足以封侯,只是不得人王所喜,死后紧紧获得了一个中郎将的谥号。”

“又因为后人不肖,被龙气所忌,这才蹉跎至此。”

“可是射虎将军当面?”

司徒刑的眼睛闪烁,李射虎的故事他早就耳熟能详。

并且,据他所知,李陵就是李射虎的嫡系后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打得外域溃逃,闻风丧胆的龙城飞将,竟然蹉跎至此。

地位还在县城隍之下。

李射虎仿佛感受到司徒刑眼睛中的狐疑和唏嘘,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悲苦无奈之色。

别说司徒刑感觉不可思议。

就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

龙城飞将李射虎!

在前朝有着偌大的名头,就算是现在,知道的人也是不少。

冯唐易老!

射虎难封!

说的就是他。

谁又能想到,当年声势不亚王侯的老英雄死后竟然会如此的落魄。

都是因为被龙气所忌的缘故!

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如此的落魄?

想到这里,李射虎心中对后世不肖子孙的怨念更重,真是后人不肖,罪及先人。

“罪臣李射虎,拜见县主大人!”

司徒刑听闻,急忙上前,阻止正要行礼的李射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

出乎意料!

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知北县这个偏远的边陲之地,竟然有飞将军李射虎这样的英雄人物。

“飞将军休要多礼!”

“将军生前有大功于社稷,死后理应获得荣丰!”

城隍和李射虎见司徒刑如此好说话,心中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等他们的心落在肚里,紧接着又提了起来。

“不过!”

“本官敕封山神土地的目的是为了保佑一方安康,不被山鬼,妖邪所扰。。。”

“不知飞将军?”

司徒刑的话很柔,但是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

飞将军李射虎的资历,声望足够,甚至是绰绰有余,但是不知道在龙气反噬之下,还有多少实力?能不能压的住山中的鬼王。

毕竟,这个神灵不同于县城当中的文官。

需要有强大的武力镇压,否则,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

“请县主放心!”

“某家虽然被龙气反噬,实力十不存一,但是足以镇压山中的鬼魅!”

“保境安民,乃是某家生前之志,死后能够保佑一方平安,也是某的福气!”

飞将军李射虎郑重的看着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好!”

司徒刑重重的拍手,一脸兴奋的说道。

“本官回阳之后,就命人督造飞将军庙!”

“希望,将军能够旗开得胜,镇压鬼魅,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诺!”

“末将谢过县主!”

李射虎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座位,对着司徒刑行了一礼,大声称诺道。

“哈哈!”

见事情已经解决,宴会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起来,司徒刑也没有再推辞,条案上用灵草酿造的好似琥珀一般的酒水瞬间一饮而尽。

一丝丝清凉从他的身体中升腾,好似有一个麻布,柔软轻柔的帮他清洗一枚枚好似玻璃的念头。

一点点黑色的物质被他排除,念头也变得更加的清洁。

“好!”

杜城隍见司徒刑豪爽,没有任何矫揉做作,不由的大声赞叹道。

分列两侧的鬼神得到允许,也开始觥筹交错起来,整个宴会也随之进入了高潮。

宴会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就在东方天色有些微微放亮之时,才进入尾声。

盛情难却!

司徒刑也勉为其难的和众多鬼神喝了几杯特制的水酒。

身体被人搀扶,有些摇摇晃晃的上了青铜马车。

文判官十分自觉的坐在马车前方,担任了车夫的角色。

看着司徒刑的马车远远的离去,武判官站在城隍身旁,有些诧异的问道:

“尊神!”

“按照人和神之间的默契。”

“朝廷掌管人道,神灵掌管神道。”

“县主司徒刑私自封神,明显有些越界。尊神为何听之任之?”

杜城隍脸色幽幽,并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半晌反而有些考校的问道:

“司徒县主赴任也有些时日。”

“你看他的作为如何?”

“这!”

武判官犹豫了一会,又好似在心中琢磨,就在司徒刑的车架即将完全消失在天际之时,他才认真的说道:

“司徒县主做事看似鲁莽。”

“刚一上任就驱逐了县尉牛泓,得罪了主簿李伯伦!”

“更是利用强硬手段将整个豪族全部推向了对立面。”

“但是细细琢磨,又发现,他如此做并没有坏处,因为不论他如何的委曲求全,牛泓和李博伦,乃至整个豪族,都不会和他同心同德。”

“而且,现在的知北县的形势异常的复杂,也不允许他用怀柔之策!”

杜城隍轻轻的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本官开始也是如此的以为。”

“认为他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这几日才发现,他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

“驱逐牛泓,掌握了大营兵马,用通过选拔和掺沙子办法,将自己的人安插在大营的每一处。”

“将兵权牢牢的握在手中!”

“有了兵权,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和李博伦,和本地豪族进行较量。”

“从而才有了后来的吕府寿宴!”

“以及斩杀李家老祖李鲲鹏等事情!”

“司徒县主手段异常老辣,而且杀伐果决非常人所能比。”

“乱世将近,这样的人,将来必定能够威震一方!”

杜城隍眼神幽幽一脸肯定的说道。

“所以,尊神打算在他身上投资?”

武判官眼睛一滞,有些试探的问道。

“投资?”

杜城隍转头看了武判官一眼,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

“他现在主政一方,羽翼已经渐渐丰满。”

“我等还有什么资格进行投资!”

“现在做的,只是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希望日后,他能够记得今日香火之情,照拂一二!”

武判官眼睛一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轻轻的点头。

天下将乱之时,神灵和宗门会在芸芸众生中寻找潜龙,或者是气运深厚之辈,暗中支持,进行投资。

以期望将来获得更高的回报。

但是,这种投资,不是一般的宗门和神灵有资格参与的。

能够以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神灵,无一不是寿享千年的大神,甚至有的神灵更是远古就存在的。

只有这样的神灵,才有资格投资潜龙。

杜城隍虽然实力强悍,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县城的城隍!

在神道中,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正如杜城隍所说,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投资阳世?

。。。。

司徒刑斜躺在车厢之内。

不过和刚才宿醉不同,脸上竟然没有一分醉意。

他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在整理计算什么。

今日鬼神夜宴,他收获颇丰。

不过,他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可以稳固神魂,清洁念头的灵酒。而是他从鬼神交谈之中,获得了很多意外的讯息。

“大乾国祚将尽!”

“乱世即将来临!”

“身为王朝飞地的知北县,将会首当其冲!”

“因为乱世将尽的关系。”

“大乾龙气正在减弱,阴世之中鬼兽横行。”

。。。。

一条条有用的,没有用的信息被他快速的整理分类,储存在大脑念头之中。

经历过现代社会的司徒刑,自然知道信息的价值。

也许,一条看似不起眼的信息,却能够挽救一个帝国的命运。

文判官以为司徒刑不胜酒力,正在休息,也没有打扰。正在全身灌注的赶着马车。

突然,他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因为太过恐惧,最后瞳孔竟然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直线。

一颗颗好似繁星一般的陨石,携带着无上的力量和难以想象的炽热。

这些陨石连成一串,好似一根用星斗串联的项链,有着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在美丽的背后,却是无穷的杀机。

破开一重重空间,撕碎一团团黑雾和罡风,这些陨石好似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又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正在拨弄。

所有的陨石,竟然全部向司徒刑所在的马车砸落。

正在马车中整理信息的司徒刑,全身不由的一僵,背后汗毛更是根根炸起。

危险!

危险!

危险!

伏击截杀!

究竟是谁?

竟然如此的大胆?

司徒刑面色陡然大变,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肌肉陡然绷紧,身体下面更好似安装了弹簧一般,陡然窜出。

第五百零五章 必杀之局

“这是?”

坐在马车前面,好似护卫一般的文判官,看着空中好似连珠,携带着惊天之力的星宿,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但是,他虽然感到感到震惊,诧异,以及难以置信,但是他的反应却是不慢。

一个透明好似玻璃罩一般的保护膜陡然出现在马车上方。他的手掌中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宝光缠绕缠绕,沾满墨汁的毛笔。

“大胆!”

嘭!

嘭!

嘭!

星辰的速度出奇的快,瞬间就撞在马车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青色好似玻璃的保护罩瞬间的凹陷。

好在,那保护罩的强度远超众人预期,并没有直接破碎。而是好似网兜一般,将陨石的去势止住。

但饶是如此。

让青铜铸造的马车瞬间横移,好似脱轨的列车一般横冲直撞。

青色的幽光将一大片一大片黑暗被彻底的撕碎,几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鬼兽躲避不及,正好被马车撞到,瞬间筋折骨断。倒在黑暗之中不停的哀嚎。

“究竟是谁?”

“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司徒刑有些狼狈的抓着车厢,看着紧随其后,一颗颗硕大的星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肉身还在县衙。

只是念头离体,实力大损。

袭击之人,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想要置他于死地!

“杜城隍?”

“不可能,如果杜城隍想要留下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的麻烦。”

“而且如果自己今日陨落在此地,朝廷追查,杜城隍必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那既然不是杜城隍,又会是谁呢?”

“知北县李家?”

“因为斩杀李鲲鹏的事情,李家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没有李鲲鹏的李家,又有几分实力,怎么可能驱使这么厉害的高手截杀?”

“成郡王?”

“成郡王底蕴雄厚,的确有这份实力。”

“但是他现在被人王申饬,又被总督霍斐然钳制,根本没有这么多的精力。”

。。。

这一切推论,在须臾之间就被完成,但是不论司徒刑如何苦思冥想,都没有想明白,袭击来自何方。

究竟是谁?

拥有这样的实力,和自己又有仇怨?

轰!

又是一颗星辰携带着无上伟力,狠狠的撞击,司徒刑的青铜战车,好似台球一般被重重的撞飞。

车厢和坚硬的地面摩擦,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声音,迸射出一道道赤红的火花。司徒刑和文判官的身体更是倾斜在厢壁之上。

一脸无奈的看着好似脱缰野马一般的车厢向无尽的黑暗中滑落。

嗷!

盘踞在司徒刑身上,赤色的龙气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发出一声好似龙吟一般的咆哮,缠绕在青铜战车之外。

龙目圆睁,直勾勾的看着形成降落的方向,只要他在有动作,龙气必定会出击。

在空中悬浮的星辰,好似对龙气也有几分忌惮,不停的闪烁,竟然没有再度落下。而是好似宝石一般挂在空中。

嘭!

嘭!

嘭!

一头头鬼兽被车厢撞碎。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空中。

但是越来越多的鬼兽被车厢的动静惊醒,眼睛中射出红色的光芒,嘴巴大张。流出白色的粘液,好似癫狂一般向车厢方向聚集。

嗷!

嗷!

嗷!

看着变成骨头的龙马,以及表面暗淡的车厢。文判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借刀杀人!

星辰出现的目的,不是为了击杀司徒刑。

毕竟是司徒刑是状元,更是县主,本身被龙气所庇佑。以术法击杀,必定会被龙气反噬,如果气运不足,甚至有陨落的危险。

故而,自始至终,那隐藏在星辰背后的人,都没有打算将司徒刑击杀。

或者说,至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亲自将司徒刑击杀的打算。

他做的是,就是将司徒刑的青铜马车撞出原来的轨迹,让他落入无尽的黑暗,借助阴气和鬼兽的力量将他诛杀。

借刀杀人!

好一个借刀杀人。

司徒刑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虽然看不到四周,但是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被包围了。

可以想象,他们的四周必定是无边无垠的鬼兽。

这些鬼兽嘴巴大张,眼睛贪婪的看着翻到在地上的马车。只要司徒刑有一丝松懈,他们就会和水蛭一般一拥而上。

直到吸光他全身的血肉。

“怎么办?”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司徒刑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看着一脸难看的文判官,下意识的问道。

“等!”

“这么大的动静,杜城隍不可能没有发现。”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只要杜城隍到此,那个未知的人必定会逃窜!”

文判官对杜城隍的实力十分了解,一脸自信的说道。

“他们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么?”

司徒刑感觉四周越来越安静,心中不由的一突。

“这。。。”

文判官的脸上也流露出迟疑之色。

在神域中和武判官正在交流的杜城隍好似感觉到什么,他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这里是城隍神域和县衙之间的必经之地。

而且地势险峻,最适合伏击。

对方在此截杀司徒刑,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城隍的存在。

他们又怎么可能允许,司徒刑逃离生天?

必死之局!

感受着四周浓郁的魔气,还有不停咆哮的鬼兽,文判官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

“大胆!”

“真是大胆!”

“竟然敢袭击县主的马车!”

“无生教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不得和众人解释,他背后的神光陡然升腾,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柱,他的身形也随着光柱的扩张而消失于无形。

满脸喜色,手捋着雪白胡须的李射虎,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抄起背后的巨弓,身体好似流矢一般消失在神域之中。

等他的身形再度出现,已经是在数里之外。

“究竟是怎么了?”

城隍和射虎将军为什么脸色会陡然大变?

还有城隍离去之前,话语是什么意思,难道县主司徒刑的座机被人袭击了么?

究竟是何许人,竟然如此的大胆。

一个个鬼神心中百转千回,眼睛也变得游离起来。他们敏锐的觉察到,这个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五百零六章 未来星宿经

“出大事了!”

“如果司徒刑在赴宴的时候陨落,自己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说不得还会做了那替罪的羔羊,被人王一道圣旨打落神坛,更严重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斩杀!”

想到这里,杜城隍哪里还敢迟疑。

快!

快!

再快一些!

杜城隍恨不得将自己的化作流光,撕破空间,瞬间出现在司徒刑的身边。

并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保住司徒刑的性命,度过眼前的劫难,必定要给那祸水东引之人几分颜色瞧瞧。

轰!

轰!

轰!

杜城隍全身神光四溢,好似一根通天光柱。

双手好似发疯一般击碎虚空,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通道,他的身体更是化作流光,在虚无的空间中遨游。

就在他即将达到司徒刑所在区域的时候。

虚空中陡然出现一个星光大手,使劲的攥手。杜城隍只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陡然就是一滞。

“该死!”

杜城隍看着四周崩塌的空间,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不由的收缩,虽然心中有着不甘但是他的身形却不得不从流光状态中脱离。

慢慢的由虚无变为凝实。

“未来星宿经!”

“果然是你们!”

“你们竟然攻击朝廷命官,阻碍本城隍,真的打算造反不成?”

扑哧!

虚空之中的星宿陡然一转,形成一个好似漩涡,又好似螺旋一般的存在。

在无数的星辰的中央,是一尊好似佛陀的存在。

他脑后,更有数个巨大的光环。

每一个光环当中,都好似有无数人在喃喃祈祷,更有无数的点燃灯火香烛,更时不时有好似呢喃一般的梵音传出。

让整个光环看起来异常神秘瑰丽。

杜城隍看着那一根根神秘的光环,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憧憬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因为每一个光环都象征一个无上的力量。

未来!

不朽!

世尊!

这尊神灵一出现,天地之间就仿佛有着一个无上的声音。

再诉说着未来之道,诉说着星辰之道,诉说着不朽。

就算杜城隍的修为,心灵也有着一种难言的悸动。

强大!

实在是太强大了!

这尊神灵强大的不是他的力量,而是那中蛊惑人心的力量。

就算杜城隍单独面对他时,心中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想要臣服的念头。更不要说那些根本没有修为的百姓了。

“无生道!”

“未来星宿佛陀!”

“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凝聚了三个信仰光环!”

杜城隍看着未来星辰佛陀脑后的三个好似日轮的光环,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震惊之色。

“哈哈!”

隐藏在星宿海深处,说不出神秘的佛陀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光轮!

是用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每一个光环需要十万人的信仰。

也就是说,他脑后的这些光环足足凝聚了三十万人的信仰。

在北郡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凝聚三十万人的信仰,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也怪不得他流露出得意之色。

“本佛乃是未来星宿佛,乃是未来的世尊,我降世时,天下地上唯我独尊!”

未来星宿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脸上充满了得意和霸道。

“妖道!”

“不过是一个妖道!”

“竟然敢自封为世尊!”

“简直是大逆不道!”

杜城隍看着全身笼罩在星宿当中,隐隐约约,时隐时现,面色时而慈悲,时而狰狞的未来醒悟佛陀,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暴怒。

“呵呵!”

未来星宿佛陀看着暴怒的杜城隍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该死!”

“你在故意拖延时间!”

杜城隍看着嘴角挂着不屑笑容的未来星宿佛陀,好似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中升起一丝焦急。身形不由的暴涨,一方巨大的官印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向着未来星宿佛砸落。

“哼!”

那未来星辰佛陀也不惧怕。巨大好似紫金铸就的手掌平平的伸出,一个巨大的万字符在他的手心不停的旋转。

一朵朵象征纯洁的白莲,在他的掌心绽放凋谢,凋谢绽放。

这些白莲看似娇柔,但是那巨大好似山峦一般的官印却好似被什么难以理解的力量所阻挡,悬浮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

“该死!”

“白莲寂灭!”

“妖人!”

“真是妖人!”

“速速退去!”

“否则本神定然要上奏朝廷,请朝廷发出天军,剿灭你们的巢穴!”

看着怎么也落不下的官印,杜城隍的眼睛中焦急之色更浓。

看着脸色赤红,恼羞成怒,有色厉内茬的杜城隍,未来星宿佛陀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不屑。

《未来星宿经》乃是无生道最高宝典,能够凝聚百姓的信仰,十万人信仰凝聚一个光轮。

九个光轮为圆满之数。

这也是无生道在百姓中布道的原因。

那就是为了搜刮众生的信仰。

据说修炼有成之后,不仅能够获得星宿佛陀之身,更能窥探到未来的机缘。从而进行提前处置,不仅能够躲避危险,更能让人防不胜防,也正因为这种能力。

历代朝廷对无生道虽然愤恨,但是却很少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

司徒刑在这里被伏击,不是因为有人泄露行踪,而是《未来星宿经》强大的推演能力。

他虽然还没有将《未来星宿经》推演到最高层次,但也凝聚了三十万信仰。

杜城隍想要凭借官印的力量将他镇压,在他看起来完全是痴心妄想。

至于说,杜城隍最后的威胁。

朝廷派人剿灭无生道,那更是一个笑话,无生道可不是玉清道那种新晋的宗门。

可以说大乾还没有建立之时,无生道就已经存在无数年。

数个王朝都曾经打算剿灭无生道,派出了无数的高手。

最后呢?

数个王朝都已经变成了历史的尘埃,而无生道还挺立在宗门之中。

这也是世人常说,千年的王朝,万年的宗门的原因所在。

轰!

轰!

轰!

和杜城隍的焦急不同,隐藏在星宿海洋深处的未来星宿佛陀,却越发的从容,他每一掌伸出,都仿佛都有一个新的世界在诞生。

第五百零七章 蛊惑人心

轰!

无数的白莲在那个全新的世界中绽放,凋谢。

凋谢绽放!

每一次的凋零和绽放,都仿佛犹如经历一次轮回。

掌中佛国!

这是无生道最强的神通之一,一掌之中,有如一个全新的世界。

现在这人只有三个信仰光环,所以掌中只有白莲朵朵。

如果成就九个光环,必定会诞生一个完整的世界。

到那时,一掌落下,山崩地裂、

但就是如此,象征杜城隍权柄的官印竟然如何也落不下来。

轰!

杜城隍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耀眼的神光好似光柱一般凝聚,最后化作一把有着堂皇之势的宝剑,重重的斩落。

锋利的瑞金之气,撕碎空间,斩碎黑幕。

就连掌中佛国的白莲也被斩断,露出光秃秃的地面。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欢喜的神色。

因为因为白莲好似斩杀不尽,又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数百上千的白莲凋零之后,瞬间又有数百上千的白莲重生。

看起来他们好似根本就没有损伤一般。

“这怎么可能?”

杜城隍看着好似没有任何变化的白莲花海,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如此诡异的神通!

杜城隍好似不信邪一般,继续斩杀数次,巨大的光剑横扫,斩碎空间,斩碎时间,斩碎白莲,在未来星宿佛陀的手掌中留下一道道阡陌纵横的划痕。

看起来好似黑白棋盘一般。

但是,不论他如何的斩杀,如何的轰击!

那些白莲就好似永生一般,一朵白莲凋零之后,必定有数朵白莲诞生。

杜城隍耗尽全身力气之后,才豁然发现,白莲的数目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隐藏在星宿之中的佛陀嘴角冷笑更甚,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信!”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斩杀不了的存在!”

杜城隍看着好似花海一般的白莲,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说道。

“定然有办法的!”

“没有用的!”

“这些白莲乃是众生信仰所化。”

“只要未来星宿佛陀的信仰之力不绝,白莲就就会永生不灭!”

未来星宿佛的身影时隐时现,看着一脸震惊的杜城隍,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

杜城隍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身后的神光陡然大涨。

“没有用的!”

“臣服吧!”

“只要你臣服于我,将来必定会往生真空家乡!”

未来星宿佛陀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好丝大海,又好似漩涡的幽幽之色,声音充满蛊惑的说道。

“你们的法术,根本没有办法奈何白莲。”

“白莲是不生不灭的存在。”

“无生教也是最强大的,没有任何一个宗门能够克制!”

“不!”

“我不信!”

“一派胡言!”

“如果无生道真的如此强大,早就建立地上神国了!”

“但是纵观历史,无生道造反数次,更导致数个帝国的没落,但是最后都是为王先驱。”

“白白便宜了别人!”

听着耳边的呢喃魔音,杜城隍的眼睛中流露出挣扎之色。背后的神光也开始闪烁起来。

好似他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只要在有一点力量,他就会臣服在靡靡魔音之下。

未来星宿佛陀看到杜城隍的挣扎。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喜色。如果能够将杜城隍折服,对他们大业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好处。

想到这里,他眼睛中的幽色变的更浓。

好似化不开的秋水,又好似一个深邃的漩涡,更有无数的星斗在其中旋转,让人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催眠!

对!

就是催眠!

而且是一种深层次的催眠,不仅是意志会臣服,就连内心,灵魂也会被他掌控。

沉底的沦为一具傀儡。

这就是《未来星宿经》的厉害霸道之处。

也正是凭借这种,看似好似魔功一般的能力。无生道才能在阳间积累下诺大的根基,就连数代王朝,倾尽全国之力,都没有办法将他们斩草除根。

反而每到末世,无生道就会席卷全国,好似蝗虫一般,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嗷!

在未来星宿佛陀充满魔性,湛蓝色的眼珠中。

杜城隍抵抗的意志越来越薄弱。

眼睛犹豫挣扎之色也越来越弱。

只要在有半刻钟,杜城隍就会被彻底的奴化,到那时候,整个知北县神道都会落入无生道的手中。

“哈哈!”

仿佛预见了未来,未来星宿佛陀的嘴角翘起,流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

“只要掌控了神道!”

“再将司徒县主变成傀儡!”

“整个知北县都会落入无生道掌控之中!”

“哈哈。。。。。”

轰!

轰!

轰!

就在杜城隍即将完全臣服之时,他体内的龙气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都然转醒,化作一道赤色的绸带在空中飞舞。

嗷!

未来星宿佛和龙气好似天生对立。

龙气一出现,就发出说一声愤怒的吼叫。

好似流矢,又好似脱轨的列车,重重向星宿佛陀撞去。

“这!”

杜城隍也因为龙气的嘶吼,神智陡然变得清醒过来,他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恐惧的看着未来星宿佛陀。

太可怕了!

妖道!

邪教!

蛊惑人心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朝廷的敕封,天生有龙气庇佑,恐怕就连自己都要着了道。

怪不得那么多人,被他们抹去了心智,变成只知听从命令的狂信徒。

看着好似绸带,又好似游龙一般的龙气。

面色淡然的星宿佛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反而流露出厌恶和忌惮之色。

嗷!

嗷!

嗷!

一团团赤色的龙气,好似气泡一般从知北县城隍杜文灿的身上冒出,化作一条条蛟龙,在掌中佛国中不停的肆虐。

那未来星宿佛陀好似对龙气十分的忌惮。

眼睛中在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脸上也第一次流露出凝重之色。

一朵朵白莲凋落,但是神奇的是,这次枯萎的白莲竟然没有再次重生。

而是好似天然的莲花一样,凋零枯萎,最后化作大地的养料。

杜城隍的眼睛陡然大睁,脸上更是流露出狂喜之色。

“原来如此。。。”

而未来星宿佛陀则恰恰相反,当他看到凋零的白莲之后,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第五百零八章 罗睺蚀星日

“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原来你畏惧龙气的力量。”

“怪不得无生道只有王朝衰败之时才出来作乱!”

“原来,无生道法术的克星竟然是龙气!”

杜城隍看着凋零的白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他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高声喊道。

“怪不得你们要袭击司徒县主!”

“原来是想要摧残知北县的龙气!”

“该死!”

未来星宿佛心中打算被杜城隍说破看穿,眼睛中流露出恼怒之色,有些恨恨的咒骂道。

“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留你不得!”

没错!

无生道的法术十分的诡异。

未来星宿经更是诞生于上古的一种秘传,以众生信仰为养料,培植不生不灭的白莲。只要凝聚信仰光环之后,不仅能够借助未来的优势,提前规避危险。

就算被人屏蔽了神通,陷入危险,也能凭借白莲的不死不灭脱身。

只要凝聚九十万人,甚至更多人的信仰。

掌中佛国就会由虚变实,最后更是化为不朽不灭的佛国。

甚至有一段时间,无生道的实力飞速扩张,就连太上道等老牌宗门也不得不先避其锋。

但是,不论是宗门还是王朝,很快就发现。

无生道的法术也不是无敌的。

他们的法术虽然犀利,但是却比一般宗门还要畏惧王朝龙气。

能够克制他的,不是武者的气血,也不是宗门的法术,而是王朝的龙气。

当王朝兴盛之时,无生道的法术会受到非常大的制约。

他们只能龟缩在据点,或者是福地之中,好似过街老鼠,又好似受伤的野兽,默默的舔食伤口,期待乱世的再次降临。

也正是这个原因,只有王朝将亡,乱世之中,龙气最弱之时,无生道才会破开山门,在阳世中蛊惑信徒。

收割信仰,建立他们的地上神国。

但是,正如杜城隍所说的那样,无生道起事,每一次都是声势浩大,给无比衰弱的王朝以致命一击。

但是,不知是天意!

还是人道反噬,无生道数次起事,数次即将成功之时,都因为内部的原因,分崩离析。

做了为王先驱的炮灰。

这也是无生道心中永远的痛。

这个伤疤今天被杜城隍不留情面的揭开,未来星宿佛陀的眼睛陡然变得冷冽起来。再也没有将杜城隍收为己用的心思。

两人一个神通诡异。

一个堂堂正正!

但都是大神通之辈,两人使劲全身招数,一时间竟然都奈何不了彼此。

“杜城隍,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未来星宿佛陀看着好似拼命的杜城隍,不由嗤笑讥讽道。

“等你我分出胜负之时,司徒刑早就变成了累累白骨。”

“哼!”

杜城隍眼睛微眯,虽然明知这是未来星宿佛陀的攻心之计,想要动摇他的意志,但是他的心还是不由的一突。

阴域的可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这里不仅有好似豺狼一般,无穷无尽的鬼兽,更有漆黑如墨,能够动摇人心的魔气。

只要落入黑暗当中,不是被鬼兽撕扯成碎片,就是被魔气污染,变成只是杀戮,没有理智的怪物。

司徒刑和文判官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也就意味着陷入难以想象的劫难之中。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丝放松之色,有些嘲讽的说道:

“妖人!”

“你真的以为,偌大的城隍神域,只有本神一人能够抗衡阴域么?”

“前朝大将飞将军李射虎,已经前去救援!”

“你的鬼主意要落空了!”

未来星宿佛陀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在知北县日久,自然知道李射虎的厉害。

如果是李射虎全盛时期,他都不敢和他照面。

那可是能够屠杀蛟龙的存在。

实力远在他之上。

就算因为被龙气反噬的关系,李射虎的力量大大不如以前,但是,也能够起到奇兵的作用。

说不得还真有可能打乱他的部署。

这也是杜城隍的底气所在。

“哈哈!”

“哈哈哈!”

未来星宿佛陀看着故作镇定的杜城隍嘴角不由慢慢的上翘,到最后更好似疯癫一般,放肆的大笑起来。

“原来!”

“这就是你的底牌!”

“原来,你竟然做的如此打算。”

“在这里缠住我,然后让李射虎去营救。”

“果真打的好算盘。”

“但是。。。。”

未来星宿佛陀脸上癫狂之色陡然一收,眼睛瞬间变得冷酷。眼睛如刀的看着杜城隍,好似不屑的说道:

“但是!”

“你所有的算计,都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今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别说李射虎现在的实力十不存一,就算他全盛之时,也没有办法营救司徒刑!”

“哈哈哈哈.......”

看着面色扭曲,好似疯癫一般的未来星宿佛陀,杜城隍不知为何,心头竟然不由的一紧。

好似他疏忽了什么!

正是因为这个疏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正是因为这个疏忽,有可能要了司徒刑的性命。

但,究竟是什么疏忽呢?

自己究竟漏算了什么?

杜城隍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究竟是什么呢?

“呵呵。。。。”

“愚蠢!”

“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怪不得知北县神道在你的领导下,力量越来越衰弱,恐怕用不了几年,整个知北县神道就会彻底的没落。”

未来星宿佛陀看知北县城隍杜文灿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但是一时间却不知究竟哪里出了纰漏。嘴角不屑的笑容变得更多。

“你!”

听到未来星宿佛陀的暗讽,知北县城隍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未来星宿佛陀看着空中黑漆漆的天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疯癫,还有着说不出的崇拜。

“今天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罗睺蚀星日!”

未来星宿佛陀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千钧之力。

好似重重的锤子,狠狠的敲击在杜城隍的心头。

“什么!”

“怎么可能!”

杜城隍的脸色陡然大变,全身的肌肉陡然变得僵硬,背后的神光好似光幕一般不停的闪烁,眼睛中更流露出惊慌之色,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今天怎么可能是罗睺蚀星日!”

“危险了!”

“真的危险了!”

第五百零九章 圣火

“罗睺蚀星日!”

“天地之间的魔气会暴动,魔界的门户也会打开,和阴间连接在一起。”

“坏了!”

“司徒县主有危险!”

杜城隍面色苍白,眼睛中充满了担忧之色。再也顾不得试探,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司徒刑的方向攒射而去。

那未来星宿佛陀也不阻拦,眼睛中充满了得意。声音阴沉诡异的说道: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就算你是城隍也不行……”

“司徒刑他死定了!”

“这次王朝更替,我们无生道必定会建立地上神国。”

“哈哈哈!”……

无数的鬼兽眼睛赤红,嘴巴里流淌着白色的液体,好似疯癫扑杀。

“杀!”

“杀!”

“杀!”

文判官和司徒刑两人背靠背,手中的长刀不停的挥舞,一头头鬼兽被砍断头颅,化作一团团飞烟。

太上丹炉经!

轰!

司徒刑的拳头好似丹炉一般挥出。

无穷的火焰好似流水一般倾泻,又火星一般飞舞,只要被火焰和火星沾染的鬼兽瞬间被点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团火。

而且这些火焰好似可以感染一般,并没有因为鬼兽化为灰烬而消失,而是不停的向四周扩散。

不大一会,司徒刑的四周就形成一圈黑色的炭火。

鬼兽有些恐惧的看着那赤色的火焰,他们虽然不敢贸然出击,但是也不打算放弃,形成包围之势。

但是,那些鬼兽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任凭两人用尽全身解数,斩杀数百头鬼兽,也不见鬼兽数量有丝毫减少。

而且,司徒刑有一种预感。

眼前的鬼兽围攻只是试探,开胃菜,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轰!

司徒刑的拳头好似一个巨大的丹炉砸落,数头鬼兽躲避不及,瞬间被压扁,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扁平的黑色痕迹。

“好大的力气!”

看着地上,扁平,好似薄纸的鬼兽,文判官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震惊的说道。

司徒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两个巨大的拳头轮转,好似打桩机一般不停的轰出,一个个鬼兽被他的拳头砸中。

不是被直接击飞,全身骨骼碎裂。

就是直接被打爆脑袋,变成一团黑气,消失于无形。

文判官见司徒刑战力惊人,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紧随其后,用手中的长刀横扫补缺。

不大一会功夫,四周竟然被两人砍杀出一片不小的空地。

“大名鼎鼎的鬼兽,原来也不过如此!”

司徒刑看着死了一地,到处都是尸骸的鬼兽,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文判官的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不屑之色,但是紧绷的神色显然放松了不少。

正如司徒刑所说,这些鬼兽虽然连绵不绝,但是单体的战力并不是很强。两人形成犄角之势,相互支援。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拳头好似炮弹,又好似猛龙,而且他的每一拳都蕴含了炽热的火光。

将四周的黑暗刺破。

无数的鬼兽,好似恐惧一般倒退。

他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对阳光,对火光等有着天然的恐惧。

司徒刑发现他们怕火。

拳头越发的炽热,好似一尊尊丹炉从天上坠落凡间,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焰。

一丝丝阴气,魔气在火焰中燃烧,一头头鬼兽哀嚎着化作飞灰!

在火光中的司徒刑好似披着红甲的战神,脚踏着无穷的火焰,用炽热的光明照亮黑暗。

嗷!

嗷!

嗷!

一头头鬼兽好似遇到天敌一般。

不停的后退,就连四周的黑暗也好似的变得稀薄了不少。

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杀出黑雾,重见光明。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这是什么样的拳术?”

“这是什么样的火焰?”

“这火焰不仅能够焚烧鬼兽,就连阴气魔气也不能让他熄灭。”

“难道是天上可以煅烧星辰的神火?”

“还是说来自的外域圣山之上的圣火?”

“究竟是何种拳术,竟然能够如此的堂皇大气,好似太阳一般光明正大?”

“难道是外域的圣火拳?”

“还是圣殿山的大光明拳?”

文判官看着好似火神一般在黑暗中横冲直撞,将一个个鬼兽点燃,最终彻底化作飞灰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狐疑之色。

要知道,大乾虽然地大物博,人才辈出。有着无数的拳法,但是犹如太阳一般炽热的并不是很多。

反而,外域因为崇拜太阳,崇拜火焰的关系,有着数种威力强大的拳法。

比如说,西域拜火道的秘传拳法,圣火拳!

据说这种拳法,被镌刻在圣火令之上,非掌门教主,没有圣火之种不可学。

但是这门拳术一旦炼成,每一拳挥出都会有无穷的热力,好似圣火一般炽热,对黑暗,对魔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圣殿山还有一门秘传,名为大光明拳!

也叫太阳拳,乃是模拟太阳的温暖和光照,每一拳挥出,好似太阳临山一般强大。

这门拳术修行条件更加的苛刻,必须有太阳神的血脉。

故而历代以来,能够练成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每一个炼成的人,都会被推举为圣殿山的教主,权柄无双。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两门拳术,但是司徒刑拳头上的火焰,炽热异常,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圣神,竟然给他一种不亚于太阳之火和圣火拳的感觉。

故而,他第一个感觉就是。

司徒刑修行的必定是圣火拳或者是大光明拳!

这两种拳术都是外域的不传之秘,司徒刑怎么会?

难道他是外域的细作?还是说,他已经背叛了大乾,投靠了外域?

“嗤!”

司徒刑虽然不知道文判官的心中所想,但是当他听文判官说他是拳术来自外域之时,他的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

“外域!”

“怎么可能?”

“这可是……”

就在司徒刑要说出《太上丹鼎经》的出处之时,他的眼睛陡然一滞,嘴巴也紧紧的闭住。全身的毫毛陡然竖起,身体下伏,好似豹子一般看着空中,好似那里有着十分危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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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零章 贺穷人孤独舵主

轰!

司徒刑一拳挥出。数个鬼兽,被瞬间击飞,他们的身体还没有落在地上,就化作一团灰烬。

杀!

司徒刑又是一声暴喝,他的拳头好似燃烧起来一般,瞬间射出一道火龙,密密麻麻的鬼兽竟然被他烧成一条数十米长,几米宽的大路。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

脚底重重的踏在黑色的土地之上,身体好似鸿毛一般飘起,瞬间落在对面。

文判官看着好似平坦大道,又好似海洋分开一般的黑色焦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欣喜之色,本来有些人去楼空的力量也好似恢复了不少。

“杀!”

“杀!”

“杀!”

一头想要阻拦去路的鬼兽面目狰狞,身体下蹲,想要扑杀。

但是还没等他的身体跃起。

一道白色的光芒陡然围着他的头颅旋转了一圈。

嘭!

鬼兽的眼睛圆睁,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巨大的头颅好似皮球一般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文判官!”

“可敢随本官再战一场,杀他个七进七出?”

司徒刑看着好似猛虎进入羊群一般的文判官,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豁然站起,看着四周的鬼兽,眼睛中流露出轻蔑之色,又看了一眼拄着长刀,面色有些苍白的文判官,有些激将的说道。

“有何不敢!”

“愿意追随县主尾翼!”

文判官虽然明知司徒刑用的是激将法,但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道。

“好!”

“好!”

“这才是我知北县的好儿郎!”

司徒刑看着斗志昂扬,面色赤红,眼睛中流露出精光的文判官,不由的轻轻的点头,赞赏的说道。

“战吧!”

两人的情绪都被点燃。全身的气势不停的上升。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文判官,心中的自信也变足了不少。只要两人互相配合,小心配合,定然能将黑暗凿穿。

或者是等到杜城隍等人的救援。

但是,就在这时。

空中陡然传来一阵异响。

文判官豁然抬头,看着空中,眼睛收缩,一脸的诧异和难以置信。

“那是什么?”

司徒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心中也有着一个同样的疑问。

那是什么?

一个硕大,足足有脸盆大小,颜色鲜红好似宝石一般的星斗挂在黑漆漆的夜幕之中,但是这颗星斗和其他的不同,红光之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星力从高空垂下。

本来已经有些畏惧的鬼兽在这些星力的刺激下,陡然变得癫狂起来。

嗷!

嗷!

嗷!

在红色星力作用下,一个个鬼兽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全身的肌肉更是好似吹了气一般陡然变得异常丰盈起来。

看着好似气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巨大,全身黑气更加浓郁的鬼兽。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文判官的眼睛都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们有一种敏锐的直觉,那就是这一切,都和空中这一颗突兀出现的星宿有着必然的联系。

“这究竟是什么?”

“竟然能够让鬼兽的力量大增!”

“真是该死!”

感受着四周越来越大的压力,文判官有些不满的大声抱怨道。

轰!

一头试图偷袭司徒刑的鬼兽,被他的拳头重重的击飞,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好似破麻袋一般落在地上。

慢慢的没了动静。

但是,司徒刑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欢喜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鬼兽们在这颗未知星宿的照射下。不仅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他们对火焰的惧怕程度也大大的降低了!

而且,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地面的震动在不停的加强,一丝丝灰尘慢慢的升腾,在空中形成好似薄雾的存在。

大地在开裂!

一股股黑色好似墨汁一般的魔气从大地的裂缝中喷涌而出,污染四周的一切生灵。

一丝丝黑色的魔气,好似丝绸,又好似麻线缠绕在一头头鬼兽的身躯之上。

还没等那些鬼兽反应过来,那些黑色的魔气就好似毒蛇一般刺入他们的肌肤,彻底的钻入他们的身体内部。

“魔气!”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魔气!”

“天呐!”

“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四周好似喷泉一般不停涌出的魔气,文判官眼睛不由的大睁,嗓音尖锐,好似被吓坏了的女子一般大声吼道。

“魔气!”

“快躲开!”

“千万不要被他们污染了!”

“否则。。。就会入魔,到了那时候,就算城隍亲临,也没有办法!”

文判官一脸恐惧的后撤,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生恐被黑色好似丝线,又好似毒蛇的黑气缠绕。

“恩!”

“知道了!”

司徒刑曾经入魔,自然知道魔气的厉害,心有余悸的看着四周眼睛赤红的鬼兽。

不!

现在应该称之为魔兽!

这些鬼兽在魔气的滋养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但身躯变大了一倍还多,而且全身的力量速度,都提升了数倍。

就连司徒刑的强大,现在也感觉到了几分吃力。

但是,真正让他感到恐怖的是。

大地开裂的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好似有一个什么非常恐怖的存在,正在一点点的挣脱大地的束缚。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

司徒刑和文判官对视一眼,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还有恐惧。

没错!

那个未知的存在,虽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痕迹。

虽然只是冰山一角!

但是却让司徒刑感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瘟疫,杀戮,混乱,无序,死亡。。。。

只要是你能想到的一切负面信息,那个世界都存在。

对司徒刑来说,那是一个完全的陌生的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似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

“县主大人!”

“咱们分开逃!”

“希望能够活着出去!”

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局面,以及迟迟没有到达的杜城隍,文判官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眼睛余光看着倒在地上的青铜马车,以及重新站立的龙马。

心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希望!

第五百一是一章 魔域之门

“这!”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一滞,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诧异。

按照眼前的形势,两人合在一起,生存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文判官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昏招。

“现在的鬼兽都得到了强化。”

“而且他们天生适应黑暗,速度惊人,按照我们的速度,是跑不过他们的。”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团结一致,互相配合,杀出一条血路!”

司徒刑眼睛如刀,警觉的看着四周,转身将一头试图偷袭的鬼兽打碎头颅之后,理智的分析道。

突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重新站立的龙马,以及残破不堪,却散发着宝光,将四周阴气排开的青铜战车。

心中顿时了然。

按照两人的速度,不论如何加速,都摆脱不了天生生活黑暗当中的鬼兽围追堵截。

但是,有了龙马和青铜战车就不一样了。

龙马的速度非常快,完全可以摆脱鬼兽。

而且青铜战车上镌刻了符文,具有强大的防御能力,就算鬼兽的力量在未知星宿的作用下得到了加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突破的。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闪烁,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身体肌肉蠕动,好似大鹏鸟一般高高跃起,瞬间向青铜战车移动。

嗷!

嗷!

嗷!

被魔气浸染的鬼兽,不仅力量实力大增,就连灵智也提高了不少。

司徒刑和文判官发现了重新站立,恢复了一定体力的龙马。

他们自然也能发现。当他们看到两人快速的移动的身体时,瞬间发现了文判官和司徒刑的意图。

嚎叫声此起彼伏,好似彼此交流之后,数十头鬼兽瞬间脱离队伍,好似流矢一般窜出,巨大的口器张口,露出锋利的獠牙。重重的咬向,司徒刑的腰腹部柔软之处。

其他鬼兽在首领的指挥下,井然有序,互相配合,好似军队一般进退有度。

嘭!

嘭!

嘭!

司徒刑的拳头挥出,那几头鬼兽还没等靠近,就被他汹涌的拳意击成碎片。

但是,越来越的鬼兽在首领的指挥下,好似过江之鲫,丝毫不畏惧生死的跳起。

轰!

轰!

轰!

一头头鬼兽不是被司徒刑的拳头锤死,就是被文判官的长刀割破喉咙,变成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一团团纯粹的魔气交融,形成一片片黑色的薄雾,好似黑纱一般在空中飘荡。又有数十头鬼兽被他们笼罩,他们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体型瞬间变得巨大,全身肌肉爆炸似的裂开。一丝丝黑色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体内升起,在空中纠缠,形成一头头魔狼的虚影。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

这些魔狼虚影,乃是鬼兽身体气血旺盛到极致的一种表现。

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是普通鬼兽能比拟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鬼兽被魔气感染,越来越多的鬼兽,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一头!

两头!

三头!

。。。

随着越来越多的鬼兽感染。

他们的战力也在倍增。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文判官,脸色都变得无比的凝重。

快!

必须快!

只有尽快突围,才能谋求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两人的步伐不由的加快。

鬼兽们自然也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在首领的指挥下。

数头鬼兽从队伍中脱离,眼睛猩红,口中流露出白色粘稠的液体,带着恶风好似野兽一般扑向刚刚站立,看起来身体还有几分孱弱的龙马。

他们的目的十分的明确,也十分的简单。

那就是击杀龙马,或者是让龙马受到惊吓,拉着青铜战车离去。

从而绝了司徒刑和文判官最后的退路。

嘶!

嘶!

嘶!

受到惊吓的龙马不停发出尖锐的嘶吼,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有些不安的用马蹄刨着地面。

做出威胁的姿势。

这是龙马受惊的本能反应。这也是他因为受惊,想要逃跑的前奏。

“杀!”

“杀!”

“杀!”

“该死!”

看着隐隐成扇形,形成包围之势的鬼兽,以及因为受惊,明显有些反常的龙马。文判官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身上的神光不停的闪烁,手中的长刀更好似受到某种刺激,好似活过来一般,不停的颤动发出一阵阵嗡鸣。

神兵有灵,显然,他也知道,眼前的情况异常危险,根本不允许在留手,成败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嗤!

嗤!

嗤!

一道道白光攒穿。

一个个鬼兽被开膛破腹,或者是被斩断头颅,好似枯木一般落在地上。最终化作一团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徒刑离青铜战车略远,因为拳头中有火焰的关系,对鬼兽杀伤力巨大。所以也被重点照顾,绝大数的鬼兽都围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形成合围之势。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眼睛也越发的冰冷,全身肌肉隆起整个身体好似暴龙,又好似一个巨大的装甲车一般在黑暗中横冲直撞。

只要被他碰到的鬼兽,都是瞬间被击飞。落在地上变成一团团黑气,彻底消散在天地之中。

但是,司徒刑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轻松之色。

因为他感觉自己周围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不仅鬼兽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轰!

地面陡然震动摇晃起来,司徒刑身体不由的剧烈的摇晃,如果不是他下盘牢固,好似树根一般,恐怕真要被摔倒在地。

地震了!

司徒刑和文判官的眼睛都流露震惊之色。

但是他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短暂的惊讶之后,瞬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速度丝毫不见减缓,继续向前攒射。

在空中星宿的影响下,地面剧烈的摇晃,开裂的缝隙越来越大。

一丝丝灰尘好似流水一般落入缝隙之中,不仅是灰尘,就连植被,石块,大的土粒等都被吞噬。

数个鬼兽恰巧站立在裂痕上方,因为躲避不及,瞬间掉落深渊之中,凄厉的吼叫着。

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

“这!”

司徒刑和文判官脸色一滞,看着张开,好似大嘴的黑漆漆豁口,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后怕之色。

在裂口的最中央,一个数丈大,而且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大漆黑的漩涡在慢慢的形成。

漩涡以逆时针的方向高速旋转着。好似一张漆黑的大嘴,拼命的吮吸,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吸力,一些瘦弱的鬼兽,有些恐惧的看着下方。

他们的身体不由的一滞,竟然好似草芥一般飞起,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被吞噬的命运。

“来吧!”

“来吧!”

“这里才是你的世界!”

“在这里,你将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看着漆黑如墨,好似漩涡,又好似巨大豁口一般的黑洞。

不知为何,司徒刑心中竟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还有这一种淡淡的召唤,仿佛,他本来就属于那里。

漩涡下面究竟是什么?

为何会让他有一种熟悉,被召唤的感觉?

司徒刑眼睛迷离,心中暗暗的想到。

“不好!”

“魔域之门!”

“我的天呐!”

“上空的星宿是罗睺星,今天是罗睺蚀星日!”

“死定了!”

“我们死定了!”

文判官看着黑漆漆好似巨口一般的洞口,以及一个个飞起,好似草芥一般被他吞噬的生灵,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睛中透着浓浓的绝望。

“罗睺蚀星日?”

“魔界之门!”

司徒刑的身体下蹲,两腿弯曲,形成接近九十度的直角,两只脚好似楔子一般深深的钉在土地上。脸色古怪的看着深渊中的漆黑漩涡,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古怪之色。

第五百一十二章 感谢一百位执事

黑色的漩涡从裂缝中升起,慢慢的变大,十丈,数十丈,百丈,随着他的体积变大,吸力也是迅速的递增。

一丝丝气流好似狂风,又好似海浪一般摧残。

顽石,土丘,树木,以及鬼兽,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都好似草芥一般脆弱。瞬间被裹挟其中,最后彻底的消失在黑漆漆的深渊当中。

“一定不要被他吸入!”

“否则就会被巨大的力量裹挟到魔界之中!”

看着越来越大的漩涡,已经越来越强的吸力,文判官的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因为恐惧,嗓音都变得尖细不少。对着司徒刑大声吼道。

“知道!”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表示知晓,身体站在那里,轻轻的下伏,好似扎根山石之间的参天大树,又好似耸立在海中的礁石。

任凭黑色漩涡如何咆哮,他的腿好似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但当他听到罗睺星!

还有魔界之门的时候,表情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怪不得那个世界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原来漩涡后面的世界竟然是魔界!

心魔诞生的世界。

也是魔尊重楼建立的,超越洞天福地,自成一界的存在。

在那里魔气纵横,实力为尊。有无数的魔兽,魔人。

在那里,混乱,无序,杀戮,暴虐。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杀和被杀。

那里,是所有世界中,最混乱的。

但是正因为常年杀戮的关系,他们魔的实力也是最强大的。

自己修行的《遮天魔手》脱胎于魔尊重楼的《九幽鬼爪》,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就是魔尊重楼的再传弟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才隐隐有被召唤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投身其中的冲动。

“快!”

“司徒县主!”

“加快速度!”

文判官一刀将一头眼睛猩红的魔兽斩杀,翻身上了青铜战车,看着眼睛中有些茫然的司徒刑,焦急的大声喊道。

“好!”

司徒刑陡然惊醒,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脚底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身形好似离弦之箭陡然窜出。

几头躲避不及的鬼兽,被他的肩膀撞到,身形顿时一滞,随即好似被列车撞到一般,瞬间倒飞而回。

嗷!

嗷!

嗷!

鬼兽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头头在首领的指挥下好似发疯了一般,身体高高的跃起,猩红的大嘴张开,试图阻拦司徒刑的去势。

但是司徒刑岂能让他们如意,手中拳头紧握好似炮弹,又好似流珠一般轰出。

数头鬼兽被击中,他们的身体陡然中一滞,在空中竟然形成几息的滞空,然后被巨大的力量瞬间击飞,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弧度。

落在密密麻麻的兽群之中。

数头鬼兽躲避不及,被从天而降的鬼兽砸了正着。被巨大的力量冲击,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一缕缕黑烟消失于无形。

嘶!

但是久防之下必定有失。

虽然数头鬼兽被他的拳头,或者臂膀击飞,但还有几头鬼兽通过缝隙,伸出自己的大嘴。在司徒刑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嘭!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不过疼痛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步伐迈得更大。

看着司徒刑越来越近,文判官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

知北县城隍和李射虎冷峻的站在空中,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一团团黑色的魔气,好似黑龙一般在黑暗中翻滚。形成一阵阵好似波浪一般的痕迹。

“尊神!”

“这!”

看着一团团漆黑如墨,好似龙蛇一般的魔气,李射虎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更流露出忌惮恐惧之*******气!”

“今日是罗睺蚀星日!”

“在罗睺蚀星的影响下,魔界和阴间之间的晶壁变薄,魔气侵染!”

“一切生灵在魔气的影响下,都会入魔,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知北县城隍杜文灿面色也是出奇的难看,看着漆黑如墨的云雾,眼睛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希望他们能够摆脱魔气,还有鬼兽的袭击!”

“否则,知北县真要出大事了!”

“尊神,要不末将去迎接一下!”

李射虎的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咬着牙根,重重的说道。

知北县城隍杜文灿诧异吃惊的看了李射虎一眼,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李射虎能够主动请缨。

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意动。

但是他犹豫再三。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萧索的说道:

“李将军!”

“现在魔界之门已经洞开,整个阴域布满了魔气,更有很多被魔化了的鬼兽。”

“可以说是危机四伏,现在贸然进入,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现在阴域动荡不安,如果将军在折损在这里,恐怕。。。。”

知北县城隍看着李射虎,眼睛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本神相信,司徒县主不是命薄之人!”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哎!”

李射虎也知道,城隍的决定是最理智,也是最稳妥的,故而他也没有坚持,只能满脸无奈的重重叹息。

就在这时,黑漆漆的云雾陡然被分开。

一辆周身破烂,青铜色的马车撞开黑色的屏障,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青铜战车!”

“司徒刑!”

两人看着那个异常熟悉的青铜战车,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欣喜,不由自主的上前。

想要一探究竟!

龙马好似受到了惊吓,速度极快,不过眨眼功夫,就行驶出数百米的距离,在空中留下一道青铜色的痕迹。

“于!”

“吁!”

“吁!”

坐在车厢之外,全身衣服狼藉,看起来说不出狼狈的文判官,也发现了站在高空,背后神光闪烁,好似烈日。

又好似皓月一般的知北县城隍和满身戎装的李射虎。

急忙停住马车,眼睛中流露出希冀之色。但是,这种神色,很快就消失于无形,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化不开的悲愁。

知北县城隍在马车上没有见到司徒刑的身影,又见文判官脸色如此的难看,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紧,有些焦急的摇晃着文判官的身躯,大声喝问道:

“司徒县主呢?”

“本神为什么没有见到司徒县主的身影?”

“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五百一十三章 流落魔域

“司徒县主呢?”

“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回来?”

听到知北县城隍杜文灿的大声质问。

面色有些呆滞文判官,这才好似缓过神来,空洞的眼睛中流露出痛苦回忆之色,喃喃的说道:

“在魔气的侵扰之下!”

“鬼兽都疯狂了,他们不仅实力大增,而且根本不畏惧生死。”

“我们只能依靠青铜战车上的符咒,还有龙马的速度进行突围。”

知北县城隍轻轻的点头,设身处地,就算他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如此。

“那司徒县主呢?”

“司徒县主!”

“司徒县主他为了阻止鬼兽围攻马车,主动出击,但谁曾想,地上正好出现了一道裂口。”

“虽然下官极力救援,但是司徒县主还是被黑色的漩涡,拉扯到了魔界!”

“这是臣的罪过,还请大人降罪!”

文判官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低垂脑袋,不敢直面知北县城隍。

“什么!”

“知北县主竟然被裹挟进了魔界之门!”

杜文灿静静的站在那里,脸色不由的发僵,好似如同雷击一般,半晌没有出声。

“这怎么可能?”

李射虎的眼睛也是圆睁,嘴巴大张,脸上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

“出大事了!”

“天要塌下来了!”

“可以预见,没有了县主镇压,知北县阳世必定会乱做一团。到时候,就连阴世也会受到影响。”

“正因为知道此事的严重,文判官才跪倒在地,主动请罪,言辞恳切,请城隍惩罚。”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半晌,也好似一瞬。

杜城隍背后的神光闪烁的频率慢了下来,他的眼睛圆睁,如刀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文判官,以及身穿甲胄的李射虎,充满警告意味的说道:

“今日之事!”

“都不许外传!”

“另外通告阳间,就说知北县县主在本神这里做客,需要盘桓几日,让他们休要担心,衙门一切,照常进行。”

“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如果有人胆敢私自泄露,今日之事。诸位不要本官,言之不预!”

文判官和李射虎被城隍好似刀剑一般锐利的眼睛盯住,全身肌肉不由的一僵,背后的汗毛更是好似受惊的猫咪一般,根根立起。

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惴惴和恐惧之感。

他们知道,这是城隍真的愤怒了!

他现在之所以没有爆发,那是因为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

为了大局,他硬生生的将心中的滔天怒火,压了下去。

但是他现在就像是一头压抑怒火的雄狮。任何胆敢挑战他威严的生灵,都会被毫不犹豫的撕成碎片。

也像是一个填充满火药的木桶,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引起惊天爆炸。

文判官和李射虎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害怕的情绪,然后同时低头,近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诺!”

“我等不敢违背。。。。”

“谨遵城隍神谕!”

知北县城隍见两人知道事情的厉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面色阴沉的看着黑漆漆的空间,以及开始逐渐有些缩小的漩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焦急之色,

但是他将这种情绪掩盖的很好,不论是近在咫尺的文判官,还是战立在一旁的李射虎都都没有发现。

“司徒县主气运深厚!”

“并不是早夭之人。”

“只要我们耐心等待,必定会有所收获。”

“诺!”

“诺!”

文判官和李射虎点头称诺,两人眼睛里又流露出希冀之色。静静的耸立在城隍身后,等待着漫天的魔气尽快消失。

。。。。。。

魔界

魔界是魔尊重楼所创,超越一切洞天,一切福地的存在。

虽然依附在主世界,但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这里魔气肆虐,所有的生灵都修炼魔功,以杀戮为生。

是所有世界中最混乱的。但也是所有世界中实力最强大的存在。

如果不是魔尊重楼陷入沉睡之后,整个魔界各自为王,纷争不断,互相掣肘,魔界恐怕早就席卷大千。

但就是如此,不论是人类,妖族,还是巫族,提起魔族,都从内心骨子里感到畏惧。

一个头上长着双角,眼睛猩红,全身肌肉隆起,好似牛头人一般的生灵高高的跃起,巨大的拳头好似陨石一般落下。

重重的砸在一头奇形怪状的生物头顶。巨大的力量,瞬间将那生物的头颅砸碎,赤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飞溅的到处都是。

那好似牛头人,浑身被魔气覆盖的生灵却丝毫不感觉污秽,脸上反而流露出兴奋之色。

突然,他的身体不由的一滞,巨大带着孔环的鼻子不停的耸动。眼睛中流露出迷惑之色。

因为他闻到了一种前所未闻的气味。

但这种陌生的气味,却让他有一种骨子里的愉悦。

突然,他的眼睛中陡然一亮,流露出难以置信,以及难以形容亢奋之色。

“人类!”

“竟然有人类被魔界之门吸到了魔界!”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尝到人类的味道了!”

“嗷!”

这个好似牛头人的妖魔眼睛陡然亮起,流露出兴奋之色。

下伏的身体豁然站起,再也顾不得被他杀死,躺在地上,鲜血浸湿地面的猎物,身体顿时跃起,好似装上了巨大的马达一般。瞬间破开空间,携带着惊人的气势向司徒刑所在的方向闪烁。

“嗷!”

一个长着狗头,带着鼓棒的生灵,鼻子不停的耸动,发出一声好似狗叫一般的咆哮声,对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电射。

轰!

轰!

轰!

大地轰鸣,树木倾倒,一头好似黑色金刚一般的生灵,好似巨大的推土机,阻挡他前进的,不论是山石,还是树木,都都被粗暴撞飞。

“人类!”

“人类!”

“有人类误入魔界!”

“美味!”

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魔族,都耸动着鼻子,眼睛中流露出贪婪嗜血之色,好似癫狂一般向司徒刑所在的方向聚拢。

在他们心中,人类就是一道非常难得的佳肴。

“一定要找到他!”

“他是我的!”

无数的魔族在心中暗暗的呐喊着,他们好似癫狂一般向司徒刑所在电射,铜铃大的眼睛中冒出一道道精光。搜索着山林岩石之间的每一块阴影斑驳。

司徒刑好似木头一般直挺挺的躺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

脱胎于《九幽鬼爪》的《遮天魔手》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竟然在他的体内高速运转起来,他身体上的诸多穴窍,竟然自己打开。

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微小漩涡,不停的吸收牵引四周的黑色的魔气。

他的身体好似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的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一丝丝黑色的魔气通过他的七窍,通过他的毛孔倒灌钻入他的身体,在表面形成一层好似黑色角质层,又好似铠甲。

他的头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成金色。好似波浪一般垂在身上,随着微风的浮动,不停的上下翻腾。

如果司徒刑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他现在的外面,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反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魔尊重楼,有着七八分相似。

“在那里?”

“究竟在哪里?”

一头头魔兽,一个个魔族好似猎犬一般耸动着鼻子,眼睛中射出猩红的光芒,仔细的搜寻着每一块阴影。

近了!

近了!

就在附近!

突然,那个好似牛头人一般的魔族陡然停住身体,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欣喜之色。

因为他有一种感觉。

那个意外掉落魔域的人类必定就在附近。

想到这里,他本就很大的眼睛被他睁得好似铜铃一般,好像探照灯一般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四周的一切。

就在他搜索的时候,好似岩石一般的魔兽,好似巨人的一般的魔族,越来越多的魔族受到吸引来到这一片区域。

“在这里!”

“那个人类定然藏在附近!”

“将他找出来,献给金蝎大王,必定能够得他的欢心!”

一个身体高大,好似小山一般的巨人昂着头,声音好似炸雷一般吼道。

。。。。

司徒刑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脑袋,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秒。

就在他登上战车之后,鬼兽也围拢了过来。

他们在首领的组织下,一层层的鬼兽好似鱼鳞,又好似渔网,兜将过来。

就算龙马的速度惊人,一时也难以摆脱。

而且黑色漩涡的体积越来越大,感受到的吸力越来越强,如果不能尽快摆脱,恐怕龙马和青铜战车也都会被吸入魔界。

为了摆脱这种窘境,也是死里求活。司徒刑主动下车,以《太上宝鼎经》的拳意,将围拢的鬼兽驱散,保护着战车一路前行。

就在鬼兽阵型即将被凿穿,战车即将脱离鬼兽包围之时。

司徒刑只感觉自己的脚下大地陡然开裂,在一股强大吸力的作用下,他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向下方坠落。

一个漆黑无比,好似铅云一般的漩涡在他的眼睛越来越大,直到将他彻底的吞噬。

“我没有死!”

“这究竟是哪里?”

司徒刑有些难受的站起身,看着漆黑如墨,充满异域特色的空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之色。

第五百一十四章 魔变

“在这里!”

“找到了!”

还没等司徒刑适应新的环境,一张巨大,好似牛头,布满褶皱看起来异常恐怖的脸颊陡然出现在他的眼睛之中。

让他的心不由的一颤!

这也是因为刚进入新的环境,司徒刑身心被摄。

降低了警戒的关系。才被突兀出现的牛头魔吓了一跳。

如果是以前,这头牛头魔恐怕还没有接近他百丈距离,就会被提前发现。

“哞!”

因为激烈的运动,牛头魔那镶嵌有黄铜鼻环,正常人拇指粗细,布满倒卷黑毛的鼻孔之中喷出白色好似烟雾的粗气。

在空中形成两道白痕,久久没有散去。

司徒刑受到惊吓,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身体好似猎豹一般下伏,手臂上探交叉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做出防御的姿势。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个牛头人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身体后撤,和司徒刑保持一定距离之后。

眼睛大睁,流露出迷茫之色,嘴巴更是大张,好似被吓到,又好似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

“刚才明明闻到的是人类的气息。”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纯血的魔族!”

“魔族?”

当司徒刑听到牛头魔的话语之后,脸色不由的一僵,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的眼睛陡然收缩,脸色也是大变,心中更是流露出震惊狐疑之色。

原来他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没了人族双手特有的娇嫩,反而好似野兽一般覆盖了一层厚厚异常坚硬的角质层,黑漆漆的看起来好似鳞片一般。

他还从牛头魔眼睛的倒影中个,看到了自己的外貌。

仿佛牛角一般的犄角扭曲旋转,直冲天际。黄金色的头发,好似瀑布,有好似麦浪一般垂下,全身上下覆盖着厚厚好似龙鳞一般的角质。

巨大的手臂,出奇的粗壮,无穷的力量在其中汹涌奔腾,看起来好似擎天玉柱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我怎么没有了人身,外貌和妖魔无异?”

“难道是被魔气侵染的关系?”

司徒刑的眼睛中也流露出迷茫之色。

轰!

轰!

轰!

狗头人身,手持鼓棒的妖魔从高空中坠落,在地面形成巨大的凹痕,并有一丝丝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以他的双脚为圆心向四周延伸。

“人类呢?”

“人类呢?”

“牛头怪,你可不要独吞。”

“那个人类是某要献给金蝎大王的。。。”

狗头魔族落地之后,眼睛在四周环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人类的踪迹,有些着急恼怒的吼道。

“好一个大胆的牛头怪,竟然胆敢吃独食!”

“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不将金蝎大王放在眼里。”

长着牛头犄角,全身长满长毛的妖魔显然对狗头魔嘴里的金蝎大王十分的忌惮,害怕。眼睛陡然变得赤红,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天地良心!”

“狗头魔你可不能冤枉好魔!”

“某家到达这里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什么人族!”

“某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私吞金蝎大王的贡品啊!”

“是他!”

“定然是眼前的这个魔族将人族吞食了或者是藏了起来!”

牛头怪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用手指着司徒刑,大声的说道。

“人族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而他比我来的还早,定然是他将人族吞食了!”

长着狗头,身穿铠甲,手持巨大骨棒的狗头魔,豁然转头,眸子猩红的看着司徒刑。

“陌生的魔族!”

“是你吞噬了那个人族么?”

“你知不知道,那是金蝎大王的贡品?”

“速速将他吐出来,否则,等金蝎大王发怒,定然教你后悔!”

司徒刑眼睛微眯,这个狗头魔虽然长得丑陋狰狞,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畏惧的情绪。

因为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段传承。

这是来自《九幽鬼爪》的传承。

只要修行《九幽鬼爪》的人飞升魔界之后,就会得到这份传承。

司徒刑机缘巧合,偷渡到魔界,但也符合九幽鬼爪的设置,故而,他的脑海中陡然多出一段记忆。

长着狗头的妖魔,是狗头魔,和牛头怪一样,都是魔界的低等魔族,被更加强大的魔族奴役,成为辅兵,也就是人类常说的炮灰。

按照他的传承记忆来看,狗头魔天生胆小,战力并不是很强。最喜欢的就是狐假虎威。

所以,面对这样的种族,他一点也没有畏惧之感。

倒是站在他旁边的牛头族,力大无穷,擅长重兵器,远在狗头族之上。如果不是脑子愚笨,恐怕也不会被狗头魔唬住。

金蝎大王!

大王,是魔族的一个称号,能够有大王称号的人,都可以统领一万魔族,实力可以比拟人类的武道宗师,并且有一块自己的属地。

显而易见。

这里就是这位出身金蝎族的大王领地。

想到这里,司徒刑好似黄金一般的眸子陡然睁开,冷冰冰盯着狗头魔的眼睛。他的身体肌肉陡然鼓起,全身的气势陡然放开,一丝丝黑色的魔气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旋风。

最后在空中竟然形成一个巨大,好似托举天地的手臂。

“放肆的贱民!”

“竟然胆敢如此放肆!”

狗头魔被司徒刑暴喝,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害怕之色,当他看清楚司徒刑背后的手臂之后。

这种恐惧情绪更是上升到了极致!

“擎天族!”

“竟然是擎天族!”

“这等边陲之地,怎么会有高等魔族出没?”

牛头怪的脸色也顿时大变,有些震惊,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擎天族!

创造这个世界的魔尊重楼,他的跟脚就是擎天一族。

擎天一族的来历十分的奇特。

他们这个种族,和狗头族,牛头族,金蝎族这等天然生成的生灵完全不同。

传说,擎天族是上古巨魔的一条手臂诞生灵智。

因为手臂擎天,故而得名擎天族!

擎天族人数虽然稀少,但是血脉却出奇的纯净,战力之高,远在普通魔族之上,故而被称为高等魔族,或者是王族。

但是,擎天族繁殖能力却非常的差,经过这么多年,魔界也没有多少擎天族。

因为人丁实在是太过稀少,故而,在王都外面,很难遇到纯种的擎天族!

狗头魔和牛头怪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等边陲荒芜之地,竟然能够遇到一位纯血的擎天族。

故而,当司徒刑露出身后的法相之时,别说是天生胆小的狗头怪,就连脑袋缺根筋的牛头魔,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里怎么可能有高等魔族的存在,而且还是高等魔族中的王族,擎天族!”

“哼!”

“你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牛头魔!”

“本尊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还要和你请示不成?”

司徒刑眼睛微眯,斜了一眼全身挂着长毛,好似魔牛一般的魔族,流露出反感厌恶之色。丝毫不留情面,大声讥讽的说道。

被司徒刑这般毫不客气的训斥,牛头魔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躁狂之色。

但是他不仅没有生气。

反而硬生生的将自己心中的抑郁压到心底。

脸上流露出谦卑的笑容,有些讨好的围着司徒刑,就好像是一头摇尾乞怜的野狗。说不出的谄媚。

但是其他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诧异。

反而好似本应如此!

这也是魔族的阶级所致,在魔域,高等魔族因为血脉纯净的关系,成长速度很快,而且对低等的魔族,有着天然的克制。

故而,高等魔族见到低等魔族,可以随意的训斥,甚至可以斩杀。

也正是这个原因,低等魔族对高等魔族,骨子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在确定司徒刑高等魔族身份之后。

不论是狗头魔还是牛头魔的心中都充满了畏惧。

现在别说,只是训斥他们几句,就算司徒刑悍然出手,他们也不敢反击。

因为一旦他们反击。

那就是对整个高等魔族群体的蔑视,就算他们今日侥幸不死,也必定会招来高等魔族疯狂的报复,甚至有可能连累家人和族群。

这样的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故而,当面对司徒刑这等高等魔族的训斥之时,他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更别说反抗了。

“大人,您是?”

狗头魔看着司徒刑周身仿若实质的黑气,面色也变得拘谨起来,有些害怕,又有些讨好的问道。

“哼!”

“本尊的来历,岂是你们这些低等魔族能够打探的?”

司徒刑见狗头魔眼睛中还是有几分不信,想要试探他的跟脚。不由的怒哼一声,好似恼怒一般大声训斥道。

“大人!”

“金蝎大王,正在前来的路上。”

“还请您稍待!”

狗头人头颅低伏,见司徒刑有想要离开的打算,急忙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豁然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狗头魔的眼睛,好似震怒一般吼道。

“好大的狗胆,竟然胆敢用金蝎大王的名头来欺压于我?”

第五百一十五章 金蝎大王

“你这是再威胁一个高等魔族么?”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冷冽起来。直视狗头魔的双眼,阴仄仄的问道。

“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别说是你,一个区区的下等狗头魔!”

“就连金蝎大王当面,他也不敢和本尊如此说话!”

“这!”

狗头魔看着司徒刑冰冷的目光,心中不由的惴惴。正如司徒刑所说,他只是一个低等的魔族,和擎天族地位相差悬殊。根本没有资格,阻拦司徒刑的离去。

也正是这么一犹豫的空挡,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刑转身。

但就在司徒刑即将大踏步离开之时,空中陡然发来轰鸣之声。稠密好似乌云的魔气竟然好似波浪一般被人从中间分开。

露出更远处有些明亮的天空。

一头体型硕大,头上长着两个短小金角。全身长满厚实的盔甲,面目狰狞的魔王好似巨大的陨石,又好似流星一般,携带着难以想象的气势从天而降。

“金蝎大王!”

狗头魔看着好似魔王,又好似铁塔一般的魔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轰!”

金蝎大王的身体好似陨石一般砸落,在地上形成一个非常大的坑洞。一丝丝的裂痕遍布四周,形成网络状的图案。

司徒刑刚才还轻松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金蝎大王可是媲美武道宗师的存在,不论是心智,还是眼界,都不是愚蠢的牛头族以及胆小的狗头魔能够比拟的。

自己虽然外表是纯血的擎天一族,但是终究不是生活在魔域中的土著。

稍有纰漏,就有可能被拆穿。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而且按照他的种族记忆传承,金蝎一族,虽然在魔界不算是高等种族,也不是历史悠久的王族,但是他们一族战力却十分的强悍,尤其是他背后的尾巴。

最是狠辣。可以轻易的刺穿魔族体表坚硬的鳞片,其中更蕴含着让人感到恐惧的毒液。

就算是高等魔族被他们刺伤,也要疼上几天几夜,严重甚至有殒命的危险。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高等魔族,也不愿轻易招惹他们。

“希望不会被拆穿!”

“否则只要暴起杀人。”

“但是那样,恐怕整个魔域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司徒刑想到这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忌惮。

“高等种族!”

“擎天族!”

司徒刑心中对金蝎大王充满了忌惮。希望可以蒙混过关,金蝎大王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

高等魔族,在魔域的地域很高。而且司徒刑的外表,还是以血脉稀少,战力强悍,护短著称的擎天一族!

他的心中怎么可能不忌惮?

不过,他心中更多的还是说不出的疑惑。

擎天一族血脉稀少。每一个擎天族出生之后,都会被成年擎天族重重保护,直到成年。

这个幼年的擎天族,不在王都享受,怎么会跑到边陲这等苦寒,动荡之地做什么?

难道他是在打自己领地的主意?

没错!

司徒刑的外形虽然身高数丈,壮的看起来好似铁塔一般,但在擎天族成长过程中,还只是一个幼体。

远远还没有达到巅峰。

因为完全成熟的擎天族,战力远在人族的武道圣者之上。

也正是这个原因,魔域当中没有一个种族不忌惮擎天族的存在。

也幸亏他们血脉稀少,如果他们的繁衍和低等魔族一般,或者是和其他高等种族一般容易,魔域早就是擎天族的天下。

面对这样的存在,金蝎大王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金蝎大王,这是想要阻拦本尊离去?”

司徒刑见金蝎大王沉默,自然明白他担忧忌惮什么。在他的记忆当中,每一个新诞生的擎天族都会被异常小心的呵护,直到他们完全成长。

任何人,胆敢伤害年幼的擎天族,都会被残酷的报复,甚至又可能遭受灭族之祸。而且根据他的种族记忆,魔族百年一次升阶大会即将召开,每一个种族都在积蓄力量,争取在升阶大会上取得一个好的名次,从而得到足够多的资源。想到这里他索性扯虎皮做大旗,扣大帽说道:

“金蝎大王这是打算挑战我们擎天一族么?”

“如果这样,本尊说不得要报告族内长老,让他们提前准备,免得被金蝎一族打败,丢了上等种族的殊荣!”

“这!”

“这!”

“这!”

金蝎大王看着装模作样,好似要和族内联系的司徒刑,脸上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忌惮之******族为了保持种族的战斗力,每过一百年,低等种族就有机会挑战高等种族。

只要他们战胜,那么低等种族就会代替失败的高等种族,成为魔域新的高阶魔族!

同样道理,失败的高等种族,也会降级成为低等种族,想要恢复以往的荣光,只能等待百年魔族大比。

故而,每一个种族,对百年一次的大比,都异常的重视。

因为这不仅关乎种族的排名,更和资源分配有着密切的联系,少数的高等种族霸占了魔界绝多数的资源。

在资源的堆砌下,他们的实力会越发的强大。种族的繁衍速度也会大大的增强。

而低等种族,因为缺乏资源,此消彼长之下,实力会衰弱不少。

所以,对每一个种族来说,百年大比,是关乎种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但是,不论低等种族和高等种族之间如何争斗,抢夺。

名额如何的变化,资源如何的变迁。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在高等种族中最弱小的几个和低等种族最强大的几个中产生。

真正强大的高等种族,是没有低等种族胆敢去挑战的。

因为他们的存在,只配低等种族仰视,

擎天族虽然血脉稀少,但却是站在魔域金子塔尖的存在。

以前,有几个低等种族,试图挑战。

但是都被擎天族以铁血手段无情的镇压,举族皆灭,如此数次之后。

擎天族的威严已经深入每一个魔族的血脉。

第五百一十六章 无有不从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擎天族在魔域当中,绝对是霸主的存在。

在过去数千年中,没有哪一个低等种族敢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去挑战擎天族的威严。

金蝎族虽然天赋神通霸道,就算高等魔族见到他们,也是异常的头疼,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们的毒针刺伤。

但是他却没有被自大冲昏头脑。

认为金蝎有实力挑战擎天族这样的高阶王族。

故而,当他听到司徒刑的话之后,顿时面色发白,身体发僵,眼睛更是升起一丝恐惧。

如果真的被擎天一族误会。

那么金蝎一族真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想到可能引起的后果,金蝎大王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在也顾不得盘问,有些告饶的说道:

“不敢!”

“不敢!”

“我金蝎一族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挑战擎天一族的威严。”

“还请大人明鉴!”

“既然如此,你这厮为何敢如此为难于我?”

“难道是得到其他高阶魔族的好处,故意要落小爷颜面不成?”

“究竟是哪家,天鹏族,魔凤族,还是。。。。”

“究竟是谁家,竟然敢如此算计本公子,等本公子回到王都之后,定然要禀告族中长辈,给他们好看,真以为我们擎天一族好欺负不成?”

司徒刑眼睛微眯,脸色并没有因为金蝎大王的告饶而柔和,反而直视他的眼睛,步步紧逼,言语如刀的大声诘问道。

“这!”

“这!”

“大人,小的哪里敢如此。”

“真的不是!”

金蝎大王看着好似二世祖一般嚣张,面色上挂着淡淡倨傲的司徒刑。

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苦笑之色。

但是心中仅存的一点狐疑,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真正的王族,是不会如此的嚣张的。

而且,如果真的人族的探子,到魔界之后,行事必定会低调,生恐被人注目,那里会如此的嚣张跋扈。

“大人!”

“你真的误会了!”

“这里是边疆之地,虽然苦寒,但是却异常复杂。经常有人族的探子出入,故而,小的才如此的谨慎!”

司徒刑见金蝎大王的气势降到了最低,脸上浮现出苦涩求饶之色。心中不由的暗喜,知道自己狐假虎威之策奏效。眼睛不由的一转,计上心头,好似无意的问道:

“人族的探子?”

“人魔两界分隔已久,那里有什么人族探子?”

“你敢戏弄本尊?”

见司徒刑的面色有些阴沉,金蝎大王的心不由的就是一惴。哪里还敢装腔作势,急忙上前,顾不得其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求饶的说道。

“尊者久居王都,自然不知此事!”

“受位面规则的限制,人魔两界虽然分隔日久,也正是这个原因,我魔族虽然垂涎人族大陆,但是却没有办法大举入侵。”

“但是任何事情总有例外。”

“人魔屏障时不时会有一两个虫洞出现,人族和魔族可以通过这个小的虫洞进出。”

“也正是这个原因,经常会有魔族跑到大乾世界,也会有人族偷渡到魔界。”

“原来如此!”

司徒刑听说,人魔两界有办法进出,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返回阳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背后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但是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用眼睛斜了金蝎大王一眼,好似毫不在意的点头说道。

“因为有生人的气息出现。”

“所以你们怀疑,有人族的探子进入魔域?”

“是的!”

“是的!”

“还请尊者明察!”

金蝎大王使劲的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高声说道。

“你这厮不会是怀疑本尊是人族所化吧?”

司徒刑好似突然想到什么,豁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金蝎大王,一脸震惊和不满的说道。

“这个!”

金蝎大王的心中有鬼,被司徒刑说破,脸上顿时流露出难看之色。眼睛中神光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哼!”

司徒刑看着金蝎大王的表情,不由的重重冷哼一声。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你看本尊像人族的探子么?”

“需不需要抓起来,拷问一二?”

“不用!”

“不用!”

吓得金蝎大王的脖子不由的一缩,他早就被擎天族吓破了胆子,那里敢为难,急忙摆手一脸苍白的说道。

“不用!”

“不用!”

用眼睛偷瞧,见司徒刑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并没有追究的打算,他这才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提着的心这才放在肚中。

“本尊还以为金蝎一族不将我擎天族放在眼中呢?”

“没想到,倒也是事出有因。”

过了半晌,司徒刑好似从沉思中醒转,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人族探子之事,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金蝎大王见司徒刑语气松动,急忙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

“擎天一族乃是我魔域的王族,金蝎一族哪里敢如此放肆?”

“只是不知尊者为何来着边陲之地。”

“金蝎虽然阶位不高,但是在此地已经生活百年,对一草一木最是熟悉。”

“尊者但有索取,金蝎必定无有不从!”

“真的无有不从?”

司徒刑看着一脸求饶,满脸苦涩的金蝎大王,心中不由的一阵诧异,他没有想到,擎天一族在魔域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只是几句威胁之语,竟然将驻扎边塞的金蝎大王吓得魂不附体,顾不得颜面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前倨后恭。

不过,如果利用好自己现在的身份。

未尝不能通过特殊的渠道,返回阴间!

魔界和人族之间从来没有断过联系,更时常会有魔族通过某些秘密渠道降临人间。

只是因为规则的关系,降临的魔族大多都是低阶的,或者是战力很弱的,比如心魔之类。

这才没有对人间造成太大的破坏。

“真的无有不从?”

“真是是什么都可以?”

司徒刑看着金蝎大王,眼睛中流露出玩味戏虐之色,好似开玩笑又好似认真的问道。

金蝎大王全身的肌肉不由的一僵,脸色不由的大变。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自己的领口之处,满脸的恐惧。

第五百一十七章 通关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金蝎大王,有些调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

金蝎大王看着司徒刑略显邪恶的目光,脸色不由的微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在金蝎大王感觉后背发凉,心如惴惴,不知司徒刑会提出什么样苛刻的要求之时。

司徒刑的眼睛顿时一转,好似试探,又好似调笑的说道: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那本公子可真的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如果本公子想要成为这片领地新的大王,你也愿意?”

“这!”

金蝎大王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全身肌肉不由的一僵。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公子开玩笑了!”

“这里一直以来,都是金蝎族的领地。”

“而且,此地素来偏僻,人烟稀少,根本没有多少资源。就算成为新的大王,对公子也没有多少裨益。”

金蝎大王脸色发僵,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掐住脖子,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司徒刑看着满脸不愿,满心抗拒的金蝎大王,脸色顿时变得冷峻,就连声音也变得冷酷起来,眼睛中更是闪烁着凶光,一丝丝魔气翻滚,好似一头随时可能暴起吃人的野兽。

“这。。。”

金蝎大王感受到司徒刑眼睛里的暴怒和杀意,全身肌肉不由的一僵,背后那根细长碧绿的毒针更是本能的竖起,好似雷达,又好似触角一般在空中舞动,警觉的指向司徒刑所在的方向。

仿佛只要司徒刑有一丝异动,这个致命的毒针就会瞬间刺出。给予他致命一击,

“呵呵!”

司徒刑也不急于让金蝎大王回答,只是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仿佛不论是金蝎大王,还是他背后好似锥子一般的毒针,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更好似只要他愿意,翻手就能将金蝎大王镇压于股掌。

“这。。。”

金蝎大王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左右为难之色。司徒刑越发淡定,他的心中就越发的恐慌。

这块领地,乃是他的立命之本,更关乎金蝎一族的荣辱,自然不可能让给司徒刑。

但是如果不让,自己刚才已经承诺。

而且最重要的是实力差距太大,擎天一族的实力,根本不是金蝎族能够抗衡的。

“怎么?”

“你不愿意?”

“金蝎一族,真的打算反抗擎天族不成?”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金蝎大王,下垂的手掌慢慢的攥成拳头,不容他反驳的说道。

“这!”

金蝎大王沉默的站在那里,眼神不停的闪烁,他在心中不停的问着自己,如果司徒刑不顾自己的反对,持强凌弱,强行夺他的领地,他应该如何应对。

是默默的接受,还是奋起反抗?

反抗,又应该如何反抗?

擎天族这等高等魔族的威严早就深入每一个魔族的内心,虽然自己有一万魔军,但是当自己和擎天族战斗时,又有多少魔族可以誓死追随自己?

就算这些魔军一心奋战,在擎天族的强势镇压之下,又能坚持多久?

但就这样放弃,他心中又委实不甘。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置之时,司徒刑的声音再次响起。

甚至在金蝎大王耳中好似天籁一般。

“和大王开玩笑了!”

“这片领地乃是金蝎一族的祖地,对金蝎族至关重要。”

“而且大王在此地经营已经上百年。”

“本公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强取豪夺之事?”

“公子英明!”

金蝎大王见司徒刑对这块领地真的毫不在意,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不过司徒刑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他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本公子在王都之时,素来听闻人族世界繁华。”

“不仅有美食佳肴,更有婀娜多姿的绝色佳丽,和魔族女子,是完全两个极致。”

“本公子心中生出向往已久,今日来此边荒,就是打算到人族世界游玩一番。”

司徒刑的声音很轻

“不知金蝎大王,能否行个方便?”

司徒刑见时机有些差不多,也不再绕弯子,将自己的目的抛出,有些期盼的说道。

“这!”

金蝎大王的脸色顿时大变,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心中更是在快速的衡量,如果是平常,司徒刑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考虑都不会考虑,定然会断然拒绝。

他的领地和人族世界接壤,自然有守土职责,不仅人类的细作不能混入魔域,魔族之人没有手令的情况下,也是不能进入大乾的。

但是,刚才司徒刑敲打他的事情,让他的内心波动很大。脑子中早就没有了以前的冷静。

故而,他没有立即拒绝,只是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为难之色。

“不知公子,可有手谕或者是上令!”

“要知道,按照魔域的规定,没有手令是不能通过关卡的!”

司徒刑用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金蝎大王,就在金蝎大王面色感觉发僵之时,他才淡淡的说道:

“你是白痴吗?”

“还是说你打算故意消遣本公子!”

“如果本公子有手谕,或者是令牌,还用和你在这里废话么?”

金蝎大王被司徒刑呵斥,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讪讪之色。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如司徒刑所说,如果他手中有令牌或者是手谕,只要出示自己就必须放行。

根本没有必要和自己解释这么多。

“这个。。。”

金蝎大王有些为难的看着司徒刑,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你不要和我说没有令牌,就没有办法通过那种鬼话。”

“你们金蝎一族放在繁华之地不去,龟缩在这个荒凉之处,不就是为了这个关卡要塞?”

“本公子就不信,你们金蝎一族,就没有自己的秘密通道!”

司徒刑见金蝎大王还是有些不愿,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金蝎大王脸色不由的微变,正如司徒刑所说的那样,金蝎一族将这里立为祖地,里面的确有诸多考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是连接人族世界和魔族世界的咽喉要地。

凭借虫洞的存在,他们在其中获利不少。但是,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公子说笑了!”

“我们金蝎一族,可是大大的忠诚。怎么可能做那种阳奉阴违之事。”

金蝎大王面色有些僵硬的说道。

“哦,真的是这样么?”

司徒刑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好似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这样!”

金蝎大王心中虽然惴惴,但还是硬着头皮答。

“既然如此。”

“等本公子回到王都之后,定然请人过来好好的查一查。”

“如果确切属实,金蝎一族就是我魔族大大的忠臣,自然要大力嘉奖!”

司徒刑脸色古怪的看着金蝎大王,好似毫不在意,又好似意有所指的说道:

“金蝎大王,你说这样可好?”

“这!”

“这!”

“这!”

金蝎大王心中有鬼,那里敢让王都的人真的核查,脸色不由的一僵,声音有些结巴,又有些的说道:

“公子误会了!”

“某家刚才反对,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全。”

“要知道,魔族虽然强大,但那毕竟是人族的地盘,稍有不慎,就有灭顶之灾。”

“公子乃是千金之子,怎么可能立于危墙之下。”

“故而,某家才出声反对!”

“这么说来,金蝎大王,是有办法让本公子抵达人族世界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兴奋的问道。

金蝎大王现在想的就是赶紧将司徒刑送走,那里还敢阻挠,重重的点头说道。

“是的!”

“金蝎一族在镇守边疆之时,曾经无意间发现一个相对稳定的虫洞,只要通过他,就能抵达人间界。”

“因为位面法则的排斥,强大的妖魔,还有大量的妖魔都没法通过。”

“故而一直没有上报!”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了金蝎大王一眼。

那里是因为什么价值不大,而没有主动上报。

明明是金蝎一族见虫洞价值巨大,自己偷偷的截留。

不过,也正是因为金蝎一族的私心,司徒刑才能回到人世,所以他也没有打算举报金蝎一族。反而期望,这个秘密保守的时间越久越好,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虫洞的存在,往返人魔两界,说不得也会大有收获。

想到这里,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脸上流露出理解的神色。

正在用眼睛余光偷偷打量的金蝎大王,见司徒刑脸上并没有不满愤怒之色,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只要司徒刑去了人间界,必定不会短时间内返回,到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一些首尾,就算到那时,司徒刑在去王都举报,也牵连不到金蝎一族身上。

而且,司徒刑利用虫洞抵达人世间,本就违背了魔域的法令。

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所以现在,金蝎大王比谁都恨不得司徒刑赶紧离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虫洞

金蝎大王有心让司徒刑离开,司徒刑也不想在魔域多呆,毕竟阳世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谁知道耽搁几日知北县会出什么样的变化。

两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自然一切从简。

“公子,前面的通道就是魔域和大乾之间的虫洞。”

“因为受到位面法则的影响,这个虫洞并不是很稳定,每次只能传送一人,而且被传送的人能力不能超过武道宗师!”

金蝎大王领着司徒刑来到一个偏僻山丘,三转两转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指着山洞的底一个好似黑漆漆隧洞似,又好似某种生物肠道,时不时发生扭曲的的虫洞。

“这就是虫洞?”

司徒刑看着整体黑色,充满紧致不时扭曲,好似肠壁一般的山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奇。

如果不是金蝎大王带路,他还真发现不了虫洞的存在。

“只要钻过这个虫洞,就能抵达大乾?”

司徒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激动,有些兴奋的问道。

“自然!”

金蝎大王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我们金蝎家族已经派出数个死士穿越虫洞,抵达大乾境内,并且利用魔族的力量建立了不小的势力!”

金蝎一脸的得意,毫不在意的说道。

“在大乾建立了一定的势力!”

“难道是在知北县?”

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金蝎大王面色不由的一僵,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惊讶之色。他显然没有想到,司徒刑这个从来没有出过魔域的人,竟然知道大乾的边陲小镇,知北县!

他怎么会知道的?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不由来的冒出一丝狐疑。

“本公子既然想要去大乾!”

“岂能没有丝毫准备?”

司徒刑敏锐的感觉到了金蝎大王心中的狐疑,不过脸色不仅没有任何惊色,反而浮现出一丝嘲讽。

金蝎大王被司徒刑戳破心思,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尴尬。

不过他心中最后那一丝不信任也消失于无形,正如司徒刑所说,既然决定要去大乾,领略一下异域风光,司徒刑岂能没有丝毫的准备?

“现在可以通过了么?”

司徒刑看着好似肠壁一般光滑,透着神秘的黑色通道,有些期待的问道。

“自然!”

“不过大人难得来金蝎领,何不到本王府中做客。稍作休息,再去那大乾?”

金蝎大王重重点头,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笑着邀请道。

司徒刑用眼睛的余光瞄了金蝎大王一眼,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又好似嘲讽的笑容,有些倨傲的说道:

“金蝎领不过是一个边陲之地。”

“能有什么稀奇之物?”

“繁华能够强的过王都不成?”

“你的心思,本公子明白。等本公子从大乾回来之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金蝎大王被司徒刑嘲讽,脸上不仅没有流露出生气之色,反而心中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当他听到司徒刑最后的承诺之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不少。

虽然不知道司徒刑在擎天族中的地位如何。

但如果能够获得司徒刑,乃至擎天族的友谊,对他来说,亦或者对金蝎族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本王恭祝公子一路顺风!”

“如果公子感觉疲倦,想要返回之时,或者是需要人物支援之时,只要取出这个信物,自然会有魔族之人接头,听从调遣!”

金蝎大王眼睛闪烁,好似犹豫半晌,最后牙根一咬,从怀里掏出一段好似碧玉一般闪烁着光华的毒针,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

司徒刑诧异的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金蝎大王,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信物,能够调动潜伏在大乾的魔族暗谍?”

“诺!”

“这个信物,是本王和细作们联络的信物,只要公子取出,并且流露出魔族的气息,这些细作必定会听从公子调遣!”

金蝎大王脸庞扭曲,有些肉疼的说道。他为了拉拢司徒刑,为了擎天族的友谊,也是下了血本。

这些细作都是他这数百年来积累的底蕴。

也是金蝎族最宝贵的资产。平日,别说直接送人,就算是族内的人胆敢染指,金蝎大王都会和他们拼命。

今天为了抱上擎天族这个大腿,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好!”

“很好!”

“本公子承你这个人情,如果需要,本公子绝对不会和他们客气!”

司徒刑看似毫不在意的将金蝎大王手中的毒针接过,一脸的淡然,但是他的内心却好似翻天覆地一般。

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压抑的窃喜。

“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么?”

“没有的话,本公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难掩的一丝窃喜,有些焦急催促的说道。

“公子!”

“大乾虽然战力和魔域相差很远。”

“但仍然不容小觑!”

“特别是太白剑派,他们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公子如果遇到他们,还是应当小心!”

金蝎大王看着满脸倨傲的司徒刑,生恐他不知大乾的厉害,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个太白剑派很是厉害?”

仿佛感受到金蝎大王心中的忌惮,司徒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太白剑派的开山祖师是诗剑双圣李太白。”

“这个李太白可真是了不得,诗剑双修,战力当时天下无双。就连魔尊重楼当年也在他的手上吃过暗亏,差点被他设计关进九层镇妖铁塔!”

“太白剑派的后人,虽然没有一人达到开山祖师李太白那样的威势。”

“但也是气运悠长,天才弟子辈出。”

“我魔族子弟,被他们关进镇妖塔的不知凡几!”

金蝎大王仿佛是想到这些年被太白剑派镇压的妖魔,眼睛中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哼!”

“那是他们没有遇到本公子!”

“否则定然让他们知道我们魔族的厉害!”

司徒刑冷哼一声。眼睛中闪烁着凶光,有些毫不在意的说道。

金蝎大王看着一脸倨傲的司徒刑,有心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终究化作幽幽的

一叹。

希望他不会在太白剑派的手下吃亏吧?

第五百一十九章 偷渡大乾

“一路顺风!”

“希望你在大乾度过一个美好的时光!”

头上长着双角,背后有着毒针的金蝎大王,看着全身进入黑漆漆虫洞的司徒刑,有些兴奋,又有些如释重负的说道。

直到身体完全进入虫洞,并且感受着虫洞特有的吸力,司徒刑紧绷的身体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并且在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次!

真是惊险!

如果但凡出现一点问题,引起金蝎大王的怀疑,恐怕他就要面对魔界无穷无尽的追杀。

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沟通浩然正气。

逃脱的几率也会万不存一,也幸亏他精通魔界的功法,并且吸收魔气之后,外型和擎天族有着高度的相似。

这才蒙混过关。

并且利用擎天族的特殊身份,唬住了头脑不是很清楚的金蝎大王。

并且获得了虫洞秘钥。

这才有惊无险的脱身。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忌惮。

那就是魔界实在是太强大了。

幸亏位面规则的排斥,如果魔界之门彻底的洞开,魔界生灵能够自由的出入,恐怕仅凭大乾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抗衡。

到那时,对人族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噗!”

司徒刑的身体进入好似肠道一般的黑色虫洞,黑漆漆的虫洞仿佛被刺激到一般,好似真的肠道一般陡然分泌出很多湿滑的液体,并且快速的蠕动起来。

司徒刑的身体也好似落入一个湿滑陡峭的滑梯,好似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前滑行。

湿热的空气被他撞碎,形成好似气炮一般爆炸的声音。感受耳边传来呼啸的爆炸声,以及眼前快速后退的景象,司徒刑的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难掩的兴奋。

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大乾之间的距离,正在越来越近。

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刑只感觉自己好似遇到了某种说不出的阻力,就连滑行的速度也是不由的一慢。

并且他能明显感觉到,虫洞好似肠壁,或者孕育生命的子宫一般,竟然开始剧烈的蠕动收缩。

这种力量并且在不断的增强。

“这是怎么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惊诧,又有些惊惧的看着四周。

因为四周传来的力量竟然越来越大,好似随时要将他挤成碎片一般。好在,这种挤压蠕动并没有进行多久。

就在司徒刑感觉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四周的压力陡然变得一轻。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冲出虫洞,进入大乾范围之时。

司徒刑只感觉四周陡然一滞,他的身体在某种说不出的力量下,竟然诡异的静止。

好似时间都停止了流矢。

一个巨大好似天地一般的念头落下,好似CT光线一般不停的扫描他的全身。

并且,他能明显感到一种强大的排斥力。

好似这个好似天地一般的存在,对他并不是很友好,甚至说,对他有着说不出的排斥。

“你不是属于这里!”

“回去!”

在他心中陡然响起一个宏大无比,充满威严的声音。好似在警告,又好似在宣判。

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睛不停的收缩,因为他有一种无比危险的感觉。

他知道,如果不作出某种反应。

他必定会受到大乾这方天地的排斥,乃至反击,从而无法降临大乾。

“为什么会这样?”

司徒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诧异之感。

在进入虫洞之前,他曾经仔细的询问过金蝎大王。

在他看来,通过虫洞进入大乾世界,就是一种偷渡。这也是天地规则中的一个漏洞,好似计算机中的后门。

只要合理的利用规则,这种偷渡成功率要远远大于后世。

只要不超过武道宗师,这种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

不论是大乾还是魔域,都在利用这种规则上的漏洞,渗透彼此。

从金蝎大王口中得知,不仅仅是魔域在渗透大乾,大乾的修炼魔功的人,也会利用自身的优势混入魔域。

就好似后世电影《无间道》中所演的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是,让司徒刑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一次利用规则漏洞偷渡大乾,就遇到了麻烦。

不知为何,本应该毫无反应的天地规则,天地意志,竟然因为他的偷渡而被惊醒,并且做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要么原路返回,要么直接被规则之力抹杀!

司徒刑可不认为这是开玩笑的。

不论是武道宗师,还是武道圣人,在天地的秩序规则之力面前,都弱的好似婴儿。

只要天地意志愿意,随时都可能将他们抹杀。

所以,不论是魔域还是大乾,对天地都是异常敬重的。

敬重中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没有人胆敢逆天而行,因为在所有人看来,那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天地意志为何如此特殊照顾司徒刑。

这也和他的实力有关。

司徒刑的境界虽然只是先天武者,但是他的真实实力已经不亚于武道宗师。

这种实力,已经是大乾天地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

故而,他一出现,就遭受到天地规则的特殊照顾。

“我是人族啊!”

看着自己黑漆漆的身躯,以及被角质层覆盖的双手,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了然之色。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大乾是人族的位面。

故而,对魔族有着天生的排斥。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敢怠慢,赶紧散掉魔功,只见一丝丝黑色的气体陡然从他的毛孔中排出,随着魔气的消逝,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黑漆漆好似角质层的皮肤慢慢的退去,变成细腻光滑好似玉质的一般的肌肤。

头上的双角慢慢的收缩,及腰好似金色麦浪的长发,慢慢恢复了黑色的本质。

他的身体更好似撒了气的气球,又好似缩水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有些无限威严的天地意志显然没有想到,司徒刑的身体能够出现这种变化,不由的出现了一丝迟疑。

也就是这一丝迟疑给了司徒刑机会。

不过瞬息,他的身体就变回了人族模样。

司徒刑担心,天地意志还是没有办法分辨他的身份,急忙将斩仙飞刀祭出。

好似飞蝉一般,长着三对翅膀,眼睛中冒着白光斩仙飞刀在司徒刑的头顶不停的发出嗡鸣,一丝丝规则之力飞出,和空中的意志进行交融。

好似水乳一般。

说不出的和谐!

那股强横的意志,竟然对着司徒刑发出一种好似亲昵的感觉,那种感觉好似盼望游子归家的父母一般。轻轻的围绕他的身躯旋转一圈,好似绸带一般轻柔抚摸之后,这才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那空中诡异的力量也随着天地意志的退去,而荡然无存。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一震,好似刚刚出生的婴儿,又好似脱离弹道的炮弹,带着粘稠,好似羊水的液体瞬间射出。

轰!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自由落体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坑体。

那个巨大,黑漆漆不知多深的虫洞也好似耗尽了力量,开始慢慢的收缩,到最后,竟然完全的收缩成一个黑点,彻底的消失。

看起来和四周的岩石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有人过来查看,也不会想到,这块看似普通的岩石,在一刻钟之前,还是连接魔域和人间的通道。

也正是因为这种隐蔽性,不论是魔族,还是人族,在没有人指引的情况下,都很难发现虫洞的存在。

知道虫洞位置的人,都将这个视为最大的秘密,甚至当做家族最宝贵的资源。

比如金蝎大王之流,就是如此打算。

如果不是司徒刑假冒擎天族,借助高阶魔族的威势,并且许之以利,就算他攻陷金蝎领,斩杀金蝎大王。

他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司徒刑。

因为这个秘密,是金蝎一族东山再起的资本。也可以是,金蝎一族最后的退路,如果魔域发生动荡,或者金蝎一族出现危机,他们就可以凭借虫洞的存在逃到大乾领地。

这样就可以避免,全族覆没的危险。

轰!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手掌重重的落在石坑的边缘。

灰头土脸的司徒刑满脸苦涩的从石坑中爬了出来,显然这次旅程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愉快。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

虫洞,虽然好似肠道,但却是有生命的。

司徒刑对他来说,就是进入身体内部的异物,而且这个异物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所以他的肠道才会不停的挤压收缩。

这种情况下,司徒刑的旅程怎么可能愉快?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足够坚硬,有魔族的角质层保护,恐怕早就和进入胃部的沙子一般,被强大的力量挤死或者被酸性的粘液腐蚀掉。

也正是这个原因,实力弱小的人,和魔族,是没有能力通过虫洞的。

而太过强大的魔族和人类,又因为身体太过强大,被位面之力反噬,无法降临。

不过最后出现的天地意志,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也许在天地面前,所有的生灵都是他的孩子。

禁止魔族和异族降临这个位面,就是父母对子女最大的保护。

第五百二十零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徒刑从深坑中爬出,站直了佝偻的身躯,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

以前在他眼睛里无比枯燥的惊色,现在对他来说,却有着一种出奇的亲切。

好似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和他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可不是错觉,也不是夸大,而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没有经历过两个世界位面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到这种悸动,这种熟悉的。

司徒刑在魔界的时候,虽然外表和魔族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以假乱真,将金蝎大王骗的团团转。

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那方世界,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如果不是《遮天魔手》和魔界之门的关系,恐怕早就被魔界的意志盯上,甚至诛杀。

司徒刑经过这一次特殊的经历,也第一次明白了魔界之门和虫洞的区别。

魔界之门乃是自然形成,是空间碰撞产生的裂痕,非常的不稳定。也没有办法预测,随时随地可能出现,也可能随时随地消失。

魔界之门的存在,是一个漏洞,但是这个漏洞是获得魔界意志和大乾意志承认的。

不论何种原因,不论是飞升也好,不论是意外跌落也罢,只要通过魔界之门进入魔界。或者通过魔界之门进入大乾。

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

世界意志都不会进行锁定和排斥,更不会强行进行诛杀。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魔界的旅行才会如此的顺遂,但是不论如何的顺利,外界终究是外界。

司徒刑在那里,终究没有归属感,更不会获得魔界意识的照拂。

所以看着四周熟悉的惊色,还有感受着熟悉的法则之力。司徒刑顿时有一种游子归家之感,内心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就连他一向冰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一脸感慨的说道: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虽然不过几日,但是,却感觉好似千年一般漫长!”

“没想到,自己还有重回大乾的一日!”

“真是在家千日后,离家一日难!”

轰!

轰!

轰!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语,又好似为了欢迎司徒刑回归,天地之间竟然响起几声炸雷,更有一丝丝好似号角的声音传来。

天地玄音!

这个声音很柔,很软,好似丝绸一般柔顺,又好似流水一般纯净,在他的心头慢慢的荡漾,将他一切的负面情绪抹平。

将他念头中的污垢清洗干净。

感受着好似父母一般温柔,仿佛生恐弄疼他的世界意志。

司徒刑眼睛怔怔的站在那里,目光不停的闪烁,更有着难言的感动。

他真的被天地感动了!

以前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不知世界意志的存在。

他将世界意志,法则之力,当做没有生命的死物。冷冰冰的存在,但是,经过这次特殊的旅行,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世界意志。

更真实的感受到了法则之力,他们不是冷冰冰没有生命的物体,而是活生生的,好似父母一般温柔的存在。

在他们面前,不论是人族,不论是妖族,不论是巫族,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野兽,都是他们的儿女。

他们都在竭尽全力的保护,滋养他们。

只是这种爱不是家庭伦理之间的小爱,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而是一种深沉的大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司徒刑眼神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的心中不由来的响起《道德经》中的一个句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个个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个个好似火花一般的智慧火焰。

他的心中更好似有一个巨大的锁头被重重的敲开。

获得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宝藏。

仿佛知道司徒刑心中的感悟,天地陡然迸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欢愉。

并且发出一阵阵好似号角一般充满欢愉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播,山林,岩石,土地,草木,都好似活了过来。

每一个生灵都能够感受到来自天地的快乐。

而且,他们也将这种情绪反馈给四周的一切。

身在其中的司徒刑,好似顿时被欢愉包围。。。

他静静的感受着天地的欢愉,以及内心的快乐,眼睛不由的越来越亮,到最后更是射出三尺长的光芒。

那道光芒是那么的明亮。

好似能够将空间洞穿一般。

。。。。

轰!

轰!

轰!

就在司徒刑离开瞬间,几道耀眼的光芒好似流星一般坠落。

随着光芒散尽,杜城隍,李射虎,文判官从光影中走出,看着空无一人的阴域,几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诧异之色。

他们刚才明明感受到了魔气的存在。

而且,还有一丝莫名的波动,那一丝波动非常的神秘,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的过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都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欢愉之情。

好似整个天地都变得柔和,欢愉起来。

“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竟然闻到了魔界的气息?”

杜城隍眼睛如同灯烛一般,目光炯炯的看着四周,但是任凭他如何的探查,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树木还是以前的树木,岩石还是以前的岩石。

看似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都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貌似他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是,任凭他如何的探查,甚至动用神念,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这也是虫洞的厉害之处,他没有开启之前,和普通的岩石,山峦没有任何区别。哪怕将他打碎,他的外表,也是一块普通的岩石。

别说杜城隍这种级别的神灵,就算是那些从远古就存在的大神,也很难抓住他们的痕迹。

“哼!”

杜城隍面色阴沉,目光中闪烁着狐疑的精光。显然,他并没有打算放弃,或者是说,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片山石肯定隐藏着古怪。

李射虎面色古怪的看着杜城隍。

杜城隍的行为在他眼中实在是太过怪异了,不停的用神念扫描四周异常的岩石。。。

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文判官也是一脸的诧异,但是他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司徒刑陷落魔域的事情,让城隍异常的暴怒,就如同一个装满黑火药的木桶,只需要一点火焰,就可能将四周的一切全部炸成碎片。

第五百二十一章 裹挟民意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蠕动,在金万三欣喜的眼神中,一点点的睁开。

骤然见到亮光,司徒刑的眼睛下意识的收缩紧闭,适应了好大一会,他才将眼睛完全的睁开。

“太好了!”

“大人,你终于醒过来了!”

金万三发现司徒刑醒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急忙上前,高兴的说道。

司徒刑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会,这才豁然翻身坐起,看着一脸欣喜的金万三,顿时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调整好,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昏睡了多久?”

“大人!”

“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怎么喊也喊不醒!”

“如果不是城隍派人打过招呼,说您正在神域做客,恐怕我等早就将您送到医馆。”

金万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的说道。

“三天啊!”

司徒刑心中也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三天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如果真的世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那才是真的大麻烦。

“知北县在这几日,没有出现什么麻烦把?”

司徒刑做起身形,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走到窗户出,感受着难得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大的麻烦倒是没有。”

“只是。。。。”

金万三看了一眼神色悠闲的司徒刑,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怎么了?”

看着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金万三,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竟然让你如此的为难!”

“大人!”

“小的接到密报,城中的书生正在集结。。。”

金万三不敢隐瞒,急忙说道。

“书生集结!”

“他们要干什么?”

司徒刑的眼睛顿时一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的听说,他们打算到衙门处抗议请愿!”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书生和屠夫的案子?”

司徒刑摇晃了一下脑袋,有些难以理解的说道。

“大人英明!”

“正是书生和屠夫的案子,城中的秀才书生,认为大人的所为有失斯文。”

“而且偏向屠夫。”

“还有人说大人忘本,忘记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所以他们正在城中串联,发动。”

金万三见司徒刑并没有生气,小声的说道。

“原来如此!”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还有其他人参与么?”

“城中的家族是什么反应?”

司徒刑坐在太师椅上,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认真的问道。

“城中豪族没有什么反应!”

金万三显然也做了不少的功课,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没有反应就是反应!”

“这些豪族,心中还是有些小心思啊。”

“他们这是在观望。”

“如果儒生们占了上风,这些人瞬间就会倒戈一击,落井下石!”

司徒刑面色冷峻,眼睛中神光不停的收缩,有些冰冷的说道。

“不会吧?”

金万三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怎么敢如此?”

“哼,哼!”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两声。这些豪族,虽然被自己的威势所摄,但是他们内心并不甘心。

但是他们又被司徒刑吓破了胆子,不敢放肆。这才了如此观望之举。

“大人!”

“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是不是派人前去镇压?”

金万三看着智珠在握的司徒刑,小心翼翼的问道。

“镇压?”

“以什么理由镇压?”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一眼金万三,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他们要闹事啊!”

“怎么可能不镇压!”

金万三被司徒刑问的一脸茫然,喏喏的说道。

“闹事?”

“他们闹了么?”

司徒刑看着窗外,眼睛精光闪烁,反问道。

“可他们正在准备闹事啊。。。”

金万三有些茫然的看着司徒刑,喏喏的说道。

“你有证据么?”

司徒刑抬头,诘问道。

“没有!”

金万三嘴巴蠕动,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正如司徒刑所说,自己的确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

“贸贸然的抓人,最后只会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

“毕竟,他们可不是普通人。。。。”

司徒刑好似早就知道答案,眼睛看着远方,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

金万三的表情不由的一滞,好似被噎到一般。不过仔细想想,正如司徒刑所说,这些儒生正在计划闹事,但是并没有闹事。

自己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贸贸然去抓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毕竟,儒生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和那些贱民有着很大的不同。

没有证据,贸然出手,必定会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

“那!”

“那!”

“大人,难道就放任他们胡为不成?”

金万三看着全身上下透着一种冷冽,好似能够将空气冰冻的司徒刑,有些担忧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这次领头之人是谁?”

司徒刑用眼睛斜了金万三一眼,淡淡的问道。

“小的已经打听清楚!”

“领头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家主簿的公子,李承泽!”

金万三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李承泽带头闹事,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所以,他一点也没感觉惊讶。

“大人!”

“小的是不是。。。”

金万三眼睛冰冷,用手掌做出抹脖子的姿势。

司徒刑斜视了一眼,没有吱声,非常突兀的问道。

“你知道,官府为什么头疼儒生闹事么?”

“为什么对儒生非常的优待,甚至有时候还会退让?”

金万三的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一丝茫然。

司徒刑的思想太过跳跃。刚才还在说领头之人的事情,马上有跳跃到别的话题。

金万三一种跟不上的感觉,但他还是努力的思考。

“因为他们有功名在身。。。”

“不论是官府还是朝廷,对他们都十分的优渥!”

“功名在身?”

司徒刑不由的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过是一群秀才!”

“也就在百姓面前可以装腔作势。”

“本官一言就能罢黜,算什么功名!”

“可是因为他们有文胆,可以唇枪舌剑。。。”

“所以朝廷才对他们如此的优渥?”

看着司徒刑眼睛里的不屑,金万三知道,自己的思路并不是司徒刑想要的答案,思考再三之后,有些试探的问道。

“都是一群没有见过血的儒生!”

“虽然有着文胆,能够唇枪舌剑,在军队面前,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只要朝廷愿意,只需要一个营的兵马,就可以将他们屠尽!”

司徒刑脸上不屑之色更浓。有些嘲讽的说道。

“大人!”

“小的愚钝!”

“真的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朝廷和官府,对儒生如此的优渥?”

金万三连着两次,都没有答对,也不愿意再猜,低头行礼之后一脸虔诚的问道。

“朝廷对儒生优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儒生能够裹挟民意!”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儒生,乡老之流,最善于鼓动,裹挟民心,故而一直以来,地位才如此的尊崇。受到朝廷和官府的优渥!”

司徒刑陡然站直身体,面色肃穆的说道。

金万三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点头。心中浮现出一丝了然。

怪不得儒生自古以来,都深受朝廷皇恩,不是因为他们是读书种子,也不是因为他们可以鲤鱼跃龙门。更不是因为他们是圣人苗裔。

而是因为他们能够裹挟民心。

朝廷想要维护自己统治的合法性,正统性,说不得这些人奔走鼓吹,所以不论是哪家做了帝王,对儒生豪族都十分的优渥。

“大人!”

“我们如何是好?”

想到儒生们的可怕,金万三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

“他们定然也会去发动蛊惑百姓,裹挟民意,恐怕当时,我等真的难以应付!”

“呵呵!”

司徒刑的脸色冷峻,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不屑的笑容。

“裹挟民意?”

“蛊惑民心?”

“让本官投鼠忌器?”

“他们想的实在是太美好了!”

“也将本官想的实在是太过无能了。。。”

“真以为他们是圣人苗裔,天子门生,本官就不敢动他们不成?”

司徒刑的脸色越来越冷,到最后更是冷若冰霜。就连四周的空气温度也好似陡然下降不少。地面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丝雪白的寒霜。

冷!

冷!

实在是太冷了!

金万三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服装,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温暖。

虽然空气在司徒刑情绪的影响下,变得异常的干燥寒冷。

但是金万三的心却说不出的滚烫。

眼睛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大人真的生气了!

有人要倒大霉了!

儒生们这次,必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该!

实在是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五百二十二章 应对

“大人!”

“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看着一脸智珠在握的司徒刑,金万三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的问道。

“书生闹事!”

“百姓云集!”

“这个事情看似棘手!”

“但是只要抽丝剥茧,处理起来却异常的简单。”

金万三眼睛大睁,一脸的好奇,看着满脸自信的司徒刑,不知司徒刑想到了奇思妙想,竟然能够轻易的化解这次事件。

“其实,自始至终大家都陷入了思维的误区。”

司徒刑看着金万三,侃侃而谈道。

“书生闹事!”

“关键不在书生,而在裹挟的百姓。”

“只要百姓不被蛊惑,被云从,几十个儒生,能够折腾起什么样的乱子?”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站在那里,一脸不屑的说道。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让衙役通传下去,告诉每一户百姓,只要他们不听书生蛊惑,不离开家门走上街头,不陪着儒生们胡闹。”

“本官在这里称诺,只要事情结束,每家都给一石的粮食!”

“但凡有上街从众者,只要一人,全家的粮食取消!”

金万三怔怔的看着司徒刑,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的办法竟然如此的简单,但是仔细琢磨一下,他又不得不承认,司徒刑办法高明。

现在是饥荒之年,粮食最是金贵。

没有人不喜欢不粮食,这是投其所好。

以家庭为单位,但凡有上街从众者,但有一人,全家粮食取消。

这就将所有人绑在了一起。

就算有人想要上街从众,也会被家人劝阻,甚至是制伏。

简单!

易行!

但是却非常的有效。

不是连坐之法,却胜似连坐!

想到这里,金万三心中不由暗暗的为司徒刑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

书生们遇到司徒刑这般高明的对手,真是他们的不幸。

但是,很快他的眉毛就皱在一起。

面容中也升起一丝化不开的苦涩,好似吃了舔食了猪胆一般。

因为就在刚才,他在心中简单的计算了一下。

整个知北县足足有数万户,如果每一户都派发粮食,那可是好几万石!

按照县衙的储备,根本不足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难道要打开“粮仓”不成?

但如果真的那样,就算这次事情圆满解决,司徒刑也要受到上官的问责。

“大人,计划虽好,但是县衙中的粮食已经不足千石。。。恐不能支撑日久。。。”

金万三的表述的十分婉转,但是告诉司徒刑的事情却很现实,那就是县衙没有粮食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就算是再好的计划,没有粮食支撑,也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除非司徒刑愿意冒着被罢免的危险,打开朝廷的粮仓。

开仓放粮!

但是那样,是儒生们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因为那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从理智的角度,是不能做的。

但如果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这种窘境呢?

司徒刑眼神幽幽,金万三能够想到,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考量呢?

但是,他还是毅然提出这个计划。

“李家有多少粮食?”

司徒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声音冷冽的问道。

“李家在知北县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但是因为他们拥有先天武者李鲲鹏,李伯伦又长期霸占知北县主簿之位。”

“所以发展很是迅猛。”

“虽然底蕴比不了吕家这等上古王族,但是一点也不比王家,白家等弱。”

“保守估计,几万石粮食还是有的。”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将粮食拿出来?要知道,这件事情和李家父子脱不了干系。”

金万三不知司徒刑为何要提李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一脸气愤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眼睛中精光不停的闪烁,好似在计算着什么。

突然,金万三好似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陡然大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满脸震惊和诧异的问道:

“大人!”

“你!”

“你不会想要对李家下手了吧?”

“哼!”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好似刀剑一般锐利,并且鼻子重重的冷哼一声。

“他李家也算是世代享受皇恩,现在国家朝廷有事,他们却袖手旁观,更推波助澜!”

“这样的家族,就是蛀虫。”

“本官岂能容他们?”

金万三眼睛里流露出意动之色,但是还有着一些说不出的犹豫。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人!”

“李博伦盘踞知北县主簿之位十数个春秋,李家更是枝繁叶茂,树大根深。”

“贸然动之!”

“恐怕被乡人诟病!”

“诟病?”

“李家的行为早就触犯了国法家规!”

“李家树大根深,上有李鲲鹏这样的先天高手镇压,中间有李博伦这般结党营私之辈,下有李承泽这个后起之秀。”

“就算现在,李鲲鹏被大人斩杀。”

“李家好似被打断了脊梁!”

“但是他们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而且,儒家讲究仁德,大人贸然出手,恐怕不仅会引起他们的反噬,更容易被人诟病。”

金万三眼睛闪烁,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重重的说道。

“诟病本官是一个酷吏?”

“诟病本官冷酷无情?”

“诟病本官公报私仇?”

司徒刑嘴巴上翘,眼睛中流露出讥讽之色,有些嘲讽的说道。

金万三怔怔的看着司徒刑。他能够感受到司徒刑心中的不屑,但还是重重的点头。声音悲怆,感慨的说道:

“是的!”

“大人!”

“小的的确有这个担忧。”

“儒生们最擅长的就是炮制,大人,能够杀人的不仅有刀枪,有拳头,还有刀笔啊。”

“而且这个刀笔杀人,更加的阴损,更加的难防。”

“小人祖上也曾富甲一方,素有善名。有一次家祖救济了一个走投无路的书生,并且将他留在府中,以兄弟相称。但是谁曾想。那个儒生竟然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不仅不思报答家族的收留之恩,反而想要谋夺金家的产业。他勾结官府,炮制罪名,以莫须有的罪名,让家祖蒙冤入狱,并将诺大的家业巧取豪夺。”

“也正是这个原因,小人才操持旧业,艰难为生。”

“所以,小人对文人的狠毒,是深有体会!”

司徒刑目光怔怔的看着金万三,他没有想到,金万三竟然有着这样的经历。

怪不得金万三对文人心中有着本能的抵触,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文人和普通百姓相比,他们不仅懂得大乾律法,言语更加犀利。

也正是这个原因,普通百姓讼官之时,一般会请一个文人作为自己的状师,或者是请文人代为出面。

但也有不良文人利用这种优势,勾结贪腐官员,欺压百姓,巧取豪夺。

不用问!

金万三的祖上,就是遇到了这种的不良文人,才被交织罪名,构陷入狱,从而诺大的家产,一夜之间,被人强取豪夺。

“那人现在还在知北县?”

司徒刑眼睛闪烁,看着满脸悲愤的金万三,有些好奇的问道。

“走了!”

“那个文人,也是才华横溢之辈。”

“数次科举不中,皆是因为没有金银打点的关系。”

“自从谋夺金家产业之后,他上下打点,疏通关系,早在十数年前就高中榜眼。被朝廷委任为官!”

“据说在神都,被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子相中。”

“那人也是绝情,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家中跟随他数年,为他赡养公婆,生儿育女的发妻休掉,另娶豪门女子!”

“前途更是一发不可收。”

“某今生报仇无望了。。。”

金万三想到两者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一脸颓废的说道。

“那人是谁?”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绝情绝义到这种程度。”

“也是人才啊!”

金万三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意动,嘴巴微微颤动,想要吐露他的名讳。

但是想到那人现在的成就,以及地位。

金万三不由重重的叹息一声,紧紧的闭上嘴巴,任凭司徒刑如何询问,都不再言语。

“哎!”

“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竟然能够窃据高位。”

“真是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司徒刑看着金万三痛苦的表情。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打几下,一脸感慨安慰的说道。

“大人,还请慎言!”

金万三有些惊惧的看着四周,见根本没有人在近前,这才深深的长出了口气。

“如果被有心人听到。说不得会罗列罪名,构陷大人。”

“被御使上奏,虽然不至于丢官罢爵,但也是说不得麻烦!”

司徒刑看着金万三谨慎小心,出处为他着想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感动,但是他的眼睛中更多的是一种自信和豪迈。

“万三,你却忘了!”

“本官和其他人不同。”

“本官也是文人出身!”

“而且是状元,是文人中的文人!”

“难道只有他们会口诛笔伐不成?”

金万三的眼睛不由的一怔,正如司徒刑所说,论口诛笔伐,罗列文字,司徒刑的能力要远在他人之上。

而且他的身份十分特殊,被人誉为儒家“小圣人”。

只要不是谋反大罪,朝廷轻易不会申饬。

也正是有这样的自信,司徒刑才丝毫不惧文人的构陷。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恩德

“诺!”

金万三看着满脸自信的司徒刑,不由重重的点头。

“大人!”

“小的这就去安排,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司徒刑看着一脸郑重的金万三,不由暗暗的在心中点头。眼睛中流露出鼓励赞赏之色。

得到司徒刑鼓励的金万三,身体不由的挺直,筋骨好似大龙飞天,全身更好似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金万三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变得轻便了不少。

。。。。

树屋村

年老的家主端坐在上首,一个个年轻人,中年人按照年龄大小,地位高低分列在他的下手。

等众人全部到齐之后,年老的族长轻轻的咳嗽一声,刚才还有些嘈杂的环境顿时变得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村落里的男丁都到齐了吧?”

见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才满意的轻轻点头,朗声问道。

“族长,到齐了!”

“家主,都到了!”

“族老,可以开始了!”

“大家都到齐了!”

站在院落和大厅之中,显得有些拥挤的人,快速的打量四周之后,此起彼伏的高声说道。

“可以开始了!”

“都到了!”

头花花白的族长轻轻的点头,眼睛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显然对大家全部聚集感到十分的满意。

“族老,今天召集大家,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一个身体魁梧的中年汉子分开众人,来到老者的近前,大声的问道。这个人显然在村中十分的有地位,那些被推搡开的人也不生气,反而眼睛微眯,耳朵竖起,一脸的期盼。

“马三,你回来了。”

“老头还以为你被城里的花花世界眯了眼睛,不愿意回这个穷乡僻野呢!”

老者抬起眼帘看了一眼中年人,布满沟壑的脸上,顿时挤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有些打趣的说道。

“族老!”

“看你说的,不论某去了那里,有了多大的成就,都是树屋的一份子。”

“再说,某也没有什么出息,只是在城里有一个肉档,做这屠宰的营生!”

马三被老者打趣,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用粗壮大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

“这次回来!”

“某带了一些精肉,还有一些猪下水。等晚上就炖了,大家都来开开荤!”

“好!”

“好!”

“好!”

那些精壮的汉子听闻有油水可吃,眼睛不由的冒光,嘴巴下意识的蠕动,一脸的垂涎。

“你啊。。。”

端坐在上首的家主笑着指点,但也没有在说什么。

“族老,你还没说,今日为何要召集大家呢?”

马三也不以为意,笑着问道。

“今日为什么召集大家呢?”

“是因为官府有了新的文书,所以请大家过来!”

族老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的下按,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新的文书?”

“是加税还是加赋?”

“今年可是荒年,如果在加收税赋,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

“不能把!”

“难道是徭役?”

刚才还沉寂无比的众人,听族老说官府有新的文书下达,顿时好似炸开了锅,又好似煮沸了的水,顿时翻腾起来。

“不可能吧。。。。”

“新来的县太爷很仁慈的,应该不会如此。”

身体粗壮的马三看着太师椅上的族老,眼睛中流露出狐疑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哼!”

“当官的哪有一个好东西。。。”

“上一任县令胡不为,那是有名的胡扒皮,百姓私底下都给他一个外号叫青天高三尺!”

“不是因为他判案公正廉明!”

“而是因为他太过贪婪,连地面都要刮掉三尺。”

“现任县令,虽然还没有见过,但是想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旁边的一个村民好似听到了马三的自言自语,有些不屑的嘲讽道。

“新来的大人,可和你说的不一样。”

马三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村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说他和以前的县令不一样。”

“你见过啊?”

旁边的村民被他的话噎住,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怼道。

“对啊!”

“某的确见过!”

“上次某的钱包被一个读书人偷,他被抓住后不仅没有认罪,反而诬赖某家,还是司徒县尊明镜高悬,帮我找回了钱袋。并且重重的惩处了那个儒生。”

“现在这件事在知北县早就家喻户晓。”

马三被人所激,也是为了维护司徒刑的声誉,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

那汉子没有想到,马三竟然真的见过司徒刑,而且还有这样的经历,不由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其他人也是眼睛大张,充满好奇的看着。

“咳!”

端坐在上首的族老轻轻的咳嗽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吸引过去,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炊,润了润喉,这才说道:

“毛躁!”

“毛毛躁躁!”

“老夫还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呢,你们就乱成了一锅粥!”

“谁说的官府要收税了?”

“谁说的官府要劳役了?”

“这次官府不仅没有加收赋税,也没有加派劳役。而是恰恰相反!”

“官府这次要每家每户派发一石的粮食!”

“帮助大家度过荒年。”

族长脸色赤红,豁然站起,激动的说道。

“什么!”

“不仅不和我们要粮食,要税赋,还给我们粮食?”

“这怎么可能?”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可能啊!”

正在和马三争吵的汉子眼睛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其他的人的表情更是夸张,好似见了鬼一般。

“我就说,司徒大人是难得的好官!”

“你们都不相信!”

马三见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得意,好似刚刚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有些得意的说道。

“现在县城里,谁不念着县尊大人的恩德?”

“自从大人上任以来,以前肆无忌惮的豪族,还有士族都变得收敛了不少。”

“他们再也不敢和以前一般,随意欺辱百姓。”

“你们竟然还在怀疑,真是。。。。”

其他人被马三数落,不敢还嘴,脸上更是流露出讪讪之色。

“好了!”

“官府这次派粮,是有条件的。”

老家主重重的将好似虬龙一般的拐杖拄在地上,声音洪亮的说道。

“啥条件?”

众人的头颅豁然扭转,看着高居在上的老太爷,一脸好奇的问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粮食局

523

“什么条件?”

不论是普通的村民还是身体粗壮的马三眼睛都是大睁,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村人都待在家中,不要受人蛊惑,走上街头闹事。”

老太爷喝了一口浓茶,吧嗒吧嗒了嘴,这才认真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众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就这么简单!”

老太爷重重的点头。

得到老太爷肯定的答复,不论是马三还是其他村民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如释重负之感,更有人喜笑颜开。

“太容易了!”

“某还以为是多么苛刻的条件呢!”

“不就是在家里呆着么?”

“有粮食,龟孙才愿意到街上呢。。。”

一个个肤色黝黑的百姓,交换了一下眼神,裂开大嘴,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笑着说道。

“就是!”

“就是!”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赞同,大声的附和道。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其中几个年轻的后生,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过了半晌,见众人的声音渐小,这才咬牙走出人群。

“太公!”

“各位叔伯!”

“可是,程先生希望大家一起去县衙,声援!”

“大家那时候可都是答应过的。。。。”

“人怎么可能言而无信呢!”

刚才还异常热烈的气氛陡然变得一滞,好似滚开的沸水被泼入了凉水一般。

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眼睛大睁的看着那个年轻的后生。

年轻人从来没有被如此多的人瞩目过,脸色顿时变得赤红,手足显得有些无措。

端坐在上首的太公轻轻点头。

程先生是村里私塾的先生,是一个落地的秀才,但是因为有学问,很受大家的尊重。对于他的事情,大家也是尽心。

“这个。。。”

下面的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程先生的话要听,但是。。。那可是一石的粮食啊!”

“在荒年,粮食就是命!”

“这。。。”

“各位,难道忘了程先生的恩情了么?”

“如果不是他在村中教书,各位的子女怎么可能识字?”

年轻人见众人的脸上流露出犹豫迟疑之色,心中不由气急,有些不满的大声说道。

“背信弃义!”

“忘恩负义!”

“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为了一点点粮食,你们竟然如此,真是刁民。”

“这!”

“这!”

“这!”

被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后生训斥,下面的青壮脸上不由的一阵青一阵红。有脾气暴躁的,额头上更是浮现出一根根青筋。

但是正如青年所说,程先生在村落里教授孩子读书写字,的确拥有很高的声望。

而且这个后生,是程先生的得意门生。

也是一个儒生。

儒生,在百姓的心中,那可是道德的楷模,更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忤逆的。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他们也只能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要说,心中最没有畏惧的,也就是马三。

不知为何,经过钱袋案之后,他心中对儒生的畏惧之情大减,反而有时候有这一丝丝淡淡的不屑。

因为这些不事生产,靠着朝廷和百姓的赡养而生存。

和蛀虫没有什么区别。

那后生看着低垂着头颅,好似绵羊一般驯服的百姓,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话语也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哼!”

端坐在上首的老太爷听着后生的训斥,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之上。

“程先生在村中教书,对我等是有恩情!”

“但那也是老朽,用上等白面,布匹,银两换来的。”

“为了延请程先生在村落里教书,我等每年集资,给程先生束脩。”

“如果没有我等的束脩,程先生会来村落中么?”

“如果没有我等的束脩,程先生恐怕早就饿死了。。。”

“后生,你刚才的话有些过了。。。”

“如果程先生不想在村落中教书,我等也不强求。”

“没了程先生,还是李先生,没了李先生,还有王先生,只要我等出的起束脩。”

那个后生没有想到老太爷会和他翻脸,而且语气如此的强硬,他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眼睛中更流露出慌乱之色。

正如老太公所说,落地秀才不是只有程先生一人!

只要给的起束脩,自然会有秀才来到树屋教书。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也没有想到老太公竟然会如此的霸道,不留情面,直接和儒生翻脸。

要知道,在他们的心中,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每一位书生,都异常的受人尊重。

别说和他们翻脸,就算说话声高了,也会被认为失礼,是要受到惩戒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太爷竟然如此的不留情面。

虽然心中还是感觉有着淡淡的不妥,但是老太公的霸气,以及书生的狼狈。

他们眼睛中都流露解气的神色,而且心中好似有一个巨大的枷锁,被重重的打碎。

原来,儒生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

“对!”

“老太公说的对!”

“我等可以多出束脩,请一个更好的先生。”

“没错!”

“没错!”

“听说隔壁村的李先生,性子好,学问也好。。。”

“城东的董先生也是不错。”

“董先生年岁有些大了。。。城北的王先生可以的!”

马三第一个站起来响应,大声的说道。

“你。。。”

身穿儒服的年轻后生眼睛中流露出震怒之色,用手指着马三,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正如马三所说,书生不事生产。

有功名在身的还好,可以到官府领取奉银,落地的秀才,没有功名的,只能靠着抄书,给有钱人家做西席勉强糊口。

只要村人出足够的束脩,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聘请先生。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浓。

百姓看着儒生眼睛里的仓皇,心中的畏惧之情尽去,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言语虽然还是十分克制,但是却已经没有多少尊重可言。

“你们!”

“你们!”

“你们!”

后生看着众人轻飘好似观察货物的眼神,心中不由的大怒,洁白的手指不停的颤抖,但是任凭他巧舌如簧,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更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除了生气之外,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百姓好似心中的枷锁,被人重重的砸碎。

从百姓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到,书生士族对百姓的威慑之力大大的减弱。

也许从今之后,儒生在百姓的心中,将不再是高高在上。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由的感到一阵恶寒,心中更是被一种无言的恐惧所占领。

“县尊大人有令!”

“全家不出户者,每户赏粮食一石!”

“但凡有一人出户者,全家粮食全部取消。”

见书生的气势被压制下去,老太公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站在下方的村民,声音洪亮的说道。

“官府的公文,老朽已经传达完毕!”

“究竟如何抉择,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点,将来出了问题,不要责怪老朽言之不预!”

“这!”

“这!”

“这!”

本来眼睛中有所犹豫的几人,面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连坐法!”

“先秦的酷刑!”

“本朝早就废除,他司徒刑好大的狗胆,竟然胆敢如此。。。”

那个儒生的面色陡然变得灰白,好似歇斯底里一般咒骂道。

“老朽没有学问,更不知什么先秦,也不知连坐之法。”

“但老朽只知道一点!”

“想要粮食,那就管住自己的腿,也要管住家人的腿。”

“一石粮食,虽然不是太多。但在荒年,这可是能救命。”

高坐在上面的老太公环顾四周之后,淡淡的说道。

站在下方的百姓,脸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正如老太公所说,这哪里是粮食,简直就是人命。

有了这一石粮食,也许全家就能熬过荒年。。。。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本来几个打定主意,要跟随先生的青年人,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站在他们旁边,本来面无表情做壁上观的家人,顿时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青年。

有脾气暴躁的更是举起自己的拳头,做出威胁的姿势。

“这!”

“这!”

“你们怎么可能这样?”

“不过是一石粮食,你们就屈服在狗官淫威之下!”

书生看着立场大变的众人,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愤愤的说道。

“就算你们都不去!”

“晚生也会去支持先生。”

“和尔等贱民不同,我等读书人都是有气节的!”

但是,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

一个巨大干枯的手掌陡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重重的抽在他的脸颊之上,只打的他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谁?”

“究竟是谁?”

“混蛋,究竟是谁,竟然胆敢袭击儒生?”

青年人强忍着头脑眩晕之感,怒声吼道。

四周的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但是当他们看清来人之后,他们的表情都发生了异常微妙的变化。

戏虐!

看好戏!

幸灾乐祸!

第三百二十五章 得意

戏虐!

看好戏!

幸灾乐祸!

“龟孙!”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孙!”

来人一点也没有害怕,干枯的手掌再次举起。

青年儒生透过眼睛红肿的缝迎着阳光,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爹!”

“你怎么来了?”

那个高举手掌的老者,看着眼睛圆睁的书生,有些不解气的咒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

“如果老朽不来,你是不是要去街上胡来?”

“真是败家玩意!”

书生被老父咒骂,感觉颜面有失,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爹!”

“你不懂。。。”

“是那新来的司徒县主太过霸道,不将我等读书人放在眼里,我等岂能屈服?”

本来将手掌有些放下的老人听到书生的嘟囔,手掌瞬间再次高高的举起落下,好似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不懂!”

“我不懂!”

“老头没读过多少书。”

“也没有获得童生功名!”

“但是老夫将你养大!”

“但老夫知道,有粮食咱们家能够度过这个荒年,没有粮食咱们全家都得饿死!”

书生看着好似有些暴怒的老者,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但是他仍然有些强撑的说道:

“饿死事小!”

“失节事大!”

“我呸!”

老者好似被彻底的激怒,张口嘴,露出发黄的牙齿重重的淬了一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饿死是好!”

“你这是要将全家都逼死啊!”

“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也要考虑下家长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弟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四周看热闹的人看着色厉内茬的书生,眼睛中也流露出不渝的神色。在大乾,忠孝为先。

这个书生,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

顶撞忤逆父母,这是不孝。让自己年幼的弟妹挨饿,是为不仁。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获得大家的尊重。

“爹!”

“就算没有这一石粮食,咱们家也能度过荒年!”

书生见四周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顿时感觉脸庞上一阵火烧,急忙上前解释道。

“哼!”

“你不事生产!”

“你天天的就知道读书,你哪里来的粮食?”

老者看了一眼全身衣服上没有一丝灰尘,手掌白皙干净的书生,嘴角上撇,有些不屑的反问道。

“这!”

书生被老者诘问,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眼睛闪烁,有些羞恼,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爹!”

“你也是急糊涂了!”

“孩儿虽然没有操持贱业。但却有功名在身。”

“因为孩儿是童生,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定的禀银!”

老者直视书生的眼睛,大声的问道:

“那老夫问你!”

“你这禀银从何来?”

“自然是朝廷恩典,官府给的。”

书生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官府方向拱手,一脸感激的说道。

“那你既然知道是官府给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一般胡闹?”

老人抓住话头,重重的训斥道:

“这等作为,和那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区别?”

“这!”

“这!”

“这怎么能一样。。。”

书生被老人诘问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色厉内茬的说道:

“我们反对的不是朝廷!”

“我们反对的也不是官府!”

“我们反对是司徒刑!”

“那司徒大人是朝廷亲自任命的县官,是大乾的象征。”

“你们反对他,就是反对朝廷,你们反对他,就是反对官府!”

“狼心狗肺的玩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回家!”

“赶紧给我回家!”

“休要听旁人蛊惑。”

老丈上前,拽着书生的胳膊,就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怎么行!”

“我可是答应过程先生的。”

“人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书生被老人撕扯,却不敢反抗,只能眼睛有些猩红,倔强的站在那里,气鼓鼓的说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

“身为大乾的子民,享受官府的禀银。竟然做出冲击县衙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真是祖宗蒙羞!”

“赶紧跟我回家,否则,老朽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丈见书生还是一脸的倔强,顿时气从心头起,粗糙的手掌落下,拍打在书生的脊背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那书生吃痛,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少。在老丈的撕扯下,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

知北县城北

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之下,有着一个素雅的条案。

条案之上,放着一个雕刻有人物花鸟,惟妙惟肖,正冒着渺渺青烟的青铜香炉。

一身素服,满脸长须,上了年岁的李涵端坐在书桌之后,如痴如醉的读着手中的的典籍。

就在这时,一个年岁不大,穿着青衣的儒生,面色有些愤怒的从后院中走出,径直走向大门方向。

“慎儿,你这是要做甚去?”

老者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抬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问道。

“启禀父亲!”

“城中的同年联络,想要我等共同去县衙,为被打的儒生请愿!”

“自古都有,刑不上大夫之说。”

“我等书生,乃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岂能轻辱?”

被称作慎儿的儒生一脸的怒气,愤愤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这是打算去县衙,找司徒圣人的为难?”

端坐在书案后,一脸平淡的李涵陡然挺直腰板,眼睛圆睁直勾勾的看着李慎,怒气勃发的训斥道:

“荒谬!”

“实在是荒谬!”

“为父近些时日研读司徒圣人的“自行合一”,大受启发,已经隐隐触摸到翰林的门径。”

“你这个逆子。”

“不知在家温习功课,琢磨学问。竟然和一些逆种文人混在以前,想要污蔑攻击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慎被父亲劈头盖脑的训斥,一时间有些发蒙,眼睛不停的眨动。最后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那些人都是儿子的同年。”

“都是真真正正的读书种子。”

“怎么可能是逆种文人?”

“父亲说话也实在是太过武断了。。。”

“哼!”

“司徒先生是百年难得一出的人物。”

“更写出光耀千古的圣文,被人尊为儒家小圣人。你等身为儒家的一员,竟然听从别人的蛊惑,冲击县衙,为难于他。”

“这样的行径,不是逆种文人,又是什么?”

李涵见李慎顶嘴,心中越发的生气,手掌重重的拍打在书案之上,声音越发的愤怒。

“父亲!”

“那司徒刑虽然提出了知行合一的大道。”

“也写出了光耀千古的诗文!”

“但是说他一定能够成圣,还是有些为时过早。”

“而且看他的行事风格。和儒家经义有着不小的区别。。。”

李慎被父亲训斥,吓得脖子不由的一缩,但是他眼睛中还是有些不服。他说了很多理由,但是还有一条理由并没有宣之于口,那就是司徒刑太过年轻。

想到,都是同龄人,司徒刑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哼!”

李涵虽然不知道李慎心中所想,但还是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流露出崇敬之色,一脸肯定的说道:

“司徒先生的文章曾经引起百圣齐鸣!”

“这就是说明,他的道是得到中古诸圣认可的。”

“只要他不早夭陨落,将来注定是能够成为子的人物。”

“这!”

李慎见父亲对司徒刑如此的推崇,眼睛里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这几日就在家主苦读,不得外出!”

李涵将手中的《大学微言》小心的放在桌面之上,直勾勾的盯着李慎,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道。

“这?”

李慎眼光闪烁。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天人交战。

“你这个畜生!”

“还真打算不要我这个父亲,不要这个家不成?”

见李慎眼睛中竟然流露出犹豫之色,李涵不由人勃然大怒,整个豁然站起,脸上挂满寒霜的喝问道。

“不敢!”

“父亲大人息怒!”

“不敢!”

李慎见父亲暴怒,哪里还敢说些什么,有些灰溜溜的返回静室。

他刚刚落座,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西索声,几个家丁在家主的吩咐下,竟然用铁链将整个房屋反锁。

任凭他如何的呼喊,敲打,都没有人理睬。

最后他也只能颓然的叹息一声,对着友人的方向充满愧疚的暗暗拱手。

。。。。

这样的事情,在知北县每一个角落上演。

可能人物各不相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惊人的相似。

一个个普通的百姓,得到了家长,族长,或者是保长的通知,或明或暗的告诉他们,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跟着儒生们胡闹。

就连有儒生,也被家人种种劝阻,最后不得不放弃。

李承泽在几个文人,还有数十个家丁的陪同下,气势浩荡走上街头,他们有些担忧的看着路口,生恐有兵丁衙役骤然窜出。

但是,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在他临近衙门的时候,都没有一人上前阻拦。就算有巡逻的兵丁看到,也好似没有发觉一般,继续前行。

李承泽看着越来越近的衙门,紧绷着的心不由的落地。眼睛中得意也越来越浓。。。。

第五百二十六章 来了

红色的太阳好似车轮一般挂在空中,向四周肆意的发散着光和热,也让初春的知北县多了几分暖意。

和风徐徐!

一身青色锦袍,头戴文巾的李承泽在书生和家丁等的拥簇之下,转过了几道街道,进入了县衙所在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贯穿南北,是知北县的中轴线,更是一条大动脉。借助阴阳家阵法的力量,将黑山的灵气,源源不断的吸引过来。

地气好似暖洋洋的微风,让整个大街出奇的温暖。

也正是这个关系,每天这里都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叫卖之声。是知北县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但是今天,却出奇的古怪。

诺大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行人,道路两旁也没有摆摊设点的商贩。整个知北县好似一夜之间进入了寒冬。

“这是怎么回事?”

李承泽看着冷冷清清的大街,一脸的诧异和难以置信。

“为什么大街上竟然没有一个行人?”

“难道是司徒刑提前做了准备?”

“难道是张网已待,就准备我们自投罗网?”

李承泽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惴惴。他身旁的人,皮肤肌肉也是明显的一僵,眼睛中明显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公子!”

“今天不是很对劲!”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头戴瓜皮帽的小厮,看着四周的寂静,有些担忧的说道。

四周的人虽然没有附和,但是眼睛中却流露出认同之色,显然他们的心中,也有着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陡然一丝寒风吹过,让他们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承泽和众人对视一眼,在心中暗暗为自己鼓劲,脸色有些僵硬的向前,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没事的!”

“不要紧的!”

“现在的县衙必定站满了我们的同窗,还有知北县的百姓。”

“大街上没有人,定然是大家都聚集到县衙附近了!”

李承泽见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丝退意,急忙大声鼓气道。

“对!”

“大家都振奋起来!”

“我们可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岂能和那些无胆鼠辈相提并论。”

“没错!”

“其他书生必定已经聚集在县衙附近了!”

“哼!”

“这次定然要让司徒刑那个狗官见识到我们的力量。”

“他是儒生出身,竟然为难我们,这个就是忘本!”

一个个书生眼睛大睁,有些义愤填膺的吼道。

“对!”

“没错的!”

“我们走?”

几个书生,被李承泽的话激起斗志,气势汹汹的向县衙方向走去。

也许因为气势高昂的关系,平常需要许久的路程,他们竟然一蹴而就。

不过半盏茶时间,就隐隐看到了县衙的大门。

但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

县衙的情景,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想到数种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整个县衙静悄悄的,朱漆大门之外,更是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

“人呢?”

“怎么会是这样?”

不仅李承泽难以置信,就连跟随在他身后的儒生,也是眼睛圆睁,一脸的茫然。

“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是我们记错了时间?”

“今日怎么可能没有人到此。”

“不可能啊!”

被李承泽盯着的那位,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但是最后还是重重的点头说道。

“就是今日!”

“既然日子没有错误。”

“那为什么此地没有人。。。”

李承泽茫然的看着四周,有些诧异的说道。

“这!”

“这!”

“我也不是很清楚!”

“时间还早,是不是他们还在路上?”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对!”

“定然是这样!”

“我们就在这里等。”

一个个儒生,在李承泽的带领下整理好自己的衣冠,盘腿席地而坐,目光平直的看着县衙方向。

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就被眼睛尖的衙役看到

一个身穿黑色皂衣的衙役急忙的冲入大堂。

那些儒生也不阻拦,任凭衙役们进入县衙报信。

看着明显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衙役,他们的心这才重重的落地。

。。。。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当太阳升到中天之时,也没有他们预期中的人群混入,反而因为天气的关系,压力的关系,有数个儒生偷偷的离开队伍。

让本来就不多的人,显得更加的稀少。

住在四周的百姓,见大街之上并没有出现混乱,打砸等情况,也都壮着胆子走了出来。看着好似小猫两三只的书生,眼睛中都流露出好笑的神色。并且用手不时指指点点。

“这些书生。。。”

“笑死我了!”

“小丑!”

“真是笑死个人!”

“还以为他们能够组织多少人呢?”

“没想到就这么几个人!”

“那不是李家的大少爷么?”

“谁说不是,这些人里还大多数都是李家的家丁。。”

感受着众人眼睛中的轻视,李承泽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睛中也流露出羞恼之色。

“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没有人前来?其他的儒生呢?”

“四周可是有军卒把守?还是说他们被人拘禁了?”

“这个!”

“公子,小的也是不是很清楚。。。”

旁边被问的小厮,脸上流露出苦笑之色,有些怔怔的说道。

“哼哼!”

“一问三不知!”

“你们还能干些什么?”

李承泽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厮,顿时好似被激怒的雄狮,伸出自己的手掌攥着小厮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

小厮被李承泽的气势所摄,全身好似被抽干了筋骨,又好似没有骨头的蛇虫,说不出的软绵。突然,小厮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公子!”

“公子!”

“来人了!”

李承泽看着兴奋的小厮,豁然转头,他的眼睛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嘴角更是慢慢的上升,最后变成一个开朗的笑容。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

“来了!”

“终于来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游行

李府大宅

李博伦面色肃穆的坐在花厅之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茗茶,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在他的眼睛中发现一丝焦急之色。

显然,他的情绪也不像表面那么淡定。

“不需要担忧!”

“这次事情,是我们计划已久,绝对不会出乱子!”

在李博伦的对面,坐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衣服中的男人。看着李博伦眼睛中的担忧,他有些不屑的说道:

“司徒刑就算是再铁血,再强硬!”

“他还能冒着天下大不违,镇压儒生和百姓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不用我们出手,他就会被儒林的唾沫淹死!”

“你这个人,就是胆子太小,做事畏手畏脚!”

“否则按照你们李家父子的实力,早就成为知北县的无冕之王了!”

李博伦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心中安定不少。但是他的心不知道为何,还是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真的没有问题吧?”

“我们李家一脉单传,可就承泽这么一个血脉!”

“如果他出了问题。”

“我们呼伦贝李氏一脉,传承就要断了?”

“哼!”

“呱噪!”

“在怎么说,你们家也有王族血脉。”

“帝国是不会看着他出事的。”

“为了这次行动,帝国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

隐藏在黑袍中的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

“而且我就不相信,那司徒刑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出动军队镇压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儒生?”

李博伦被人这么训斥,脸色不由的一僵,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着一丝淡淡的轻松。

正如他所说,李博伦也不相信,司徒刑敢冒着天下舆论抨击的危险,出动军队进行镇压。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李博伦有些好奇的问道。

“等!”

全身隐藏在黑色衣服中的男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们的人已经易容成百姓。”

“还有儒生混杂在队伍当中,他们会趁机鼓动打砸,让形势彻底的失控。”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收渔利。”

“好!”

李博伦眼睛闪烁,重重的点头,显然对于这个计划,他从内心十分的认可。脸色阴沉,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只要出现了打砸,争斗!”

“整个知北县就会乱做一团,我倒要看看那个司徒刑如何应对!”

“嘿嘿。。。”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好似想到了那时混乱的情况,嘴角不由的上翘,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

“来了!”

“来了!”

“真的来了!”

就在李承泽等的有些着急之时,几个穿着儒服,带着儒带书生打扮的人,带着几十个身穿布衣,好似平民打扮的从南方徐徐而来。

李承泽的眼睛中陡然冒出一道精光,有些兴奋的说道。

“来了!”

“总算是来了!”

战立在李承泽身后的儒生以及家丁,看到徐徐而来的众人,脸上也都流露出振奋之色,大声的喊道。

新来的人,带头之人是一个浑身长满肌肉的小个子。

当他看到站立在队伍前方的李承泽之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两人非常隐晦的打个了个眼色之后。

两拨人毫无声息的聚集在一起。

虽然,外面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是他们的站姿还有气概,都和常人不同,腰背挺拔,眼睛中星光闪烁,好似经历过专业训练,行动有素的军人。

“我们是天子门生!”

“我们是圣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压士子,乃是逆种!”

见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身穿青色儒服的李承泽见人数已经接近百人,虽然和他预计的差别很大,但是也比刚才看起来,有气势不少。

这才陡然高高的举起拳头,大声喊道。

“我们是天子门生!”

“我们是圣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压士子,乃是逆种!”

后面的儒生和百姓,大声附和道。

。。。

司徒刑面色如常的端坐在书案之后,小心的批改着文书。

每一份文书他都会仔细阅读,认真思索,仿佛生恐出现纰漏。

“大人!”

“这些文书都是常态!”

“没必要如此认真!”

金万三见司徒刑每日每夜都如此的辛苦,有些心疼的说道。

“马虎大意不得!”

“这些对本官来说,只是常态。”

“但是对百姓来说,却是了不得的大事!”

“本官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对百姓来说,就是一件滔天大祸!”

“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司徒刑眼睛一滞,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视线从文书中挪开,反而有些教育的说道。

“哎!”

“如同大人这样清正廉明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否则家祖也不会被人构陷,含冤而死!”

金万三看着兢兢业业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感动之色。一脸感慨的说道。

“外面的形势如何了?”

司徒刑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用手掌轻轻的揉捏手腕,有些好奇的问道。

“人现在是越聚越多!”

“但是因为大人提前做了处置。”

“并没有太多的百姓参与。”

金万三眼睛中流露出佩服之色,有些感慨的说道:

“还是大人英明!”

“竟然还有人参与其中?”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惊讶之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早晨的时候,只有李府的家丁,几个儒生,不过几十人参与!”

“不过接近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拨人,两拨人汇聚在一起,现在已经有了近百人。。。”

“不过,大人你尽管放心!”

“我已经派人密切注视他们的动向,现在还没有出现乱子!”

金万三见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急忙上前解释道。

“哦?”

司徒刑眼睛闪烁,流露出狐疑之色。

因为他提前做了处置,这次参与的百姓和儒生并不是很多。

但是,中午来的那一拨人,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中午来的那波人,你等可认识?”

“可是城中的书生和百姓?”

司徒刑越想,越感觉不安,豁然抬头,看着金万三,大声问道。

“这!”

金万三也是不由的一惊,见司徒刑面色郑重,不敢大意。急忙转身跑出花厅,招来站在屋檐下的衙役,小声吩咐起来。

不大一会,几个衙役从打开角门,从缝隙中挤了出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 说法

“我们是天子门生!”

“我们是圣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压士子,乃是逆种!”

司徒刑静坐在花厅之中,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仿佛他的目光具有某种穿透性,能够刺破花厅的大门,能够看穿外面的围墙。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吵杂之色。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站立在花厅外面的衙役,眼睛中也是流露出愤怒之色。

“可恶!”

“这些儒生实在是太可恶了!”

“大人,你下命令吧!”

“小的这就带人将他们冲散!”

三班捕头听着外面的叫喊声,只感觉自己的脸庞隐隐有些发热。小心的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司徒刑,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且慢!”

司徒刑轻轻的将手掌抬起,阻止想要打开县衙大门的差役,一脸淡然的说道。

“大人!”

“外面的儒生实在是太可恨了。。。”

三班捕头听着外面越来越过分的言论,眼睛中流露出炽热的火光,有些生气的说道。

“没事!”

“本官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司徒刑不以为意的轻轻摇头,一脸的毫不在意,笑着说道。

三班捕头有些尴尬的笑笑,继续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趴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言语了几句。金万三的眼睛陡然收缩,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司徒刑也注意到了金万三的脸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

“刚才衙役汇报!”

“外面的人大多都是生面孔,根本不是知北县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流露出震惊诧异之色。有些狐疑的问道:

“不会看错?”

“知北县范围这么大,人员这么杂。怎么可能都认识?”

金万三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有着一丝狐疑,急忙将那个衙役喊了过来,小声说道:

“把刚才的话在重新说一遍!”

“诺!”

那衙役见司徒刑目光炯炯的盯在他身上,急忙上前,低头行礼之后,小声说道:

“启禀大人!”

“知北县人员虽然众多,但是偏远之地的人,大多不会来到县城。”

“今日聚集在县衙之前的,大多是县城周边的百姓。”

“但是,刚才小的出去看了半天,竟然只见到几个熟悉的人。”

“而且那些人给小的感觉和一般百姓也不一样?”

衙役想了半天,认真的说道。

“他们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司徒刑看着面露思索之色的衙役,眼睛中流露出精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训练有素!”

“小的在他们身上看到被训练过的痕迹,好似军伍出身之人。”

“行动中有着难言的干练。”

“好似军伍之人。”

“不是知北县的人,难道是来自外域不成?”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滞,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声音,顿时流露出思考之色。过了半晌才有些喃喃的说道。

“难道,这次风潮的背后,并不是李家,而是外域的势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李家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

身穿青衣的李承泽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几个身穿儒服的书生站在他的身后,形成燕尾环绕之势。

也正因为这样,也让他越发的与众不同。好似聚光灯下的明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承泽也好似非常享受这种瞩目。面色潮红的站在那里,将攥紧的拳头高举,使劲的挥舞。大声喊道:

“我们是天子门生!”

“我们是圣人苗裔!”

“岂容轻辱!”

“他司徒刑出身儒家,但是却在行打击儒家之事。”

“他是贼!”

“是大贼!”

“是叛徒!”

“今日,我们聚集在此,就是要讨伐此寮!”

李承泽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到最后用手指着县衙紧闭的大门咒骂起来。

四周的学子,百姓被他的情绪感染,面色也陡然变得赤红,声音高亢的附和着。

“对!”

“说的好!”

“司徒刑不配作为文人!”

“他是文人中的奸细!”

“就应该开除他的学籍,将他踢出儒家!”

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众人,那个身穿黑色衣服的首领,不由的和四周的人非常隐晦的打了一个眼色。

那些人收到他的眼神,不由轻轻的点头,快速的从人群之中脱离。有意识的向一起靠拢,形成数人的小团体。

互相引为犄角,快速的前进。

得到命令观察的衙役,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快!”

“快告诉大人!”

“事情有了变化!”

“诺!”

旁边的衙役不敢马虎,急忙转身,从角门中进入县衙,身体轻巧好似飞燕一般向花厅扑去。

。。。。。。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竟然将老爷比作逆贼!”

“竟然将老爷说成逆种文人!”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着墙外语言越来越不堪,金万三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恼怒,有些气愤的说道。

司徒刑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的坐在那里,外面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承泽等人借助“钱袋案”的事情,纠集一些心怀不满的文人,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围攻县衙。

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故而,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就算是李承泽的话语在过于犀利,也不会让他的心有丝毫的波动。

司徒刑抬起头,眼神幽幽的看着大门方向。好似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他的嘴巴陡然张开,声音肃穆的说到:

“让衙役出去吧!”

“好言规劝!”

“告诉那些儒生,如果他们现在散去。本官该不追究,如果还敢在此地闹事,全部抓捕,革去功名!”

“诺!”

金万三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冷酷之色,身体不由的站立的笔直,好似军伍之人一样两脚靠拢,声音洪亮的说道。

“开门!”

“县尊大人有令!”

“尔等考取功名不易,速速离去。否则,以按冲击县衙论处,全部割去功名!”

随着县衙大门的缓缓打开,身穿皂衣的三班衙役在金万三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将他们围起来!”

“但有反抗者,立即处置,生死不论!”

金万三站直身体,冰冷的眼睛环顾四周,好似要将每一个的人相貌刻在心头。

随着他的手指轻轻轻点,一个个身穿皂衣,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快速的跑动起来,还没等书生们反应过来。

衙役们就好似锁链一般连接在一起,将书生和百姓围在中央。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四周,面色狰狞如狼似虎的衙役,书生们的表情不由的一滞。那些裹挟的百姓更是不堪,一个个眼睛中都流露出惊恐之色。

“你们!”

“你们竟然真的敢!”

“我们可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

一个儒生指着自己身上的青衣,看着手持水火棍面目狰狞的衙役,色厉内茬的吼道:

“司徒刑!”

“你纵然这些卑贱之徒行凶,就不怕被人诟病么?”

“你怎么敢如此!”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县衙广场,好似被人泼上一盆冷水,陡然就是一窒。

当他们看看到如狼似虎的衙役,以及金万三的高声大喊之时。

不少的书生眼睛中都流露出恐惧退却之色。

如若不离去,按照冲击县衙论处。

冲击县衙,在大乾律令中可是重罪,视同造反!

遮掩感到罪责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司徒刑的这个决定,正好按在他们的死穴之上,没有一个书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功名。

别说是他们,就连豪族出身的李承泽心也是不由的一揪!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司徒大人有令!”

“只要退却!”

“此事绝不追究!”

金万三见有的儒生眼睛有了退却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趁热打铁的高声喊道。

“我等没有造反!”

“我等没有冲击县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儒生中有胆子大的人,挺直胸膛大声的解释道。

“我等聚集在此!”

“只是想要司徒大人给我等一个说法!”

“不错!”

“不错!”

“我等都是圣人苗裔,深受教化,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情?”

“我等只是想要和司徒大人,讨要一个说法!”

“只要大人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等立即就退去!”

其他书生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也都大声的附和道。

看着气势被衰弱不少的儒生,李承泽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而且,他也想要看看,司徒刑究竟会如何应对?

“大人有令!”

“限你们一盏茶时间内速速离开,返回家中。”

“否则,以作乱处置!”

金万三看着色厉内茬的书生,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大声说道。

“我等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没错!”

“我等只是想要见司徒大人!”

“难道司徒大人畏惧心虚了不成?”

李承泽眼睛一转,好似抓住了某个机会,急忙挺身而出,一脸刚正,一脸浩然的说道。

“没错!”

“没错!”

“我们是为民请愿!”

“你等不能如此粗鲁的对待!”

“真是斯文丧尽!”

见李承泽站了出来,面色刚毅的训斥,一个个儒生眼睛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这?”

看着情况有点失去控制,金万三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就在这时,一个清越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金万三的眼睛陡然亮了了起来,大人来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返祖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身穿官衣,满脸肃穆,在龙气加持下有着说不出威严的司徒刑,在三班衙役的陪同下走到近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承泽的眼睛,大声的喝问道。

李承泽看着在衙役的护卫下好似众星捧月一般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数次交手,李承泽都率遭败绩,最后就连最大的底牌鲲鹏老祖也折在司徒刑手中。

故而恐惧的种子已经种在他的心中。

如果现在要问,他今生最害怕的人是谁?

他会毫不犹豫的会说司徒刑!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当他再面对司徒刑的时候,心不由的就是一阵惴惴。

“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司徒刑没有管李承泽的心理变化,气势越发的强悍,好似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发出了震撼人心的怒吼。

在他的气势面前,别说是早有畏惧的李承泽,就连其他的儒生,心中也都不由的升起了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嗷!

嗷!

嗷!

看不见的空间中,一条好似丝绸一般的赤色神龙盘旋嘶吼。

一丝丝好似云海一般的气运被他调动起来,形成一波一波浪潮。好似拍打河堤一般撞击着众人头顶的气运。

更有着一根根看不见的象征着国法家规的锁链从空中垂下,好似枷锁一般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们虽然没有天眼,更看不到这个无形的锁链。

但是不论是站在县衙之前的书生,还是凑热闹打趣的百姓,都感觉自己的心头不由一沉,好似有一根看不见的锁链将自己的全身绑缚。或者是身体上方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

也正是这个缘故,他们刚才还非常高昂,好似水煎油烹一般的气势,竟然诡异的变得消沉了不少。

“我们!”

“我们!”

“我们。。。就想要一个说法。”

看着面色肃穆,说不出威严的司徒刑,他们的气势被压制到了最低。看向司徒刑的眼睛变得有些躲闪,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说法!”

“好!”

“本官就站在这里,听听你们的说法!”

司徒刑面色更加的冷峻,好似不屑的横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冰冷的说道。

“谁来说?”

“你来?”

“你来?”

“还是你来?”

司徒刑伸出自己的手指,环视一周,好似一个细脚伶仃的圆规,看似随意的指点着。但是没有每一个被手指指到的儒生面色都是顿时大变,下意识的后退。

显然都深得明哲保身之道,不愿意做那个出头的椽子。

司徒刑看着他们的眼睛中的躲闪,还有隐隐的恐惧,脸上的不屑之色不由越发的浓郁。

“既想得到!”

“又恐承担风险。。。”

“真是。。。。”

一个个儒生看着司徒刑脸上不屑嘲讽的神色,好似被羞辱,又好似被人掌掴。脸色陡然变得潮红起来。

更有脾气暴躁的,眼睛中流露出怒色,脸上有青色的筋脉浮现。

但是不论是脾气暴躁的,还是绵里藏针的,在司徒刑的气势压制下,一个个都低下了骄傲的头颅,竟然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

“我不服!”

“你司徒刑也是儒家出身!”

“为什么如此为难我等。”

见众人的气势,竟然被司徒刑一人压下,计划马上就要流产。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不服之色。

但是没当他升起想要反抗的念头之时,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和司徒刑数次交手并且惨败的经历。

两人第一次交锋,那时候司徒刑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童生。

而李承泽则是知北县主簿之子,学政傅举人的爱徒,更有着远大的前途。无数的人聚集在他的身边,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但,就在这样的形势下,他竟然没有碾压司徒刑。反而被他强势翻盘,并且将他的丑事公布于众。

让他成为知北县的笑料。

更因为这件事,导致傅举人对他失望透顶。而司徒刑也凭借诗会上的精彩表演,获得了傅举人的青睐。

从而一飞冲天,不仅斩获了状元头衔,更衣锦还乡,成为知北县的主官。

第二次交手!

李承泽虽然身份地位大不如以前,或者直接说,两人地位颠倒过来。

司徒刑身为地方主官,又是新科状元,实力远在李承泽之上,但李承泽并没有气馁,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那就是鲲鹏老祖!

一个真正的老牌先天武者!

也正是因为鲲鹏老祖的存在,李家才能屹立知北县的豪门之首。

但是,另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或者大跌眼镜的是,最后好似天神一般的鲲鹏老祖竟然被司徒刑强行斩杀。

从而摧毁了地方豪族的信念。

也正是因为李鲲鹏的陨落,李承泽的心中魔根深种。只要不摆脱,这一辈子也别想在司徒刑面前抬起头来。

每当他看到司徒刑的脸颊之时,他的心中都好似刀绞一般,说不出的疼痛。

我不服!

我真的不服!

我的祖上是外域的的王族,我的身上流淌的是王的血液。

我才是当之无愧的知北县的第一公子!

他司徒刑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他有什么资格和我相争?

就算他取得状元!

就算他斩杀先天!

就算成为知北县的主官!

但是,他的血液,注定了他的卑贱!

他怎么可能和流淌着黄金血液的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李承泽的眼睛中流露出挣扎之色,好似在和心中的魔鬼进行搏斗。

到最后,他的眼睛更是收缩成了一条黑色的线条。

“我不服!”

李承泽的脸色陡然变得激动起来,青筋凸起,嘴巴大张,仰天长啸好似怒吼一般。

一头金色的鲲鹏陡然出现在他背后气运之中。巨大的翅膀遮天盖日。。。

谁也没有想到,李承泽在司徒刑的刺激之下,竟然返祖,激活了血液中的始祖之力。

从而获得了一丝上古鲲鹏的血液。

“这!”

“返祖!”

“这怎么可能?”

“李家的血脉不是被稀释了么?”

“他的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始祖之力!”

隐藏在暗处,好似毒蛇一般观察局势的黑衣人,眼睛不由的大张,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第五百三十零章 对峙

“这是?”

司徒刑看着李承泽背后,好似欲要展翅高飞,眼睛说不出桀骜锐利的鲲鹏,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心中更是掀起惊天骇浪!

就连他也没有想到,李承泽竟然在强大的压力之下,突破了心中的梦魇,激发了血脉中的鲲鹏之力,从而出现了返祖的现象。

咕咚!

咕咚!

咕咚!

一丝丝金色粘稠,看起来好似果浆一般的金色血液从李承泽的骨髓中渗出。

他的心脏在这些新生的血液刺激下,变得异常的活跃。

每一次搏动,都会将大量的气血压入粗壮的血管之中。鼓荡起来,形成好似江河溪流一般的冲击力。

他有些佝偻的脊椎在气血的催动下慢慢变得挺直。

他的眼睛更是变得无比的锐利,好似鹰隼一般,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锐利。

噗!

在始祖之力的刺激下,李承泽好似打破了心中的某个瓶颈。

好似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又好似打破了某种禁锢,李承泽嘴巴大张,眼睛圆睁,腰板挺的笔直,声音中充满了桀骜,充满了不逊。大声的吼道:

“我不服!”

“司徒刑,你以势压人!”

“我不服!”

“这!”

“这!”

众人实在是没有想到,在司徒刑强大的气场压制之下,李承泽竟然克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并且刺激自身的血脉,完成了万中无一的返祖。并且在气势上摆脱压制,竟然敢直面司徒刑的双眼。

但是随即,他们本来有些动摇的心,又重新恢复了一丝希望。

死寂一般的气氛好似都被陡然激活一般,重新有了一丝轻松和活力。

“返祖!”

“竟然是返祖!”

“真是让人想不到,一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竟然在好似山峦一般的压力之下,完成了血液返祖!”

“不愧是呼伦贝李氏的子孙。不愧是黄金血脉!”

隐藏在阴影中的黑衣人看着眼睛中透着桀骜,全身气势好似鹰隼,又好似鲲鹏一般的李承泽,嘴巴不由的上翘,发出啧啧之声,好似赞叹一般的说道。

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又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犹豫,过了半晌,他才扭头对身边的随从小声吩咐道:

“计划有了变化!”

“李承泽激活了始祖之力,完成了返祖,资质已经大为改善,将来的成就也会大大提升。”

“对外域来说,重要性也提高了不少。”

“吩咐下去。”

“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必要的时候抛弃李家,将他带往外域!”

“诺!”

“诺!”

两个看不清面目的侍从对头答应之后,身形顿时消失无无形,下次他们再出现,已经是在人群当中。

并且两人有意无意的靠近李承泽的方向。

“不错!”

司徒刑又眼睛微眯,看着面色赤红,眼睛圆睁,脸颊之上隐隐有着青筋浮起的李承泽,好似赞赏般的轻轻颔首。

在《大鲲鹏术》中有过一段呼伦贝李氏的来历。

传说中,呼伦贝李氏是鲲鹏的后裔,血脉之中蕴含着一丝精纯的鲲鹏之力。

但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

而且因为通婚的关系,鲲鹏血脉被稀释的厉害。

就算是外域王族,也很少有人能够激发血脉中的鲲鹏之力,完成返祖。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李承泽这个流落在外的世子,竟然因为意外,压力等原因,激发了蕴藏在血脉中的鲲鹏之力。

但饶是如此!

司徒刑的心中只有惊讶,却没有畏惧!

身负《大鲲鹏术》的鲲鹏老祖都被他斩杀。

就算李承泽身负鲲鹏之力,那又如何,在他看来,论战力,他和鲲鹏老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司徒刑!”

“没想到吧?”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成就了我!”

“始祖之力!”

“鲲鹏之血!”

李承泽感受着身体内流动着粘稠,好似**又好似果浆一般的金色血液,还有好似用不完的力量。

他的眼睛因为太过兴奋,陡然变得赤红,看着面色古怪的司徒刑,李承泽一脸张狂的大声笑道:

“鲲鹏之血!”

“没想到,我们李家的传说是真的。”

“我们真的是鲲鹏的后裔。”

司徒刑目光平和,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仿佛正在看一个小丑一般。

刚才还是一脸兴奋的李承泽,被他的眼神掠过,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羞辱感。

兴奋之情顿时大减。

“李鲲鹏这样完成了鲲鹏变的高手都折在我的手中。”

“你不过是刚刚完成返祖,论战力,只比常人强上一些。”

“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司徒刑的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不屑。

刚才还是一脸张狂的李承泽眼睛陡然就是一缩,身体更是说不出的僵硬,好似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在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正如司徒刑所说,他固然有了鲲鹏之血,但是,他和司徒刑之间的差距还是好似云泥一般。

就算他能够借助鲲鹏的桀骜,摆脱司徒刑的气势压制,但是并没有什么好自傲的。

因为就算是现在,司徒刑想要斩杀他。

也好似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啾!

啾!

啾!

盘踞在李承泽头顶气血当中,展翅飞翔,目光桀骜不逊的鲲鹏好似被司徒刑的轻视所激怒。

他金色的眸子陡然落在司徒刑的身上,好似黄金铸造的鸟喙张开,发出高亢,又好似充满战意的啾鸣。

鲲鹏是上古神兽,是猛禽之首,地位十分的尊崇。

而且,鲲鹏性子刚烈好斗,在上古时期,更是以蛟龙,神灵为食。

就算,李承泽的血脉中只是蕴含了一丝鲲鹏之力。

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欺辱的。

故而,当它感受到司徒刑眼睛和言语中的轻视之后,陡然变得愤怒。

身形在空中不停的盘旋,金黄色的眸子好似钩子一般直直的落在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之上。

司徒刑头顶的锦鲤,好似感觉到了某种危险。趴伏在气运之中,眼神惊惧的看着空中不停盘旋,寻找机会进攻的金翅鲲鹏。

“这!”

司徒刑眼睛微眯。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而李承泽则和他恰恰相反。

他的气势在气运的催动下却越来越强,眼睛也更加的锐利,隐隐和空中盘旋的鲲鹏有了几分神似。

“这是!”

“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虽然看不到血脉鲲鹏,也看不到气运锦鲤,但是他们却能够看到两者之间气势的微妙变化。

他们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诧异。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两人之间的气势发生了如此微妙的变化。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和思索之色。

啾!

金翅鲲鹏好似发现了锦鲤的一个漏洞。从空中陡然扑下,尖锐好似金铸一般的利爪落下,重重的抓向锦鲤的头颅和尾巴。

如果被他抓中,司徒刑的锦鲤必定会被他撕扯出气运,掠向空中。

没了气运的滋养,加持。

锦鲤就会变成风中的浮萍,无源的溪水,最终会彻底的崩溃。

这样的结果是司徒刑不能承受的。

想到这里,司徒刑脖子收缩,本能的下蹲躲避。希望能够躲开金翅鲲鹏的扑杀。

但是金翅鲲鹏的速度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就在他刚刚做出躲避念头的同时。空中的金翅鲲鹏已经瞬息而至。

金色的铁爪张开,好似五个钩子,瞬间抓向司徒刑的脑袋。

隐藏在气运中的锦鲤全身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惊恐之色。

鲲鹏乃是上古神兽,对蛇类,对龙类有着天然的克制。

锦鲤虽然外形是鱼,但也是龙种,故而鲲鹏也是他的天敌。

故而,当鲲鹏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之后,他才会有这么的的反应。

但是鲲鹏虽然是龙种的天敌,但是锦鲤却不打算放弃。好似流线型的身体迅速的摆动,好似流矢一般向气运的深处游动。

试图借助气运的掩藏,躲过鲲鹏的捕杀!

但是鲲鹏岂能让他如意,金黄色的眸子中陡然射出刺目的光芒。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鲲鹏的爪子越来越大,他隐隐约约应该感受到了逼人的寒气,他的身体陡然变僵,后背上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立起。尾椎之处,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李承泽的眼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更有着一丝丝金光溢出。说不出的桀骜和尊贵。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天下苍生都在他之下。

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有一种自行惭愧之感。

“鲲鹏血脉!”

“是最纯粹的鲲鹏血脉,只要稍加培养打磨,一定会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我外域必定会诞生一位新的鲲鹏武士!”

身穿黑衣,隐藏在角落之中,好似鬼影一般的中年男人,看着李承泽身上越来越强的气势,以及越来越锐利,好似鹰隼一般的眼睛,有些兴奋的说道。

啾!

就在金翅鲲鹏锐利的双爪即将破开司徒刑气运,将锦鲤抓住之时。

司徒刑的血脉陡然燃烧起来。

并且从骨髓最深处,传来一声好似龙蛇一般的咆哮声。

哞!

那个声音不大。

但是正在下冲的金翅鲲鹏却是陡然一滞。好似穿云箭一般直上云霄。金黄色锐利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忌惮之色。

仿佛,发出那声怒吼的存在,让他这种上古神兽,都感到无比的忌惮。

咕咚!

咕咚!

咕咚!

司徒刑的气血陡然燃烧,一丝丝金色的血液慢慢的从骨髓中被压榨出来。

他背后也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周身漆黑的虚影。和李承泽那金色的鲲鹏隔空对峙。

第五百三十一章 变数

红色头上有着好似独角一般凸起的锦鲤瞬间钻入气运最深处,好似崩裂的气泡,又好似潜入深海的游鱼,彻底的消失。

金翅鲲鹏看着消失于气运深处的锦鲤,金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但它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因为比水桶还粗,全身漆黑的天蛇已经竖起了他冰冷的眸子。随时可能发出攻击。

司徒刑眼睛微眯,隐隐有着震之色。

“天蛇之力!”

没有想到在鲲鹏血脉的刺激下,隐藏在司徒刑体内的天蛇之力竟然被激发出来。

鲲鹏在远古时期,以龙蛇为食。

和上古纪元之子天蛇天然的对立。可以说,血液骨髓里就有着仇恨的种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蛇血脉才会在这危险的境地被激活。

哞!

上古天蛇盘踞,头颅高高的昂起,眼睛冰冷的看着空中的鲲鹏,发出好似龙吟又好似老牛一般的声音。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金翅鲲鹏也毫不示弱。金色的眸子中刚发出冰冷的神光,嘴巴大张,发出清脆的鸣叫。

啾!

啾!

啾!

金翅鲲鹏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和天蛇形成对峙之势。

不论是金翅鲲鹏,还是好似大道化身的天蛇都没有贸然攻击,而是小心的观察着对方,试图找到对手缺点,从而发动致命一击。

啾!

啾!

啾!

李承泽面色古怪的看着司徒刑。

因为司徒刑的眸子竟然被诡异的拉长,好似蛇眼一般,说不出的冰冷。

他的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有一种说不出的暴虐。更有一种将司徒刑残忍杀死,吞噬的冲动。

仿佛这种仇恨已经在他的血脉之中延续了数千年,乃至数万年。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李承泽强忍着暴起的冲动,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疑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这种冲动并不是因为他和司徒刑之间的过节和冲动,而是源自血脉。

天敌!

李承泽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看着眼睛瞳孔好似蛇眼的司徒刑。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个词汇。

天敌!

宿命中的天敌!

只有将司徒刑彻底的斩杀,他才能真正释放血脉中的力量。

司徒刑看着空中不停的盘旋,伺机发动攻击的鲲鹏,他的眼睛变得越发的冰冷。

他心中的杀机一点也不比李承泽弱。

甚至更强!

鲲鹏是大蛇的天敌!

大蛇何尝不是鲲鹏的天敌!

只要将鲲鹏斩杀吞噬,他的血脉就会得到进化,而且得到了那一丝鲲鹏之力,会让他对《大鲲鹏术》的理解更加的深刻。

但是,血脉之争,并不是武道之争。

靠的不是拳头,也不是学问。

比的是血脉纯粹!

比的是血脉传承!

虽然不如武道之争那么的惊天动地!

但是更加的隐秘,也更加的凶险,根本不是司徒刑和李承泽能够参与的。

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在心中暗暗的祈祷。

希望属于自己的血脉更加的纯粹,能够战胜对方,获得血脉进化的资格。

想到这里,两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精神高度集中,面无表情。好似寺庙里木雕石塑一般。

随着血脉之力绞杀的继续,一丝丝血液被调动。

失去了血液的滋养,他们全身的肌肉慢慢的变得僵硬,到最后竟然除了眼睛之外的器官都失去了作用。

口不能言!

手不能动!

竟然真的有了几分木雕石塑的感觉。

但是他们并没有后悔,更没有任何阻拦的打算。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生命的需要,他们甚至希望,呼吸停止,心中停止。

饶是如此,两人的呼吸都彻底的慢了下来,就连那永不停息的心脏也跳动的异常缓慢,就在众人眼睛中流露出惊诧之色。

以为两人没有心跳的时候,他们的心脏才异常缓慢的颤动一次。

“这!”

“这!”

“这究竟是怎么了?”

旁人不知其中的凶险,看着突然站立,大眼瞪着小眼的两人,眼睛中都流露出迷茫狐疑之色。

突然非常诡异的站立在这里,不言不语,没有任何的表情。浑身的肌肉都僵硬,心脏跳动的速度。呼吸的速度更是出奇的缓慢。

不论是金万三,还是李承泽带来的书生,都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脸焦急的看着两人。

眼睛圆睁好似探照灯,放大镜一般,希望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一丝细微的表情。

或者是得到一个明确的眼神,但是他们注定要失败了。

因为司徒刑和李承泽现在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仿佛好似惊动空中对峙的两头神兽一般。

这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怎么可能有心思观察外面众人的眼神。

就算他们的眼睛余光发现了点什么,也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究竟怎么了?”

“大人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的僵硬?”

“难道是被李承泽暗算?”

金万三有些焦急的看着好似木雕一般的司徒刑,有心上前。但是又恐惊扰。故而眼睛中流露出左右为难之色。

好在,受到影响的也不只是司徒刑。

李承泽也是如此,他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那,好似庙里的石雕。

任凭四周人如何议论,都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怎么了!”

“究竟怎么了?”

“李公子为何如此表情?”

“我等又应该何去何从?”

因为没了李承泽的指挥,书生和被鼓动的百姓,好似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又好似散沙一团。

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犹豫之色。

啾!

啾!

司徒刑和李承泽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焦急。

他俩虽然全神贯注的看着金翅鲲鹏和吞天大蛇的战斗,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俩人切断了外界的一切联系。

金万三和书生们的焦急,他们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但是,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李承泽,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他们俩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鸟蛇之争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只要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出现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变数。

故而,他俩任凭外面如何吵杂,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然,两人心中还隐隐有着说不出的担忧,生恐有人不知,挪动他的们的身体,从而影响了血脉之争的结果。

“大人!”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金万三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以及静默的书生百姓,心中不由的惴惴,小声的问道。

“李生!”

“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临近李承泽的一位头戴儒冠,身体有些白胖的儒生向李承泽的身边凑了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

“来了!”

“来了!”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李承泽的心中都不由的咯噔一下,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论是金万三,还是书生们。

对两人长时间这种状态,都产生了怀疑。

故而他们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要动!”

“不要动!”

司徒刑和李承泽的眼睛中都流露出焦急之色,不停的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意志,希望可以避免被挪动的可能。

但是不论是金万三还是那个书生眼睛都流露出一丝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大手。

变数!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变数。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李承泽,都把自己的眼睛睁得老大,心中更充满了说不出的绝望。

心中更充满了说不出的绝望。

第五百三十二章 龙蛇合击

“不要!”

看着两人好似同步伸出的手掌,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李承泽,面色都是大变。但是他们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只能面色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一尺!

半尺!

三寸!

两寸!

金万三的手掌离司徒刑的身体越来越近。

司徒刑的眼睛圆睁,试图用眼神阻止,但是,他的身体出奇的僵硬,平常看似异常简单的动作,现在对他来说,却好似登天。

李承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窃喜。

因为按照金万三和白胖子的速度来说,必定是金万三的手掌先触碰到司徒刑的身上。

只要司徒刑的身体有丝毫的移动,必定会影响到天蛇。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轻轻的下弯,异常简单的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赢了!

一寸!

半分!

金万三的手掌离司徒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近。

司徒刑的身体甚至能够感受到金万三掌心散发的出热力。

完了!

金万三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血脉之争最是严酷!

稍有误差,都会出现不可预见的后果。

金万三虽然无知者无罪,但是他的行为,却足以让司徒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空中的金翅鲲鹏兴奋的鸣叫着,眼睛锐利的盯着盘踞成一团的大蛇。

而天蛇则恰恰相反,他眼睛冰冷的看着金万三,吐着鲜红的信子,一脸的警告之色。

但是,他的这些表情显然是白做了。

因为金万三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碰触到司徒刑的肉身之时。

一只大手凭空出现,好似鹰爪刁蛇一般,瞬间抓住他的手腕,向往使劲的一推。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量,金万三的脸色顿时大变。身体在这股强大力量的作用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

“这!”

“这!”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身穿灰袍,头上带着木钗,面色清癯的中年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狐疑之色。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中年人为什么要贸然出现,并且阻止金万三的动作。

“大叔?”

“见龙先生!”

混在人群当中的宁汉江,看到那人的穿着相貌之后,眼睛顿时大睁,嘴巴微张,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见龙先生不是被关押在知北县的大牢之中么?”

“难道是外貌相似?”

诸葛见龙仿佛感受到了宁汉江眼睛中的惊诧震惊,微笑的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他是怎么从大牢中出来的?”

宁汉江见诸葛见龙承认自己的身份,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惊诧之色更加的浓郁。

“怎么可能?”

“来者何人?”

“速速离去,休要伤害大人?”

站立在两旁的三班衙役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凭空出现,和司徒刑一步之遥的中年人,顿时脸色大变,有些惊惧的吼道。

那中年人听到衙役的吼叫,身体顿时一僵,也没有做其他动作,环顾四周之后,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丝轻笑身体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变淡,最后更是好似气泡破裂一般凭空消失。

好似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每一个人都睁大自己眼睛,呆呆的看着中年男子消失的地方。

见鬼了!

真是见鬼了!

更有的人使劲的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是谁?”

金万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有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有着明显的红痕,有些诧异的问道。

三班衙役的眼睛中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茫然。

任凭他们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诸葛见龙的丝毫信息。

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因为他们清楚的记得,诸葛见龙和人群中的一个书生打过招呼,那个书生眼睛中也流露出惊诧之色。

两人显然是认识!

想到这里,三班衙役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分开人群,来到宁汉江的近前。

。。。

李承泽有些遗憾的看着化作虚无,消失于无形的诸葛见龙。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司徒刑的身体必定会被金万三挪动,从而影响到气脉之争。

但是,历史没有假设。

事情没有如果!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正因为诸葛见龙的出现,导致事情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胖子那个看起来异常丰盈的手,重重的落在李承泽的身上。他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并且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向后摔倒。

就在这时。

空中互相对峙金翅鲲鹏和大蛇陡然射出。

电石火光之间,金翅鲲鹏和大蛇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

好似金铸一般的鹏爪狠狠的刺穿大蛇的身体,将他好似鱼鳞一般的鳞片剥落,一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滴落,让鲲鹏的双爪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金翅鲲鹏那好似匕首一般鸟喙,对着大蛇的头颅重重的凿下。

只要被他击中,大蛇的头颅,说不得要和西瓜一般爆炸,露出白色和红色的脑浆。

但是,大蛇也不是易于之辈。

巨大的身体扭曲,长长的尾巴好似鞭子一般抽向金翅大鹏的头颅。而他的头颅,也是高高的昂起,嘴巴大张,形成吞天之势。

双面夹击!

这是蛇类动物的本能,也是最可怕的一种攻击方式。

兵家先人观察之后,创立了以蛇类为原形的一字长蛇阵。

你攻击我头部,我尾巴打你!

你攻击尾巴,我头部咬你!

你攻击中间位置,头部和尾巴同时攻击你。

只有同时制住他的头,腰,尾巴等,将长蛇切成数段,才能破解这个阵法。

非常的难缠!

就算在兵家之中,这也是非常高级的阵法。

更被诸葛亮整理归纳,变为《八阵图》中的一个传承。

作为蛇类的始祖,上个纪元之子,大蛇的这一招威力更在八阵图之上。

故而,就算是桀骜不驯的金翅鲲鹏,也不敢硬接。

只能将自己好似金铸一般的利爪松开,希望将大蛇摔落在地上。从而摆脱大蛇的缠绕之势。

但是他显然是忘记了。

大蛇可不是普通的蛇类。

普通蛇类因为不会飞翔的关系,只要被鲲鹏抓到空中,就意味着没有了挣扎的可能。

松开鹰爪,将他们从高空抛下,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捕猎技能。

但,天蛇却是不同!

他虽然没有翅膀,但是他却是会飞的。

。。。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丝失误。就让金翅鲲鹏陷入了险境。

在鲲鹏利爪松开之后,天蛇并没有和他想先感到那样从空中坠落。

而是诡异的悬浮在那里。

大蛇腰部好似弹簧一般弯曲,粗壮的尾巴,和狰狞的头颅收拢在一起。

形成可怕合击之势!

好似龙蛇起陆,又好似合拢的剪刀!

啪!

天蛇的尾巴重重的击打在金翅鲲鹏的头部。

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眩晕。

这段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是一瞬,但是。。。

高手相争,一瞬足够分出生死。

等他清晰过来的时候,天蛇那巨大,好似能够吞食天地的头颅,已经出现在他的近前。

咔!

锋利的牙齿落下。

金翅鲲鹏那好似黄金铸造一般的头颅竟然被天蛇硬生生的咬断。

那巨大,布满金色翎羽的身体,更是被他硬生生的吞入腹中。

噗!

李承泽陡然感觉内心绞痛,好似失去了什么异常重要的东西一般。面色更是变得惨白起来。

“怎么回事?”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心中绞痛,气血灰败,而且还有一种好似丢失什么重要机缘的感觉?”

“传承!”

“我的传承呢!”

李承泽的眼睛陡然圆睁,心中惊惧,好似发疯一般。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为“梦想扬帆起航”掌门贺

“这是?”

看着身体向后仰倒,气血混乱,口鼻窜血的李承泽。

围观的众人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诧之色。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两人不过是对视一会,李承泽竟然口吐鲜血,身体萎靡,好似掏空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司徒刑的目光中有着某种魔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目击?”

“神灵!”

“文曲星转世!”

“大家都说司徒刑是文曲星转世。”

“定然是如此。”

“定然是李承泽得罪了生灵,才会莫名的受到重创。”

“那我们现在这样为难于他,岂不是也会得罪神灵,从而降下罪罚?”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隐隐多了几分畏惧。更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生恐步了李承泽的后尘。

司徒刑看着眼睛躲闪,不敢和他对视目光的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好笑。

但他也没有解释。

对百姓保持着一定的神秘,威压,还是十分必要的。

这也是很多开国皇帝成功之后,都会想尽办法神化自己,让他的经历听起来更具有神秘色彩。

神权天授!

比如说当朝太祖登上大宝之后,就将自己说成赤帝之子,睡觉坐卧之间,身形好似长龙,后背上更有龙纹等。

这些传说固然有真的,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炒作,噱头。

司徒刑虽然没有太祖那么大的野心,不会主动宣扬自己是某某之子,神灵转世。

但是如果能够利用局势,给自己身上披上一点神秘色彩,司徒刑还是会非常乐意的。

甚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会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再闪烁,身体站的笔直,面色威严的环顾四周。

每一个和他眼睛对视的人,都不会不由自主的低垂头颅。眼睛中更流露出畏惧之色。

哼!

过了半晌李承泽才好似回过神来,用手掌胡乱的摸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眼睛圆睁恨恨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恐怕司徒刑现在全身早被射成窟窿眼了。

但是可惜他却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任凭他心中如何的愤怒。

对司徒刑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你在我手中接连受挫,已经产生了心魔和畏惧。”

“只要一日不克服,不战胜本官,你的念头就不会通达。”

“没想到你竟然凭借这种压力逆流而上,解开基因中的锁链,从而释放了鲲鹏之血!”

“真是难得。。。”

“以前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借助家族福荫的纨绔!”

“没想到你也如此的一面!”

司徒刑目光平和的看着气势收敛不少。眼睛圆睁,有些气急败坏的李承泽,轻轻的颔首,有些赞赏的说道。

四周的人眼睛中都流露出诧异,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对李承泽流落出赞赏的神色。

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么?

李承泽策划鼓动儒生和百姓走出门户,围攻县衙,让司徒刑丢失了颜面,两人不应该见面好似仇敌一般么?

司徒刑为何用这种表情看着李承泽?

难道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糟糕,还是说司徒刑此人太过虚伪。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装作大度的模样?

众人不由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迷茫。

但是,身为故事主角的李承泽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反而脸上挂满了苦涩!

本以为突破了基因的束缚,激活了血脉中的鲲鹏之力,就有资格和司徒刑平等对话。但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做了嫁衣。

平白的便宜了司徒刑。

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

“大人!”

“我们现在需要怎么办?”

看着气势萎靡,好似被抽干气血的李承泽,围绕在黑衣人四周的武士,小声的问道。

“我们是不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发动!”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看着气势萎靡,好似遭到重创的李承泽,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有着难言的震惊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李承泽身上的血脉之力变得如此的稀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黑衣武士上前小声请示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掌挥下。

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就被止住。

因为他的耳朵中传来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声音。

“等一下!”

“有人来了!”

“而且数目不少,敌我未分,还是小心为妙!”

“诺!”

那个黑衣武士得到提示,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小心的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人群之中,眼睛收缩,小心的观察四周。

“在这里!”

“我们到了!”

不过刹那,一群穿着儒服的人,拥簇着几个头发皓白的老者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李慎兄!”

“战兄!”

“孟兄!”

不论是司徒刑,三班衙役,还是围攻县衙的儒生,百姓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那只人数不多,但却出奇瞩目的队伍。

当看到带头的几人,李承泽本来有些灰败的眼神,陡然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司徒刑!”

“这次看你如何应付!”

“李慎兄,战兄等人,都是出自书香门第,世代薪火相传。”

“在知北县有着很大的名望。更是知北县读书人中的翘楚,他们因为醉心学问,低调治学,在坊间名声并不是很大。”

“但是,他们在读书人中却有很大的影响力。”

“哼!”

司徒刑看着身穿青衫,头戴纶巾的书生,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中却升起了一丝古怪,按照他的情报。这些书生因为多种原因,已经放弃了集会。

今日为何会突然至此?

想到这里,他不由下意识的看向金万三,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金万三收到司徒刑询问的目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显然,事情的变化也出乎他意料之外。

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见又有数十个儒生抵达县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振奋之色。

有些兴奋的在心中暗暗说道:

“闹吧!”

“闹吧!”

“使劲的闹吧!”

“闹的越大越好!”

“大人!”

“我们应该怎么办?”

隐藏在人群中的武士,用目光询问道。

“原地待命!”

“等待时机!”

黑衣人首领比划了几个非常隐晦的手势,得到他命令的武士,轻轻的点头,表示明白,快速融入沸腾的人群之中,就好似水滴融入大海一般,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兄!”

“你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如此的狼狈?”

走在前面的李慎看着一身狼狈,胸口隐隐有着血迹的李承泽,眼睛顿时收缩,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急忙上前几步,关心的问道。

“呸!”

看着李慎,李承泽重重的吐了一口血痰,眼睛中流露出委屈之色。但是,满腹的委屈,又不知如何说起。

毕竟,他不是司徒刑。

也没有天眼,看不到空中的异象,更不知他如何境地是因为血脉之争失败的关系。

故而,就算他想要诉说,都不知从何说起。

故而,他的嘴巴微张,喉咙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李慎兄!”

“你来了就好!”

“和我一起来讨伐司徒刑这个儒家败类!”

“我们要向世人揭穿他虚伪的面目,要让儒林唾弃他!”

李承泽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李慎的手掌,面色潮红,激动的说道。

不知是不是李承泽情绪太过激动而引发旧伤,不由的剧烈咳嗽起来。到最后,身体更是佝偻,但是不论他如何咳嗽,他都牢牢的抓住李慎的手掌。

好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但是,他却自说自话。

根本没有发现李慎眼睛中的不忍,以及为难之色。

第五百三十四章 肛裂

“儒道败类?”

司徒刑的面色陡然变得冰冷,好似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等口口声声说本官是儒家的耻辱。”

“本官就问你等,什么是儒?”

李承泽愤怒的表情陡然一滞,他虽然一直在咒骂司徒刑打压儒家。是叛徒,是儒家的败类!

但是,当司徒刑问他什么是儒的时候。

他竟然呆滞了半晌,嘴巴喏喏,不知如何回答?

儒!

什么是儒?

这个问题看似很简单。

但不论是李承泽,还是他背后的众人,都下意识的沉默了!

什么是儒?

穿着儒服,头戴儒冠的就是儒家么?

还是说,读着四书五经,天天朝拜孔圣人的,就是儒?

如果是这样,那么儒也实在是太过廉价了。

李慎诧异的抬头,看着面目威严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

什么是儒?

究竟怎么样的人,才能算的上一个真正的儒?

看着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儒生,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神色。

真是。。。

竟然连什么是儒都不知,竟然还敢将自己称为儒家叛徒。

真是不知所谓!

李承泽看到司徒刑眼角流露出的不屑,顿时有一种被人以掌掴面的感觉,瞬间变得赤红,并伴随有火辣辣疼痛。

围观的百姓,见这么多儒生,竟然被司徒刑一人问的哑口无言,脸上顿时升起嘲讽的笑容。

更有人使劲的咧嘴,显然心中充满不屑。

李慎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

司徒刑看着站在李承泽身旁的年轻书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金万三,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大人!”

“此人是李慎,在知北县素来有名望。和李承泽是至交好友。”

金万三见司徒刑询问,急忙上前一步,小声音的说道。他思考了一会,好似担心司徒刑误会,又接着说道:

“其父以前曾经在朝廷做过员外郎。”

“后因为厌倦官场生涯,回祖籍颐养天年。”

“在知北县素有善名,和傅举人等都是好友。”

“原来如此!”

司徒刑眼睛中升起一团莫名的光彩,轻轻的点头。

“你的儒,解释的倒也规矩!”

“但是,那是书本上的儒,而不是心中的儒!”

李慎见自己的见解被司徒刑否定,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服气,顿时将老父的嘱托抛到脑后,有些挑衅的问道:

“大人说小生的解释不对!”

“不知大人如何解释这个儒?”

听着李慎的言语,司徒刑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轻轻的摇头,笑着问道:

“你们其他人可有不同的见解?”

“哼!”

一个面色白净,好似女子一般秀丽,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说不出脂粉气的书生走出人群,有些矫揉做作的挥舞着镏金的扇面,抛了一个自认为勾魂的媚眼。捏着嗓子,声音娇柔的说道:

“大人!”

“小生认为,儒有俗儒,雅儒,大儒之分!”

“像那些不通文墨,面容粗鄙之辈就是俗儒,俗不可耐!”

“和小生这种,身段婀娜,气质怡人,胸中有锦绣的就是雅儒!”

“皓首先生,精通六艺,熟读经典的,就是大儒!”

“不知司徒大人以为如何?”

看着那故意摇摆身子,眼睛勾人,满身脂粉气的书生,司徒刑不由的感到一阵恶寒。

奇葩!

真是奇葩!

真不知道李承泽究竟是从何处寻来此种奇葩!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这种人过去有,现在有,未来也会好。

司徒刑心中虽然没有鄙视,但是他也有他的坚持。

正如那句话所说,你有你生活的态度,我有我坚守的底线。

李承泽显然对这位也十分的厌恶,眉毛不由的耸动,但是当他看到司徒刑吃瘪的表情之时,不知为何,他竟然在心中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恶趣味。

能够恶心一下司徒刑,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能够将司徒刑变成兔爷,那就更好不过。

想到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李承泽就有一种爆笑的冲动。

但是,显然,他这些想法,都只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就连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经过这么多次的交锋。

他对司徒刑心中升起了说不出的恐惧。

已经没有和他再次继续争锋的念头,剩下的只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

“哼!”

司徒刑看着想要趁机靠近的白面书生,他不由的冷哼一声,并且好似愤怒的拂袖。

那个儒生见司徒刑面色阴沉,眼睛中隐隐有着怒火浮动。

不敢再放肆,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其他人看着浑身脂粉气,好似女子一般扭捏做作的书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嘲笑之色。

但也有的男子眼睛中陡然冒出蓝色的幽光,好似恶狼一般直勾勾的看着那人的臀部,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那书生也不害怕,有些挑衅有好似有些挑逗的回头,伸出自己鲜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

。。。

“这!”

“这!”

看着那书生不要脸的模样,其他人顿时有一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感。下意识的向后退倒退,仿佛生恐遇到侵害一般。

“这!”

司徒刑的眉毛不由的跳动几下,他恨不得出拳将那人锤死。

恶心!

实在是太过恶心了!

虽然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在大乾十分的盛行,甚至很多人将这种活动当做情趣,并且在家中豢养**。

但是,司徒刑还是接受不了!

一想到,眼前的人可能已经肛裂,他就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好在,那个妖娆的书生也算知道克制,挑逗一会之后,就一脸矜持的站在那里,不再四处乱抛媚眼。

“不知道大人心中的儒是什么?”

李慎有些厌恶的抚动衣袖,因为刚才,他的衣袖和那书生发生了摩擦。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好不容易将这种情绪压制之后,他才认真的问道:

“不知大人认为何为儒?”

第五百三十五章 小人儒

“呵呵!”

司徒刑看着一脸认真的李慎。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将自己眼睛落在那名身材矮小,枯瘦,一身脂粉气的书生脸上,看着和后世那人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司徒刑的脸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贵圈真乱啊。。。

同样的小个子,同样的大梦想!

同样的舞文弄墨。。。

不得不说,时空惯性是惊人的。

就算不上同一个世界,不是同一个时代。

也会出现类似的人物!

妈卖批!

司徒刑心中恶寒,不停的问候,更想大声的问上一句,你也排行老四么?

你这样猥琐,你这样**,就不怕挨揍么?

那一脸脂粉气的书生被司徒刑盯着,也不知道害怕,反而一脸兴奋的挤眉弄眼,嘴巴微张,好似含着某种异物,更时不时伸出自己的舌头吞吐。

看的司徒刑只感觉下身不由的一紧,全身更是一哆嗦,忍不住握拳,想要将他轰成残渣。

“哼!”

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眼睛中隐隐有着说不出的冰冷。并且在自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死他!

要不自己的念头不会通畅。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杀机。

那个儒生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面色顿时一滞,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再也没有刚才烟视媚行之感。

“好一个雅儒!”

“本官真是长见识了!”

“如果天下雅儒都是如此,那么本官宁可做一个粗俗之儒!”

“真是。。。让人作呕。”

司徒刑怒极反笑,看着那个面色有几分苍白,但是还有难掩脂粉气的书生,一脸嘲讽的说道。

“哼!”

李慎也感觉有些丢人,不由的挪移几步,好似要和那书生离开一丝距离。

就连李承泽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他虽然好人妻,但是并没有龙阳之好。

想到这个书生,可能和数个抠脚大汉进行盘肠大战,他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甚至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那个书生也感觉到众人眼睛中的鄙夷,以及厌恶,脸色有着说不出的尴尬和难看。

但是却收敛了不少。

不再敢和刚才一般肆无忌惮。

“大人既然不认可学生的儒!”

“也不认可俗儒,雅儒,大儒之分!”

“那么大人心中感到儒又是如何呢?”

李慎看着一脸淡然的司徒刑,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司徒刑微微的一笑,再也没有打马虎眼,一脸肃穆的说道:

“孔圣曾说:儒有君子儒,也有小人儒!”

李慎轻轻的点头,孔子的在教诲弟子的时候,确曾经说过这样的言论。在儒家的典籍《论语》之中,有着明确的记载。

但是,因为先秦的焚书坑儒之灾,儒家的很多典籍,大多遗失被毁。

这也导致很多传承断绝。

其中这两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知道!

或者说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答案。

很多大儒都为此表达过自己看法,有的看法甚至是对立的,也让很多儒家修士不知何去何从。

“这两句的确是孔圣先贤所说!”

“但是,因为圣训的遗失,究竟如何解释,儒林至今没有公论!”

李慎看着司徒刑,轻轻的摇头,眼睛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大人,如果想要说的是,君子小人之分,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哈哈!”

“我道是名满天下的司徒刑有何才学?”

“原来也不过如此!”

李承泽看着司徒刑,脸上流露出嘲讽之色,有些毒蛇的说道。

“当今天下!”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

“君子乃是大人,大人就是贵族,是士族,是王侯将相!”

“小人就是寒门,是贩夫走卒这等卑贱之辈。”

“如果司徒大人,就这样的见识,真是让人我等感到好生失望!”

司徒刑没有立即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满脸嘲讽的李承泽,就在他感觉有些不安的时候,司徒刑的嘴角才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说完了?”

李承泽被司徒刑诘问,不由的一愣,心中感觉不好,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

“讲完了!”

“你们呢?”

“也是和他同样的看法?”

司徒刑抬起头,环视四周,眼睛和一个个儒生的目光交错,好似随意,又好似诘问的说道:

“这!”

“这。。。。。。。”

一个个儒生的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他们本能的想要答应,赞成李承泽所说。

李承泽的说法虽然并不是很出彩,但也中规中矩,也是当前社会认可度最高的。

但是不知为何?

他们心中都有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他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司徒刑正在憋着坏,挖好了坑,等众人集体入坑,然后在重重的打脸。

想到这里,儒生们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担忧。

显然,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是一个。

就连李慎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难得犹豫,他心中惴惴,大脑更是不停的旋转思考。

哪里出了问题?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承泽的话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否则司徒刑不会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本来想要张开的嘴巴顿时好似被胶水黏住一般,能言善辩的舌头也出奇的僵硬。

。。。。

“这?”

李承泽看着鸦雀无声的诸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以及惊惧之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

“都哑巴了么?”

李承泽看着被司徒刑气势所慑,好似被胶水封住嘴巴的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难言的愤怒。

豁然伸出双手,将身前的一个儒生抓住,用力的摇晃,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你告诉他!”

“告诉他,我说的是对的!”

“你大声的告诉他!”

“他是错的!”

被他抓住使劲摇晃的那个儒生,面色顿时变得赤红,眼睛中流露出难堪为难之色。

他下意识的看向静静战立的司徒刑。

司徒刑眼睛圆睁,空中的龙气好似丝绸一般垂下,和他自身的气运融合在一起。让他的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这种威严!

好似高山,又好似大海,更好似国法熔炉,让人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屈服感。

仿佛在他面前,所有人都是那么的卑微。

不论他们如何的挣扎抵抗,到最后,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看着好似天地一般威严,好似山峦一般厚重的司徒刑。

那个被李承泽抓住的儒生的嘴巴微微的蠕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他的嗓子里还是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懦夫!”

李承泽将那儒生重重的推到一边,用手指指着四周,声音中充满不屑的大声咒骂道:

“懦夫!”

“你们都是懦夫!”

。。。。

“真是可怕!”

“司徒刑气度森严,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难言的威严。”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好似高山!”

“好似湖泊!”

“好似天地,好似国法熔炉!”

“民心似铁,国法如炉!”

“别说是这些没有见过鲜血,没有经过历练的儒生,就算是某家也差点被他夺了心神,慑了胆魄!”

一身黑衣隐藏在黑暗中的中年入,看着司徒刑满脸威严的战立,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赞叹之色。

更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大势已成!”

“司徒刑真的是将书读到骨子里了!”

“否则身上不会如此重的威严。”

“这样的人必定不能留!”

“否则,迟早是帝国的祸害!”

“大人说的是,不知为何!”

“小人见到现在的司徒刑,心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惴惴。”

“身上更有一种被压迫,枷锁的感觉!”

“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不敢和他为敌的感觉。”

“大人!”

“我们应该怎么做?”

那个穿着百姓服装的武士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眼睛中也流露出忌惮之色。小声的请示道。

“此人不能留了!”

“找个机会。。。。”

中年人眼睛不停的收缩,手掌在脖子上做出切割的姿势,冷声说道。

“诺!”

那个武士也聪明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头。

“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扬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

司徒刑不知道外域武士的密谋,他挺直腰板,眼睛直视众人,脸上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好似有些嘲讽的说道:

“尔等虽然善于翰墨,皓首穷经,但皆是小人之儒!”

“在吾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这!”

“这!”

“这!”

不论是李慎,还是李承泽脸色都不由的大变,其他的儒生更是如此,甚至表现更为激烈。

他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五百三十六章 溃散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司徒刑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在所有人的耳朵中却好似黄钟大吕一般。更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陨石,顿时掀起滔天骇浪。

“小人儒!”

“他竟然骂我们是小人儒!”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个儒生顿时面色大变,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发顿时炸起。更有人鼻孔扩大,眼睛圆睁,显然已经怒极。

但是,更多的人,眼睛中却流露出思索之色。

正如司徒刑所说,他们除了工笔翰墨,春花秋月之外,好像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对国家有意义的事情。

“哼!”

“你们是不是感觉特别的生气,特别的不服气?”

司徒刑环顾四周,看着一脸愤怒,好似斗牛,又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的儒生,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不论你们承认还是不承认!”

“你们都是一些卑微的小人儒!”

“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安抚黎民。能做的不过是风花雪月,无病呻吟。”

“尔等不是小人儒,又是什么?”

“这!”

“这!”

“这!”

李承泽等人被司徒刑训斥,脸色顿时变得僵硬,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有心反驳,但是搜尽肚肠,也不不知如何辩解是好。

“什么是大人?”

“什么是小人?”

“你等说,身份尊贵的读书人,士族,王侯将相是大人!”

“百姓,贩夫走卒,天生卑贱之人是小人!”

司徒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承泽,一字一顿,自问自答的说道。

“本官不这么认为!”

“本官认为,品行高尚,忠君爱国,守正恶邪的才是大人。”

“蝇营狗苟,结党营私,品行恶劣之辈,皆是小人!”

“大人,小人,考究的是人心。”

“而不是出身!”

“百姓,他们一个个奉公守法,品行高尚,都是大人!”

“而你们。。。上不能保家卫国,下不能安抚黎民,只知一味索取,好似蛀虫。让人看了作呕,都是小人!”

轰!

司徒刑的话说的异常肯定。更是掷地有声。

好似晴天炸雷一般,不论是书生还是围观的百姓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相信的神色。

实在是太狠了!

这几句不仅将大人,小人。

君子和小人重新定义,并且直接就将今日的儒生钉在了耻辱柱上。

日后只要有人提起这段典故。

不可避免的就会说起今日的儒生。众口铄金之下,儒生们的颜面定然会荡然无存。

十年,百年之后,必定会被人刻画成尖嘴猴腮的小人模样。

到那时候,可真是遗臭万年,祖宗蒙羞了!

狠毒!

实在是狠毒!

想到这里,不论是李承泽,还是李慎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尾椎到头顶,都有着一种化不开的寒意。

“好!”

“大人说的真是一针见血!”

“这些人就是一些小人!”

“小人儒!”

“司徒先生说的对!”

“他们就是一些活脱脱的小人儒!”

“整日除了吟诗作赋,无病呻吟以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蛀虫!”

“这些人都是国家的蛀虫!”

“应该将他们扔到前线去,让他们奋勇杀敌,报效国家。”

“应该把他们扔到贫苦的地方,让他们体会百姓疾苦。。。。”

和儒生的战战兢兢,满心恐惧不同。

司徒刑的话好似说到了百姓的心中。他们不由自主的鼓掌,大声呼喊起来。

“小人!”

“小人!”

“小人!”

刚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再喊,随着时间的进行,呼喊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更是汇聚成一股。好似拍礁石的江河潮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而反观,李承泽等人的气势被压制到了最低。看着四周不停挥舞手臂,放声大喊的百姓,所有的儒生眼睛中都流露出恐惧之色。

眼见局势即将失控,就连他带来的百姓,也隐隐有着想要反噬的迹象。李承泽有些色厉内茬的大声吼道。

“这是怎么了?”

“都打算造反不成?”

“再这样,将你们全部都投入监狱!”

“让你们下半生都和臭虫蟑螂生活在一起!”

面对李承泽的威胁,刚才还异常活跃的百姓不由的一滞。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毕竟知北县的李家的威严,强势,已经深入骨髓。

不是一天能够扭转的!

李承泽看着四周鸦雀无声,好似被掐住喉咙的百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得意之色,羊群就是羊群。

哪怕现在李家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但是在普通百姓看来,还是一个庞然大物,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

噤声!

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广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那里,他并没有出来制止,也没有呵斥。

他在等!

等书生们自己觉悟。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或者是说,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人有好坏!

书生也有优劣!

固然,这些儒生绝大数都是小人儒,但其中也不乏被蒙蔽者。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故而,他再等。

等那些心中还存有良知的儒生自己幡然醒悟,自己主动退却。从而避免事情被扩大化,严重化。

毕竟就算他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不想要将这件事情闹大。

大的人尽皆知,形成轩然大波。

“诸位现在退却,本官既往不咎!”

“否则,定然以冲击县衙,藐视国法论处!”

司徒刑眼神微眯,闪烁着寒光,好似警告,又好似规劝的说道。

“这。。。”

本来心中就有所动摇的儒生,听到司徒刑如此说,都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动摇退却之意。

但是又恐得罪李承泽等人,故而,他们谁都不想第一个退出。

毕竟枪打出头鸟。

就在他们正在犹豫之时,一身青色衣服的李慎轻轻摇晃折扇,上前一步,看着面露恐惧愤恨之色的百姓,有些不满的说道。

“攻心之计!”

“不要上当!”

“这是他攻心之计!”

“他这是要分而化之!”

“如果我等现在退缩,以后必定会被官府秋后算账!”

李承泽看着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的书生,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急忙上前,大声喊道。

“这!”

本来有几分犹豫的儒生,脸色不由的一僵。正如李承泽所说,他们也担心这只是司徒刑的安抚之语,分化之策。

当然,更担心,将来官府秋后算账。

别看他们现在大义凛然,但是说到底,都是一些没有见过鲜血,畏惧生死,满心私欲的普通人。

他们也有担心,也有害怕。

故而在李承泽话音落地之上,本来身形有些向后的几人,不由的一僵,眼睛中再度流露出挣扎之色。

“李兄!”

“这样不好吧。。。。”

李慎看着将众人强行绑在自己舰船上的李承泽,眉头不由微微的皱起,好似不满的说道。

“你有所不知,当面对这等刁民之时,就等如此。”

“否则,他等必定会肆无忌惮。。。。”

李承泽听到李慎的指责,脸色不由的一僵,以为说是恐吓百姓之事,没有丝毫的在意一脸得意的说道:

“别看他们现在民怨沸腾,只要将其中闹的最厉害那几个抓住,投入大牢,或者是直接处死。”

“杀鸡儆猴!”

“剩下的百姓,就会好似那万年老鳖一般,将自己的头颅缩入厚厚的龟甲之中。。。。”

“这。。。”

李慎看着洋洋得意,一副小人行径的李承泽,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

司徒刑实在是太厉害了!

短短几句话,就将“小人儒”刻画的淋漓尽致。

如果说,刚才他心中还有着几分不服,还有着一较高下的打算。

那么现在看到众多儒生的丑态,李家的霸道之后,想及老父亲的规劝,李慎不由的动摇了。

“李慎兄!”

“只要我等并肩,定然能够。。。”

李承泽看着李慎,一脸期待的说道。

但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李慎就轻轻的摇头,不敢看李承泽的眼睛,一脸抱歉和无奈的说道:

“李兄!”

“家父有严令,不许我为难司徒先生。”

“这次过来。。。”

“只是因为君子不可言而无信。”

“这!”

李承泽眼睛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引以为臂膀的李慎竟然在关键时刻竟然倒戈相向。

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故而,当他听到李慎的话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在就是震惊。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如此对我!”

李慎看着一脸色厉内茬,好似癫狂的李承泽,幽幽的叹息一声,一脸感慨的说道。

“李兄!”

“我们真的错了!”

“这次事情,是我们冲动了,做的的确欠考虑。”

“现在放弃还来的及!”

“司徒大人是儒家的新圣人,更推崇知行合一之道,他是不会诓骗我等的!”

“只要我等现在放弃,他必定不会做那秋后算账之举!”

“这!”

其他的儒生听到李慎的言语,眼睛中顿然亮起一道光彩,身形竟然开始不由自主的后退。

一个,两个,三个!

好似能够传染一般,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等李承泽发现的时候,已经隐隐形成了溃散之势。

第五百三十七章 杀戮

“你们!”

李承泽看着快速后退的儒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恼怒之色,伸出手指轻轻的指点。嘴唇不停的哆嗦。

他不指还好,随着他的指点,人群竟然好似躲避瘟神一般,溃散的更快。

“得道者多助!”

“失道者寡助!”

司徒刑看着快速溃散的百姓和儒生,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欣喜之色,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

“首领!”

“我们应该怎么办?”

穿着平民服饰的武士靠近阴影,小声的问道。

“废物!”

“真是废物!”

“精心准备的一切,竟然被人三言两语瓦解!”

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不屑的说道。

“通知下去,准备行动!”

“诺!”

“诺!”

穿着百姓服装,混杂在人群当中的外域武士得到首领的指示,顿时都暗暗的点头,表示明白,手掌更是伸到衣服里面。一个个眼睛更变得冰冷,好似准备出击的猎豹,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感。

“准备!”

身穿便衣,身体下伏,好似随时出击的猎豹一般的武士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出击!”

随着首领的手掌重重的落下,一个个武士好似猎豹一般窜去,手掌中不知何时更多了一丝寒芒。

“杀!”

“杀!”

“杀!”

就在四周的百姓,还有书生目瞪口呆的时候,黑衣武士们手掌里的寒芒已经落下。

噗!

噗!

噗!

刀锋进入身体的声音异常的沉闷,甚至说异常的轻微。但是每一个人都听的异常清楚,甚至是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仿佛是一头头正在等待屠杀的家猪,不知何时,空中的屠刀就会落下。

慌乱!

无助!

害怕!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刚才本就混乱的人群顿时四散奔逃,更有人大喊大叫,让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更加的失控。

“不要乱!”

“都不要乱!”

“都趴下!”

“都趴在地上!”

三班衙役看着外面的乱象,眼睛顿时收缩,将手中的水火棍高高的举起,好似旗杆一般吸引众人的目光之后,大声喊道。

“不要乱!”

“对方根本没有多少人。”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

就在这时,四散的人群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

还没等那个衙役反应过来,寒光已经临身。

噗!

一个刀尖穿过衙役的喉咙,炽热的鲜血好似流水一般喷涌而出。

那个衙役眼睛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好似回光返照一般伸出手掌,试图抓住那个化身百姓的武士。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他的鲜血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流矢,他的身体也变得僵硬寒冷起来。

“你!!”

“快来人啊!”

“有同僚被人击杀了!”

看着软绵绵慢慢倒地的同僚,其他的捕快顿时大怒,如同被捅了蜂巢的马蜂,瞬间蜂拥而至。

但是那些杀手却是异常的狡猾。

他们很好的利用了身份的伪装,任凭衙役们如何鉴别,都有办法将他们从人群中揪出来,反而被他们趁着混乱,伤了不少人。

“混蛋!”

一个衙役躲过寒芒,手中的水火棍趁机落下。砸在一个身穿百姓服饰杀手背部,将他重重的砸倒。

两旁早有准备的衙役顿时一拥而上。将他的双手倒剪,好似猪猡一般捆绑妥当。

隐藏在暗处的首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他没有想到,知北县的衙役竟然身手如此了得,因为考虑到隐蔽性的关系,武士们手中拿着的都是匕首之类的短兵器。长时间的对抗下去,必定会吃大亏。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弃。

因为他还有后手,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攻陷知北县县衙。

他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

让整个知北县都陷入混乱之中,陷入风潮之中。

想到这里,他的手掌再次高高的举起,做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古怪的手势。

散落在人群当中的武士看到他的手势后,竟然放弃攻击身穿皂衣的衙役,而是将长刀指向了手无寸铁的儒生和百姓。

噗!

一个儒生只感觉自己的腹部一疼。

等他回过神红色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儒服。

杀!

杀!

杀!

因为突然袭击,砍杀的关系,不论是百姓还是儒生,都好似受惊了的麋鹿,仓皇的向四周逃窜。

“官府杀人了!”

“官府杀人了!”

“官府杀儒生了!”

“大家快跑啊。。。。”

司徒刑站在高处,听着有人刻意散播的谣言,以及不明真相四处的逃窜的百姓,他的眼睛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乱!

现在县衙前的一切。

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一个个百姓和儒生,都是人人自危,目光惊惧的看着四周,生恐一个不小心,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刀锋砍伤,或者是结果了性命。

还有很多人在混乱的刺激下,以及法不责众的想法之下,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趁机打砸,抢掠!

那些隐藏在人群当中的杀手武士也不阻止,反而还刻意的纵容。

因为这一切,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乱吧!

乱吧!

整个知北县乱成一锅乱粥才好!

这样外域就有机会了!

李承泽和李慎等人有些狼狈的四处躲避,好在,那些武士好似也知道李承泽的身份,并没有对他们发动袭击。

又因为四周有家丁护卫,故而,他们虽然狼狈,但是并没有受伤。更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不论是李承泽还是李慎,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冒着鲜血的百姓,心中都有着说不出的堵塞之感。

该死!

真的是该死!

为了挑动知北县的混乱,竟然如此泯灭人性。

今日之事!

和他定然脱不了干系。

李慎眼睛震惊的看着李承泽,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以这样?”

“这可是你的同泽啊!”

“你怎么下的去手。。。。”

“你难道就不怕报应么?”

“畜生!”

“司徒大人真的没有说错你,你就是一个小人!”

“今日,我李慎要和你割袍断义。”

李承泽看着满脸愤怒的李慎,脸庞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笑容。更有着一种难掩的,被欺骗的愤怒感直冲心头。

被抛弃了!

今日刺杀,以及制造血腥混乱的事情,他真的提前一点都不知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诸葛弩

“疯子。”

“真是疯子!”

“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做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别说是知北县,就算是北郡都会震动。”

“不论结果最终如何,自己必定都会被当做替罪羊扔出!”

想到即将出现的后果,李承泽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各种念头不停的翻滚。

如果,他知道后续的计划会如此的血腥,危险,他说什么也不会参加。

不是他品行多么高尚。

而是他愿意以身作饵,更不愿意得罪整个知北县的读书人,被人钉在耻辱柱上!

谁都不是傻子!

今日外域武士的行径只能蒙骗一时,却不能蒙骗一世。

想到愤怒的儒生,以及兴师问罪的百姓,李承泽的头不由的大了几圈,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时至今日,任凭他现在如何解释,舌绽莲花,都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这个锅!

他不想背,也得背。

混蛋!

不仅是李慎认定这件事是他策划的,就连站在台阶之上的司徒刑,也是一脸的阴郁看着李承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拦住他!”

“本官今日定然要让他们李家付出代价!”

。。。

“首领!”

“我们现在这么办?”

“是不是撤退?”

看着四处都是奔逃的百姓,以及混乱的街道。身穿常服的武士有些兴奋的问道。

“撤退?”

“为什么要撤退!”

“趁着现在混乱,我们在杀进去!”

“趁机将司徒刑做掉!”

黑衣武士首领站在那里,眼睛不停的收缩,冰冷的注视着站在高台之上的司徒刑。声音崩冷的说道。

身穿常服的武士表情不由的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首领。

按照计划!

他们现在应该快速撤离,然后在城内到处散播谣言,让整个知北县动荡不安。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首领竟然临时改变了计划。

从骚乱侵袭,变成了强攻!

这样必定会让武士的损失大增。

甚至有可能血洒当场,被知北县的人斩杀。

这样的风险,不是他们想要面对的。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视线落在站在高处,身穿官服,好似黑暗中的灯火,出奇的明亮。

也正是因为司徒刑一直站立在高处的关系,下面的百姓虽然混乱,但是并没有到失去控制的地步。

不过也正是因为骚乱的关系,需要大量差役维持秩序的关系,司徒刑身旁的衙役已经散开大半。身形在高台之上,显得有些孤立。

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首领才想要放弃原来的撤退机会,进行袭击刺杀。

“只要将司徒刑刺杀!”

“知北县没了主心骨,必定大乱!”

隐藏在黑暗中的首领,看着高台之上的司徒刑,眼睛冰冷的说道。

“司徒刑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舌战群儒!”

“一个人,一张嘴,将知北县数十个儒生说的哑口无言!”

“这样的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今日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将他除掉!”

“诺!”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武士感受到首领的决心。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身形慢慢的借助人群的掩护,靠向站立高台之上,好似鹤立鸡群的司徒刑。

好似毒蛇一般的眸子中射出冰冷的光线。

。。。。

站在高台之上的司徒刑皮肤陡然一僵。

他的眼睛更是收缩成一条直线。

杀气!

因为就在刚才,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

杀气!

这是有人对他动了杀心。

他早就已经突破先天境界,对力量的掌握已经入微,全身的毛孔收缩张开,都能被他一念之间掌控。

更有着心血来潮的能力。

如果有人在背后算计,或者是想要袭击,必定能够提前感知。

这些杀手虽然穿着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步伐形态,也一时间难以分辨,足以以假乱真。

但是他们身上的杀气还是出卖了他们。

所以,就在他们心中刚刚升起,对司徒刑的杀念之时。

就被司徒刑敏锐的捕捉,并且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该死!”

司徒刑好似被眼镜蛇盯上的猎物,身体肌肉陡然收缩,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的身体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迅速的后退。

嘭!

嘭!

嘭!

就在司徒刑的身体后退的瞬间,他刚才战立的位置上,插满了数支箭头涂满毒药,反射出湛蓝色光芒的短箭。

“弓弩!”

司徒刑看着泛着寒光,湛蓝色,只有巴掌长短的短箭,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弓弩!

是一种特殊的机关弩,携带方便,威力强大,深受军队青睐。

据说,发明他的是中古多智近妖的诸葛孔明先生。

也正是这个原因。

弓弩又被称作“诸葛弩”,又因为射出的箭好似行云流水一般,也有人将这种弩弓称为“流云弩”。

但是,不论他叫什么名字!

都应该是民间拥有的,大乾立国之后,对这种强大的弓弩管制的非常厉害,严禁民间私藏。

但有发现,一律按照造反论处。

为了这个,开国之初,太祖还曾经斩杀过数员大将。

就连开国时期的丞相,也因为被人举报,家中私藏弓弩,铠甲,而遭到了屠戮。阖家上下四百余口,全部被推到午门斩首。

虽然,很多人说,出现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太祖实行的是“飞鸟尽,良弓藏”的政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大乾,对弓弩的管制严苛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境地。

虽然到了后期,很多政策,官场腐败,国法松弛的关系,很多人阳奉阴违,心中有了侥幸的心理。

但是弓弩,铠甲这种战略物资,还是管制比较严格的。

只有朝廷正规的军队才能有资格使用,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有大臣或者是当地豪族反叛,朝廷也有实力,有能力轻易的镇压。

但是,司徒刑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知北县这么一个边陲之地,竟然真的有人胆敢私藏弓弩,而且看数量还是不少。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越发的冰冷,脸色更是阴沉的好似乌云。

“该死!”

“真是该死!”

第五百三十九章 命悬一线

司徒刑好似猿猴一般跳跃,躲开弓弩的齐射。身体灵巧的向县衙大门方向电射。

身穿常服的武士看着身体陡然暴退,以及落在空处的箭枝,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诸葛弩,在民间很少流传。

只有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才能够熟练掌握。

他们虽然是杀手。但都是军中精英,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他们彼此配合异常的默契。

往往只要对方一个眼神。

他们就能够读懂彼此的意思。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攻击很少失手。

刚才的攒射,看着简单,但却军中的技能,是千锤百炼的结果,手中弓弩平举,互相折返,三发齐射。

不仅能够将司徒刑的身形锁定,后面的两波箭雨更是做了提前的预判,可以说是将司徒刑的后路,躲闪方向全部覆盖。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在他们看来,万无一失的组合攻击,只是让司徒刑看起来有几分狼狈,根本没有任何的损伤。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躲避开的?”

“自己明明瞄准的是他的胸腹,怎么会相差一线。。。”

外域武士看着好似游鱼一般油滑,不停后退的司徒刑,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诧之色。

因为他们发现,不论他们如何瞄准。

司徒刑都好似能够提前预知一般,并且根据流矢的前进方向,进行提前处置,从而以一线之差躲避过夺命的箭枝。

可怕!

实在是可怕!

按照这个身体反应速度来看,司徒刑的武道修为定然突破了先天。

黑衣统领站在黑暗之中,

但是,他们快,司徒刑的速度更加快。看着身体上仿佛被绑着一个看不见的绳索,身体后仰,脚掌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手臂张开,好似大鸟一般瞬间滑动后移的司徒刑。

眼睛不由的收缩,宽大的手掌更是捏成了拳头,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突出。

能文能武!

大乾真的是气运所钟之地么?

否则,外域之中为什么没有司徒刑这样璀璨的天骄?

看着身体修长协调,身体不时扭动,躲避箭枝,说不出潇洒的司徒刑。他眼睛里的嫉妒之色更浓,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杀机!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否则,任其成长,对外域来说,必定是一个灾难!

想到这里,黑衣统领顾不得隐藏,身体陡然窜出,手掌下伸,一个小巧的弓弩陡然从衣袖中滑落,稳稳的落在他的手中。

他好似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又好似一条隐藏日久的黑曼巴,陡然张开大嘴,流露出狰狞的獠牙。

噗!

噗!

噗!

一支支泛着寒光的箭枝紧贴着司徒刑的脚掌落下。重重的撞击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之上,迸发出鲜红的火花。

“该死!”

黑衣统领的加入,让司徒刑顿时感觉压力大增。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身形看起来多少有了几分狼狈。

就连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不少。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弃。

或者说,他并没有打算向命运低头。

就算是精心策划的必杀之局,他也要抗争到底。

“想要杀我!”

“没有那么容易!”

司徒刑看着空中带着刺耳鸣叫,好似流星滑落一般的流矢,眼睛不由的微眯,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迷之自信的笑容。

“敌袭!”

“有人袭击暗杀大人!”

“保护大人!”

金万三看着地上的箭枝,以及手中端着巴掌大小,青铜色泛着寒光箭弩的外域武,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眼睛大睁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后扯着嗓子,发出好似炸雷一般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

“保护大人!”

“保护大人!”

“不要被他们得逞!”

“诺!”

“诺!”

“诺!”

正在疏散群众维持秩序的衙役听到金万三的吼叫,下意识的答道,但是随即他们的身形不由的一滞。他们怎么也没有人想到,有人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县衙门口这等重地,公然袭击刺杀一县主官。

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别说现在,大乾还是盛世,气运好似水煎油烹一般。

就算在王朝末世这种情况也是非常少见的。

故而他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更是大张,好似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脸的震惊。

更有人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生恐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件在所有人看来,都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他们的眼前真实的发生了。

“让他闭嘴!”

黑衣统领看着被惊动的衙役,眉头不由的轻轻的皱起,有些厌恶愤恨的说道。

“诺!”

跟在他身旁,好似护卫的外域武士瞄了一眼金万三,不由轻轻点头,手中的弓弩抬起,简单的瞄准顿时攒射。

“危险!”

三班衙役看着被轻轻抬起瞄准的箭孥,以及满目狰狞的外域武士。

正在怒声大吼的金万三好似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箭孥锁定,丝毫没有躲避的想法,他们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了焦急之色。

“小心!”

“有暗箭!”

“快躲开!”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焦急,如何想要以身相替。

都没有办法阻止箭孥的发射!

扳机扣动,巨大粗壮的弹簧迸射。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万三有些呆呆的看着空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支巴掌大小的飞箭,流线型的箭头轻易的刺穿空气,发出阵阵嗡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前进。

因为恐惧,金万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尾椎上更是升起一丝难言的凉意。头发更是根根立起,身体本能的扭动,试图做出躲避的动作。

“死吧!”

外域武士看着身形显得有些笨拙的金万三,眼睛不由的收缩,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

有了!

金万三肯定没有办法躲避。

这种直觉,是通过上万次的训练,无数次刺杀中培养出的。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早就和弓弩连为一体,进入了人箭合一的境界。

正是因为这种能力,在箭枝还没有射出之前。

他已经预知了结果。

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让他在外域有着哲别之名!

射雕手!

只有能够射下空中高速飞行金雕的勇士,才会被称作哲别。

是非常高的荣耀。

因为从来没有错误过,所以他从来不怀疑结果。

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敏锐的直觉,但是心中顿时也升起不好之感。

因为箭枝飞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众人的瞳孔中,只捕捉到一丝光影!

而且角度又是十分的刁钻,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噗!

三棱形,好似子弹的箭头直接刺破金万三外面的衣服,插入他厚实的肌肉,斜斜的挂在他的身上,鲜红的鲜血顿时好似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金万三只感觉胸口陡然一疼,好似被蚊子叮咬了一般。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支短箭一件斜斜的插在他的胸肌之上。

“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中箭的感觉么?”

看着插在胸口的短箭,金万三眼睛中流露出痛苦,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弓弩的体积很小,但是在机关的作用下,力量却出奇的大。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一直深受士卒的青睐。

金万三身上的衣服十分的厚实,甚至说要远超常人,看起来有些臃肿,和不正常。

但是却不足以遮挡阻碍箭枝的前进。

在众人吃惊震惊的眼神中,金万三的身体顿时后仰,好似没有筋骨一般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溅起一片黄色的尘土,金万三的身体也抽搐几下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哲别看着金万三略显肥胖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但是思虑再三,都没有任何的发现,这个场合也不允许他过多的思考,最后索性放弃。

“这。。。”

“金师爷被射杀了?”

“这怎么可能?”

“完了!”

“知北县要出大事了!”

看着躺在地上,好似枯木一般,没有任何生息的金万三,衙役们的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

但是知道和见到是两个概念。

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随着金万三的倒毙,而好似泡沫一般破碎。

正在后撤的司徒刑,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和震惊,但是他没有任何停留的打算,速度更没有任何的减慢,好似游鱼一般躲过数次攒射,整个身体瞬间挤向公堂大门的缝隙。

“不要让他跑了!”

黑衣首领看着司徒刑的身体即将消失,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急色,大神的呼喊道。

“一定要将他诛杀!”

“诺!”

“诺!”

“诺!”

其他的常服武士,也发现了司徒刑的目的,急忙将手中的弓弩抬高,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瞬间抛射而出。

一支支流矢,好似飞鱼跃出海面,尖锐流线型的箭头轻易刺破空气,迸发出气爆一般的响声。粘着羽毛的尾翼,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弧度。

“危险!”

“大人,小心!”

三班衙役看着空中抛射的箭枝,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焦急之色。

恨不得以身相替。

但是他们和司徒刑的距离太远,而箭枝的速度又是太快,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

流矢已经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嘭!

嘭!

嘭!

几支短箭紧贴着司徒刑的衣服落下,好似钢钉一般重重钉在朱红色的大门之上。长长的尾翼,因为力量实在是太大,在空中不停的颤动,划出一个个圆圈。

司徒刑看着朱门之上,不停颤动的流矢,以及保持着涉及姿势的武士,他的眼睛顿时圆睁,全身的肌肉更是一块块的紧绷。好似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猫,毛发更是根根竖起。

险!

实在是太险了!

可以说,刚才司徒刑和死神擦肩而过。只要箭矢在偏上一分,他此时恐怕被射中。

看着地上,还有朱门上湛蓝色的箭头,他的后背不由的就是一阵恶寒。

实在是太可怕了!

什么是命悬一线!

这就是。。。。。

看着消失在大门缝隙之中,彻底看不见身形的司徒刑。还有发疯一般扑上来的衙役,哲别的眼睛汇总流露出为难之色。小小声的询问道:

“统领。。。我们怎么办?”

“追!”

“为了帝国!”

“今日一定要将司徒刑斩杀刀下!”

“放虎归山,其害无穷!”

黑衣统领看着敞开一丝缝隙的大门,脸庞扭曲,咬着牙根,恶狠狠的说道。



第五百四十零章 无间

“杀!”

外域武士将自己身上的便装脱下,取出弯刀,高高举过头顶,呼啸着,好似横行沙漠的悍匪,又好似横行无忌的流沙。

虽然无形,但是却有着难以想象,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有几个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正好位于异域武士和县衙大门之间,组成阵型,互相配合,试图利用棍棒的长度,将他们驱逐。

但是他们实在是小看外域的杀手了!

他们在以前可都是军中的精锐,要说战力可要远在普通衙役之上。

而且他们的腰间的弯刀,也都是用上好的大马士革钢经过反复捶打锻造而成,最是锋利。

根本不畏惧棍棒的碰撞!

棍棒和弯刀碰撞没有几下,坚硬木材制成,表面经过氧化的水火棍上就出现了数个好似齿痕的豁口。

“斩!”

一个外域的武士双手持刀高高跃起,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砸落。

棍棒和长刀交错,瞬间被劈成两段。

“这!”

“这!”

衙役们看着手中断裂的木棒,以及手持弯刀,满脸凶恶的外域武士,不由下意识的后退,一脸的恐惧。

眼睛中也没有了刚才的锐气。

好在那些武士都有任务在身,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们。

见他们斗志已失去。

也不想招惹麻烦,好似洪水绕过沙洲一般,从衙役的身体两旁通过,直直的冲向朱红色。露着一个不大不小缝隙的县衙大门。

“冲!”

“冲进去!”

“杀死司徒刑者,赏赐千金!”

看着武士们接近县衙大门,身穿黑袍的武士统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他面色冷酷的直视前方,双手紧握用黑布缠绕的刀柄,缓缓的拔出了挂在自己腰间以宝石装饰异常精美的长刀。

用力的在空中挥舞,最后用刀锋指着大门的方向,声音重重的说道:

“杀!”

“杀将进去!”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诺!”

“诺!”

“诺!”

快速将伪装的外衣脱掉,露出黑色紧身衣,双手握着弯刀,眼睛中流露出刺骨寒芒,满脸疯狂之色的武士重重的点头,小碎步,好似风驰电掣一般冲出。

“杀!”

“杀!”

“杀!”

沉重的长刀劈在朱红色的大门之上,巨大的力量让虚掩的大门顿时洞开。

小桥流水,碧绿草坪,幽暗的假山,还有错落有致的房屋,直接映入他们的眼帘。

身穿黑衣的武士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窃喜。

司徒刑也是慌不择路。

否则,怎么会使出如此的昏招。

县衙虽然不如外城墙一般坚固,但也是用厚重的青砖砌成,只要关上大门。

在没有攻城机械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们想要破开,也要耗费一段时间。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司徒刑因为恐惧,竟然没有关上大门。

想到这里,两人没有任何犹豫,伸出双手,身体下压,成马步站好。全身的力量从脚跟升起,通过腰肢传递到手臂之上。

因为太过用力,导致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和经络,瞬间浮起。看起来好似蚯蚓,又好似长蛇一般。

沉重无比,重大千斤的大门在他们两人的努力之下,被缓缓的打开。

“冲进去!”

“杀!”

后面的人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眼睛都流露出欣喜之色,现在的县衙在他们的眼睛里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更好似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少女,任凭他们胡为。

想到里面可能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宝物,金银,每一个武士的眼睛都是陡然一亮。

再也抑制不住骚动的心,好似洪水,又好似疯狗一般冲入县衙。

但是当他们真正全部冲入县衙内后,才发现,迎接他们的不是无穷的财富,也不是温香暖玉,而是噩梦的开始。

轰!

轰!

轰!

就在他们完全进入大门之后,县衙厢房中那些紧紧关着的房门被人暴力的推开。

一队队穿戴整齐,手持长枪,弓弩的兵甲,整齐的站在那里,正目光冰冷,充满怜悯的看着他们。

身穿青色铠甲,脸色有着青色胎记,看起来说不出丑陋的杨寿,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外域武士,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只要将这些人斩杀,说不的能够被记上一个大功。

只要记上几次功劳,必定会得到提拔!

现在整个军营,谁不知道司徒大人是言而有信之人。

有功必赏!

有过必罚!

所以,一个个身穿黑衣的外域勇士,在他的眼睛中出奇的可爱,因为这些人在看来都是会动的功劳。

但是外域武士却不这么想。他们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逃离此地,免得成了大乾兵甲的刀下之鬼。

至于反抗,他们想也没有想过。

对方明显是军中精锐,而且都穿了重型铠甲,根本不畏惧刀兵。

而且明显是早有准备。

成扇形包围,前面有排枪刺杀,后面有弓弩压制。

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战胜对方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这!”

“这!”

“这!”

到了这时,就算外域武士再愚钝,也知道自己中了算计。

“瓮中捉鳖!”

“关门打狗!”

“不好!”

“有埋伏!”

有反应快的外域武士根本顾不得其他,身形陡然暴退,希望能够冲出包围。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县衙那两扇厚重的大门不知何时,竟然被人从外面反锁。

“冲出去!”

“一定要冲出去!”

“只有冲出去,才能有活路!”

一个个外域武士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好似疯子一般向大门方向冲去。

为了活命,他们更是对着昔日的同泽出刀。

但是,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在彻底发动的战争机器面前,他们的抵抗,都好似泡沫一般,没有任何的效果。

“杀!”

随着杨寿的一声令下,战阵后方的弓弩兵最先发威,一根根短箭好飞上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带着锐利的风声,好似雨滴一般落下。

噗!

噗!

噗!

一个个外域武士,被空中抛射的箭枝刺穿胸口,腹部,大腿。

运气好的直接被射死,运气不好的重伤趴在地上,不停痛苦的哀嚎。

“进去了!”

“进去了!”

“司徒刑他死定了!”

“今日的功绩,上峰必定会重重有赏!”

黑衣武士统领看着洞开的大门,以及里面隐隐传来的喊杀之声,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两盏明灯,就在他幻想升官发财的的美事情之时。

那两扇厚重,朱红色的县衙大门竟然被人从外面重重的关上。县衙里面的喊杀之声,也因为大门关闭的原因,变得微不可闻起来。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大门为什么会被关上!”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黑衣头领看着被关闭的大门,眼睛顿时收缩,心中下意识的感到不好,但是还没等他转身,一把打磨的异常尖锐的匕首已经刺破了他的腰间铠甲,刺穿了他厚实的肌肉,进入的他的身体内部。

“为什么?”

感受着在身体内部好似棍棒一般搅动的匕首,黑衣首领的眼睛陡然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旁边的武士。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他竟然被最信任的人,用匕首刺伤。

“为什么?”

因为内脏受伤的关系,逆血阻塞了他的气管,但他还是挣扎着,有些不甘心,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要杀我?”

手里握着匕首,身材有几分粗壮的武士看着因为大量失血,面色看起来好似纸张一般苍白的武士统领。

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有快乐,也有痛苦,有甜蜜也有苦涩,但是到最后,他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虚无,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冰块一般寒冷。

“没有办法。。。”

“因为我是大乾的秘谍,我的任务就是进入你们,并且无限期的潜伏,直到收到被唤醒的指令!”

“本来以为,这就是我的宿命,不是在战斗中被杀死,就是老死在异域,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数日之前,我竟然接到了被唤醒的指令。”

“你。。。。”

黑衣武士首领看着眼前无比陌生的男人,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到!

自己最信任,最器重的手下,竟然是大乾派来的奸细,实在是太可怕了。

噗!

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黑衣武士首领再也压抑不住伤势,嘴巴大张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精气神,顿时好似被抽干了一般,脸色也顿时变得灰败起来。

“三法司!”

“没想到,你竟然是三法司的人。。。”

“能死在大乾最神秘的三法司手中,本统领也不算冤枉。。。”

黑衣武士统领看着相貌并不出众,甚至说有些平淡无奇的哲别,眼睛中充满了不甘心的神色,但是就算他如何不甘,也不能避免死亡的结果。

哲别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黑衣统领慢慢的失去气息。但是他眼睛中热切和骄傲,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回答。

“一日三法司!”

“终生三法司!”

`

第五百四十一章 首尾

李府大宅

李承泽好似被惊吓掉了魂魄一般,全身抽搐,呆呆傻傻的坐在花厅之中,半晌没有言语。

李博伦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但是他并没有催促,反而十分有经验的递过去一盏茶水,让李承泽安定心神。

过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

好似一刻钟,又好似更长,李承泽空洞没有焦距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泽,他的脸上表情也有了鲜活的变化。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李博伦见李承泽恢复了神智,这才大声的问道。

“死了!”

“死了!”

“都死了!”

李承泽听到李博伦的问话,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又好似回忆起什么可怕的记忆,全身陡然抽搐,脸庞扭曲的说道。

“死了?”

“究竟是谁死了!”

李博伦的脸色也是不由的大变,他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有些自欺欺人的问道。

“死了!”

“司徒刑那个狗官早就知道,提前做了埋伏。”

“县衙的厢房之中,全部都是装备精良的兵甲,外域来的勇士没有防备,贸然冲入,被他们以逸待劳,瓮中捉鳖!”

李承泽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似癫狂一般笑道:

“死了!”

“全都被斩杀殆尽,头颅垒成京观。。。鲜血染红广场。”

“司徒刑真是狠辣,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定惊人!”

李博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听到李承泽的话语之时,还是感觉如同雷击一般,身体更好似被掏空了一般,顿时后仰,瘫软在座位之上。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中又重新升起了希望,有些焦急的问道:

“首领大人呢?”

“他可是先天武者,就算不能将司徒刑斩杀,逃跑总是可以把?”

他也是着急的忘记了。。。

司徒刑的战力,可不是普通的先天武者。

故而,不能用常规用衡量他。

李家老祖可是先天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进阶武道宗师的存在。

不也是陨落在司徒刑手中?

想到黑衣武士首领,李承泽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过了半晌才语气古怪的说道:

“首领大人,被自己的贴身亲卫刺杀!”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李博伦的身体豁然站起,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和震惊的看着李承泽。

“这怎么可能?”

“首领大人的亲卫都来自外域,跟随他已经十数年,最是亲厚,怎么可能暗害于他?

李承泽看着手掌用力攥着桌椅把手,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突出,眼睛赤红的李博伦,心中充满了感慨。

别说,李博伦不愿意相信!

就算自己,最初也是感觉难以接受!

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诡异,太难以置信了。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任凭他们如何不愿意相信,到最后也只能暗暗的接受。

“他是三法司的暗谍!”

“潜伏在外域多年,前些时日才被唤醒。。。”

“所以。。。。”

李承泽能够理解李博伦内心的感受,见他情绪恢复一些,才小声的说道。

“三法司!”

李博伦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陡然出现一丝恐惧之色。

三法司!

这个诞生于太祖年间,替大乾监控天下的机构,自他诞生开始,对无数的人来说,那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难怪!”

“难怪!”

“没有想到,三法司竟然出手!”

“统领死的不亏。。。。”

李博伦怔怔的坐在太师椅上,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和旁人交流一般,小声的说道。

“父亲!”

“我们离开这里吧!”

“司徒刑肯定不会放过你我父子的!”

李承泽好似想到了什么,伸出双手紧紧的攥着李博伦的胳膊,一脸恐惧的说道。

“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太可怕了。。。”

“他简直就不是人。”

看着眼睛中充满恐惧,面色苍白的李承泽,李博伦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李承泽所说的,他何尝不知?

在他决定发动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可能面临的后果。

但是,逃。。。

逃到哪里去啊?

回外域?

李家祖上虽然是外域王族,家族也有秘传的《大鲲鹏术》,但是,他们毕竟生在知北县,长在知北县。

他们的根早就扎在了知北县。

他们的亲朋在知北,他们的产业在知北,甚至说,他们的祖宗骨骸也在知北。

“跑!”

“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李博伦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一脸苦笑的说道。

“不跑?”

“难道我们就束手待擒,坐以待毙不成?”

李承泽顿时好似雷击一般,全身肌肉陡然一僵,看着一脸颓废的李博伦,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镇定!”

“我以前是怎么教诲你的?”

看着眼睛躲闪,好似六神无主的李承泽,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不高兴的训斥道。

“每逢大事要静心!”

“你这样六神无主,好似无头苍蝇一般,能做什么大事!”

李博伦鼻孔夸张,使劲的吸了几口冷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大声的呵斥道。

“静心!”

“静心!”

“静心!”

李承泽听到李博伦的呵斥,情绪也是慢慢的稳定下来,眼睛中虽然还是慌乱,但是脸色已经变得镇定不少。

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我李家世代在知北县,关系早就盘根错节,就算司徒刑是县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将我们如何!”

“除非,他想要引起知北县动荡。。。。”

李博伦坐在太师椅之上,看着眼前明黄色的茶汤,一脸自信的说道。

“你确定外域首领已经被击杀?”

李博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承泽,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是自然!”

“我亲眼看着匕首刺入他的胸腹,并且将他的内脏搅碎!”

“那种伤势,就算神灵出手,也没办法护住他的肉身!”

李承泽想到当时的情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

“死的好!”

李博伦紧咬牙关,眼睛里陡然流露出一道凶光,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说道:

“这也省去了麻烦!”

“如果他不死,你我父子就真的要流落天涯了!”

“除了他。”

“没有人知道,我们和外域的联系。”

“就算司徒刑心中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

“为父一会就给北郡的大人写信,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刑如果胆敢有所异动,就等着被弹劾吧!”

“可是。。。”

李承泽看着面目狰狞的李博伦,还是有所担心的说道。

“没有什么可是!”

“自从我们祖上争夺王位失败的那日开始。”

“我们早就没有了退路!”

“现在去外域,对我们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好在,这件事,我们做的还算是干净,并没有留下什么手脚!”

“就算司徒刑有心发难,他也没有证据!”

李博伦见李承泽还有些不甘,想说些什么。顿时挥手,将他的话语打断,面目难看的说道。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李承泽看着面目狰狞的李博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惧怕之色,仿佛想到什么,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有几个家丁!”

“还有负责联络的管家李富贵!”

“父亲你不会是要。。。。”

“富贵叔已经在我们家呆了几十年了。。。”

李承泽眼睛收缩,有些恐惧,不忍心的问道。

“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理掉!”

“以后如果司徒刑查到他们身上,就麻烦了!”

李博伦的神情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挣扎犹豫之色,但是最后,他还是重重的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为了我们李家!”

“只有牺牲他们了!”

`

第五百四十二章 鸡犬不留

“大人!”

“幸亏早有准备,里面穿了数层内甲,否则小人今日真是难脱大难了!”

金万三将身上显得有些臃肿的衣服脱掉,露出里面厚实的内甲,看着上面被卡住的箭头,顿时有些心有余悸说道。

“也幸亏这支长箭上没有萃毒,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流露出愤恨之色杀气腾腾的说道。

“李家之人竟然胆敢勾结外域!”

“在知北县县衙门前,公然袭击大人。”

“大逆不道!”

“真是大逆不道!”

“大人,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将知北县李家连根拔起!”

“免得被他们得到风声,提前潜逃。。。。”

“动手?”

司徒刑看着义愤填膺,一脸杀气的金万三,眼睛一滞,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呢喃的一般的问道。。

“理由呢?”

“我们以什么理由,将李家连根拔起?”

“知北县本来就是风雨飘摇,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将李家连根拔起,恐怕会引起没有必要的恐慌。”

“特别是那些豪族,定然会人人自危。”

“李家勾结外域,策划这起暴乱。”

“并且悍然攻击县衙,试图谋杀主官。这等大逆不道之辈,人人得而诛之,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充分么?”

金万三眼睛不由的收缩,震惊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证据呢?”

“你说这次袭击行动和李家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李家亲自谋划的。”

“但是,证据呢?”

“没有证据,怎么能让宾服?”

“李家是知北县的豪族,在本地经营日久,虽然已经显示出衰弱的趋势,但是关系早就是根支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没有证据情况下贸然动手,除了打草惊蛇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司徒刑想到今日的惊险,心中煞气陡然升腾,眼睛也变得冰冷不少,就连四周的空气温度都是陡然降低,但是想到知北县现在的现状,最后还是一脸的无奈。

“这!”

金万三的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过了半晌,他还是好似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他们不成?”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亮起,激动的说道:

“外域武士首领虽然死了!”

“但是李府的下人还在,只要我们找到他们,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飘过的白云,好似思考又好似抉择,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你认为,李家可能让他们有机会开口么?”

司徒刑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却好似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泊一般,顿时掀起惊天骇浪。

金万三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怔怔的看着司徒刑,嘴巴微动,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能吧。。。”

“那可是十多条人命啊!”

“其中还不乏家生子,追随了他们几十年的老人。”

“就算李家在心狠手辣,也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皂衣的衙役快速的跑入大堂之上。

“报!”

“报!”

“报告大人!”

“刚才李家前来报案,说是因畜生受惊,有一辆马车翻入悬崖沟底,以李家管家为首的十多位家丁全部遇难。。。。”

“特来注销他们的户籍!”

“好!”

“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司徒刑虽然对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但是表情还是难以避免的一僵。

“诺!”

那个衙役虽然不知司徒刑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古怪的表情,但还是轻轻的点头,倒退而出。

“这!”

“这!”

“这!”

金万三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司徒刑,心中充满了惊惧和说不出的愤怒:

“心狠手辣!”

“胆大妄为!”

“为了掩饰他们自己的罪责,竟然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部灭口,李家的罪孽实在是罄竹难书!”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知北县的豪族!”

“有什么资格成为全县的表率!”

司徒刑面色如水的坐在那里,他并没有和金万三那般愤怒,但是他眼中的寒色却越来越浓。

“本官会让他们李家付出代价的!”

“而且这份代价是他们想不到,也是承担不起的!”

金万三的脸不由的一滞,有些震惊的看着好似冰雕一般寒冷的司徒刑,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怎么样才能让李家付出代价?

司徒刑也没有解释的想法,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不知为何,金万三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

那就是李家这次真的要倒霉了!

而且是要倒大霉了!

。。。。

白天的喧嚣退去,黑暗笼罩知北县。

刚刚经历过血和火洗礼的知北县,在月色中退却了血腥,显得格外的幽静和美丽。

但是,一个不速之客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一道黑色的身影穿破夜空,借助着房前屋后的阴影好似狸猫一般窜纵跳跃,瞬间越过数个障碍,快速的前进。

正在守夜的黄犬被惊醒,但是还没等走出巢穴,那道黑影早就消失于无形。

因为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他的身手也十分的矫捷,就算偶尔有打更的更夫看到,也会因为是自己的眼花。

这道身形出奇的小心。

在知北县绕了数个圈子,又在小巷子之间腾挪半晌之后,确定没有人跟着他之后,才在一个有些看起来有些年头,外表十分败落的院子门前停住脚步。

啾!

左右观察半晌之后,没有发现被跟踪的痕迹。

那个黑影才陡然跃起,好似夜枭一般飞上墙头,又好似棉花一般轻绵绵的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不过,却没有人为他喝彩。

因为最先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数十把早就出鞘,冒着寒气的长刀。

这个有些荒凉的,早就没有人居住的院子当中,竟然不知道何时站满了穿着黑衣,头戴面具的武士。

这些武士的打扮都十分的怪异。

好似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除了眼睛以外,脸上其他部位全部都被黑色的纱巾,或者是青铜的面具才遮盖。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陌生人。

就算是熟人遇到,恐怕也难以仅仅从眼睛中判断出他的身份。

而且,他们都好似哑巴,都好似死人一般。

彼此之间根本不进行语言交流。

他们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必修进行言语交流,也会刻意的用假声或者变声说话。

从而避免别人通过声音,来识别他们的身份。

这也是数十个人站在那里,却没有一丝声音的原因。

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身体肌肉僵硬,好似僵尸一般硬邦邦的站在那里,数十人竟然没有一丝声音,说不出的诡异。

那个黑衣人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感觉诧异,身体站立的笔直,好似狮王巡视领地一般目光随意的环视四周,等确定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才轻轻点头。

在浮雕青龙的青铜面具掩盖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我等拜见青龙大人!”

武士们好似对头戴青龙面具的人身份十分的熟悉。

就在他出现的瞬间,所有的武士动作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倒在地,以手臂抚胸,行礼之后恭敬的说道。

“诸位甲胄在身,不要多礼!”

“诺!”

“诺!”

“诺!”

其他人显然也了解青龙大人的行事风格,行礼之后自然的站起,恭敬的说道。

“经查!”

“知北县李家,勾结原知北县县尉牛泓,贩卖军械禁运物品。谋取暴利,严重触犯国法。”

“近日,李家更是勾结外域武士,冲击县衙,攻击县尊,影响十分的恶劣。”

“本官上报神都之后,有上谕传来!”

青龙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才眼睛冰冷的说道。

所有武士听到上谕二字,身体都是下意识的紧绷,脊椎挺直。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难得的狂热之色。

“上谕!”

“今晚铲除李家!”

“鸡犬不留!”

“大家可曾听明白?”

“明白!”

“明白!”

“明白!”

全身隐藏在黑暗之中,脸上带着面具的武士,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和了然的神色。

李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了大乾的底线。

李家自认为自己聪明,将所有的证据都毁灭,但是他却忘记了。

大乾想要一个家族灭亡,他根本不会在乎什么证据不证据。

别说,李家是罪有应得,就算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又如何?

哪朝哪代没有几个该死的鬼。

对王朝,对皇家有利的事情,错的也是对的!

对王朝,对皇家有害的事情,对的也是错的!

这次,官府就是要借助三法司这把利刃,将李家这个盘踞在知北县多年的毒瘤彻底的斩掉。

“出发!”

身穿黑衣的青龙重重的挥舞自己的手臂,面色肃穆的说道。

“一个不留!”

“诺!”

“诺!”

“鸡犬不留!”

一个个武士裸露的眼睛中都流露出肃杀之色。

。。。

第五百四十三章 寸草不生

啾!

啾!

啾!

一身黑衣的武士,在头戴青龙浮雕面具的头领带领下,好似展开翅膀的夜枭,又好似大鸟一般在空中滑行。

他们都静默,并且滑行的速度很快,就算偶尔几条大狗被惊动,发出咆哮之声。

等百姓走出院落的时候,他们早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故而,有惊无险,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李府大宅。

李府大宅已经耸立在知北县数十年。

最早的时候曾经是一位富商家的院落,后来被李家老祖看上,以手段抢夺过来。

又经过数十年的扩建,现在李府大宅已经变成一个坐落数十亩土地,房屋交错,灯光辉煌,好似史前巨兽一般的巨大庄园。

当黑衣人抵达李府大宅的时候。

李家的家丁下人还没有全部入睡,隐隐能够听到人语之声。

巨大的灯笼高高的悬挂在府门两侧,粗壮的灯芯被点燃好似太阳一般明亮,将整个大门四周照射的纤毫可见。

“杀!”

青龙大人看着眼前一片繁华,歌舞升平的庄园,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冷酷之色。随着手掌重重的按下,他声音肃杀的说道:

“鸡犬不留!”

“诺!”

“诺!”

“诺!”

其他人早就得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脚掌重重的踏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好似一个个矫健的狸猫,瞬间腾空。

“什么人!”

随着武士们的出动,李府大宅中的人也被惊动,一个负责守夜的武士,只看到黑影一闪,下意识的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不是声音。而是冰冷刀兵!

“杀!”

三法司黑衣武士见行迹被人发现,也不再掩藏,手中刀兵倒转,好似力劈华山一般重重的砸下。

“大胆!”

“竟然敢袭击李府!”

“真是好大的狗胆!”

李家巡逻的武士,见有人真的胆敢袭击,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愤怒的吼道。

噗!

挂在李府旗杆上的灯笼被人斩落,整个院落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下人们和家丁有些惊恐的看着四周的黑暗,仿佛里面有着吃人的恶魔,不时的发出阵阵尖叫。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噗!

噗!

噗!

黑衣武士好似狸猫,又好似索命的无常,不时有家丁或者是护卫,被斩断头颅,或者是直接被开膛破肚。

炽热的鲜血,浸湿了地面。更染红了人的双眼。

恐惧!

无助!

害怕!

各种情绪交杂。

数个家丁忍受不了这种静谧,好似发疯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冲进黑暗,试图逃出生天。

但是,这样的行为,不仅没有拯救他们,反而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黑衣武士借助黑暗的遮掩,好似一个个死神,面色冷酷的将长刀刺入一个个家丁还有护卫的身体之内。

让他们彻底的失去生息,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噗!

噗!

噗!

数个火把被点燃,黑暗慢慢的被驱散,光明重新一点点回到李府。

“杀!”

“杀!”

李府的护卫这时,也好似才反应过来,在几个身体强壮的武士带领下,组成阵势,借助地利的优势,和黑衣武士回旋。

。。。。

“杀来了!”

“杀来了!”

“肯定是司徒刑!”

“他杀来了!”

“我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李家的!”

李承泽站在大厅之中,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打斗声,以及惨叫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面色发白的呢喃道。

“他们来报仇了!”

“被李家害死的那些人来报仇了!”

“废物!”

看着被吓破了胆,有些胡言乱语的李承泽,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厌恶,有些愤怒的呵斥道。

“废物!”

“就凭这样的胆色,也想要接任李家家主的位置?”

“如果这样,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富家公子,为家族开枝散叶才是!”

李承泽听到李博伦的话,眼睛不由的一缩,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为家族开枝散叶!

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种猪。。。

被家族放弃的人。

他们存在的价值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家族不停的制造血脉。从而让家族越发的兴盛。

“来了多少人?”

“都是什么人?”

“能不能支撑的住?”

李博伦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眼睛陡然变得冰冷,环顾四周之后,面色镇定的问道。

“启禀老爷!”

“对方都是黑衣蒙面,或者是带有面具,具体的身份尚不可知。”

“人数大约数十个!”

一身劲装的护卫头领听闻李博伦开口询问,急忙上前恭敬的说道。

“废物!”

“不过是几十人,竟然让你们如此如临大敌?”

听到敌人只有几十人,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就连全身紧绷的肌肉也变得松弛不少。

随即,他的脸上陡然浮出一丝怒色,有些训斥的说道。

“我李家经过数代经营,府宅不仅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更有白余身强体壮,精通军中搏杀之术的家丁护卫。”

“尔等,在这样的优势之下,竟然还被几十个流寇逼迫至此。”

“你等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护卫头领被李博伦训斥,脸上陡然流露出难堪之色,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等李博伦训斥完之后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老爷!”

“眼前的敌人,可不是普通的流寇!”

“他们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是却出奇的精锐,而且还擅长军中合击之术。”

“属下认为,他们有可能是军伍之人。”

“军伍之人!”

“难道是黑山大营中人?”

李博伦的眼睛中也流露出狐疑之色,有些自问自答的说道。但是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不可能!”

“黑山大营,本官早就安排了眼线,如果黑山大营有所异动,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而且,黑山大营乃是军事重地。”

“就算司徒刑身为地方主官,调动兵甲,也需要层层审批。”

“他们根本不可能来的如此迅捷!”

李博伦坐在太师椅之上,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既然不可能是黑山大营的人。”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我李家出手?而且还是如此的精锐!”

突然!

李博伦的脸色陡然大变。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名字。

三法司!

在知北县,除了黑山大营,也只有三法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如此多,擅长合击之术的高手。

想到三法司的可怕之处。

李博伦后背的肌肉陡然变得僵硬起来,就连身体上的汗毛都是一根根的竖起。

“老爷心中可有答案?”

身穿劲装的护卫头领看着李博伦的眼睛定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究竟是哪家的势力,竟然如此的精锐?”

“没有!”

“没有!”

“本官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你出去督战,让他们打开仓库,取出军械手弩,一定要将他们打退。”

李博伦嘴巴微张,好似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过了半晌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诺!”

虽然感觉到李博伦的怪异,但是护卫头领也没有多想,低头称诺之后转身离开。到前院督战,势必要将进攻的匪徒击退。

李博伦眼神幽幽的看着护卫的背影消失在灯光之中,过了半晌,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之后,他才豁然起身。扯着李承泽的胳膊就向内室仓皇奔去。

“爹!”

“这是。。。”

李承泽被李博伦拽着,有些跌跌撞撞的前进,眼睛中充满了惊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法司出手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让他们在前面顶着,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李博伦气息有些浮动,顾不得其他的说道。

第五百四十四章 逃出生天

“没有这么严重吧?”

李承泽眼睛收缩,嘴巴微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博伦。

“孙先生不是已经出去督战了么?”

“借助地利,定然能够旗开得胜?”

“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

“你还年轻,不知道三法司的可怕!”

李博伦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记忆,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杀!”

“杀!”

“杀!”

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之声,李承泽的眼睛中也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前院少说也有百余家丁,而且还借助了地利的优势。”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杀到了后院!”

李博伦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顾不得和李承泽过多的解释,拉着他的走到一个书架旁边,在几个固定的位置敲打几下之后。

巨大无比的书架在李承泽的眼睛中竟然缓缓的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是?”

李承泽的眼睛不由的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博伦。

他实在没有想到,平日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书架,背后竟然另有乾坤。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作为家族嫡长子的他,竟然根本不知这个密道的存在。

“当年老祖生恐仇家追杀!”

“命人秘密的修建了这个密道!”

“为了保证密道的机密性,只有历代家主才会得知。”

“这也是我们李家最大的秘密。”

“这条密道的尽头,就是黑山山脉,而且里面还有大量的金银细软,足够我们亡命天涯!”

李博伦看着慢慢打开的密道,以及逐一点燃的灯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

没有想到。

当年的不时之需,竟然真的挽救了他们父子性命。

这也是大家族和普通百姓的区别,大家族危机意识,居安思危的意识,是平头百姓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加快速度!”

“不要让李家父子跑了!”

“诺!”

“诺!”

听着外面衣角破空的声音,李博伦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拖着李承泽纵身一跃,进入光滑的密道。

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书架,也在机关的作用下,慢慢的合拢。

就在书架合拢的瞬间,巨大实木雕琢,美轮美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的推开。

数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武士好似猿猴一般跃入。

凄冷的刀光闪过,不论是床铺,还是幔帐都被斩碎,但是任凭他们如何的搜索,都没有发现李家父子的身形。

“跑了?”

“怎么可能?”

“李府早就被咱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怎么可能离去?”

领头之人眼睛中流露出迷惑和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诧异的说道。

“搜!”

“李家父子定然还在宅院之中!”

“诺!”

“诺!”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李家父子的重要性,得到吩咐之后,顿时四散开来,好似张开的大网,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这样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的聚集在一起。

他们有些诧异的发现,李家父子好似凭空消失一般,任凭他们如何的翻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他的任何痕迹。

“这?”

“这怎么可能?”

头戴青龙面具,好似鬼神一般的男人静静的站在花厅之中,其他的黑衣人好似众星捧月一般环绕四周。

“大人!”

“李府就差被我们翻过来了!”

“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李家父子是不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一个头上带着黑色面巾的武士单膝跪倒,有些怀疑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人中有人给李家通风报信?”

青龙大人的眼睛不由一缩,好似呢喃一般说道。

他说的轻松。

但是其他武士的心却是不由的一颤,全身的肌肉更是紧绷,后背的汗毛更是一根根的竖起。

隐藏在黑纱或者面具后面的眼睛中都流露出狐疑,戒备之色。

“九号!”

“你来说说!”

青龙大人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黑衣人半晌,就在那人感觉心中惴惴之时。他才淡淡的问道。

“启禀大人!”

“按照上峰的命令,属下一直潜伏在李府之中。”

“在今日之前,李家并没有任何异动,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李家父子尚在府中!”

“所以,属下认为本次消息,并没有泄露!”

一个身材明显有些瘦小的黑衣人从队伍中走出,跪倒在地,声音肃穆的说道。

“很好!”

“如此说来!”

“李家父子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那么李家父子必定还在大宅之中。只不过用机关,暗道之类!”

“搜!”

“这一次,要着重的搜机关暗道!”

头戴青龙面具的首领暗暗的点头,大声的吩咐道。

“诺!”

“诺!”

。。。。

李家父子在狭长的暗道中不停的前进。

空气发霉的味道,让他们的脸上时不时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常言说的好,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两人的移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条暗道,是李家保命的手段,里面自然做了诸多安排,不仅有银两细软,还有很多风干的食物,腊肉,干净的水源。

还有盔甲,弓弩,兵器等等。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只要你能想到的,用到的,里面早有储备。

就算暗道被围困,借助里面的物资,李家族人在里面也能维持数月之久。

不过李家父子,现在却没有心思却归拢。

为了减轻身体上的重量,除了值钱的金银细软,其他的物品都被他们抛弃。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也是将近大半个时辰之后,才看到密道出口的影子。

“爹!”

“我们安全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的光芒。

李博伦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明显变得松弛下来。。。。。

“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密道的出口在黑山山脉之中,这里地广人稀,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以及凶恶的妖兽。

只要进入了黑山山脉,就算三法司再大的能力,也是鞭长莫及。

安全了!

终于安全了。。。

但是,事情真的会如此的简单么?

第五百四十五章 意想不到的伏击

好似银盘的明月高挂在空中,一丝丝乳白色的月光垂下。

让整个黑山山脉出奇的宁静。

但是这种静谧之是一种假象。

因为夜晚是黑山山脉最繁忙的时候,不论是野兽,还是诞生了灵智的妖兽,亦或者是来去无踪的鬼神。

都借助柔和似水的月华进行修炼。

突然!

某个不知名土丘陡然震动起来。

噗!

随着一声轻响。

土丘陡然被破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窟。

李博伦和李承泽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有些晦气将身上的泥土拍打掉,但是他们的眼睛中还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安全了!

黑山山脉出奇的广阔,而且妖兽丛生,鬼魅遍地,就算司徒刑和三法司想要追杀他们,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行的。

借助这个难得的时间差,他们俩能够做很多事情,甚至可以借助黑山和外域接壤的特性,直接逃到外域。

只要他们隐姓埋名,不去妄想争夺王位。以落魄王族自居,想来,就算是外域的王族也不会为难他们。

就在他俩互相搀扶,准备携带着细软金银,准备离开之后。他们背后的山石之上陡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鼓掌声。

李承泽和李博伦的身体肌肉陡然一僵,面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有些艰难的转过头。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面色有些发青的青年儒生,好似飞鹤一般单腿站立在巨石之上,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刘子谦!”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密道,可是李家数代相传的辛密,就算本公子也没有资格得知。”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承泽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轻松,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博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中之中的狐疑,还有戒备,丝毫没有因为刘子谦的关系而减弱。

反而身体越发的僵硬,全身的气血不停的翻滚,确保自己的身体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

“李公子却是忘记了!”

“拜李公子所赐!”

“刘某拜在无生道门下,修炼的可是《未来星宿经》,最擅长的就是推算未来。”

“所以,要想知道李家密道的出口,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刘子谦看着面色苍白,眼睛中流露出仓皇之色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嘲讽,有些不屑的说道。

“刘先生!”

“你深夜在此,等候我李家父子,必定有所图。”

“是需求金银,还是功法,只要我李家所有,先生尽管开口!”

李博伦听着刘子谦怨气十足的话语,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恨恨的瞪了李承泽一眼,到了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今日的事情,皆是以前的因。

“金银!”

“功法!”

面色有些铁青,不似生人的刘子谦,眼睛死寂的看着李氏父子,过了半晌,嘴角才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嘲讽的神色。

“你们能给我多少?”

“李家现在已经没落了!”

“你们仓促出逃,又能准备多少金银细软?”

“至于说功法!”

“你们李家除了《大鲲鹏术》以外,又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功法?”

“而且大鲲鹏术只有历代家主才能资格修炼。”

“李家掌握《大鲲鹏术》全篇的也只有李家老祖一人!”

“可惜他却已经陨落在司徒刑手中。”

“你们的筹码太少了,没有资格和本尊谈条件!”

就算李承泽再愚钝,也知道刘子谦来者不善。

他面色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呆呆的看着面目狰狞的刘子谦,过了半晌,他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刘兄!”

“你我素来亲厚!”

“再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司徒刑!”

“司徒刑!”

“对!”

“就是司徒刑让你名声扫地。”

“就是司徒刑让你被学政剥夺了秀才功名!”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我们应该是朋友才对,你为何要在此埋伏袭击我等!”

刘子谦看着李承泽的表演,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司徒刑的仇!”

“本尊定然会亲自去报!”

“上次本尊借助罗睺蚀星日已经出手。”

“但是没有想到,那司徒刑气运昌隆,不仅脱于大难。更形成了反噬。让本尊受伤,短期内不能推算于他!”

“但是。。。。”

“李家公子的大恩,刘某也要好好的报答!”

说到最后,刘子谦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甚至说有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不能这样!”

感受着刘子谦身上冰冷的杀意,李承泽不由下意识的后退。好似被大汉围拢的弱质女流,不停的挣扎,脸上更是流露出惶恐之色。

“你不能这样!”

“放过我把!”

“就算看在春娘的面子。。。。”

“春娘!”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面目狰狞的刘子谦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流落出悔恨,愧疚之色。

春娘是他的妻子!

长的最是貌美,也正是这个关系,被好人妻的李承泽看上。

当年刘子谦为了攀龙附凤,为了获得了李承泽的助力,不顾春娘的反对,将她送给李承泽做了玩物。

流觞诗会之后,他被革除了功名,赶出了诗会。因为怨气冲天,被无生道的长老发现,并且带回门中修炼。

而春娘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李承泽迁怒,从而被活活的打死。

不说春娘还好,一提到惨死的春娘,刘子谦心中对李承泽的怨恨更加的浓郁。

“我要你死!”

“我要给春娘报仇!”

刘子谦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凶光,手掌握拳重重的轰向李承泽的胸口。

不过!

就在身形刚刚想要启动的时候,背后竟然射来一道冰冷的寒光。

就在两人对话的空挡,李博伦竟然绕到他的背后,并且发动了致命一击。

“想要杀我儿子!”

“我让你先去死!”

李博伦双手握剑,重重的劈下,面色狰狞的吼道。

看着那道无坚不摧的剑光,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第五百四十六章 狩猎

“杀!”

李博伦的身体高高的跃起,眼睛中流露寒光,面色更是说不出的狰狞,手中的宝剑瞬间斩落。

刘子谦好似根本没有想到李博伦会绕到身后,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诧,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茫然。

斩!

现实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

就在他的大脑刚刚作出反应之时,李博伦的长剑已经重重的斩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李博伦和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欣喜之色。

“好!”

但是,他们的连山感到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

长剑落在刘子谦的脖颈之上,竟然好似撞到了铁板一般,又好似落入了黄油沼泽,任凭他如何用力。

长剑竟然都不能前进一分。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

李博伦和李承泽的眼睛都流露出惊诧之色,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两个实在是想不到。

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因为刘子谦的脖颈实在是太过坚硬,而胎死腹中!

“为什么会这样硬?”

李承泽看着面色僵硬,根本没有痛觉的刘子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们是杀不死我!”

刘子谦仿佛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和戏虐。

“我不信!”

“我不信!”

李承泽的身体陡然向前窜起,手掌上抬,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从他的袖口中探出,好似毒蛇,又好似毒蝎一般刺出。

那刘子谦也不躲避,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一脸的嘲讽。

叮!

李承泽的匕首精准的刺在刘子谦的心脏部位。

但是,他的胸口却出奇的坚硬,就算匕首的锋芒,也仅仅是将他的外衣刺破。根本没有办法将他的肌肉刺穿。

更不要说伤及被肌肉保护着的内脏。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这样?”

“哼!”

刘子谦的胳膊平举,好似两根巨大的铁棒一般横扫。

不论是手持长剑的李博伦,还是手持匕首的李承泽都是下意识的后退。

躲避开来。。。

但是旁边的一块巨大,好似野兽趴伏的岩石,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正好被刘子谦的手臂撞到。

巨大的力量,让那块巨大的岩石瞬间四分五裂,到处飞射。

李承泽和李博伦看着被刘子谦胳膊击中,好似子弹一般到处飞射的碎石,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也有了几分苍白。

“好强!”

“好坚硬的胳膊!”

“怪不得刘子谦根本不怕宝剑和匕首的攻击,因为他全身都好似金铁一般坚硬!”

“好怪异的功法!”

“哼!”

刘子谦见两人躲避开,也不生气,身形陡然一扑,手掌张开,露出十根长长发乌带着腥臭之气的指甲。

“这是!”

“僵尸功!”

李博伦看着刘子谦那好似黑墨一般长长的指甲,脸上不由的颜色大变,有些恐惧的说道。

“僵尸功!”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练这种邪功!”

“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嗷!

刘子谦仿佛是被李博伦说到了痛楚,眼睛陡然变得猩红。身上的黑色气息变得更加的浓郁。他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好似需要别人进行倾诉。

“把自己的肉身炼成不知疼痛,不畏惧死亡,力大无穷的僵尸!”

“你知道需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么?”

“但是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当年!”

“我被赶出了流觞诗会!”

“被摘除了功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时候我就曾经在心中暗暗的发誓!”

“我要报仇!”

“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时候,我碰到了我的师傅!”

“他被我的怨气所吸引,认为我是一个炼制僵尸的好材料。”

“他问我,怕不怕死?”

“那时候我的被仇恨所支配,怎么可能畏惧死亡?”

“所以,你被炼制成了僵尸?”

李承泽看着脸色铁青,全身隐隐有着黑色花纹,更有无数黑色气息浮动的刘子谦,一脸震惊的问道。

“没错!”

“拜你和司徒刑所赐!”

“我的肉身被炼制成了一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僵尸!”

“但是,炼制那人都没有想到。”

“我的体质竟然十分特殊,不仅没有被他控制,成为一头只知杀戮的行尸。”

“而是成为了一头百中无一的魔僵!”

刘子谦的脸色陡然变得扭曲,全身黑色的魔气更是不停的翻滚,时不时变成一头头魔头。

“魔头!”

“你已经入魔了!”

“你是魔头!”

看着眼睛猩红,全身黑气弥漫,好似随时可以择人而噬的刘子谦,李博伦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他有些震惊的后退,并且害怕的吼道。

“难道你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被圣山,还有王朝讨伐么?”

“魔?”

“如果能够报仇!”

“就算入魔又如何?”

“春娘,你在天有灵,看着我要为你报仇了!”

刘子谦看着一脸恐惧后退的李博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嘴角上翘,更是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杀!”

“跑!”

“他已经入魔!”

“我们俩根本不是对手!”

“分开跑,也许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看着全身黑气迷茫,好似魔头一般的刘子谦,李博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一脸冷峻的说道。

“爹!”

李承泽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想到入魔后刘子谦的恐怖,下意识的将所有的话都吞入腹中,他现在只能期望,刘子谦行动速度缓慢,不会扑杀于他。

想到这里,他和李博伦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向着彼此相反的方向跳跃。

“这!”

刘子谦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

他没有想到李家父子竟然如此的果决。。。

按照正常的顺序,不是应该先自己战斗,然后知道根本不是对手,在一脸绝望的逃离么?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根本没有殊死反抗呢?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不慢。

下意识的两旁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对李承泽的仇恨占了上风。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高高跃起,裹挟这黑色的云气,向李承泽的方向狂追。

李博伦拼命的向前奔跑。

当他看到刘子谦去追李承泽之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儿子!”

“希望你能够福大命大!”

“不是爹不去救你,而是那样做的结果,只会是咱俩全部交代在这里。”

“那么呼伦贝李家的传承也就断了!”

想到这里,李博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心痛,但是更多的还是责任,以及求生的欲望,他强忍着转头的冲动,身体不停的跳跃。

借助巨大的岩石,已经高大的树木遮掩,很快就消失在黑色的天幕之中。

而李承泽和他则是恰恰相反。

他不停的向前奔跑,但是和刘子谦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甚至是他已经隐隐的能够听到刘子谦身体落地,撞击地面的声音。

近!

近!

越来越近了!

李承泽不敢转头,因为他怕担心转头之后,看到的就是刘子谦那张青色,毫无血色的脸颊。

跑!

跑!

使劲跑!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奔跑之上。

虽然,就算他自己都认为,被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却不敢停下脚步。

好在,刘子谦没有打算立即将他杀死!

而是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要做的就是,让恐惧时刻缠绕着李承泽,从而让他的情绪最终崩溃。

咔!

李承泽身边的一块巨石,被刘子谦扑到,瞬间变成了碎片。

李承泽好似受到惊吓的麋鹿,陡然窜出。一脸的狼狈。。。。

刘子谦也好似十分享受这种追逐的感觉,时不时的会给李承泽造成高度的压力,让他的身体时刻保持在高负荷的状态。

也因为这种高负荷的状态,李承泽全身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毛孔中更隐隐有着白色的热气升腾。

他的身心脏更好似烧热了的发动机,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活活累死!

在这样下去,李承泽定然会被活活的累死。

李承泽感受着嘴巴中的血腥味,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还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谁能想到,在知北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李家大少,最后竟然会这么憋屈的死去。

憋屈!

想到自己可能被活活的累死。

李承泽的心中就感觉着说不出的憋屈。

但是,如果,让他奋起反抗,他的心中又生不起那种勇气。

就算心中如何的憋屈。

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就是一件事。

那就是跑!

跑!

不停的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来漆黑的夜空已经有些泛白。

李承泽的嘴巴,鼻孔中全是红色的血液,他全身的气血早就变得炽热,整个人的皮肤出奇的赤红,好似刚从熔炉中捞出来一般。

因为大量的燃烧气血,李承泽的速度变得无比的缓慢。

但是,刘子谦还没有任何攻击的欲望,他总是不近不远的吊在他的身上。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太白剑仙

“跑啊!”

“怎么不跑了?”

刘子谦好看着仓皇逃命的李承泽,也不着急,不紧不慢似附骨之蛆一般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戏虐。

“加油跑!”

“使劲的跑啊。。。”

“真是一个垃圾!”

“你以前的威风和霸道都那里去了?”

李承泽因为剧烈的运动,全身早就被汗水浸湿,头上的毛发更是黏连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狼狈。

不知为什么!

李承泽越发的狼狈,刘子谦就越发的兴奋。

折磨!

折磨!

再折磨!

他从折磨李承泽的过程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变态的快感。

这种情绪,是他成为僵尸之体以后,好久没有感觉到的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立即将李承泽杀死,他要好好的享受这种难得的过程。

想到这里,刘子谦眼睛里的戏虐玩味之色更加的浓郁。

“混蛋!”

李承泽听着背后传来的恶风,以及越来越近的刘子谦,心中的恐惧完全浮现在脸颊之上。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

但是两人的实力差距,好似一个巨大的鸿沟,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是于事无补。更不是他勇气可嘉,就能逆转的。

李承泽想到全身好似金铁一般坚硬,行动如风的刘子谦,眼睛中就流露出绝望以及后悔之色。

如果早知道今日会如此的狼狈。

必定会早早派人斩草除根。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才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不是刘子谦恶趣味发作,如果猫抓老鼠一般,想要看着他一点点绝望,恐怕他早就被彻底的击杀。

呼哧!

呼哧!

呼哧!

李承泽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的胸腔肺脏不停的收缩扩张,将外面冰冷的空气吸入,让自己好似熔炉一般的身躯获得一丝难得的清凉。

但是,不论他如何大口的喘息。

都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有办法降低他全身的温度。

不能这样下去了!

在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刘子谦击杀,也会被活活的累死,跑死!

“跑吧……”

刘子谦见李承泽的速度有些变慢,气血浮动,鼻息急促,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身影瞬间前冲好似捕猎的雄狮,又好似驱赶猎物的豺狼。

李承泽在刘子谦的驱赶下,速度不由自主的提高不少,感觉着自己快要炸开的胸膛,他的眼睛里升起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驱赶我,要杀就杀……不要羞辱于我!”

李承泽嘴上虽然说的决然,但是步伐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显然,他的内心还是十分的畏惧死亡,不愿意接受死亡。

“李公子出身于豪族,吃过无数的山珍海味。但是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肉质最新鲜,最好吃么?”

刘子谦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好似答非所问的说道。

正在奔跑的李承泽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困惑之色。

好在,刘子谦也没打算让他回答,有些自问自答的说道。

“牲畜的肉质要保持新鲜,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生前保持大量的运动,这样气血就会融入肌肉。从而让肉质变得更加鲜嫩……”

“鼎食之家在烹制肉类的时候,不会用刀进行屠宰,而是会用木棒将它杖毙……在杖毙的过程中,牲畜会反抗,会奔跑……气血会和肉质融为一体!”

刘子谦看着正在前面奔跑,气喘吁吁的李承泽,眼睛中冒出一道奇色,好似他就是那头正在被杖毙的野猪。

“可恶!”

李承泽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恐惧之色。

他实在没有想到,刘子谦不击杀他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让他的肉质更加的鲜美!

吃人!

刘子谦竟然想要吃人。

而且李承泽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刘子谦并非虚言诓骗,而是真正的想要吃人。

一种说不出的寒意陡然从他的脊背升腾,就连一根根汗毛都因为恐惧倒立。

在恐惧的鞭策下!

李承泽竟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好似利箭一般窜出。

刘子谦也不担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李承泽嘴巴大张,一团团燥热的空气被他喷出,因为高强度运动的关系,他肺部好似一台高负荷运动的机车,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撕裂疼痛。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看着背后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刘子谦,李承泽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

是的!

是绝望!

经过一晚上的追逐,他真的感到绝望了。

因为心气受损,他的速度也明显的慢了下来。

刘子谦看着斗志已经丧失的李承泽,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脸色越发的狰狞,舌头更是伸出,好似即将享受美味的饕餮老客。

“既然不想跑了,那就去死吧!”

刘子谦的身影陡然向前一窜,漆黑如同墨汁的手指陡然伸出。

不过,李承泽也没有坐以待毙,身形陡然翻滚,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躲过了一劫。

突然!

李承泽本来有些空洞绝望的眼睛竟然陡然一亮。

因为在他眼前不远处的半山坡上,竟然有一座不知耸立多少年头,从外表看起来有几分破旧的古寺庙。

这不是让他感到心动的。

真正让他感到心动的是,他在那荒废日久的古庙中竟然看到了一丝淼淼的炊烟。

有炊烟!

这就表明寺庙之中必定有人在那里歇脚。

有人,也就代表,他有可能获救!

想到这里,李承泽眼睛中的光芒更加的浓郁,在强大的求生欲望之下,他好似发疯一般窜出,连滚带爬的古寺庙窜去。

刘子谦看着好似发疯一般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狐疑之色。

但是他很快也注意到了寺庙,炊烟的存在。

但是他的眼睛中并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玩味。

深山!

荒庙!

炊烟!

不知为何,这几个场景组合在一起,竟然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但是,他并没有退缩。更没有感到害怕。

自从将自身炼制成刀枪不入的僵尸之后,他的内心早就没有了畏惧的情绪。

而且,就算荒山寺庙真的有古怪。

他也没有丝毫的担心。

就算真的有妖邪在此盘踞,那又如何。。。

李承泽不知刘子谦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逃命!

尽一切可能的保住性命!

这是他的一种本能。

当然,也能看出李承泽本性中的冷漠。

刘子谦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一个丧失人性的魔头。

如果在那里生火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也难逃刘子谦的魔掌。

“救命!”

“救命!”

“有人么?”

“救命啊!”

李承泽顾不得其他,身形还没有达到寺院大门,就开始大声的呼喊。

那刘子谦也不阻止,反而一脸的戏虐。

还时不时的轻轻抚掌,好似十分享受李承泽的绝望。

“魔头!”

“你如此大逆不道,将来必定难逃劫难!”

李承泽脸上全是汗水,一脸狼狈的躺在寺庙的大门之上,眼睛中流露出愤恨之色,有些诅咒的说道。

“喊啊。。。”

“你怎么不喊了!”

“别说今天这里没有人。”

“就算是以斩妖除魔而闻名天下的太白剑仙在此,本尊也要吸干你的鲜血!”

刘子谦的眼睛中射出猩红的光芒,嘴巴大张,一脸狰狞的说道。

“妖孽!”

“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在某家面前行凶!”

“太白剑仙在此!”

就在这时,陡然听到院内传来一声暴喝,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陡然射出。

刘子谦看着空中好似游龙一般的剑光,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中更是充满了诧异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太白剑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封山不出了么?”

第五百四十八章 豪族会议

轰!

刘子谦有些狼狈的后退。

一柄青色的宝剑好似流光一般斩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坚硬无比的岩石上留下了一道黑色深不见底的长痕。

“太白剑仙!”

看着悬浮在空中,不停颤动,发出好似龙吟虎啸一般声音的长剑,刘子谦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身体更是不停的移动,试图摆脱飞剑的锁定。

但是,那柄周身青色布满神秘花纹的飞剑,竟然好似磁石一般,随着刘子谦的移动而发生转动,锐利无比的剑锋至始至终都落在他的身上。

“这!”

刘子谦感受着被锁定,以及剑锋上传来的锐利感,就算他全身坚硬好似铜铁,心头也是不由的就是一突。

危险!

不知为何。

他有一种直觉,仅凭这把飞剑的锋利,定然能够将他斩为两段。

“妖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害人!”

“留你不得!”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面容豪迈,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从破败的庙宇中走出,看着被飞剑锁定的刘子谦,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厌恶的神色,有些愤愤的说道。

“哼!”

刘子谦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在也没有刚才的嚣张。

他一脸小心的看着空中的飞剑,还有穿着道袍,面容豪放的中年男子,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仿佛只要对方愿意,定然能够将自己斩杀。

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就算面对司徒刑,杜城隍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的眼睛不停收缩,表情也是异常的凝重,身体下意识的收缩后退。

“太白剑派!”

“太白剑仙!”

“太白剑派不是封山不出了么?”

“此地为什么会有一个太白剑派的弟子?”

。。。。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降临大地。

知北县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到处可见叫卖的商贩,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但是,居住在李家大宅周围的百姓却有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因为曾经繁华一时,称霸一方的李家。

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不论是家丁,还是护院,竟然被如数屠戮。

仿佛是为了遮掩罪行,又好似发泄心中的愤恨,修建的美轮美奂,富丽堂皇的李府最后更是被一把野火烧成废墟。

“太可怕了!”

“昨天夜里,李府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吓得我都不敢出门!”

“谁说不是。。。。”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昌盛一时的李府竟然被人满门屠尽,更被一把野火烧成废墟。”

“只是可惜了那万贯家财。”

“谁说不是!”

一个个百姓见四周再也没有危险,这才打开房门,走到外面,或者是三五个聚集在一起,或者是两三个悄悄议论。

更有人仗着胆子大,冲进废墟,拨弄残垣断壁,试图从其中找到一两件遗留的财物。

知北县胡家

胡家是知北县的豪族,后来因为胡庭玉出仕的关系,胡家变得异常昌盛,仅在李家之下。

现在李家没落,胡家趁势崛起,成为了知北县的第一豪族。

今日胡家的花厅格外的热闹,不仅胡御道在此,就连王家,白家,吕家等大家族家主都聚集在此。

不过这么多人,却出奇的安静。

众人的嘴巴好似被强力胶黏上,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闪烁,好似满腹心事一般。

胡御道,白自在,王石,吕太公等人端坐在上首,每一个人都出奇的沉默,静静的品着茗茶,好似对李家的事情根本不着急,也仿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胡御道眼睛横了一眼,用余光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不停的冷笑,真是一群老狐狸。

他知道,不是他们真的沉默,也不是他们真的漠不关心。

如果对于李家的事情,他们真的漠不关心,也不会一大清早就聚集在这里。

他们如此表现,只是因为不愿意做那个出头之人。

想到这里,胡御道不由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之上,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声音清脆的说道:

“几位家主,大早晨来老夫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喝茶吧?”

“这!”

“这!”

“这!”

白家家主白自在,吕太公,王石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都流露一丝尴尬之色。

他们大清晨来胡家,真不是来喝茶的。

但是,谁又都不想做那个出头之鸟,也正是这个原因,几人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的周围的人都有一种忍俊不止的感觉。

但是,几位家主却没有感觉任何不妥,能够成为家主的,哪个不是脸厚心黑?

“你们这次前来,可是为了李家之事?”

胡御道见他们如此,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阵不渝,但是总不能如此耗下去,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没错!”

“还是胡公懂我等心思。。。”

“昨天一夜之间,诺大的李家被人连根拔起,虽然到现在没有找到李家父子的尸首,但是李家的根基已经毁了!”

“胡家公子在官府当差,不知昨夜之事,是不是黑山大营所为!”

白自在见胡御道主动提及此事,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拱手之后急声问道。

“不错!”

“不错!”

“我等心中惴惴,多有不安,还请胡公看到咱们诸家以前的情意上如实相告!”

王家家主王石,吕家家主吕太公等人也是放下手中茶盏,目光炯炯的看着胡御道,有些哀求的问道。

“诸位心中的忧虑,某也知晓!”

“无非是担心,司徒大人秋后算账。。。”

“生恐落了和李家一样的下场。”

“你们当中甚至有人开始琢磨后路,想要保全家族的百年基业。”

胡御道高居主座,眼睛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色都尽收眼底之上,才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胡公说笑了!”

“我等哪能有这样的心思!”

“我等生在知北县,长在知北县,家族产业也都在知北县,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心思。。。。”

几个家主被胡御道说中心思,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但是他们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思,坚决的摇头反对道。

“是与不是,各位心里也都明白!”

“用不着和老朽解释。。。。”

“只是昨日之事,老朽还是要和各位说道说道。”

“免得诸位和官府产生了没必要的误会。”

“李家之事,并非官府所为。”

“昨日,黑山大营更没有任何调动外出的迹象。。。”

胡御道伸出手掌轻轻的下按,等所有人都停下议论之后,他才面色认真的说道:

“老朽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各位也有自己的门路验证。。。。”

“这!”

“这!”

“这!”

几位家主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御道,正如胡御道所说,知北县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各大家族在此地经营都超过上百年,关系早就错综复杂,只要他们愿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他们的耳朵。

所以,胡御道根本没有必要诓骗于他们。

但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是诧异。

不是官府!

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能够一夜之间让鼎盛一时的李家湮灭。

想到,还有一股他们从来不知的势力盘踞在知北县,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思之极恐。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恐惧苍白之色。

“胡公!”

“既然不是官府出手。。。”

“那么李家究竟是得罪了哪路强人,竟然。。。。”

白家家主白自在看着老神在在,好似智珠在握的胡御道,有些忍不住的追问道。

其他几位家主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目光却好似探照灯一般落在胡御道的脸上,仿佛生恐错过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胡御道沉吟了一会,喉咙蠕动,数次想要张嘴,但是好似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忌惮,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他只是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向天空。

“天!”

“天!”

“天!”

不论是白自在,还是其他几位家主都是一脸的迷茫,但是他们却知趣的没有追问。

胡御道眼睛中的忌惮,他们是看的到的。

能够让胡御道都如此忌惮的组织和人,更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是满腹的疑问,他们也都理智的没有进行追问。

“天!”

“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次不是官府出手,出手的是朝廷?”

“是天子!”

想到某种可能,不论是白自在,还是吕太公等人的脸色都陡然大变,眼睛里更有着一种说你不出的恐惧。

朝廷出手,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李家。

就算比李家昌盛数倍,数十倍,数百倍的家族,也会瞬间的灰飞烟灭。

在大乾,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组织能够对抗这个庞然大物。

但是他们心中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今日朝廷对李家出手,明日会不会被自己的家族出手呢?

第五百四十九章 青苗法

“胡公!”

“李家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竟然触犯天颜?”

白自在眼睛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压低声音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难道是因为粮食的事情。”

胡御道的眼睛斜了一眼,见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倾听之色,知道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恐李家的事情牵连到自己。

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但是他内心也理解这些家族之主。

毕竟,他们要考虑的是家族的延续和繁荣,如果换地相处,恐怕自己也比他们强不上多少。

毕竟面对的可是朝廷!

还有那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象征无孔不入,象征着无边杀戮的三法司衙门。

在他们面前,所谓的家族,就是一个笑话。

“你们不用担忧。。”

“李家湮灭,和粮食没有任何联系。”

“也不会牵连到各位的身上。”

胡御道清理下自己的嗓子,一脸郑重的说道。

“胡公!”

“您就大发慈悲!”

“李家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您也给我等透露一个底。。免得我等日夜担惊受怕才是。”

王石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看着故意拿捏的胡御道,脸上不由的升起几丝说不出的无奈。

“李家大逆不道!”

“竟然利用知北县的地理位置优势,倒卖军中的弓弩!”

“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你说他是不是自己取死?”

胡御道看众人都是一脸的好奇,也不再端着架子,一脸嘲讽的说道:

“好好的日子不过!”

“竟然胆敢去碰触军需,李家真是狗胆包天,不知死活。。。”

“这!”

“这!”

“这!”

剩下的几个家主眼睛顿时收缩,一脸的震惊之色,他们想了数种可能,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李家竟然敢在私底下贩卖军需物资。

正如胡御道所说,真是好大的狗胆。

这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大乾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李家满门尽数被诛杀,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你们几家不会也参与其中了吧?”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胡御道见几位家主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了然之色。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胡公说笑了!”

“我等家族世代享受皇恩,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没错!”

“没错!”

几个家族家主顿时一惊,急忙站起身,摇晃着双手,一脸的否定。

怎么可能?

李家已经倒下了!

现在谁敢和这件事沾边?

“没有就好。。。”

“否则。。。诸位明白的!”

“现在的李家就是一个烂泥塘,谁沾上谁倒霉。”

胡御道将手掌里的茶杯放下,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四周一眼,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是自然!”

“我们晓得。。。”

其他几位家主那里会不明白胡御道的意思,都重重的点头,一脸的了然。

“还有。。。”

“最近不要让县主大人为难。”

“现在朝廷的目光正盯着这里,诸位难为县尊,就是难为朝廷,到时候说不得。。。”

胡御道喝了一口清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小声的嘱咐道。

“自然!”

“自然!”

其他几位家主为了不让朝廷注意,现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那里还敢去主动招惹司徒刑。故而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诸位都是明白人。”

胡御道见众人都知道事情的轻重,不由赞赏的点头,笑着说道。

。。。。。

知北县县衙

金万三捧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一脸兴奋的看着司徒刑。

“大人!”

“查抄李家家产共得到粮食十万石,不仅可以将称诺的粮食按时发放,更有余力救济黎民。”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似对一切早就知晓,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之色。

“大人!”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胆敢在县城之中如此的胆大妄为,不仅袭击豪族,更将包括小厮,奴仆在内的二百多口全部斩杀。”

金万三看着一脸平静,好似知道所有秘密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好奇,有些窥探的问道,

“呵呵!”

司徒刑呵呵一笑,好似根本没有听懂金万三的试探。自顾的说道:

“李家平日不知行善积德,只知凭借自己的势力作威作福,导致罪孽深重!”

“否则也不会有满门被屠戮的祸端。。。”

“正如《易经》中那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金万三看着一脸淡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司徒刑。虽然他心中对司徒刑的说法充满了疑惑,或者是怀疑,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充满了崇敬和认同表情:

“大人说的是。”

“李家有今日的下场,和他们的横行霸道有着直接的关系。”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仿佛对金万三的回答十分的满意。

“大人,不知多出来的钱粮,应该如何处置?”

金万三见司徒刑没有在谈论此事的欲望,哪怕心中充满了好奇,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十分巧妙的转移话题。

“恩!”

“这件事本官早有准备!”

“今年是大旱之年,粮食颗粒无收。”

“多数人口粮不够,忍受饥饿的困扰。更有甚者不得已,用来年的种子果腹,导致来年根本没有种子播种。”

“他们这些人为了生计,为了来年的收成,必定要去地主或者是乡绅那里借贷。”

“但是,据本官所知,乡绅和地主那里的借贷,他们定然会层层盘剥。就算熬过这个灾年,以后也会背上沉重的负担。”

司徒刑站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厚厚的云层,他仿佛看到了悲苦的百姓,他仿佛看到了一层层带着鲜血的剥削,他甚至看到了很多人在剥削中不得已卖儿卖女。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变得悲伤起来。。。

“哎!”

金万三也好像想到了那种饿殍盈野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到最后更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荒年,再逢人祸!

对百姓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多少人被活活的饿死,又有多少人为了一口微不足道的粮食,而变得家破人亡。

但是,就算他们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又能如何?

这种局面的形成不是一日两日。

就算他们有心力挽狂澜,但是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除了静静的看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济一批黎民之外,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司徒刑是县尊,掌握着生杀大权,但是,当他面对以地主,乡绅组成的剥削阶级之时。

却是那么的弱小。

不堪一击!

司徒刑想到地主阶级的强大,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为难之色,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退缩。

但是,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

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骨瘦如柴的黎民。

不由自主的想到,饿殍遍野的惨象!

更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百姓的哀嚎!

这些好似末日一般的景象,好似烧红的烙铁,又好似沾了盐水的皮鞭,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头。

让他从内心感受到一种刺骨的疼痛。

“不可以!”

“既然本官来到知北县!”

“那么就一定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司徒刑在心中良知的刺激下,他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一脸肃穆的说道。

“为了知北县的百姓!”

“说不得本官要重新制定律法。。。。”

“大人!”

“这。。。。”

金万三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但是很快这种欣喜就消失于无形,反而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会如何处置,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政令一出。

司徒刑必定会将自己置于乡绅,地主,儒生阶级的对立面。

甚至会被朝中的诸位大人抨击攻讦。

那时候的司徒刑必定会举步维艰,甚至有可能因此丢官罢职。

从这个角度考虑,司徒刑的行为是异常不理智的。

他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更想要劝说司徒刑放弃这个疯狂的举动,但是他想了半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要劝说司徒刑保全自己,置数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司徒刑和以往的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司徒刑,还是他认识的司徒刑么?

那样的话他说不出来。

故而,金万三的眼睛中虽然充满了担忧,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满脸肃穆的双手抬起抱拳,对着司徒刑重重的行了一礼。

“大人!”

“万三代表知北县的数万百姓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司徒刑没有躲开,面色肃穆的受了金万三的一礼之后,才郑重的说道:

“传本官命令!”

“知北县从明日开始执行《青苗法》。”

“但有阻碍,阳奉阴违者,就地斩杀!”

金万三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识的问道。

“大人!”

“青苗法?”

“什么是《青苗法》?”

第五百五十零章 榜文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太师椅之上。握笔悬腕,吸满墨汁的狼毫笔。好似龙蛇一般飞舞,在纸张上留下一个个行云流水一般的文字。

“诸路以见存常平、广惠仓的一千五百万石钱各为本,如是粮谷,即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以现钱贷给广大乡村民户,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民户贷请时,须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上三等户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

。。。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时辰。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下笔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到最后,更是数十息才落下一个文字。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纸张上的文字形成一道道锁链,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全新的网络。

青苗法,是司徒刑借鉴前世王安石《青苗法》,结合了知北县实际情况,而建立的一个全新法案。

说是全新,那是司徒刑借鉴了王安石《青苗法》失败的前车之鉴。

但是,里面的核心思想,还是和王安石一脉相承的。

度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好似一台不知疲惫的银河计算机组,不停的进行推演,一个个文字符号,一个个数字,一个个场景被他建立模型。

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演算推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刑眼睛的陡然亮起,并且流露出满意之色。

他手中的狼毫笔瞬间落下,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数个好似龙蛇,又好似阴阳的文字。

也正因为这几个文字的加入,本来就十分紧密的法网变得更加的完善,更加的系统起来。

“好!”

“既有王公变法的精髓!”

“又结合了当地情况,避免了王公变法时候的弊病。”

“此法一出,必定能够扭转知北县当前的困境。”

司徒刑看着好似锦绣文章一般的《青苗法》,不由轻轻的颔首,一脸的满意。

“还请大人行印!”

金万三见司徒刑停笔,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

急忙将象征官府权利的大印递过,一脸恭敬的说道。

司徒刑满意的看了一眼金万三,轻轻的颔首,这才素手接过大印。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漏洞,以及错别字等差错之后。

这才双手用力,将青铜纽扣大印重重的按在白色的榜文之上。

噗!

随着司徒刑将大印抬起,白色的榜文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痕。

也正是这一个看似普通的红痕,却让这个榜文,拥有了正统性,以及龙气的加持。

轰!

随着司徒刑手中大印的落下。

县衙上方的龙气陡然变得翻滚起来。

一道道赤色的龙气下垂,落在榜文之上。

一个个文字在龙气的作用下,顿时好似活了过来。

一道道豪光射出,在空中凝聚成文字,法令。最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这一段段文字竟然慢慢的上升,最后归于空中的龙气之中。

一道道象征着法力的青色的锁链在龙气中催生,并且从空中落下,将整个知北县笼罩在其中。

无数的人只感觉全身不由的一紧。

但是当他们下意识的抬头之时,又没有什么发现。有不死心的人,更动用了神识,但任凭他们如何的观察,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法令之力的根本是在王朝之力。

王朝之力的根本是龙气。

而龙气的核心,又是百姓心念。。。

这种力量无形无质,怎么可能是常人能够察觉的?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法家,又有几人真正的参悟透法家之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商君临死前的秘密,也成了法家最大的悬案。

。。。

轰!

知北县县衙的大门被重重的推开。

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捧着白色的榜文来到墙壁之前,面色肃穆。

“榜文!”

“县衙贴出新的榜文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百姓见县衙贴出榜文,都下意识的聚拢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定然是出了大的事情!”

“否则县衙不会张贴告示!”

“难道是山上的妖邪闹事?”

“还是走脱了什么江洋大盗?”

一个个百姓有些好奇的议论道。

这也不怪他们见识浅薄,而是县衙每次张贴告示,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一个是收税加赋!

二是,劳役修路!

三是,通缉大盗!

。。。

故而,众人在见到告示的瞬间,下意识的就会以为几种之一。

衙役用眼睛余光看了众人一眼,也不进行解释,因为经常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手脚麻利的在墙上刷好浆糊,小心的将榜文张贴工整之后,又等了一会,见浆糊完全干了有以后这才满意的点头。

和四周熟悉的人笑一笑,拱手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究竟是什么事情?”

见衙役离开,站在四周的百姓顿时围拢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空中的榜文。

不过他们大多都是睁眼瞎,根本不认识文字。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在怎么百爪挠心,也只能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书生。

“青苗法!”

身穿儒服的书生也不摆架子,眼睛看着空中的榜文,用清朗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念着。

。。。。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书生早就念完,但是百姓们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一个个满脸茫然傻愣的站在那里。

过了半晌之后。

他们才好似反应过来,顿时发出交头接耳发出一阵阵嗡嗡,好似蜜蜂挥动翅膀一般的声音。

“这!”

“这个是真的么?”

百姓好似潮水一般聚集在一起,抬着头,一脸茫然看着张贴在县衙墙壁上的榜文,一个秀才打扮的儒生正在抑扬顿挫的念着。

“诸路以见存常平、广惠仓的一千五百万石钱各为本,如是粮谷,即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以现钱贷给广大乡村民户,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民户贷请时,须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上三等户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

“按照规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贷出的既可以是粮也可以是钱,粮食按照贷出时的的市价折算为钱,以便计算利息;在实行过程中,对于不同户等的人设有不同数额的最高借贷数额;借贷以乡村农民为先,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其利息规定最高不得超百分之三十,如遇灾害可以迟交利息。”

当那秀才将榜文全部念完之后,整个县衙周遭竟然出奇的安静。

每一个百姓的眼睛都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

“利息二分!”

“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是在豪族,地主那里借贷,最少也是五分。。而且是大斗进,小斗出。”

“谁说不是!”

一个个百姓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站在前方的秀才,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好似在说,是不是你念错了。

那秀才的眼睛中也有着惊色,但是他脸上更多的却是苦笑。

“没有念错!”

“没有念错!”

“小生虽然是落地秀才,但是这个文字断然没有念错之理。”

“榜文上的确是如此写的。。。”

“这!”

“这!”

“这怎么可能?”

一个个百姓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彼此熟悉的人,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诧,还有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是榜文出了问题?”

“难道是榜文在誊抄之时出了问题?”

“诸位不用怀疑!”

“榜文上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司徒大人怜惜民生,故而出此德政。”

正在这时,县衙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一副师爷打扮的金万三从大门之中走出,看着外面有些诡异的气氛,满脸肃穆郑重的说道。

“金师爷!”

“这是真的?”

外面的人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一脸肃穆的金万三,有些狐疑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

“从今日起,官府开仓放粮!”

“只要是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去官仓借粮。”

“利息二分。。。。”

金万三能够理解他们的担忧,将手中的榜文高高的举起,露出下方鲜红的官印,声音肃穆的说道。

“官府大印!”

“真的是官府大印!”

“这一切都是真的?”

“德政啊!”

“真是德政!”

“司徒大人真是一个好官啊!”

“万家生佛!”

“回家后,我定然要为司徒大人刻一个牌位,日夜祭拜,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对!”

“希望大人长命百岁,希望大人能够永远留在知北县。。。”

看到那个熟悉的大印,以及金万三郑重的确认,每一个百姓的脸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每一个人都是一脸感激的看着县衙方向,更有人要在家里,为司徒刑立上长生牌位,日夜祭祀。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三宗罪

轰!

也就在百姓认可的那么一瞬间!

空中的法网陡然发出一阵阵好似雷霆一般的响声,一道道锁链交织,形成一张全新的大网,笼罩在知北县的上空。

司徒刑气运中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动。

那块象征着大乾律令的铜牌高高的升起,一个个秩序锁链在其中交织,一个个全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诸路以见存常平、广惠仓的一千五百万石钱各为本,如是粮谷,即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以现钱贷给广大乡村民户,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民户贷请时,须五户或十户结为一保,由上三等户作保,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

“按照规定,每年正月三十日以前贷请夏料,五月三十日以前贷请秋料,夏料和秋料分别于五月和十月随二税偿还,各收息二分;贷出的既可以是粮也可以是钱,粮食按照贷出时的的市价折算为钱,以便计算利息;在实行过程中,对于不同户等的人设有不同数额的最高借贷数额;借贷以乡村农民为先,有剩余也可以贷给城市坊郭户;其利息规定最高不得超百分之三十,如遇灾害可以迟交利息。”

青苗法!

司徒刑那块象征大乾法令的铜板之上,竟然出现了全新的青苗法。

这块铜板也因为镌刻有青苗法的关系,和空中的法网,竟然好似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随着法网的震动。

青色铜板也随之震动。

轰!

轰!

轰!

法网以知北县县衙为轴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知北县县城,郊野,黑山,村庄,随着法网的扩大,一个个村庄,一个个聚集区被笼罩在其中。

一个个人下意识的抬头,他们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青苗法!”

“为百姓!”

“司徒刑!”

“活青天!”

一个个梳着羊角辫的孩提在县城内蹦蹦跳跳的玩耍,嘴巴里说着不知何人教他们的歌谣。

大人们听着童谣,不由下意识的驻足,眼睛中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青苗法》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人,对司徒刑真心充满了感激。

百姓为什么生活的贫苦,甚至是有时候需要卖儿卖女,才能勉强度日?

其实,债务大多是荒年欠下的。

为了度过荒年,百姓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会去豪族借贷。

借贷的数目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利息却是非常的高。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驴打滚。

最后以至于根本无力偿还,只能变卖家产,更有甚者卖儿卖女。。。

司徒刑的《青苗法》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官府放贷,但是利息却要比豪族的低的多。

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去豪族那里放贷?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司徒刑的《青苗法》的确是一个德政,万家生佛。

但是,这个《青苗法》却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当地的豪族,当地的士族,和知北县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北郡官场,甚至是远在神都的官僚阶级,都有触动。

无数的人在围绕着《青苗法》在进行争论。

一场众人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风暴正在酝酿。

。。。。

神都皇宫

乾帝盘高居在九龙王座之上,眼睛中精光闪烁,好似一头巡视自己领地,永远不知疲惫的狮子王。

他的目光巡视,所过之处,无不低头。

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

一身紫袍,衣服上绣着四爪金龙的太子承泰。

一身朱袍,衣服上绣着麒麟的列位臣公。

在他气势的压迫下。

不论是贵为太子,储君,气运已经突破四爪金龙的太子承泰,还是掌管户部,吏部经历过数朝的老臣。都不由自主的低垂下高傲的头颅,好似雁群一般分列两侧,满脸的恭敬。

狮子王虽然老了!

但是他终究是狮子王。

虎死尚且不倒威!

更何况,乾帝盘这只老虎并没有倒下。

他虽然老迈。

但是在外人眼中里,乾帝盘还是那般的英明圣武,气吞八荒。

仿若二十年前,他刚刚登基一般。

任凭岁月流逝,他都好似那海中的礁石,佁然不动。

只要他坐在那里。

整个大乾就不会乱。

只要他坐在那里,不论是各路藩王,还是心中有着不轨念头的朝臣,都不敢有丝毫异动。

但是只有乾帝盘自己知道,岁月是不饶人的,别看他的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心已经苍老了。

他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充满朝气,天不怕地不怕,丝毫不畏惧任何挑战,胆敢和大臣斗,和宗门斗,斗天,斗地的乾帝盘了!

他老了!

他真的老了!

任凭他心中如何的不服气。

也不能否定这个事情存在,他身体和心灵都老了。

大乾政坛的糜烂,让他的耳边出现了几缕白丝,眼睛深处更有着说不出的疲倦。

心中竟然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他迫切的想要放下肩头的重担,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是想到四周虎视眈眈的强敌,各路拥兵自重的藩王,和藩王蛇鼠一窝的大臣,以及四处煽风点火,妖言惑众的宗门。

还有厉兵秣马,随时准备趁火打劫的外域诸国。

乾帝盘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必有一战!

这就是大乾的现状。

现在已经到了大乾生死存亡的关键。

如果将这些不利因素全部镇压,那么大乾的国祚就会得到延续,甚至会再获得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王朝气运。

如果大乾失败!

那么就会如同空中的星象一般。

群虎弑龙!

大乾就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被外域,被宗门,被藩王,被无数的实力蚕食,分刮。

这种情况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发动全部的力量,甚至是丝毫不畏惧陨落的危险,和宗门,藩王,外域等决一死战。

但是,太子性格孱弱。

皇太孙又没有长成,羽翼尚未丰满。

一旦乾帝盘真的战死陨落,太子恐怕立即就会被人架空。

诺大的帝国最后,也会成为别人的基业。

想到这里,乾帝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无奈,并且幽幽叹息一声。

民意绑架!

谁又能想到,不可一世的英明之主乾帝盘!

最后竟然被自己的臣子所绑架,不得不选择性格孱弱的太子作为储君。

英雄末路!

其实,乾帝盘已经败了!

在他决定让太子承泰作为储君的那一瞬间,他就败了!

他没有败给藩王!

也没有败给外域!

更没有败给宗门!

但是,最后他却败给了自己的臣子!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平衡各方势力,借助臣公的力量,让大乾这个即将没落的帝国,在狂风暴雨中艰难的前行。

希望大乾能够度过这次劫难。

乾帝盘看着下方看似温顺的列位臣公,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全部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

。。。。。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微眯,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色全部尽收眼底,当他得到乾帝盘的示意之后,这才上前半步,声音尖细的说道:

“有事上奏!”

“无事退朝!”

“有事上奏!”

“无事退朝!”

几个小太监的声音此起彼伏,通过特殊的回音壁构造,整个大殿,以及大殿之外的列位臣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有事上奏!”

“无事退朝!”

站在前方的太子承泰头颅低垂,眼睛的余光在各位大人的脸颊上快速扫过。

乾帝盘自从确定太子承泰继承大统之后,有意识的锻炼他的能力,每次朝会,都会让他参加,并且行使监国的权利。

好在,太子承泰性格虽然孱弱,没有什么主见。比不了乾帝盘的英明神武,但也什么都不懂的废材。

在府中谋士的辅佐,还有乾帝盘的指点下,处理政务倒也是中规中矩。

看的乾帝盘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

太子承泰虽然有诸多毛病,比如说性格太过柔弱,做事仁慈,甚至说有些迂腐。

如果在太平盛世,只要有良人辅佐,也不失为一代仁君。

可惜的是,大乾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水煎油烹一般,蒸蒸日上,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大乾的政坛早就糜烂到了骨子里。。。

风雨飘摇!

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崩盘。

在这种情况,你让他如何放心将大乾交到太子手中?

太子承泰身穿紫色的四爪龙袍,面色倨傲的端坐在乾帝盘之下,百官的上首。

随着乾帝盘的《推恩令》颁布,端王,成郡王,忠勇侯等人的权利被削弱,太子承泰的地位也越发的稳固。

朝中之人,大多都看清了形势,明白了乾帝盘的心思。

所以,无数的人投奔他的门下。

太子的羽翼快速的丰满起来。

乾帝盘为了锻炼的他的能力,特许太子监国,坐在群臣之上,故而,现在的太子承泰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就连气运也变得浑厚了不少。

本来的四爪金龙,在气运的反哺之下,竟然隐隐长出第五根龙爪。

“臣有事上奏!”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无事上奏之时,一个穿着青袍,年纪不大的中年人走出朝班,对着宝座上的乾帝盘,还有负责监国的太子承泰行礼之后,声音肃穆的说道。

“准奏!”

乾帝盘收回自己的心思,看着下面品阶不高,有些陌生的臣子,淡淡的说道。

“启禀陛下,臣要告那知北县县令司徒刑!”

青年臣子行礼之后,面色肃穆认真的说道。

“臣要告他三状大罪!”

站在下方,面色没有表情的诸位臣公,听说这个人竟然要状告新科状元,儒家新圣人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有些昏暗的眼睛,也陡然好似灯泡一般亮了起来。

“有好戏看了。。。”

“哦。。。”

乾帝盘的脸色也是陡然微变,眼睛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呈上来!”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从高台之上好似狸猫一般形态优雅的走下,来到那个青年官员近前。

伸出干干净净的素手,将奏折接过,然后头颅低垂,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放在乾帝盘的龙案之上。

端坐在上首的太子承泰,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身穿青袍,脸色有些发白的臣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臣子因为品阶不高的关系,他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但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那就是这个人是成郡王门下。

这件事定然和成郡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里,太子承泰的眼睛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司徒刑的《推恩令》对他有大恩。

不论是从公,还是从私,自己都要出手。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对着自己阵营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都轻轻的点头,显然是领会了太子的意思。

端坐在上首,好似狮子王,又好似江山之主的乾帝盘静静的看着奏折,只见他的鼻孔慢慢的扩张,眼睛中更有着难掩的怒火。

到最后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案之上,恶狠狠的骂道:

“胡闹!”

“好大的狗胆!”

站在朝堂之上,身穿青袍的官员,见乾帝盘勃然大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而太子承泰等人则恰恰相反,他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疑惑。

本来想要站起身形为司徒刑求情的太子承泰,听到乾帝盘的呵斥,心中不由顿时惴惴,动作不由的一滞。

其他人见太子没有动作,也都下意识的停住步伐,小心的观望眼前的局势。

身穿青衣的官员和他们则是恰恰相反,只见他脸色潮红,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声音高昂的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

“那司徒刑的确是无法无天!”

“早有不臣之心,共有三宗大罪!”

“上任伊始,就将知北县大营县尉牛泓驱逐。任人唯亲,将大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轨之心,路人皆知!”

“此乃一罪也!”

“知北县主簿李博伦乃是少有的忠义之士,数次规劝,陈述厉害关系。并且以密信的形式告知成郡王。”

“知北县的百姓得知,无不愤慨,他们自发的走上街头。用言语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司徒刑竟然丧心病狂至此,担心罪行暴露,竟然派人公开袭击游行的百姓书生,造成数十人死亡,并袭击了李家大宅,可怜李家满门忠义。。。”

“此乃二罪也!”

“最后,他竟然私自制定法律,名为《青苗法》,造反之心,路人皆知!”

“臣恳求陛下下旨,派出天兵,将这等目无君父,目无法纪之徒诛杀,以正国法!”

“此乃三罪也!”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朝争

“三宗罪!”

“而且宗宗都是大罪!”

“这是要置司徒刑于死地啊!”

“谁说不是,这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站立在朝堂两侧,眼观鼻,鼻观心的大臣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惊色。

乾帝盘抬起头,龙眸中射出刺目的精光,好似虎狮一般在每一个大臣的脸上巡视,仿佛要将看穿他们的眼睛,直击他们的心灵。

但是到最后,他的眼睛还是落在身穿紫色四爪龙袍,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身上。充满期许的问道:

“太子也看看吧!”

“诺!”

太子承泰见乾帝盘的目光落下,身体不由的一僵,满脸恭敬的点头,急忙上前行礼称诺。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小心翼翼的从龙案之上,将奏折双手捧起,好似一头老猫一般,身形优雅的走下高台。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奏折交给行驶监国之责的太子承泰。

“这!”

太子承泰小心的接过奏折,对着高台九龙宝座之上的乾帝盘行礼之后,才开始翻越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失,太子承泰的脸色变得愈发的僵硬,到最后甚至有了几分铁青之色。

“太子可曾看完了!”

“如果看完了,让诸位卿家也传阅一番!”

高居九龙宝座上的乾帝盘见太子承泰已经阅读完毕,不由轻轻的点头,环顾四周见大臣们的眼睛中都流露虎好奇之色,肃声说道。

“诺!”

“诺!”

这次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并没有动身,而是给下面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将放在太子承泰书案上的奏折捧起,依次给诸位多人传阅。

“这!”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身为儒家新圣人,怎么可能打压儒家,攻击儒生,并且犯下累累血债?”

一个个看过奏折的大臣,眼睛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出乎意料!

奏折的内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连很多本来打算力挺司徒刑的儒家中人,心中也出现了说不出的犹豫。

更有人好似被触动了利益,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全身毛发炸立,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怒火。

过分!

实在是过分!

狂妄!

实在是狂妄!

在他们看来,这个《青苗法》不亚于一封战书,司徒刑这是要和全部官僚,地主豪族进行宣战!

想到这里,官员们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都是重重的点头。

因为朝臣人数众多,整整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才全部看完。

乾帝盘也不着急,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睛望着远处,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在怔怔的发呆。等众人都传阅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缕精光,好似一头从沉睡中醒过来的雄狮,又好似惊醒的怒龙,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难言的气势。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朝臣,顿时变得安静起莱。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肩膀之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奏折已经传阅完毕!”

“各位卿家有什么看法?”

乾帝盘的声音不高,但是在每一个大臣的耳朵里却好似雷霆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分列两旁的大臣,下意识的交换眼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上!”

“你上!”

这些朝臣,一个个虽然都是披红挂紫,但是却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圣意不明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随意站出。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能历经数朝而不倒。

“这?”

“这?”

几位老大人看着下方没有任何动静的诸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满,老狐狸!

一个个都是老狐狸!

升官发财我上,倒霉取死你去!

但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就在他们考虑是不是点名,让几个低阶官员趟雷当炮灰之时。

一个身穿青袍,脸色有几分稚嫩的官员毅然站了出来,将手中的玉笏高举,对着九龙宝座之上的乾帝盘行礼之后,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

“微臣认为,司徒刑此举有失稳妥,理应受罚!”

“哦!”

乾帝盘看着站出的那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他的的身体前还是倾,一脸的倾听之色。

“冯翰林!”

几位耄耋老臣看着最先站出的那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他们本以为,今日最先会对司徒刑表达不满的,定然是会是以成郡王为首的功勋阶级。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第一个出来抨击司徒刑的,竟然是儒家的翰林!

这个事情就值得玩味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的眼睛中才会流露出一丝惊讶。

“圣人曾说,君不与民夺利!”

“但是,司徒刑制定的《青苗法》就是再与民夺利!”

“与圣人教诲不符,故而,臣认为此法欠妥!”

冯翰林环顾四周之后,将手中的玉笏高举,头颅低垂,大声的说道。

“没错!”

“冯大人说的没有错!”

“《青苗法》乃是与民夺利之举,不符合圣人教训,而且民间已有不满。”

“施之日久,恐生变故!”

“还请陛下明察!”

“这个《青苗法》乃是祸国殃民之法,还请陛下圣裁!”

一个又一个大臣从朝班中走出,他们都高举手中的玉笏。头颅低垂,朗声说道。

“还请陛下圣裁!”

“还请陛下圣裁!”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多个大臣互相交换眼神之后,一起走出朝班。

他们有的是保皇党,是乾帝盘的肱骨之臣。

他们有的是太子党,整日为太子储君位置摇旗呐喊。

他们有的是藩王党,整日抨击朝政,抨击储君,试图让乾帝盘改变心意,另立储君。

他们中更有着清流。。。。

虽然他们身份各异。

有着不同的政见。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豪族,地主出身。

司徒刑的《青苗法》,可以提高国库的收益,可以拯救黎民,但是却会伤害豪族和地主阶级的利益。

而且司徒刑的《青苗法》现在虽然只是在知北县试行,但是如果试点成功,必定会被乾帝盘大规模推广。

到那时,他们的家族必定会受到重挫。

所以,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这些人一定要阻止。必定不能司徒刑成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抛弃了以前的政见之争,合拢在一起,好似洪流一般共同讨伐司徒刑。

他们虽然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却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清清楚楚。

那就是反对司徒刑!

反对《青苗法!》

“这?”

“这?”

“这?”

高坐在百官之首的太子承泰一脸震惊的看着下方。

越来越多的大臣站了出来,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声音,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太子党!”

“没错!”

“里面的确有很多人都是太子党。”

但是让他感到震惊,也感到一丝恐惧的是,这些人竟然在没和他打招呼的情况下站了出来,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非常多。

不光是他感到震惊,其他朝臣何尝不是如此?

什么时候,太子党,保皇党,藩王党,儒家的人这么团结了?

他们不是势如水火么?

今日怎么如此的齐心?

端坐在九龙宝座之上,面色淡然,眼睛中更仿佛有日月起伏,江山社稷的乾帝盘,眼睛不由微微的收缩,这么多朝臣站出来明确反对,并且试图借助人数优势向他施压。

这是出乎乾帝盘预料之外的。

不过他的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有着一种淡淡的兴奋。

朝臣越是反对,越说明《青苗法》的重要,越发的说明,这个法案对国家有利。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落在那些没有站出反对的朝臣身上,笑着问道:

“李爱卿,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朕赦尔等无罪,畅所欲言!”

“诺!”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李光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乾帝盘亲自点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

低头拱手行礼之后,李光地将自己手中的玉笏高举,面色肃穆的说道:

“陛下!”

“老臣和其他诸位大人的想法正好相反!”

“臣认为,司徒刑不仅没过,反而有大功于朝廷。”

“《青苗法》不仅能够救济黎民苍生,更能丰盈国库,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老臣实在是愚钝,不知有何害处!”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三朝老臣李光地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否则,乾帝盘也不会钦点他发言。

李光地发言之后,又有数位大臣站出,附议他的观点。

其他一些新晋的官员,或者是朝廷新贵,在这里嗅到了机会的味道,也都站出身形,好似宣誓一般附和道。

“这!”

“这是?”

老的贵族阶级,豪族阶级见很多新晋的贵族加入了对方的阵营,眼睛不由的收缩,不过他们心中也是明白。

新老贵族矛盾,由来日久。

毕竟新贵族上位,就意味着有老贵族的败落。

第五百五十三章 党争

也正是这个原因,新老贵族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以前,因为和光同尘的需要,彼此还算是克制。

但是司徒刑的《青苗法》,虽然只是草拟法案,而且也只是在知北县一地实行。但是却让他们看到里面隐含的内容。

老贵族意识到了危机,因为《青苗法》一旦推广开来,受损失最大的必定就是他们。

所以,不论是儒家,还是太子党,乃至藩王党等都联合在一起,共同的反对。

而新的贵族则是嗅到了机遇,《青苗法》实行,固然会损伤他们的利益,但是和囤积大量土地的老牌贵族的损失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也抛开政见,和老牌贵族抗争到底。

刚才朝堂上一边倒的局势,也因为李光地的站出,还有其他几位身穿朱袍大人的附议,变得微妙起来。

乾帝盘看着泾渭分明,各自阐述论点,需要他进行圣裁的两方。

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惊惧,但是眼睛中也有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帝王之地,就是均衡之道。

朝中朋党由来日久,也不是只有大乾才有朋党,可以说历朝历代,哪怕是圣君在世,都避免不了朋党的出现。

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朝中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

“恭请陛下圣裁!”

新旧两党为《青苗法》之事争论不休,一时间竟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这个皮球还是被踢到乾帝盘的脚下。

这也是乾帝盘最喜欢出现的局面。

朝中大臣打擂台,他这个皇帝来当裁判。

只有这样,他的权势才不会受到威胁。

只有这样,他才能独断乾坤,总理社稷。

故而,乾帝盘对这种情况是非常享受的。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做出圣裁,而是目光如刀的在每一个大臣的脸上扫过。

也许是因为心怀鬼胎的关系,竟然没有一个大臣敢和他进行对视。

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在端坐在上首,脸庞上褪去青涩,有了几分人主威严的太子承泰,有些考校的问道:

“太子!”

“你是我大乾的储君,也是未来的君主。”

“对于司徒刑《青苗法》,你有何想法?”

“这!”

身着紫色四爪龙袍,头戴王冠,手持监国权柄的太子承泰没有想到乾帝盘会在这时考校于他,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也是不由一滞。

所有大臣的眼睛都落在了太子承泰的身上,他们迫切的希望获得太子承泰的支持。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都竭尽所能的表现出自己的诚意,看向太子承泰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诚意。

甚至有人顾不得乾帝盘在场,直接赤果果的眉来眼去。

虽未明言,但是其意思自明,如果太子承泰能够帮助他们,自然会获得忠诚作为回报。

但是他们的目光聚集,以及暗送秋波,却让太子承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压力。

保皇党!

太子党!

藩王党!

儒家!

新旧两党,此时固然是有求于他,甚至为了得到他的支持,暗自许诺诸多好处。

但是,也可以理解为,随着他的表态,势必要得罪其中的一方。

甚至会被那一方打压,反击。伤及自身羽翼。

一想到这里。

太子承泰的头就感觉隐隐发胀!

左右为难!

选择新派不行,选择旧派也不行。

而且他现在还不是天子,只是太子监国,上面还有乾帝盘。

一个处置不当,还有可能引来乾帝盘的不满。

众人只看到了储君之位的风光无限,谁又知道他的如履薄冰。

上有乾帝盘压制。

下有诸多亲王虎视眈眈。

进,恐被乾帝盘认为有僭越造反之心。

退,身后有诸多保驾大臣身家和他的荣辱息息相关,如何敢退?

所以,太子储君之位,在他看来,是这个世上最难坐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上,他也是向来秉承八字方针,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太子!”

“储君殿下!”

新旧两党都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太子承泰,希望能够获得他的支持,从而扭转眼前僵持的局面。

但这个选择对太子承泰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新旧两党,遍布朝野,力量之强,就算他作为一国储君,心中隐隐也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如果得罪,势必会影响到他在朝中的布局。

但是,现在乾帝盘让他决断,满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抉择思考之色,时不时的流露出坚决之色。

好似在心中做了某种决定。

但是最后他都没有将自己的决定宣之于口,好似在心中忌惮着一些什么。

反而好似撒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宝座之上,声音低沉的说道:

“大臣们说的都有道理。”

“儿臣一时也难以抉择。”

“父皇身体鼎盛,必定万寿无疆。”

“孩儿不敢僭越!”

“这!”

“这!”

“这!”

两班大臣,新旧两党,看着明显和稀泥的太子承泰,有人眼睛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有人流露出欣喜之色。

新旧两党十分默契的将身体转向乾帝盘方向,头颅低垂,好似正在恭听圣训。好似刚才被他们给予厚望的储君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摆设。

太子承泰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诧异和难以理解,他想不明白,新旧两党对他的态度怎么会发生如此重大,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

乾帝盘看着好似被抽干气血,没有脊椎软塌塌坐在那里的太子承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之感。

太子承泰恪守君臣之礼,不敢僭越。

这点让他感到欣慰,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温暖。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希望人染指他的权柄,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儿子。

说来也是悲哀。

晚年衰老的帝王,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们。

太子承泰今日明确的表态,何尝不是想要让他安心。

只要乾帝盘在世一日,他都没有任何僭越的心思。

但是,这也说明了太子承泰的懦弱和无能。

因为顾忌自己的感受,因为顾忌朝中新旧两党的势力,而不敢说不出自己的想法,选择了看似最没有风险的两不相帮。

但是他却不知道!

没有敌人,就是没有朋友。

他的行为看似聪明,实则愚蠢。

不论是他帮助新党,还是旧党,在收获敌对的同时,也会收获一份友谊。

但是,他选择做壁上观。

那就意味着,他在新旧两党眼中,就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路人。

新旧两党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太子承泰,朝堂之上就是那么的现实。

他们每一个人都扭转自己的身体,对高居九龙宝座之上的乾帝盘,献上了自己最卑微的忠诚,希望他能够看在自己以往的功劳上,支持自己。

“你们。。。”

“你们。。。”

看着一个个变脸好似翻书的大臣,太子承泰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抑郁,但是他也明白,这就是现实。

只要他一日不登基,他就一日不能乾坤独断。

乾帝盘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太子承泰,心中不由暗暗的摇头,太子承泰真是不类朕。

他的性格实在太过孱弱了!

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驾驭这么大的一个帝国?

恐怕自己御龙升天之后,太子承泰很快就会被下面的大臣架空,甚至有骄兵悍将胆敢作乱,挟天子以令诸侯!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心中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陛下!”

“不知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三朝老臣,头发皓白的老臣李光地走出朝班,高举手中的玉笏,声音苍老的说道、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还请陛下乾坤独断!”

其他大臣也好似惊醒过来,急忙躬身,此起彼伏的说道。

“肃静!”

“尔等成何体统?”

“想要逼宫不成?”

看着一个个躬身行礼,一言不发的朝臣,站在乾帝盘身后,好似老猫打盹一般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陡然惊醒,好似被激怒的猫咪,全身的毛发陡然炸开,眼睛中更流露出说不出的肃杀,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老臣不敢!”

“臣不敢。。。”

“臣不敢。。。”

听到李德福的训斥,朝堂上的臣子顿时一惊,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急忙跪倒在地,以头叩地,一脸的卑微。

“哼!”

“朕谅尔等也不敢!”

端坐在九龙宝座上,好似山峦一般厚重,好似江河一般激昂的乾帝盘看着下方,跪倒在地不停叩头的臣子,不由的冷哼一声,一脸自信的说道。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听着乾帝盘乾坤独断充满自信的声音,下面的臣子急忙叩头谢恩,但是不论是三朝老臣李光地,还是功勋出身的武将,竟然没有一人胆敢起身。

可见,乾帝盘的威严,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

没有乾帝盘的命令,他们都不敢直立。

“关于司徒刑《青苗法》,朕是如此考虑的。。。”

就在大臣们跪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之时,乾帝盘的声音好似雷霆一般从上方飘来。

第五百五十四章 试点

乾帝盘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好似雷霆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轰!

盘踞在空中的龙气顿时好似沸水一般翻滚起来,一道道赤色的龙气凝聚成肉眼可见的龙形,从空中陡然降落。

九龙宝座上九条神龙紧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开,射出一道道金光,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龙吟。

并且好似蛇爬一般在宝座上蠕动。

好似要活过来一般。

也正是如此,乾帝盘的身形看起来异常的威严。

他的目光所视之地。竟然形成好似真空一般的存在。

不论是新派的大臣贵族,还是老牌的功勋,都不敢在过多的议论,全部趴伏在地上,将头颅好似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屁股高高的举起。

“《青苗法》究竟匡扶社稷,还是能够祸乱朝纲,现在结论都为时过早。”

“朕决定,让司徒刑在知北县进行试点。”

“但凡有效,则在北郡进行推广。”

“言官,御使大夫全程监督,但有问题,立即遏制。”

乾帝盘高居宝座之上,将众臣的姿态尽收眼底,声音说不出肃穆,好似口含天宪一般说道。

“知北县《青苗法》试点阶段!”

“着令司徒刑有全权处置之权,县内豪族,但有人胆敢阻挠,可以先斩后奏!”

“这!”

“这!”

“这!”

不论是新党还是旧党,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乾帝盘的处置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但是,却给两方都有了交代。

并且,也给朝廷足够时间去观察,如果,司徒刑的《青苗法》政绩斐然,乾帝盘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在大范围内推广。

因为,可以预见的是,《青苗法》如果行之有效,必定会让国库变得丰盈起来。

此消彼长之下。

大乾朝廷对番邦,对州郡的控制力也会大大的增强。

但是,如果《青苗法》正如旧派所说那般,具有种种弊端,弄的民怨沸腾。

也不过是知北县一个边陲之地。

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实在不行,大不了将司徒刑推出去,罢免他的官职,以平息旧派的愤怒。

看似两不相帮,各打五十大板,但实际上,乾帝盘却是走了一步妙棋!

可进可退!

不论是新党还是旧党。

都不敢有任何异议,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期盼司徒《青苗法》实施之后的结果,是自己最想看到的。

三朝老臣李光地等人看着端坐在高台之上,在九龙衬托下出奇威严的乾帝盘,以及穿着紫袍,但是气度威严却相差甚远的太子承泰。

心中不由暗暗的摇头。

姜还是老的辣!

乾帝盘不愧是乾帝盘。

虽然他的年龄变大了,比年轻的时候少了诸多勇气,但是,他的手段却越发的老辣。

轻轻的一反手,就将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之间。

和他相比,现在的太子承泰实在是太过稚嫩了。

也怪不得乾帝盘不放心,将整个帝国交到太子手中。

如此稚嫩的手段,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将诺大的家业交由他手啊。想到这里,几个年老侍奉过几代帝君的臣子在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

大乾王朝真是风雨飘摇啊!

“这!”

“这!”

新旧两党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乾帝盘,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在他们看来,乾帝盘这一手太极推手虽然太漂亮,但是并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

就在他们心中斟酌,是不是在争取一二之时。

站在乾帝盘身后,好似影子一般存在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草好了诏书。

乾帝盘仔细看过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才从龙案上取过吸满朱砂的大印,重重的按在明黄色的圣旨之上。

随着玉玺的落下。

空中那盘踞在通天气运神柱之上的金龙陡然发出一声咆哮。

紧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射出一道好似实质的光芒。那张明黄色的圣旨上,也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金粉,有着说不出的殊胜尊贵。

“交由中枢处理!”

乾帝盘见手中的雕琢用九条神龙的玉玺抬起,看看一眼好似蒙了一层金光的圣旨,以及朱红色充满了尊贵的印痕,声音淡漠的说道。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确认圣旨上的墨渍已经全部风干,这才利用卷轴将圣旨收拢妥当,细声答道。

“奴才谨遵圣旨!”

其他大臣见人皇乾帝盘已经将圣旨书写妥当,并且行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

君无戏言!

别说是乾帝盘这等雄才伟略之主,就连昏庸之主,也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已经形成圣旨,乾帝盘断然没有更改圣旨的可能。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也只能紧紧的闭上嘴巴,躬身行礼。

“中书省领旨!”

“门下省领旨!”

“尚书省领旨!”

中枢三个部门的尚书见乾帝盘有圣旨下达,急忙从朝班中走出,将手中的玉笏高高举起,恭声说道。

三个尚书恭敬的从李德福手中接过那道盖有大乾玉玺,表面呈金色的圣旨。

然后分别从怀里取出一方比圣旨略小的玉印。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犹豫的印在玉玺下方的位置。

中书省尚书印!

尚书省尚书印!

门下省尚书印!

随着三枚印章的落下,圣旨上的龙气才好似被陡然激活。

赤色的龙气化作一条巨龙,好似流矢利箭一般向知北县方向电射而去。

圣旨未到,气运先行!

“请陛下放心!”

“我等定然派出精兵强将,落实好知北县的事情。”

乾帝盘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一脸肃穆的三位尚书,不由轻轻的颔首,眼睛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

“此事关乎甚大!”

“诸位爱卿定然要用心才是!”

“请陛下放心!”

门下省负责落实,执行之事,听乾帝盘言语郑重,门下省尚书急忙上前说道。

“老臣必定派出得力之人,驻扎在知北县,日夜监督,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此甚好!”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算是认可了门下省的方案。

其他的大臣见乾帝盘说的如此郑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诧之色。

不过因为所属阵营不同,立场不同,他们的心思也是各异,有希望司徒刑《青苗法》成功的,但是其中也有不乏怀揣恶意。

甚至是处心积虑,想要破坏《青苗法》执行的。

。。。

第五百五十五章 谋主

太子府,因为位于皇宫的东方,故而被人称为东宫。当然,也有人取潜龙勿用之语,将他称为潜邸。

一丝丝赤色,好似蛟龙的龙气在整个府邸中盘踞!

东宫因为是潜邸的关系,其中蕴含的龙气仅次于皇宫大内。

每一个来到东宫的人,都会被不由自主的被其中蕴含的龙气所摄。

不论多么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人,在东宫里,都好似披上一个看不见的枷锁,顿时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们畏惧的不是这座没有生命的建筑。

畏惧的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也就是大乾未来的主人。

太子承泰!

但是今天的储君心情并不是很好。他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房之中。

随侍的太监,宫女都十分有眼力劲的屏住呼吸,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魏先生还没有来么?”

太子承泰想到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他虽然懦弱,手段和乾帝盘也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并不代表他思维不灵活。从新旧两党对他的态度转变上,他敏锐的感觉到不好。

故而,返回府邸,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自己的谋主,为自己出谋划策,分析利弊。

“殿下!”

“小的们已经去请魏先生了!”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紧跟在他身旁的小黄门急忙上前行礼之后,细声说道。

“恩!”

太子承泰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这才放心的轻轻点头,脸色的神色也放松不少。

随侍的黄门太监,心中无不暗暗的松了一口长气,眼睛中的紧张之色也减轻了不少。

太子的情绪变得安定下来,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过,他们心中对魏先生更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简在帝心!

太子虽然不是人王。

但却是未来的人王。

魏先生身为谋主,能够深得储君信任,每逢大事,太子必定再三询问。

等储君登基,坐稳龙庭之后,这位魏先生必定能够鸡犬升天,披红挂紫只是时日问题。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睛中神光不由的变得游离起来,显然是在心中暗暗琢磨,如何和这个未来的权臣贵胄提前攀附上关系。

等日后,魏先生发达之时,也能够跟着鸡犬升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之时。

书房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身黑衣,面色清癯,眼睛中充满睿智之色的魏先生在小黄门的虚引下进入了书房。

“魏无忌见过太子殿下!”

魏无忌见到一身便服,端坐在书案之后,面色中带着忧愁的太子,不敢托大,急忙上前行礼问安。

“先生来了!”

“快快请起!”

“尔等都下去吧,孤王和先生有话要谈。但有接近窥探者,杀无赦!”

太子承泰见魏无忌到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急忙起身,将魏无忌搀扶起来,并且将他迎到自己的座位一侧,这才转头,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木讷,实则心思最是灵动的黄门,面色肃穆,声音冷冽的说道。

“诺!”

“诺!”

“诺!”

这些黄门虽然对太子承泰和魏先生接下来的谈话十分的好奇,但是他们也知道规矩。不敢久留,急忙转身低头倒退而出。

不过须臾功夫,书房之中只剩下了太子承泰还有谋主魏无忌主仆二人。

魏无忌看着被太子承泰赶出去的黄门,眼睛中的神光不由的闪烁几下,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流露出倾听之色。

按照他的经验,今日朝堂之上,必定有所变故。

否则,太子承泰不会流露出这样急切的神色。

“先生,你可来了!”

“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孤王好好谋划一番!”

太子承泰在魏无忌落座之上,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希冀的光芒,有些着急的说道。

“慢慢来!”

“不着急!”

“殿下,可否告诉魏某,今日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魏无忌轻轻的颔首,安抚太子承泰的情绪之后,才缓缓的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太子承泰在魏无忌的安抚下,情绪变得稳定不少,这才将朝堂上从成郡王派人参司徒刑到乾帝盘下达圣旨,乾坤独断,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魏无忌也不催促,身体坐直,头颅前伸,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

随着太子承泰的讲述,他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

到最后,洁白如玉的手指更是下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好似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半晌,他才好似清醒过来,看着一脸期盼的太子承泰,他的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殿下!”

“这次你真的做错了!”

太子承泰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渝,但他最后还是露出倾听之色。

“还请先生指正!”

魏无忌好似发现了太子承泰脸上的不渝,也好似没有发现,但是他还是继续说道:

“首先,殿下选择两不相帮,是担心得罪另外一方。”

“但是,殿下有没有想过,新旧两党党争之事早就存在,甚至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陛下刻意为之!”

“所谓新党,毕竟实力单薄。如果不是陛下在背后暗中支持,恐怕早就被旧的功勋镇压,怎么可能在朝野之中形成抗衡之事?”

“这!”

“这不可能吧?”

“父皇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他怎么可能在背后支持新党?”

太子承泰眼睛不由的大睁,看着魏无忌,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朋党之祸,自古有之!”

“本朝自然也毫不例外。据微臣所知,朝中有保皇党,有太子党,有藩王党,还有儒家的东林党。”

“也正是因为朋党的存在,朝中的局势才是暗流涌动。”

“陛下,是英明之主,自然也明白朋党的害处。但是人怎么可能无朋,有朋又怎么可能不党?”

“而且,孔圣在世之时,曾说,亲亲相隐!”

“这句圣训,也让很多人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亲朋犯了过错,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惩处,举报,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包庇,隐瞒!”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代帝王都十分痛恨朋党,但是却没有办法杜绝朋党。”

“不过当今圣上不愧是一代圣君,他虽然没有办法杜绝朋党之祸,但是却善于权衡。”

“培植出新党,就为了为平衡朝中旧党实力过大。”

“原来如此!”

太子承泰轻轻的颔首,表示明了,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此事孤王已经明白。”

“但是孤王还是想不通,孤王究竟是错在那里?”

“殿下!”

“殿下只想到了两害相较取其轻,但是却忘记了,两不相帮,就是两个完全得罪!”

“而且,人王让殿下做出决定,何尝没有考校殿下的想法。。。”

“殿下处事看似圆滑,但何尝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这样,恐怕不会被人王所喜!”

魏无忌看着脸上有着迷茫之色的太子承泰,在心中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

太子虽然仁慈!

对自己也算是亲厚!

但是终究并非明主。

来日大乾落在他的手中,恐怕真有倾覆之祸。

而自己这般错投,来日恐怕也会有杀身之祸!

“的确!”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之后,他才重重的点头。

“先生说的是!”

“孤王此事的确是做错了!”

“怪不得孤王从父皇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难掩的失望。”

魏无忌见太子承泰虚心接受,轻轻的点头,继续说道:

“殿下还做错了第二件事!”

“孤王还做错了何事?”

“还请魏先生教孤王!”

太子承泰眼睛流露出震惊之色,急忙起身对着魏无忌一躬到底,充满感激的说道。

“殿下的第二错!”

“是在朝堂之上没有为司徒刑之事明确发声!”

“哦!”

太子承泰眼睛中流露思考之色,脸上挂着明显的诧异。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事情处理上究竟有什么样的失误。

“从公,《青苗法》可以丰盈国库,减少百姓流离失所,是难得的好事。殿下身为一国储君,自然要支持!”

魏无忌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缓缓的说道。

太子承泰轻轻的颔首,显然是对此感到十分的认同。

“从私!”

“司徒刑的《推恩令》,削弱了天下藩王的实力,也让殿下的皇储之位变得更加的稳固。”

“是有功于殿下的。”

“殿下理应维护!”

“所以,这件事,不论于公于私,殿下都应该出面维护才是!”

“但是殿下,却因为爱惜自己的羽毛,而没有挺身而出,恐怕很多人会对殿下有别的想法!”

魏无忌看着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的太子承泰,一脸担忧的说道。

“这!”

“这!”

太子承泰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正如魏无忌所说,恐怕很多人对自己这个太子已经失望透顶,更有很多摇摆的人,也会投向别人怀抱。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还请先生教我!”

“还请先生教我!”

“孤王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魏无忌也没有卖关子,细声说道:

“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拢溃散的人心。”

“重礼赏赐于司徒刑。”

“只有行这等千金买马骨之举,才能安稳人心!”

太子承泰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但他也不吝啬之人,知道现在也是心疼财物之时,不由重重的点头,肯定的说道:

“孤王这就去安排!”

随即他的脸色又发生了变化,一脸赞叹由衷的说道。

“孤王得先生,真如高祖得张良!”

“先生之智冠绝天下。。。。”

魏无忌听闻太子如此夸奖于他,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荣幸的神色,但他还是轻轻的摇头,有些唏嘘的说道:

“冠绝天下!”

“太子殿下抬爱了。”

“魏某虽然有些几分机智,但是,还算不得真正的顶级谋主!”

“哦。。。”

太子承泰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的说道:

“先生这般智慧还算不得顶级谋士!”

“那顶级谋士又是何等风采?”

魏无忌的眼睛看着天空,流露出迷离之色,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魏某曾经有幸认识一人!”

“那人姓诸葛,名卧龙,智慧通天。天文地理,行军布阵,竟然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一人却足以敌十万大军。”

“哦,这世上还有这等奇人?”

“万人敌孤王知道!”

“乃是精通兵法,擅长战阵的将帅之才!”

“卧龙先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卧龙先生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难道他竟然比的上十个将帅之才不成?”

太子承泰有些不相信,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魏无忌看了一眼满脸不详细难道太子承泰也不生气,毕竟他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夸张,别说是他,就连自己最开始的也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殿下有所不知!”

“这位卧龙先生,在魏某心中的价值要远超十位将帅之才!”

“他是五百年难出的谋主!”

太子承泰见魏无忌如此的推崇卧龙先生,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知此人现在在何方,孤王这就命人将他寻来。。。”

魏无忌眼神古怪的看了太子承泰一眼,这等人物,岂是派几个太监能够请动的?心中虽然有着几丝不满,但他还是摇头,如实说道:

“不知!”

“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别说殿下想要见他,恐怕我们的陛下,也正在寻他。可惜,此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任凭发动三山五岳之力,也没有办法寻得他一丝痕迹。”

魏无忌一脸感慨的说道。

“如果殿下能够得到卧龙先生出山辅佐,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明主。”

第五百五十六章 汉江

知北县县衙花厅

宁汉江穿着一袭浆洗的,明显有些发白的儒服。一脸的受宠若惊,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知北县现任县尊司徒刑。

“不知书生名讳?可有功名在身!”

“前些时日,本官去吕府赴宴,见书生训斥王家不法奸商。一身正气,慷慨激昂。”

“因为本官要急着赴宴,而且乃是微服,所以未曾相见。”

司徒刑见下人将水果,茗茶端放好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过誉了!”

“晚生宁汉江,乃是知北县本地人,已经考取童生功名,正在温习功课,准备举人试!”

宁汉江见司徒刑一脸的和善,他的紧张的心顿时放下大半,身上紧绷的肌肉也变得松弛不少。

“宁。。汉。。。江!”

司徒刑细细咀嚼,眼睛中流露出回忆之色。

“大人认识小生?”

“还是说小生的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

宁汉江见司徒刑眼神幽幽,流露出回忆之色,一脸诧异的问道。

“宁书生误会了!”

司徒刑见宁汉江的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不由的笑着摇头说道:

“并非宁书生的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汉江之名,本官隐约感觉有些熟悉!”

“好似本官的一个朋友,他也是一个学生。正在日夜苦读,不知能否一举成名,考得功名?”

“原来如此!”

宁汉江听闻司徒刑的解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了然之色。笑着说道:

“小生出生之时,有阴阳家的高人路过知北县。”

“根据小生出生的日时推算,小生的八字是枯草点灯格,这位高人曾说,可惜小生命里缺水,否则成就不可限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家父这才给小生起名汉江。”

“没想到大人的朋友也叫汉江,也是一位学生,真是巧合!”

司徒刑短起手中的茶杯,思绪从记忆中拔出,脸上流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轻轻的点头。

“希望大家都好!”

“就算不是一个时空。”

“大人,你说什么?”

司徒刑后面的一句话说的非常的轻,就算宁汉江近在咫尺,竟然也没有听清楚,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

“本官刚才只是说,希望你们两位汉江,都考取功名!”

“鲤鱼跃过龙门!”

“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冠带加身,那就更好不过了!”

司徒刑见宁汉江脸上流露出疑惑之色,很快的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似开玩笑一般说道。

“谢大人吉言!”

“晚生一定努力!”

“争取早日获得功名。”

“绝对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听到司徒刑的鼓励,宁汉江脸色陡然变得潮红,伸出自己的手掌,紧紧的握成拳头,一脸振奋的说道。

“汉江啊!”

“本官推出的《青苗法》,不知你有何看法?”

司徒刑微微一笑,将手掌伸出轻轻的下压,示意情绪激动的宁汉江坐回座位之后。这才笑着问道。

“大人的《青苗法》是一个德政!”

“有了这个法令,百姓再也不用去豪族那里借贷了!”

“要知道,豪族借贷,不仅是大斗进小斗出,而且五分利。利滚利!”

“不知多少百姓因为借贷几斗粮食,最后只能用田地偿还!”

“不知多少百姓因为借贷几斗粮食,最后被利息压垮整个家庭,变得妻离子散!”

“正是因为知道豪族借贷的凶狠!”

“如果不是灾年,百姓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是绝对不会去豪族那里借贷的。”

“甚至有的人,宁可饿死,也不去豪族那里借贷!”

司徒刑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现实的残酷,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豪族凭借着高利贷!

强行吞并土地,将本来有地的农户变成了佃农。

让没有地的佃户,将自己的儿女变卖,或者是直接将家破人亡。

知北县豪族数万亩,甚至数十万亩土地!

可以说,每一寸土地上都沾染着鲜血,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着冤魂和罪恶!

所以,司徒刑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

这种愤怒,让他恨不得将吃人的豪族连根拔起,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

就算他真的这么干了!

旧的豪族被推翻,被清洗,新的豪族又会诞生。

因为制度没有改变。

所以,任凭他如何的不满,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哎!”

“百姓苦啊!”

“兴,百姓苦!”

“亡,百姓亦苦!”

司徒刑看着身上儒服因为多次浆洗,已经显得有些发白的宁汉江,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感慨,唏嘘之色。

宁汉江,虽然没有司徒刑的眼界,也没有他那么奇特的经历。

看待事情的角度,还有高度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但是,宁汉江却是地道的贫苦人家出身,否则他也不会儒服浆洗到掉色发白,还穿在身上,不舍的丢弃。

正因为他出身贫寒,而且现在还处于贫寒之中,所以他对贫苦之人有着一种天然的同情。

正是这种同情,让他挺身而出,和王家这等豪族发生冲突。

这是这种同情,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获得功名之后,就感觉自己高人一等,反而尽可能的希望利用自己的能量,帮助穷苦的人。

故而,当司徒刑说出。

兴,百姓苦!

亡,百姓亦苦!

这样的诗句后,他的内心瞬间产生了共鸣,整个人豁然站起,眼睛中顿时出现了无数的画面。

“好诗!”

“好诗!”

“好诗!”

说完之后,宁汉江一脸期盼的看着司徒刑,希望他能将全诗补全,但是他显然不知道司徒刑半阙的外号。

用后世的话说等的花儿都谢了,司徒刑也没有将整篇诗词补全。

见司徒刑端坐在那里,静静的品着香茗,没有丝毫继续吟诵的兴致。

宁汉江的心中顿时开了锅,好似十五个水桶打水,顿时变得七上八下,又好似心中有一只疯狂的猫咪,顿时百爪挠心起来。

总之,他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如果不是顾忌两者身份的差距,宁汉江真的想要豁然起身,然后以手指触面,大声的呵斥一番,最后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甘情愿的将剩下的半阙诗词补上。

但是这个想法!

注定只能是想法了。。。

他虽然是儒生,更有功名在身,在当地也有一定的名望。

但是,和司徒刑比起来。

差距还是很大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丝毫不算夸张。

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在司徒刑面前放肆。故而,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尴尬的坐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冷清起来。

突然!

司徒刑好似无由来,又好似蓄意已久的问道:

“汉江!”

“上次出现在骚乱之中,悍然出手救了本官那位中年人,你可认识?”

宁汉江听司徒刑询问诸葛卧龙的事情,眼睛不由的一缩,心中更是一紧,全身肌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起来。

“卧龙先生。。。”

“不,见龙先生。”

第五百五十七章 牢狱

“卧龙先生?”

“见龙先生?”

见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迷茫疑惑之色,宁汉江也没有卖关子,急忙向司徒刑介绍起来。

经过宁汉江的描述,诸葛见龙的形象在司徒刑心目中也慢慢的丰满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蜗居在知北县的大牢?”

“没有人知道他因为什么出现在大牢,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大牢?”

司徒刑看着宁汉江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错!”

“诸葛先生就是这样一个怪人。”

“但是有一定是不能否认的。”

“那就是诸葛先生是一个斑斑大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内政军务无一不精。”

宁汉江重重的点头,一脸崇拜的说道。

。。。。

知北县大牢

因为司徒刑清查旧案,无罪之人得到赦免,昔日满满当当的大牢已经变得空旷不少。

但是,因为累年阴暗,而且,还有很多冤死之人的关系。

牢狱之中还是有着刺骨的寒意。更时不时有鬼哭之声传来,好在这里的狱卒,或者是囚徒早就习惯,也不害怕。

有时候还会故意逗弄那些冤死的鬼魂,增加乐趣。

“冤枉啊!”

“我真的冤枉啊!”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是他们陷害我的,大人你要为小的做主啊!”

手持火把,走在曲折阴暗道路上的狱卒陡然听到前方角落中有人喊冤。

但是他并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前行。

“大人!”

“小老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人见狱卒没有反应,好似不想放弃,继续哭喊道。

“大人!”

“你要给小老儿做主啊!”

听着好似在耳边响起的声音,那个狱卒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快,有些不满嘟囔的说道:

“人死如灯灭!”

“人都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冤屈!”

“快投胎去吧,不要在这里胡闹。”

刚才那个哭泣之声陡然一滞,过了半晌才断断续续的声音。

“大人!”

“小老儿也想去投胎啊!”

“但是,小老儿生前被人诬告,那昏官得了好处,竟然胡乱判了案子。”

“小老儿是冤屈至死。。。心头怨气不散,如何能去投胎!”

那狱卒显然对这等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也不害怕,用眼睛瞄了一眼黑暗,在那里隐隐能够看到一个人形的黑影。

“那你就去县衙告状!”

“新来的县令是一个难得的清官,好官,上任伊始,已经平反了很多冤案,错案,没见大牢都清闲了不少?”

那个鬼魂明显的一怔,但是随即他的脸上升起一丝苦笑。眼睛更是下意识的看向牢狱大门方向。

在那里有一尊好似狮子,又不像狮子的异兽正在垂目打盹。

地有地神!

天有天神!

牢狱之中自然也有狱神!

这头好像狮子,又好似龙兽的怪物,就是牢狱之神。

在这里,没有官府的平反文书,没有赦免的命令,任何人都别想逃脱牢狱。

就连鬼魂也不可以!

他们以前,也曾经试图借助鬼魂之神摆脱牢狱的束缚,但还没等他们靠近大门,那头假寐的怪兽就豁然惊醒,并且伸出尖锐的爪牙,将试图摆脱牢狱束缚的鬼魂全部镇压。

嗷!

正在假寐的狱神仿佛感受到鬼魂的窥探,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并且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感受着狱神那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那老鬼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苦笑之色,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虽然是鬼魂之身,但离不开这个樊笼,更不要说去衙门这等纯阳之地!”

“那就没有办法了!”

狱卒的脸上也是升起一丝无奈,伸了伸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旁边牢房之中陡然传来一个古朴的声音。

“明日午时,将会有贵人抵达此方!”

“如果你想要脱罪,就去跪求于他。”

“这!”

“这!”

安静的环境中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论是老鬼还是狱卒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下意识的扭头。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头上插着木簪的中年男子正躺在枯黄的稻草之上,背对他们两人。

显然,刚才的话语,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明日午时!”

“贵人抵达!”

那狱卒静静的琢磨了半晌,眼睛中流露出迷惑之色,有些不信的说道:

“你这个汉子!”

“我都不知此事,你怎么会知道?”

“休要在这里胡说。”

那个老鬼听狱卒如此说,心中也升起了一丝迷惑。正如狱卒所说,如果正有贵人降临的话,他们狱卒定然会得到通知。

现在狱卒都不知道此事,显然,这个贵人降临之说,只是那汉子随口编造。

“哼!”

“老夫精通文王八卦,胸中自由乾坤。”

“岂是你这等刀笔之吏能够比拟的!”

“那老鬼,你如果真有冤屈,就记得老夫之言,明日午时在牢狱门口喊冤叫屈。”

那被斜躺在枯草之上,背对两人的中年人也没有转身,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摇摆,好似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这一人一鬼到旁处呱噪,休要打扰道爷睡觉!”

“你!”

那狱卒被中年人驱赶,脸色不由的变得有几分难看。但是他也并没有发怒,只是狠狠的冷哼一声,转身向灯火通明之地走去。

那老鬼则是恰恰相反,身形一转,化作一阵阴风在黑暗之中流动,阴暗之中仿佛有着数目不少的厉鬼,他们见老鬼飞过,也都跟着发出阵阵鬼哭之声,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斜躺在枯草上的诸葛见龙看着因为鬼神嬉闹,而变得幽蓝的灯光,以及背后传来的鬼哭之声,脸上不仅没有有惧怕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好似这个鬼哭之声,吵闹到他的休息。

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掌轻轻的一挥,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出现他的牢房之外,也将外面的鬼哭之声全部隔绝。

他这才满意的轻轻点头,眼帘下垂,整个人再次进入梦乡。

蹲伏在牢狱大门之上好似狮子,又好似神龙的狱神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诸葛见龙所在的牢房。

好似,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诸葛见龙竟然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眼睛中除了惊讶,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忌惮。

好在,诸葛见龙根本没有闹事的打算,不大一会,鼻息变得平稳,最后更是可有可无起来,显然已经进入了睡梦。

狱神这才放心的将眼帘垂下,夺目的金光也消失于无形。

。。。

“小李子,怎么一脸的闷闷不乐!”

几个身穿皂衣狱卒围坐在一张八仙桌四周,桌面之上摆放了有牛肉,鸡鸭,以及一坛子陈年花雕。

其中一个年老的,见出去巡逻的人狱卒回来,脸色明显带着不渝,有些打趣的说道:

“不会是被哪个陈年老鬼捉弄了吧?”

“嘿!”

“还真有可能!”

“那些老混蛋就喜欢捉弄吓唬新人!”

“来!”

“让师傅看看,有没有吓尿裤子了!”

几个明显喝了一些酒,面色有几分赤红的狱卒顿时爆笑,眼睛更在他的裤裆处巡视,显然是想要看新来的狱卒出丑。

“哈哈!”

“你们可别瞎说!”

“小李子虽然年轻,做咱们这一行没有多久,但却是家传,他父亲当年就我的老搭档!”

“这小子从小就胆子大,怎么可能被那些小鬼吓到!”

年老的狱头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笑着锤了那几个狱卒几下之后,眼睛中射出精光,这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小李子!”

“可是那个犯人不懂规矩?惹你生气了!”

“恩!”

那个年轻的狱卒见被人识破心思,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

“该死!”

“究竟是那个犯人!”

“竟然敢如此的嚣张?”

“他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在这里,就算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蹲着,都已经深陷囹圄,竟然还敢如此的嚣张,真是。。。”

一个个狱卒顿时站起身形,眼睛中都流露出恼怒之色,脸色阴沉的咒骂道。

“修理他!”

“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

“一定要让名阿比,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没错!”

“这!”

年轻的狱卒没有想到众人反应竟然如此的激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差异之色。

“坐下!”

“都给老子坐下!”

“小李子,老叔问你,那人是不是穿着一袭青色道袍,头上插着一根木簪,背背着牢门。声音古朴,让人听不出年龄,而且喜欢以老夫自居!”

年老的老头呵斥完众人之后,这才有些小心的问道。

“不错!”

“不错!”

“老叔,就是他!”

“你也知道他?”

年轻人不停的点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他?”

牢头的眼睛中流露出追忆之色,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他是知北县监狱中的传说。。”

“不,他就是一个传奇!”

“没有人知道他犯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刑期。”

“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牢狱之中的。”

其他人听到牢头的描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就连手中的酒水撒了出来,也没有人在意。

正如牢头所说,这个人简直太神秘了。

神秘的让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那就是这个人是真正的高人。

他随意的指点几句,就能让人飞黄腾达。

他无意间透露的一点消息,就能让人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监狱里,不论是狱卒,牢头,还是普通的犯人,对他都是非常的尊敬。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十多年功夫,牢狱之中换了数个牢头,数不清的狱卒,他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没有人冒犯。

“都准备一下!”

“既然先生说,明日午时会有贵人降临,那么就一定会有贵人!”

“今天你们把牢狱清扫一遍,一定要仔细。”

“还有,告诉那些犯人,都收敛一些,不要冲撞了贵人!”

“如果有人想要惹事,让咱们不好过一时,我一定会让他不好过一世。”

牢头仿佛想到什么,豁然站起,一脸严肃的说道。

“诺!”

“诺!”

“牢头放心,我们一定办妥!”

其他的狱卒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这!”

“这!”

“这!”

年轻的狱卒眼睛大睁,一脸茫然的看着忙碌的众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犯人的胡乱之语,牢头和其他人为何会如此的当真。

第五百五十八章 地主之谊

“喂,喂。。。”

“不是吧,你们!”

“你们真的信他胡言乱语。。。”

看着狱卒在牢头的指挥下,竟然真的拿着扫帚,清水开始打扫地面,年轻狱卒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夸张的说。

“不是吧?”

“你们是在逗我吧?”

“肯定是这样的!”

“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他只是一个疯子!”

“风言风语你们竟然也相信。。。”

牢头走了过来,用手掌拍打着他的肩膀,眼睛中流露出崇敬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知道你在怀疑!”

“我知道你认为我们都疯了!”

见年轻狱卒想要解释,牢头不由的伸出手掌阻止,毫不在意,满脸微笑的说道:

“不用解释!”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怀疑!”

“那时候我也以为他们都疯了!”

“但是。。。。”

“十多年来,他说的每一件事都应验了!”

“所以,明天肯定会有贵人来知北县监狱,你也被闲着,赶紧帮忙打扫,如果冲撞到贵人就不是太好了!”

年轻狱卒有些呆愣的看着手中的扫把,一脸的难以置信。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牢头看了一眼四周忙碌的人,突然十分突兀的问道。

“知北县大牢!”

年轻狱卒一脸的呆傻,下意识的回到。

“废话!”

“我知道这是知北县大牢。”

“我问的是,这里的地名叫什么?”

牢头见狱卒那呆傻的模样,不由生气的跳起,用自己枯瘦的手掌,在他浑圆的头颅上重重的敲击一下,一脸无奈的说道。

“鲤鱼口!”

“我听我父亲说过,知北县的形状好似一条跳跃的鲤鱼,县衙是建在鲤鱼头之上,而我们脚下的位置,就是鲤鱼的口腔。听说当年这块地方是阴阳家的高人亲自选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典故的原因,大牢这块地方,自古都被人叫做鲤鱼口,或者是鲤鱼嘴!”

青年狱卒也被自己逗乐,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眼睛里流露出思索之色,大声的回道。

“不错!”

“这个地方就是鲤鱼口!”

牢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松弛了不少,他的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大约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春天!”

“那时候我还不是牢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狱卒。”

“知道!”

“你前几天还不是牢头。”

“如果不是上一任牢头徇私枉法,帮助豪族陷害关押百姓,被查办,恐怕你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狱卒呢!”

年轻的狱卒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牢头,心中小声的嘀咕道。

牢头见年轻狱卒眼色古怪,心中不由的诧异,但也没有往别处想,只当他被自己的故事吸引,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抑扬顿挫的说道:

“那一年也和今年差不多,连日大旱,没有一丝云水。不过,说来也怪!”

“那一年,竟然每天都有一个穿着蓑衣,手提鲤鱼前来叫卖的老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乡间的渔夫,钓到鲤鱼之后,不都是如此么?”

年轻的狱卒被牢头的故事吸引,下意识的说道。说完之后,他才感觉到不妥,好在牢头并没有生气,而是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叫卖鲤鱼,本来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老者在鲤鱼的嘴巴里放了一根点燃的香。”

“如果香燃烧结束后,鲤鱼还没有卖出,老者就会离去。”

“这是什么样的规矩?”

年轻狱卒有些好奇的说道。

“刚开始,我也是不知!”

“后来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就上前攀谈。那老者说,在鲤鱼嘴里插上香,是为了向旁人证明鲤鱼的新鲜。”

“长香燃尽,鲤鱼也就不新鲜了,他就会将鲤鱼带回家,自己烹饪食用!”

牢头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好似说评书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这件事,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次我们闲聊,被诸葛先生听到。没有想到是,当时诸葛先生的脸上竟然豁然大变。”

“他马上让我们将当时的牢头找来,并且言之凿凿的说大牢必定会失火,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啊!”

“怎么会是这样?”

所有人听到牢头的话,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和你们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不相信!”

“知北县大牢,虽然不是三法司的召狱,也不是神都的天牢,但也是经过高人设计,更有数十个狱卒看守。”

“怎么可能失火?”

“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牢头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脸色都尽收眼底,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错!”

“这就是危言耸听!”

“县衙大牢不仅有重兵把守,更有狱神镇压,怎么可能失火?”

“我当时的表情和你们现在表情一样!”

“我也是感觉很好笑,甚至把他当做疯子来对待。”

众人看着语气轻松的牢头,不由暗暗的点头,在他们心中,的确将诸葛见龙当做一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可能赖在大牢中不愿意离去。

不是疯子,怎么可能说出县府大牢会失火这样的蠢话。

“但是。。。。”

牢头的脸色陡然变得僵硬起来,眼睛中也出现了寒冰一般的颜色,因为他情绪的变化,本就阴冷的监狱变得更加的死寂。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三日后,知北县的大牢真的失火了。”

“而且,不仅是知北县大牢,就连四周的商铺民居,都被烈火点燃。。。”

“有几十个犯人,因为转移不及时,被烈火活活的烧死。”

“这!”

“这!”

“这!”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他们的嘴巴更是大张,一脸的震惊,好似见鬼一般。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诸葛见龙放的火?”

“知北县大牢怎么可能失火?”

“这里可是阴阳家高人亲自测量,并且在墙壁之上,书写了强力的符文,别说是意外,就算刻意为之,一般的火焰,也别想将大牢的砖瓦点燃!”

年轻的狱卒一脸难以置信的豁然站起身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脸上布满沟壑的年老牢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定然是那诸葛见龙放的火焰,否则怎么会是如此的巧合?”

其他人也是轻轻的点头,显然这个想法,也是他们心中所想。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时,我,还有牢头一起去见了诸葛先生。”

“他仿佛早就知道我们的心思,竟然没有绕弯子,和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

“原来,这场大火,和那卖鲤鱼的老汉竟然有脱不开的干系!”

“此地叫做鲤鱼口,而那老汉在鲤鱼口中放点燃的香火,这不就预示着此地要发生发火灾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诸葛先生这才向我们示警。”

“但是可惜,我们当时并不相信他,这才酿成惨祸!”

“诸葛先生,躺在枯草之上,竟然提前数日,预知大祸,你说此事神奇不神奇?”

牢头环顾四周,见众人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仿佛他就是诸葛见龙一般。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神奇!”

“神奇!”

“神奇!”

其他的几个人不由的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一脸敬佩的说道。

“不过后面的发生是事情,那还是真正的神奇!”

“自从这件事之后,诸葛先生神算之名不胫而走。”

“不仅是牢狱里的人都喜欢找他卜算,就连牢狱外的人,也有慕名请教者。”

“但不论什么棘手的问题!”

“总能被先生三言两语解答。”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诸葛先生最多算的上是一位卜算高人,称不上智者!”

“真正让我们刮目相看,甚至是说心生崇拜的,还是第二年夏天!”

“那一年夏天,知北县挖井的时候,土里挖出了一个似狗又似羊的怪物,谁也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就连最博学的学政傅举人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在这时,有人想到了蜗居在监狱之中的诸葛先生。

就向先生请教。先生说“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罔阆,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坟羊。”“从此先生善识怪物的名声传了开去,后来外域攻打蛮荒,得到一副巨大的骨骸。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只能询问先生。先生果然知道,说“这是防风氏的骨头。”外域使者又问了一大堆希奇古怪的问题,先生不假思索,对答如流,外域使者不禁大为叹服,曰:“善哉先生!”

“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先生的才华在我等看来,就好似那天上的神龙,水里的鲲鹏。”

“如果不是先生生性懒惰,婉拒了外域的招揽,恐怕现在早就高居尊位!”

“你说,这样的人!”

“我们有必要怀疑他么?”

牢头一口气将诸葛见龙的传奇讲完,这才感觉口渴,将一大碗酒水喝完之后,这才环顾四周,大声的问道。

“不怀疑!”

“不怀疑!”

“不应该怀疑!”

其他人好似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头。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打扫!”

“都围在这里干甚!”

“诺!”

“诺!”

“诺!”

整个监狱都因为诸葛见龙的一个预言变得鸡飞狗跳。不仅是活人,就连很多死人也是眼睛里神光闪烁,显然打算想要拦路喊冤。

牢头等人虽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的摊手。

毕竟他们是狱卒,不是法师!

更不是宗门中人,他们虽然供奉有狱神,但是,只要这些鬼神不是想要逃出监牢,狱神是不会出手的。

所以,他们也就听之任之。

。。。

翌日

司徒刑端坐在大堂之上,三班衙役分列两侧。

经过这段时日的磨合,司徒刑对审案判案处理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还没有当晌午时分,他就将所有的案子处理妥当。

“大人!”

“这是您要的席面,都是燕归楼的大厨亲手烧制,还有一壶老酒。”

就在这时,金万三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进大堂,一脸欣喜的说道。

“大人!”

“今日是在花厅用餐,还是就在这里?”

司徒刑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有些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外面刺目的阳光,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过了一会,好似慢慢的适应,他才淡淡的回道:

“我们今日不再这里用餐!”

“你陪我去一趟知北县大牢!”

“大人!”

“你这是?”

金万三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想要去知北县大牢,不由诧异的问道。

“没想到,我知北县竟然有诸葛先生这般斑斑大才!”

“作为地主,本官自然要尽到地主之谊!”

司徒刑看着金万三满脸的惊诧,不由的微微一笑,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诺!”

金万三见司徒刑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应诺之后,将食盒内的食物,酒水全部放好,招呼过两个衙役,小心的提着,向知北县大牢方向走去。

“大人,我们是不是提前通知一下!”

金万三看着一脸轻松的司徒刑,嘴巴蠕动几下,有些询问的说道。

“不用!”

“本官过去,只是作为地主宴请宾朋,不用兴师动众,而且本官也想看看,他们平时都是如何工作的!”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将金万三的提议否决。

金万三无奈,只能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知北县牢狱那些人,不会不开眼,让司徒刑不痛快。

当然,如果他们胆敢让司徒大人不痛快,金万三也肯定会想办法,让他们全部都不痛快。

“不用担心!”

“本官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凶神恶煞!”

“是不会故意为难他们的。”

“水至清则无鱼!”

“人至察则无徒!”

“这个道理,本官还是晓得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有点意思

“午时已经快到了!”

“先生说的贵人怎么还没有来?”

牢头站在大门附近,看着已经挂在天中的太阳,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啊!”

其他的狱卒也是一脸的焦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闲着,不仅将监狱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而且还警告了里面的犯人,把一些刺头关到最隐秘的位置。

不仅是他们!

在监狱黑暗角落里有着一团团看不清楚的黑气,一个个冤死的鬼神也都恭敬站在那里,一脸的期盼。

“贵人怎么还不来?”

“冤枉啊!”

“我冤枉啊!”

“我死的好冤枉啊!”

“不会是不来了吧?”

狱卒们虽然看不见鬼神,但是也能够感觉到四周温度的变化。以及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鬼哭之声。

一身皂衣的牢头眉头微不可见的抽搐几下。脸色也变得难看不少,但是,就算他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也没有前去驱赶。

毕竟,这是卧龙先生的意思。

就在这时年轻狱卒有些狐疑的说道。

“那位贵人不会是不来了吧?”

“或者说,算错了!”

刚才还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一滞,众人的眼睛中或多或少都出现一些狐疑。

但牢头脸上却充满了自信,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不可能!”

“诸葛先生是不可能错的!”

“这!”

“这!”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了一眼牢头,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牢头竟然对诸葛卧龙如此的信任。

不过也正因为牢头的坚持,他们心中也变得越发的坚定。

今日必定会有贵人降临!

啾!

啾!

啾!

就在众人面色僵硬,一脸期待之时。刚才还十分安静的鬼神陡然变得骚动起来,更有的鬼神好似恐惧,又好似兴奋的嚎叫着。在静谧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刚还十分安定的鬼神,怎么突然间嘶吼起来?”

狱卒们看着四周不停的浮动翻滚的黑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差异狐疑之色。他们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置。

“闭嘴!”

“闭嘴!”

更有狱卒满脸厌烦的上前,用腰刀敲击地面,试图让这些枉死之鬼闭上嘴巴,停止嚎叫。

但是,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那些鬼神好似受到了惊吓的鸡雏,不停的扯着嗓子嚎叫着,更有的化作一团黑烟,在空中好似妖星一般四处乱窜,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怎么了!”

“究竟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这些鬼神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

“否则,他们怎么会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一个个狱卒看着空中好似妖星,又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鬼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差异之色。

有些好奇,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来了!”

而牢头则和他们恰恰相反,他的脸上不仅没有焦虑之色,眼睛中反而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惊喜。

“来了!”

“来了?”

狱卒们看着一脸激动的牢头,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中更是流露出狐疑之色。

他们不知道牢头所说的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牢头也没有卖关子,眼睛迷离的看着远方,一脸激动的说道:

“诸葛先生所说的贵人来了!”

“这!”

“这怎么可能?”

几个狱卒垫着脚,伸着脖子,直勾勾的看着远方,但是不论他们如何观察,都没有看到车架,甚至是一丝行人的踪迹。

“怎么可能?”

“空无一人,那里有贵人!”

看了半晌之后,他们有些无奈的转头,看着一脸笃定的牢头,眼睛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疑惑。

“不用看了!”

“人还没到,你们怎么能够看到?”

“难道你们有千里眼不成?”

牢头扭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长路,有些打趣的说道。

众人不仅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豁然开朗,反而眼睛中的疑惑之色更浓。

我等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难道你这牢头就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否则,你怎么知道,贵人已经出行,而且即将来临?

“鬼神眼睛里的世界和我们活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牢头好似看到了众人眼睛里的疑惑,眼神顿时变得幽幽,看着远方,声音轻柔好似情人一般说道。

“比如呢?”

年轻的狱卒有些好奇的问道。

“比如说气运!”

牢头使劲砸吧砸吧嘴,吞咽了一口唾液,让自己干涸的嘴巴有了一丝潮意,这才一脸郑重的说道。

“气运?”

不仅是年轻狱卒眼睛中流露出震惊狐疑之色,就连其他人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迷茫。

“常言道:龙从云,虎从风!”

“真龙出行,必见云雨!”

“贵人出行,也是如此。。。”

“人虽未到,气运先行!”

“贵人的气运浓厚,百邪不侵,鬼神辟易,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鬼神才受到惊扰,四处乱窜!”

牢头一脸笃定的说道。

众人有些呆愣的看着牢头,眼睛中充满了敬佩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头,你懂得可是真多!”

“那是!”

牢头见众人一脸的敬佩,脸色不由的变得有些潮红,好似激动的说道:

“不过,我也是无意间听先生说过,这才记在心中。”

“你们还年轻,将来还有机会学习。。。。”

就在众人打趣扯淡之时,一辆蒙着青布的轿车慢慢的出现在道路的尽头,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牢狱大门方向驶来。

随着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清坐在上面人的大体轮廓。

“金师爷!”

“赶车的是金师爷!”

“那么坐在马车之中的人定然是司徒县主!”

“贵人!”

“贵人真的来了!”

众人看清赶车之人后,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大睁,嘴巴微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年轻的狱卒更是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只见那太阳正好挂在当中,测量日影的圭尺也收缩到了最短。

午时!

午时三刻!

“神了!”

“真是神了!”

司徒刑面色沉稳的端坐在马车之中,眼睛透过青色的幔布,看着外面的惊色。

突然,他的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也下意识的收缩。

因为,他看到,狱卒竟然在牢头的带领下,提前恭敬的站在门外,做出迎接的姿势。

“这?”

“这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会知道本官要前来?”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金万三的身上。

金万三的反应和司徒刑差不了多少,他也是一脸的诧异和震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狱卒们怎么知道,今日司徒县主会来?

难道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做了通风报信之事?

当他司徒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的心不由下意识的感觉咯噔一下。

“大人!”

“小的并没有提前通知!”

感受着司徒刑眼睛中的狐疑,金万三紧忙伸出自己的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真的不是你?”

司徒刑看金万三一脸的无辜,不像是做伪,眼睛中狐疑之色尽去,但是仍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大人!”

“真的不是!”

“小的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真是奇怪!”

“他们怎么会提前知道大人的行踪?”

“难道衙门之中,有人和他们勾结?”

“但这也不应该啊!”

“大人来此,本就是乘兴,根本没有提前安排。。。”

金万三一脸的迷茫,万般的纠结,有些絮叨的说道。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显然对他的分析十分的认同。

不过,他并没有像金万三那般纠结,因为他相信,任何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且,看牢头狱卒们大张旗鼓的架势,也不会和自己隐瞒。

一会就会知道答案!

。。。。。

驾!

驾!

吁。。。。

司徒刑乘坐的马车,稳稳的停在知北县大牢的门口。

一身皂衣的牢头,以及其他的狱卒急忙上前迎接,更有眼疾手快的将一个下马凳提前放好。

司徒刑也没驳他们的颜面,一脸微笑的从马车上,踏着下马凳走下,青色的官靴稳稳的落在青色的石头地面之上。

“卑职牢头李老四,参见司徒大人!”

其他人因为官阶太低的关系,都没有资格报名字,只能齐刷刷的跟着牢头跪倒在地,一脸的恭敬。

“起来吧!”

“不必多礼!”

司徒刑看着四周打扫的干干净净,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诺!”

李老四见司徒刑面色和煦,而且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阵窃喜,急忙从地上站起,好似狗腿一般低头弓腰,笑着虚引司徒刑前行。

“大人,请!”

“下官在里面备好了茶水,还有干净的热毛巾,请大人稍作休息。”

“准备的挺齐全啊!”

“你是怎么知道本大人行踪的?”

司徒刑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满脸谄媚的牢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

牢头表情不由的一愣,他太想要在司徒刑跟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却疏忽了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他是怎么提前知道主官行踪的?

“难道你竟然在本官的县衙之中,提前安排了眼线。”

“意欲何为?”

“真的好大的狗胆!”

刚才还是面色和煦的司徒刑,眼睛陡然变得阴冷,声音更好似寒冰一般,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你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要刺杀本官不成?”

轰!

随着司徒刑的怒斥,空中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好似有看不见的炸雷在众人的心头炸响,不论是牢头,还是其他人,都不由的感到全身一寒。

更有一种被老虎盯上的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恐惧战栗。

“这!”

“这!”

牢头被司徒刑大声呵斥,脸色不由的大变,全身更是好似衰糠一般,不停的颤抖。有些恐惧的说道:

“冤枉啊!”

“大人!”

“小人怎么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既然不敢,为何在本官县衙安排眼线,刺探本官的行踪?”

司徒刑眼睛冰冷,好似鹰隼一般直勾勾的看着牢头的双眼,言语如刀一般刺问。

轰!

一根根冰冷的锁链陡然从天而降,好似毒蛇一般刺穿牢头的心防。

问心!

这是法家的技能!

配合威慑,能够瞬间击溃人心抵抗的意志。

“小人没有!”

“小人没有在大人的县衙安排眼线。。。”

牢头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又被司徒刑用法家技能攻击,那里还能保守住秘密。在司徒刑的审问之下,顿时好似竹筒倒豆子一般,有什么说说什么。

“既然,没有安排眼线!”

“尔等究竟是如何知道本官行踪的,并且提前了做安排!”

“这?”

“这?”

“这?”

牢头被司徒刑诘问,不知如何回答。

“大胆!”

“到了这时,还敢隐瞒!”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圆睁,脸上充满了肃穆之色,声音好似炸雷一般怒声喝道。

空中的龙气顿时翻滚,一丝丝青铜色象征着朝廷王法的秩序之力落下,那牢头只感觉自己心头一紧,好似背负上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

最后实在忍耐不住,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说道:

“是卧龙先生!”

“是卧龙先生!”

“是他提前算到了这一切,我等着才提前做了安排!”

正在牢房枯草之上,闭目假寐的诸葛见龙,陡然睁开双眼,流露出玩味之色,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有点意思!”

“第一关算你了过了。。。”

“不知道你能过几关,希望不会让失望。”

司徒刑看着全身委顿,好似被抽干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的牢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一字一顿的说道:

“诸葛见龙!”

“有点意思!”

“不知,你能给本官带来多少惊喜?”

“大人!”

“我们现在是?”

金万三看着瘫软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的牢头,有些好的问道。

“进去!”

“我们去会会这位隐居牢笼的斑斑大才!”

“说实话,本官现在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

“诺!”

金万三见司徒刑主意已定,也不在多说什么,急忙上前,好似小厮一般引路。当他们走入监狱大门,最后一缕阳光也彻底的消失于无形。剩下的只有,阴暗,潮湿,恐惧,还有一丝说不出的阴森可怕。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第五百六十零章 喊冤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青石铺成的小径之上,牢头一脸的谄媚,好似狗腿一般站在前面,点头哈腰殷勤的引着道路。

司徒刑看着四周有些斑驳,充满潮湿的环境,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

“大人!”

“这里条件不是很好,您注意脚下,不要被青苔滑到!”

牢头见司徒刑面色有着几分不渝,心中不由的感到惴惴,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恩!”

司徒刑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轻轻的颔首,这才踱着方步向前。

。。。

身形被供奉在监狱大门之上,好似龙又好似狮子的狱神,在司徒刑踏入监狱的瞬间,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一条直线,古井不波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之色。

因为,司徒刑的气运气血十分的浓郁,在他看来,好似烘炉,又好似玉柱一般直立。一条头部长有独角的鲤鱼正在其中欢快的游动着。

那鲤鱼好似发现了狱神的窥探,眼睛中不由的射出一道金光。

司徒刑受到气运的影响,眼睛也下意识的落在大门之上,好似狮虎又好似龙蛇的图腾之上。

这幅图腾看起来,已经有很多个年头,木头表面经过长时间的氧化作用,以及烟熏火烤已经发乌。

一堆堆的香灰堆积,让这个图腾看起来更加的神秘。传说,县狱大门之上的异兽,本是龙王的儿子。

因为喜欢讼!

所以整日蹲在县狱的大门之上。

后来人们根据他的形象,进行镌刻祭祀。

人王更是将他奉为“狱神”,镇压掌管天下牢狱。

在司徒刑的眼睛中,一缕缕白色的神光附着在图腾之上,时不时化作一头好似狮虎,又好似龙蛇的异兽。

他蹲坐在县狱大门之上,眼睛微张,射出两道金光。

任何胆敢逃逸的冤魂,都会被他驱赶镇压。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外面的妖邪之类,也不能做法冲击县狱。

好似龙又好似狮子的狱神,好似发觉了司徒刑好奇的目光,心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惴惴。并且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头颅垂下,表现出温顺之意。

那锦鲤见狱神低头,并且身上也有龙气加持,不像是淫祀,这才微微的闭上双目,好似实质的金光也收了回去。

“可怕!”

“没有想到,这个人间官员,气运竟然如此的浓郁!”

“而且不知道为何,每当他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过,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惴惴感。”

“好似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陨落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狱神的眼睛中流露出忌惮思索之色,司徒刑的力量,让他隐隐有着一种熟悉感,但是不知为什么,不论他如何的思考,竟然都没有获得任何讯息,好似他的一部分记忆被人为的封印了一般。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竟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将我的记忆封印!”

“我可是龙之九子,虽然不是上古得道,但也是底蕴深厚,丝毫不亚于几千年的大神。”

“太可怕了!”

“究竟是哪位大能出手了!”

狱神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仿佛是想到了某种异常可怕的事情,就连背后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但不论他如何的思考,都没有任何的头绪。

但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就是司徒刑的背后,必定站着一位他想象不到的人。

这位人在随时关注着他的成长,并且将一切危险消灭于无形。

他下意识的抬头,一脸恐惧的看着无尽虚空,仿佛那里有一个主宰一般的存在,正在用他可以洞穿天地的目光,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狱神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取香烛过来!”

“天有天神,地有地神,监狱之中自然也会有狱神!”

“狱神乃是龙之九子,生性公正,嫉恶如仇。”

“喜欢讼狱之事!”

“故而日夜端坐在监狱大门之上。”

“后被人王敕封为狱神,统管天下牢狱事宜!”

“我知北县牢狱之中,没有出现大的问题,这也是狱神庇佑的关系。”

“本官要祭祀一番狱神!”

司徒刑看着神光不停闪烁,好似讨好一般的狱神,嘴角不由上翘,流露出一丝笑容。

“诺!”

牢头没想到,司徒刑竟然要祭祀狱神。眼神不由的停滞了半晌,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转身离去,不大一会就拿着几根高香回来,一脸的虔诚。

虚空之中的狱神,听闻司徒刑竟然要祭祀于他,好似龙头的脸上,不由流露出十分人性化欣喜异常的表情。

他本来有些闭着的眼睛陡然完全睁开,因为太过兴奋,他嘴巴里的舌头更是吐出。

轰!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接过香烛,点燃之后,双手高举对着狱神所在轻轻的鞠躬。

轰!

只见一道白色的青烟陡然升腾起来。

那狱神好似饕餮一般扑出,趴卧在青烟之上,一脸兴奋的大快朵颐。

不知是不是错觉,因为供奉祭祀的关系,狱神的体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了不少。

其他鬼神有些贪婪的看着空中凝而不散的青烟。

他们下意识的想要上前。

但是狱神好似护食的狮子狗,嘴巴陡然大张,露出尖锐的獠牙,一脸狰狞的嘶吼。

那些鬼神被狱神的凶态所慑,竟然一时没有人胆敢上前。

只能发出一丝丝尖锐的鬼哭之声。

那狱神也不在乎,整个身体慵懒的躺在云霞之上,好似吃棉花糖一般,不时伸出自己的大嘴撕扯。

因为享受了祭祀,狱神看向司徒刑的目光越发变得和善。做事情也愈发的用心。

根本不用司徒刑吩咐,他那金色的眸子就警觉的看向四周,好似卫兵一般扫射,仿佛生恐有鬼神不开眼,去骚扰司徒刑一般。

但是,他显然有些多想了!

不说司徒刑先天武者的修为,气血已经好似水银一般沉重,就说他的身份,也不是那些鬼神能够骚扰的。

法不上贵人!

别说是这些不成气候的鬼神,就算是宗门中人,也不敢伤害气运深厚之人。

毕竟王朝龙气的反噬,不是谁都能够抵挡的。

噗!

噗!

噗!

一个个火把被前面的狱卒点燃。

本来有几分阴暗恐怖的监狱,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一个个被提前告知的囚徒,都好似温顺的绵羊一般规矩的跪在牢房之内,头颅低垂,不敢有丝毫的逾制。

看的牢头和其他的狱卒,不由暗暗的点头。

算你们识相!

知道轻重!

否则,司徒大人走后,说不得要让你们尝试一下“圣狱门”的手段。

想到这里,牢头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狰狞。

啾!

啾!

啾!

走在前面,一脸谄媚的狱卒和牢头,感受着四周空气中的寒冷,以及隐隐传来的鬼哭之声,脸色不由微变。

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司徒刑,仿佛生恐他厌恶一般。

好在,司徒刑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扫过之后,竟然好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身形提拔,继续向前行走。

轰!

轰!

轰!

司徒刑因为是先天武者,全身气血出奇的浑厚,肌肉更是结实,故而,他每一步踏出,都好似两脚犀牛一般,地面上更会发出微微的颤动。

“这!”

那个陈年老鬼,看着面色肃穆,身形好似山峦一般浑厚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因为司徒刑的气血还有气运实在是太过浑厚了!

赤色的气血出奇的炽热,好似熔炉一般,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司徒刑的身体踏入牢狱。整个空间中的阴森之气,竟然瞬间荡然无存。

在司徒刑身旁的狱卒,竟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暖感。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一个巨大的熔炉,又好似坠落人间的太阳,所过之地,将阴寒之气全部取出,只留下阵阵的温暖。

狱卒们眼睛不由的微眯,脸上更是流露出享受之色。

“这!”

“这!”

“这!”

狱卒们身体舒服,下意识的向司徒刑四周靠拢,形成众星捧月之势。

他们自身的气血也催发出来,好似云霞一般勾连在一起。

四周的阴寒之气还没有接近,就被他们的气血瞬间冲散,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本来阴森无比的监狱,竟然有了几分暖意。

但是对纯阴的鬼神来说,却并非是好事。

因为没有修行,也没有朝廷敕封,香火祭祀的关系,他们都是纯阴之身,被阳气最是敏感。

害怕气血的灼烧,还有阳光的照射。

本来,监狱之中因为终日不见阳光,又潮湿寒冷的缘故,阴气四处弥漫,也给他们提供了上好的藏身之地。

但是司徒刑的出现,却让县狱由从阴转阳的趋势。

所以,一个个鬼神一脸恐惧的聚集在一起,不停的嘶吼,并且向更县狱更深处攒射。

“这!”

“这!”

“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团团黑气怪叫着,好似逃难一般向监狱最深处攒射,不论是牢头还是狱卒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差异之色。

这种情况,是他们以前没有遇到的。

这些鬼神因为是冤屈致死,县狱之中又最是阴暗,所以要比一般的鬼神更加的凶横。

如果不是狱卒身强体壮,多是壮小伙,气血旺盛,并且身上穿着官衣,有龙气庇佑,恐怕也难以让这些鬼神感到畏惧。

一旦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黑色的雾气,就算是牢头手持杀过人的凶器,也难以将他们驱散。

没想到,司徒刑的官靴刚刚踏上牢狱的土地,这些往日凶横不可一世的鬼神,就好似遇到天敌一般,一脸恐惧的四散。

“都是一些小鬼!”

“不成气候!”

司徒刑头颅抬起,看着四散而逃的黑色雾气,也不感到惊讶,转头看了一眼金万三笑着说道。

“转告道法司的王老吉,让他前来超度一下。”

“这些鬼神日夜盘踞在此,吸吮犯人的阳气,终究不美!”

“诺!”

金万三重重的点头,表示记住。

道法司是大乾的特殊部门,里面供奉了很多能人异士,他们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牢狱中的阴气还有鬼神,交给他们处理,再好不过。

“冤枉!”

“冤枉啊!”

“大人,小老儿真的冤枉啊!”

“还请大人为小老儿做主啊!”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喊冤之声,一团黑气,好似十分害怕司徒刑,不敢靠近,只能躲在黑暗之中,不停的翻滚。

那喊冤之声,正是从黑气之中传来。

听到黑暗之中的喊冤之声,狱卒和牢头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正在前行的司徒刑步伐也是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究竟何人在那喊冤?”

“你又有何冤屈?”

“还不速速道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奸夫**

陈年老鬼得到司徒刑的允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上前,反而眼睛中流露出畏惧之色,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收缩,好似司徒刑在他眼睛里是洪水猛兽一般。

“本官就有如此的可怕?”

看着好似遇到洪水猛兽一般,不停后退的陈年老鬼,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不悦的说道。

“大人!”

“你有所不知!”

“大人的气血如柱,官威更好似大日一般,小的别说靠近,就是看上一眼,身上都有一种灼烧之感。”

“所以小的这才不停的后退,生恐被大人的气血灼烧!”

陈年老鬼见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急忙上前解释道。

但是还没等他靠近,就被灼热的气血逼退。

正如他自己所说,任何鬼物都不敢靠近司徒刑,更不要说有任何不轨之心了!

“恩!”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脸色也变得好看一些,显然是认可了陈年老鬼的说法。

“给他一件皂衣!”

“皂衣虽然品阶低微,但是上面也有着一丝龙气庇佑!”

“诺!”

“诺!”

牢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司徒刑,但还是将身上象征着身份的皂衣脱下,轻轻的向前一抛。

“谢大人!”

看着空中的皂衣,陈年老鬼的眼睛不由的一亮,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欣喜。

那皂衣好似蝴蝶一般在空中飞舞,就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空中竟然陡然出现一股看不到的力量。

在那股力量的干预之下,本来即将落地的皂衣竟然诡异,好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慢慢的飞了起来。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竟然真的好似有人穿着一般。

衣服的袖子,下摆不停的晃动,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好似几息,又好似一刻钟。

那个空荡荡的皂衣竟然好似人身一般站立,两个衣袖聚拢,最后好似活人一般对着司徒刑拱手行礼。

“小老儿见过大人!”

“免礼!”

“你究竟有什么冤枉,速速道来!”

司徒刑眼睛如电,看了一眼直立在空中,空荡荡,但却好似被稻草充填一般的皂衣,面色冷峻的问道。

“诺!”

“大人!”

“小老儿生前本是一个秀才,家中也颇有浮财。”

“日子过的也是不错,在知北县当地也有些名望。”

“但是怪就怪,小老儿色心萌动,看上了一个烟火女子,并且将她娶进家门!”

。。。

那陈年老鬼讲的很仔细,事情其实也是十分的简单。

卢员外当年也是鬼迷心窍,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并且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将她娶为妾室。

一年之后,那烟花女子,也就是卢氏为卢员外诞下一子。

但是,让卢员外没有想到的是。

那烟花女子嫌弃卢员外年岁已高,身体孱弱,竟然和府中的管家私通,并且有了身孕,因为担心被家里的老爷发现。

这两人竟然不顾昔日恩情。共同做局,可怜那卢员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亲近的枕边人和自己最信任的下人竟然联手算计于他。

那个下人和烟花女子共同诬告,诬告他有谋反之心,并且有诗词为证。

上一任县令胡不为,因为收了别人的好处,而且想要图谋老鬼的家产。索性葫芦僧错判葫芦案。

将这个老秀才抓进牢狱。

老秀才的诺大的家业,也被人瓜分。

老秀才因为生气上火,还有年岁已高,竟然没有熬住,最后暴毙在牢狱之中。

因为生前是读书人,念头比常人的要通达不少,又因为牢狱的特殊环境,这才诞生了灵智,成为一个陈年老鬼。

“卢员外!”

“你是卢员外!”

跟随在司徒刑身旁的金万三听到陈年老鬼的描述,眼睛不由的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

“你知道老夫?”

陈年老鬼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悬空的衣服好似被风吹拂一般不停的抖动,发出沙沙一般的声音。

“哦!”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扭头,看了一眼金万三。

那金万三见到司徒刑眼睛中的疑惑,急忙小声说道:

“大人!”

“当年卢员外的案子闹得非常的大!”

“小的也有耳闻!”

“现在如何?”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金万三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身外裹着皂衣的卢员外,这才小声的说道:

“听说,那个女子已经下嫁给卢家的下人,并且抚育有一女!”

“卢家的产业,也被他们如数霸占!”

“而且那女子,还十分的不要脸面,任凭众人如何唾骂,都是怡然自得,更时不时的穿金挂银,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丝毫不顾及羞耻二字!”

“贱人!”

“真是贱人!”

“当年老夫真是瞎了眼睛,才娶这个贱人入门!”

“老夫恨啊!”

“老夫更恨,竟然在身边养了一头白眼狼!”

“他们吃老夫的,花老夫的,最后竟然行这等苟且之事!”

金万三说的小声,但是他却忘了,卢员外现在是鬼神之身,耳力远超生前,故而他的声音刚刚落地。

那个卢员外身上的皂衣不停的颤动。发出沙沙之声,显然已经是气急。如果不是顾虑守在大门上方的狱神,以及高悬空中不停释放光和热的太阳,恐怕卢员外定然会化作厉鬼冲出,前去索命。

“还有。。。”

金万三看了一眼暴怒,好似随时拼命的卢员外一脸的为难之色。

“还有什么?”

“那贱人又做了什么无耻之事?”

罩在皂衣之内,好似一团黑烟,没有形状的卢员外感受到金万三眼睛中的犹豫,不由的怒声问道。

“听说。。。”

“听说,卢员外的幼子,其实并非亲生,而是那贱人和管家**。。。”

金万三小心的看了一眼卢员外,有些同情的说道。

“什么!”

漂浮在空中,好似黑烟一般的卢员外,眼睛不由的大睁,好似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他的身躯竟然陡然炸开,好似烟花爆炸一般,变成一团团黑色烟雾,好似毒蛇一般向四周扭曲攒射。

“冤!”

“冤!”

“冤!”

卢员外身上的黑气更浓,怨气更重。

守在监狱上空,好似龙兽又好似狮虎的狱神,眼睛不由的一凝,脸上更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哼!”

“难道就没有人惩处他们不成?”

司徒刑眼睛幽幽,有些不满的说道。

“大人!”

“卢员外生前没有子嗣,他又冤死在狱中。”

“那贱人和奴仆里应外合,将诺大的家业全部转移,又用银钱上下打点,故而,就算其他人心中不满,也拿他们不能如何?”

金万三一脸无奈的说道。

说到底,还是银钱的惹祸。

那烟花女子本就是长袖善舞之辈,否则也不会让卢员外晚节不保,并且搭上自己的性命。又有卢员外的家业资产进行疏通。

又因为没有苦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百姓就算心中有所不满,只能背地里议论,但却不能耐他们这对奸夫**如何?

“真是岂有此理!”

“这就是现实版的西门庆和潘金莲,而且情节比西门庆潘金莲更加的恶劣。”

“长此以往,必定败坏人伦。”

司徒刑本就聪慧,又经过如此多的历练,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诀窍,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怒气。

“大人!”

“谁是西门庆和潘金莲?”

金万三见司徒刑怒气勃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惧,但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声追问道。

“西门庆,潘金莲!”

“古之奸夫**!”

“本官本以为,那二人已经是天下之最恶!”

“没想到,知北县的奸夫**更甚,那小厮,不仅私通主母,而且图谋主家家财,暗害自己的家主!”

“不忠不孝不义,简直是罪大恶极!”

“那个卢氏,也是淫荡之人。”

“此二人,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最可恨的是!”

“如此淫荡之人,私通下人,谋害主上,最后竟然还是逍遥法外,日夜笙歌!”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长此以往,知北县的道德必定崩溃。。。”

“来人!”

“捉拿淫荡的卢氏以及奸夫!”

“本官要亲自审理,给卢家,给知北县百姓一个交代!”

“这等**之人逍遥法外,天理不容!”

司徒刑面色凝重,眼睛冰冷,声音好似雷霆一般怒斥。

“大人!”

“那卢氏十分的奸猾!”

“并且交好很多无良文人,这些人大多精于刀笔之术,而且善于诡辩。”

“以律法论处,恐。。。。”

看着一脸怒色的司徒刑,金万三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卢氏已经将罪证消灭!”

“又有很多无良文人,巧舌如簧,恐怕难以按照《大乾律》论罪?”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脸色凝重的问道。

“诺!”

“大人当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之说!”

“卢氏侵吞卢家产业之后,恐日后罪行暴露,故而用重金贿赂了当时的主官胡不为,将很多证据以遗失为名湮灭,并且聘请不良文人做为状师,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金万三轻轻的点头,算是认可了司徒刑的说辞,这才满脸认真的说道。

“哼!”

“颠倒黑白!”

“但是本官更相信,邪不胜正!”

“执行!”

金万三见司徒刑心意已决,心中不由的暗暗叹息,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上前接令。

“诺!”

随着他从司徒刑手中接过令牌,笼罩在知北县上空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一根根青色的锁链从法网中陡然射出。向着知北县西城的方向射出。

那里也是曾经的卢府所在之地。

第五百六十二章 宋马无耻

一座巨大的府邸,好似一头洪荒巨兽一般横卧在城西。

朱红色的大门,高高的台阶,无不显示着这座府邸曾经的荣光。

这座府邸,曾经是卢家的祖宅。

卢员外生于此,长于此,并且凭借埋头苦读,给这座府邸挣来了一个进士及第的匾额。

曾经,布衣百姓路径此地,都要赤足,或者下轿,以示尊重。

但是,昔日的卢府还在,但是上面的匾额却发生了变化。

宋府!

每一个走到此处的百姓,看着那两颗烫金的大字,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恶心,更有人恨恨的吐出唾液,用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奸夫**!”

“不要脸的娼妓!”

“背主之徒!”

“贱人!”

“私通主母,暗算家主,不得好死!”

但是,任凭他们心中如何的愤恨,不满,乃至咒骂,都改变了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凭借被世人所不齿的手段。

昔日的奴仆宋吉和他的姘头马氏,两人真的发达了!

他们利用龌龊的手段,不仅给卢员外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且还通过暗算等卑劣的手段,让卢员外冤死狱中,并且勾结官府贪官污吏,趁机鸠占鹊巢,将卢家的资产尽数吞没。

并且毫不知耻的改头换面,将诺大的卢府,变成了宋马两家囊中之物。

两人更是将卢家世代香火传承的祠堂捣毁。

导致卢家的先人不安,福地被破。

也正因为两人的胡为,昔日人烟鼎盛,贵为知北县一流家族的卢家没落了,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

但宋吉和马氏并不感觉难过,反而一脸的自得。

因为就算是没落的卢家,也足以让两人一生衣食无忧。

。。。

卢家花厅

一身素服的马氏,虽然刻意的想要表现出端庄之色,但是不经意间还会流露出烟视媚行之态。

身形已经有些发福,看起来有几分员外模样的宋吉端坐在上首,轻轻的品着香茗,看着腰肢并没有因为时光而臃肿的马氏,以及装潢的富丽堂皇的花厅,一脸的享受自得,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个老东西,生前最是吝啬!”

“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会伺候那个老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是在给我积累财富。。。”

马氏听宋吉提到卢员外,脸色不由的有些微微难看,有些不满的说道:

“怎么突然间提到那个死鬼!”

宋吉微微一愣,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提起已经尸骨无存的卢员外,他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可有可无我笑容:

“我也不知为何。。。”

“也许那个死鬼想我们了!”

“你个死鬼!”

“不要乱说话,人死后真的是有灵的!”

马氏听宋吉如此说,脸色不由微微的发白,恐惧的看了一眼四周,有些害怕的说道。

“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

“就算那老鬼真的想要回来报复!”

“我也是不怕!”

宋吉见马氏一脸害怕的模样,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嘴角上翘毫不在意的说道。

“别忘了,咱们可是花了重金,请无生道的高人布置了阵法,还请了无生老母的神像供奉,不仅能够保佑你我福禄连绵,更不怕鬼类侵扰!”

“如果那个老鬼敢来,必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哼!”

“你个死鬼!”

想到家**奉的无生老母,以及高人布置的阵法,马氏的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媚态。

她的眼睛十分的媚,好似一潭春水,又好似能够滴出水一般。

更好似一个柔软的丝绸,不停的撩拨着人的心房。

刚才还一脸正经的宋吉被勾引撩拨,心弦不由的就是一颤,更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更是不由自主的站起,好似色中饿鬼一般扑出,

但是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眼睛中更充满戒备,有些忌惮,又有些害怕的说道:

“不要闹了!”

“我可不想被你榨成人干!”

“收起的你的烟视媚行,你现在是宋府的主母,应该有些端庄的样子。”

马氏被宋吉训斥,脸色不由的一正,眼睛的中媚态尽去,但是脸上还有着意犹未尽之色。

“荡妇!”

宋吉被马氏撩拨的心神有些震颤,眼睛中流露出情欲之色,不由重重的吞咽了几口唾液。

“哼!”

“我是荡妇,你就是奸夫!”

“而且还是一个烂了心肠的奸夫!”

马氏被骂做荡妇也不生气,咯咯一笑,眼睛有着难掩春色的说道。

“要说最窝囊的还是卢老头!”

“他怎么会知道,咱俩早就勾搭在一起!”

“所谓情趣相合,一见钟情,都是被你提前设计好的!”

“他就如同一个傻子,被你我牵着鼻子,最终冤死狱中,偌大的家业平白的便宜了我们两人!”

“哼!”

仿佛是想到自己的辉煌战绩,宋吉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色:

“哼!”

“那个老家伙,都已经年过古稀!”

“还是一心的骚动,如果不是如此,怎么可能被我设计?”

不过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的说道:

“不过,也是便宜那个老家伙了!”

“老牛吃嫩草。。。。”

“如果不是为了今日,我怎么可能允许他和你欢好。”

“哼!”

马氏不由的斜了宋吉一眼,眼睛中闪过一丝满意,但还是有些无耻的说道:

“那个老家伙身体不行,一共也没有和我同房几次!”

“我们却赚了他如此大的家业!”

“如果折算成现银,就算是神都的花魁,恐怕也没有这么高的价码!”

宋吉的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一愣,然后竟然重重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赞同之色:

“也是!”

“那老家伙身体早就垮了,只有借助虎狼之药才能行行房!”

“也多亏你榨干了他的身体,他才在牢狱之中急怒攻心而死,白白便宜了我们这么一对奸夫**!”

“讨厌!”

“那里有说自己是奸夫**的!”

“以后不许说,就算为了咱们那一对儿女,也不能说!”

马氏伸出素手握成拳头重重的在宋吉胸口锤了几下,有些不满的说道。

想到自己那一双儿女,宋吉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情,有些喃喃,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亏那老鬼,临死的时候还以为儿子是他的!”

“就他身体,怎么可能老来得子?”

“真是可笑!”

。。。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之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听不见的锁链声。

空中的法网一阵阵翻腾,一个青色,好似青铜制成的锁链陡然从空中射下。

宋府门前,那两个巨大的石狮子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并且射出一道金光。

嗷!

嗷!

随着两声巨大的咆哮。

两尊石狮子竟然好似活过来一般,他们面色凝重的看着空中,嘴巴大张,不时的发出咆哮之声。

但是奇怪的是!

宋府如此大的动静,不论是端坐在花厅的宋吉,还是站在门外的小厮,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如果有望气之能的人在此,就会知道,一切都不是直觉。

空中的锁链,代表了司徒刑的意志,也是国家的律法,龙气的凝聚。

如果没有狮子的阻挡,这两根锁链就会贯穿宋吉和马氏的气运,将他们的命格击碎。

而那两头狮子,则是有人借助宋府的地脉,结合法术的力量,凝聚出的瑞兽,用来镇压宋府的气运。

当象征朝廷律令的锁链降临的时候。

这两头狮子瞬间冲出护主,这才有了空中的对峙。

哗!

哗!

哗!

空中的锁链被两头雄狮所阻拦,瞬间被激怒,巨大的锁头不停的摇晃,好似响尾蛇的尾巴一般,发出阵阵清脆的碰撞之声。

轰!

宋府之中隐秘之地,里面供奉着一个好似老妪的女神。

更有数道用朱砂书写的符咒,这里是宋府最神秘的地方,除了宋吉和马氏以外,任何人都不许接近。

就在锁链和雄狮对峙之时。平日供奉,和普通木头雕塑没有区别的神像陡然冒出一丝丝白光,在这些白光的作用下,明黄色的地气被催发。

两头雄狮在阵法的催动下,眼睛收缩,嘴巴大张,身体下伏,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好似吹气球一般体型瞬间变大。

到最后,更是好似两尊巨人小山一般横贯在天空之上。

“竟然胆敢抗法!”

“真好大的胆子!”

“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空中的龙气好似被彻底的激怒。赤色的云烟好似海浪一般翻滚。

一个巨大的令牌,出现在空中,并且射出一道赤光!

青铜色的法网,好似被激活了的机械,瞬间活动起来。

空中法网之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手掌,并且好似山峦一般倒覆,重重的压了下来。

轰!

轰!

两头巨大的无比的狮子,在那个手掌面前竟然好似玩具一般脆弱,瞬间被击碎。

那个隐秘无比的房间中,被日夜供奉的神像上更是陡然出现一丝丝好似蛛网的痕迹,那些白色的光芒试图进行修补,但是在龙气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任凭他如何的不甘心,最后还是在微风中彻底的崩塌化作虚无。

。。。

在黑山某个黑漆漆的山洞中。

全身布满伤口,乌黑血液横流,说不出凄惨的刘子谦眼睛陡然睁开,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噗!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牵连,又好似受到了某种冲击。

刘子谦的嘴巴不由的张开,一口乌黑的血液被他喷出。

“这怎么可能?”

“我在宋府的布置的阵法竟然被人破了!”

“就连放在那里收集信仰的容器也被打碎!”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高的修为?”

“难道是斩伤自己的剑修?”

想到满脸络腮胡,手赤三尺青锋,全身剑气冲霄的燕狂徒,刘子谦本来死寂的心竟然不由的就是一颤。

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自己凝聚了多条信仰光环。

并且身体已经成为不死不灭的僵尸,恐怕定然会被斩落。

但就是如此,全身也被他的剑气所伤,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别想愈合。

刚才又因为反噬的关系,吐出一口心血,恐怕愈合的时间,又要推迟了,想到这里,刘子谦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

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委屈!

知北县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个边陲之地,怎么有这么多的高手!

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司徒刑,又来了一个斩妖除魔为己任,剑修燕狂徒!

现在又有人打破了宋府的阵势,击碎了自己收拢信仰的容器!

这是不给妖魔活路啊!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难道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世界?

刘子谦一脸委屈,全身好似铁石一般硬邦邦的站在那里。心中不停的吐槽。

。。。

就在阵法被破的瞬间,坐在花厅之中的宋吉和马氏脸色竟然不由的同时一僵。

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不仅是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就连全身的肌肉也是变得僵硬无比。

“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祥的感觉!”

宋吉和马氏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难掩的惊惧。

“密室!”

“神像!”

两人的眼睛陡然圆睁,非常有默契的同时开口说道。

“定然是神像出了问题!”

“否则咱们不会有这种大难临头之感!”

宋吉是男人,比马氏更加的理性,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情绪,一脸凝重的说道。

“是的!”

“定然是神像出了问题!”

“刘道长!”

“快请刘道长!”

马氏认同的点头,有些害怕的说道。

想到那个面色铁青,行事邪气的刘道长,宋吉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肉疼之色。

“那刘道长虽然是有本事的人,但是要价真的不便宜啊。。。”

“而且他还喜欢用处女的血练功!”

“哼!”

“都到什么时候了!”

“你还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定然是有人要针对,算计咱俩,否则神像也不会破碎!”

“现在当然是保命要紧!”

马氏见宋吉一脸的肉疼和不舍,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不满的说道:

“就算你不为咱们两人着想,也要想想咱们的孩子!”

宋吉听马氏提到孩子,好似被人击中罩门,脸色也不由的升起一丝柔色。

第五百六十三章 升堂

“老爷,夫人!”

“大事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县尊大人的令牌,一个个都好似凶神恶煞一般。”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匆忙的跑了进来,一脸担忧的说道。

“官府的人!”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马氏的脸色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难道是我们事情被官府知道了?”

“他们这才前来?”

马氏心中有鬼,身体下意识的就是一僵,有些担忧的说道。

宋吉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但是他却要比马氏镇定不少,有些训斥的说道:

“胡说些什么!”

“你我都是良民,能有什么事情害怕被官府知道?”

“是!”

“是!”

“是!”

马氏看了一眼站立的小厮,自知失言,又被宋吉训斥,喏喏的闭上了嘴巴。

“将那几位差爷带进来!”

宋吉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个自认为轻松的笑容,殊不知他的脸皮已经出奇的僵硬,那个笑容也显得格外古怪。

“诺!”

那个小厮应诺一声,就要转身,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不用了!”

“我们已经进来了!”

一身皂衣的班头,在数个衙役的围绕下,好似众星捧月一般来到了宋府的花厅,眼睛冰冷的看了宋吉和他的姘头马氏一眼。

这才声音肃穆的说道:

“县尊司徒大人有令,传宋吉和马氏过堂!”

“过堂!”

不仅是马氏,就连一身员外服的宋吉脸色也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班头,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差爷说笑了!”

“小的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怎么可能过堂?”

“哼!”

班头用白眼斜了宋吉一眼,鼻子冷哼,将手中的令牌高举,好似不屑的说道:

“令牌在此,休要多言!”

“还不速速随我前去受审?”

“这!”

“这!”

看着雕刻有云文,象征官府衙门的令牌,不论是宋吉和马氏的脸上都变得难看起来。

羁押令牌!

班头拿出令牌,就代表此事并不是他私下所为。也不是为了敲诈一些银子。

而真的是出自司徒刑的示意。

这块令牌代表了官府,代表了朝廷法度。

只要他们不想要对抗官府,杀官造反,那么今日就必须跟着差爷到大堂之上走一遭。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见到令牌,宋吉仅存的一点幻想彻底的破灭。

他也很是光棍,没有任何抵抗的上前,他知道,既然司徒刑已经下了令牌,就算他想要抵抗,也是徒劳的。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光棍一些。

随着衙役向宋府外走去。

就在衙役们心中长出一口气之时。突然,宋吉好似想到了什么,豁然转头,对着守在两策的家丁,大声的吩咐道。

“通知唐大状!”

“让他速到县府衙门!”

三班班头的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诺!”

有腿脚利索的小厮低头答应之后,急忙从角门冲出。

看着远去的小厮,宋吉脸上的神色竟然有了几分松弛,眼睛中的紧张之色也变淡了不少。显然,他对这位唐大状十分的信任。

“唐大状!”

“铁嘴银舌唐世镜?”

班头看着远去的小厮,也没有派人阻拦,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错!”

“正是唐兄!”

“只要些许时间,唐兄就会抵达县衙大堂!”

宋吉敏锐的发现了班头眼睛里的忌惮,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得意。

唐世镜!

对知北县官府中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的忌惮的名字。

因为他有着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将黑的说成白,将的白的说成黑,拥有颠倒黑白之能。

胡不为在任之时,和他数次交锋,最后都是惨败。

也正是因为此,人们将唐世镜称为知北县第一大状!

更给了他一个“铁嘴银舌”的美誉。

不过,因为唐世镜最是贪财,只为有钱人诉讼,并且极其善于颠倒黑白,冤枉忠良,坊间百姓对他十分的痛恨。

私下称呼他为“铁嘴银蛇”!更咒他早死。。。

但不论百姓如何痛恨,唐世镜却深受知北县豪族的信赖,但凡有些实力的家族,都会和他交好,并且聘请他作为状师。

宋府自然也是如此。

也许是有预感,或者是作恶后的心里不安,宋吉更是对唐世镜刻意讨好迎合,日久竟然以兄弟称呼。

这也是宋吉坦然面对官府的底气之一。

就算官府缉拿人,也是要有证据的。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知道事有蹊跷,但也不得不按照大乾律令释放,否则,定然被会被人诟病,甚至会被人告到朝廷。

马氏虽然流落风尘,认识不少的恩主,但是终究是过往云烟,而且,她毕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心中不由的惴惴,眼睛中也流露出恐惧之色。

如果不是宋吉搀扶,说不得她就会好似烂泥一般摔倒在地。

“带走!”

班头眼睛如刀,在两人脸上划过,宋吉和马氏的背后顿时感到一阵酥麻,好似瞬间一个个有疙瘩冒出一般。

就在两人心如惴惴之时,班头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诺!”

衙役们瞬间上前,将刑具给两人带上,这才转身拖着他们向外走去。

宋府的家丁本想阻拦。

但是当他们看到面色阴沉,身体强壮,如狼似虎的衙役之后,仅有的一点勇气也顿时消失于无形。

就算是几个身体强壮的武士,不畏惧衙役,但是面对象征官府朝廷威严的令牌,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现在大乾虽然已经有了几分颓势,但气运还是如同水煎油烹一般。

就算各地偶尔有些小规模的叛乱,也会被朝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

所以,现在的大乾,威严还是很重的。别说是普通的百姓,就算是朝廷的大臣,生死荣辱,也是乾帝一言决之。

这种情况下,谁敢阻拦?

“宋吉被官府带走了!”

“还有马氏那个臭婊子!”

“这对奸夫**,早就应该被抓起来了,要把他们浸猪笼!”

“要将他们全部斩杀!”

“只是可惜了卢员外,一生胆小甚微,没有想到竟然晚节不保,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

“谁说不是!”

“色是刮骨的钢刀。”

“好像你说的蛮有道理的样子,要不切了吧。。。”

“施主,你着相了!”

“色即可时空,空即是色。。。”

。。。

早就衙役强行进入宋府的时候,四周的百姓就被惊动,当他们看着手上绑着锁链的宋吉,马氏。

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人惊诧有人叫好。更多的人眼睛中都流露出解恨之色。

这对奸夫**总算是遭受报应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

轰!

轰!

轰!

耸立在官府外,青铜铸就,足足有一人的高的大鼓被重重的敲响,好似黄钟大吕一般的鼓声回荡,整个知北县都是清晰可闻。

正在叫卖的商贩,在街上乱逛的公子,正在田间地头抽烟休息的布衣,都下意识的抬起头颅,眼睛微眯,看向知北县县衙方向。

心中不由的都升起几分疑惑。

他们不知道知北县究竟出了什么样的案子,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没有任何犹豫的放下手头的活计,好似流沙一般向县衙方向聚拢。

“大人!”

“小的前来缴令!”

“宋吉以及马氏已经被传到大堂!”

三班班头双手恭敬的托着令牌,来到大堂内室,低头行礼之后,小心的说道。

司徒刑埋在案牍中的脑袋缓缓的抬起,看了一眼三班班头,轻轻的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但当他看到令牌之时,眼睛不由的收缩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令牌上的龙气,竟然十分的诡异的变少了一些,就连上面象征国家律法的青气,也变得暗淡了不少。

好似消耗过多一般。

“去缉拿宋吉以及马氏之时,可曾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有些诧异的问道。

三班班头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神光闪烁,流露出思索之色,但是半晌之后,他还是重重的摇头。

“启禀大人!”

“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不论是宋吉,还是马氏,见到大人的令牌之后,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只是,他们通知了唐世镜!”

“哦。。。”

司徒刑轻轻的沉吟,他相信三班班头不会骗自己,也没有理由骗自己,他说没有意外发生,那就肯定是没有意外发生。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令牌上的龙气变得如此稀薄呢?

难道其中还有别的故事?

“大人!”

“大人!”

“不知马氏和宋吉如何处置?”

三班班头见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失神,不由的上前小声问道。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面色肃穆的站起身形,声音虽轻,但是在众人的心中却好似雷霆一般。

“升堂!”

“本官要亲自审理此案!”

“奸夫**,背主之徒,不判决不足以平民愤,不判决不足以明天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感谢二百位执事

“诺!”

三班班头见司徒刑站起身形,不由的低头称诺,倒退而出。

不大一会,一身官袍,头戴乌纱,面色肃穆,全身上下被龙气环绕,显得无比威严的司徒刑也踱出内室。

身体挺直好似标枪一般站立两旁的衙役见司徒刑端坐在大堂之上,不由的将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之上,面色肃穆的吼道:

“升堂!”

“升堂!”

“升堂!”

司徒刑看着面色肃穆,眼睛中闪烁着精光的衙役,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并轻轻的颔首,表示赞许。

得到司徒刑赞许的衙役越发的卖力,将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的敲在地面之上,发出轰轰之声。

就连外面的众人也是清晰可闻,并且隐隐能够感觉到地面上传来的轻微的颤动。

等候在大堂之外的马氏和宋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心害怕之色。

但是当他们看到,身穿绫罗,手里拿着折扇,一脸自信的唐世镜时,心顿时又变的安定起来。

有知北县第一状师保驾护航,事情更是过去了经年,就算司徒刑真的断案如神,也定然理会不出头绪。

必定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传宋吉,马氏上堂!”

司徒刑将手头的案牍放好,稳定了下自己的心神之后,这才冷冷的说道。

“诺!”

站在上首的班头重重的点头,大声应诺。

“传宋吉,马氏上堂!”

“传宋吉,马氏上堂!”

“传宋吉,马氏上堂!”

随着衙役们一个个好似接龙一般大声喊道,一身员外服,体型富态的宋吉,以及穿着看似端庄,但是骨子里却透着风骚,烟视媚行的马氏被衙役推搡进了县衙。

一身儒服,手持折扇,好似风流潇洒俊公子,但是眼睛眉宇之间透着刻薄的唐世镜也紧随其后,走上大堂。

端坐在上方条案之后,看着一脸得意,还有隐隐倨傲的唐世镜,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

“堂下何人?”

“为何见本官不跪?”

唐世镜诧异的抬头,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将自己随身的白色扇面打开,流露出一个用毛笔写的,铁画银钩,说不出风骨的唐字,他轻轻的摇晃两下,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的姿势。这才有些倨傲的说道:

“小生唐世镜!”

“曾经获得过秀才功名,故而见官不用跪!”

司徒刑抬头,看了一眼头上带着书生纶巾的唐世镜,暗暗的点头。

大乾十分的优待书生。

只要是获得童生功名,就可以享受见官不拜的特权。

故而,唐世镜见到他没有行礼,并不算是失礼。自己也不能以此来治他的罪责。

“哼!”

司徒刑看着一脸得意的唐世镜,不由的冷哼一声,将脑袋扭到一旁,看着跪倒在地的宋吉以及眼睛中带着恐惧之色的马氏。将手掌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敲击在声音顿时变得冷酷,好似寒冰一般,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宋吉!”

“马氏!”

“你等可知罪?”

轰!

随着司徒刑的怒哼,衙门上空的龙气陡然沸腾起来。

一头赤色的龙气化作一条怒龙,从空中落下,怒目圆睁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宋吉和马氏。

两人只感觉全身不由的一寒,下意识的看向空中,仿佛那里有一条毒蛇,或者是有虎豹一般,正在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

也许是受想法影响,他们两人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恐惧。

“大人!”

“民妇不知大人在说些什么!”

虽然心中有着难言的恐惧,但是宋吉和马氏还是定住心神,一脸茫然,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是啊!”

“大人,小的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从来不做违法之事,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宋吉的面色已经泛白,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心中的恐惧,有些硬撑着说道。

“哼!”

“宁顽不灵!”

“本官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司徒刑看着色厉内茬,心中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二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声音好似雷霆一般在空中炸响。

轰!

随着司徒刑的步步紧逼,空中的龙气不停的下垂,好似天幕落在大地之上。更有一道道锁链凭空落下,好似响尾蛇一般摇晃着身姿。

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声音,好似水中的涟漪一般向四周的扩散。

宋吉和马氏,在锁链的束缚之下,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仿佛身上陡然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

而且这个枷锁,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也变得越发沉重。

让他们竟然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受到这种影响,他们本来坚硬的心防,也变得松动,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挣扎。

司徒刑看着两人表情上细微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之上。

发出巨大,好似有着某种穿透力的声音。不知为何,众人竟然在其中隐隐约约的听到龙吟虎啸之音。

随着惊堂木的重重落在桌案之上,空中的法网陡然就是一缩。

宋吉和马氏,全身竟然好似被绳索捆绑,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更重要的是,有着一个宏大的声音在他们的内心不停的叩问。

好似洪水一般动摇着他们的心防。

“这!”

“这!”

宋吉和马氏听着堂上的惊堂木声音,以及司徒刑那好似狮虎,又好似炸雷一般声音,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全身更是不由的一哆嗦,嘴巴下意识的张开,好似想要说点什么。

“要张嘴了!”

看着两人的表情变化,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

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睛如刀的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全身的气势不停的上升,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汹涌。

宋吉和马氏两人只感觉全身不由的一紧,身体好似处于大江大河之中,心脏更好似被人紧紧的攥着,竟然有一种不能自主之感。

在这种气势的压迫下,两人的心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瓦解,空中的法网不停的颤动,龙气嘶鸣!

但就在两人即将开口之际。

一把写着唐字的折扇十分突兀的出现两人面前。将这司徒刑积蓄已久的气势打断,也让宋吉和马氏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司徒刑看着三角眼睛中流露出冰冷寒光的唐世镜,以及好似刚从河水中捞出的宋吉,马氏两人,心中不由暗道可惜。

但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马氏和宋吉心中已经有了戒备,有的手段恐怕就难以奏效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苦主

“马氏!”

“本官问你,你是如何私通宋吉,并且如何伙同他联手谋害卢家家主,并且吞没家产的。”

“还不如实招来!”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是却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落在马氏的耳中竟然好似炸雷一般,好似被某种说不出的力量控制,竟然下意识的张开嘴巴。

“这!”

站在一旁,轻轻摇晃折扇,说不出风流倜傥的唐世镜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心中不由暗暗的说道:

“好重的官威!”

就在马氏在司徒刑的气势压迫下,即将张嘴吐露实情之时。

唐世镜陡然将自己的折扇合拢,身形顿时上前一步。

也正是因为他的动作,司徒刑那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的气势竟然顿时一滞。

“这!”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唐世镜。他刚才的酝酿的气势顿时被打断。

随着司徒刑的气势被打断,马氏和宋吉也从那个诡异的气场中挣脱出来,瞳孔也慢慢的有了焦距。

本来想要说点什么的嘴巴,也下示意的紧紧闭上,但是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却有一丝难掩的恐惧。

如果不是出于对唐世镜的信任,恐怕两人会瞬间崩溃。

“大胆!”

“大胆唐世镜!”

“竟然敢阻碍本官审案,就不怕本官治你的咆哮公堂之罪么?”

司徒刑的眉毛微微隆起,有些不满的冷哼一声。怒声斥责道。

“左右,将这无关之人,给本官叉出去!”

“诺!”

“诺!”

两个衙役重重点头,手持水火棍走出班列。面目狰狞的向唐世镜走去。

唐世镜也不怕害怕,将自己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晃,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好似挑衅一般问道:

“大人!”

“小生除了是童生之外,还是一名状师。本案中马氏和宋吉是小生的当事人。”

“按照大乾律的规定,大人审案之时,允许有状师在场!”

“大人,将小生驱赶出公堂,可与大乾律不符合,小生有权利不予以配合!”

两个衙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对着高坐在案牍之上的司徒刑投去询问的眼神。

“大人升堂审案审问马氏和宋吉之罪,不知可有证据,亦或者可有苦主?”

“如果大人一没有苦主,二没有证据,大人这样做,可是与《大乾律》不符,属于私设公堂。晚生和北郡的诸位大人很是熟悉,说不得今日之后要修书北郡,告大人一个渎职之罪!”

“轻则让大人被上官斥责,影响日后的升迁!”

“重则直接因为触犯大乾律令,被直接罢黜!”

司徒刑看着铁嘴银舌,反将一军的唐世镜,眼睛不由的收缩,唐世镜不愧是知北县第一大状,眼界见识就是不凡。

自己有着官气和龙气加持,全身的威严要远超同阶,这个唐世镜竟然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这样的心态这样的胆量,不是普通状师能够比拟的,

而且熟读大乾律令,张口闭口就是《大乾律》,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并且还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借助北郡的诸位高官,向自己隐晦的施压。

如果是一般官员,恐怕就要就范。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愧是铁嘴银舌!

恐怕也正是因为这种胆魄,以及铁嘴银舌,颠倒黑白的本事,才让他成为了知北县的第一大状,并且成为各大豪族的座上宾客。

但是,今日任凭唐世镜如何口绽莲花,自己都要惩戒马氏和宋吉的罪行。

否则,长此以往,必定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这!”

“这!”

站在两旁的衙役,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诧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身为状师的唐世镜,竟然胆敢斥责威胁身为主官的司徒刑。

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反转!

真是一个巨大的反转!

谁也没有想到,唐世镜上来之后,并不是先为两人辩护,而是反告司徒刑私设公堂。

马氏和宋吉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并且下意识的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十分隐晦的给唐世镜投去赞赏的眼神。

唐世镜感受到马氏和宋吉隐晦的目光,嘴巴不由的轻轻上翘,流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挑衅。

他想要看司徒刑如何破局!

但是,他们想不到的是,司徒刑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脸的淡然,好似根本就不畏惧唐世镜的威胁。

亦或者唐世镜在他的眼睛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

众人的表情不由的一僵。

看着司徒刑淡定的眼神,唐世镜脸上的得意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不服气。

认为司徒刑的淡定毫不在意,都是装出来的。

装腔作势而已。

终究有露出尾巴的一日!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情绪不由的又平复不少。

但他绝对想不到的是,司徒刑虽然只是一个县令,品阶不过七品。

但是和北郡总督霍斐然私交莫逆,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也就是凭借这样的关系,就连贵为当朝一品的成郡王都奈何不了他。

他认识的那些北郡上官虽然势力强大,但是还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司徒刑淡然的看着唐世镜,在目光对视中一脸的坦然。

一点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恼羞成怒,或者是前倨后恭。更没有丝毫的装腔作势之感。

而是这一种真正的淡然!

不仅是唐世镜,还是跪在地上的马氏,宋吉,亦或者是战立两旁的衙役,都能感受到这种淡然。

这种淡然,也让唐世镜的心不由的就是一突,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是却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眼睛中也多了几分狐疑。

司徒刑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淡定。

这种淡定,让他有一种事情即将脱离掌控的感觉。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没有反应!”

司徒刑的淡定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也让他的心中有了几分说不出的惴惴。

哪怕是生气,暴怒,或者是故作不屑。他心中都不会如此的惴惴。。。

他究竟有什么样的底牌?

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

难道司徒刑已经有了铁证,亦或者他上面有着非常强硬的靠山,这才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心上。

亦或者司徒刑是一个非常好的戏子,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究竟是什么?

唐世镜眼睛中中的神光不停的闪烁,心中的念头一个个的浮现。身上气势也变得低落了不少。再也没有刚才的锐气逼人。

此消彼长之下,司徒刑的身形在众人的眼中变得越发的威武。

对比的唐世镜也越发的不堪。

马氏和宋吉等人也发现了唐世镜的异常。

在他们眼睛里背景雄厚,能言善辩的唐世镜,不知为何,在他面前,竟然好似跳梁小丑一般。

诡异!

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身儒服,手持折扇的唐世镜。

唐世镜感受到众人眼睛中的嘲笑,以及马氏和宋吉眼睛中的不信任。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羞恼之色:

“还请大人传唤认证,或者是提供物证!”

“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本官就成全尔等!”

“带苦主!”

司徒刑眼睛微转,十分轻飘的看了一眼明显带有情绪的唐世镜,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这才大声喝道。

“诺!”

“诺!”

随着衙役们的答应,一个披着黑色帘子,密不透光的轿子,被几个衙役小心的抬了了进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这辆轿子出现在公堂之上的瞬间,四周的温度竟然都诡异的降低了不少。

“这!”

“这!”

不论是马氏,宋吉,或者是四周的百姓,眼睛都流露出惊诧之色。他们有些好奇的看着黑色的布帘,但是任凭他们如何的努力,都看不到里面的分毫。

第五百六十六章 说不

宋吉和马氏眼睛有些直勾勾的看着挂着黑色轿帘的小轿,试图从缝隙之中看到苦主的容貌。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不论他们如何窥视,都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丝毫。

隐约之间,只看到一团好似黑气,又好似云雾的物体在其中盘踞。

“这是?”

“究竟是什么?”

不仅是他们感到疑惑,不论是站在两旁的三班衙役,还是围观的百姓,眼睛中也都流露出了迷茫之色。

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好奇,不知黑色的轿帘后面,究竟有着什么。

就在这时,端坐在上方的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缓缓的说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有何冤屈,本官为你做主!”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挂着黑色轿帘,静悄悄,说不出阴森的小轿。但是那个轿子却出奇的安静,任凭众人如何的窥探,竟然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出奇诡异的是,众人其中不乏眼聪目明之辈,但是他们竟然没有听到一丝喘息的声音。

仿佛,那就是一个空轿。

“难道轿子里真的没有人?”

“还是说,司徒刑真的黔驴技穷了。用一个假的轿子,来迷惑对手!”

唐世镜看着挂着黑色布帘的轿子,目光不停的闪烁,心中的念头更是百转千回。

但是,他又感觉不太可能。

他虽然这是第一次和司徒刑接触,但是对司徒刑的行事风格也多有耳闻。

这是一个强势,但是又不缺乏手段,异常难缠的对手。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幼稚可笑的举动。

所以,他的眼睛中不仅没有放松之色,反而异常的警觉。

就在众人以为,那只是一顶空轿,不会有人声之时,里面陡然传出一个异常苍老的声音。

“宋吉!”

“马氏!”

“你们这么一对奸夫***!”

“老夫当年真是瞎了眼睛,才错信了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才被你们联手算计,冤死在狱中,诺大的家产也被你们二人吞并!”

“这!”

“这怎么可能!”

“老爷!”

“死鬼!”

刚才还一脸淡然,毫不在意的宋吉和马氏听着那个异常熟悉的声音,脸色陡然大变,脸上的血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最后竟然好似白纸一般苍白。

“卢员外!”

“卢员外的生意!”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冤死在狱中么?”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鬼魂?怪不得轿子之中没有呼吸的声音!”

围观的群众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满脸惊讶的说道。

“应该是真的!”

“你没看到宋吉和马氏那对狗男女,因为恐惧,眼睛都收缩成了一条直线,脸上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

“活该!”

“报应!”

“但是,衙门可是纯阳之地,别说是鬼魂,就是神灵也不敢窥测,这个卢员外为什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你明明已经死了,尸首还是我亲自处理的,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宋吉面色苍白,脸上挂着白色的汗珠,眼睛收缩,身体不停的后退,下意识的想要尽量离那黑色轿子远些,仿佛只有这样,他心中才有着一丝安全。

“没错!”

“你明明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马氏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丝毫不顾及形象,好似泼妇一般挥舞着手臂。

“哼!”

“我是死了!”

“而且死的非常的冤枉。”

“所以我恨!”

“我恨自己有眼无珠!”

“鬼迷了心窍,才娶你们这个**的女人进了家门!”

“我更恨自己识人不明!”

“将一头恶狼养在身边十数年,并且出奇的信任他。将家里的生意,产业全部托付给他。”

“谁知道。。。”

“大人!”

“老朽冤枉啊!”

“如果司徒大人见老朽冤屈,祷告狱神,恐怕老朽这一生也没有办法离开牢狱。”

“最后不是冤屈的投胎转世,要么就是化作没有任何神智,只知道杀戮的厉鬼!”

“这!”

“这!”

“这!”

众人诧异的看着面色淡定的司徒刑。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司徒刑不仅刚正不阿,而且还能通鬼神之能。

就连狱神,都要卖他几分颜面。

想到这里,众人对司徒刑的钦佩之情更浓。

更有人在心中暗暗决定,日后定然要写一个话本。

那就是“司徒大人刚正不阿,日审阳间,夜审阴间。”

见众人的眼睛中都有着好奇之色,司徒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笑着解释道:

“衙门乃是最光明之地。”

“普通鬼物根本不敢靠近,所以,本官才命人用黑色的纱布包裹整个轿子。。。”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围观的百姓不由暗暗的点头,心中的疑惑也减轻了不少。

但是他们眼睛中的好奇之色更浓,他们实在想象不出,已经过去多年的卢员外,如何状告宋吉和马氏两人。司徒刑又会如何进行处置!

毕竟这个案子和其他的案件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可是涉及了阴阳两界。

人神早就有约定,互不干预!

而且太祖在世之时,也有明喻,阴不得干阳。

阴间和阳间是两个独立的存在。不得互相影响,也就是这个圣旨的存在,让阴间的神灵,一直不敢降下真身。

“老朽今日就要状告这一对狗男女,就是他们勾结贪官胡不为,罗列罪名,陷害于我,最终导致老夫冤死狱中。”

。。。。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着黑色的轿子,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藏身轿子之中的苦主竟然是卢家昔日的主人,被冤死狱中的卢员外。

“你胡说!”

“你胡说!”

“明明是你自己的写了反诗,才被胡县令抄家问罪!”

马氏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好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窜出,张牙舞爪的说道。

“贱人!”

“事到如今,你还没丝毫悔改之心!”

“老夫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和宋吉私通,不仅败坏老夫家的门风,并且还与他生下孽种!”

卢员外见马氏事到如今还没有悔改之心,不由的大怒,声音颤抖的大声咒骂道。

“这!”

马氏的脸色不由的微变,就算她口坠莲花,也没有办法掩饰。毕竟,私通宋吉在知北县早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自从卢员外冤死之后,两人更是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狡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所以,就算是她能言善辩,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马氏!”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端坐在高台之上,看着面色灰败,嘴巴喏喏却好似被人掐着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的马氏。

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的拍打在条案之上,声音好似雷霆一般喝道。

“这!”

“这!”

马氏陡然见到卢员外的鬼神,心神波动,又被司徒刑喝问,眼睛顿时变得呆滞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唐世镜陡然上前一步,眼睛微眯,面色古怪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刑。

“大人!”

“您违规了。。。”

“这!”

“这!”

围观的众人,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也流露出惊诧之色,不知唐世镜因为什么竟然说司徒刑违规。

“哦。。。”

司徒刑沉吟一下,面色不变的看着唐世镜,好似根本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大人这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唐世镜见司徒刑的脸色不变,而且还有故作深沉之举,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大乾初立之时!”

“太祖曾经和诸天鬼神有过明约!”

“阴不得干阳!”

“简单来说,就是阴间众神不得干涉人间阳世。”

“阴间和阳间独立存在,互不干扰!”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阳间的安宁。”

“但是,众人很少知道的是,阴间鬼神的证词是不会。也能不能被官府采纳!”

“毕竟,如果那样,阴间和阳间的联系就永远不会断绝。”

“大人!”

“你说小生说的对不对?”

司徒刑看着一脸得意的唐世镜,眼睛不由的收缩。

阴阳两界互不干扰!

这是太祖时期就定下的规矩!

也因为这个原因,任何鬼神的言辞,都不能被当做呈堂证供。

“竟然还有这样的条文?”

众人不由的大惊,脸上也流露出惊诧之色。

本来,心中已经有些绝望的马氏和宋吉,心中不由的又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真的如此。

那么卢员外的证词,就会被全部推翻。

他俩也就是无罪之身。

想到这里,两人眼睛中的喜色越发的浓郁,看向唐世镜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说不出的感谢。

“哼!”

司徒刑看着脸色明显有些松弛的宋马二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重重的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

“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卢员外因为是鬼神之身,他的证词是不能被取信的。”

“那么宋吉和马氏,也就是无罪之身。还请大人当堂释放!”

唐世镜上前两步,身体挺直,眼睛如刀,充满战意的直视司徒刑的目光,好似挑衅命令一般说道。

“大人!”

“不能啊!”

隐身在黑色轿子之中的卢员外一脸焦急的说道。

“大人,不能放过这对狗男女啊!”

“大人,老朽冤枉啊!”

四周的人听着卢员外那充满冤屈的声音,以及脸上已经隐隐有着得色,烟视媚行的马氏,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同情厌恶之色。

他们从心中对卢员外的遭遇感到同情,并且对马氏和宋吉的行为感到无耻。

但是,如果正如唐世镜所说,那么卢员外的冤屈真的难以伸张!

“如果本官说不呢?”

司徒刑居高临下,看着眼睛中以及隐隐有着胜利之色的唐世镜,语气淡然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七章 判决

“什么!”

“你说什么?”

唐世镜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嘴巴微张,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你刚才在说什么?”

“你竟然说不!”

“难道,你想要违抗开国太祖的圣喻不成?”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难道你就不怕,御使上书弹劾你不成?”

宋吉和马氏也是一脸的震惊,脸上欣喜之色慢慢的凝固。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他们,四周的百姓,两旁的衙役,以及藏身在黑色轿帘之后的卢员外,都是眼睛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本官说!”

“不!”

司徒刑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官袍,一脸的肃穆,大声的说道。

“本官说!”

“有罪的人,不能逍遥法外!”

轰!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地,一张看不见的巨网陡然从天而降,无数的锁链好似长蛇一般缠绕在一起。

马氏和宋吉只感觉身形不由的一滞,好似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他们全身包裹。

好似那落在蜘蛛网中的昆虫。

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这!”

“这!”

“这!”

突然,马氏和宋吉好似反应过来,面色上流露出仓皇之色,好似狗急跳墙一般大声嘶喊:

“你不能制我们的罪!”

“你不能制我们的罪!”

“你没有证据,太祖有言,阴不得干阳,鬼话连篇怎么可能当做证据!”

“没错!”

“大人!”

“鬼话连篇啊!”

“鬼物的话最不能相信。。。。”

唐世镜听到二人的喊声,这才好似反应过来,眼睛不停的收缩,射出寒芒,抽着冷气有些威胁的说道:

“大人!”

“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

“鬼物的话最不能相信,否则也不会有鬼话连篇之说。”

藏身在黑色轿子之中的卢员外听到这里,不由的大怒大声的呵斥道:

“胡说!”

“一派胡言,老夫说的都是真的!”

“马氏和宋吉这一对狗男女的事情,整个知北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夫可以对着天地发誓,如果老夫但有半分虚假之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就在卢员外发出毒誓的瞬间,外面陡然响起一声炸雷,好似为他的誓言进行验证一般。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吃惊的看着卢员外,要知道,大乾不同于前世,这里可是鬼神横行的世界。

誓言是真的有约束力的。

刚才那一声炸雷,就表明,天地见证了他的誓言。

如果他但凡有一句假话,天地就会降下雷霆将他击杀。

“马氏!”

“宋吉!”

“你们这对狗男女,可敢对着天地起誓?”

等了半晌,也不见雷霆落下,这也证明,卢员外所说并没有虚假之言。他这才转头看着瘫软在地上,骨子有带着风骚的马氏,以及员外打扮,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猥琐的宋吉。大声的质问道。

“这!”

“这!”

宋吉和马氏的眼睛不由的一缩,两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万里无云的晴空,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他们心中有鬼,怎么敢真的发下誓言。

所以在卢员外的质问中,两人诡异的沉默下来。

孰是孰非,瞬间一目了然。

围观的群众看着两人,眼睛中都流露出痛恨之色。

狗男女!

卖主私通,而且为了家业,竟然联手算计自己的男人。

这等水性杨花,心如蛇蝎的妇人就应该浸猪笼。

“杀了他们!”

“杀了这一对狗男女!”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将他们处死!”

“处死他们!”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围观的百姓大声的喊道。到最后更好似小溪汇聚成河流一般,形成波涛之势。

而马氏和宋吉,孤立无援,好似一叶孤舟,一脸恐惧的看着四周,仿佛会被无穷的暗流吞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马氏和宋吉一脸恐惧的看着四周眼睛中流露出愤怒之色的百姓,他们下意识的抱在一起,有些哀求的看着唐世镜,大声的说道:

“唐兄!”

“救我!”

唐世镜没想到卢员外竟然用如此重誓来证明自己。

更没有想到,四周的百姓对于马氏和宋吉的作为竟然如此的愤慨。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坚信,这个案子最后的胜利者,一定还是他唐世镜。

“马氏,宋吉!”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司徒刑面色阴沉,好似能够滴水一般看着两人,声音冷冽的说道。

“这!”

“这!”

马氏和宋吉表情不由的一滞。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哀求的看着唐世镜,希望他能够化解眼前的危机。

“呵呵!”

唐世镜轻轻的摇晃手中的折扇,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这才上前一步,将马氏和宋吉挡在自己的身后。

“天地为证!”

“唐状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司徒刑斜了唐世镜一眼,声音肃穆说道。

“马氏和宋吉的行为国法难容!”

“必定要进行严惩!”

“好!”

“好!”

“好!”

司徒刑的声音落地有声,四周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眼睛中也流露出解恨之色。

马氏和宋吉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充满了绝望。

但是,唐世镜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担忧,只见他将书中的折扇打开,一脸自信的说道:

“就算证明卢员外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

“终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按照《大乾律》,大人如果没有其他更加直接的证据,宋吉和马氏理应当堂释放!”

“这!”

“这!”

“这怎么可能?”

“宋吉和马氏这一对狗男女,明明有罪,为什么会被无罪释放?”

“他们是有罪!”

“但是没有证据啊!”

“官府办案,也要讲究证据。”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就算知道马氏和宋吉的罪行,那又能如何?”

“根本没有办法给他们定罪!”

“那就这么放过这对狗男女不成?”

“没有证据,不放过又能如何?”

“真是不甘心啊!”

“卢员外的证词也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么?”

“他是阴人,阴人的证词在公堂之上是不能被取信的。”

。。。

四周的百姓一脸震惊和气愤的看着唐世镜满脸的得意,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怒,甚至恨不得将他打翻在地。

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唐世镜不愧是铁嘴银舌,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都能够翻盘。

让有罪的宋吉和马氏脱罪,这份功力不愧是知北县第一大状师。

司徒刑端坐在高台之上,目光不停的在唐世镜,以及马氏等人的脸上划过。

唐世镜的得意!

马氏和宋吉的如释重负!

百姓眼睛里的不甘和愤怒,全部都被他尽收眼底。

“大人!”

“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是不是可以宣布马氏和宋吉无罪释放了?”

唐世镜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露出那个充满风骨的唐字,得意的轻轻摇晃,笑着问道。

“这!”

躲藏在黑色轿子中的卢员外,眼睛猩红,一脸的不甘心。

但他也明白,这件事怪不得司徒刑!

只怪时间太过久远,物证早就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

而且自己还是阴人,按照大乾的法令,自己是没有资格作证的。

但是他心中还有着说不出的恨!

恨马氏的无穷!

恨马氏的水性杨花!

恨宋吉的背叛!

恨唐世镜的助纣为虐!

随着他心中恨意的增加,他周身的黑气也越发的浓郁。如果不是顾忌大堂之上浓郁的阳气和龙气,卢员外恨不得自己扑出,将他们全部击杀,以解心头只恨。

。。。

看着沉默不语的司徒刑,以及一脸失望的百姓。

宋吉和马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轻松之色,他们本来有些紧绷的肌肉也变得放松下来。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心中暗暗的发誓,此次回去之后必定要重金酬谢唐世镜。

如果不是他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恐怕今日自己必定会遭了劫难。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沉默不语的司徒刑豁然站起身形,看着眼睛中有着得意之色的马氏,宋吉二人,满脸肃穆一字一顿的说道:

“马氏!”

“宋吉!”

“你们二人不顾人伦道德,私通,并且为了财物,诬陷主家夫君,导致卢员外冤死狱中。”

“事情清楚,罪证确凿!”

“此乃不赦重罪!”

“本官宣判,收入监牢,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轰!

随着司徒刑的大声宣判,空中的龙气陡然沸腾起来,并且形成一张好似公文一般的皇榜,上面清楚的写着马氏和宋吉两人的罪责,还有判罚的内容。

“来人!”

“将此二犯收入监牢!”

“这!”

“这!”

“这怎么可能?”

宋吉和马氏一脸震惊的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唐世镜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震怒之色。大声的诘问道:

“如此判决,这是违法!”

“大人知法犯法,又该当何罪?”

第五百六十八章 做官为民

“大人!”

“民妇不服!”

“大乾太祖有令,.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老鬼的话根本不足以取信。”

“大人如此草率的判决,民妇不服!”

马氏的身体豁然挺直,脸上的青筋凸起,好似一根根蚯蚓,说不出的狰狞可怕,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嘶吼。

“你这个刁妇!”

“你生性淫荡,不仅与人私通,更伙同奸夫宋吉,谋害亲夫,天怒人怨,有何不服?”

司徒刑看着面目狰狞,眼睛中没有任何悔意的马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厌恶,怒声呵斥道。

“大人!”

“按照,马氏的确无罪!”

唐世镜眼睛收缩,和司徒刑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脸自信的说道。

“还请人公平处置!”

司徒刑慢慢的站起身形,一脸肃穆的看着唐世镜,过了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一直如此沉默之时,他的嘴巴竟然陡然张开。

抑扬顿挫,充满坚定的说道:

“对,按照来说,马氏和宋吉之事,的确证据不足,难以定罪!”

“但是!”

“如果本官今日,不治两人之罪,那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这!”

“这!”

唐世镜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嘴巴微张,有些喏喏的说道:

“你这是知法犯法!”

“难道就不怕被言官弹劾么?”

“难道你就不怕丢官罢职么?”

“哼!”

司徒刑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眼睛陡然变得坚硬,直直的看着唐世镜的眼睛,大声的喝问道:

“知法犯法!”

“那本官问你,何为法?”

唐世镜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过了半晌他才好似反应过来,大声的说道:

“法者!”

“国家之纲纪也。。”

“那本官在问你,为何要有法?”

司徒刑面色不变,继续追问道。

“是为了约束民心,天下承平。。。”

唐世镜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何如此询问,但他还是如实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坚毅的站在那里,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你说的很好!”

“但是你却忘了一点。”

“忘记了什么?”

唐世镜的表情不由的一愣,有些诧异的追问道。

“你忘记了法的目的!”

司徒刑声音肃穆,重重的说道:

“法的目的?”

唐世镜的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嘴巴喏喏,好似咀嚼一般慢慢的说道。

“立法为民!”

“法的目的是为约束民心,提升道德。”

“宋吉和马氏!”

“此二人无耻之尤,古来少有!”

“伤风败俗,败坏道德,令人发指。民怨沸腾,民心不安。”

“不重判不足以安民心。”

“不重判不足以平民怨!”

“不重判不足以以儆效尤!”

“如果不重判,恐怕知北县日后必定道德丧尽,民心不古。”

“这与立法的初衷是相违背的。”

“虽然本官如此处置,违背,可能被人苛责,诟病,但是。。。本官并不后悔!”

“就算,日后被上官苛责,被朝廷申饬,本官也要重重的惩罚于他。”

“来人!”

“将这两人关入大牢,秋后择日问斩!”

司徒刑双手高举,将头上的乌纱摘下,露出梳洗干净的黑发,眼睛缓缓的看着四周,等确定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之后,才一脸肃穆认真的说道。

“只要能够将这二人绳之以法!”

“匡正风气,本官就算被罢免问责,也毫不后悔!”

“这!”

“这!”

众人看着司徒刑的举动,眼睛中无不流露出震惊之色。

司徒刑用这个举动,向世人表明他的决心,宁可丢官罢职,宁可被上官斥责,宁可被朝廷申饬,他也要将马氏和宋吉绳之。

“你疯了!”

“你这样做,必定会被朝廷追责!”

唐世镜看着一脸肃穆,手中捧着冠帽的司徒刑,一脸的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和那卢员外,非亲非故,如此做真的值得么?”

其他人的眼睛中也都流露出同样的神色。

“为了知北县的民风淳朴,为了知北县的不会道德丧尽!”

“别说被上官申饬,就算摘掉本官的乌纱!”

“本官也是毫无怨言!”

司徒刑面色肃穆,眼睛坚定的说道。

“做官不为民做主!”

“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

“这!”

司徒刑最后两句话铿锵有力,好似炸雷一般在唐世镜心中炸响。

唐世镜看着一脸肃穆,眼睛中流露出坚定之色的司徒刑,心中顿时好似如同雷击一般,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还不将这两人收监!”

司徒刑说完之后,这也没有看唐世镜的脸色,转头看着衙役大声的吩咐道。

“诺!”

“诺!”

那两个衙役到了此时,才好似如梦方醒,急忙上前,将马氏和宋吉的胳膊倒剪,拖着就向大牢方向走去。

“唐状师!”

“救我啊!”

马氏被衙役按到在地,头上的朱钗掉落,头发散开,有着说不出的狼狈。不过到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有些仓皇的大声吼道:

“救我!”

“我不想坐牢!”

“我不想被杀头!”

宋吉也是一脸的害怕,身体扭动,想要摆脱衙役的缉拿,但是他本来就不是习武之人,而且养尊处优日久。体力早就衰败,怎么可能是那些衙役的对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的按在地上,那些衙役也是恨他的无耻,用力的挤压,让他的脸颊和地面不停的摩擦。

“这!”

“这!”

唐世镜的眼睛圆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嘴巴微张,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司徒刑连自己官职都不在乎了。

壁高千仞,无欲则刚。

司徒刑这种状态之下。

他又有什么可以威胁,或者是和他谈条件的呢?

这一刻!

唐世镜感觉前所未有的虚弱。

无能为力!

他以前一直以之知北县第一大状的名头沾沾自喜,但是当他面对无欲则刚的司徒刑时,他以前的诸多计谋,万般手段,竟然都没有了用处。

也正是因为这样。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氏和宋吉好似死狗一般被拖出大堂。

“好!”

“好!”

“漂亮!”

“理应如此!”

“有罪的人得到惩罚!”

“冤屈的人得到伸张!”

众人看着面色苍白,全身颤抖,好似死狗一般被拖出的马氏和宋吉,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更有人将手中的菜叶,鸡蛋等物抛出,粘稠的蛋清将马氏的头发黏连,身上的华丽的衣服也被污秽。

看起来出奇的狼狈,在也没有了以前的光彩照人。

她有些恐惧的挥舞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手掌,试图将鸡蛋等物隔开,但是,她不躲避阻挡还好。

见她一脸的厌恶,更多的臭鸡蛋,烂菜叶好似下雨一般落下。

不大一会,她的容貌就被脏污遮盖。

宋吉和马氏不同,他好似死心一般,又好似认罪,两眼呆滞,好似牵线木偶一般被人倒提着而出。

任凭菜叶,鸡蛋落在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被人拖出大堂,他才好似清醒过来,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嘴巴大张,发出一阵阵干涩的叫声。

“我不想死!”

“不要杀我!”

“我不要去牢狱!”

“我有的是钱,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非常多的财富!”

。。。。

看着歇斯底里,不停嘶吼,试图用财富打动人心的宋吉,司徒刑眼睛中的冷色不由的更浓。

“痴心妄想!”

“真是痴心妄想!”

“司徒刑!”

“你这样肆意妄为,定然会被言官弹劾!”

“到了那时,我看你如何和上官,和人王陛下解释!”

唐世镜看着好似死狗一般拖出的宋吉和马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但是他又不知如何处置,只能有些色厉内茬的吼道。

“哼!”

司徒刑看着明显色厉内茬的唐世镜,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过头。一脸的无视:

“本官自然会上书!”

“和人王陛下解释今日一切,并且自请罪罚!”

“你!”

唐世镜看着一脸无视的司徒刑,心中的怒火不由的升腾起来,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恐惧。

面对这样的司徒刑!

别说他只是知北县第一状师,就算是北郡第一状师到此,也只能铩羽而归。

“休要多言!”

“否则本官定然治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唐世镜,一脸的不耐烦,好似驱赶苍蝇一般挥手。

唐世镜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心中好似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不论是胡不为,还是以前的县令,还从来没人胆敢如此对待于他。

司徒刑不仅这么做了,还让他敢怒不敢言。

“你。。。”

唐世镜有心想要说些狠话,或者是找些场面,但是当他看到司徒刑那阴沉的脸色之后,心不由的就是一突,所有的话语,顿时被堵在嗓子之中。到最后更是只能一脸灰溜溜转身离开。

“大人!”

金万三看着脸上带着愤恨之色,好似丧家之犬的唐世镜,眼睛中不由的流露担忧之色。

“无妨!”

司徒刑轻轻的挥手,将金万三后面的话堵在腹中,一脸自信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九章 带刀之人

知北县大牢

躺在枯草之上,好似假寐一般的诸葛见龙嘴角陡然上翘,流露出一个满意之色。

“有仁爱之心!”

“第二关你也是过了。。。”

“只是不知你能不能通过老夫布置的第三关!”

。。。。

神都王宫

面色坚毅,眼睛中仿佛有日月升腾,天地轮转的乾帝盘,好似龙盘又好似虎踞一般坐在龙椅之上。

一个身体轻柔的小太监正在小心翼翼的为他捶着背。

就在这时,一身灰色大氅的李德福好似老猫一般,没有一丝声息,轻手轻脚的走进大殿。

但就是如此,闭目养神脸上流露出享受之色的乾帝盘也是豁然惊醒,他警觉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是李德福后,他身上的肌肉才瞬间的松弛下来。

“原来是你这个老猴!”

李德福见乾帝盘脸上隐隐的疲惫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心疼。下意识的说道:

“陛下,朝堂上有太子监国,更有诸位臣公卖命,还请陛下放心,保重龙体才是!”

乾帝盘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德福,见他言辞真切,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暖,本想呵斥的话语,也被吞了回去。

示意小黄门退出去之后,乾帝盘才好似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幽幽的说道:

“外有诸国狼顾,内有宗门掣肘。”

“现在的大乾看似水煎油烹,实际上是风雨飘摇!”

“太子又是软弱,你让朕如何放心朝堂之事!”

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一滞,几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软弱的乾帝盘。

不过,乾帝盘就是乾帝盘!

就算他已经老迈,那也是雄狮。

身上的威势那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就算李德福是司礼监大太监,更掌控着黑石这等秘密机构,但是在乾帝盘面前。

他就是一个卑微的家奴。

乾帝盘也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消极的情绪,本来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眼睛中陡然射出摄人的精光。

全身的气势更是好似火山一般爆发。

李德福只感觉自己的心不由的就是一揪,下意识的低垂脑袋,一脸的恭敬,献上自己的忠诚。

“今日有何密报?”

李德福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见所有的黄门宫女都识趣的退出大殿之后,这才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陛下!”

“北郡黑石传来密报!”

“哦!”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就连微微敲打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北郡!

只是大乾九十九州之一,但是,却异常的特殊。

这个边陲之地,不仅和外域蛮荒接壤。

那里更有他最宠信的儿子成郡王。

“北郡又有何事?”

“回禀陛下!”

“数月之前,天显异象,有贼星犯境,形成群虎弑龙之格局。”

“钦天监孙星官数次示警。”

“黑石,三法司更得到密令,彻查此事,将作乱之人消灭于萌芽。”

“三法司主要追杀一百零八个魔星转世。”

“经过数月追杀,成果斐然,已经有不下于数十人被斩于刀下!”

李德福一脸恭敬的站在乾帝盘的身旁,小声的说道。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这件事情三法司做的非常好,为了此事,他还曾经嘉奖过三位指挥使。

但是相对来说,黑石的效率就差上不少。

不过这也怪不得黑石,毕竟黑石成立的时间短,而且里面的骨干大多数是宦官,在外面行动太过于扎眼。

论潜伏能力,和三法司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个寡人知道!”

“此事,三法司处置的非常好!”

乾帝盘虽然不知,李德福为什么要自曝其短,但还是轻轻的点头,有些勉励的说道:

“黑石虽然不如三法司!”

“但是,你们也不要气馁,黑石有黑石的优势!”

李德福见乾帝盘并没有怪罪,反而宽慰于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但是他还是接着说道:

“我等虽然不如三法司历史悠久,人员众多。”

“但也时刻想要为陛下分忧。”

“根据星官的占卜,黑石一直在秘密查询作乱之人!”

“前些时日总算不负陛下所托,有了几分眉目。”

李德福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小声的回道。

“哦。。。”

眼睛有些下垂的乾帝盘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德福,有些好奇的问道。

“难道是那预言之中的带刀之人?”

“没错!”

“正是孙星官预言中,那祸乱大乾之人!”

乾帝盘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他并没有急切的询问那人姓名,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人身份,就连三法司都没有确定。”

“尔等是如何寻到的?”

“启禀陛下!”

“按照孙星官的提示。”

“年轻男子,气运深厚,带刀!”

“奴才在整个北郡进行了地摊搜索,最后发现符合这三个要素的人并不是太多。”

“确切说,只有三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见乾帝盘的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不由的有些卖弄功劳的说道:

“哪三人?”

乾帝盘的心情还是不错,十分乐意配合的问道。

“回禀陛下!”

“这三人是,知北县的县主司徒刑,年纪轻轻,就有着状元之才,更被陛下委以重任,必定是气运深厚之辈,而且,根本老奴探查,司徒刑此人善于用刀。”

“恩!”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缩,但是他并没有急于表态,只是轻轻的颔首,示意李德福继续说。

“第二人,乃是陛下幼子成郡王!”

乾帝盘的脸色不由的一僵,但是眼睛中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之色。

“成郡王乃是陛下幼子,天潢贵胄,气运自是不凡。”

“成儿,自幼喜欢长刀!”

“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他自幼类朕,性子最是霸道。”

“不过,他已经贵为皇子。”

“就算他想要更进一步,也不会祸乱大乾。”

“他定然不是贼星转世!”

乾帝盘对成郡王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怀疑,异常肯定的说道

“陛下说的是,经过老奴的密查!”

“成郡王虽然窥视大宝,但是对陛下并没有任何不臣之心。”

李德福轻轻的颔首,笑着说道。

不过,李德福也是老奸巨猾,成郡王对乾帝盘没有任何不轨之心,不代表他对太子没有想法。

就算日后,出现什么问题,乾帝盘也不能因此降罪。

“第三人是谁?”

“经过黑石的秘密打探,我们发现北郡司马公子张玉阶一切特征和预言都是非常的吻合。。”

李德福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密扎,小心的递给乾帝盘,恭敬的说道。

“北郡司马!”

“张玉阶!”

“没想到他竟然是第三人!”

乾帝盘古井不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诧之色。

“这么说来,现在有嫌疑的人,就是新科状元司徒刑,以及北郡司马张玉阶了?”

“没错!”

李德福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这两人之中,谁是贼星?”

“亦或者是。。。。。”

乾帝盘的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透露着说不出的危险。看的司礼监大太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乾帝盘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但是他却瞬间明白了过来。

亦或者全部处理掉,以绝后患。

“老奴也曾经有着相同的疑惑。。。”

“为此事,老奴还专程拜访了三法司的几位大人!”

李德福低垂着头,眼睛看着地面,小声的说道。

“三法司的眼线遍布天下。”

“黑石能够主动和他们合作,朕很欣慰!”

乾帝盘轻轻的颔首,对李德福的行为表示赞赏,笑着说道:

“三法司如何说?”

“三法司根据自己的情报,得出结论。。。”

“司徒刑是青白的。。”

听李德福说司徒刑没有任何问题,不知为何,乾帝盘竟然心中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中。

就连乾帝盘也没有注意到。

这个官阶卑微的臣子,竟然在乾帝盘的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有问题的是张玉阶!”

“老奴也派出精兵强将进行调查!”

“这位张公子志向非同一般,不仅厉兵秣马,善于兵事,而且还长袖善舞,笼络人心,将北郡不少名士收于门下。”

“所图非小!”

乾帝盘的眼睛收缩,一字一顿,好似担忧的说道。

“他要干什么?”

“北郡司马掌管数营兵马,位高权重,轻易不能乱动。。。”

“老奴,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心中也是震惊。”

“唯恐出现纰漏,又派人去核实了一遍,并且请阴阳家的高人进行过推算。”

“但是。。。”

李德福仿佛知道乾帝盘心中的顾忌,急忙解释道。

“但是什么!”

乾帝盘见李德福吞吞吐吐,言语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为难,有些惊讶的问道。

“但是。。。”

“但是,不论阴阳家如何推算,竟然都没有办法推算出张玉阶的命格。”

乾帝盘好似心有所触,眼睛陡然收缩,幽幽的看着空中,过了半晌他才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命格太过贵重,以至于阴阳家根本没有能力推算。”

“另外一种就是他的命格曾经被高人做法,掩盖过。”

“所以阴阳家才没有办法推演。”

“这两种可能,不论是哪一种,对寡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还有别的证据么?”

乾帝盘心中虽然有了答案,但是并没有立即下决定,而是转头问道:

“还有!”

“根据黑石秘密的调查,发现,张家父子从十数年前就开始秘密的操练私军。”

“经过十数年的准备,现在已经有精锐,以一敌十的黑甲军数万。”

“一旦国本动摇,张家父子凭借这数万精锐,可以轻取北郡,更可以瞬间扩军数倍,乃至数十倍,从而有逐鹿天下的资本。”

“不轨之心,溢于言表!”

李德福轻轻的点头,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道。

“这么说来,张家父子就是孙星官口中的带刀之人!”

“是祸乱我大乾的反贼!”

乾帝盘的眼睛不停的收缩,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声音冰冷,带着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该死!”

“不轨之心日久!”

“这已经十分的明显。”

“他们这是想要密谋造反。”

“枉寡人对张家父子如此的信任,委派他们掌控边军,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谋划造反。”

“不忠之臣!”

“幸亏发现的早。。。。”

“黑石听令,将他们父子处理掉!”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站起身形,反而眼睛中流露出为难之色。

第五百七十零章 罪罚

“这。。。”

虽然乾帝盘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脸色还是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为难之色。

“有什么问题么?”

乾帝盘那冰冷的目光垂下,看着一脸为难的李德福,眉毛不由的轻轻皱起。

“启禀陛下!”

“不知,那张家父子是否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还是因为削藩之事。”

“他们现在日夜都在军营之中,和士卒同吃同住,周围有数万精锐环绕,黑石出手,恐怕难以奏效。。。”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的说道。

乾帝盘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看向李德福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不渝。

“那张氏父子藏身军营,黑石就没有办法了么?”

“如此怎么能够对的起黑暗基石之名?”

“这!”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被乾帝盘训斥,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羞赧之色,但还是如实说道:

“陛下!”

“奴才等都是阉人,外貌和常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也正因为此,很难混迹军营之地。。。”

“恩!”

乾帝盘轻轻的颔首,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那就传令三法司!”

“他们必定在军营中有着自己的细作!”

“一定要将张氏父子铲除。”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急忙点头,小声应道。

乾帝盘吩咐之后,低垂下眼帘,轻轻的挥手,示意李德福退下,他好似假寐,又好似思索。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李德福并没有退出,而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情?”

乾帝盘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但还是轻轻问道。

“启奏陛下!”

“中枢收到了一份折子!”

“他们不敢做主,托老奴呈给陛下!”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听到乾帝盘询问,赶紧从袖口中取出一份折子恭敬的呈上。

“哦。。。”

乾帝盘看着那份黑色的折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差异之色。有些好奇的说道:

“究竟什么样的事情。”

“就连中枢的诸位臣公也不敢自专。”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也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乾帝盘将折子从头到尾看完。

“真是。。。”

“奸夫***,一对狗男女。”

“不仅私通,而且还谋害亲夫,吞没家产,这等行为,真是让人发指!”

乾帝盘眼睛中隐隐有着怒色,有些枯瘦但却洁白如玉的手掌伸出,就要用朱笔进行御批。

“陛下!”

“那马氏和宋吉固然可恨!”

“但是,阴不得干阳,这是太祖亲自立下的规矩。”

“是为了避免神道干涉人道。。。。”

“如果这个口子打开,难免会生出事端。”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声音幽幽的说道。

正在准备御批的乾帝盘手掌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为难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叹息一声:

“朕也知晓!”

“此例不能开!”

“天下鬼神何其众,一旦开此先例,恐怕定然会出现以阴干阳之举。”

“但,司徒刑如此处理!”

“朕却是异常欣赏。。。。”

“不斩杀这二人,他念头不会通达,而且恐怕知北县的民风从此堕亦。”

“倒是一个难得的干才,稍加培养,将来定然能够成为栋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没有想到,乾帝盘竟然对司徒刑有如此高的期许。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提醒道:

“陛下!”

“此事司徒虽然是有情可原,但终究还是太过草率!”

“恐怕,会引来很多大臣的非议。”

“而且,此例一旦打开,恐怕定然会引出很多事端,大乾现在宜稳。”

乾帝盘眼神幽幽的坐在那里,他何尝不知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说的有道理。

此例不可开!

否则天下鬼神必定骚乱。

但是,如果重重的惩处司徒刑,他又感觉有些不妥,毕竟在他看来,司徒刑如此判决,没有丝毫的错误。

反而应该重重的嘉奖。

“中枢诸公有什么意见?”

乾帝盘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做出决断,转头看着低头顺眼,好似木雕石塑一般的李德福,好奇的问道。

“诸公的意见也是不统一!”

“有人赞赏司徒刑是十年以来,难得的能吏。惩戒奸邪,安抚黎民,保证知北县一地民风不失,有功于朝廷!”

“也有人认为司徒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应该将司徒刑的乌纱摘掉,并且将马氏和宋吉当堂释放。”

“为了此事!”

“最后就连几位尚书都被惊动,但是中枢的诸位臣公各抒己见,最后还是难以决断,这才送到大内,恭请陛下圣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帘低垂,看着地面,一五一十的说道。

“原来如此!”

乾帝盘轻轻的颔首。眼睛中闪过了然之色。

连他都是满心的为难,更不要说朝诸公了。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突然好似无意的问道:

“你这个老猴是如何想的。”

躬身站立,好似木雕石塑一般的李德福没想到乾帝盘竟然会询问,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

“奴才只是一个阉人,只知伺候陛下,不知朝廷事物,更不敢妄下评论!”

“哼!”

乾帝盘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重重的冷哼一声,好似不满的说道:

“你这个老猴!”

“休要和朕这里耍花腔!”

“朕问你,知北县百姓对此事如何看待?”

“你别告诉朕,黑石没有监控知北县的动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见乾帝盘不再让他发表意见,身上紧绷的肌肉这才变得松弛。

太祖登基之初,唯恐出现宦官乱政的事情发生。

曾经下过圣旨,后宫阴人不得干政,否则诛灭三族。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乾后宫地位虽然尊崇,但是权利最弱,更没有形成所谓的外戚势力。

“陛下!”

“黑石密报!”

“知北县百姓,对司徒刑的判处无不拍手称快,更有人架起鞭炮,敲锣打鼓的庆祝。”

“作奸犯科者虽然对此多有微言,认为司徒刑这是乱用职权,不足取。更有人打算联名上告北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收敛了不少,不敢如同以前一般那么放肆。知北县的风气也好了不少。”

乾帝盘不由暗暗的点头。

民风淳朴,百姓都恪守道德,这也是司徒刑宁可冒着被弹劾风险也要重判二人的原因所在。

乾帝盘慢慢的站起身形,在太极殿中慢慢的踱步,龙眸之中闪过犹豫为难。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好似跟屁虫一般不近不远的跟在乾帝盘的身后,确保他有任何需要,都能第一时间的出现在他的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乾帝盘的眼睛中的犹豫之色越来越淡。坚定之色越来越浓,到最后他轻轻抬起的脚步陡然停住,豁然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低眉顺目,一脸恭敬的李德福,声音异常坚定的说道:

“拟旨!”

“诺!”

看着乾帝盘眼睛中的坚定,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重重的点头,转身走到龙案之后,从隐蔽之处取出一张明黄色,空白的圣旨。

有些枯瘦的手掌抓起一只吸满墨汁,笔尖好似水滴一般圆润的长笔,一脸的肃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知北县县令司徒刑违背祖制,枉顾国法,理应重罚。。。官降一级,以儆效尤!”

李德福的字迹十分规整漂亮,而且速度出奇的快,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眼睛中流露出幽幽之色的乾帝盘。

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

“陛下!”

“这个惩戒是不是太重了。”

司徒刑因为是状元的关系,本来是正七品。要比普通进士的起点高,现在被降了一级,就是从七品。

和主簿,县尉同级。

恐怕,知北县的其他属官,心中要生出别样的心思。

而且,大乾官场也有官场的规矩,那就是三年考核一次,有功绩的,会得到提拔,没有功绩的原地或者是受到惩戒。

司徒刑官降一级,也就意味着三年后,他最多也就是正七品。

三年!

看着不是很长,但是可有可能决定人的命运。

很多人的仕途,没有办法登顶,就因为在基层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这也是很多下官羡慕京官的原因。

正因为他明白这些,所以他的眼睛中才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担忧的说道。

“陛下。”

乾帝盘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德福,面色淡然,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上谕!”

李德福急忙从隐秘处又拿出一张赤色的谕旨。

皇帝下达命令,有圣旨,中旨,上谕等,形式不同,书写用的材质也是不同。

“知北县县主司徒刑,教化百姓,精明能干,深得朕心,特赏赐白玉如意一枚,钦此!”

这道上谕很短。

但是里面蕴含的内容却很是丰富。

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

皇帝心情大好之时,或者是为了嘉奖臣子的功绩,经常会赏赐一些小的物件。

顶戴,花翎,玉佩,折扇等,或者是人王亲自写的字,画的画,都有赏赐。

朝中诸公,家中少的有个三五件,多的有个七八件。

但是除了皇子之外,很少会赏赐如意。

因为如意,有着特殊的意义。

赏赐司徒刑白玉如意,这就不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了。

在李德福看来,这是褒奖!

今日,乾帝盘再惩戒司徒刑之后,又以上谕的形式赏赐给他白玉如意,那就是用这个方式,向外界传递他的心思。

那就是他对司徒刑的处事方式非常的如意。

司徒刑简在帝心,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失去圣宠。

反而,被乾帝盘更加的看重。

正是因为这份圣宠,不论是上官,还是下属同僚,都不敢过分为难于他。

并且,乾帝盘还在向外界传递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他固然重重的惩戒了司徒刑。

但那为了维护国家律法的威严,是为了以儆效尤,免得被有的人趁机钻空子。

但是,他从内心是赞赏司徒刑的,必定要提拔重用。

刷!

刷!

刷!

因为常年书写的关系,李德福对上谕的格式烂熟于心,而且他的笔锋十分迅捷,不过须臾,他就将上谕书写妥当,仔细检查之后,没有发现用字行文上的错误,这才轻轻的点头,并且将上谕,诏书都放在乾帝盘的近前,恭敬的请他用印。

这也是规矩!

他虽然是司礼监大太监,掌管皇帝宝印。

但是,他却没有资格行印。

只有人王亲手将玉玺按在圣旨之上,这才有效,否则就是逾制大不敬之罪。

乾帝盘仔细的阅读之后,这才暗暗的点头,将放在宝盒当中,吸满朱砂的玉玺请出,双手合抱平举之后重重按在圣旨之上。

轰!

盘踞在人王宫殿上空的龙气,陡然翻滚,一丝丝好似龙蛇的气运顿时喷薄而出。也让本就金光闪闪的圣旨,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神圣。

“交由中枢评议!”

“没有问题就下发北郡!”

“诺!”

“诺!”

李德福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一脸恭敬的说道。

就在李德福即将转身离去之时,乾帝盘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向小声的吩咐道:

“传三法司的三位指挥使到此!”

“朕有话要和他们说!”

“诺!”

就在乾帝盘话语落地瞬间,一个身穿黑衣好似影子,面目隐藏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楚的宦官陡然出现在大殿之中。

只见他跪倒在地,行礼之后,身形顿时好似泡沫一般裂开。然后消失于无形之中,如果不是李德福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恐怕还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李德福的眼睛不由一缩,影卫!

这是乾帝盘身边最精锐的护卫,每一个都有武道宗师的修为,而且最是擅长隐藏刺杀。

在他们联手之下,就是武道圣人,也只能先避其锋。

不过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乾帝盘现在这时召见三位指挥使,恐怕定然和北郡张家的事情有关。

北郡真的要变天了!

不知多少人会因为此事,人头落地。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的转身离去。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

第五百七十一章 霸王餐

神都之中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三法司陡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一个个穿着黑衣,身体轻盈,好似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探子,手中捧着文书之类快步急走。

他们的终点是一个数层高,好似宝塔一般的建筑。

这里是三法司最隐秘,也是最核心的区域,天机楼。

天下所有的情报都会汇聚于此,并且有专人进行整理归纳。

从而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毫不夸张的说,正因为有了天机楼的存在,三法司就算想要知道某位大人早饭吃的什么,也是易如反掌。

如果天机楼好比蜂巢,那么一个个探子就是撒出去的工蜂。

一个个书写工整的情报被蜡丸封好,小心的放在铜管之中。

随着机关转动,齿轮咬合特有的声音,这些蜡丸被传递到宝塔底层地宫,那里有数十个情报专家,进行细致地分析,仔细的记录。

最后将所有的情报进行整理总结,形成一个完整的判断。

“甲子号密探回报!”

“张氏父子在甲午年曾经从外域采购大量的盔甲,数目暂时不详。”

“壬癸号密探回报!”

“张氏父子正在秘密联络各路藩王,目的暂时不详。”

“辛酉密探回报!”

“张氏大营一切正常,蛇暂时没有被惊动。。。”

数十个账房打扮的人,手里拿着算盘不停的拨弄,好似在计算着什么,过了大约半刻钟,一个苍老的账房顿时站起,面色激动说道:

“算出来了!”

“综合了现在的情报,考虑到炉灶,帐篷,军资等的消耗情况!”

“现在张氏可以掌控的军队,共有三万五千六百人左右,误差不会大约二百!”

“好!”

天际处统领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老账房手中的情报取出,仔细查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之后,这才将绢布揉成蜡丸。

走进密室,在一面墙壁之上,有规律的敲打数次。

只见那堵墙壁竟然陡然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盒子。

天机处统领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盒子打开,并且情报小心的放在其中。然后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轻轻的按动一下。

只见那个盒子陡然下沉,打开的墙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关闭合拢。

与此同时,天机楼最高处,三个指挥使面色铁青的围坐在一起,他们的眼睛中隐隐有着说不出的煞气。

“张家父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

“还有北郡的三法司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没有丝毫发掘,如果不是黑石禀报,恐怕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

“谁说不是!”

“乾帝盘虽然没有申饬我等,但是以后他定然会加大对黑石的投入。”

“这对我等,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因为体型的关系,黑石之人并没有渗透到军营之中。”

“否则我等就要被动了。。。”

就在三人小声议论之时,他们眼前的圆台陡然裂开。

一个黑色的盒子在众人的瞩目中慢慢的升起。

“天机楼的情报!”

三位指挥使眼睛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看到惊讶。

“三万五千六百人,而且全都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严重的多!”

“徐徐图之才是!”

“没错!”

“稍有不当,北郡就会震荡,如果被外域抓住机会,趁机南侵,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没错!”

“投鼠忌器!”

“这个事情,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

轰!

轰!

轰!

知北县县衙的铜鼓被人重重的敲响。

两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被推开,几个身穿皂衣,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急忙冲出。有些诧异的看着门外。

一个身穿粗布衣,胡乱扎着头,面色憨厚的男子,正一脸愤怒的拽着一位身穿绫罗,明显有着几分醉态,但是脸上却写着毫不在乎的青年人。

“怎么回事!”

“何人在击鼓?”

“官爷!”

“是小的击鼓!”

“小的是开包子铺的,这个人来小的店里不仅白吃白喝,还不给钱。。。。”

满脸忠厚老实的中年人见衙役出来,急忙上前,一脸委屈的说道。

“他说的可是实情?”

衙役有些诧异的看了那个青年人,看的穿着相貌,不像是贫苦之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切!”

“多大点事,不就是几文钱。看你那样。。。”

青年不屑的冷笑一声,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给人家啊!”

差役不由的一愣,都到了衙门,还如此嚣张人,平时也是少见。

“我没钱!”

青年转头看了衙役一会,最后竟然伸出自己的双手,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没钱,为什么要去人家那里吃东西?”

衙役看着他一脸无赖的样子,声音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饿!”

“自然要吃东西!”

青年人把脖子一挺,看着衙役,一脸的天经地义。

“不就是几文钱的事情么?”

“竟然报官。。。也真是。。。”

青年人语气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奚落还有不屑。

“你。。。”

看着一脸无赖的青年人,衙役只感觉他的胸腔都要被气炸了,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不过他理智的停下脚步,冷哼一声,转身说道。

“哼!”

“你们跟我进来吧!”

“此事对错,自然会有大人评断!”

“诺!”

“诺!”

一脸忠厚的中年人重重的点头,跟在衙役的身后,恭敬的走入公堂。反观那个青年人则要嚣张不少,根本不将衙役放在眼里,大摇大摆的走入公堂,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衙役了不起啊!”

“县官就厉害啊!”

“不就是几文钱,你们能拿我怎么的?”

“还能把我关起来不成?”

“你!”

走在前面的衙役听到青年人的嘟囔,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同时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正如青年人所说,不过是几文钱。

你能拿他怎么样?

“堂下跪着何人,所告何事?”

司徒刑看着鱼贯而入的三人,重重的一敲惊堂木,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衙役急忙上前,口齿伶俐的为司徒刑简单的做了介绍。

面容老实的包子铺老板不停的点头,显然是对衙役的介绍十分的认可。那个年轻人跪倒在地,眼睛游离,一脸的毫不在乎。

虽然知道衙役在介绍的时候,有偏向包子铺老板的成分,但是他也懒得解释。索性闭着嘴巴,一脸好奇的看着四周。

“原告,你可还有什么要进行补充?”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人,这个案子真的不大,只有几文钱,但是却流露着古怪。

“回禀大人!”

“这个人还扬言晚上要烧了小的店铺,威胁小的不许报官!”

“他在店里,不仅要了包子,还点了卤肉酒水,小的当时还惊讶,问他一个人能不能吃的完。他说他胃口大,小的见他穿着光鲜,而且谈吐十分的正常,小的这才没有多想。谁知道,这人吃完后竟然抬腿就走,根本没有结账的意思。”

包子铺老板看着一脸醉态,毫不在乎的年轻人,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本官问你!”

“吃完后,他没有离开,还是你把他抓了回来。”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那个有几分醉态的年轻人一眼,这才转头看着包子铺老板认真的问道。

“回禀大人!”

“此人吃完后立即离开,是小的追出数里才将他抓回。”

包子铺老板见司徒刑询问,急忙的答道。

“你说如果是一个老人家,小的也就认了,他一个壮小伙,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行,竟然吃霸王餐!”

“被告!”

“老板说的可是属实?”

司徒刑轻轻的抬手,制止了老板的抱怨,转头看着跪倒在地,一脸毫不在乎的青年,面色肃穆的问道。

“是!”

“不就是几文钱的事情,至于么?”

那青年人斜了一脸不满的包子铺老板,一脸的不屑和奚落,最后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家得穷死啊。。。”

“不过是吃了你几个破包子,喝了几盅酒水,至于么?”

“你还是人么?”

“你这是祸害人!”

“你饿了吃包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的卤肉和酒水。”

“你这是故意的!”

包子铺老板被那青年人嚣张无赖的态度激怒,神情有些激动的咒骂道。

“被告!”

“既然不过是几文钱的事情,你将银钱给老板就是。。。”

司徒刑看着一脸无赖的青年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没钱!”

青年人看着高坐在上方的司徒刑,伸出自己的双手,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没钱,你还来我家吃喝?”

包子铺老板伸出自己的手指,指点青年人的鼻头,大声呵斥道。

“我饿!”

“不吃饭怎么办?”

青年人竟然丝毫不感到愧疚,眼睛圆睁,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难道你们饿了,不是去吃饭么?”

“不吃饭,饿死我怎么办?”

“你。。。。”

包子铺老板被年轻人的无赖气到,手指不停的哆嗦。

“没钱,你可以去做工!”

“我怕累!”

“现在多好。。。”

青年人看着四周,一脸的不在乎。嘴巴不停的嘟囔:

“不过是几文钱,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县衙的大门被打开,数十个百姓一拥而入,他们站在两旁,有些好奇你的看着跪倒在地的两人。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次大人因为什么事情升堂?”

“那不是城东包子铺的冯老板么?”

“谁说不是。”

“冯老板可是一个本分人,包子实惠,而且从来不乱收钱。”

“究竟因为什么,竟然闹上了公堂。”

那个年轻人没有想到公堂竟然突然间涌入这么多的百姓,下意识的低头,并且用外衣遮挡自己的脸颊。

“看什么看!”

“看什么看!”

“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回事?”

四周的百姓脸上不由的都升起诧异之色,在这会功夫,他们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吃霸王餐!

眼前这个用外衣遮挡脸颊,模样俊朗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个无赖。

到人家店里白吃白喝,还不给钱,最后更是一脸的嚣张和满不在乎。

气人!

这个事情真的不大,只有几文钱,但是情节太过气人。

“哎!”

“这不是城西的程牛么?”

突然,一个百姓重重的一拍大腿,脸上流露出恍然之色,大声的说道。

“城西的程牛!”

“原来是你!”

站在两旁的衙役,经过百姓的提醒,也有人一人流露出恍然之色,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你知道他?”

司徒刑听到百姓的喊声,有些诧异的看着衙役,小声问道。

“启禀大人!”

“此人家在城西,姓程名牛,是出了名的老赖,在城西整日就是蹭吃蹭喝,曾经被县衙处理过几次,因为涉案金额都不是很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不知今日怎么逛到了城东。”

那衙役见司徒刑询问,急忙上前一步,简单扼要的说道。

那程牛见被人认出,索性将头上的衣服取下,一脸毫不在意的看着四周,嘴巴上翘微撇:

“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几文钱么?”

“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众人看着好似滚刀肉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羞耻感的程牛,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怒之色,但是心中也充满了无奈。

程牛虽然蹭吃蹭喝,做尽坏事。

但是他却非常的有分寸,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就算是告到官府,也不过申饬,或者是关押数日。

司徒刑看着下方,一脸毫不在意,眼睛中隐隐有着得色的程牛,声音不由的变得冷酷几分:

“不了了之!”

“好一个不了了之!”

“就因为这一个不了了之,才造成程牛这样的无赖横行。”

跪坐在下方,脸上挂着奸猾无赖之色的程牛脸色不由的一僵,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不由来的升起一丝不好。

第五百七十二章 感谢本书十万粉丝

程牛跪倒在地,看着司徒刑嘴角流露出冰冷的笑容,心中不由的一突。

“不会的!”

“不过是几文银钱!”

“算什么罪责,就算司徒刑有心追究,又能判我什么罪名?”

“吃饭不给钱?”

“大乾律中有这样的罪名么?”

程牛的眼睛闪烁,心中有些自我安慰的说道。

“他一定不能判我的罪。。。”

司徒刑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看着一脸惴惴的程牛,嘴角不由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原来还是一个惯犯!”

“以前在城西祸害乡邻,现在怎么去城东了?”

程牛见司徒刑声音不算严厉,不由的抬起头,一脸无赖的笑容,有些调笑的说道:

“大人!”

“兔子不吃窝边草!”

“再说,都是小本生意,总去也是不好。”

“哼!”

司徒刑看着一脸无赖,丝毫没有愧疚害怕情绪,反而有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自得。

“没看出来,你还挺仁义,知道他们是小本买卖不容易。”

“那是!”

“大人!”

“盗亦有道。。。”

“那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咱们不能干。。。”

程牛一脸的赖皮,好似滚刀肉一般。任凭别人如何冷嘲热讽,他都是一脸的毫不在意。

“既然你如此仁义,就把欠的钱还了吧!”

司徒刑被程牛的无赖行径气乐,一脸无语的说道。

“没钱!”

“真的没钱。。”

那个程牛也是光棍,直接将自己的口袋掏出,一脸自得的说道:

“我没钱。。。”

“真的没钱!”

“搜一下!”

司徒刑眼睛闪烁,不为所动,转身轻声吩咐道。

“诺!”

“诺!”

两个衙役得到班头的眼色,将杀威棒放在一旁,快步上前,将那程牛直接按到在地,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口袋,还有衣服裤脚,甚至连鞋子里都没有放过。

但是,那程牛好似早有预料,身上竟然一枚铜钱都没有携带。

“没钱!”

“大人,我真的没钱!”

“没有骗你!”

程牛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被倒剪的胳膊,因为有些疼痛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粗鲁!”

“实在是粗鲁。。。。”

“你!”

正在后退的衙役见程牛如此的嚣张,眼睛不由的一凝,如果不是司徒刑端坐在高台之上,四周还有围观的百姓。

他们必定会上前给他几分颜色。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如此,程牛也不会如此的放肆。

他是无赖不假,但也知道什么人能够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

衙门里的公人发起狠来,不比外面的土匪差。

“真的没有值钱之物?”

司徒刑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有,大人!”

衙役转头看了一眼好似无赖的程牛,一脸无奈的说道。

“哦。。”

“本官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不错的,绫罗绸缎,应该能顶些银两。”

司徒刑并没有颓丧,反而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神光,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

程牛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惊慌之色。

眼睛中顿时没了得意,好似哀求的说道:

“大人!”

“小的身上这件衣服不值钱。。。。”

“还请大人给小的留几分体面!”

“那也能卖几文银钱。”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要体面。”

“你在小店蹭吃蹭喝之时,怎么没有想到体面?”

“在你扬言想要烧毁小店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体面!”

“左右,给本官将他的衣服扒光!”

“都小心一些,这些衣服是要卖钱的。”

司徒刑看着程牛眼睛中流露出的色厉内茬,不由的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满脸不屑的说道。

“诺!”

“诺!”

衙役们心中对程牛早就爽,现在得到司徒刑的吩咐,那里还会留手,顿时好似虎狼一般扑上。

粗壮的手掌好似铁钳子一般,将程牛的胳膊倒剪过来,拧到身体的后方。脚下用力,使劲的踹在程牛的腿弯处。

那程牛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形就好似枯木一般摔倒,脸颊重重的撞在地面之上,眼睛之中更是冒出金星。鼻腔之中更有炽热的鲜血窜出。

他嘴巴大张,下意识的想要发出声音,但是那些衙役都是经验老道之辈,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一个破旧的麻布堵住。

滋啦!

滋啦!

他那件看起来非常华丽的衣服,被人撕扯下来,因为程牛剧烈的反抗,还是有地方被撕碎。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可惜之色。

围观的百姓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被按在地上,脱去衣服的程牛。

一些女性更是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睛不敢再看。

“这。。。”

“真的给扒光了?”

“有辱斯文啊!”

“丢人啊!”

“程牛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谁说不是。。。”

“司徒大人这手段,真是让猝不及防啊!”

“要我说,那程牛也是活该。”

“年纪轻轻的,游手好闲,根本不知工作,反而凭借不要脸皮到处讹诈。”

不管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赞同还是不赞同。

不过瞬间,程牛的衣服就被扒光。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身体不由的哆嗦了几下。

“将这件绸缎拿到当铺出售!”

“如果有结余,就返还给你。”

“如果不够。。。。”

司徒刑的眼睛好似钢刀一般在程牛的身上巡视。刚刚爬起身来,眼睛中还有着惊魂未定的程牛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恐惧的抓着自己的裤子。

“大人!”

不能再脱了啊。。。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有着恐惧之色的程牛,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冷冷的一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诺!”

“诺!”

捧着程牛身上绸缎的衙役,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去。

“这!”

程牛看着转身离去,只留下背影的衙役,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诧后悔之色。

这件绸缎衣服,是他当年花重金购买的。

也是他的脸面,只有有事情的时候,他才会穿着。

没想到,司徒刑竟然一丝脸面也没有给他,让人强行拔下,并且送到当铺。

可以预见!

因为撕损的关系,当铺给的价格定然不会太高。

但是也应该足够支付这顿饭资。

一脸忠厚的包子铺老板,见衙役捧着程牛的衣服去了当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人靠衣装,马靠鞍!

他就是被程牛的着装迷惑了。

这才会上当。

这件衣服典当之后,应该足以偿还自己的饭资。

而程牛和他的心情却是恰恰相反,看着离去的衙役,他的嘴巴微张,想要喊住他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是一脸的焦急和颓废。

“请画师过来。。。。”

司徒刑不知程牛所想,看着堂下,小声的吩咐道。

“诺!”

一个衙役急忙点头,将手中的杀威棒交给旁人,一路小跑的就出了公堂。

“画师?”

“大人找画师做什么?”

围观的百姓,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帘下垂,好似闭目养神的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知!”

“真的不知!”

“难道司徒大人想要画画?”

“怎么可能?现在正在审理着案子呢!”

“为什么会找画师。。。。”

司徒刑端坐在上方,脸色淡然,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下面的议论之声。

程牛有些尴尬的抱着胳膊,试图遮挡一些,但是不论他如何尝试,都没有办法完全遮挡自己的身躯。

丢人现眼!

看着四周人眼睛中的逼视。

他这次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他这次,颜面早就丢到黑山了。。。

他心中还有着说不出的不安,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什么会差人去请来画师,但是显然对他来说不会是什么样的好事。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时辰。

一名年老,背着画板,满身有着艺术气息的老者在衙役的虚引下来到大堂。

当他看到光着膀子,好似动物一般被人围观的程牛时,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对着司徒刑行礼。

“大人!”

“这位是城北的画师杨五!”

衙役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急忙上前小声的介绍道。

“杨画师是知北县城中最好的画师!”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给那衙役投去满意的神色。

“画家弟子杨五,见过县尊大人!”

外表有些苍老,看起来已经步入晚年的杨五急忙上前拱手,笑着说道。

“画家!”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画家弟子,没有想到这位看似其貌不扬的老者,竟然是画家弟子。

画家在百家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们虽然没有自己纲领主张,但是却有着一手足以以假乱真的丹青之技。

如果成为吴道子那样的画圣,他画出的任何物品都会由虚转实。称之为“神笔”,一点也不为过。

也正是这个原因,画家和家虽然人数都不是太多。

但非必要,一般人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毕竟,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画出一条蛟龙,或者画出一头猛虎。

“原来是杨画师!”

想到这里,司徒刑微微的起身,笑着抱拳说道。

“不知大人喊小老儿过来,所谓何事?”

杨五看着光着膀子,一脸羞赧的程牛,以及端坐高堂之上,风轻云淡的司徒刑。满脸好奇的问道。

“不知杨五画师是否擅长人物画像!”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足以以假乱真!”

杨五看了一眼四周,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好!”

“还请杨五画师将此人的肖像画下。”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指着站在大堂中央,被百姓看的满脸羞赧的程牛,一脸认真的说道。

“大人这是?”

杨五画师看了一眼程牛,将他的五官印入心中,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人是一个地痞无赖!”

“整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以到各个店铺蹭吃蹭喝,耍无赖为生。”

“本官请老先生将此人相貌画下,做出告示,悬挂在闹市酒肆之地。”

“这样也能避免,其他人再度受害!”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一脸微笑的说道。

“这!”

“这!”

“这!”

众人听到司徒刑的解释,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刚才还是满不在乎的程牛听到司徒刑所说,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恐惧之色。

毒!

实在是太毒了!

将自己的画像悬挂啊在闹市酒肆之间,恐怕用不了一日,整个知北县就会知道。

有一个整日游手好闲,骗吃骗喝之人。

整个知北县,在也不会饭店,酒肆接待与他。甚至,就连其他很多人也会对他敬而远之。让他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实在是太狠了!

“大人!”

“小的再也不敢了!”

“还请大人饶恕!”

刚才还一脸毫不在乎的程牛脸色顿时大变,不顾地上寒凉,双膝跪倒,一脸的哀求。

“这。。。”

老画师杨五的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之色,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嘴巴颤抖的程牛,他有些同情的说道:

“大人!”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狠。。。”

“狠?”

“杨五画师是不知此人行径。”

“此人是惯犯,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游逛,饿了之后就去店铺里曾是蹭喝,被人抓住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更扬言要进行报复!”

“如果不是涉案金额太少,本官都想要将他流放苦寒之地!”

“哼!”

“此人已经将廉耻二字抛到脑后,普通的教化对他已经无用!”

“重病就要重药医。”

“而且,将此人的相貌悬挂在闹市,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被他蒙骗。”

司徒刑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眼睛中充满哀求之色的程牛,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杨五画师的心情本官理解。”

“但是勿要效仿那东郭先生才是。”

“谢大人教诲!”

“老朽晓得!”

杨五画师轻轻的点头,表示赞同之后,从怀中取出狼毫笔,沾满墨水之后,瞬间就在画板上挥毫泼墨起来。

。。。。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华山睡仙

知北县朱雀大街,也就是县衙门前的那条大街,因为南北走向,引南明之火,照耀大千,故而以朱雀命名。

也许因为名字的关系,这里也是知北县最热闹,最繁华之地。酒肆林立,经常可以见到金发碧眼的外域商人。

知北县本地人闲暇之时,也喜欢在此逗留,叫上一碗豆花,喝上一杯清茶,听上几段小曲,都是非常的不错。

但是,今日的朱雀大街。

却出了一件奇事。

赤着上身的程牛,被衙役倒剪双臂,绑在木柱之上。旁边的土墙上,悬挂着一张带有画像的公文。

泼皮无赖程牛。。。

“这!”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稀奇之色。下意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程牛儿。

“吃饭不给钱!”

“这不就是无赖么?”

“谁说不是!”

“这个程牛在城西是出了名的无赖,到处骗吃骗喝,没想到今日竟然跑到了城东!”

“是啊!”

“更没有想到,大人竟然如此处置!”

“大快人心!”

“真是大快人心!”

“我看这程牛,以后还如何嚣张。”

“没错!”

“卤水点豆腐。。。”

和围观百姓的惬意不同,经营买卖的人则是眼睛大张,不停的打量,仿佛要将程牛的相貌完全记在中一般。

还有的掌柜不放心,将小厮喊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这个人的相貌记住,如果他来店里,一定要概不招待。

“掌柜的!”

“你就放心好了!”

“这人的相貌,小的已经记住了!”

“肯定不会让他蒙混过关!”

“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可以请画师,根据他的相貌,做一个画像,贴在店门口,这样,不论谁人当班,都不会出现问题!”

小二见掌柜的一脸郑重,有些调笑的说道。

“哎!”

“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将他的相貌画下来就是。。。。”

“这样的无赖之徒,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掌柜的眼睛不由的一滞,就在小二心中惴惴以为他要发火之时,他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对!”

“就这么干!”

也许是英雄所见略同,也许是受到这个掌柜的启发,很多店家都招来画师,将程牛的相貌画好,挂在门店之外。

更有人,请人在画卷上用行书写到:

“程牛与狗,概不接待!”

“这。。。。”

“我只是随口一说的。。。”

看着好似上了发条一般的掌柜,小二的眼睛圆睁,有些喏喏的说道。

。。。

丢死人了!

真是丢死人了!

程牛光着膀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已经被十个店家拒绝消费。

到最后,就连他拿出银子,都没有店家做他的生意。

用店家的话说,他现在是整个知北县不受欢迎人物。除非县衙撤销告示,并且有证据证明他真的悔改,否则,他们绝对是不会做他的生意的。

“狠!”

“太狠了!”

想到最近几日的遭遇,程牛儿就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个县令实在是太狠毒了!

自己不过是无赖了些,用的着如此欺负人么?

自从那个带着自己肖像的告示出来以后,别说是经营买卖的店家,就连自己以前的那些朋友也都是敬而远之。

仿佛自己就是瘟神一般。

真是可恶!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重重的淬了一口。

“我就不信了!”

“诺大的知北县,就没有我程牛儿的容身之地。”

“哎!”

“这不是程牛儿么?”

就在程牛儿心中暗暗发狠之时,一个路人眼睛陡然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城西那个老赖?”

“吃饭不给钱的程牛儿!”

“大家快来看啊!”

“程牛儿在这里!”

程牛儿本就阴沉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他有些愤愤的抬起头,看着那个一脸好奇,眼睛中有着说不出逼视的路人,有些蛮横的吼道:

“看什么看?”

“没有见过大爷啊!”

“哎呦!”

“还挺横!”

“大家快来看啊!”

“大无赖程牛儿要打人了。。。”

如果是以前,见到程牛儿如此的凶横,路人肯定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退让,但现在却是不同。

程牛儿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程牛儿!”

“程牛儿要打人了!”

四周的百姓听到路人的呼喊,都豁然抬头,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更有好事之人,扔下手中的活计,将衣袖挽起,一副不怕事的模样。

“程牛儿在哪里?”

“这里可不是城西!”

“我们城北人可不是好惹的。”

“程牛在城西,城东混不下去了,想要来我们城北祸害不成?”

“他敢!”

“老子定然要将他的卵蛋打出来!”

听着四周隐隐传来的人声,程牛儿的眼睛不由的一缩。顾不得颜面,转身就跑。

他是无赖,因为常打架的关系,一般人绝对不会他的对手。

但是,不代表他是以一敌十的武徒,或者是以一敌百的武师!

“哼!”

“敢来我们城北闹事!”

“真是不知道死活!”

看着程牛儿有些狼狈的背影,不论是路人还是围拢过来的百姓,脸上都流露出胜利的笑容。

“这个龟儿子!”

“以后不要被老子看到,否则定然见一次,打一次!”

“快滚回城西吧!”

“城北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无赖!”

“也就是大人仁慈,要我说这样的无赖就应该流放。”

“咱们知北县的民风就是被这种人给败坏了!”

“谁说不是!”

“为了知北县的淳朴民风,咱们也要抵制这种老赖!”

。。。。

呼哧!

呼哧!

呼哧!

程牛儿一脸的狼狈,全身好似被刚从河里捞出来一般。

城西是呆不了了。

以前被他欺负过,讹诈过的店家,竟然都联合起来,现在,整个城西,没有一个人做他的生意。

哪怕他付钱!

城东!

城北!

城南!

也差不多,虽然没有联合起来驱赶他。

但是,对他也不是十分的友好,更有很多孩提围着他,不停的嬉笑。

“程牛儿,是老赖!”

“吃饭饭,不给钱!”

“讨老婆,母夜叉!”

“生儿子,没**!”

。。。。

“太可怕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汪洋上的一片孤舟,任凭他如何的挣扎,永远都摆脱不了海浪潮汐的力量。

如果司徒刑知道他此时的表现,肯定会冷冷的一笑。

这是人民的战争!

你已经落入了人民的海洋当中。

“不能这样下去了!”

“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

“县衙!”

“对!”

“去县衙!”

“现在能够救自己的,只有县尊大人。。。。”

程牛儿仿佛想到什么,脸上顿时流露出坚定之色。不过家里敞开着的大门,他毅然转身,向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

知北县大牢

司徒刑谢绝了牢头等人的陪同,独自一人提着食盒,走在长满青苔,显得格外阴森的小路上。

也许是因为司徒刑自身气血太过旺盛,还有官气护体的缘故。

也许是因为他替卢员外伸冤,重重的惩罚了马氏和宋吉,获得鬼神尊敬的缘故。

在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鬼神过来惊吓于他。

反而都不由自主的承担起护卫的职责。

牢房里的道路很窄,也很曲折,司徒刑转过好几个弯,才来到一个铺满枯黄干草的牢房。

一身青色衣服,头顶插着一个木簪,说不出脱俗的诸葛见龙,手掌放在头颅之下身体蜷缩,好似蛟龙一般侧卧。

司徒刑看着诸葛见龙的背影,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因为他发现,随着诸葛见龙的每一次呼吸,整个牢狱都仿佛跟着颤动一般。

整个天地都仿佛随着他的呼吸,而变得更加的鲜活。

睡功!

没有想到,这位诸葛先生,竟然精通华山睡功!

华山是大乾一个非常隐秘的流派。是道家的一个分支。

他们的门人非常的少,但是他们的影响力却很大。

因为该流派的人,不仅善于修行,实力高强,而且每一个都有经天纬地之才。

据说前朝太祖,没有发迹之前,就被华山派陈老祖点为天子!

并且利用棋奕之术,将华山千里全部赢了过来。

后来,真龙虽然发现上当,但是因为惊讶于陈老祖的神通,也就没有追回。

反而,对华山派大加赞赏,荣封。

陈老祖也被奉为国师。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前朝已经灭亡,华山派的声名也大不如前。

但是,这并不是说,华山派就没落了。

比如眼前这位神秘的诸葛先生,就是一位天人合一高手,只要更进一步,就能成就天仙大业。

天人合一!

没想到,在知北县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竟然有这般高手。

天人合一!

就算在神都,也是难得的高手。

也怪不得,世人都找不到诸葛卧龙的踪迹。

他和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如何计算也是枉然。

“诸葛先生!”

“后生司徒刑,这厢有礼了!”

司徒刑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自己的衣冠之后,双手抬起抱拳,庄重的对着诸葛见龙行了一礼。

第五百七十四章 嫁女

司徒刑身体下压,腰肢松垮,对着背对自己的诸葛见龙郑重的行了一礼。

呼!

吸!

呼!

吸!

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背对司徒刑的诸葛见龙竟然好似真的睡着一般。

任凭司徒刑如何呼喊。

他都是不停的呼吸,吐纳!

而随着他的呼吸吐纳,整个天地都仿佛活过来一般。

“这!”

司徒刑看着背对于他,没有任何反应的诸葛见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疑惑之色。

“大人!”

“诸葛先生睡着了!”

就在这时,旁边牢房中,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先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滞,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

“先生睡觉,短的时候,一两个时辰。多的时候,可能数日,最长的一次曾经睡了几个月。”

“也正是因为这个,大家都将称为睡仙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么久!”

“谁说不是!”

旁边的囚徒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次,诸葛先生这次要睡多久?”

司徒刑一首扶额,满脸的无奈,笑着问道。

“不好说!”

“但是看眼前的情况,最少数日。”

“数日。。。”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错!”

“这次最少数日才能醒来!”

那个年轻囚徒一脸认真的点头,郑重的说道。

“哎!”

“缘分不到啊!”

司徒刑看着斜卧在枯草之上,好似老龙的诸葛见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失望之色。

但他也明白,这是机缘不到,不能强求。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轻轻叹息一声,在囚徒讨好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大人!”

“您出来了!”

适应了黑暗的司徒刑陡然见到阳光,下意识的将自己抬起,进行遮挡,好大一会才适应过来。

牢头见司徒刑出来,急忙上前,好似哈巴狗一般摇尾乞怜的说道:

“大人!”

“您见到诸葛先生了么?”

司徒刑斜了一眼,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

“诸葛先生正在神游大千!”

“不知何日才能转醒!”

“本官又是俗物缠身,不能久留,你派人在此地盯着。”

“诸葛先生一旦有醒转的迹象,定然要来通知本官。”

“诺!”

听到司徒刑的吩咐,牢头的身体陡然变得笔直,一脸郑重肃穆的说道。

。。。。。

知北县县衙

司徒刑有些满意的坐在公堂之上。

经过他这些时日的治理,整个知北县的风气已经大变,虽然不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都是安居乐业。

“今日可有案子审理?”

眼见已经接近午时,大堂之上还是空无一人。司徒刑看着两旁的衙役,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

“现在知北县风气蒸蒸日少,今日没有诉讼案子!”

三班班头走出,行礼之后,面色肃穆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古怪之色。

不知为何,突然间没有了诉讼案子,他竟然感觉生活中缺了点什么。

不过他随即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自己真是被迫害妄想症。

没有案子,这说明民风淳朴,这是好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站起身形,伸了伸自己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就要退堂。

站立在两旁的三班班头,见司徒刑的身体站起,满脸倦色,想要回转后堂。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

到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眼睛中流露出期盼之色。

“大人现在可是要退堂?”

“这是自然!”

“今日既然没有案子。”

“你们也早早的回去休息!”

司徒刑摇晃了自己的身体,让气血变得顺畅一些,这才好奇的问道:

“难道知北县今日还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没有什么!”

三班班头被司徒刑的眼睛盯住,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讪讪的说道:

“不知大人是否有闲暇!”

“小的想请大人到燕归楼赴宴。。。”

“哦!”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更是升起了一丝狐疑。他有些考究的看着班头,眼睛中神光收缩,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究竟何事,宴请本官?”

“可是有什么人,想要你向本官传达什么信息?”

这也不怪司徒刑多疑。

现在非年非节,知北县三班班头突然要宴请他。

恐怕就算是谁,也会多想。故而他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用狐疑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三班班头。

“大人有所不知!”

“今日是小女出嫁之日。”

“小的,想请大人做证婚!”

三班班头被司徒刑眼睛看着,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羞赧之色,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但是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原来是千金出嫁!”

“这可是喜事!”

“可以的!”

“这个事情是好事啊!”

司徒刑看着三班班头那羞赧不好意思的神色,眼睛中顿时流露出释然放松之色。

“本官一定到!”

“谢大人!”

“小的谢谢大人!”

三班班头没想到司徒刑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脸上顿时流露出感激之色。只见他对着司徒刑不停的鞠躬,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动。

证婚人在婚礼中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娘家的证婚人地位比较高,那么女方到了婆家之后,也会被人高看一等。

虽然班头,在知北县也算是头面人物。

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吏。

为了女儿到了婆家不被人轻视,他这才硬着头皮,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请司徒刑。

司徒刑是知北县的县尊。

更是大乾北郡状元,声名远播。

不仅是在知北县有名望,就连北郡,知道的人也是家喻户晓。

如果能够请到他出席婚宴。

男方定然要重视。

但是,三班班头虽然是捕头,但是说到底终究是一个没有品阶的小吏。

和司徒刑的地位相差实在悬殊。

也真正是这个原因,在张口之前,他心中是充满忐忑的。

他害怕司徒刑拒绝!

他更害怕,引起司徒刑的误会。

如果不是对女儿的爱。

他是绝对不会张口。。。。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司徒刑竟然如此的好说话。

不仅没有拒绝,反而答应的十分爽快。

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其实,他忘记了司徒刑的出身。司徒刑虽然生在北郡,但是却长在知北县。

对县中嫁女的规矩,更是了如指掌。

三班班头能够考虑到这些。

司徒刑自幼在知北县长大,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民俗。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民俗,他才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

他能够想象的到三班班头请自己时候心中的纠结。

挣扎!

毕竟自己在知北县,可是以铁腕冷面著称的。

甚至很多把自己当成酷吏!

更有人说自己不近人情。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虽然传言终究是传言。

但是可想而知,自己在外人心中的形象究竟如何。

如果不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三班班头肯定不会来求自己。

这也是为人父母的伟大,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大人!”

“大人能够参加小女的婚礼!”

“我们家真的是蓬荜生辉!”

“谢谢大人!”

三班班头见司徒刑答应下来,脸色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嘴巴不停的哆嗦,重重的点头说道。

“这是喜事!”

“班头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今日县中无事,这些差役,你可以随便调配!”

司徒刑轻轻的挥手,满脸堆笑,没有任何介意的说道。

“是啊!”

“班头!”

“只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我等能够帮忙的,一定帮忙。。。。”

其他的衙役见司徒刑如此说,脸上也都升起喜色,高兴的说道。

“谢谢各位!”

“谢谢各位!”

班头见大家如此,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感动。不停的对着四周作揖鞠躬。

“老朽谢谢各位!”

“老朽代表全家谢谢各位!”

。。。。

因为县衙中没有事情,又因为老班头嫁女。

县衙大门早早的关闭,身穿新衣,收拾妥当的衙役,在班头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燕归楼走去。

司徒刑回到后宅之后,换了一身衣服,也上了软轿,在金万三的陪同下,去了燕归楼。

燕归楼是知北县最大的酒楼。

这个名字看似普通,但是里面却大有讲究。

因为知北县的古名是燕,就算现在很多人还将知北县称为燕州。

燕归楼的名字,也是从此而来。

当然,也有人说,燕归楼是阴阳家高人的杰作。

整个酒楼是一个圆形建筑,从空中看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燕巢。

将客人比作燕子,酒楼就是燕巢,不论燕子飞多远,总有回巢之日。

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风水的原因,燕归楼的生意,一直非常的好。

不过几年功夫,就力压食为天,味为先等老字号酒楼,成为知北县第一酒楼。

今日的燕归楼出奇的忙碌。

因为知北县捕头的千金即将在此出嫁,而且老板已经得到通知,届时知北县县尊司徒刑也会出现,作为证婚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

燕归楼不论是掌柜的,还是跑堂的,都没有一个闲着。

“大家都手脚麻利些!”

“酒楼的栏杆,一定要清洗干净。。。”

“还有告诉内厨,这次一定要拿出全部的本事!”

“地上在清扫一遍,不要有尘土。。。”

身体有些矮胖,好似弥勒佛一般喜庆的掌柜好似细脚伶仃的圆规,在原地不停的旋转,大声的吩咐着。

小二,跑堂的好似上满发条的机械,不停的旋转起来。

不论是班头,还是其他宾客,看着卖力的店家都不由的暗暗点头,心中充满了满意之色。同时心中又对司徒刑充满了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司徒刑莅临此地,酒楼里的人怎么会如此的卖力。

也就是时间不允许,否则,他们真怀疑,掌柜会不会将整个酒楼重新打扫粉刷一遍。

实在是太积极!

实在是太卖力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言传身教

“快点!“

”你们都快点!“

”县令司徒大人一会就要到了。这可是咱们知北县最大的官,不能久等!“

看着比亲眷还要积极的掌柜的,班头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苦笑之色。不过,随后他又感觉一种荣幸,整个知北县嫁女儿,谁家能够让先来亲临主婚。

这是多大的荣耀!

要知道,司徒刑和那些普通的县令不同,他是新科状元,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儒。

这样的人,别说他只是一个微末小吏,就算是知北县和北郡的豪族,也不是说请就能请到的。

有司徒大人做主婚人!

就算亲家是北郡的殷实人家,也不敢轻易欺辱自己的女儿把?

想到这里,他本就挺拔的胸脯,挺的更高,好似一只雄赳赳气昂昂刚刚战胜敌人的大公鸡,脸上更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头!“

”迎亲的队伍已经进入了知北县了,小六在城门,正在引导他们前行,应该用不了茶盏功夫,他们就会到达燕回楼!“

正在他心中暗爽之时,一个身穿皂衣的壮汉急忙的跑了过来,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大声的说道:

”到了?“

班头的眼睛不由的一窒,随后流露出惊喜之色,环顾四周之后,大嗓门喊道:

”都动起来了!“

”迎亲的人马上就到,准备放炮!“

”准备净水。。。“

”楼上的,赶紧给丫头梳洗打扮。“

”不要耽误了吉时。“

楼上正在为出阁少女梳洗打扮的老婆子听到楼下的高喊声,手脚顿时变得麻利起来。两只手不停的穿梭,不大一会就给少女盘好了头,并且取出红色的胭脂,给她涂上腮红。

满脸羞涩的少女,听说迎亲的队伍来了,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期许的神色,但是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家乡,远离亲人,眼睛里顿时又充满了不舍和化不开的乡愁。

”姑娘!“

”想开点!“

”大了都要有今天!“

”哪个少女不怀春,父母不能跟随一辈子,嫁个好人家就是自己的福气!“

正在拿着梳子为少女梳头老婆子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宽慰道。

”再说,北郡那可是州郡,要比知北县繁华的多。姑娘以后想家了,大可回来,或者是将班头接到州郡生活!“

”嗯!“

”嬷嬷说的是。。。“

少女轻轻的点头,好似想到了什么,脸颊之上顿时飞起几分嫣红。让本来就秀丽的脸颊变得更加的美丽。

”诺!“

”诺!“

”班头,你就放心吧,兄弟们今天定然把事情做的妥妥当当的,不让侄女在婆家那边丢面子!“

几个身体粗壮的汉子听到班头的话,不由的重重点头,大声的回到。

”大人,怎么还没到!“

”迎亲的人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班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脸焦急的说道。

”大人,不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旁边的衙役不由的轻笑一声,有些打趣的说道:

”班头!“

”你真是关心则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咱们大人那是谁啊!“

”向来一言九鼎,他答应来,就一定肯定会来!“

”就是!“

”就是!“

”司徒大人可不是胡不为,他向来是言出必行!“

其他几个衙役诡异的看了满脸着急的班头一眼,一脸调笑的说道。

”司徒大人,是我见过最有信义的人!“

就在众人笑着打趣班头之时,司徒刑出门乘坐的青色软骄也穿过了知北县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来到了燕回楼所在的区域。

”大人来了!“

”你们看,那不是大人的轿子么!“

突然一个衙役的眼睛陡然亮起,一脸兴奋的说道。

”没错!“

”正是大人的轿子!“

”站在旁边的是金先生!“

”大人来了!“

”快做好迎接!“

”不要让看热闹的百姓冲撞了大人!“

班头看着熟悉的轿子,还有一身青衣的金万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急忙转头大声的吩咐道。

”诺!“

”诺!“

衙役也知道其中的厉害,自然不敢怠慢,身体有意识的站成一排,将人群和轿子分开。

。。。。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秋水银堂鸳鸯比翼,天风玉宇鸾凤和声。紫箫吹月翔丹凤,翠袖临风舞彩鸾。“

轰!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下,空中一丝丝文气升腾起来。

化作鸳鸯,龙凤等瑞兽,相互交颈,表现出恩爱缠绵之意。

众人耳边更能听到一丝丝贯穿云霄的轻鸣,穿着大红喜袍的新人,得到诸多瑞兽的祝福。

他们心中对彼此的爱慕之情更加的坚固。

花开并蒂,情比金坚!

”班头真是好运气!“

”不仅请的大人做主婚人!“

”而且大人亲自作诗祝贺,有了大人的诗词加持,两人以后必定和和睦睦!“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对着班头投去羡慕的目光。

那班头脸色赤红的站在那里,眼睛中满满的都是兴奋之色。

不过!

今天的婚宴的主角还是司徒刑。

就算是那一对新人,也没办法盖住他的风头。

因为是私人宴请的关系,司徒刑身上并没有穿官一,而是只穿了一席代表进士身份的青袍,既不张扬,又不显得跌份。

既没有公器私用的弊端,又替班头站台,长了颜面。

看的四周之人不由暗暗的点头。

知北县班头,以及众多衙役,看着满脸微笑,端起酒杯,吟诗一首,当作贺礼的司徒刑。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触动。

从一个人的衣着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

司徒刑此举,也是在向众人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公私分明。

言传身教!

身教还在言教之上,司徒刑在用的行动。

来教育知北县众多衙役,做事要秉持公心,绝对不能做出公权私用之事。

良苦用心!

”谢大人教诲!“

”我等一定谨记!“

不论是班头,还是其他衙役都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的说道。

司徒刑不知道,他今日的无意之举,竟然在县衙掀起一轮整风运动,也正因为这个整风运动,县衙的工作效率大大的提高。

百姓变得更加的安居乐业,对司徒刑也越发的爱戴敬重。

”吉时已到!“

”新人叩拜天地!“

担任礼官的衙役,看着外面的圭影,以及空中的太阳,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大声的说道:

”午时到了!“

”新人可以叩拜天地,跪别父母了!“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外面明显有些发乌的太阳,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班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

”这个结婚的日子是谁择的。。。“

”大人,是否有什么不妥?“

班头见司徒刑询问,他的眼睛不由的一缩,身上肌肉陡然绷紧,满脸担忧诧异的问道。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今日这个吉时是何人所择?”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知北县嫁女儿,出嫁前都会请道士,或者是阴阳家的高人帮忙择吉。

以期盼一切都顺顺利。

石班头虽然没有官身,但也是三班之首,家境殷实,他发送女儿,一定会请人择吉。

所以,司徒刑才有这么一问。

“大人,可是感觉不妥?”

“这个日子,可是我花大价钱,请城东道观中梦遗大师择的。。。”

班头听司徒刑如此说,眼睛不由的一凝,下意识的看着悬挂在空中,显得有些发暗的太阳,有些担忧的说道。

“梦遗大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狐疑的问道。

“不错!”

“正是梦遗大师!”

“大人,你常年在外,有所不知!”

“城东本来是玉清道的外院。玉清道被官府剿灭之后,就空置了下来。”

“这位梦遗大师,就是那时出现。”

“星相命理,占卜预测无一不精,被百姓誉为活神仙!”

石班头眼睛中流露出敬重的神色,一脸推崇的说道。

司徒刑见石班头对那老道如此的推崇,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

蛊惑人心如此之强,就连知北县的捕头都被洗脑。

怎么感觉像是无生道的手笔。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个想法立即说出,而是将自己将话题轻描带写的带过。

“没有什么?”

“只是感觉今日的太阳有寒冷。。。”

司徒邢眼光落在外面,看着空中有些发暗的太阳,心中虽然感觉不妥,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描述自己心中感觉。

而且他也认为事情不会那么凑巧。

看着满脸紧张的石班头,还有喜气洋洋的众人,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看来自己真是庸人自扰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轻轻摇头,笑而不语。

石班头见司徒刑不再言语,虽然心中还感觉有些不妥,但是见司徒刑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能有些悻悻的的闭上嘴巴。

因为有司徒刑主持,众多衙役帮衬的缘故,仪式进行的十分顺利。

迎亲的新郎官,还有随行的都吃好喝饱之后。

新娘被搀扶上了送亲的花轿,望着满头白发,脸上布满沟渠的父母,眼睛中顿时有了几分湿气。

身穿红色喜服,头上带着长翎,因为饮酒的缘故面色有些赤红新郎,一脸喜色的向四周作揖告别。

……

“送新人……”

“送新人!”

“送新人!”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顶红色的花轿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慢慢的被抬起。

一身凤衣霞冠的石霞坐在红色的花轿之中,缴着手中的手绢,一脸的难舍。眼睛更是猩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想到即将远离父母,到达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和完全陌生的人走完一生,石霞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恐惧,本来已经干涸的眼睛,再次滴落好似珍珠一般的液体。

“哭!”

“怎么又哭了!”

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听着花轿内的哭声,眼睛中流露出心痛之色,小声的嘟囔道。

“姑爷!”

“这是姑娘想她的父母了!”

“毕竟这是出嫁北郡,相隔千里,以后在见到父母一面都是不易!”

一旁伺候的婆娘笑着说道:

“让她哭会吧。。。”

“哭出来心情就会好很多!”

“恩!”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看着越来越远的县城,眼睛中流露出同情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新妇哭泣的如此悲伤。。。”

“不如我们回去吧。。。。”

众人不由都是一惊,一脸诧异的看着新郎,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

而那花轿中断断续续的哭声,竟然陡然一收,又行走了数里,也不停哭泣之声。

跟随在花轿旁边的妇人,不由对着新郎官投去佩服的神色。

高!

实在是高!

石班头静静的站在城墙之上,借着夕阳的余晖,看着远去的花轿,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色。

虽然他心中如同刀割,好似心头肉被人剜掉一般。有着说不出的苦闷和难受,恨不得立即走下城墙,骑着骏马将女儿追回来一般。

但是他心里明白,女子长成,终究是要嫁人的。

就算他心中再是不舍,再是难过,也要坦然面对这一切。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心中默默祝福,希望她的一生幸福和美……

早日生下大胖小子,为婆家传宗接代。

司徒刑在燕归楼喝了几杯水酒,拒绝了衙役护送的请求,和金万三结伴早早的离去。

县衙虽然无事,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公务处置。

而且,因为他身份特殊的关系,不论是石班头,还是其他人在他面前都有着说不出的拘谨,还有些放不开。

只有他离开,众人才会彻底的放开。

果然!

司徒刑离开之后,刚才还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更有几个衙役面色赤红的站起身形,端着泥瓷大碗,形骸放浪的大声呼喝起来。

其他人对这种气氛也是非常的享受,大声的呼喝。

并时不时的将自己身前的泥碗端起,大口的灌起来。

……

司徒邢坐在轿子之中,闭目养神。不大一会回到县衙,笑着将轿夫打发之后,这才面目凝重的走入书房。

里面放着很多没有来得及修改的公文。

还有很多秘密的资料,今日的事情,透着蹊跷,他要第一时间将自己心中的迷惑打开。

“你回去吧,也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再来!”

就在快要进入之时,司徒刑的脸上升起一丝笑容,陡然停住脚步,扭头笑着吩咐道。

“诺!”

金万三笑着答应,但是眼睛中又流露出一丝迟疑。

“大人,差人都在酒楼喝酒,县衙人手不足,小的是不是。。。!”

“哈哈……”

“你实在是太过多虑了,在知北县中,还有人胆敢暗算本官不成?”

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随即流露出好笑之色。

“再说,你虽然有些修为,但是也只是刚刚抵达武徒境,就算真的有逆贼袭击本官,你又能帮的上什么?”

金万三脚步不由的一滞,见司徒邢一脸的毫不在意,他也不由自嘲的笑笑。

“真是……想多了!”

“属下告退,大人也早些歇息!”

金万三脸上流露出一丝婉儿的笑容,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

司徒刑看着金万三那个略显臃肿的身体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变得冷凝起来,过了半晌他才豁然转头,看着某个隐秘的角落,冷声说道:

“先生站在此处已经甚久。。。”

“不知有何事情要和本官计较?”

啪!

啪!

啪!

就在司徒刑话音落地的瞬间,本来空无一人的角落里竟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一个身穿青色剑服,满脸胡须虬髯,说不出沧桑,说不出豪迈的的中年汉子慢慢的走了出来。

看着那个异常威武的身形,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惊色。。。。

第五百七十七章 燕狂徒

“阁下是什么人?”

“为什么擅闯县衙,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么?”

司徒刑看着那个剑装虬髯客,眼睛不停的收缩,声音有些冰冷的呵斥道。

“哼!”

“我是太白剑派弟子,乃是方外之人!”

“不受朝廷法度管辖!”

“大人的官威,怕是用错地方了。。。”

燕狂徒看着一脸肃穆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些好笑,有些不屑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宗门之人,也是大乾子民。”

“你这个狂徒,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放此狂言?”

司徒刑见燕狂徒满脸的不在乎,脸色不由的一沉,有些不渝的呵斥道。

空中的龙气陡然沸腾起来!

凝聚成一个个斗大的字体,好似云锦,又好似青烟一般凝而不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几个字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

随着他们的出现,刚才一脸毫不在意的燕狂徒,脸色竟然不由的一凝。身上更好似陡然多了一副看不见的枷锁。让他少了几分狂妄,多了几分敬畏。

“这是什么力量?”

“为什么我竟然心中隐隐有着害怕的感觉?”

燕狂徒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感受中那股说不出的磅礴,他的内心不由的收缩,眼睛中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这是国家法度的力量!”

司徒刑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嘴巴微张,脸色肃穆的说道:

“正是因为这种力量的存在,宗门之人才不敢放肆!”

“哼!”

燕狂徒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不知为何,心竟然不由的一突。心中虽然还有着一些不服气,但却不敢和刚才那样猖狂。

“你等宗门之人,不在深山之中修行,为什么要到此地?”

“又有什么事情要告知本官?”

司徒刑见燕狂徒的气势已经衰弱,也没有赶尽杀绝,反而主动的递了一个台阶,笑着问道。

“血魔出世!”

“经过宗门长老推算,地点就在知北县。”

“这!”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一缩。下意识的说道:

“血魔!”

“没错!”

燕狂徒见司徒刑面色古怪,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也没多想。

毕竟,当世之人,对血魔知道的并不是太多。

“血魔!”

“乃是来自魔界,异常难缠的魔头,他以血为生,以怨为力,只要血河不干,他就会永远的不死不灭。”

“上一次血魔出世,还是五百年前。”

“诺大的宗门差点被血魔屠戮,还是太白剑派的剑主长眉道人飞升天界之上,赐下上界法宝昊天镜!”

“这才将血魔制住,并且封印在幼泉之中。”

“太白剑派也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不得不封山百年。”

“但是没有想到是,前些时日,新的的血魔竟然再度出世。”

“苍生必定要迎来新的大劫!”

“作为太白剑派的弟子,我等一定要将此寮斩杀,免得他为祸苍生!”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正义感爆棚的燕狂徒,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血魔!

那不正是他自己么?

听他的意思竟然是要联合自己的力量,共同斩杀血魔。

这怎么可能?

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大人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某家,难道某家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

燕狂徒看着面色古怪,眼睛中隐隐包含笑意的司徒刑,心中难免感到有些诧异。

“我听英雄所说,这血魔是宗门的大敌!”

“但是,这和我知北县又有何关系。。。。”

司徒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心中的好笑藏好,这才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这血魔可是苍生大劫!”

“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燕狂徒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如此的回答,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激动的说道。

“你怎么能说和你没有关系呢?”

“血魔虽然隐秘,但是本官在府库的资料中也曾看到过一鳞半爪!”

“血魔虽然以血为生,但他对常人的血液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反而多对宗门中人下手。”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次血魔出世,朝廷百姓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

司徒刑眼睛直视燕狂徒,不由冷冷的一笑,一脸不屑的说道。

“血魔出世!”

“那是宗门的劫难,又和我等何干?”

“你。。。”

燕狂徒看着一脸淡然,毫不在意的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微变,伸出手指轻点他的鼻端,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司徒刑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常人血液中的灵气非常的薄弱,对血魔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而宗门中人的血液则不同,因为修炼的缘故,不论是气血,还是灵气都要远超常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血魔基本很少袭击普通百姓。

虽然事实如此。

但他还是被司徒刑的态度所激怒,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也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赤红,被他挂在背后的宝剑好似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恼怒,更是不停的鸣叫,好似随时可能出鞘一般:

“真是岂有此理!”

司徒刑也畏惧,面色如常的看着脸上有着怒色的燕狂徒,两人身上的衣服更好似吹满的气球,瞬间变得鼓胀起来,看不见的气势好似暗流一般在空中碰撞,发出好似泉水冒出地面时的汩汩声。

噗!

噗!

噗!

随着几声好似哑炮一般的闷响,司徒刑和燕狂徒的身体不由的轻轻微颤。

两人眼睛中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好高的修为!”

燕狂徒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的诧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县官,竟然有如此的高修为,虽然他还没有出尽全力,但是能够和他平分秋色,已经十分的难得。

更何况,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司徒刑也没有出尽全力。

难道,真如自己救得那人所说,司徒刑和血魔有着某种联系?

想到这里,燕狂徒的眼睛陡然变得冷酷起来。

如果,他和血魔有所联系,别说他是一个小小的县官,就是州郡的官员,就算门派遭受到王朝的申饬,也一定要将他斩杀在剑下!

就在燕狂徒决定出剑试探一二之时。

一直嘴巴紧闭的司徒刑豁然说道:

“虽然此事和本官无关,和朝廷无关。”

“本官也不想,也没有兴趣参与。。。。围捕血魔之事,本就是宗门分内之事!”

“你。。。”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憋闷,恨不得用手中的剑,将司徒刑喋喋不休的嘴巴斩下。

不过,司徒刑后面的话让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血魔在那里本官不知。。。”

“但是,本官却知道,城东十里地有一座道观。”

“里面有一个大师名梦遗。”

“此人出现的十分诡异。。。”

“先生去那地,定然有所发现!”

“城东,十里,道观,梦遗。。。。”

燕狂徒的眼睛陡然收缩,好似咀嚼一般,将这几个线索串联在一起,随着他的喃喃自语,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第五百七十八章 鬼娶亲

黑山

坐在花轿,身穿红色衣服的石霞,一脸羞红的看着外面。

一身喜袍,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新郎时不时的回头,偷瞧自己的新娘。

四周的奴仆,唢呐手,以及护卫等人,早就见怪不怪。时不时用手捂着嘴巴,轻轻的笑着。

队伍虽然很长,但是前进的速度却是不慢。

很快就进入了密林。因为阳光被遮挡的关系,树林之中显得格外的斑驳。

迎亲的队伍下意识的放慢速度。但是,行进数里都没有异常,众人紧绷着的心这才放下。。

“老话说的好,逢林莫入,加快速度。”

一个年老的把头,将手搭在眼帘之上,看着远处高大的树木,以及斑驳的阴影,有些担忧的说道。

“诺!”

“诺!”

四周的人也都认同的点头,脚下陡然用力,速度也跟着提升不少。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花轿到达一个独木桥时,对面竟然迎头也来了一个队伍。

不过,和这边的大红喜庆不同。

一口刷着黑色油漆,写着寿字的棺材。

在棺材的正上方坐着一个头戴着白色纸张糊的尖帽,一个个白色的纸花好似璎珞一般垂下。

在白纸帽子下面是一张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

其他人也都全部穿着丧衣,举着丧帆,更有人在不停的向四周撒着白色剪裁工整的纸钱。

“这……”

“这也太晦气了吧,怎么会遇到送丧的队伍?”

走在前面的家丁和唢呐手看着身上披着麻衣,手里拿着哭丧棒的男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晦气之色。

看着眼前好似白霜的队伍,老把头脸色却出奇的凝重,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叔!”

“怎么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新郎看着老把头阴沉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到。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陡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问到:“难道,前面的队伍有问题?”

老把头没有说什么,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并且用手隐晦的指点了几下!

这……

新郎随着老把式的手指看过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因为,那些人竟然好似没有重量的纸人一般,双脚悬空。

“这?”

“他们不是生人?”

新郎的眼睛不停收缩,全身的肌肉陡然绷紧。

声音低沉,有些恐惧的说道:

“叔,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出声!”

““我们就当没有看到。。。”

“让我们的队伍,给他们让路,千万不要冲撞!”

“诺!”

新郎官也知道厉害,急忙从白马上下来,招呼伙计家丁向后退去。

对面抬着棺材的队伍好似也发现了迎亲队伍的存在。

他们也停住了脚步,用无比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

老把式见他们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没等他的心彻底的落下,他们身后竟然传来轻快喜悦的唢呐声。

不知何时!

他们身后竟然也来了一只送亲的队伍。

不过。。。

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那只队伍里的人竟然穿的不是喜服,而是丧服。

在队伍中间的,也不是红色的花轿,而是一个用惨白色的纸张糊成的大轿。在纸轿四周站着数个面色苍白,满脸阴气,好似纸糊成的侍女,正在殷勤的扬着纸扎成的鲜花。

“不好!”

“鬼娶亲!”

“没想到今日我们竟然遇到鬼娶亲!”

“真是祸事!”

看着两旁迎娶的队伍,老把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恐惧的说道。

。。。。

“梦遗大师?”

燕狂徒的眼睛不停收缩,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名字,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将脑海里的记忆全部翻过来,他也没有丝毫印象。

自己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他究竟是谁?”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燕狂徒的心中念头翻转,想要抓住什么。

司徒邢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的淡然。

“你打算以我做伐?”

燕狂徒看着一脸淡然的司徒邢脸色陡然一滞,有些难以置信,有好似震怒的说道。

司徒邢抬头,看着隐隐有些怒意的燕狂徒,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嗤笑之色,有好似嘲讽的说道:“以你做伐?”

“本官身为一县之主,精兵数千……”

“你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

“反正信息已经告诉你了,去也不去,全凭你自己决断!”

“这?”

燕狂徒一脸呆滞的看着司徒邢,眼中的神光不停的闪烁。

显然是正在心中分析司徒邢话语的可信性。

“在说,就算本官要拿你做伐,你又能如何?”

“现在你除了信任本官,又有什么选择?”

“毕竟,血魔出世,受到冲击最大的不是王朝而是宗门……”

司徒邢见燕狂徒心中还是有几分不相信,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你!”

燕狂徒看着司徒邢倨傲的表情,脸色不由的微变。

也许因为情绪的变化,他背后的青城剑不停的颤动,发出一阵阵嗡鸣,好似随时会出鞘一般。

“哼!”

司徒邢也不害怕,面色冷峻的看着燕狂徒,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两人也不知对峙了多久,最后燕狂徒的宝剑也没斩出,反而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正如司徒邢所说,在知北,想要找到血魔的踪迹,他除了依靠司徒邢的力量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而且,城东梦遗大师,不知为什么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他是剑修,心思最是纯净。

那个梦遗大师必定有问题,否则自己的心不会有这种触动。

……

“大人,大人,不好了。”

就在司徒邢和燕狂徒对视之时,一身皂衣,满脸焦急之色的石班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这……”

看着石班头眼睛中的焦急,司徒邢的心不由的就是一突。

“怎么了?”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大人!”

“妖怪,有妖魔……”

“小女的花轿在半路上遇到了鬼娶亲。”

“鬼娶亲!”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燕狂徒的脸色顿时都是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碰到鬼娶亲!”

第五百七十九章 讨伐

“鬼娶亲?”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大人!”

“你可要救救石霞啊!”

“她被装进了鬼轿,听那些小鬼说,要将她嫁给黑山鬼王!”

石班头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大声的哀求道:

“我可怜的女儿啊!”

“哼!”

“好大的狗胆!”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掠夺少女,作为鬼妻。”

“某家定然要将他斩杀在三尺青锋之下!”

燕狂徒听着石班头的讲述,眼睛顿时变得寒冷起来,双手抱剑,一脸肃穆的说道。

“英雄!”

“英雄!”

“你一定要救救小女。。。”

石班头见燕狂徒气势非凡,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希冀之色,急忙大声的哀求道。

“老丈不用多礼!”

“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太白剑派的本分!”

燕狂徒的眼睛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全身上下好似一柄出鞘了的长剑,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石班头被燕狂徒的眼睛盯住,顿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更有一种宝剑临身之感,全身的肌肤竟然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此事的确要重视!”

“官府也有保境安民之责!”

“通知黑山大营,准备出动!”

“另外,发出榜文,黑山最近有妖孽作祟,让百姓不要独自前往,免得遭了毒手!”

司徒刑看着满脸哀求的石班头,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肃声说道。

“诺!”

石班头见司徒刑面色肃穆的下达命令,急忙跪倒在地,重重的点头,随后他又一脸感激的说道:

“谢大人!”

“司徒大人,你调拨兵马,某家就先行一步,咱们黑山汇合!”

燕狂徒见司徒刑转身进了内堂,准备更换官服,心中急切,顿时大声说道。

“好!”

司徒刑自然也明白燕狂徒的心情,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让石班头给你带路!”

“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黑山更是了如指掌,有他为你带路,会比较容易找到那老鬼的巢穴!”

“是!”

“是!”

“英雄,老朽在这知北县已经住了几十年,黑山中的一草一木我都是熟悉。”

石班头本就心中着急,恨不得肋生双翅,自然不会拒绝,一脸期待的看着燕狂徒,急声说道。

“好吧!”

“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一会如果碰到妖孽,你尽管躲在某家身后便是!”

燕狂徒看着石班头,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但是当他看到石班头眼睛中的着急,以及哀求,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最后重重的点头。

“诺!”

“英雄尽管放心!”

“老朽虽然武艺稀松,但毕竟也是知北县的班头,身穿皂衣,身上有着一丝龙气庇佑。”

“一般的妖孽是不敢放肆的!”

石班头见燕狂徒答应下来,本来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一脸的感激的说道。

“恩!”

燕狂徒轻轻的点头,但是他眼睛中担心却么有任何的减少,

石班头说的是有道理的。

大乾的官吏都会获得龙气的庇佑,普通的妖邪根本不敢放肆。

但是,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掠夺新妇的妖邪会是普通的妖邪么?

而且听其名号,就能想象他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黑山鬼王!

八百里黑山都是他的地盘。

这样的鬼物可能害怕龙气么?就算真的害怕龙气,他会害怕石班头身上这点微不足道的龙气么?

。。。。

轰!

轰!

轰!

沉寂多日的巨鼓被人重重的敲响。

黑山大营好似烧开的大锅,顿时变得沸腾起来。

司徒刑身穿青色的官袍,头戴乌纱,面色肃穆的站在高台之上,如刀的目光不停的在四周巡视。

在他的身前放在一个条案,条案上放着一个香炉。

香炉当中插着一根常人手指粗细的黄香。

黄香早就被点燃,一丝丝青色的烟好似婀娜多姿的舞女在空中变幻去千种身姿。看起来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被这个烟雾吸引。反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希望他燃烧的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因为,这个黄香是用来计时的。

倘若黄香燃尽,还没有到达操场,就要被军法处置。

轰!

轰!

轰!

一个个穿戴整齐的士卒从营帐中冲出,好似一只只黑色的蚂蚁,迅速的聚拢形成队伍,最后变成方阵。

稍微有人动作慢些,就会遭到军官的呵斥。

“快点!”

“快点!”

“聚将鼓被敲响,必定有大事发生!”

“不想要挨板子,就给老子快点!”

“如果谁给老子掉了链子,给咱们小队丢了颜面,到时候就算大人们不责罚你们。老自己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快点!”

“都快点!”

“龟儿子的,没有吃饭啊!”

“松松垮垮像什么样子!”

基层军官看着速度有些慢的士卒,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十分粗鲁的大声吼叫到。

士卒们仿佛早就适应了这种风格,也不吱声,但是速度明显是快了不少。

薛礼,杨寿,李陵,樊狗儿,白猿面色如水的站在队伍的最前前方,在他们每人身后都立着一杆营旗。好似标杆一般。

士卒们也将营旗当做坐标,在基层军队,队正营正的带领下,踏着整齐的步伐快速的靠拢。

“站直了!”

“站齐了!”

“不要给我们青龙大营丢脸!”

“站好了!”

“不要让其他的大营看了笑话!”

“这次战事!”

“我们玄武大营必定是最强,一定要夺得首功!”

身穿青衣青甲,手持青色旗帜,头顶气运隐隐凝聚成蟠龙形状的青龙大营!

身穿红衣红甲,手持红色旗帜,头顶气运隐隐凝聚成朱雀形状的朱雀大营!

身穿白衣白甲,手持白色旗帜,头顶气运隐隐凝聚成白虎形状的白虎大营!

身穿黑衣黑甲,手持黑色旗帜,头顶气运隐隐凝聚成玄武形状的玄武大营!

。。。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每一个大营的气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他们以前是沙场老兵,那么他们现在就是沙场精兵。

而且凭借阵法的配合,就算面对数倍的流寇,他们也能轻松的取胜。

也正是因为过硬的训练,铸就了他们必胜的信心。

现在整个黑山大营,都充斥着一种求战的情绪。

因为有战争,就意味着有战功,有战功就有意味着能够升迁。

至于可能的受伤甚至死亡,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当兵的第一天起,他们早就有这种觉悟。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聚将鼓被擂响的时候,士卒们不仅没有畏惧,反而一脸的渴求。

求战!

“大人!”

“黑山大营共五千兵马,实际到五千,已经集结完毕,还请大人训话!”

杨寿是青龙大营的将官,也是四营之首,故而在所有人集结完毕之后,他第一个走出队伍,身体笔直的战立在司徒刑面前,声音肃穆的说道。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目光落在条案之上的黄香上。

只见那根黄香并没有彻底的燃尽,还有大约五分之一的样子。

他这才抬起头,目光巡视全场,见四营兵马衣甲整齐,面色肃穆,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求战的心思。

他在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看向四位将官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满意之色。

“不错!”

“真的非常不错!”

“短短时间,将这些士卒训练成这样,已经十分不易。”

轻轻的点头之后,司徒刑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声音好似炸雷一般说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黑山之中的妖邪,竟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攻击百姓,掳走少女!”

“实在是胆敢妄为!”

“也是不将本官,不将朝廷,不将众位将士放在眼里。”

“面对这样的妖邪!”

“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司徒刑的话好似有着某种说不出的鼓动性,本就一心求战的士卒眼睛顿时变得炽热起来,有好似受到了某种屈辱,大声的怒吼道:

“战!”

“战!”

“战!”

“战!”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却将所有将士的心声表达的明明白白。

那就是用一战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用一战来威慑四周的宵小。

随着士卒们的高声呐喊,空中的军气陡然好似开了锅的水一般翻滚起来。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四个瑞兽在空中依次出现,并且都头颅向天,发出愤怒的吼声。

“大人!”

“讨伐黑山鬼王,此事是不是应该告知一下城隍?”

杨寿看着一脸求战的士卒,以及炽热的气氛,整个人顿时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本来发青的脸色也变得赤红。

但是,他犹豫再三,还是上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和司徒刑小声的请示道。

“此事你不说,本官也会如此做!”

“来之前,本官已经将文书准备妥当,等大军开拔祭祀军主之时,将文书焚毁,告知阴域。”

“让杜城隍也派出阴兵,和我们共同开拔,共同讨伐黑山鬼王,定然要救出被他掳走的少女!”

司徒刑眼睛一滞,但随即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大人想的周全!”

“是小的多虑了!”

杨寿见司徒刑早有准备,不由讪讪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知北县已经多少有些动荡的迹象,此次讨伐,只需成功。。。。”

司徒刑没有怪罪,但是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肃穆,对着杨寿异常郑重的说道。

“否则。。。”

杨寿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仿佛也是想到了什么,最后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大人尽管放心!”

“末将保证,此次讨伐必定大获全胜!”

“否则愿意提着人头来见!”

第五百八十零章 攻山伐庙

“好!”

“有将军此话,足矣!”

司徒刑看着杨寿一脸郑重认真的表情,不由重重的点头。

“诸位将士!”

“我们共饮酒!”

“不破黑山,誓不还军!”

司徒刑豁然站起身形,将手中的大碗高高的举起,一脸亢奋的大声吼道。

“不破黑山!”

“誓不还军!”

“不破黑山!”

“誓不还军!”

。。。

一个个士卒,目光炽热的看着高台,好似情绪能够传染一般,脸色也顿时变得亢奋起来。

“干!”

“干!”

在将官的带领下,四个大营的精兵顿时将手中的白酒一饮而尽。然后他们都学着司徒刑的样子,将手中的泥碗重重摔在地上。

用这种举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出发!”

司徒刑见所有战士的脸上都有着“不破楼兰誓不回”的气势,这才暗暗的点头,眼睛中也流露出满意之色。

最后他才大手一挥,携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声若炸雷的喊道:

“出发!”

“诺!”

“诺!”

“诺!”

“诺!”

杨寿,樊狗儿,薛礼,李陵身形划一的跪倒在地,以拳头锤击自己的胸口之后,大声称诺。

三军将士,更是发出震天的吼声。

杀!

杀!

杀!

冰冷好似实质的煞气在他们身上萦绕。

猛兽出笼。

利刃出鞘!

刚才还是十分温暖的校场,在煞气的影响下,顿时变得寒冷了几分,就连空中太阳也好似不忍看到过多的杀戮,偷偷的隐藏在乌云之后,让整个军营看起来,瞬间变得阴森不少。

轰!

轰!

轰!

随着军队的开拔,一道道血气勾连在一起,形成好似云锦,又好似晚霞一般的血云,更有军气在空中凝聚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模样,不停的嘶吼咆哮。

更有着好似大日一般的光辉向四周扩散看来,形成好似水面一般的涟漪。

黑山中的阴神,妖孽,都下意识的抬起头,一脸恐惧的看着那好似大日一般炽烈的气血,以及好似湖面涟漪一般的冲击波。

“这是怎么了?”

“今日军营之中的血气,煞气为什么会如此的浓郁!”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个鬼神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狐疑之色。

他们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难道,黑山大营准备清剿黑山中阴神不成?

想到这里,一个个鬼神这也按耐不住,或者化作云烟,或者是化作清风,缠绕聚集在上空,或者是依附在高大的树木,岩石之上,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局势变化。

一些刚刚诞生理智,还没有办法做到日游境界的鬼物,只能一脸焦急地藏身在山洞,沟堑等阴暗,常年难见阳光之地。

心中不停的祈祷,莫要遭受那池鱼之殃!

黑山之中,某个不知名的山凹。

“怎么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朝廷有什么大的动作?”

“军营之中怎么会有如此重的煞气传出?”

脸上长着白毛,一身青袍,看起来和乡间的儒士没有多大区别的辛不归,一脸担忧的看着远方,喃喃的说道。

在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庭院。一栋栋用青竹搭建的小楼,建在花海中,说不出的典雅美丽。

几个年轻的狐女正襟危坐,认真的听着先生讲授儒家文化。

和老者心中的担忧不同。

几个年幼的狐族,正在花海青竹之间不停的跳跃嬉戏,发出好似孩提一般的笑声,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欢快。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竟然让朝廷大军如此的兴师动众!”

“这是要攻山伐庙么?”

在狐族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一个好似巨人一般鬼物,正从高空俯视。在他的眼睛里,大军上方的军气,气血,好似黑暗中的火把一般的刺目。

但是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躲避在黑暗之中,眼睛好似野狼一般发出蓝色的幽光,不停的窥视。

这样的鬼神并不在少数。

司徒刑和杨寿等人也丝毫不感到畏惧。

。。。

阴域

不知是不是因为大乾国祚将尽,龙气的力量已经薄弱了不少,黑色的区域在不停的扩大,蚕食着城隍的神域。

杜城隍今日和往常一样端坐在神座之上,他头顶的光辉普照四方。

一个个生灵谦卑的围绕在他的神座四周,不停的顶礼称赞。

杜城隍头顶的神光也因为他们的顶礼称赞变得更加的光亮。

但是他的眼睛中总有化不开的忧色。

大乾国祚将近,阳世气运还是水煎油烹一般,但是阴世却已经出现了衰败的迹象。

在他下方站立的是李射虎,因为李陵出仕,获得大乾龙气赦免。李射虎没有了龙气反噬之忧,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他身上的神光越发的凝实。

自身的实力也恢复了不少,虽然和全盛时期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已经足以独当一面。

杜城隍对他也越发的重用。

但是他现在脸上却也和杜城隍一般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人道大劫,何尝不是神道大劫?

每一次王朝更替,都会有数不清的神灵会被斩杀陨落。

对享受千年神寿的鬼神来说,每一次王朝更替就是他们的劫难!

就在两人心中暗暗忧愁之时,灰色的天空陡然破开,一道赤色的流光好似流星一般,散发出夺目的光和热。

“龙气!”

“文书!”

坐在神座之上的杜城隍眼睛不由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诧异之色。

但他并没有僵住,而是轻轻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他神桌上的大印也发出微微的红光,并且不停的闪烁,好似打着某种信号一般。

那个在空中摇曳,好似流星一般的文书竟然好似有所感应,赤光闪烁,好似回应。

最后竟然好像小鸟归巢一般在空中旋转一匝,瞬间向着他的掌心落下。

“这?”

李射虎看着落在杜城隍手中,好似小鸟收拢羽翼一般温顺,闪烁着赤光的文书,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阳世为什么会给阴地发文?”

杜城隍高坐在神座之上,眼睛下垂,好似在思考,并没有立即说话,过了半晌之后。才慢慢的说道:

“黑山鬼王大逆不道,公然违背朝廷的律令,强抢民女为妻!”

“司徒大人震怒,命令黑山大营开拔,围剿黑山!”

“希望我们神域配合,共同攻打黑山鬼蜮!”

“黑山鬼王!”

“他可是黑山方圆八百里当之无愧的王者!”

“不仅实力强悍,而且还有很多妖孽依附,以前就算黑山山神没有陨落之时,我们数次讨伐,也都是铩羽而归。”

“更何况,现在阴盛阳衰,黑山山神陨落,神域的力量已经大减。”

“黑山鬼王已经成为黑山的无冕之王,实力大增!”

“否则,那个黑山鬼王也不敢如此公然挑衅!”

李射虎的眼睛不由的一缩,背后的神光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之后,他才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

“国祚将尽,阴盛阳衰之时,各路妖魔鬼怪都按捺不住,纷纷出来作乱。”

“这个黑山鬼王,实力更是强大。”

“仅凭我等的力量,很难将他镇压。。。。”

杜城隍看了李射虎一眼,眼中神光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但是,阳间县主发来行文!”

“我等又不能不支持!”

“真是左右为难。。。。。”

“城隍大人!”

“末将倒是认为,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李射虎看了杜城隍一眼,脸上流露出理解的神色,但是半晌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声音激昂的说道。

“哦。。。”

“不知李将军何出此言?”

杜城隍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射虎,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

“黑山鬼王实力强大,我等一直没有将他镇压,反而损兵折将,让他气势越发的嚣张,不可一世。”

“但是,他这次却是惹错了对手。”

“司徒县主,是一位难得的能力,将知北县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龙气更是好似水煎油烹一般。”

“黑山大营在,在四位将官的带领下,更是气势如虹,鬼神辟易!”

“黑山鬼王虽然道行高深,但终究不是天仙,更不阳神,对气血和龙气,还是有着很大的畏惧。”

“只要我等配合,定然能够将黑山鬼蜮,一举踏平!”

听李射虎如此说,杜城隍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最后站起身形,重重的拍打手掌。

“倒是本官糊涂了!”

“这司徒刑可不是胡不为之流!”

“他不仅是知北县的县主,更是新科状元,也是闻名天下的镇国!”

“他的气运浓郁,就算本神也没有办法和他相比!”

“这个黑山鬼王,竟然胆敢在他的治下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传令下去,鬼兵全部开拔,征讨黑山鬼蜮!”

“诺!”

“诺!”

李射虎一脸兴奋的大声称诺道:

“请尊神放心!”

“我等配合阳世大军的兵锋,必定能够踏破黑山鬼蜮!”

“恩!”

“踏平黑山鬼蜮,朝廷和司徒大人必有封赏!”

“届时,本神必定会为将军争取黑山山神之职!”

知北县城隍杜文灿见军心可用,立即许诺道。

第五百八十一章 黑山鬼蜮

“诺!”

李射虎听杜城隍如此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脸兴奋的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

“谢城隍恩典!”

“某家必定效死!”

“起身吧!”

“好好准备!”

“讨伐黑山鬼蜮,一定要一战必胜!”

杜城隍见李射虎一脸郑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重重的点头说道。

。。。。

轰!

轰!

轰!

身穿红色衣服,头戴红色头巾,敞开怀,露出黑色胸毛的壮汉,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正在卖力的用鼓槌击打着青铜大鼓。

巨大的鼓面不停的颤动,从而发出震天的轰鸣之声。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大营在鼓声中整齐划一,好似铜墙铁壁一般不停的推进。

有几个不开眼的妖兽,想要袭击方阵,但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漫天的箭雨射成刺猬。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论是野兽,还是妖兽,甚至说鬼神,都不敢触其锋芒。只能远远的吊在军队的身后,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

黑山鬼蜮位于黑山山脉的深处,是一个非常黑暗,也是非常广阔的福地。

这块福地本来是黑山山神的道场。

黑山山神因为凶性不除,被司徒刑借助王法的力量斩杀,从而这片道场也就变成了无主之地。

最后被黑山鬼王霸占,成了黑山鬼蜮。

也正是这个原因,附近的鬼神都来投靠,黑山鬼王的实力大增,成为方圆八百里的无冕之王,甚至不将城隍,还有官府放在眼里。

今日的黑山鬼蜮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有的地方更是挂着红色绸缎,看起来说不出的喜庆。

一身红色喜服的黑山鬼王高居在座位之上,一脸自得的举着酒杯。在他下方,则有几十个鬼神正在开怀畅饮,场景好不热闹。时不时有鬼神站起,高声的恭喜:

“恭喜黑山老爷!”

“贺喜黑山老爷抱得美人归!”

“谁说不是!”

“还是黑山老爷有艳福!”

“新娘子长的可是十分水灵,最重要是还是一个雏,今天晚上黑山老爷有的忙了。。。”

“哈哈!”

“你们这些荤人!”

几个明显有了几分醉意的老鬼凑在一起,一脸艳羡的看着高居首位的黑山鬼王,小声嘀咕着,不时发出隐晦的笑声。

那黑山鬼王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反对,那几个老鬼也就越发的放肆,到最后周围的宾客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鬼神脸上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长得有些瘦弱,但是腿却出奇长的鬼神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有些惊惧害怕的喊道:

“鬼王!”

“鬼王!”

“祸事来了!”

“祸事来了!”

端坐在上首,正在自酌自饮,脸上流露出迷醉之色的黑山鬼王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诧异的看着下方。

有些疑惑的问道:

“祸事?”

“有什么祸事?”

长腿鬼神跪倒在地,有些焦急的说道:

“大王!”

“小的刚才得到消息,知北县府兵全部出动,直奔黑山鬼蜮而来。”

“还请大王早作定夺!”

刚才还毫不在意的黑山鬼王,面色不由的微微变化,有些诧异,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黑山府兵!”

“他们不在黑山大营好好的训练,来我黑山鬼蜮作甚?”

四周的鬼神,也都眼睛圆睁,耳朵竖起,想要听个明白。

他们也想要知道,黑山府兵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山山脉。

要知道,人族和鬼神是有着默契的。

黑山山脉地广人稀,而且山高林密,一直以来都是鬼神的地盘。

所以,黑山府兵进入黑山山脉,他们心中多少也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所以,他们迫切想要知道官军的目的是什么。

长腿鬼神看了一眼身穿喜服的黑山鬼王,又看了一眼四周,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为难之色。

黑山鬼王见到长腿鬼神的表情,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就在他想要开口之时。

“鬼王!”

“我等还有事,就先告退!”

一身彩衣,好似老妪的槐树精见探子眼睛中流露出为难之色,陡然站起身,以退为进的说道。

“是啊!”

“这是大王的家事!”

“我就不便多听!”

其他几个鬼神得到槐树精的眼色,也顿时明白过来,都站起身形,假意告辞。

“是啊!”

“是啊!”

“黑山鬼王,我等还琐事处理!”

坐在上首的黑山鬼王脸色不由的一僵,不过他的眼睛中很快就流露出古怪之色。

走啊!

你们这些说有事情离开的鬼神,怎么身体都没有丝毫起来的迹象,屁股好似被胶水粘住一般。

他也是陈年的老鬼,对人心自然明白。

托词!

一切不过是托词!

当然,这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毕竟朝廷大军压境,现在自己急需这些鬼神的力量。

如果他们真的离去,必定会让黑山鬼蜮的实力大损,并不是智者所为。

“说!”

“都是在家兄弟!”

“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面讲的。。。”

想到这里,黑山鬼王虽然心中有些不渝,但也知道为了阴地的安危不能意气用事,看了众多根本没有离去意思的鬼神笑着说道。

“诺!”

长腿鬼神得到黑山鬼王的允许,声音肃穆的说道:

“根据探子来报!”

“府兵这次讨伐,和鬼王的新娘子有关。”

“这?”

黑山鬼王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官兵如此气势汹汹,难道就是为了一个普通女子?”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这个人间女子,是某个重要人物的千金?”

其他鬼神的脸上也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他们想来,府兵如此的兴师动众,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引发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黑山鬼王掳掠了一个普通的人间丫头,作为自己的鬼妻。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为了这个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胆敢如此的兴师动众?”

“他难道就不怕,黑山鬼神和他发生大战么?”

“就是。。。。”

第五百八十二章 虽远必诛

“这?”

“这怎么可能?”

黑山鬼王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民女!”

“司徒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我看是那司徒刑借题发挥,那我等做伐!”

“这!”

“这!”

四周围坐的鬼神,眼睛中不停的闪烁,显然是正在心中衡量。

有的鬼神看向黑山鬼王的目光中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疏离感。

仿佛生恐被黑山鬼王牵连一般。

但是更多的鬼神,却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过分!”

“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司徒刑竟然如此小题大做!”

“简直让人发指!”

一个个鬼神满脸的义愤填膺,仿佛被讨伐的不是黑山鬼王,而是他们自己一般。

当然,这样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他们和黑山鬼王关系紧密。

而是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点小事,都如此兴师动众,以后我等如果吞噬点血食,岂不是也会被讨伐镇压?”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让他们出奇的团结,并且有着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还有。。。”

长腿鬼神看了一眼四周,眼睛闪烁,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好似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还有什么?”

见长腿鬼神眼神闪烁,语气吞吐,黑山鬼王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好,有些焦急的问道。”

“还有。。。”

“还有,小的听府兵私下议论,他们这次定然要踏平黑山鬼蜮,将黑山鬼王就地正法!”

长腿鬼神好似有些害怕的看了黑山鬼王一眼,才好似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可恶!”

“好一个黄口小儿!”

“本王成道之时,尚没有他司徒刑,他安敢如此欺我?”

黑山鬼王顿时跳起,面色赤红,好似癫狂一般怒声大吼。

“本王一定要将他斩杀!”

“不,本王这次一定要将他活活吞噬,不如此,不能泄掉我心头之恨!”

“大王,何必如此生气!”

“那司徒小儿,不过是一个介书生。”

“就算他有众多兵甲相随,那又如何?”

“这里可是我们鬼神的地域。”

“只要我等出手,定然将他们杀溃!”

一身彩衣,看起来花花绿绿的树妖姥姥有些献殷勤的站起,一脸讨好的说道。

“没错!”

“这里可是黑山!”

“我等这就驱使虎豹,蛇蟒等毒物,定然要让将他们杀个溃不成军!”

一个明显是异类得道,身上还有着皮毛的鬼神也是豁然站起,好似表忠心一般大声说道。

“定然要让司徒刑小儿,知道,这黑山是谁的天下!”

“不错!”

“不错!”

“我等可是鬼神!”

“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些愚昧的人类,竟然胆敢讨伐我等,真是。。。”

“不知死活!”

“对,不知死活!”

“过分,实在是太过过分!”

“不过是娶了一个人类的丫头,他们竟然胆敢如此的步步紧逼!”

“简直就是没有将我等鬼神放在眼里!”

一个个喝了些酒的鬼神,摇摇晃晃站起身形,一脸愤怒的大声吼道。

“定然要给他们几分颜色看看!”

“我们要让知北县的人好好看看,在黑山,谁才是王者!”

“不过。。。”

“不过。。。”

长腿鬼神见所有人都愤怒,并且扬言要让司徒刑好看,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过。。。”

“知北县城隍也派出了手下大将李射虎,率领鬼兵杀来!”

周围鬼神听到长腿鬼神的报告,脸色不由的都是大变,脸上的醉态也清醒了不少。

那几个叫嚣最厉害的鬼神,脸上顿时流露出讪讪之色。

知北县城隍!

是知北县势力最大,也是实力最强大的鬼神。

黑山虽然一直是黑山山神的地盘,但是众人对知北县城隍的实力也是知道甚多。

故而,当他们听到城隍发兵之时,下意识的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更有胆小的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离去,或者是和黑山鬼王拉开一定的距离,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看着四周鬼神的表情变化,黑山鬼王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冷笑,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诸位,以为这样就能撇清自己?”

“诸位不会真的以为,司徒刑讨伐本王,是因为那一个普通的民女吧?”

“这不过是借口!”

“司徒刑想要趁机吞并我黑山一脉。。。”

“今日是本王,明日可就轮到诸位了!”

“而且,现在大乾已经不是三百年前的大乾了!”

“气运看似水煎油烹,实则是大厦将倾!”

“更何况,上次玉清道作乱,城隍实力大损。现在能够派出的神将,也不过李射虎一人。”

“诸位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知北县城隍的阴影之下把?”

四周鬼神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眼睛中也流露出迟疑之色。

黑山鬼王的话虽然不长,但是却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自古以来,鬼神都将黑山山脉视作自己的领地,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就连知北县城隍,山神也只是名义上的管辖。

司徒刑如此大张旗鼓的讨伐黑山鬼王,的确让他们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而且大乾国祚将尽,知北县城隍自顾不暇,实力大损,也让他们看到了某种希望。

“诸位!”

“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抗衡朝廷的征伐!”

“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才不能被城隍各个击破!”

“黑山,一直都是我们的地盘。”

。。。。

哗!

哗!

哗!

身穿铠甲的兵卒在茂密的山林间穿梭,他们身上的甲叶不停的摩擦,发出一阵阵金铁之声。

咔!

长刀落下。

一段细长的藤条被一下斩成两截。

交缠在一起好似天然路障的荆棘被切成两段,后面的兵卒用长枪挑起,重重的抛到道路的两侧。

几块巨大,有些松动的岩石,也被士卒用长枪,好似杠杆一般翘起。

最后借助地势推入深渊。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一条虽然还是非常艰难,但却可以容纳数人通过的小路就被开采出来。

后面的士卒,互为依靠,虽然艰难,但是速度却是不慢的前行。

司徒刑站在中军,目光远眺,看着前锋营,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不由暗暗的点头,眼睛中充满了满意之色。

“好!”

“不愧是军中精锐!”

“按照这样的速度,傍晚时分必定能够抵达黑山鬼王的巢穴!”

“大人!”

跟在司徒刑身侧,身穿黑色的甲胄,好似护卫一般形影不离的樊狗儿,看着好似长龙一般艰难前进的兵卒,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痛惜,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迷惑。

“你可是心中有所疑惑?”

司徒刑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根本没有回头,也没有用目光观看,就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心底,一脸笃定的说道。

“是的!”

“大人!”

“末将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

樊狗儿见司徒刑主动提及,也没有隐瞒自己心中真实的情绪,一脸肯定的说道。

“还请大人为末将解惑!”

“你是不是想问,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民女,如此兴师动众,是否值得?”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前方。一个士卒有些艰难的在山间小道中前进,两旁的荆棘好似小钩子一般撕扯着他的铠甲。

虽然铠甲是用熟牛皮所制,十分的坚韧,但是有的地方还是被划破,露出殷红的血迹。

旁边的士卒虽然没有他这么狼狈,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痛楚的神色,显然,有的地方还是被伤到了。

樊狗儿看着前方有兵士受伤,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他知道,现在的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黑山鬼神必定会想尽办法来阻挡。

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士卒献出他们年轻的生命。

“为了救一个人!”

“却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这真的值得么?”

樊狗儿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有不少的士卒听到了他发自内心的质问。

他们正在行走的步伐瞬间就是一滞,脸上顿时流露出好奇,委屈的神色。

没错!

他们感觉真的很委屈。

石霞的生命是生命,他们的命就是不命了么?

大人如此,难道是因为石霞的父亲是班头的缘故?

还是说大人和石霞有着某种不能言表的关系?

当然,他们心中更多是一种好奇,他们想要知道司徒刑会如何的回复这件事情。

故而,他们都下意识的放缓脚步。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担忧,不舍,难过,决然等诸多情绪在他的眼眶内酝酿,也不知过了多久。

司徒刑最终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值得!”

“只要能够救出石霞,本官认为一切都是值得!”

“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本官认为也是值得的。”

“大人,你。。。。”

樊狗儿看着一脸决然的司徒刑,眼睛陡然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司徒刑竟然会如此的冷酷。

甚至为了一个人的性命,不惜搭上十个,甚至数十个,数百个人的性命。

难道,大人和石霞之间,有着某种大家不知的关系,或者是隐情?

想到这里,樊狗儿看向司徒刑的目光陡然变得诡异古怪起来。

司徒刑看着樊狗儿眼睛中的古怪,面色顿时一变,因为情绪的变化,眉毛更是轻轻的皱起,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本官和那个石霞素不相识!”

“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本官只所以这么不遗余力的救援,甚至不惜付出数倍,数十倍的代价!”

“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因为,她是我们知北县的子民,是本官治下之人!”

“这。。。”

“就这么简单?”

樊狗儿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一脸肃穆,好似宣誓一般的司徒刑,面色顿时变得古怪。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就是如此简单?”

“就是如此简单!”

“只要是知北县的子民,只要户籍在知北县,本官不能保证他们可以抵达任何地方,但是如果他们陷入危险,不论他们在哪里,本官一定要让他们的安全回家!”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因为,他们是我们知北县的子民!”

“理应受到我们的保护,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应该近的义务!”

“知北县的人走到哪里,都不要害怕。因为他们的背后,有无数的兵甲守护!”

“这也就我们军人的价值所在!”

司徒刑面色肃穆,身体笔直的站在中军大旗之下,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洪亮。不仅是樊狗儿,就连四周的兵甲也都听的清清楚楚。

每一个人眼睛都微微泛红,不知为何,他们心中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荣誉感。

正如司徒刑所说,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守护,每一个知北县的子民,才可以挺直胸膛,大声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来自知北!

“我说值得!”

“那是因为,我们救的,守护的不是石霞一人,而是一种信念!”

“这种信念的存在。”

“让我们每一个知北人的精神,心气凝聚成一股绳。”

“只有这种信念的存在,我们知北县才是战无不胜的!”

“那就是,犯我知北者,虽远必诛!”

“黑山鬼王,青天白日之下,强行掳走我知北县百姓,这就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

“如果不予以惩处。”

“我知北县何以威慑四方?”

“今日是黑山鬼王,明日是不是会有白山鬼王?大后日呢?”

司徒刑的话很轻,但却是掷地有声。不论是樊狗儿,还是周围士卒的身体都下意识的挺直,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犯我知北者。虽远必诛!”

“犯我知北者,虽远必诛!”

“犯我知北者,虽远必诛!”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到后来所有的士卒都高高举起的自己拳头,对着空中怒声吼道。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第五百八十三章 青城剑

知北县府兵头顶的气血勾连在一起,形似好似云霞又好似锦缎的血云。

不知是不是因为气血太过炽烈。

知北县府兵头顶出现一条好似彩虹的赤带。更有着说不出的灼烧感,天上的云朵都好似被点燃了,打着卷,无精打采的飘荡着。

这是气势气血上升到了极致的一种表现。

当军气浓郁到一种的程度,就会出现眼前的这种虹化现象。

一条赤色的云气,好似长蛇,又好似一个巨大的彩虹挂在军伍头顶上方。不停的蜿蜒曲折,说不出的美丽。

气势如虹!

这是军心凝聚到极致的表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亦或者是士气高昂的关系,每一个士卒的脸上都流露振奋之色。

而且,他们全身上下,更有好似用不完的力量。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四个异兽或者蹲伏,或者高昂头颅,或者呈现出飞天之事。

姿势虽然各异,但是每一尊神兽身上的气势都好似高山,又好似深渊,就连四周的空间都仿佛不能承受他们的力量,而出现了一道道好似涟漪一般的痕迹。

更有的地方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好似空间马上就要崩溃一般。

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的鬼神,脸色顿时紧绷,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因为在眼睛中,军阵上方的气血竟然好似大日一般炽热。

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身体上就有着说不出的灼热感。

修为太过低下,念头不稳的鬼神,更是有隐隐崩溃的迹象。

有几个倒霉的鬼神,被气血冲了个正着,瞬间被气血点燃,身体上顿时出现个个金色的光点,最后更是在众多鬼神诧异震惊的眼神中,彻底的灰飞烟灭。

“这怎么可能?”

“只是看上一眼,就被气血点燃,烧成飞灰!”

“他们头顶的气血得多么炽热啊!”

“不愧是知北县的强兵,简直是鬼神辟易。”

“怪不得神道不敢在大军面前放肆,这只是几千人的军队,如果是数万,数十万又会如何?”

“恐怕单单只是他们头顶的气血,就足以将整个黑山鬼蜮夷为平地!”

“和这样的军队放对,真的是明智之举么?”

每一个鬼神都看着空中,一脸的震惊,有的鬼神更是下意识的后退,化作一团云雾彻底的消失在黑山山脉的深处。

显然他们已经被知北县府兵的气势所摄,丧失了和他们放对的勇气。

但是,不是所有的鬼神都会如此。

更多的鬼神却是留了下来,因为他们坚信,黑山鬼王的实力必定在官军之上。

并且他们坚信,现在大乾国祚将尽。

未来必定是群魔乱舞的时代。。。大势在我,他们的心底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侥幸。

。。。

“这只军队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李射虎率领阴兵跟随在司徒刑等人的身后,不过和那些淫祀鬼神不同,他们身上都有龙气守护,所以对空中的血气并不是那么的畏惧。

但是当他看到空中军气的变化之时,眼睛还是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差异之色。

“强军!”

“这只军队已经凝聚了自己特有的信念!”

“只要通过数次磨砺,就能铸造出军魂!”

“到了那时这只军队就可以称得上真正的百战精兵了。”

“就算面对老夫生前亲自训练的飞将军,也会丝毫不落下风。”

“没有想到,知北县这样的边陲之地,竟然有如此大才!”

李射虎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军队,眼睛中流露出回忆思索之色,好似回到了数百年前,金戈铁马的年代。

“将军!”

“我们应该如何做?”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漆黑的鬼卒跪倒在他的面前,大声的询问道。

李射虎的思绪也被从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拉了回来。

“全部进入旌旗!”

“这次战争只许胜,不许败!”

“诺!”

“诺!”

看着李射虎肃穆的表情,所有的鬼兵都低头跪倒大声称诺,然后瞬间化作一道道黑烟,在空中蜿蜒盘旋几匝之后,顿时好似小鸟归巢一般落在军营的大旗之上。

就在鬼神们附在军旗之上的瞬间,刚才还下垂耷拉着的军旗竟然无风自动起来。

青铜色,被鲜血染红,布满了战火痕迹,说不出壮烈的军旗陡然展开,一种说不出的肃穆笼罩在整个军阵的上方。

更有人隐隐约约听到喊杀之声。

仿佛军旗之中,也有着无数铁血的战士和他们共同并肩作战。

“这是?”

一身红衣红甲,背后背着红色的长弓,面目清秀的李陵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无风自动的军旗。

不知为什么?

他在那个大旗中,竟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好似里面有着他的血脉至亲!

这是怎么回事?

思索再三,李陵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的由来,最后只能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锋利的看着前方。

他的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而且,长弓的射程远在其他兵器之上,这也是朱雀营担任先锋营的原因。

。。。

藏身军旗之中李射虎,一脸感慨的看着和自己模样有七分相似的李陵。

这样的辨识度,想要认错也难。

更何况,李陵背后还有一把异于常人的巨弓。

这般模样,这般异于常人的打扮,想要不是李氏后人都难。

“好一个儿郎!”

“论风姿,竟然不弱于老夫当年,但愿他的未来不会如同老夫一般坎坷。”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哎!”

李射虎看着俊朗刚毅的李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慰之色,轻轻的抚摸着长髯,一脸感慨的说道。

“杀!”

“杀!”

“杀!”

李陵不知李射虎心中的感慨,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全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立即将身上的巨弓取下,张弓搭箭,将所有的妖魔射落。

“前进!”

“这次我们是先锋营,一定要打出气势,打出威风,不能让其他三营小觑我等!”

“诺!”

“诺!”

“诺!”

身穿红衣红甲,背后背着折叠弓的兵甲也是一脸的亢奋,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应道。

。。。。

一身剑装,背后背着长剑的燕狂徒在石班头的带领下,行走在山间的林荫小道之上。

他的身形虽然看起来放松,但是他眼睛中的戒备之色,却没有任何的缩减,反而随着林间越来越黑暗,变得越来来强。

“石班头!”

“我们大约还有多远能够达到黑山鬼王的老巢?”

看着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两人还是在山间林荫小道乱转,燕狂徒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黑山鬼王,在山林最隐秘处,山高林密,常人难以到达。”

“按照脚程,咱俩已经走了大半!”

“但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恐怕会有鬼物妖物作祟!”

听到燕狂徒的询问,石班头抬起头看了一眼悬挂在西天的太阳,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腰板,言语之中有着担忧的说道。

“这个无妨!”

“那些妖孽不来罢了!”

“如果真的敢来,某家定然让他们知道太白剑仙的厉害!”

燕狂徒听到石班头的担忧,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嗤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就好!”

“那就好!”

“那就好!”

见燕狂徒自信满满,石班头心中的担忧也变弱不少,用腰刀砍断前面的藤条,将杂草荆棘清理出可供一个人通行的缝隙。

但就在这时,那个被斩断的藤条竟然好似有痛感一般,疯狂的扭动起来,到最后更是好似蛇蟒过一般向石班头的腿部抽去。

在藤条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也好似联动一般,不停的颤动,绿色的树叶摩擦发出沙沙之声。

好似马上就要活过来一般。

“这是!”

石班头看着眼前的变化,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呆愣看着藤条好似蟒蛇一般缠绕过来。

不过他呆愣!

不代表燕狂徒反应不过来。

“妖孽!”

“竟然胆敢在某家面前害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

随着一声暴喝,一直隐藏在剑匣中的青城剑陡然出鞘。

石班头只感觉自己眼前蓝光一闪,好似蟒蛇一般的藤条竟然好似被击中七寸的长蛇,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最后更是好似没有生命的枯枝,重重的落在地上。

不过,这并没有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数十步外的那棵大树,竟然被剑芒临身,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痕,在剑痕的周围,竟然还隐隐有着一丝黑色,好似雷劈火烧一般。

“啊!”

参天大树不停的颤抖,巨大的枝干好似胳膊一般在空中挥舞,零星的藤条不停的抽搐。

看着就疼!

石班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不停的摇晃抽搐的大树。

仿佛他正在承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痛苦。

不过,这种痛苦,并没有延续太长时间。

因为,裂痕的周围竟然出现一点点白光,这些白光好似白蚁,又好似萤火虫,依附在大树青色的树干之上。

任凭大树如何剧烈的抖动,抽搐,这些白点都没有任何脱落的痕迹。

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颜色也变得更加的明亮,到最后更是好似烧红了的炭火陡然燃烧起来。

鲜红的火焰好似火舌一般贪婪的吮吸,树妖身上的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变得焦黑。

燕狂徒看着不停翻滚,拍打,试图逃离火焰灼烧的树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翻滚!

拍打!

有什么用?

青城剑中蕴含的可是采集自雷霆的真火。最是霸道!

别说只是一个小妖,就算是那种积年大妖,被斩中也只能被活活的烧死。

“这等小妖,也敢学人拦路抢劫!”

“真是再不知死活!”

“黑山也真的没落了。。。。”

一脸虬髯的燕狂徒看着变成火炬,最后彻底变成焦炭的树妖,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嗤笑之色,一脸不屑的说道。

“真是山中没老虎,猴子当大王!”

“看来这位黑山鬼王,恐怕也是一般。。。真不知司徒刑究竟畏惧什么?”

但是,燕狂徒不知的是,在数十里之外,有一棵足足数十人才能合抱,有着巨大眼帘的巨树陡然惊醒,随着轻微的颤动,树干之上竟然出现一张类似老人的脸颊。

这个老树是小树妖的祖父,也是方圆百里最强大的妖魔,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

小树妖才敢肆无忌惮。才能在黑山之中逍遥自在。

就在小树妖陨落的瞬间,老树妖不由的感觉到一阵心痛,他仿佛感受到了小树妖陨落时的痛苦。

他一脸悲痛的看着树妖方向,眼睛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怒火。

“是谁!”

“竟然胆敢杀害我的子孙!”

“真是该死!”

“报仇!”

“一定要报仇!”

“不管是谁,你都死定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树妖姥姥

“报!”

“大王!”

“大事不好了!”

黑山鬼王高居在王座之上,数十个形态各异的鬼神围绕在他的四周,面色各异。眼睛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鬼神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面色有些慌张的说道。

“怎么了?”

黑山鬼王面色有些不渝的看了他一眼,将心中的烦躁压下之后,这才冷冰冰的问道。

“报告大王!”

“外面来了一个剑客。”

“已经斩杀了数人,正在向黑山鬼蜮靠近!”

跪倒在地的鬼神感受到黑山鬼王心中的不渝,急忙说道。

“剑客!”

“什么剑客?”

“竟然胆敢到黑山闹事?”

“就是!”

“怎么可能?”

“我黑山难道真的没落至此,就连一个人类的剑客都敢前来闹事?”

四周的妖魔听到讯息,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最先杀入黑山鬼蜮的不是朝廷的大军,而是一个人类剑客。

“这个人类剑客多大年龄?”

“有什么本事,竟然胆敢独闯我黑山鬼蜮!”

一个面目狰狞的鬼神,看着下方跪着的探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禀各位!”

“这个剑客看年岁不倒三十许!”

“但是却非常的厉害。”

“已经有数个高手折损在他的手下,而且他还有一柄蕴含雷电之力的宝剑。”

“更是我等妖邪的克星,只要被他的宝剑刺中,不论多大的修为,最后总是难免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

周围的鬼神听闻剑客手中有一把蕴含雷电之力的宝剑,面色不由的就是一僵。

并且本能的感到害怕!

雷电乃是天地间至刚至阳的力量,也是妖魔最害怕的劫难。

每年不知有多少妖魔在春雷中化为虚无,所以这种恐惧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之中。

“蕴含雷电力量的宝剑!”

“难道这个人是来自太白剑派!?”

有的妖魔顿时眼睛收缩,神色也是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太白剑派四个字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大殿,竟然好似被抽去了柴火的大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这怎么可能?”

“太白剑派不是封山不出了么?”

“再说,我们知北县只是一个边陲之地。就算太白剑派重新打开山门,也不会派弟子到我等这里。。。”

妖魔们下意识的交换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难言的畏惧。

太白剑派!

就好似一座高山,压在每一个妖魔的心头。

也不能怪他们胆小,实在是太白剑派太过强大,而且,因为理念不同,他们对每一个妖魔都是赶尽杀绝。

或者是将他们关在太白剑派的锁妖塔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在太白剑派最昌盛的时候,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妖魔被他们斩杀,其中就连血魔都被他们封印。

更有传说,锁妖塔最底层,还有一头无限接近阳神的白蛇被镇压。

要知道,阳神级别!

在妖族那可是大圣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都被镇压,太白剑派的强大可想而知。

“怎么办?”

“怎么办?”

“太白剑派那些人可狠着呢!”

“不问善恶,只问出身!”

“只要是妖族和魔族,遇到他们,必定会被斩杀。”

“怎么办?”

“怎么办?”

“要不我们还是逃跑吧!”

“我算发现了想,现在黑山就是一块百战之地,在这里迟早要身死道消,与其这样,大家还不如另谋出路!”

“反正我们也不是那树木得道,完全可以另寻地方修行,实在不行,咱们到外域。那里虽然苦寒,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但也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一个面色有些发青,身上有着鳞片,好似蜥蜴修炼成型的妖魔,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错!”

“小蜴说的没错!”

“沙漠万里无垠,对人族来说那是绝地。但是,对我们妖族来说,那又算的什么。。。”

“只要往沙子里一钻,别说太白剑派的人找不到我们。”

“就算是朝廷的大军,也别想耐我们何?”

“没错!”

“没错!”

“只要能保住性命,苦点累点又能算的了什么。。。”

其他几个胆子比较小的妖魔,也是大声的附和道。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凭借万里沙漠的优势,躲开人类剑客和朝廷大军的锋芒,从而保住自身的性命。

但是,也有很多妖魔对他们的提议并不赞同。

比如说,树木,植物得道的妖魔,他们的本体扎根大地,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所以,妖魔们的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只会有害不会有利。

当然,黑山鬼王,还有其他几个比较强大,生活在金字塔上端的妖魔对这个提议也从内心感到反对。

一旦离开这里,没有了百姓的祭祀供养,他们就很难像现在一样作威作福。

想到这里,黑山鬼王不由的冷哼一声,面色不渝的环顾四周,刚才还窃窃私语的鬼神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懦夫!”

“蠢货!”

“黑山是我等世代生活的地方。”

“岂能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剑客,就自乱阵脚!”

“而且,就算朝廷大军来伐,也没什么好可怕的。”

“就是!”

树妖姥姥处于自己利益的考虑,第一个站出身形,大声的附和道。

“别说,那个剑客还不知何等出身。”

“就算他真的是太白剑派出身,那又有什么好可怕的。。。”

“当年血魔出世,太白剑派作为白道魁首,被冲击最大,门派内精英弟子损失殆尽,天仙大能长眉剑主更是被逼迫的白日飞升。”

“虽然后来,太白剑派借助白眉从仙界传来的宝贝昊天镜,将血魔镇压在九幽之中。”

“也挽回了白道的一丝颜面。”

“但是,太白剑派却是因为血魔之战而没落了。”

“否则也不会封山数百载。”

“否则也不会让太上教成为第一大教。梦神机成为宗门第一高手。”

“就算我等,知道太白剑派,也大多是从传说,或者是乡间奇文之中。”

“根本不足以取信!”

“诸位还没有见到太白剑派的传人,就被吓破了胆,恐怕传将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耻笑。”

众多鬼神看着身穿花衣,一脸耻笑的树妖姥姥,脸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被掌掴一般。

他们心中虽然感觉不服气,甚至有着几分不忿。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树妖姥姥说的有道理。

太白剑派已经没落太久了,久到人间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传说。

只有在一些古籍之中,才能看到关于他们一鳞半爪的记载。如果不是他们年岁远超常人,恐怕他们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天下曾经有一个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太白剑派。

“这。。。。”

“这。。。。”

“这。。。”

刚才吵着要战略撤退,暂避其锋的妖魔,眼睛中也流露了犹豫之色。

他们心中也充满了犹豫。

究竟是撤离,还是狙击!

撤离,会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实力,但,如果来人的实力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强大,自己这么贸然的撤离,势必会将自己手头的地盘拱手让给他其他妖魔。

但是,如果太白剑派真的如同传说中那么的恐怕。

前有太白剑派弟子,后有朝廷的大军。

前有狼后有虎,别说黑山鬼王不能应付,就算将他们全部的实力加在一起,恐怕,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到时候,恐怕。。。真要经过一场杀劫!

杀劫过后!

在场的又有几人能存活下来。

想到这里,周围的妖魔辩论的更加的激烈,主战主和都在不停的抛售自己的观点,试图笼络更多的妖魔支持自己。

蜥蜴精小易!

树妖姥姥!

这两人因为口才最好,被两方人推举为首领,互相站立,不停的阐述自己的理由,或者是利用侧面的一些证据,加强自己的说服力。

看着明显分成两个阵营的妖魔,黑山鬼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烦躁。

过了半晌,见两方人还是没有办法说服对方,现场的局势隐隐有着失控的局面,黑山鬼王心中烦躁更是到达了极致。

只见他的身形豁然站起,将自己的靴子高高的踏在座位之上,身体下伏,好似虎狼一般环伺四周,怒声呵斥:

“够了!”

“都给本人闭嘴!”

四周妖魔身体下意识的一僵,见黑山鬼王愤怒,全身体都被黑色的云烟遮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两颗猩红,好似灯笼的眼睛。他们的脸上本能的流露出畏惧之色,然后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体趴伏,跪倒在地。一脸的谦卑讨好之色。

见周围妖魔对他这个鬼王心中还存有畏忌和顾忌,不敢冒犯他的威严,黑山鬼王这才轻轻的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指,好似点将一般说道:

“树妖姥姥!”

“你率领麾下的女鬼,去缠住那个人类剑客!”

树妖姥姥下意识的就是一惊,脸上也流露出了诧异之色。

但是,他刚才大话已经说出,就算心中有着再多不愿,也只能重重的点头,好似一脸自信的说道:

“诺!”

“大王,你就瞧好吧!”

“常言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其他人,本姥姥也许因为害怕。”

“但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顿时手到擒来!”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大礼

身穿彩衣,头上披着红纱,面容看起来有几分中性的树妖姥姥有些妩媚,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老身手下那几个女鬼!”

“罗刹骨,和敲骨吸髓,可是十分的销魂!”

“嘿嘿。。。”

围绕在四周的鬼神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都流露出会心的表情。

“姥姥手下那几个艳鬼,真是勾人啊。”

“谁说不是。。。”

“一个个都好似熟透了的水蜜桃,恨不得扑上去啃上几口!”

“不说了。。。”

“不说了。。。”

“再说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那些女鬼太是诱人了!”

“而且还会伺候人,那感觉真是。。。”

几个明显是和女鬼修过鱼水之欢的鬼神,脸上都流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眼睛更是幽幽,好似正在回味其中的乐趣。

“你的胆子真大,就不怕他们把你吸干?”

其中一个显得有些瘦弱的鬼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眼睛中流露出后怕之色,声音有些幽幽的说道。

刚才还表情非常猥琐的众人脸色顿时不由的一僵,相似想到什么恐怖的经历,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更有的鬼神,感觉自己的腿脚都有些说不出的发软,好似被吸干了力气一般。

“呵呵。。。”

看着四周鬼神心有余悸的表情,穿着花衣,头上披着红纱,面容看起来十分丑陋的树妖姥姥竟然用手遮挡自己的嘴巴,好似青春少女一般羞涩的笑着,并且眼睛有意无意的向四周放电,好似挑衅,又好似勾引一般说道。

“呕。。。”

几个鬼神看着树妖姥姥那好似枯萎树皮一般的皮肤,已经搔首弄姿,故作清纯的动作,顿时感觉自己的胃肠有着说不出的翻滚,顿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更有几个鬼神脸色顿时变得发绿,好似遇到瘟神一般向后退去。

但是那树妖姥姥一点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反而感觉自己非常的有魅力,不停的搔首弄姿,摆出各种撩拨的姿势。

不过,同样的姿势,被妖艳的女鬼摆出,那是火辣诱人!

但是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有着说不出的辣眼睛。

“呕!”

“呕!”

看着媚眼乱抛的树妖姥姥,几个鬼神再也忍耐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现场顿时也多了一丝说不出的酸臭味。

一些喜好干净的鬼神下意识的用手掌扇动,并且身体后撤,试图离酸臭气味远些。

“行了!”

“不要闹了!”

“树妖姥姥,不要在搔首弄姿,你现在的任务是搞定那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剑仙!”

“不要让本王失望。。。”

“否则。。。。”

最后还是黑山鬼王出面才结束了这场闹剧,不过他最后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很明白。那就是树妖姥姥必须要将燕狂徒制伏或者是牵制住,否则黑山鬼王一定不会绕过他。

树妖姥姥自然明白黑山鬼王的意思,脸上在也没有嬉皮笑脸之色。

满脸肃穆的重重点头,行礼之后,身体旋转陡然化作一团黑雾。

不过,当这团黑雾离开黑山鬼蜮之后,却陡然停了下来。因为在她的前方,是一个巨大,上面有丝绸垂下,看上去异常柔软的床榻。

几个颜色秀丽的女鬼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见树妖姥姥出来,这些女鬼急忙跪倒在地,轻轻的行礼。

树妖姥姥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轿撵。。。。

也不知行了多久,那树妖姥姥用手指托着自己的脸颊,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询问女鬼,小声的说道:

“你们说,姥姥美么?”

随着轿撵,手持宫灯的女鬼脸色不由的一滞,但他们还是娇笑嫣然一般的说道:

“姥姥是美极了!”

“我们这些丫头,每次见到姥姥,都有自行惭愧的想法。。。”

“哈哈!”

“就你这个丫头会说话,每次都能将姥姥说的心花怒放!”

树妖姥姥听的赞美,脸上顿时流露出欢喜之色,笑着用手指轻点,好似赞赏一般说道。

“黑山老爷有命!”

“命我等勾引一个人类剑客,并且将敲骨吸髓。。。”

“你们一定要用心,否则责罚下来,就算姥姥也保不了你们!”

“姥姥!”

“这有何难。。。”

“那些鲁男子都是色中的恶鬼,只要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这些年,被咱们诱惑榨干的人还少么?”

一个身穿红色衣服,脸色看起来有几分妩媚的女鬼,看了树妖姥姥一眼,巧笑嫣然,一脸得意和不屑的说道:

“要我说,他们都该死。。。。”

“如果不是他们利欲熏心,如果不是他们色令智昏,这么可能着了咱们的道。”

“说的有道理!”

“谁说不是!”

“特别是那些书生,最让人作呕!”

“一个个都在说自己读的是圣人文章,实际上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如果他们真的正直之人,胸中孕养有浩然正气。”

“我等别说要加害他们,就算靠近也是不敢。。。。”

“就是!”

“那些书生的心肠最是歹毒。”

“都是黑心!”

“有时候想来,我等将他们杀死,何尝不是一种替天行道!”

“没错!”

“我等是在替天行道!”

“那些书生最是该死。奴家生前本是良家女子,就因为听信了一个书生的甜言蜜语,想要跟他双宿双飞,谁知那个书生竟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要了奴家的身子之后,竟然翻脸不认人,反而对奴家百般羞辱。”

“正因为受不了这个屈辱,奴家才吊死在黑山之上。”

“没想到天见可怜,竟然让奴家成为了厉鬼!”

“奴家一定要见这些负心人全部杀光!”

树妖姥姥那个不男不女,充满中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似赞美一般夸奖道。

“没错!”

“妖魔再恶,恶不过人心!”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人心太恶,导致百姓饿殍遍野,怨气沸腾。”

“也正是他们的恶,才导致魔涨道消,就连那漫天的诸神也是自身难保,只能蜷缩在神域之中,看着阴气一点点的消亡吞噬,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哈哈哈。。。。。。”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树妖姥姥坐在轿撵之上,仰天看天,一脸放肆的大声笑道。

“说不得,姥姥将来也能谋得一尊神位,寿享千年!”

“恭喜姥姥!”

“贺喜姥姥!”

“姥姥必定能够一步登天,寿享千年!”

几个随行的女鬼急忙跪倒在地,一脸伶俐的说道。

“好!”

“等姥姥功成之日,必定忘不了你们几个!”

“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替姥姥将那个人类剑客迷惑住,杀死他。”

“只有这样,黑山老爷才会高兴。。。”

树妖姥姥将脸上的狂态兴奋收敛之后,目光下垂,看着那几个身姿婀娜,充满诱惑气息的女鬼,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诺!”

“诺!”

“诺!”

几个女鬼不敢反抗,急忙大声应道。

“请姥姥放心!”

“我等一定用罗刹骨取了那剑客性命。”

。。。。

“你们,都给我压上去,一定要挡住官兵,只要坚持到夜晚,官军的气势就会衰弱,真以为随便一只军队就是朝廷的镇魔大军啊?”

“到了晚上,太阳落山之后,没了阳气的压制。”

“黑山密林,河流堤坝,都是我们鬼神的地盘。”

“就算来再多官兵,最终也难免损兵折将!”

黑山鬼王见树妖姥姥离去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轻松之色。

刚才树妖姥姥辣眼睛的表演,不仅让其他鬼神大呼受不了,就连他心中也是翻江倒海,如果不是修炼了数百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恐怕他也会和那些小妖一般,忍不住狂吐起来。

“诺!”

“鬼王说的是!”

“不是每一只军队,都是镇魔大军!”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冠军侯霍壁!”

“只要到了晚上,天地之间的阳气就会衰败。”

“而我们鬼神的力量也会达到最强盛的顶峰。”

“而官兵因为视线受阻的关系,战力会降低到谷底,此消彼长之下,我等必定能够大获全胜!”

“司徒刑想要凭借这些虾兵蟹将,就想攻破黑山鬼蜮,他简直就是在做梦。。。”

黑山鬼王看着在他的鼓动之下,士气从新变得高昂的鬼神,眼睛汇总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只要击溃官军!”

“本王必定让他们俯首称臣!”

“到时候不论是新鲜的血食,还是细嫩的美女,都会被源源不断的运到山中。”

“到时候。。。。”

“今日有功之神,必定会得到重赏。”

“血食!”

“美女!”

刚才就十分亢奋的鬼神更加的疯狂,在黑山鬼王手势的引导下,一个个向前助跑两步,好似起飞的战机顿时化作一团团云烟,在山间之间乱撞。

几头麋鹿躲避不及,被他们撞到,顿时好似撒了气的皮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起来,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张皮毛。

吸吮了鲜血的鬼神,眼睛中泛着红光,一脸的残忍和狰狞,其他的动物仿佛是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煞气,顿时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四散而逃。

鬼神们也不追赶,化作一团团黑烟,好似群鸦一般遮天蔽日。所过之地,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其他生灵,顿时都好似吸干了精气一般,瞬间变得枯萎焦黄起来。最后更是化作累累白骨,好似已经死去数十日一般。

可怕!

实在是可怕!

鬼物横行之地,阴气肆虐,生灵涂炭。

不过,黑山鬼王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放松之色。

因为他知道,这些鬼物虽然霸道,但是面对几千人的军队,还是力所不逮。

别的不说,就军中的气血,煞气,就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更何况,军中还有很多秘法,更有战阵将军气凝聚成凶兽。

根本不是几百个鬼物能够撼动的。

“大王!”

“如此手段虽然能够阻止官兵一时,但是。。。。”

黑山鬼王旁边,一个好似军师模样打扮的鬼神,摸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山羊胡,有些担心的问道。

“本王知道你的担忧!”

“这些鬼神虽然势重,但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且,官兵每一个都是气血充盈之辈,聚集在一起,他们头顶的气血更是凝聚成云霞,散发出好似烘炉大日一般的热量。”

“那些小鬼恐怕还没有靠近,就被那炽热的血气点燃,化作飞灰。”

“那大王是如何打算?”

那鬼神面色不变的看着黑山鬼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本王早就联络了几个同盟!”

“他们已经在路上,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要到了!”

“就连本王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位司徒县主竟然有如此多的敌人。”

“本王坚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黑山鬼王的嘴角上翘,想到自己为司徒刑准备的那份大礼,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几分得意。

“就算司徒刑奸猾似鬼,他也绝对想不到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第五百八十六章 埋伏

“大人!”

“前面的地势陡峭,而且又有山林遮盖,恐怕会有埋伏!”

“还是让斥候侦查一番再前行吧!”

身穿红衣红甲,面容坚毅的李陵看着前方的地势,陡然停住脚步,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最后他还是亲自来到中军位置,向司徒刑汇报道。

司徒刑听到李陵的汇报,眼睛不由的一滞,下意识的抬头打量,正如李陵所说,眼前是一个幽深的峡谷,两旁都是陡峭的岩壁。

而且,因为常年累月不见人烟的关系,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还有枯枝。

如果军队贸然进入,被人两头用落石锁住,在用火攻之法。

司徒刑这五千兵甲,恐怕能够存活下来的并不是太多。

“好一个险要之地!”

“你是担心此地有人设伏?”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是的,大人!”

“如果末将把守此地,必定会甲兵埋伏在两旁悬崖之上,等敌方完全进入峡谷之后,然后以巨石落下,阻碍对方逃脱。”

“再用流矢,落石,明火攻之,敌必定大乱!”

“届时,我等只需付出很小的代价,就可以将敌人完全击溃!”

李陵见司徒刑也意识到地形的凶险,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此事!”

“不得不防!”

“诸葛武侯就曾经利用此法,火烧藤甲军。”

“我等军卒身上穿着的虽然不是已然的藤甲,但是如果被拦腰斩断,恐怕也会被溃不成军!”

“命令三军原地休息,先锋营斥候出动,一定要仔细的搜索,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

“诺!”

“末将遵令!”

李陵重重的点头,急忙转身,众人只听到一阵轻微的盔甲摩擦之声,再看的时候,李陵已经在数丈之外。

随着李陵的返转,一个个命令被下达了。

正在快速前进的先锋营也陡然停了下来,其他三营也得到命令,都快速的安营扎寨,龟缩在一起,好似蛇盘一般。

这样的阵型,就算面对敌人的冲锋,他们也能够应付自如。

。。。

“统领!”

“官兵是不是发现咱们了!”

悬崖上,茂林的蒿草当中,隐藏着数百体型彪悍,气势惊人,好似毒蛇一般寻找战机的武士。

当他们看到司徒刑所率领的部队在峡谷前停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

“不可能!”

武士统领也是一惊,但他随即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

“我们藏身十分的隐秘,更涂上了宗门秘制的膏药,不仅能够驱除蚊虫,更能去除身上的气味。从而达到隐蔽自己的目的,别说是在峡谷下方发现不了。”

“就算他们在峡谷上方,只要不是到了近前,也别想发现我们。”

其他几位武士听到首领笃定的语气,心中也是不由的暗暗点头,正如首领所说,为了这次埋伏,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仅,隐藏的地方是千挑万选,就连身上更是涂抹了一些取出蚊虫,驱除气息的药物。

只要不是走到近前,定然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淡定些!”

“都把身体藏好了,不要被斥候发现了踪迹。”

“如果因为谁出了纰漏,导致计划失败,被怪我事后不讲情面!”

武士统领目光凶狠的环视四周,压低嗓音,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诺!”

“诺!”

其他武士听着那充满煞气的声音,心不由的咯噔一下,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下意识的低垂脑袋,放慢呼吸,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地底,生恐被敌方的斥候发现任何踪迹。

武士统领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纰漏,这才暗暗的点头,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一堆枯草之中,全身气息收敛,好似一节枯木,又好似一块斑驳的石头。

别说是在远处打量,就算是从他近前通过,如果不仔细观察,也定然会忽略他的存在。

其他的武士,虽然没有首领这么厉害的敛息功夫,但也都是借助树木,或者是枯草,岩石等将自己的身形藏地严严实实。

就在他们将自己的身形藏好不过一刻钟功夫。

悬崖方面传来一阵阵西索的响声,一个个连着绳索的飞爪被从下方扔了上来,或者是缠绕在大树之上,或者是卡在岩石的缝隙之中。

“来了!”

“地方的斥候来了!”

正隐身枯草岩石之间,好似毒蛇一般伏击的武士,只感觉自己的内心不由一揪,眼睛中也流露出紧张担心之色。

他们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体趴伏的更低,更有人直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被人看到他们眼睛中的反光。

随着一阵衣甲摩擦之声传来,绳子陡然绷紧,一个人头十分突兀的探了上来。

那个斥候也是十分的小心,并没有因为四周没有人就掉以轻心,而是仔细的观察半晌,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才从下面爬了上来。

其他斥候见没有危险,也相继顺着绳索,爬上断崖,小心戒备的看着四周,仿佛生恐遭到袭击一般。

不过他们也是多虑了,现在武士们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形藏在泥土之中,怎么可能贸然出击呢。

毕竟他们图谋的不是几个斥候,而是司徒刑的大批军队。

“仔细搜查!”

“一定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们身后还有几千弟兄,身上的责任最是重大!”

就在上面的武士做好躲藏之后,十多个身形矫健的斥候也利用岩石之间的缝隙,以及歪斜长出的树干等攀上崖顶。

一身轻甲,头上盔甲有着特殊璎珞标志的斥候队正小心警觉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之后,他才将自己手中的朴刀放下。一脸认真的吩咐道。

“诺!”

“诺!”

其他斥候自然也明白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斥候,因为身负特殊的使命,故而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精英。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个斥候,他们的肩膀上都有着特殊的使命感。

“出发!”

稍作休息之后,队正见大家都调整好了气息和情绪,这才大声的说道。

“诺!”

“诺!”

“诺!”

斥候们重重的点头之后,顿时好似大网一般洒出,又好似耕地的犁子,翻着四周每一寸土地。

噗!

噗!

噗!

斥候们手中的朴刀都是特制的,不仅轻便,而且异常的锋利。

只见随着朴刀挥舞,几棵不是很粗的小树顿时被斩成两截,树冠落下,砸在地上,枯草顿时被压了下去,露出里面有些发黑的泥土。

“没有人!”

“没有人!”

一个个斥候目光肃穆的看着四周。

用手中的朴刀四处的刺探,随着他们的推进,埋伏已久的武士们心不由的揪了起来,生恐自己被这些斥候发现。

他们下意识的将自己头颅压的更低,脸颊更是紧紧的贴在土地之上,身体蜷缩,好似一头老鳖。

所有人的更是将自己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生恐被刺探的伺候发现端倪。

有句老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武士内心不停祈祷,希望他们快点结束刺探,不要被斥候发现之时。

一个斥候的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他好似发现了一点什么,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向着武士藏身之地走来。

“这!”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感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武士头领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紧张,心中更是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但是他很快又将这种想法否定。

如果他真的被斥候发现,恐怕斥候就不会走过来,而是会直接吹响鸣笛,向他的同僚还有山下的大军示警。

“他一定没有发现我们!”

想到这里,武士统领一脸的自信,示意其他人不要乱动。

武士首领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血液的流淌也好似潺潺的小溪,慢慢的寂静起来,他全身的气息更是收敛,看起来整个人就好似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这种状态下,就算是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只要不仔细观察,也只会以为只是一节枯木,或者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来了!”

感受着斥候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武士统领的手心慢慢的渗出了汗珠。如果被发现,惊动了其他人,他们今日的埋伏将会功败垂成。

“道祖保佑!”

“道祖保佑!”

“道祖保佑!”

“千万不要出纰漏!”

受到这种紧张气氛的影响,他在心中不由暗暗的祈祷着。

就算他是宗门出身,每日都有早晚课,但是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虔诚。

“道祖保佑!”

“一定要保佑弟子,如果度过此难,回山之后,必定敬奉高香!”

噗!

噗!

噗!

轻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已经隐隐能够听到斥候好似狸猫一般的脚步声,以及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近!

越来来近了!

他仿佛能够感受到了斥候身上散发出的热度。

仿佛,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一种完全陌生的脸颊。

武士统领的心不停的抽搐着,在这种紧张气氛的压制下,让他有一种想要站起抽刀的冲动。

第五百八十七章 斥候

但是他却不敢那么做。

只能好似一个鹌鹑,将自己的脑袋扎在泥土之中。

任凭上面传来甲叶摩擦之声,也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因为他明白!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忍耐。

他要将自己好似老鳖一般掩藏在深海里面,任凭外面风吹浪打,都不能有丝毫的异动。

噗!

那个斥候好似非常随意的将自己朴刀斩出,锋利的刀刃好似紧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冰冷的刀锋,让他的身体不由就是一僵,身上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立起。

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真的是没有感官的枯木一般。

“道祖保佑!”

“道祖保佑!”

“祖师保佑!”

“祖师保佑!”

“噗!”

斥候的朴刀再次落下,也许真的是道祖和祖师爷听到了他的祈祷,这一刀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好巧不巧的落在旁边的灌木上。

武士统领的身体缩成一团,紧紧的贴在地上,生恐被朴刀伤到。

斥候看了一下光亮的刀锋,因为灌木的关系,刀刃上有着一抹绿色,还黏连一些植物特有的汁液。见没有任何的血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放心之色。

但他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放心就停止,反而再度将手中的长刀举起,好似要再度落下。

武士统领的身体表面的皮肤不由的绷紧,因为他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他知道,这是他身体的本能。

也就是说,斥候手中的长刀这次有非常大的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也只有这种感觉,他的身体才会有这种阴冷,好似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武士统领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挣扎之色,虽然在他成为武士的第一天,就将生死抛到脑后。但当他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他的心却真正的出现了动摇。

躲!

还是不躲!

躲,势必会暴露自己,从而影响到今天的埋伏。

如果不躲,这一刀落下,自己可有可能一刀两断,而且鲜血和长刀上不一样的触感也会暴露他的身形。

躲!

还是不躲?

虽然时间很短,过去了不过几息,但是对武士统领来说,却好似过了半日,或者是更长的时间。

天人交战!

没错,他的内心就是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躲,可能死!

但是不躲,一定会死。

躲!

经过漫长,也是让人感到崩溃的等待之后,武士统领还是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他本能的想要躲避,用来挽回自己的生命。

但是还没等他做出动作,那个手持朴刀的斥候竟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其他的斥候已经开始陆续的归队!

“没有问题!”

“安全!”

“没有问题!”

“安全!”

“没有问题!”

“安全!”

“老四!”

“你那边怎么样?”

“动作麻利点,大人们还在等着我们汇报呢!”

斥候统领看着有些磨蹭的斥候,心中有些不悦,口气难免有了几分生硬。

“知道了!”

“知道了!”

“安全!”

“没有问题!”

被称作老四的斥候被训斥,下意识的站直身体。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发现,他这才有些悻悻的将长刀收入壳中,并且转身。

趴伏在地上的武士统领见斥候手中的朴刀并没有落下,而是转身,心中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冷气。

好险!

只要这个斥候在坚持半息,自己必定会因为躲避朴刀而流露出马脚。

不过,危机并没有过去!

就在他以为那个斥候即将离去的时候。

被称作老四的斥候竟然再次停住脚步,并且豁然转身。

武士统领本来已经落在肚子里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难道被发现了?

否则,这个斥候怎么会突然转身?

。。。

那个斥候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才有些自嘲的笑笑。

不过,他也没有立即返回队列,而是将自己的腰带解开,露出那不可描述之物,对着灌木丛中洒落星星点点。

闻着那骚哄哄的气味,以及感受着头上的湿润。

武士统领眼睛陡然变得猩红,屈辱!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遭受这么大的屈辱。

“怎么可以?”

“他怎么敢这样?”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否则念头不通!”

武士统领感受着头顶的湿热,眼睛中流露出难以克制的杀意。但是,想到大局,他并没有立即的窜出,只是将这个斥候的相貌牢牢的记在心中。

并且暗暗发誓,大胜之后,如果这个斥候没有战死,定然要将他凌迟,以报今日之辱。

“老四!”

“快点!”

“怎么到处撒尿,你是狗啊。。。”

见被称作老四的斥候还是没有归队,队正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

“来了!”

“来了!”

老四摇晃了几下不可描述之物,这才将自己的裤腰提上,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感觉身体一冷。

好似被眼镜蛇,或者是被财狼虎豹惦记上一般。

但是任凭他如何观察,都没有在四周发现任何端倪,最后只能有些自嘲的笑笑,自己真是当兵越久,胆子越小。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藏什么人?

“走了!”

“走了!”

“大人们还等着我们的回话呢?”

队正有些催促的说道。

“好了!”

“好了!”

几个斥候见四周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脸上不由的也多了几分轻松之色。

斥候,在诸多兵种中,是伤亡率最高的。

所以,每一次刺探,他们都是身心紧张,生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丧失了性命。

“撤退!”

“撤退!”

。。。

斥候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见他们好似山间的灵猴狸猫一般,十分灵巧的顺着绳子攀岩而下。

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就坠入谷底。

武士们耳朵不停的颤动,不论是斥候们的言论声,还是他们脚步落地的声音都是清晰可闻。

但是就算他们知道斥候已经远离,他们也没有立即妄动。

而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好似枯木死人一般。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时间,见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武士们才好似刚刚越冬的蟾蜍,纷纷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呸!

呸!

呸!

头上全是尿骚味的武士统领陡然站起,脸色铁青的看着四周。

其他武士看着统领湿漉漉的头发,以及一脸的恼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笑意,但是却没有人胆敢笑出声。只能强行憋着,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出奇的古怪。

“笑什么笑!”

“再笑,回宗门后,全部罚你们去后山矿洞!”

看着众人忍俊不止的表情,武士统领眼睛中的怒火更甚,最后有些阴仄仄的训斥道。

众多武士见头领真的发火这才急忙止住笑容,强行将自己的脸颊低垂,眼睛看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吸引他们目光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几个武士的眼睛中还是隐隐可见这某种幸灾乐祸的笑意。

“哼!”

武士头领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强行禁止,不由的冷哼一声。将头颅扭到一边,不再看强忍笑意的武士。

。。。

“结果如何?”

“可有埋伏?”

见斥候分队返回,李陵有些着急的上前,声音急促的问道。

“回禀将军!”

“经过我等探查,上面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埋伏的痕迹!”

斥候队正见一身校尉铠甲的李陵亲自迎上来,急忙将自己的身体站的笔直,满脸肃穆的说道。

“是的!”

“将军!”

“我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已经探查完毕,的确没有丝毫埋伏的痕迹!”

其他的斥候,见主将询问,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急忙的回道。

“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

“这些鬼物,都是酒囊饭袋,如果在此处埋伏上兵马,不用几千,只要几百人,就可阻拦我等大军前行!”

朱雀营主官李陵听闻细说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几分不屑。

这等酒囊饭袋之徒,竟然还敢抵抗官兵,真是不知道死活。

“你等好好休息,营中本将已经命令人准备好酒食。”

“此次有功劳,回去之后必有奖赏!”

“诺!”

“诺!”

“诺!”

“我等多谢将军!”

斥候听说营中已经准备了酒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满脸欢喜的说道。

李陵笑着点头,吩咐左右用心招待之后,这才转身,急忙向中军大营走去。

不过半晌的功夫,中军的位置已经竖起了一座高大的营帐。

司徒刑,杨寿,薛礼,樊狗儿,牛犇等主要将领早就聚坐一堂,正在焦急的等着前锋营的汇报。

樊狗儿性子最急,所以他最难坐住,和其他人的气定神闲不同。

樊狗儿好似锅上的蚂蚁,又好似如坐针毡一般,不停的扭动自己好似铁塔一般的身躯。

受到他的影响,就连薛礼等人,也感觉自己的身上好似有了跳蚤一般,竟然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众人怪异的表情,和滑稽的动作,司徒刑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但还没等他站起身形呵斥。

樊狗儿的眼睛竟然陡然亮了起来。

“李陵来了!”

“李陵来了!”

“斥候一定是有了结果!”

第五百八十八章 计将安出

其他人见李陵回来,眼睛也是不由的一亮,急忙上前,有些焦急的问道:

“结果如何?”

“两旁可有埋伏?”

“就是。。。。”

“结果到底怎么样?”

“我等能不能立即通过,在耽误一些时间,太阳都要落山了!”

樊狗儿站在帐篷之外,一脸抱怨的嘟囔道。

“末将参见大人!”

“末将前来缴令!”

李陵环顾四周,见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兴奋,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讲话。而是先对着司徒刑行礼。

“起身吧!”

“李将军辛苦了。”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满意赞许之色,这才淡淡的说道。

“末将不辛苦。”

李陵敏锐的发现司徒刑眼睛中的赞赏,脸上顿时流露出欢喜之色,有些讨好的说道。

“大人和诸位将军才是真正的辛苦!”

“结果如何?”

司徒刑没想到李陵竟然如此的拍马,不过他也没有流露出生气之色。毕竟每一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性格也是不同。

李陵出身贫寒,一直在军中不得重用,为了自己的仕途,有一些喜欢逢迎拍马也是正常。

虽然有时候,司徒刑对他这种市侩也是不喜。

但只要他用心做事,司徒刑必定会给他成长的机会。

将来的成就,未必在杨寿,樊狗儿等亲卫之下。

“回禀大人!”

“经过小的们仔细搜查,在悬崖两旁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痕迹。”

“大军可以快速通过!”

见司徒刑询问战事,李陵的脸色不由就是一肃,眼睛中透露着认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太好了!”

“只要通过这个峡谷,我们就会到达黑山鬼王老巢附近。”

“到时,定然要让那厮知道我们知北县府兵的厉害!”

“没错!”

“真以为有几分神通,就敢肆意妄为,真是不知死活!”

樊狗儿,薛礼等人听到李陵的报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更有人拳头和手掌重重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曾探查仔细?”

“此地易守难攻,地势险要,最适合做伏击之地,探查之时可马虎不得。”

性格最是沉稳,年龄也大的薛礼看着一脸兴奋的众位将领,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要知道,此地如果被埋伏,后果可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众位将领,也顿时变得沉默起来,正如杨寿所说,如果此地被人设伏,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挽回败局。

“诸位尽管放心!”

“斥候已经仔细检查,定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李陵被薛礼质疑,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渝,语气也有些不善的说道。

“将军,这是在怀疑我等能力不成?”

“不敢!”

“不敢!”

薛礼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有些沉闷的摇头。

“好!”

“太好了!”

就连一直冷面,不善于言辞的杨寿,见李陵如此的自信,眼睛中也流露出欣喜期盼的光芒。他在心中更是暗暗的琢磨,这次出征,定然要多立下些功劳,也好稳固青龙大营四营之首的地位。

不过,和校尉们求战的心态不同,司徒刑眼睛中却有着化不开的疑惑。

他努力的回想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问题究竟出现在那里。

但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回想,都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放弃。

因为他坚信,这里必定会有问题,否则他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要知道,到了司徒刑这种境界的武者。

心中的触觉最是灵敏,准确。

甚至说,有人对他心怀恶意,杀机,他都能瞬间有所感应。

也正因为这种心血来潮,先天武者很难被杀死。

因为还没等你实行,他早就已经有所感应,并且有所防备了。

司徒刑就是一位先天武者。

所以,他比谁都了解这种能力。

故而,他并没有立即表达,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陷入了沉思。而他心中的念头,则在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纯阳念头的带动下,进行着无比复杂的运算,每一个场景都好似拍摄电影一般,被瞬间拆分成一个个镜头。

而那枚六次雷劫念头则是在不停的分析,对比,如同后世大家所熟知的游戏一般,不停的来找茬。

一次运算!

二次运算!

十次运算!

百次运算!

。。。

薛礼等人诧异的看着站在那里,眼睛中不时有一个符号闪现,好似木雕石塑一般的司徒刑。

他们心中虽然感觉诧异不解,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呱噪,更没有人胆敢上前打扰。

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司徒刑。

樊狗儿更是自觉的站在大帐之外,担任起护卫工作,司徒刑的几十个亲兵也被调动起来,将大帐围拢,未经过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靠近大帐。

更不要说,掀开帐门,窥视里面的情况,更不存在打扰司徒刑思考的情况发生。

四周的兵士虽然感觉诧异,但是他们却非常自觉的远离中军大帐。

因为他们知道,每当有这种情况发生之时,就说明,军中正在商议重要之事,一般人不能近前。

否则,必定会被当做奸细处置。

“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一直没有说话。

性格最是急躁的樊狗儿拉着身旁的杨寿,小声的嘀咕道。

“噤声!”

“大人如此,定然是在琢磨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这厮,休要多言,打扰到大人,定然要让你好看!”

杨寿看着满脸悻悻的樊狗儿,眼睛不由的一缩,压低声音怒声斥道。

樊狗儿也明白轻重,有些悻悻的吐了吐舌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外罩,掀开大帐的帘子,走到外面。目光如刀的环顾四周,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手上缠绕的流星锤就会好似真的流星一般飞出。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就在众人心中有着说不出烦躁的时候,司徒刑那微微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有些幽幽的说道。

“这个山谷不能通过。。。”

“对面的山崖之上,必定有人埋伏。”

“如果我们贸然通过,必定被会被两头堵死,拦腰斩断,到时候在辅以火攻,落石,恐怕。。。”

司徒刑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杨寿等的眼睛已经不停的收缩,脸色更是大变。

“这怎么可能?”

“斥候已经仔细的勘察过,的确是没有埋伏!”

“上面怎么可能有埋伏呢?”

李陵听司徒刑如此说,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可能的!”

“斥候都是军中的精锐,而且忠诚异常,他们是不会欺骗于某的!”

司徒刑缓缓的看了一眼李陵,他能理解李陵的心情,但是他却不会妄言。

“斥候不会背叛!”

“只能说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太过狡猾,而且还要比我想象中强大的多!”

“不知大人有何发现,竟然如此笃定对面的山崖之上埋伏有敌人?”

司徒刑虽然好言安慰,但是李陵还是感觉有些不服,好似抬杠一般大声质问道。

四周的将领,眉毛不由的微微皱起,这个李陵怎么敢如何大人说话?对司徒刑最是忠心,脾气也最是急躁的樊狗儿眼睛更是圆睁。

如果不是顾忌场合,恐怕他早就暴跳如雷,要用自己那砂锅大的拳头分分钟教李陵重新做人。

司徒刑被李陵质问,眉头不由的轻轻一皱,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理解李陵,毕竟他是先锋官,斥候又是他的属下。

出了问题,他的颜面最是挂不住。

而且,如果不问清楚,斥候们也未必会心服。

所以,司徒刑并没有生气。

轻轻的挥手,示意大家都落座之后,他才轻轻的说道:

“刚开始本官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们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

“但是不知为何,本官心中总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隐隐的不安!”

“在座的都是武者,你们应该知道,这种感觉。”

樊狗儿,杨寿等人都是轻轻的颔首,表示明白,而且随着武道境界的提升,这种预知未来的本能会越来越强。

成就武道宗师,武道圣人之后,这种本能会更加的恐怖。

据说达到破碎虚空的武者,感应更是恐怖,只要有人胆敢说出他们的名字,他们心中就会有所感应。

这也是众人对破碎虚空武者都是讳言莫深的原因。

司徒刑的武道境界,虽然离破碎虚空还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也达到了不视不闻的地步。

所以,他的感觉是非常灵敏的。

“诺!”

“属下等明白!”

“还请大人明言!”

司徒刑走出营帐,目光如刀的看着两旁陡峭的山脊,已经隐隐不可见蜿蜒的山顶线,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山崖顶部看去,试图发现一丝端倪。

但是任凭他们穷尽目力,都没有丝毫的发现,反而感觉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脸上难免的升起几分诧异。

“大人!”

“很是安静,和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

李陵因为是先锋官,故而最是用心,但任凭他如何仔细的观察,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这才转头看着司徒刑,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解惑。

司徒刑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空中。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发现,有些好奇又有些请教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见众将领都看着他,也没有卖关子,面色肃穆的说道。

“安静!”

“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听到司徒刑的提示,不论是李陵还是其他将领,脸色不由的都是大变。

能够成为一营主官的人,都不是愚钝之辈,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也是人情世故,无所不知。

司徒刑的话,让他们的心不由的就是一揪。

不错!

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按照道理说,这种深山老林之中,必定会有很多鸟类或者是动物栖息,斥候抵达山崖顶部的时候,必定会惊动他们。

从而造成,鸟兽乱窜的景象。

但是,刚才斥候抵达山崖顶部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呢?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在斥候抵达山崖顶部之前,鸟兽已经被吓跑了。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有埋伏!

而且,数量还是不少,否则,山林之间不会如此的安静。

刚才还一脸不服气的李陵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幸亏司徒刑细心,发现了这个异常的现象,如果贸然前进,被人伏击。

那么他李陵就是罪人!

就算逃脱,也会被朝廷治罪,不仅会仕途中断,甚至有可能会连累家人。

这样的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不过,随即他的心中又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感激之色。

幸亏司徒刑及时阻止,否则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

“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请大人下令,末将愿意带领朱雀营杀上去。。。”

李陵急忙跪倒,有些请罪的说道。

“李将军莫要自责!”

“这次埋伏之人,可不是普通的贼寇,而是一些训练有素的精英。”

“斥候没有发现他们,也是正常。”

“非战之过。。。。”

司徒刑见李陵面色苍白的跪倒,大声请战,想要将功折罪,嘴角不由的上翘,小声安慰道。

“而且,现在主动出击,并非上策!”

“大人的意思是?”

李陵看着智珠在握,一脸和煦并没有怪罪之意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竟然他们趴伏在山岗之上,准备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我们何不故作不知,将计就计!”

司徒刑眼睛落在山岗之上,脸上流露出一丝谜一般的笑容,声音低沉的说道。

“不知大人计将安出?”

李陵,薛礼等人看着智珠在握的司徒刑,不由好奇的问道。

“只要我等,这样,这样。。。”

第五百八十九章 噩兆

“敌人必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是咱们在暗,他们在明。。。”

司徒刑招呼众人进了中军大营,指着刚刚做好的沙盘,小声的嘀咕起来,手指不时指着几个要害位置,进行布置。

随着他的阐述,薛礼,李陵,樊狗儿,杨寿等人的眼睛越发的明亮,最后竟然好似灯泡一般。

“高!”

“实在是高!”

“大人避实就虚,已经深得《兵书》三味!”

一身白甲,手持银色方天画戟的薛礼站起身,竖起自己的大拇指,一脸赞叹的说道。

“末将早年曾得异人传授,懂得一门阵法,名为蛇盘阵!”

“用在此地最是适合不过!”

“蛇盘阵?”

司徒刑看着一脸自信的薛礼,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阵法,怎么在兵书中没有记载?”

“蛇盘阵并没有记载于兵书,只有在杂记野史中才能够看到一鳞半爪的记载。”

“传说,一位兵家前辈解甲归田之后隐居在云雾山中,偶尔一次机会,看到了空中的雄鹰和地上的长蛇进行搏斗。”

“那长蛇身体缩在一起,形成蛇盘之势,任凭那雄鹰如何的扑杀,竟然都不能耐他如何。”

“那位兵家前辈大有感触。”

“从那以后,他每日都在山野之中观察蛇类的动作,并且终究一日,将其中的诀窍通彻。”

“这也就是蛇盘阵的雏形!”

“后来此阵盘落在我师父手中,他老人家又融入了五色五行阴阳的变化,让这个阵盘更加的鬼神莫测。。。”

“有此阵盘在手,就算十倍敌人攻来,也能够怡然不惧!”

薛礼见司徒刑询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道。

“这么神奇?”

樊狗儿,杨寿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亮起,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是自然!”

“这个蛇盘阵可是兵家先人的心血,最善于防守!”

薛礼见众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自得,重重的点头说道。

“大人!”

杨寿等人抬头,有些期盼的看着司徒刑,说实话他们心中都有些异动,这瞪雄伟的阵法,对每一个兵家之人,都有着说不出的吸引。

“五千兵马是否足够?”

司徒刑的眼睛中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异动,有些好奇的问道。

“五千兵马,正够蛇盘阵的最低标准!”

“蛇盘阵需要五方兵马,分别驻扎在五个方位,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又有两个掌旗,象征着阴阳。”

“整个阵法旋转起来的时候,五行颠倒,阴阳错位,只要敌人胆敢进入阵势,顿时会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

薛礼听司徒刑有意让他掌旗,眼睛陡然亮起,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赤红。

“足够了!”

“足够了!”

“到时候,大人和末将坐镇中宫,其他的将军在其他四个方位镇压。”

“别说是数千人,就算是数万人,咱们也是怡然不惧!”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幽光,他好似在思考事情是否可行,又好似在思考,薛礼是否值得信赖。

毕竟!

让他指掌帅旗,就意味着,全部的兵马都要服从他的调度。

一旦出现差错。

后果将会是非常的严重。

所以,就算是司徒刑,他的心中也不由的出现了一丝犹豫。

好在,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

司徒刑看着薛礼真挚兴奋的目光,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既然如此!”

“薛礼担任此次的主帅!”

“尔等都要谨遵他的吩咐!”

“诺!”

“诺!”

“诺!”

李陵,樊狗儿,杨寿等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应诺道。

司徒刑大营中校尉只有四人,分别是薛礼,杨寿,樊狗儿,以及李陵。

薛礼身为本次大阵的阵主,和司徒刑一起坐镇中宫,利用旗帜进行指挥。

四个校尉之剩下三个。

势必有一个方位没人镇压。

好在,军伍之中人才济济,曹无伤等人虽然比樊狗儿等人虽然差上一些,但是如果两人镇压一个方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曹无伤和曹刿两人被分作一营。

镇压在西方白虎位。

。。。

一身白衣白甲,面如冠玉的薛礼,面色肃穆的走上高台。

在他的手中,有着两面巨大的红旗。

他静静的战立一会,等台下的士卒都将目光落在高台之上,他才用力的挥舞起来。

一队队士卒,顿时按照既定的路线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红色,白色,绿色,黑色的旗帜因为他们跑动的关系,被陡然展开,一支支队伍,也好似长龙一般,随着薛礼旗帜的挥舞上下的翻滚。形成一道道涟漪。

“这是!”

“这是怎么了?”

“官兵为什么不前进了,而且还结成如此古怪的阵势?”

武士统领站在悬崖之上,俯视下方,一脸的诧异和不解。

因为司徒刑的兵马并没有和他预期的那样进入峡谷,而是就地驻扎,并且垒砌土台,一个身穿银甲,面色好似冠玉,年岁并不是很大的小将站在土台之上,不停的挥舞手中的红旗。

一队队打着不同颜色旗帜,身穿不同颜色铠甲的士卒,竟然在旗帜的指挥下快速的奔跑起来,也因为他们快速的奔跑,大地上竟然慢慢的升起一层云烟。

不论是土台,还是士卒,竟然都隐藏在云雾之后,任凭他如何穷极目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

“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不成?”

武士统领看着下方的异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狐疑之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可能的!”

“他们怎么可能有所发现?”

“统领!”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否则,怎么会如此?”

旁边的武士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

“这不可能啊!”

“我们已经非常的小心,而且我们身上也涂抹了宗门秘制的膏药,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最低!”

“怎么可能被发现?”

武士统领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那是为何?”

其他武士看着下方的变化,也是一头的午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司徒刑等人放弃原定的计划,改为驻扎。

而且,他们虽然不认识下方的阵势,但是仅凭气势,就不难发现,这必定是一个恶阵。

“统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武士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下方,有些无奈的说道。

“既然他们不通过断崖,那么我们以前的布置也都做了无用功!”

“让弟兄们都出来休息一下。”

“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有好好休息!”

“现在,只有等到晚上,他们人困马乏之时,我们借助地利的优势,从高向低杀下。必定能够将他们击溃!”

武士统领站在悬崖上,借助树木隐藏身体,小心的观察了半晌,理智的放弃了直接和大军发生冲突的想法。重重的说道。

“诺!”

“诺!”

“我等谨遵上命!”

其他武士听闻不用和大军正面冲突,自然不会有所意见,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答应道。

“统领!”

“我看下面的小将,甚通军阵之法,弟兄们恐不是对手。”

一个有些上了年龄的武士,仔细的观察半晌之后,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不少,有些担忧的说道。

“各位不用担忧!”

“按照我等和黑山鬼王的约定!”

“夜晚之后,黑山鬼王就会派出鬼军参战!”

“到时候,我等两方势力共同碾压府兵,就算不能全胜,也定然能够全身而退!”

武士统领看了一眼下方,顿时满脸自信的说道。

“如此甚好!”

听到武士统领的计划,其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鬼兵和宗门武士同时出击,就算司徒刑在神通广大,也难以招架。

而且,还是晚上,有心算无心。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失败?

。。。

就在他们正在算计司徒刑之时,司徒刑等人也在中军大帐,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的山形地势。

“大人!”

“这些贼寇居高临下。”

“我等本就处于劣势。。。”

“如果他们真的从上面冲下来,借助俯冲之势,我等必定会陷入被动。”

“而且末将怀疑,此事必定和黑山鬼蜮脱不了干系,到时恐怕。。。。”

薛礼坐在司徒刑一旁,面色凝重的看着沙盘,有些担忧的说道。

众人的面色也差不多,大家都是军伍之人,自然明白地利的重要性。

毕竟《孙子兵法》开篇就讲,天时不如地利。。。

“恩!”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眼睛中神光闪烁,显然,他也想到这点。

就在诸将沉默之时,立于中军大帐外的一个旗帜竟然被一阵怪风刮断。

吓的周围几个士卒急忙闪避,才没有被落下的旗帜砸落。

“这?”

中军大帐内的将领一脸诧异的看着外面,他们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更有人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发白。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噩兆,出师未捷身先死?”

“否则,中军大帐外的旗帜怎么会被怪风刮断?”

第五百九十零章 空城计

啪!

随着一声轻响,中军大营外面的旗杆竟然被怪风折断。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薛礼,樊狗儿等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古怪起来。

“这怎么可能?”

“中军大营外的旗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折断。”

“这可是凶兆啊!”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多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大人!”

“这。。。”

薛礼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司徒刑,一脸的担忧,嘴巴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徒刑的面色阴沉,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不知正在琢磨些什么。

“凶兆!”

“不吉之兆!”

“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外面的士卒看着横倒在地的旗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议论道。

“别瞎说!”

“休要扰乱军心!”

“小心被队正听到,军法处置!”

旁边人的见他越说越不靠谱,急忙小声的阻止,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队正营正的踪迹,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似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不想活了!”

“竟然在这时说这等话。。。”

“就不怕被说是扰乱军心么?”

那个士卒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后怕的看着四周。心中不由暗暗的侥幸,幸亏四周没有队正,或者是营正,否则就凭他刚才的那番话,就足以治罪。

想到这里,他看向同袍的眼神中不由的充满了几分说不出的感激。

“谢谢!”

“谢谢!”

“如果不是兄弟提醒,恐怕这次真的要惹出大祸。”

“没事!”

“谁让我们是同袍!”

“一个马勺吃饭的兄弟,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那个士卒也不居功,一脸轻松笑着说道。

。。。。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他识海中那一枚经过六次雷劫洗礼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正在高速的运转起来。

因为司徒刑在度过雷劫之时,曾经截取过一段命运。

并且将他凝聚成《大命运术》。

故而,对于命运推演,他也是有所了解,甚至不再一般的阴阳家之下。

故而,当外面旗杆倒地的瞬间,他心中就有所动,利用六次雷劫的推演能力,直接进行无量的演算。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子丑寅卯辰巳午未!

一个个具有特殊含义的符号在他的心中不停的组合,形成一个个独立的模型。

并且在六次雷劫念头强大的推演中,不停的破碎重组,重组破碎。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司徒刑不停闪烁的眼睛陡然就是一滞,并且放出一道夺目的光辉。

“今日晚间,有人偷营!”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这?”

“这?”

“这?”

不论是薛礼,还是樊狗儿等人看着一脸笃定的司徒刑,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但是,他们并没有提出反对。

因为扪心自问,设身处地,如果自己是对方,也定然会趁着己方立足未稳之时进行偷营。

“大人!”

“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薛礼和杨寿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这才走出,一脸肃穆的轻视道。

“不知诸位知不知道一代军师诸葛孔明!”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脸色带笑,好似考校一般问道。

“我等自然听过他的大名!”

“智多近妖!”

“他呕心沥血所创造的《八阵图》到现在还是兵家最高典籍!”

薛礼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还是如实的回到。

“末将今天所演练的蛇盘阵,就是《八阵图》中长蛇阵的一个变异!”

“长蛇阵的威力,还在蛇盘阵之上,传说只要将天覆阵,地载阵,长蛇阵,鸟翔阵。。。等八个阵法融合在一起,就会将诸葛丞相的《八阵图》重现。”

“别说是十万大军,就算是百万大军,也难以撼动此图,此图更有鬼神莫测之能,传说,诸葛丞相将毕生所学都隐藏在阵图之中。”

“也正因为此,有人传言,得八阵图者,得天下!”

“可惜,随着诸葛丞相陨落,魂归定军山,从此以后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将八阵图重现!”

仿佛想到了什么,薛礼有些唏嘘的说道。

“谁说不是?”

其他人也是点头,脸上都流露出戚戚然的表情。

“可惜了!”

“可惜那个旷世阵法,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恨不得早生数百年,能够和丞相当面。。。。”

“能见识一下鬼神莫测的八阵图,就算是陨落,我等也是心甘情愿!”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也被拉到了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多智近妖的诸葛丞相,万夫不当之勇的张翼德,人中吕布的吕奉先,鬼神之能的郭奉孝。。。

一个个本是普通的名字,但是却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就算今日,不论是兵家,还是武者,很多人,提起那个年代,也是一脸的艳羡。

更有人将那个年代称为武者的黄金年代。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那时候的武者人才辈出,战力超群,就算是宗门也只能收缩在山门之内,不敢放肆。

当时,就连宗门有名的高手,三大宗主之一于吉都陨落在乱军之中。

虽然事后,于吉用诅咒之法,取了孙策的性命,但是武者的力量可见一斑。

其他宗门中人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在那个年代,他们只能仰人鼻息,龟缩收拢自己的势力。

“哎!”

“可惜,那个年代,一去不复返了。。。”

众人想到那个时代,想到这些叱咤风云的先辈,眼睛中都流露出向往之色,但是他们也明白,那个年代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宗门大昌,武道没落,这是大势。

谁也没有办法挽回。。。。也正是因为这种大势,现在的武者大多只能依附在宗门之下。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但也是一种无奈。

“诸位既然知道诸葛丞相!”

“可曾知道诸葛丞相的《空城计》?”

司徒刑将自己的思绪整理好,嘴角上翘。溜溜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淡淡的问道。

“空城计!”

众位将领的眼睛不由一凝,然后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空城计,成就了诸葛丞相多智近妖的美名,一直被大家广为流传,我等自然知晓。”

“当年,司马仲达率领大军攻打城池,但是当时蜀中兵力空虚,只有诸葛丞相还有他的数百亲卫。”

“根本不是司马仲达的对手。”

“不过,诸葛丞相并没有和常人那样,弃城而逃,而是怡然自得的登上城,镇定自若的抚琴。”

“并且将城门大开,邀请司马仲达上城楼一叙!”

“那司马仲达也是人中之龙,智慧通达,但是可惜却生性多疑,这点和他的主子魏武帝曹操倒是有几分相似。”

“司马仲达见丞相正真自然,琴声流畅,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唯恐城内藏有伏兵。”

“犹豫再三,竟然率领大军后退三舍!”

“这也是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的来历!”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显然对这个故事十分的认可。

“大人,可是想要唱一出空城计?”

薛礼眼睛一凝,念头碰撞闪烁出智慧的光芒。有些好奇的问道。

其他几个将领的眼睛也流露出好奇之色,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想要知道他如何回答。

“不!”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说道。

“那?”

薛礼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惑,有些诧异的问道。

其他人的表情中也都流露出一丝意外,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即追问,而是沉稳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因为他们相信,司徒刑必定是成竹在胸。

“还请大人明示!”

杨寿行礼之后,眼睛中流露出期盼之色。小声的说道。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司徒刑。

“我们这次,不用空城计!”

“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们来一次瓮中捉鳖!”

司徒刑环顾四周,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倾听之色,脸上不由的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一脸笃定的说道。

“瓮中捉鳖?”

薛礼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没错!”

“就是瓮中捉鳖!”

“既然我们知道他们今晚会偷袭营地,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将稻草扎成草人,站在外面。”

“给他们留一个空营!”

“其他人埋伏在四周,等他们杀进来之后,我们在合围起来,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到时候,就算这些人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插翅难飞!”

司徒刑听着薛礼的呢喃,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重重的说道。

“好计谋!”

杨寿听完司徒刑的计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的光芒,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敌人定然想不到,我们已经洞穿了他们的心思。”

“我们可以在大营之中放上干草,煤油等易燃之物,等他们进入包围,我们可以放火烧营。”

“到时候,火光冲天,他们必定分不清东西,我们在杀将出去。”

“狠!”

“真狠!”

“不愧是贪狼星转世,杀性就是重!”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将门虎子

众位将领听到杨寿的计划,都下意识的回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心中暗暗的说道,狠!

实在是太狠了!

不愧是杨寿,做事就是狠辣!

不给敌人一线生机。

“如果真的按照杨寿的设想,点燃火油和干草,进入口袋的敌人,恐怕必定会损失惨重。。。插翅难飞!”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起头,瞄了杨寿一眼。不愧是杀破狼星宿转世,杀性要比一般人重的多。

不过,战场之上,没有仁慈。

不是你死就我亡!

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这种狠辣在司徒刑看来,不是弱点,反而是优点。

只是他心中,也隐隐有着几分担忧。

毕竟太过狠辣,有干天和,诸葛丞相就是因为火烧藤甲军太过狠辣,伤了天和,这才被折损了阳寿。

杨寿的性格如此狠辣。

恐怕日后也难免步上诸葛丞相的老路。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杨寿,心中不停的叹息,希望他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且适当的调整,否则终究难以避免英年早逝的下场。

不过,他是贪狼星入命,本性如此。。。常言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寿被司徒刑盯着,身体不由下意识的一僵,脸色也变得有些惴惴起来。

好在,没有过多长时间,司徒刑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只见他豁然站起,手掌重重的按在条案之上,一脸肃穆的说道:

“好!”

“就按照杨寿的建议做!”

“将营中的将士全部撤离,用茅草扎成草人,披上铠甲,做出外松里紧的假象。”

“并且在营帐,粮草等处撒上火油,铺上干柴,并且准备好据马,栅栏,只要敌人胆敢来犯,只要一根火箭,就能将军营瞬间变成火海。”

“诺!”

“诺!”

“诺!”

“诺!”

薛礼,杨寿,樊狗儿,李陵等人见司徒刑面色肃穆,语气坚定,不由的站起身,把拳头放在胸口,重重的说道。

“执行!”

司徒刑见所有的将领,都认可他的方案,这才大声说道。

“大人!”

就在诸位将领准备转身之时,一直沉默的李陵陡然停住脚步,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大人!”

“这里已经十分接近黑山鬼蜮!”

“夜晚又是阴盛阳衰之时,属下担心,黑山的群鬼会趁机袭击营地。。。”

正准备离开的众位将领脚步也是不由的一滞,正如李陵所担忧的那样。

这里可是黑山,和县城相比,可是鬼神的地盘。

而且,夜晚,也许对人类来说是黑暗,是危险,但是,对鬼神来说却是盛宴。

在夜幕下,他们的速度,他们的力量,乃至他们的神通都会大增。

此消彼长之下,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兵甲,恐怕也很难占到便宜。

“这。。。”

“这。。。”

“这。。。”

樊狗儿,薛礼,司徒刑都沉默了,眼睛中神光闪烁,好似正在思考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

面色冷峻的杨寿陡然展颜,嘴角上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鬼神盛宴。”

“呵呵。。。”

众人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凝,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寿,不知他为何会流露出如此表情。

“杨将军可是有了对策?”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寿,但是随即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有些希冀的问道。

“启禀大人!”

杨寿见司徒刑追问,也不藏着掖着,从人群中走出,躬身行礼之后,肃声说道:

“末将出身杨家,祖上正是前朝,被敕封为国公的杨老令公!”

“这!”

“这!”

“这!”

除了司徒刑以外,不论是薛礼,还是樊狗儿等人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敬意和肃穆。

无他!

前朝的杨老令公实在是太有名气了!

甚至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满门忠义,诸子从军,一生中少有败绩,就算最后他们都战死沙场,但也不损杨门威严。

反而,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敬意。

将门虎子!

杨门,是真正的将门。

杨寿出身这样的门楣,的确让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恩!”

“杨寿的确是出身名门!”

“杨家一门忠义,可惜前朝皇帝昏庸,听信谗言,担心杨家造反,处处打压,致使杨门六子全部战死沙场,最后只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前朝灭亡之后,杨家因为是先朝功勋的缘故,也一直不得当朝重用。”

“最后才被奸人所害,不得不流落他乡。”

司徒刑见众人眼睛中还有着几分不相信和狐疑,轻轻的点头,算是认可了杨寿的身份。

“家祖当年是上柱国大将军!”

“岑静帅军和外域进行连年大战。。。”

“外域之中不乏通灵,驱使鬼神之辈。”

“军中将士,因为不知,遭了不少算计。”

“家祖得知此情况后,集合兵家高人,进行日夜推演,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让他们将宗门的符咒之术和兵家的神通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独特的法门!”

“并且凭借这个法门,屠戮外域百万神灵,终于在封狼胥山,大破龙门阵!”

杨寿说的声文并茂,众人仿佛被带到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战场。看着杨家的先辈,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

一幕幕的悲壮,一幕幕的可歌可泣。

“如果不是先朝皇帝无道,又有奸人在朝,我杨家满门忠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杨寿好似也是想到了先辈们的功绩和冤屈,眼睛有些发红,声音悲怆的怒道。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将领都沉默了。

虽然有道是军在外,令有所不受。

但是,兵家征战,真的可能不受朝廷掣肘么?

圣君有道,吏治清明还好,如果和杨老令公一般,碰到一个无道昏君,恐怕最终也难免战死沙场的下场。

“哎!”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

其他人的脸色也都出奇的难看。

仿佛有一种魔咒,萦绕在每一个的心头。

前朝无道,致使壮志难酬。本朝就一定有道么?

现在朝堂之上,文臣当道,武将受到压制。恐怕,不知何时,又会上演杨家之殇。

“不去说他!”

“此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置!”

“一定让那些鬼神知道我府兵的厉害!”

司徒刑眼睛幽幽,过了半晌,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诺!”

“遵命!”

“请大人放心,末将定然全力以赴!”

“如有差池,必定提头来见!”

杨寿接了命令,单膝跪倒,满脸庄重的诺道。

“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今晚之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让敌人发现不妥!”

司徒刑环顾四周,面色肃穆,眼睛中神光闪烁,异常郑重的说道:

“只要诸位将士用命!”

“本官定然恪守诺言,有功者赏。”

“但是,本官丑话也要说在前面,但凡有人出现纰漏,导致敌方逃脱,或者是计划功亏一篑,本定然要追究其责任。”

“该罚的罚,该杀的杀!”

“绝对不留情面!”

“诺!”

“诺!”

“诺!”

薛礼,李陵,樊狗儿等人见司徒刑说的认真,不敢随意对待,急忙单膝跪倒,用手握拳,重重的捶打自己的胸口。肃声说道。

“谨遵大人令谕!”

“但有纰漏,我等必定提头来见!”

“如此甚好!”

“你等速速前去准备!”

司徒刑见众人知道其中的厉害,不由暗暗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之后,这才认真的说道。

“今晚就是诸位建功之时!”

“本官在中军大帐,为各位准备好酒食,以待诸位将军得胜归来!”

。。。。。。。。。

武士统领身形好似猿猴一般抱着树干,眼睛收缩,不停的打量,试图看清敌方大营的虚实。

但是,军士快速移动,形成的烟雾,竟然好似膨大的棉花糖一般,任凭山风抚动,竟然不见一丝消散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浓,到最后,就连影影绰绰,都难以看清。

“该死!”

“这层薄雾究竟是怎么回事?”

“竟然将我的视线完全遮挡。。。。”

武士统领鼻孔扩张,好似被激怒的狒狒,一脸不满的怒声咒骂道。

“大人!”

“这层薄雾,是敌方阵型产生!”

“别说只是现在这样微小的山风,就算是大上不少的狂风,也只能让他们晃动,而不能吹散!”

身旁的中年武士认真的看了一会,转头肃穆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武士统领看着下方遮天蔽日的云雾,眼睛中的不满更浓,到后来更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趴着看云雾不成?”

中年武士眼睛闪烁,数个念头在脑海中不停的碰撞,但是半晌之后,他只能无奈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有些哭笑的说道:

“统领!”

“属下有数个办法驱散眼前的浓雾。。。”

“但是,必定会被敌方察觉!”

“打草惊蛇,并不可取。”

武士统领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下方,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好似无奈一般重重的叹息一声。

“先让他们得意一会,等晚上本统领必定让他们好看。”

“黑山鬼王的鬼兵怎么还没有到?”

“你催一催他们,莫要误了时辰!”

“诺!”

中年武士见统领放弃了打草惊蛇之举,心中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应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夜幕降临

“快点!”

“不要贪图一点血食!”

“如果误了黑山老爷的大事,将你们扔到油锅之中,刀山之上。”

一团漆黑如墨的黑气在空中跌跌撞撞的前进,只要他们经过的地方,植被变得枯黄,动物直接倒地暴毙。

只要是黑气经过的地方,青草枯黄,树木凋零,就连黑色的土壤,也开始退化形成沙漠化,黑云掠过,映入眼帘不再是勃勃生机的是一副荒凉的戈壁画面。

了无生机的沙漠上,屹立着几棵没有生命气息的枯木,不知动物,好似牛头一般的枯骨散落在沙漠之上,让本就了无生机的沙漠,变的更加的阴森可怕。

几只红着眼睛,全身上下洋溢着死气的乌鸦站立在毫无生机的枯木之上,目光贪婪的打量着四周,并且发出渗人难听的叫声。

好可怕!

鬼物凝聚的黑云,经过之处,竟然将动物植物土地的生机全部榨干。

但是他们好似并不满足。

在空中陡然分开,化作数条好似蟒蛇一般的黑气,在地上蜿蜒蠕动,并且时不时做出缠绕的动作。

地上的动物,有些惊恐的四散逃跑,时不时有年老或者年幼的脱离大部队,被后面的黑气缠绕住,还没等它发出求救的声音,就被鬼物吸干了精气,明亮的眼睛陡然变得灰白起来。

而且,他们本来丰盈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起来。到最后,更是变成一具好似已经死亡多日的干尸枯骨。

嘎!

嘎!

嘎!

看着被吸干精血的干尸,站在枯树上的黑色乌鸦陡然发出刺耳的叫声,并且滑翔而下,用尖锐的鸟喙将枯骨啄开,吸食着其中的为数不多的骨髓。

他们好似根本不害怕那全身裹着黑气的鬼神。也是鬼神也好似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两者竟然能够安然无事。

也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轰!

轰!

轰!

空中好似长蛇,又好似巨蟒一般的黑气不停的翻滚,时而好似平行线一般齐头并进,时而交叉,形成网格状结构。

时而分开,时而融合。

藏身里面的鬼神更时不时发出各种鬼叫之声,让方圆数十里动物都受到惊吓,形成浪潮一般的奇特景观。

而那团黑云,就好似牧羊人一般,不紧不慢的跟在动物的身后,贪婪的攫取着生命的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

黑云好似吃饱了一般,做出好似人类打嗝的动作。

这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剩下的,劫后余生动物并没有因为留的性命而高兴,而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背后,他们往日赖以生存的家园早就变得满目疮痍,树木干枯,草地退化,河水断流,昆虫,蚂蚁这等体积小,不善奔跑的生灵,全部被夺走了生命。

按照他们的智慧,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们的家园,会遭受到如此致命的破坏。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重新迁徙,迁徙到一个水草茂盛的地方,继续繁衍生息。

和他们的无助,重新开始不同。

一个个鬼物在吞噬了大量的生命之后,身体都明显的变大不少。

他们好似被撑到了一般,一边飞行,一边打嗝。

一只只眼睛猩红,爪牙锐利的乌鸦紧随其后,密密麻麻好似蝗虫一般,竟然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

哇!

哇!

哇!

乌鸦的叫声异常的难听,特别是成百上千只乌鸦聚集在一起。

那叫声更是惊人。

沿途不知,有多少生灵被他们的叫声惊扰,四散而逃。而那些鬼神,却微微眯着眼睛,好似在听交响乐一般,脸上竟然都流露出享受之色。

“真饱!”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吃饱过了。。。”

“可惜都是一些没有开灵智,愚昧的兽类,没有人类!”

“别着急!”

“今天晚上就是我们鬼神的盛宴!”

“峡谷中有五千多个人类的士卒,他们的气血,要比常人旺盛,吃起来味道自然更好!”

“对!”

“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吃光,竟然敢和黑山老爷作对,简直是不知死活。”

“听说,那司徒刑长的十分俊秀!”

“吃起来定然好是好吃的!”

“你真是好胆!”

“那司徒刑是鬼王指定的血食,你竟然敢打他的主意!”

一个个鬼神在黑云之中,有些慵懒的躺着,摸着自己的肚皮,听着乌鸦的鸣叫,一脸的自得。

更有的鬼神眼睛,脸上满是垂涎之色。

。。。

黑雾的速度很快,特别是在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就在太阳即将落山之时。

一团巨大的黑雾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山崖顶部。

武士统领看到着一团巨大的黑雾,还有那紧随而至的乌鸦,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流露出兴奋之色。

“来了!”

“黑山鬼王的徒众总算是倒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从自己的藏身之处走出,面色坦然的看着黑色的云雾。

“人类!”

“而且还是一位先天武者!”

“吃了他!”

黑雾中的鬼神,看到他的身形,顿时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目光中顿时流露出垂涎之色,更有的鬼神眼睛陡然变得猩红,嘴巴大张,流露出好似犬类一般的獠牙。

“自己人!”

“某是玉清道的人!”

仿佛是感觉到了黑云中的骚动,武士头领急忙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并且高声喊道。

那一枚玉佩好似感受到了鬼气的存在。

竟然发出淡淡的幽光,并且在空中形成一个好似太极的图案。

而黑云之中,也有一枚玉佩好似共振一般放出豪光,在空中形成一个鬼头的标志。

“是自己人!”

“是自己人!”

“下面有五千多个士卒,足够你们填饱肚子,休要胡乱!”

领头的鬼怪,确认彼此身份之后,有些恼怒的转头,对着那些脸上写满垂涎的鬼怪,大声的怒斥道。

仿佛怕众多鬼怪不服从他的管理,那个好似燃烧着火焰的鞭子再度被扬起,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鞭花之后。然后重重的抽在几个鬼神身上。

那几个鬼神显然没有想到鞭子会落在自己身上,眼睛中没想的流露震惊之色,但是还没等他们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他们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最后彻底的变成一团黑色的鬼气。

四周的鬼神,都一脸畏惧的看着全身青色,身上长着鳞片,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般的大鬼。

当然,他们更加害怕的,还是他手中那根燃烧着火焰的皮鞭。

这根皮鞭是黑山鬼王之物,对黑山群鬼,都有束缚,只要被他抽中,轻则身负重伤,重则如同刚才那般灰飞烟灭。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黑山鬼蜮的群魔,没有一个胆敢不遵号令者。

黑山鬼王,这次没有亲临,唯恐群鬼不停号令,这才将皮鞭赐下,允许巨鬼暂代掌旗之职。

武士统领不知其中的缘故,只知眼前的巨鬼法力无边,竟然能够让无数的鬼神噤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讨好。

“鬼神大人,不知我等何时攻击为好?”

巨鬼没有管武士统领的讨好,他的目光落在已经有些泛红的太阳之上,然后又垂下头看着隐藏在迷雾中的大营。

那雾气十分的奇特,不仅能够阻碍凡人的目光,就连大鬼的视线也没有办法穿透。

“司徒刑,还有五千兵甲就在下方山谷之中安营扎寨?”

大鬼思虑再三,怕惊动下方的兵甲,还是没有用法术直接穿透,但是却难掩心中好奇的问道。

“没错!”

“从黑山大营出来的兵士都在这里。”

“共五千多人!”

武士统领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五千血食!”

巨鬼的眼睛陡然猩红,脸上流露出垂涎之色。

躲在黑云中鬼神,更是不堪,有的人甚至嘴巴大张,流露出犬齿。好似疯狗一般做出撕咬之状。

“大人!”

武士统领看着诸多鬼神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寒,后背的肌肉更是绷紧。

不过好在诸多鬼神,也算是克制,并没有冲击武士,更并没有将他们当做血食。

时间过的很快。

太阳刚才还好似火球一般斜挂在半空,但是不过半个时辰。

最后一丝余晖就彻底的消失在山峦之上,硕大的星斗好似宝石一般悬挂在空中,再次向世人演绎了什么叫做斗转星移。

什么叫做日月如梭。

随着夜幕的降临,鬼神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漆黑如墨的黑气在黑夜的掩盖下,变得更加的微不可查。

一身劲装的宗门武士,也都从隐身之处现出身形。

手中持着利刃,眼睛中闪烁着凶光,好似一头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恶狼。

位于山谷凹陷之地,面积巨大的营地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辕门之外,一个个巨大的灯笼升起,灯烛的火光将四周照射的纤毫可见。

一个个身穿轻甲,面色肃穆的兵甲站立在大营之中,辕门之外,眼睛警觉的看着四周。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围坐在火堆四周,吃着温暖的肉食,驱除身上的寒气。

“大人,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冲下去?”

看着下方的变化,武士统领有些讨好的看着巨鬼。

第五百九十三章 伏击

时间过的很快。

似乎感觉没有多大一会,银色好似圆满的明月已经上了中天。

围坐在篝火旁,聊天的将士好似也感到了几分困乏,他们打着哈欠的返回营帐休息。

刚才还是人言鼎沸的军营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几十个负责警戒的士卒,或者是站在瞭望塔之上,或者是结成队伍绕着大营巡逻。

“我们是不是。。。”

武士统领看着下方明显有些松懈的兵甲,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欣喜之色,压低声音,有些请示的询问道。

“不!”

“再等一会。”

“等到下半夜丑寅之时,那时候,是他们最困乏的时候,而且大多数兵甲定然已经进入了熟睡。”

“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冲击。”

“必定能够一举建功!”

大鬼看着下方明显有些松懈的兵甲,眼睛中也流露出意动之色,但他最后还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诺!”

武士统领下意识的看了大鬼一眼,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大鬼竟然如此的精通兵法,想来生前也必定不是无名之辈。

时间流逝,随着月亮的慢慢的下移。

天地之间凝聚成一点点露珠,草木之上,也不由的多了几分湿意。

也许因为疲惫的关系,军营中巡逻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些兵甲索性停止巡逻,钻进了自己的营帐。

武士统领和大鬼,看着答应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喜色。

“我们是不是?”

武士统领一脸喜色的问道。

“再等半个时辰!”

“现在,恐怕还有很多兵甲并没有熟睡。。。”

“而且,恐怕还会有暗哨!”

大鬼面色肃穆的看着下方,眼睛中神光闪烁,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里有几分不妥。

但是任凭他如何思索,都没有任何所得,故而只能进行的拖延。

武士统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黑雾中的大鬼。如果说刚开始那是谨慎,但是大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就算是他也发现了几分不妥。

难道事情有变?

亦或者是,黑山鬼王并不想要合作?想要拿我们宗门中人做伐?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古怪。

又过了半个时辰,军营变得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一丝不正常,好似空营一般。

武士统领的眼睛再次落在大鬼的身上。

大鬼身后的鬼神也好似不耐烦一般,不停的骚动,就算大鬼手持赤炎长鞭,一时间竟然也有几分镇压不住的感觉。

“大人!”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听着武士统领质问的话语,大鬼青色的脸颊不由的就是一僵,虽然心中不渝,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在拖延了。

因为在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会放亮。

现在可以说正是人困马乏之时,也是发动袭击最恰当的时候。

如果错过这个时间,恐怕军营中会陆续有起夜的士卒。

想到这里,大鬼心中虽然还是隐隐有着几分不安,但也只能将自己的手高高的抬起,然后重重的劈下。

“杀!”

“小的们!”

“下面的血食都是你们的了。。。”

“杀!”

“将他们全部杀光!”

“为宗门死去的前辈报仇!”

身穿劲装,手持宝剑的武士统领也抽出随身宝剑,用青色的剑锋指着营地,面色阴郁残忍的吼道。

“杀光!”

“诺!”

“诺!”

“诺!”

养精蓄锐已久的武士,听到统领的命令,眼睛中陡然射出冰冷的寒光,身体好似下山猛虎一般扑出。

那些鬼物更是迅捷,在获得命令之后,陡然化作一道道好似长龙的烟雾,在空中纠缠翻滚,无数的眼睛赤红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好似遮天盖地的乌云,直接向营地扑去。

“杀!”

“杀!”

“杀!”

武士的脚掌重重的踏在岩石之上,身体好似装上弹簧一般,顿时弹出,在空中留下一个个黑点。

最后他们的身体竟然在高空翻滚,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军营内部。

不论是栅栏,还是营地,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

“杀!”

一个武士双手握刀,面色冷峻,长刀横斩。

湛蓝色的刀锋瞬间划开兵甲的喉管,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喜色,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刀锋前进好似受到了某种说不出的阻碍。

而且触感,也明显和肉身有所区别。

“这!”

武士的眼睛收缩,他有些诧异的走到近前,将摔倒在地的兵甲扶起。

看着那枯黄的稻草,他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

“稻草!”

“假人!”

噗!

噗!

噗!

一个个士卒被刀锋斩成两段,或者是被割破喉咙。

但是,倒地之后,这些士卒的喉管之中并没有血液涌出。更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

“假的!”

“都是假的!”

武士们看着地上洒落的枯草,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诧异的大声喊道。

鬼神那边,也发现了一丝不妥。

因为任凭他们如何的吮吸,竟然没有吸收到一丝血气。

整个军营竟然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这怎么可能?

空营!

“不好!”

“上当了!”

武士统领和体型高大,好似巨人一般的大鬼,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惊恐之色。

“退!”

“退!”

“速速撤退!”

“我们上当了!”

“是陷阱!”

不论是好似黑烟一般的鬼神,还是身体上肌肉隆起的武士,面色顿时大变,不由自主转身,想要逃离这个陷阱。

但是,司徒刑等人岂能让他们如意。

站在暗处,眼睛瞳孔中反射着月光的司徒刑,见宗门的武士还有好似黑雾的鬼神发现了不妥,想要撤身。

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现在想要离去。。。。”

“实在是想的太天真了!”

“杨将军!”

“看你的了。。。。”

司徒刑转头,看着脸上有着青色胎记,在月光下出奇的恐怖的杨寿,淡淡的说道。

“诺!”

杨寿看着一个个草扎的兵甲被砍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种刺骨的寒意,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恐怕现在黑山大营真的是损失惨重。

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射!”

杨寿粗壮,好似生铁一般坚硬的手掌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

早就准备妥当的朱雀营将士将手中的长弓举起,右脚后撤,重心后移身体下压。弓弦被拉成满月之后,他们的手指瞬间松开。

带着鸟羽尾翼,长长的箭枝,飞射到高空顶点之后,然后瞬间调转,坚硬的箭头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这是!”

身穿夜行衣的宗门武士,满脸恐惧的看着高空。

一个个流矢好似雨点一般落下,他们下意识的向四周躲避,或者是高举盾牌格挡。

噗!

噗!

噗!

雨点一般的流矢落下,重重的击打在盾牌之上,或者直接射穿布匹做成的帐篷。

虽然大多数武士反应都十分的敏捷。

但总有例外发生,几个躲避不及的武士,瞬间被流矢,炽热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武士们人数并不算太多,而且身手也不是普通士卒可以比拟的。

所以,即使陷入重围,并且空中到处都是流矢。

真正受伤,甚至死亡的并不是太多。

但是,当武士统领看到空中那一朵朵摇曳着身姿,好似流星一般的火箭时,他的脸色才是真正大变。

“不好!”

“火攻!”

“大家快离开营地,四周必定布满了引火之物!”

四周的武士听到他的喊声,脸色也是顿时大变。更有人将手中的兵刃舞动,试图把从天而降的火箭磕飞。

但是火箭的数量实在是太密集了。

他们的努力也注定是徒劳的。

轰!

轰!

轰!

第一支火箭落在地上之后,接二连三的火箭好似流星一般撞击在篷布之上,撞击在枯草之上。

星星火点四射。

在黑夜中看起来好似萤火虫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这种美丽却是致命的。

随着火箭的落地,经过火油浸泡的营帐,干草,还有枯枝等被瞬间引燃。

一道道火蛇在地上蜿蜒爬行,所过之处,无不掀起漫天火焰。这些火焰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伴随着火焰的浓烟。

浓烟不仅遮盖了众人的视线,更刺激他们的气管,让他们不停的咳嗽。

“咳!”

“咳!”

“咳!”

武士们被烟火熏烤,鼻涕眼泪尽出。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的速度也是慢上不上。

啾!

啾!

啾!

流矢落下,瞬间就有几十个武士被刺穿身体。

这也是武士们第一次出现了大范围的伤亡。

“躲开!”

“躲开!”

“都躲开!”

武士统领用衣襟捂住口鼻,有些狼狈的躲闪,不停的大声嘶吼,试图让慌乱的武士镇定下来。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倒是化身黑雾的鬼神,面色不变的悬浮在上空。因为他们的身体都是由念头组成,根本没有实质,所以这些流矢,火焰,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杀!”

“杀光他们!”

大鬼站在空中,仔细的观察半晌,通过流矢的轨迹,判断出伏兵所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狰狞之色,怒声的吼道。

他身后的鬼神脸色也都流露出垂涎之色,带着彻骨的寒意,好似恶狼一般扑出。

第五百九十四章 击杀

“杀”

鬼神凝聚成黑气,.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射!”

“射!”

“射!”

一支支长箭攒射而出,好似雨幕一般,说不出的密集。

但是,鬼神的身躯看似凝实,但却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密集如雨的长箭竟然瞬间穿过,没有任何阻碍之感。

“哼!”

“这些凡人的刀兵,怎么可能伤到尊贵的魔神?”

鬼神们看着一支支长箭从自己的身躯中穿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眼睛中更是流露浓浓的得意。

“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看着不停靠近的鬼神,朱雀营的兵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但是他们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们对眼前的事情早就有预料,而且也早做了准备。

“换诛邪箭!”

黥面的杨寿,看鬼神好似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在空中飘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转头大声吼道。

“诺!”

“诺!”

“诺!”

得到命令的兵士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并且手掌伸出,在旁边的箭筒之中拿出一支支表面雕刻符咒,被朱砂染成赤红,仿佛散发着热气的箭枝。

“预备!”

随着杨寿冷静的命令,一个个弓兵手掌中的长弓直接被拉成了椭圆形。

但是,他们并没有松手,而是眼睛微眯,眼睛手指箭头三者形成一条直线。

只等杨寿一声令下,这些经过特殊加工的长箭就会好似怒龙一般射出。

“杀!”

“杀!”

“杀!”

黑山鬼神不知这些长箭是经过特殊处理,浸泡过朱砂。

自然也不知道害怕,他们面色赤红,嘴巴大张,眼睛中流露出狰狞之色。嘶吼着,好似恶狼一般扑向前方。

一千步!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鬼神和弓弩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面色冷峻的杨寿一直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

九十步!

八十步!

七十步!

随着距离的不断收缩,甲兵们的心都紧紧的提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隐隐能够看到鬼神脸上的狰狞和贪婪。

但是他们并没有射击!

因为他们在等,等杨寿的命令。

这也是强兵的一个特征,令行禁止,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哪怕鬼神到达近前,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异动。

五十步!

四十步!

看着越来越近的鬼神,还有没有丝毫反应的杨寿,樊狗儿,薛礼等人眼睛中都有了焦急之色。就连司徒刑也对着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三十步!

终于在第三十步的时候,黥面杨寿高举着的手掌重重的砸落下去。

“射击!”

啾!

啾!

啾!

随着杨寿的手掌落下,一个个紧绷着弓弦陡然弹响,一支支长箭好似毒龙一般刺破长空,发出尖锐的鸣叫之声。

“哼!”

“哈哈!”

“真是一群愚蠢的人,这样的箭枝怎么可能伤害到伟大的鬼神大人!”

黑山鬼神看着空中的长箭,以及明显是破釜沉舟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嘲笑之色,嘴巴大张。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

“就是。。。”

“这些箭枝怎么可能伤害到我们。”

“一会我一定要将他们的气血全部吸干。。。”

一个个鬼神根本没有躲闪的想法,一脸的不屑,满脸的放肆。

更有的鬼神更是仰天大笑。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哼!”

看着好似木桩一般站在那里,任凭箭枝临身,满脸猖狂的鬼神,杨寿的眼睛中流露难掩的欣喜和得意。

“真是取死!”

“不知死活!”

噗!

噗!

噗!

赤色的长箭好似毒龙一般射穿鬼神的身体。

不过,他们并没有和前面的箭枝那样消失于无形,而是陡然燃烧起来。

上面的赤色的符文,更是随着燃烧,陡然亮起。

“这。。。”

“这。。。。”

“这。。。”

黑山鬼神低垂着脑袋,核桃大小的眼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长箭。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长箭为什么会插在自己身上?

轰!

轰!

轰!

赤红色的长箭在符文的力量作用下,陡然变得炽热起来,最后竟然那好似烧红了的火炭。

滋!

滋!

鬼神的身体,竟然好似骄阳下的白雪,慢慢的开始融化起来。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我们体内的阴气,为什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缩?

一个个鬼神面色陡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长箭,并且伸出自己的手掌,试图将他打落在地。

但是,那长箭竟然好似生根一般,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是纹丝不动的挂在那里。

反而因为挣扎撕扯的关系,让原先的伤口越发的狰狞。

“诛邪!”

杨寿看着脸上流露出挣扎之色,痛苦打滚的鬼神,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得意。

“杨老令公的诛邪箭,将道家的符文和兵家的煞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别说只是这种小鬼,就算是成了气候的大鬼,被射伤,也有陨落之忧。”

“这些蠢货!”

“竟然直直的站在那里,根本不进行躲闪!”

“真是无知者无畏。。。。”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轻响,鬼神被洞穿的伤口之中陡然升起一丝丝鲜红的火苗。

这些火苗看着柔和,但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温度。

周身黑气,好似实体的鬼神。

一脸恐惧的在地上翻滚着,或者是高高的跃起,投向附近的河流湖泊,试图借助水的力量熄灭火焰。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那些火焰根本不是凡火,而是添加了诛邪力量的血焰。

根本不是区区凡水能够熄灭的。

嗷!

嗷!

嗷!

也许是因为绝望,也许是因为灼烧的疼痛,鬼神们都是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吼声。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努力,最终都难免被火焰烧成飞灰的下场。

没有被射中,侥幸逃得一命的鬼神,都是一脸恐惧的看着面前的甲兵,以及放在箭筒之中散发着红光的诛邪箭。

樊狗儿,薛礼,李陵等人看着完全没有刚才嚣张气势的鬼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并且脸上流露出跃跃欲试的架势。

这些漏网之鱼,就是他们的猎物。

但是,还没等他们出手,就听到一声炮响。

只见军旗之中竟然涌出一只装备精良的鬼兵,他们在身体高大,好似巨人一般的李射虎带领下,好似虎入羊群一般杀进敌营。

“杀!”

“将这些邪神全部杀光!”

“杀!”

“杀!”

“杀!”

全身漆黑如墨,穿戴整齐,手持兵刃,隐隐有着几丝神光的鬼兵,在李射虎的带领下,好似虎入羊群,又好似潮水一般涌出。

本就惊慌失措,没了斗志的黑山鬼神,遭到阳世和阴世的双重夹击,哪里还有心思再战,顿时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这。。。”

“这。。。”

“这。。。”

看着好似割麦子一般斩杀黑山鬼神的城隍鬼兵,李陵,薛礼,樊狗儿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以及懊恼之色。

“可恨!”

“这些鬼兵肯定是故意的!”

“这是要和我等争夺功劳!”

他们虽然知道李射虎的想法,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毕竟,鬼神具有种种神通,能够彻底克制他们的,也只有鬼神。

而且,城隍管理阴间,县主管理阳世。

论官阶!

城隍的官职还在司徒刑之上。

他们只是司徒刑的属下,论官阶,更是卑微,有什么资格和阻碍神域的行动。

故而他们心中只能暗暗的生气。

李射虎率领的鬼兵都是精锐,而且一直在养精蓄锐。

反观,黑山鬼神,临时拼凑不说,而且被阳世军队吓破了胆,打没了士气。

所以,战局顿时出现一面倒的趋势。

噗!

噗!

噗!

漆黑的刀锋划过,一个鬼神顿时好似被刺破的水囊,黑色的鬼气好似喷泉一般四溅。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靡起来,最后更是彻底的变成飞灰。

司徒刑站在高处,眼睛微眯,看着下方的搏杀。他是主官,和樊狗儿等人不同,根本不害怕被抢夺功劳。

心态自然也会平和不少。

“杀!”

“鬼神的战争我们参与不了!”

“那么就将那些宗门余孽绞杀干净!”

樊狗儿等人短暂愣神之后,将目光投向正在四散,被弓箭死死压制的宗门武士,声音冷冽,好似恶狠狠的说道。

“诺!”

“诺!”

“诺!”

薛礼不知何时已经登上了土垒起来的高台,手中两个巨大的红旗,不停的摆动。

四个大营的战士,按照白日训练的经验,迅速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并且快速的跑动起来。

。。。

呼!

呼!

呼!

呼!

心神疲惫的宗门武士靠拢在一起,脸上流露出悲愤之色。

“统领!”

“官军实在是太过阴险,他们利用火攻之法,让咱们陷入慌乱,并且用流矢覆盖射击。”

“很多弟兄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射成了刺猬!”

“真是死的好惨啊!”

宗门武士统领本来就是嘿呦的脸,听着武士的哭诉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第五百九十五章 蛇盘大阵

武士统领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趴伏在地上,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武士,他的心中

他的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怆。

死了!

都死了!

在刚才那一阵箭雨之下,自己率领的武士团竟然损伤过半。

要知道每一个武士都是宗门的心血结晶,是用大的代价培养出来的。

损失这么多武士!

就算他深得宗门的信任,恐怕也难以交代。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悔。早知道司徒刑如此的难缠,说什么自己也不会自告奋勇。

但是,现在一切都为时过晚。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也是唯一能做的,就纠集剩下的武士,突围出去,保住性命。

想到这里,他在也顾不得和黑山鬼王的盟约,站直身体,确保每一位武士都能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大声的喊道:

“退!”

“各自为战!”

“退出去!”

剩下的武士本来就心怀退意,只是担心私自后退,回去之后被宗门责罚,这才苦苦支撑。

现在听到武士统领的话。

那里还会坚持,顿时四散逃开。

但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战鼓的声音。

他们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抬头看着鼓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身银色战甲,头戴银色狮子吞天纽扣盔,手持银色方天画戟,面容清秀的小将薛礼一个人站在高台之上。

他的手中更是握着两个颜色的鲜红的大旗。

呼!

呼!

呼!

仿佛是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薛礼手中的大旗陡然摇晃起来。

本来杂乱无章的府兵,在烟雾中找不到武士踪迹的府兵,看到旗帜之后,竟然诡异的集合起来,而且随着他们的运动,本就松散的武士,竟然被他们好似蛋糕一般切开分散。

在也没有办法前后呼应。

“不好!”

“是旗语!”

“上面的小将,在用旗语调动兵卒!”

“他站在土台之上,居高临下,我等的位置必定全部暴露,他在以旗语告知,我等焉能摆脱?”

武士统领看着上方,不停用旗帜调动兵马的薛礼,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难看的说道。

“统领!”

“我们应该怎么办?”

旁边的武士,见统领停下身形,不由好奇的问道。

“跑。。。”

“肯定是跑不掉的!”

“因为烟雾遮挡视线的关系,本来还有几分可能。”

“但是,这员小将高居帅台之上,通过旗帜调度,士卒们就等于有了眼睛和耳朵,不再盲动,而是聚集在一起,分而食之。”

“我等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

武士统领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铁青,有些几分绝望的说道。

“这。。。”

“这。。。”

“这。。。”

四周的武士见统领如此说,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有的人眼睛更是不停的闪烁,显然是在为自己谋划后路。

但是他们任凭他们如何思考,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只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武士统领。希望他能够想出破局之法。

“逃跑肯定不是办法!”

“兵卒在台上之人的指挥下已经形成了阵势。”

“虽然不知是何种阵法,但是我等已经落入毂中。”

“如果贸然分开逃窜。”

“最终我们只会被他们分而食之!”

“硬碰硬也定然不能取胜!”

“我们只有一个机会。。。。”

武士统领看着高台之上,一身银色,好似天兵天将一般的薛礼,眼睛中冷光闪烁,最后重重的说道:

“我们只有一个机会!”

“那就是将高台上面的人击杀!”

“这个高台,就是大阵的阵眼所在,只要我等将这个高台攻破,阵势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我等也可以借助烟雾的遮掩,逃离升天!”

“这?”

“这?”

“这?”

每一个武士的眼睛都不停的收缩,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迟疑之色。

正如武士统领所说,高台是大阵的阵眼所在。

但正是因为如此,四周必定有重兵把守。他们贸然攻击,恐怕必定会遭受眼前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压力。

到了那时,大量的损伤定然也会随之而来。

这样的结局,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但是,如果不如此,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死只能听天由命。

“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攻击阵眼,不一定死!”

“四散逃命,肯定会死!”

武士统领仿佛知道众人心中的犹豫,脸色冰冷的环顾四周,声音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正在犹豫的众人,听到统领的话,脸色不由的一滞。

眼睛中的犹豫之色,顿时尽去,他们好似豁出去一般,怒声的说道。

“杀过去!”

“一定要将这个高台攻破!”

“否则,我等都要做刀下之鬼!”

“对!”

“杀过去!”

“困兽尚且犹斗,何况我等。。。”

“一定要冲破重重阻碍!”

“一定杀出去。。。。”

武士统领重重的点头,使劲的攥紧拳头,对着空中挥舞,好似为众人加油打气一般怒声吼道。

“杀!”

“杀!”

“杀!”

一个个武士好似困兽一般,眼睛陡然变红,在武士统领的率领下,好似恶狼一般直勾勾的扑向黄土垒成的高台。

。。。。

站在高台之上,面色坚毅的薛礼面色清冷的看着下方。

一队队兵卒在他令旗的指挥下互相穿插,形成或者大,或者小的包围,将一个个武士分割开来。

任凭他们武艺高强,最后也难免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也是阵法的厉害之处。

兵士的移动配合之下,战力陡增。

武士们感觉自己不是和一个兵甲在战斗,而是和无数的兵甲在同时战斗。

常言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阵法是将数人数十人的力量串联在一起。

就算武士个体战力要优于普通的府兵,但也绝对不会悬殊到,一个武士可以轻易的斩杀数十个府兵。

所以,任凭他们如何的挣扎,最终都难脱被绞杀的命运。

一个武士被几个府兵围在当中,他面色赤红,眼睛冰冷,手中的长刀绽放出点点寒芒。

如果是平时!

按照他的战力,可以轻松斩杀数个府兵。

但是,今天,他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在阵法的加持下,府兵好似那河里的泥鳅,出奇的湿滑,一沾就走,根本不给他斩杀的机会。

而且,他们的配合还是出奇的默契。

几个人,长枪,短刀,长短配合,根本不给他任何一个反扑的机会。

反倒是,因为激烈运动的关系,气力已经明显有些不足。

噗!

府兵的长刀劈落,武士有些狼狈的躲闪。因为疲惫的关系,他的速度不由的慢上了一些,也正是因为这一丝迟缓。

那柄长刀挑开了他的衣襟,在他的身上不由的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滋!

因为疼痛,武士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也变得异常难看。

他好似疯虎一般跃起,想要用手中的长刀,将那人斩杀。

但是只见那几人的队形竟然陡然一变,数个手持长枪的府兵阔步上前,手中的长枪好似毒龙一般探出,形成毒龙搅海之势。

武士不得不后退,那个府兵也因为他的后退而捡了一条性命。

憋屈!

武士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憋屈之色。

不知道多少次了。

每次都是这样!

府兵不知他心中的郁闷,也不在乎这些,拉开距离就用弓弩,长枪,近战有盾牌和朴刀。

互相配合,阵型好似花瓣一般旋转。

任凭那武士有天大的本领,也只能在他们近前吃瘪。

“哼!”

武士久攻不下,而且身体也多处受伤,不敢缠斗,身体急忙后退。

那些府兵也不追赶,因为前方还有数个队伍正在绞杀。

那个武士还没等脱离,就又被另外一只队伍包围在其中。

。。。

站在高台之上的薛礼,看着配合默契的府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好!

真好!

就是如此!

就算再来数倍敌人,又能如何?最终难免被绞杀的下场!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滞。

因为他看到数十个武士,在一个身形特别的高大的人带领之下,竟然向中宫高台处杀来。

这群武士战力要明显高于其他,而且还懂得配合,互相支援。

普通的猎杀小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眨眼功夫,已经有数十个兵卒被他们击杀,砍伤。

“看来,宗门之中也都不是笨蛋!”

“竟然也有人知道,擒贼先擒王!”

“但是,可惜。。。蛇盘阵,岂是那么好破的?”

薛礼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好似锥子一般直插中宫的武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赞许,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慌乱之色。

反而升起一丝淡淡的不屑冷笑。

呼!

呼!

他手中的红旗摇摆,刚才还好似花瓣旋转的阵势陡然就是一变。

一队队士卒在队正,伍长的带领下快速的移动起来,看起来好似怪蟒翻身,又好似玉女穿梭。

五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在他们的高速移动之下,中宫竟然瞬间被隐藏起来。

“这?”

武士统领看着被彩旗遮掩,失去了痕迹的中宫高台,眼睛不由的收缩。

“大人!”

“高台消失了!”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其他武士看着完全失去踪迹的高台,以及站在高台之上的薛礼,不由的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高台怎么会消失!”

“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

“杀过去!”

“只要我们将眼前的官兵全部杀光,自然就能见到高台,以及指挥之人!”

“只要直取中宫,整个阵势也就不攻自破了!”

“诺!”

“诺!”

“诺!”

武士们非常隐晦的对视一眼,他们心中虽然明白,事情远没有头领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只能重重的点头,身形突进,手中的长刀带着冷冽的寒芒,重重的劈下。

“他们之中倒也有明白人。”

“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和生路!”

司徒刑站在薛礼的身旁,打量着下方的局势,有些赞叹的说道。

薛礼也是重重的点头,好似对司徒刑的话表示认可,又好似对武士行为的认可,亦或者两者都是。

“他们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你要如何处置?”

看着下面好事疯癫,战力远超平时的武士,司徒刑的眼睛中多少流露出一丝担忧。

“大人!”

“敬请放心!”

“蛇盘阵不是那么容易被破的!”

和司徒刑不同,薛礼年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反而还是自信满满。

“看你的了!”

司徒刑看着一脸自信的薛礼,不由重重的点头,身形后退,让出一个空位之后,这才说道。

“不要让我等失望!”

“诺!”

薛礼看着司徒刑充满期望的眼神,不由的感觉自己的肩头就是一重,心中更是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退缩。

反而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请大人尽管放心!”

“某家定然不会让大人,和诸位失望!”

“好!”

司徒刑看着薛礼脸上的锐气,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薛礼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却有一种敢为天下先的气势。

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当,让人莫名的容易产生一种信任。

薛礼环顾四周,轻轻的颔首,和密切关注他的杨寿,樊狗儿等人打过招呼之后,手中下垂的红旗陡然被他高高的举起,并且左右上下有规律的摆动起来。

周边几个高大的箭楼上,几个手持令旗的士卒,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旗帜摇摆起来,竟然和薛礼好似同步一般。

正在高速的移动的队伍,在看到旗帜之后,速度陡然变得慢了起来,队形也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刚才还是长龙!

那么现在就是圆圈,就是百连环!

一个圈套着一个圈,大圈套着中圈,中圈套着小圈。

好似连环,又好似齿轮,不停的咬合旋转。

在空中看,地上的队形更像是一条条盘踞的长蛇,身体盘曲,头颅高昂,不停的吐着信子。

蛇盘阵!

第五百九十六章 八门金锁

薛礼站在三级高台之上,俯视下方。

只见一条巨蛇盘曲着身体,头颅高昂,时不时的吐出鲜红的信子。

不论是宗门武士,还是来自黑山的鬼神,都被圈在里面,任凭如何的挣扎,都别想逃脱。

“蛇盘阵!”

“这才是真正的蛇盘阵!”

“只要是落入其中,就别想要脱身!”

杨寿看着下方,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太可怕了!”

“就算是我陷身其中,恐怕也难以善终!”

樊狗儿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扪心自问,如果换地处之,

刚才还好似凿子一般,不停突进的武士小队,陡然感觉四周压力一紧,行进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起来。

他们感觉自己好似落入蛛网的昆虫,又或者在泥泞沼泽中前进,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好!”

“变阵了!”

武士头领眼睛收缩,脸色顿时大变,有些惊恐的说道。

“我们陷进去了!”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冷静!”

看着四周明显发生了变化的大阵,武士统领的脸色也是陡然大变,但是他却要比一般人冷静的多。

呵斥住明显有些慌乱的众多武士之后,他眼神幽幽的观察着四周。

大约过了半刻钟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这个阵法虽然不知其名!”

“但是定然是脱胎于八阵图中的长蛇阵!”

“八阵图,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蕴含八门,和上古大阵八门金锁阵有着几分类似。”

“这八门分别是,生,死,景,惊,开,杜。。。分别代表了天地万物的八种形态。”

“诸葛丞相当年学究天人,有感于八阵图太过狠辣。恐怕日后有伤天和。”

“故而预留了一个生门!”

“只要我等找到生门所在。”

“就一定能够逃出生天!”

“生门在哪里?”

武士们听到统领的话语,本来有些焦躁的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少。

他们有些好奇的问道。

“生门在哪里?”

“这!”

武士统领站在当中,沉吟半晌之后,才重重的指着一个方向,一脸肃穆的说道:

“生门就在那里!”

“诸位随我杀过去!”

“诺!”

“诺!”

“诺!”

诸位武士见统领说的笃定,也不疑惑,面色冷峻的随着他杀将过去。

站在高台之上的薛礼,看着好似猛虎下山一般的武士,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幽光。有些赞叹的说道:

“没想到宗门之中,也有精通兵法之人!”

“诸葛丞相当年学究天人,认为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故而在阵法中预留了生门的存在。”

“这位武士,能够经过简单的观察,就找到阵法的生门!”

“他在兵法上的造诣,必定不浅!”

“不过可惜!”

“我这个蛇盘阵,是长蛇阵的变化,就连八门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动!”

“难道生门变了位置,那里只是一个假的生门?”

司徒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薛礼,有些好奇的问道。

“生门自然是生门!”

“但是,这位武士不知的是,八门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流动的!”

“现在是生门,并不代表一直都是生门!”

薛礼看了一眼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呼!

呼!

呼!

薛礼手中的红旗摇摆。

阵型再次发生变化,八门移动,生门的位置瞬间被其他几个门所掩盖。

武士统领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着移动的生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懊恼之色。

就差一点!

但就是这么一点,却让他的计划功败垂成。

“头领!”

“我们现在应该这么办?”

看着快速移动的府兵,已经大变的阵势,其他的武士也是一脸的苦涩,眼睛中更是流露出绝望之色。

“是啊!”

“大人!”

“我们应该怎么办?”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不会的!!”

“不会的!”

“我们一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武士统领看着四周明显有些绝望的麾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挣扎之色,异常肯定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武士们看着头领,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希冀之色。

“杀出去!”

“我们一定要杀出去,捅破这个口袋!”

武士统领使劲的攥拳,好似给自己说,又好似给其他人说道:

“整个大阵有四个阵门!”

“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而这四个阵门处必定有大将镇压。”

“通过我的观察,四个阵门中,以白虎的守将最弱!”

“我们一起杀过去,未尝没有突围的可能!”

“好!”

“杀过去!”

“凿空阵门,杀出去!”

其他的武士见头领如此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

站在高处,面色冷淡的薛礼看着武士们的应对,不由在心中暗暗的点头。

“不错!”

“真是不错!”

“不论兵法上的造诣,还是反应,都是大将之才!”

“可惜却是敌手,只能生死相见!”

。。。

不过他虽然心中,对此人有着惺惺相惜之感,但是却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只见他手中的红旗再度挥舞,阵势陡然在变。

其他三营的士兵,好似首尾一般蜷缩起来,兵合一处绞杀武士。

“这!”

站在高台之上的司徒刑看着下方,好似蟒蛇一般活过来的阵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诧之色。

“这是什么样的变化!”

薛礼见司徒刑脸上流露出惊诧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想,笑着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

“这个蛇盘阵,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还有诸多变化。”

“如果有人贸然攻击,必定会遭受反噬之苦。”

“攻击蛇的头部,那么嘴巴会咬,攻击尾巴,尾巴会抽打,攻击中间,头部和尾部都会攻击!”

“白虎大营所在的位置就是腰部,所以头部,和尾巴同时都会攻击!”

“原来如此!”

司徒刑看着蜷缩起来的长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了然之色。

真是变化万千!

别说是这位武士统领,就算自己陷入阵中,恐怕最后也是会被逐一击破!

好一个蛇盘阵!

好一个八门金锁!

好一个兵家的俊俏少年郎!

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只要假以时日的磨练,薛礼必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帅才。

。。。

黑山鬼蜮

一身黑衣,全身笼罩在黑气中的黑山鬼王,高居王座之上,一脸的霸气。

“诸位不用担心!”

“那人类剑客,定然不会是树妖姥姥的对手。”

“他手下的罗刹女可是十分的厉害!”

“只要那人贪恋财色,必定难逃毒手。。。”

“是!”

“鬼王说的是。。。”

“任凭那个剑客如何厉害,最后也定然脱离不了温柔乡的诱惑!”

“谁说不是。。。”

“树妖姥姥定然能够大胜而归!”

“古人有温酒斩华雄!”

“我等今日何不效仿古人,温上一盏酒,等树妖姥姥回归!”

“好!”

“好提议!”

“就该如此!”

黑山鬼王见其他鬼神都赞同此事,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致,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笑意,重重的点头说道。

“诺!”

得到黑山鬼王应允。

几个手脚麻利的小鬼陡然上前,在大厅的中央升起一堆火焰,并且,将青铜做成的酒樽置于温水之中。

几个小鬼,做完没有多长时间。

就见天空之中陡然飘来一片黑云。

披着红纱,身穿彩衣,面色古怪的树妖姥姥出现在鬼蜮上空。

众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欢喜之色。

“来了!”

“没想到这酒水刚刚放在温水之中。”

“树妖姥姥就已经反转。。。。”

“速度还在那关公之上!”

“就是!”

“就是!”

“没想到姥姥也是好酒之人!”

“我等刚刚温上美酒,他就出现。。。”

几个明显醉眼朦胧,舌头有几分发硬的鬼神,看着空中的树妖姥姥,有些调笑的说道。

但是,更多的鬼神,却没有他们这般自在。

因为他们敏锐的发现,今日的树妖姥姥和往常有着很大的不同。

一脸的仓皇,看起来好似正在逃命一般。

“黑山鬼王!”

“赶紧救命啊!”

众人看到树妖姥姥,树妖姥姥自然也看的见鬼蜮中的众人,当他看到单脚踏在青铜宝座之上,面色冷峻,眼睛闪烁的黑山鬼王之时。

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有些仓皇,又好似欣喜的大声喊道:

“黑山鬼王!”

“点子扎手!”

“赶紧救命啊!”

不论是黑山鬼王,还是其他鬼神看着一脸狼狈,正在逃命的树妖姥姥,脸上不由的都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下意识的看向树妖姥姥的后方。

只见一个手持青色长剑,脸上长着络腮胡,看起来好似虬髯客的年轻人,正在紧追不舍。

手中的长剑时不时化作青光闪烁!

随着青光的闪烁,树妖姥姥的胳膊被瞬间斩落,如果不是他本体是树木,可以断肢重生,恐怕早就没了手脚。

“剑仙!”

“太白剑仙!”

看着那口寒光闪烁的长剑,不论是黑山鬼王,还是其他人,心中不由的流露出这么一个念头。

第五百九十七章 斩妖除魔

“太白剑仙!”

一个顶着蟾蜍脑袋,脸上布满褶皱的鬼神看着空中面色坚毅的燕狂徒,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惊讶的大声说道。

“太白剑仙!”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震惊,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

“太白剑仙!”

看着空中璀璨的剑光,以及异常狼狈的树妖姥姥,黑山鬼王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诧之色。

“竟然是真的太白剑仙!”

“他们不是封山不出了么?”

“此地为什么会有太白剑派的弟子?”

燕狂徒看着身形狼狈,不停逃窜的树妖姥姥,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个弧度,眼睛中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他手中的青城剑不停的嗡鸣,好似在催促他加快速度。

“别着急!”

“别着急!”

“等他将咱们带到鬼王巢穴,到时候,就就可以痛饮妖魔血!”

青城剑仿佛听懂燕狂徒的言语,竟然真的不在嗡鸣。

“杀!”

燕狂徒剑指刺出,只见一道青光闪过。

树妖姥姥的手臂陡然被斩落,不过他的手臂还没有落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节干枯的树枝。

并且他那被斩落的手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哼!”

燕狂徒也不气馁,反而冷哼一声,好似赌气一般说道:

“某家到要看看。。。”

“你这个老妖婆,究竟能够长出多少只手臂出来!”

啾!

随着空气的破碎声。

剑光陡然一转,树妖姥姥的刚刚长出的手臂再度被斩落。

不过这次,剑光并没有像刚才一般直接返回,而是在他的腿上绕了一圈。

嘭!

树妖姥姥隐藏在襦裙之下,粗壮的大腿被斩落。

落在地上,变成一个黑黝黝粗壮的树根!

原来,树妖的大腿竟然是树根所化,常言说的好,树怕伤根,树根被斩落,虽然也是以肉可见的速度恢复,但是树妖姥姥好似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在也没有刚才的自得。

“原来,你的命门在大腿之上!”

看着脸上流露出仓皇害怕之色的树妖姥姥,燕狂徒的眼睛中不由的闪现出一丝了然。

手中的青城剑更是剑光闪烁,不停的嗡鸣,好似欣喜异常!

“黑山鬼王!”

“赶紧救救老身!”

树妖姥姥看着眼前熟悉的黑山鬼蜮,不由凄厉的大声喊道。

本来坐在宝座之上,眼睛中闪现出几分犹豫的黑山鬼王,听到树妖姥姥的求救,身形再也坐不住,急忙站起身形,摇摆自己的批风,瞬间化作一团黑气扩散开来。

在黑气当中,有一个个干枯发白的骷髅,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体型出奇的巨大的骷髅头。

巨大的嘴巴开合之中,无数娇小的骷髅头好似苍蝇一般飞出,遮天蔽日,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到地方了!”

“黑山鬼王!”

“某找你多时了!”

看着隐藏在黑云之中的巨型骷髅,燕狂徒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好似欣喜一般的说道。

“既然找到了你的主子!”

“那么留你也就没了用处,去死吧!”

随即他看向树妖姥姥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意。

“不要!”

“黑山鬼王,救我!”

仿佛是感受到了燕狂徒心中感到杀意,树妖姥姥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看着背后好似雷霆一般的剑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那个巨大,好似小山一般的骷髅头,没有想到,燕狂徒竟然胆敢在自己的面前,斩杀自己的属下,眼睛中的红光不由的亮起。

一个个小型的骷髅头好似飞蛮一般射出。

但是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上了一筹。

只见燕狂徒那柄青色的宝剑,好似丝绸一般柔软温柔的在树妖姥姥硕大的脖子处旋转一圈。

他那颗看起来有些不阴不阳,堪称丑陋的头颅竟然好似皮球一般落下。

树妖姥姥的眼睛中充满了不甘之色,他还想催发身体内的生机,从而做到断肢重生。

但是,他显然小看了青城剑的厉害。

只见,他那伤口处,竟然陡然冒出一些青色,好似雷霆的火焰。

也正是这些火焰的存在。

树妖姥姥头上的伤口,怎么都愈合不了。

“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看着不停萎缩的伤口,以及四散的魔气,树妖姥姥的眼睛中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但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避免不了身死道消的下场。

“你不甘心?”

“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岂有甘心的?”

燕狂徒看着一脸不甘心,眼睛圆睁的树妖姥姥,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嘲讽之色,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

树妖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仿佛想到了那些,因为金坛埋在树根之下,从而被自己控制,不得不为恶的鬼女。

他想到了,那些在山中迷路,最终被自己所害,化作肥料的旅人和村民。

他想到了,这些年和黑山鬼王一起,暗害的性命。

真是累累白骨。。。。

“死吧!”

“既然知道自己的罪恶,那就去死吧!”

燕狂徒的宝剑再次落下,横行一时的树妖姥姥的头颅被彻底的斩碎,他的身体也陡然变得干瘪起来,最后化作一大段枯木落下。

而远在数百里之外,屹立已经千年,树冠好似巨伞的大树,竟然不知什么原因,叶片陡然的变得枯黄。

慢慢的丧失了生命的痕迹,最后竟然变成一节黝黑的枯木,好似刚被雷电击中一般。

“这。。。”

“这。。。”

“树妖姥姥竟然也陨落了!”

“实在是太可怕了!”

身穿青衣,脸上长着白毛的狐妖,看着已经枯萎,没有一丝生命痕迹的大榕树,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惊恐之色。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向着外域方向逃去。

有这样想法的妖怪,鬼神不再少数,他们携家外逃,逃到了外域和大乾之间的沙漠当中。

那里虽然艰苦,但是却没有朝廷的大军。也没有太白的剑客,生活倒也安稳。

。。。。

“该死!”

“真是该死!”

“你竟然胆敢在本王面前将树妖姥姥击杀!”

“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

化身巨大好似小山一般骷髅头的黑山鬼王,嘴巴不停的开合,一股漆黑如墨的黑气涌出,让四周的阴气变得更加的浓郁。

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从的他嘴巴中飞出,好似子弹一般乱射。

“好一个妖孽!”

“究竟是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有今日的威势!”

“留你不得!”

燕狂徒看着空中遮天蔽日的骷髅头,眼睛不由的收缩,随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怒色。声音好似雷霆一般吼道。

“青城剑!”

“出鞘!”

仿佛是感受到燕狂徒心中的愤怒,青城剑陡然颤动起来,随着燕狂徒剑指的落下。

一道好似圆柱一般的剑气陡然贯穿天地。

在剑气前方的骷髅头,顿时好似遭受到什么不能忍受的力量挤压,一个个竟然好似烟花一般爆炸。

“哼!”

好似小山一般的黑山鬼王,眼睛中的红光不停的闪烁。

随着红光的闪烁,一个个骷髅头从他的身上脱离,汇聚成河流一般的形态。

“斩!”

“斩!”

“斩!”

好似青色光柱一般的青城剑不停的斩落,无数的骷髅头彻底的变成飞灰。

但是,那骷髅头竟然好似流水一般,竟然真的绵绵不绝。

“没有用的。。。”

“这是我的鬼蜮!”

“我有无穷的阴气作为后盾!”

“就算你的青城剑再是霸道,也没有办法将一个鬼蜮化为虚无!”

黑山鬼王看着空中充满雷霆之力的青城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忌惮。

但是,当他想到,自己阴地的力量上,这一丝忌惮顿时消失于无形,一脸得意的狂笑道。

“该死!”

燕狂徒的身体反转,避开几个想要偷袭的骷髅头,眼睛里总不由的流露出着急之色。

因为他知道。

黑山鬼王说的并没有错!

正因为阴气的存在,他的力量可以说是绵绵不绝,就算被斩杀再多分身,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

而他却不行!

青城剑虽然在太白剑派是一把名剑!

而且里面也蕴含了雷霆的力量,是妖魔的克星。但是他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度的,根本没有办法和这种连接了地脉的阴地比拼!

怎么办?

难道这样就放弃了么?

燕狂徒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心中想要放弃,但是眼睛里却难免有着不甘心的神色。

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如何?

就在燕狂徒即将抽身离开之时,他的背后陡然传来一阵青铜战鼓之声。

不知何时!

司徒刑所率领的五千府兵,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本来还是一脸得意的黑山鬼王,脸色不由的大变。

因为,司徒刑和府兵到此,就意味着,他派出的鬼神已经全军覆没。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数千鬼众,在配合阳世宗门的力量,怎么可能失败呢?

黑山鬼王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看着旌旗招展的府兵,脸上顿时升起一丝震惊以及难以置信。

突然!

他好似看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原来都是你们在搞鬼。”

“城隍鬼兵。。。。。。。”

第五百九十八章 前朝余孽

“城隍鬼军!”

“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然胆敢冒犯我黑山鬼蜮?”

“真是不知死活!”

巨大的骷髅头两个眼窝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红光,声音宏大,好似炸雷一般吼道。

“哼!”

随着一声淡淡的冷哼。

知北县府兵的陡然翻滚,只见黑云翻滚之后。一排排黑色的鬼兵十分突兀的出现两军阵前。

一身将军铠甲,手持巨弓的李射虎面色淡然的站在军阵之前,冷冷的看着黑山鬼王所化,好似山峦一般的骷髅头,眼睛微眯,满脸的不屑。

“李射虎!”

“竟然是你?”

“鹰扬中郎将!”

“你这个乱臣贼子,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没有死?”

“你好大的胆子!”

“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

那个巨型好似山峦的骷髅头,见到领军之人竟然是李射虎,眼睛中红光更胜,好似恼怒一般愤怒大声吼道。

李射虎的跟脚被人喊破,脸色不由的微变。看着骷髅头嘴巴开合,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狐疑之色。

“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你究竟是谁?”

李射虎的嘴巴微张,眼睛圆睁,一脸狐疑的说道:

“我是谁?”

骷髅头仿佛听到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他眼睛中的红光不停的闪烁,嘴巴不停的开合,发出让人感到震耳欲聋的笑声。

“我是谁?”

“我只是一个国破家亡的孤魂野鬼罢了!”

“李将军,还记得当年燕州,那个战死沙场,被人斩下头颅,最后因为身体残缺,没有办法进入皇陵的端王么?”

李射虎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端王!”

“你竟然是那个因为造反,被人斩掉头颅的端王!”

“这怎么可能?”

“呵呵呵。。。。”

黑山鬼王仿佛想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脸上的骨骼不停的扭曲,显得格外的狰狞,他那泛着红光的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有幽幽的说道:

“对啊!”

“怎么可能!”

“本王也没有想到。。。。”

“当年本王起事不成,头颅被人斩落,也因为身体不完整,并没有进入皇陵,也得不到王朝气运庇佑。好在,本王葬身之地有一条阴脉!”

“这才苟延残喘!”

“没有想到的是,天发杀机,斗转星移。”

“前朝覆灭!”

“龙气断绝!”

“福地破灭!”

“不论是前朝太祖,还是其他的帝王,都因为新朝鼎立的关系,彻底的消失。”

“而本王因为和龙气关系不深,又有阴脉庇佑,反而活了下来!”

“真是。。。。。让人感慨,一啄一饮都是天定!”

“当年反对本王进入皇陵的那些前朝遗老,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们的反对,竟然最后成就了本王!”

“前朝早就灰飞烟灭,当年的臣子也都变成了一堆枯骨,那你想要如何?”

李射虎眼睛收缩,看着空中那个巨大好似山峦一般的头颅。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回忆感慨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前朝覆灭,今朝鼎立!”

“这是天数!”

“你因为机缘巧合,存活下来,当应该感念天地恩德。”

“你这样肆无忌惮,吞噬生灵,迟早必定会遭受报应的!”

黑山鬼王听到李射虎说教,眼睛中的红光收缩,黑色的阴气越发的浓郁,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不屑:

“李射虎!”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为人还是那么的迂腐!”

“当年,人王对你不公,有大功而不赏,导致生前不能封侯!”

“这是一生的憾事!”

“就算今人说起来,也是一脸的遗憾!”

“但是你可曾想过,为何会有今日?”

“当年你手握重兵,人王对你不公,为何不反?”

“你给了他忠心,但是最后换回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鹰扬中郎将,死后还被剥夺了业位,比鬼魂野鬼还惨!”

“如果不是被杜城隍收留,恐怕你早就灰飞烟灭!”

“到了今日,你还是那么的迂腐!”

“怪不得兴盛一时的李氏,消失在历史的云烟当中。。。”

“你!”

李射虎听着端王不屑的啸声,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也变得猩红起来。

端王的话好似匕首一般尖锐,直接刺痛了他的痛楚,没有封侯,可以说是他心中有永远的痛楚。

不!

这件事不仅是他自己永远的痛楚!

也是李氏家族永远的痛,否则他的后代也不会投降贼寇。

被人钉在耻辱柱上。

被人不停的咒骂,就连他这个祖先,也因为此剥夺了荣封。

后代投敌,固然有被俘虏的缘故,但是更多的是因为这份不公!

“哼!”

李射虎不由的冷哼一声,但是他并没有反驳。

黑山鬼王见李射虎好似有些意动,继续蛊惑道:

“只要你我联手,说不得也能在这乱世之中,谋一份大业!”

“你也知道!”

“今朝国祚不久,即将烽烟四起,到了那时,阴盛阳衰,魔涨道消。必然是我等的天下!”

“只要我等将这个鬼国扩大,到了那时,就算不能成事,也可以投靠新主,被封神职,逍遥千年!”

“这!”

李射虎的眼睛不停闪烁,显然,心中有些意动。

黑山鬼王的打算,只要小心经营,未必没有成事的可能。

“哼!”

“原来是前朝的余孽。。。”

就在这时,一身青色官袍司徒刑不由的上前半步,斜了黑山鬼王一眼,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我当黑山鬼王是何等的英雄!”

“原来不过是一个前朝造反被诛杀,借助地脉苟延残喘的草头王!”

“这等实力,到了今日,也敢学人造反?”

“真是死不足惜!”

“你!”

听着司徒刑毫不留情面的讽刺,黑山鬼王的面色陡然变得黑气弥漫,猩红的眼睛更加的暴躁。他嘴巴大张,大声的驳斥道:

“本王乃是先朝嘉靖皇帝幼子!”

“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名字在宗谱玉蝶之上,才不是什么草头王!”

“呵呵。。。”

司徒刑看着空中好似山峦一般的骷髅头,脸上没有任何的惧怕之色,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不过是一个被斩落头颅,革除宗谱的罪人罢了!”

“在这里逞什么威风!”

“如果不是新朝建立,旧朝覆灭,你这等人物根本就摆脱不了龙气反噬的下场!”

“从这点说,你应该感谢大乾!”

“现在大乾是摇摇欲坠!”

“但是,你这等人物岂有资格问鼎大宝?不过是为王先驱的角色罢了!”

“还竟然想要妄图恢复以前的荣光,真是可笑。。。。”

“你。。。”

黑山鬼王面色愤恨的看着司徒刑。

诛心之言!

没错!

司徒刑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匕首一般直接扎在黑山鬼王的心脏之上,也把他的幻想彻底的刺破。

痛!

说不出的痛!

痛彻心扉!

黑山鬼王的眼睛中的红光好若实质,更有黑色的鲜血从他的眼眶,嘴巴中流出,一个个骷髅头飞起,好似乌云一般遮天蔽日。

“死!”

“本王要让你死!”

“本王要让你们统统去死!”

看着状若癫狂的黑山鬼王,司徒刑眼睛中的不屑更加的浓郁,一脸嘲讽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

“不值得一提!”

李射虎眼睛中的神光不停的闪烁,司徒刑这些话是说给黑山鬼王听的,但何尝不是在告诫他。

这是让他收起心中的心思。

莫要踏入这个混浊的世界,毕竟,前朝早就覆灭。

就算有些余荫,也不足以支撑黑山鬼王再进一步。

自己如果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最后定然难逃身死道消的下场。

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实在太过危险了!

差点就被黑山鬼王蛊惑!

差点就成了他的殉葬品!

想到这里,李射虎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坚毅起来,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也充满了说不出的感激。

如果不是司徒刑点醒他。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心中还是不由暗暗的感到后怕。

。。。。

“杀!”

“杀了这个逆贼!”

李射虎想明白前因后果,心中再也没有了顾忌,将背后的长弓张开,拉成满月,一条好似蛟龙的箭光穿梭,无数的骷髅头被瞬间炸裂变成飞灰。

“杀!”

“杀!”

“杀!”

列成阵势,士气高昂的鬼兵见李射虎动手,没有任何犹豫的压了上去,和漫天的骷髅头,还有残存的妖魔战在一起。

啾!

燕狂徒见得到支援,也不再后退,手中的青城剑带着夺目的光彩在空中横扫。

只要是被他的长剑碰触到,不论是骷颅头还是妖魔,顿时都变成一道道黑色的灰烬。

但是,他脸上并没有欢喜之色。

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司徒大人!”

“黑山鬼王的陵寝恰巧葬在阴脉之上,也正因为有阴脉的存在,他才建立了黑山鬼蜮。”

“也正是因为阴脉的存在,他才如此的有恃无恐,根本不害怕消耗!”

司徒刑听燕狂徒如此说,眼睛不由的一滞,下意识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

第五百九十九章 倒斗

“本官能够做些什么?”

司徒刑看着空中密密麻麻好似蝗虫一般,无穷无尽的骷髅头,以及苦苦支撑的燕狂徒,李射虎等人。

他的眼睛不由的微微收缩,面色凝重的问道。

“找到端王的陵寝!”

“并且捣毁他!”

“只有这样,才能将黑山鬼王和地脉分离。。。”

“到了那时,没了地气的支撑,黑山鬼王也就没了现在的威势!”

燕狂徒手中的青城剑射出一道道好似光柱的剑气,将无数的骷髅头湮灭,但是,在地气的支撑下,黑山鬼王的骷髅头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任凭他如何的斩杀,都没有枯竭的痕迹。

“没错!”

“大人,地气不绝,此寮难以斩杀!”

“还请大人捣碎他的棺椁,除了他的依仗!”

李射虎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好似无穷无尽的骷髅,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急忙说道。

“哼!”

半空之中,体型好似山岳一般的黑山鬼王,见诸人的打算,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这个黑山山脉!”

“虽然不是主要干龙,但也连绵数千里。”

“时光穿梭,沧海桑田,本王的陵寝早就沉入地下!”

“除非你将整个黑山翻过来,休想找到本王陵寝,你们还是断了那个心思吧!”

“只要你们归顺本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这!”

司徒刑看着四周黑漆漆,连绵不绝的山势,脸色不由的一滞。

黑山鬼王的话虽然是攻心之计!

但是八百里黑山,的确是非常的广阔,而且八百里也只是一个形容词,实际上黑山的长度的远远不止八百里,虽然没有实际测量过,但是肯定要超过一千里。

在这么长的山脉中寻找一个陵寝,不比大海捞针简单。

所以就算是才华横溢的司徒刑,眼睛中也流露出为难之色。

但是他也知道,李射虎和燕狂徒说的都十分有道理,如果不能找出黑山鬼王陵寝所在,根本不可能将他彻底的击杀。

“这如何是好!”

“大人!”

“一定要抓紧时间!”

“黑山鬼王这厮,仗着有黑山山脉做为后盾,根本不畏惧消耗!”

“而我等则不然!”

“此消彼长之下,我等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燕狂徒仿佛看出司徒刑心中的为难,面色微变,大声的喊道。

“知道了!”

司徒刑环顾四周,看着连绵不绝的山脉,不由重重的点头。

“大人!”

就在这时,樊狗儿下意识的上前半步,看着司徒刑,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犹豫。

“怎么了!”

“都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司徒刑看出樊狗儿眼睛里的迟疑,心中不由的焦虑,有些呵斥的说道。

“大人!”

“此事说难也难!”

“说容易也是容易。。。”

樊狗儿见司徒刑心焦,不敢卖关子急忙说道。

“说!”

司徒刑见樊狗儿好似胸有成竹,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欣喜的说道。

“有什么办法,快快道来!”

“大人!”

“你却是着急忘了!”

“大乾,人才最多的地方不是在书院,而是在军营和牢狱!”

司徒刑听到樊狗儿话语,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人才最多的地方是军营和牢狱,这里的人才需要打上一个引号,是鬼才,怪才,歪才!

为什么这么说呢?

要知道,大乾可不是后世,全国联网,瞬间就能调出所有的身份信息。

这里的排查手段还是十分的落后,军营更是驻扎在深山老林之中,很少和外界接触。

正是这个原因,很多道上有手艺的人犯事,被官府通缉,或者是被仇家追杀,大多会隐身军营。

被抓住的则会被投入大牢。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军营和牢狱是怪才最多的地方。

樊狗儿这是在隐晦的提醒他,军营之中就有这种寻龙点穴的高人。

过了半晌,他才好似反应过来,脸上陡然流露出自信的笑容。笑着说道:

“传令三军!”

“军中之人,但凡有人寻得黑山鬼王的陵寝,不仅前罪尽数免除,本官还重重有赏!”

“诺!”

“诺!”

“诺!”

樊狗儿见司徒刑反应过来,脸上顿时流露出欢喜之色,笑着转头说道:

“张链子!”

“大人的话你都听到了。。。”

“只要你帮大人找到黑山鬼王的葬身之地,不仅以前的罪尽数免除,还能领受功劳!”

司徒刑见樊狗儿如此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并且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在樊狗儿的身后。

只见一个面色有几分苍老,好似田间老农的老兵,正一脸惴惴的站在那里,好似害怕着什么。

但是,司徒刑还很快发现了他和其他兵甲的不同。

那就是那一双眼睛!

和其他老人眼睛混浊不同,这个被称作张链子的人,眼睛出奇的精神。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老体弱之人。

不一般!

这个人不一般!

司徒刑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判断。

“你叫张链子!”

“诺!”

“小老儿,本家姓张,链子是道上人给的诨号,日久,反倒是没有人在意老头本来的名字了。。。”

张链子见司徒刑询问,急忙上前,小声的说道。

“道上,诨号!”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又为何隐身军营?”

“还不如实招来!”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睁,流露出一道精光,面色肃穆的喝问道。

“回禀大人!”

“小老儿以前做的倒斗的营生,得罪了仇家,不得不隐身军营,还请大人赎罪!”

张链子见司徒刑面色肃穆,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冷光,急忙跪倒在地,也不敢隐瞒。

“只有这么一件事?”

“身上可曾背负人命?”

司徒刑眼睛中神光闪烁,看着跪倒在地,好似老实巴交的张链子,声音肃穆的问道。

“如实说来,如果本官发现你有一句言语不实。”

“本官就算颜面不要,也定然要将你斩杀在两军阵前!”

张链子被司徒刑喝问,脸色不由的大变,心中更是升起一阵阵惴惴。

“大人!”

“小老儿哪敢害人性命!”

“小老儿祖上留几分手艺,农闲之时,经常和家族子弟出去倒斗,赚些零花。”

“有一次,小老儿走了眼。”

“盗了贵人的祖坟,这才被官府通缉,不得不远离家乡,来这苦寒之地避难!”

司徒刑眼睛如刀的看着张链子,仿佛要分辨他言语中是否有所不实。

过了半晌,见张链子的眼神并没有躲避,而且通过望气之法,见他身上没有血腥之气,司徒刑这才暗暗点头。

“如果你能帮本官寻得黑山鬼王葬身之地!”

“正如本官所说,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且本官还重重有赏!”

张链子得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但是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大人此言可是当真?”

“不仅不追求小老儿以前倒斗的罪过,而且还有所赏赐?”

“这是自然!”

“本官说保你无事!”

“自然就会保你无事!”

“你要拿出全部的手艺,但有纰漏,数罪并罚!”

司徒刑有些不耐烦的摆手,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激动之色的张链子,脸色冰冷的说道。

“好!”

“有大人这句话!”

“我张链子定然拿出全部本事!”

“要说起来,小老儿这份手艺,和军旅还有几分联系!”

张链子得到司徒刑肯定的答复,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毫不犹豫的从随身的布兜之中取出一个好似罗盘的物品。

“哦!”

“这种倒斗之法,不是江湖伎俩么?怎么会和沙场有关?”

司徒刑的眼睛微眯,心中升起一丝诧异,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流露出倾听之色。

“大人,你有所不知!”

“这个事情,还要从魏武帝时期说起!”

“魏武帝这人雄才大略,素来有雄心壮志!”

“他的军队,是天下最精锐的雄兵,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但是,军费开支也是素大。国库中的银两根本不足以支撑,无意之间,魏武帝知道了倒斗之事。”

“为了筹备军饷,他先后成立了三支秘密部队,分别是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还有一个是搬山力士!”

“这三支部队,别的不做,只是到处倒斗,被魏武帝筹集军饷。”

“也正是,因为这三子秘密部队的关系,魏武帝最后一统南北,成为一代霸主。”

“但是,正因为这三只部队的关系,魏武帝生恐自己死后,墓葬被别人取出,故而下令将三支部队秘密处决,并且设下九十九个疑冢!”

“但是,魏武帝不知道的是!”

“当年,那三支秘密部队,并没有被全部处决,还活下几人!”

“正是这几个人,将这门手艺传了下来。”

“小老儿正是这一代摸金校尉的传人!”

司徒刑看着面色黝黑,好似老农的张链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真是悲哀。。。。也是他们的宿命!”

张链子的脸色陡然大变,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叹息一声,好似相通了什么,又好似好似放下了什么。

“大人说的是,这是宿命!”

“如果不是当年的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搬山力士贪图荣华,也不会为魏武帝所用。最后更不会被魏武帝所忌,从而丢了性命!”

“陵寝乃是死人的归宿!”

“轻易不要去打搅。。。。”

“当然,还是厚葬引起人心中的贪念。”

“古话说的好,财帛动人心!”

“如果薄葬,哪还有倒斗之人?”

司徒刑看着绵延千里的黑山山脉,眼神幽幽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

“如果每一个棺椁都是薄葬,自然不会有人去倒斗。”

“久而久之,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搬山力士,也就会变成传说。。。。”

张链子没想到司徒刑竟然竟然感触如此之深,并且一语中的,将丧葬的弊端剖析的淋漓尽致。

。。。。

也不知过了多久。

燕狂徒的脸色已经有些微微发白。

连续的出剑,让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因为消耗的关系,剑气也变得衰弱了不少。

在也没有刚才那贯穿天地的气势。

而黑山鬼王则恰恰相反,他在李射虎鬼兵还有燕狂徒的围攻之下,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疲态。

反而气势更足!

“哈哈!”

“你们不是本王的对手,不要在抵抗了!”

“只要你们俩以后对本王俯首称臣,本王定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黑山鬼王猖狂的笑着,好似根本没有将李射虎等人放在眼里。

“黑山鬼王!”

“休想!”

“斩妖除魔,乃是我太白剑派的宗旨!”

燕狂徒不由重重的淬了一口,一脸不屑的咒骂道。

“端王!”

“记得在前朝之时,你也是体恤民生。素来有贤王之称。”

“今日,为何却要祸乱苍生。。。。”

李射虎气息有些浮动,面色苍白的看着空中无穷无尽的骷髅头,大声的规劝道。

“哼!”

“天地无道!”

“当年本王兢兢业业,不仅将自己的领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更获得朝中诸公的赞赏。”

“更有百官联名上书,想要立本王为太子,从而继承大宝,成为一代圣君!”

黑山鬼王听李射虎呼喊,脸色不由的一冷,嘴角更是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但是,那又如何?”

“就因为本王的母妃出身卑贱,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所以本王就没有继承大宝的资格!”

“不论本王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努力,最终只能向四哥俯首称臣!”

“所以,本王不服气!”

“凭什么本王就必须做臣子?”

李射虎看着一脸愤怒的黑山鬼王,眼睛不停的收缩,过了半晌,他才有些怔怔的说道:

“所以你就纠集旧部造反!”

“所以你才兵败被杀!”

“所以你最后才被草草的埋在这个荒山之中。。。”

“对!”

黑山鬼王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眼睛中红光闪烁,怒声吼道:

“没错!”

“正因为不服,本王才高举了反旗!”

“可惜,天命不在本王。”

“而且,本王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弱小了,根本没有办法和朝廷抗衡,最后兵败被杀!”

“也正是这件事,让本王明白了一个道理,贤良,名声,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是真的!”

。。。

就在这时,好似老农的张链子陡然停住脚步,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大人,找到了。。。”

司徒刑的脸色先是一滞,然后眼睛中陡然流露出狂喜之色。

“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

第六百零零章 蝙蝠献瑞

“找到了!”

司徒刑的脸色一滞,眼睛中陡然流露出狂喜之色。

“南龙发脉,越过黑河,在此地结穴。”

“千尺为势,百尺为形!”

“这个地方祖山,父母山,案山,龙虎砂俱全,而且明堂开阔,还有清水环绕,必定是结穴之所。”

“而且登高俯瞰,此地的形状好似一个张开翅膀的蝙蝠。乃是一个蝙蝠献瑞穴!”

张链子站在土丘之上,面色肃穆手指伸出,轻轻的点动,好似将军点兵,又好似蜻蜓点水,竟然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就连山川,都仿佛随着他的轻点,变得灵动起来。

“打动山川,扭转乾坤!”

“这!”

“这是?”

司徒刑看着口中喃喃自语的张链子,眼神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在他的眼中,张链子的气息竟然完全消失了。

在这一刻,张链子仿佛这一片山水连成了一体。

不在分彼此!

也正因为如此,山中的一切,在张链子眼中,都好似指掌一般纤毫可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链子的眼睛陡然睁开,更有着一丝刺目的精光射出。好似洞穿岩石和土壤。

如果有阴阳家的高人在此,必定会惊讶的大呼:

“入地眼!”

“入地眼!”

“没想到当世竟然有人达到了入地眼的水平!”

入地眼,是阴阳家的一种境界。达到这种水平的人,可以用眼睛洞穿山峦土壤,从繁杂中找到隐藏的龙穴,这种水平的就算是在高手云集的阴阳家也并不是多见,如果效力朝廷,定然会被吸纳进钦天监,成为一代地师。

实在是没有想到,在知北县这等偏远之地,在寻龙点穴上竟然有如此造诣的高人。

“找到了?”

司徒刑见张链子眼睛中的精光收回,重新恢复了平静,顿时有些欢喜的问道。

“没错!””

“不过此穴本就结的隐蔽,又因为沧海桑田的变化,位置发生了移动,更是难寻!”

“就算老朽身负摸金校尉的传承。”

“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他的踪迹。”

张链子站在一个不高的小土坡上,看着手中的罗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自得之色。

“行了!”

“不要讨功了!”

“本官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你脚下可就是那厮的陵寝所在?”

司徒刑打断张链子的卖弄,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

“大人!”

“没有错,老朽愿意用项上人头做保,下面定然就是黑山鬼王的陵寝!”

张链子眼睛在四周环顾半晌,好似重新打量了一番山势山形。最后重重的点头说道。

“好!”

“三军开动,定然要破开他的陵寝!”

司徒刑满意的点头,转身吩咐道。

“诺!”

“诺!”

“诺!”

杨寿,樊狗儿,薛礼等人得到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诺道。

“这!”

看着大军开拔,一个个兵卒将刀枪当做撬棍,铁锹,开始暴力破坏四周的山体,张链子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呆滞,过了半晌才好似反应过来。

因为太过激动,脸色上都浮现出几分不正常的潮红,声音都也变得尖锐了不少:

“暴力!”

“实在是太过暴力了!”

“怎么可以这样盗墓?”

“倒斗是一门艺术,你们这群粗人,竟然这样野蛮的破坏四周的山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转头看着张链子,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但是他并没有发怒,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不成?”

“这。。。”

张链子被司徒刑好似鹰隼一般的眼睛盯住,气势不由的就是一低,但他还是好似不服气的说道:

“摸金校尉,可以借助星斗,地势,确定墓门所在,在以洛阳铲凿开墓道。。。。”

“需要多长时间?”

司徒刑没有反驳,眼睛中神光闪烁,有些希冀的问道。

张链子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过了半晌,他才有些难堪的说道:

“大约需要数日。。。”

“不行!”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时间太长了!”

“我只能给你两个时辰!”

“这。。。。”

“这。。。。”

“两个时辰实在是太少了。”

“最少也需要一日一夜的时间!”

张链子看着地上坚硬的石块,眼睛中神光闪烁,重重的咬牙说道。

“不行!”

司徒刑的脸色肃穆,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大人!”

“端王虽然被斩头而死,但是他的墓葬规格却是王侯级别。”

“四周浇灌了水银,还有石灰等物,最是坚固,一日一夜将他打开,已经是极致!”

张链子见司徒刑还是摇头,不由的有些急眼,声音中也多几分不渝。

“哼!”

“本官可以给你时间!”

“但是你认为空中那位会给你时间么?”

司徒刑的头颅抬起,看着空中不停交战的鬼神,眼睛中神光闪烁。

“这。。。”

张链子下意识的抬头,空中的局势已经非常不妙,李射虎和燕狂徒已经完全被黑山鬼王压制,看这个趋势,恐怕用不了几个时辰,一切就会落下帷幕。

“既然你没有办法!”

“那么就按照本官的办法来!”

“据本官所知,当年的魏武帝手下共有三支秘密军队,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以及搬山力士!”

“摸金校尉技术独步天下,做的是手艺活!”

“而发丘中郎将靠则是人多,他们聚集成群,或者数百人,或者上千人,众志成城,任何坚固的古墓都难逃他们的手掌。”

“本官这次,迫不得已,就要做他一会发丘中郎将!”

司徒刑看着明显有些退缩的张链子,没有任何犹豫的站直身体,将手中的长刀扬起,直指土丘方向,怒声吼道。

“诺!”

“诺!”

“诺!”

站在他身后的五千兵甲,配合的发出阵阵怒吼之声。

站在高空,正在和燕狂徒,李射虎作战的黑山鬼王看着士卒好似蚂蚁一般聚集,形成黑压压的一片,并且通过拳头,刀枪等将他陵寝上的山峦一点点挖空。

他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焦急之色。

硕大的嘴巴不停的开合,发出一声声怒吼,试图用自己的疯狂将李射虎和燕狂徒吓退。

但是两人岂能让他如愿?

燕狂徒面色坚毅,手中的长剑好似蛟龙一般飞舞。

不论再多的骷髅头,也没有办法让他后退一步。

第六百零一章 寻龙点穴

“他的巢穴捣毁!”

“这样,黑山鬼王就没有了力量的源泉!”

看着大军开拔,一个个石块被剥离,露出一个墓穴的形状。李射虎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大声吼道。

“一定要快!”

“黑山鬼王不惜燃烧自己的本源,战力大增!”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司徒刑没有回话,只是重重的点头。

在他的亲自指挥之下,大军越发的迅猛。。。

轰!

轰!

轰!

樊狗儿的流星锤好似真的陨石一般砸落在墓穴之上,四周的岩体因为巨大的力量不停的颤动,一块块碎石脱落。

轰!

薛礼的方天画戟重重的砸在岩石之上,巨大的力量,让屹立了几千年而不曾倾倒的岩石,发生了开裂。

一丝丝黑色的缝隙,以他的方天画戟为圆心,好似蛛网一般向四周延伸。

轰!

轰!

轰!

到了这时,司徒刑也顾不得身份,脱下官袍,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拳头更好似打桩机一般一下接着一下重重的砸落在岩体之上。

轰!

轰!

轰!

一块块比人头还大的岩石从上面滚落下来,不大一会功夫,司徒刑就将石壁凿出一个足够一人通行的大窟窿。

后面的兵卒虽然没有司徒刑和樊狗儿等人这么勇猛,但是他们人数众多,又因为经常训练的缘故,配合异常的默契。

就好似一只只非常渺小的蚂蚁,看似卑微。

但是一旦聚集起来,形成蚁潮,就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就连老虎,狮子等霸主也不敢招惹。

轰!

轰!

轰!

随着时间的推移,岩石一点点被剥离开来,黑山鬼王,也就是端王的墓穴,第一次向世人敞开他的胸襟。

“这就是端王的墓穴?”

看着一个颜色异常灰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墓门,众人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诧异,有些狐疑的说道:

“这也太普通了吧?”

“就算是知北县的豪族,墓葬都要比这个豪华!”

“不会做的!”

“这个肯定是端王的墓穴!”

见众人眼睛中有几丝狐疑,张链子顿时好似被人踩了尾巴的老猫,全身的毛发炸立,大声的吼道。

“老朽愿意用项上人头做保!”

“哼!”

“端王再说也是前朝皇帝幼子,就算犯了谋逆大罪,下葬之时,也是按王侯规制!”

“这个墓穴简陋寒酸,哪里像是王侯陵寝?”

杨寿眼睛一横,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是疑冢,用来迷惑众人的!”

“你懂什么。。。。”

张链子被杨寿怀疑,脸色不由的发胀,看似有些恼怒的说道。

“好了!”

“都别吵了!”

“是真是假,打开墓穴就知道了!”

“把墓门给本官破开!”

司徒刑伸出手掌,制止住火光四射的两人,这才转头看着身体强壮好似铁塔的樊狗儿,脸色肃穆的吩咐道。

“诺!”

樊狗儿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将手中的流星锤轮起来,好似飞火流星一般脱手而出,布满凸起好似榴莲一般的锤头重重的撞击在墓道大门之上。

不过说来也奇怪!

那个看似普通,已经锈蚀氧化严重,好似一阵风就能刮到的大门,在这么强烈的撞击之下,既然没有变成碎屑。

“咿?”

樊狗儿看着只是出现一些裂痕,但是并没有倒塌碎裂的大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

他的流星锤看似不大,但却是用特殊材料制成,最是沉重。

在加上他的千钧之力,别说是一个经过数百年腐蚀的墓门,就坚固的城墙也能砸出一个窟窿。

有古怪!

真的有古怪!

到了这时,别说是他,就连其他人也发现了墓门的奇特之处。

刚才质疑张链子的杨寿,也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难道此处真的是端王墓穴所在?

“嘿!”

樊狗儿鼻孔扩大,喷出两道异常醒目的白气。全身肌肉全部隆起,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手中的流星锤被抡圆,带着呼啸的风声,更携带着千钧之力,再次重重的砸落。

轰!

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墓门在巨大的撞击下发生了摇晃,表面更是出现了很多微小,但是却肉眼可见的裂痕。

“加把力气!”

“墓门即将被打开!”

看着即将被破开的墓门,张链子顾不得和杨寿斗气,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兴奋的说道。

“好!”

樊狗儿听到张链子的话,身上力气更大,手中的流星锤破开空气,发出好似雷霆一般沉闷的响声,手中的锤头更因为速度太快,和空气发生剧烈的摩擦,变得微微有些发红,在黑夜中看起来,竟然真的好似流星一般。

“不!”

悬浮在高空,好似山峦一般的白骨骷髅头见墓穴被发现,墓门即将被打开,不由的发出一声怒吼。

好似山洞一般大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两道血光。好似激光一般射向地上的人群。

虽然不知,这道血光是什么,但是想来定然不是好东西。

“不好!”

看着陡然发难的黑山鬼王,燕狂徒和李射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好。

但是,他们和黑山鬼王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想要阻挡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光落下。

但就在他们懊恼之时。

一个巨大的手掌陡然出现,以托天的姿势高抬。

那两道血光也恰巧落在他的掌心之内。

轰!

手掌和血光撞击。

司徒刑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下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陷落在岩石之中。

好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用手掌将这个血光阻挡。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血光的威力,以及士卒的孱弱,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更流露出一种后怕之色。

“黑山鬼王!”

“你就死了这条心思吧!”

“只要本官在这里,定然不允许你胡为!”

司徒刑看着被燕狂徒和李射虎牵制的黑山鬼王,面色肃穆,声音好似炸雷一般回道。

“可恨!”

“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黑山鬼王见偷袭没有见效,又尝试了几次,但都被燕狂徒等人拦住,脸上不由的升起愤怒焦急之色,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哼!”

“黑山鬼王,顾好自己再说吧!”

司徒刑眼睛直视,丝毫不将黑山鬼王的威胁放在心上。转头高声催促道:

“都加快速度!”

“免得黑山鬼王狗急跳墙!”

“诺!”

“诺!”

杨寿,樊狗儿等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再也顾不得其他,同时悍然出手,流星锤,方天画戟,寒月宝刀等同时砸落在墓门之上。

墓门本就摇摇欲坠,再也支撑不住,顿时变成一片片碎屑,彻底的化作虚无。

在他的背后,则是一个幽深,黑暗,不知多长,异常曲折的墓道。

不知是不是年头太久,墓道两侧的壁画早就变得斑驳,而且地面上布满了青色苔藓,看起来异常的幽暗。

看着那个幽深的墓道,司徒刑等人脸上不仅没有恐惧之色,反而眼睛中都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打开了!”

“终于将墓穴打开了!”

好似老农的张链子,见墓穴被打开,身形顿时窜到前面,异常兴奋的说道。

“混账!”

“竟然敢将本王的墓穴打开!”

“只要你们敢进入!”

“本王定然要诅咒你们!”

巨大好似山峦一般的骷髅头嘴巴不停的开合,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的大声诅咒着。并且试图用言语,将众人吓退。

可惜。。。。

“张链子!”

“倒斗你最是拿手!”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司徒刑见张链子走到近前,没有任何犹豫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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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金丝楠挂阴沉木里棺

“大人尽管放心!”

“倒斗老链子最是拿手!”

张链子听到司徒刑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道。眼睛中流露出精光,嘴巴开合,侃侃而谈道:

“通常,墓主人为了让自己死后不被生人打扰,在墓道之中会设置很多机关。”

“比如说,翻板,滚石,毒气,以及飞羽等。。。。”

“我们一般会用长达数丈的探路棍进行试探,触发。”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颜色越来越阴沉的天空,回头毫不犹豫的大声喊道:

“樊狗儿!”

“扔进一块巨石!”

“管他什么机关。。。”

“诺!”

身体高大,好似铁塔一般强壮的樊狗儿,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将手中的流星锤放下,目光环视四周,终于在一块凸起之处寻得一块足有一人高足足有千斤重,外型看起来有几分椭圆的巨石。

“就是你了!”

樊狗儿好似呢喃,又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双手伸出,两个手掌好似铁钳一般,借助石头表面的凹凸将石头牢牢的扣住,双臂用力,血管好似蚯蚓,又好似青蛇一般绷紧凸起。

“起!”

随着一声暴喝。

那块重达数千斤的巨石竟然被樊狗儿凭借肉身的力量举起,并且好似铅球一般重重的推出。

轰!

巨大的石球落在墓道之上,将地面上的青石砸出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并且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前翻滚。

轰!

轰!

轰!

不论是墓道,还是悬在两旁的油灯,亦或者是残存的壁画,都被巨石碾压,撕碎,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是一片狼藉。

“粗暴!”

“野蛮!”

“太粗野了!”

看着碎落一地的瓷器,已经被刮花了的墓道壁画,张链子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疼之色,嘴巴微张,小声的嘟囔着。

司徒刑等人也不管他的嘟囔,目光紧随石球。

轰!

石球不停的滚动,好似触发了墓道中的机关。

只见四周,陡然射出密密麻麻,好似蝗虫一般的飞羽。

“这是墓道的第一重机关!”

“是墨家的手段,以特殊的机簧,做成飞羽连环。。。”

“盗墓贼只要是不小心触发,必定会被预先设置好的飞羽射成筛子!”

“在盗墓过程中,死在飞羽下的前辈,不知多少。。。。”

看着力量强大,可以射穿岩石的飞羽,张链子的脸上也流露出后怕之色,有些感慨的说道。

轰!

轰!

飞羽虽然穿透力很强,就算身穿盔甲也能被瞬间射穿,毙命当场。

但是,那巨石本就没有生命之物,更不惧怕疼痛,些许飞羽怎么可能让他止步。

只见那块巨石去势不减,在整个墓道之中,好似一个巨大的坦克车,不停的横冲直撞。

时不时的触发墓道机关!

但是不论是毒气,还是铁板钉,在他面前,都好似玩具一般可笑。

“跟上!”

“跟上!”

“有这块巨石在前面探路!”

“我们定然能够找到端王寝室!”

杨寿见巨石在前面横冲直撞,一切机关都被触发,这才轻轻的挥手,大声说道。

“诺!”

在他身后的士卒也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手持长枪,走在前面。

这也是张链子的安排。

虽然大多数的机关都被巨石破坏,但是保不齐会有那一两个侥幸逃脱。

长枪兵走在前面,是担心地上有翻板!

翻板!

是陵寝中比较常见的机关,一般会设置在墓道之上。

盗墓贼不小心踏上翻板,机关就会触动。

他脚下的板旋转,盗墓之人就会掉入事先做好的洞窟之中。

盗墓人,也做出了相应的防备。

那就是手持一根丈长的棍棒,一旦石板翻滚,那根棍棒就会卡在上方。

人可以借助棍棒,爬上墓道,也就能保住了性命。

在这里没有那么长的棍棒,所以只能让长枪兵走在最前面。

啪!

啪!

啪!

长枪好似拐杖一般点在前面的青石墓道之上,发出异常清脆的声音。

这样的刺探,可以最大限度上,避免触发机关。

“大家跟上!”

“端王生前因为是造反被杀,虽然是王侯规制,但陵寝的规模并不是太大。”

“里面的机关也不会太多!”

“只要大家小心,定然不会出现事情!”

张链子走在最前方,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并时不时用自己手中好似拐棍一般的东西,敲打着四周,和地上的青石。

“张链子!”

“墓穴中的机关可否如数破除?”

司徒刑站在墓穴之外,有些厌恶的挥舞着手掌,试图将那腐臭的味道驱除。

端王,也就是黑山鬼王的墓穴已经封闭了几千年,里面的空气早就腐败,而且,在埋葬的时候,还有很多殉葬的士卒和嫔妃。

故而,味道是非常的难闻。

也难得张链子,能够面色不改的站在里面。

“大人!”

“墓穴的机关,已经尽数破除!”

“但是,大穴之中,必定有鬼怪守护!”

“如果是以前,老朽有摸金校尉符在身,自然不怕。。。”

“但是现在,大魏早就消失在云烟之中,仅存的龙气也早就耗尽。”

“恐怕不足以镇压此地!”

张链子看着阴森可怕的墓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这有什么为难!”

司徒刑听张链子如此说,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

“大魏是已经灭亡了!”

“但是大乾还在!”

“本官身上携带有当今御赐的令牌!”

“龙气最是炽烈!”

“你只要将此物置于墓穴之中,看那个鬼怪敢出来放肆!”

张链子看着司徒刑手中,那枚象征身份,有着当朝龙气缠绕的令牌,眼睛不由的一滞,随后流露出狂喜之色。

“太好了!”

“此物虽然不是摸金校尉铜符!”

“但却是当今圣上亲赐,龙气炽烈,还远胜当年。。。。”

“只要将此物放在墓穴中央!”

“别说是那些不成气候的粽子,就是守护墓穴的鬼神也不敢放肆!”

“既然如此!”

“那还不赶紧动手?”

见张链子点头,司徒刑的心中也是不由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只要能捣毁了黑山鬼王的巢穴,让他和地气分离。”

“本官记你大功一件!”

“诺!”

张链子满脸欢喜的点头,手持令牌,身形灵敏好似猿猴一般在墓穴之中跳跃。

他的眼睛出奇的毒辣!

墓穴之中的机关,根本就难不住他。

不过是半刻钟的功夫,张链子的身形就出现在墓穴的中心位置。

那里有一个高台。

高台之上是一个巨大,上面描绘这四爪蛟龙的棺椁。

数盏长明灯,已经燃烧了数百年,但到现在还在燃烧。将四周照射的纤毫可见。

“金丝楠!”

“乌木底!”

“真是一口上好的棺椁!”

“没错!”

“这定然是那黑山鬼王的棺椁!”

看着那口巨大的棺椁。张链子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几丝垂涎。

阴沉木,因为善于养神,所以是最好的棺材料子。

但是,在大乾,只有皇家才有资格使用,不论是大臣,还是富商,如果胆敢使用,就是逾制,是要杀头的。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大臣,或者是富贵人家,就用金丝楠做棺,用阴沉木做里。

金丝楠阴沉木棺材,在民间,也就成了最高规格的棺椁!

当张链子看到这个巨大的棺椁之时,眼睛不由的一亮,本来有些提着的心,顿时落到了地下。

没有错的,定然是端王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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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镇压

“放上去!”

“只要将令牌放在棺椁之上!”

“龙气就会将鬼王的尸身镇压。到那时,他就会和地脉彻底的分离!”

张链子看着放在高台之上,巨大的棺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有些兴奋的说道。

“好!”

司徒刑一脸赞赏的点头,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反应的高台,竟然陡然颤动起来,那上面一盏盏长明灯火焰也非常诡异的变成湛蓝色。

呜!

呜!

呜!

随着长明灯火焰跳动,一声声鬼哭之声充斥着整个空间,顿时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死的好惨啊!”

“我死的好冤啊!”

“什么人,胆敢擅闯端王陵寝!”

“好大的胆子!”

“死人归处,生人回避!”

“嘶!”

“嘶!”

鬼哭之中,不仅有男有女,更有马匹的嘶鸣。还有战车车轮压过青石的轰鸣。

仿佛有一只军队正在调动。

站在棺椁四周,数十个身穿铠甲,手持兵器,好似护卫一般的将军俑,竟然陡然睁开双眼,猩红的眸子中充满了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着高台,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链子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好似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在他预料之中。

“回禀大人!”

“这些是殉葬之人。”

“王侯宾天之后,会将大量的奴隶,马匹进行殉葬。”

“还有一些忠心的武士,将军,在主人身死后,也会跟着自杀,并且命令将人,把他们的肉身做成将军俑,立在棺椁四周。”

“以希望,死后也能保护主家的安全。”

“黑山鬼王生前是大虞的端王,手下披甲之士数万,自然不乏忠心之人。”

“所以,他的陵寝处有鬼军和将军俑保护,也是情理之中!”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张链子此言倒是合情合理。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况是端王这等人物,就算他最后造反,兵败被杀,也定然有不少人誓死追随。

“那我等应该如何处置?”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链子看了一眼司徒刑,有些为难的说道:

“按照倒斗界不成文的规矩,碰到这种有鬼神守护的坟墓,我等定然是退避三舍!”

“今日,必须要将黑山鬼王的老巢捣毁!”

“否则,遭殃的就是知北县的百姓!”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你只需要告诉本官如何处置就是。。。”

张链子也知道眼前的情况已经是刻不容缓,重重的点头,急忙说道:

“以黑狗血,黑驴蹄子,糯米等物可破,但是在这荒山野岭,那里寻来这些物件!”

“这个简单!”

司徒刑的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流露出轻松之色。

“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张链子见司徒刑一脸的毫不在乎,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些阴兵,将军俑看似可怕。”

“实际上就一些没有经过雷霆洗礼的阴神!”

“他们惧怕阳气,惧怕气血。”

“这也是他们惧怕黑狗血,黑驴蹄子,糯米的原因。”

张链子不由轻轻的颔首。对司徒刑的话表示认可。

“这里虽然没有黑狗血,也没有黑驴蹄子,糯米等物!”

“但却有数位先天武者!”

“只要我等同时大声呐喊,形成音波共振,其中蕴含的至阳之刚之气,定然能够扫除墓穴之中的污浊!”

张链子听到司徒刑的想法,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思索半晌之后,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的说道:

“大人说的有道理!”

“先天武者的气血最是炽烈,也正是这个原因,妖邪根本不敢近身,数位先天武者的气血连成一片,会比火烧云还要炽热,别说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小鬼,就算是大鬼也不敢碰触,何况再以特殊的手段怒吼,此法定然可行!”

司徒刑,杨寿,樊狗儿成品字形站好,深深吸气之后,顿时嘴巴大张,只见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从他们的腹腔,口腔中溢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好似涟漪的痕迹。

半封闭式的墓穴,好似一个巨大的回音长廊。

声音在其中不停的跌宕碰撞。无意间,形成一个强大的聚融放大效应。

本就嘹亮的声音,在墙壁的折射下,变得更加的宏大。

到最后更好似闷雷一般。

音波在空中并且互相碰撞,折射,不停的放大,就连空间也出现了一丝丝好似玻璃一般微不可见的裂痕。

噗!

噗!

噗!

随着音波的震荡。

高台之上,好似鹤嘴的灯柱最先承受不住,好似破碎的瓷器,表面之上瞬间布满裂痕,最后更是直接变成一片片碎屑。

嗷!

嗷!

嗷!

眸子猩红的将军俑仿佛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本来跪着的身体陡然站起,坚硬的脚面重重的踏在高台之上。身体好似装了弹簧一般,瞬间跃起。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难以逃脱湮灭的命运。

因为空中的音波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摧毁一切。

将军俑的身体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细小的裂痕吞噬,然后陡然变成一团飞灰。

没有肉身保护的鬼军,更是不堪。

巨大的声音,强大的撕扯力,以及炽热的气血,刚猛的阳气,对他们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也是没有办法承受的。

他们的身体还没等靠近,就被巨大的力量,瞬间的撕碎。

“前进!”

“一定要镇压此寮!”

司徒刑见鬼军和将军俑全部湮灭,没有任何犹豫的吩咐道。

“诺!”

眼睛有些呆滞的张链子,陡然恢复了一丝神光,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高高跃起。

手中的令牌在黑暗之中,陡然射出赤色的光芒,一条若隐若现的赤龙,在令牌周围缠绕。

本来不可一世的黑山鬼王,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害怕恐惧之色。

“不!”

。。。

“两位有什么打算?”

司徒刑眼睛中反射着火光,黑山鬼王在司徒刑,李射虎,以及燕狂徒的合击之下,彻底的变成飞灰,永世不得超生。

李射虎,和燕狂徒听司徒刑询问,这才收回目光。

“某家奉师命前来北郡,调查血魔之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明日,某家就去城东。。。”

燕狂徒摸着自己手中的青城剑,满脸冰冷的说道。

“李将军呢?”

司徒刑心中早有预料,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之色,笑着点头之后转身说道。

“末将奉命前来讨伐黑山鬼王!”

“现在黑山鬼王已经除去,自当回转神域复命!”

李射虎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询问自己,眼睛不由的一滞,但还是如实的回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表示了然。

“李将军劳苦功高,城隍自然应当重重有赏!”

“本是下属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李射虎得到司徒刑的赞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他还是一脸谦虚恭敬的说道。

“李将军过谦了!”

看着一脸谦卑的李射虎,司徒刑不由笑着微微颔首,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慢慢的上翘,眼睛含笑说道:

“知北县城隍杜文灿大人曾和本官说起,敕封将军之事。”

“但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忙,一直没有办法成行。”

“今日将军剿灭黑山鬼王,对知北县有大功。理应受到赏赐。。。”

“本官看择日不如撞日!”

“今日就敕封李将军为黑山山神!”

李射虎的眼睛不由的一滞,随即流露出狂喜之色。

司徒刑是阳世的县主,在知北县拥有莫大的权利,只要沟通龙气,他是完全有能力,有资格敕封知北县黑山山神的。

“属下谢大人恩典!”

李射虎听到司徒刑的话语,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狂喜之色,顾不得其他,急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大声说道。

“李射虎日后必定为大人效死!”

“好!”

“日后,你成为一方神灵,定然要守护桑泽,护佑黎民,不可懈怠!”

“否则,前任的知北县黑山山神,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司徒刑看着一身戎装,背后背着大弓的李射虎,面色肃穆的说道。

“诺!”

“属下知晓!”

“定然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李射虎急忙躬身行礼,一脸肃穆的说道。

燕狂徒有些艳羡的看了李射虎一眼,得到人道敕封,成为一个神灵,享受香火祭祀。

这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太白剑派中也有不少弟子战死,在宗门福地中成就鬼仙。

当然也不乏获得人道敕封,成为一方神灵的。但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百不足一。

知北县黑山山神,这个神位虽然不高,甚至说是一个微末小神,但毕竟是一个神位。

就算宗门中人,垂涎的并不是少数。

。。。。

“李射虎素有大功,德行可嘉,近日更帮助朝廷肃清黑山鬼王云余孽。”

“特敕封其为黑山山主射虎将军!”

“允许其在黑山之上建立自己的庙宇,享受香火祭祀。”

司徒刑敕封的表文很短,写的也很简单。但是就在那个表文被焚烧的瞬间,一道好似光柱一般的龙气陡然从天而降,将全身甲胄的李射虎包裹进去,形成一个好似光茧一般的存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漫天的金光散尽,好似光柱一般的龙气也缩回高空。

李射虎的身躯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之中,不过和刚才相比,他的身形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仅体型看似壮硕了不少,而且身上的甲胄也变成了青色的官袍。

最主要的是,在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枚好似印章一般的存在。

他的脑后竟然出现一个和杜城隍有几分类似信仰光环,不过和杜城隍的光环比起来,李射虎的光环感觉要小上不少,而且也没有那么的凝实。

但是只要李射虎散播信仰,救助百姓,经过百年或者是千年的经营,未必不能成为杜城隍那样的存在。

“恭喜大人登上神位!”

“从此之后寿享千年!”

城隍神域的鬼兵见到李射虎脑后的光环,已经手中象征权利的官印之时,眼睛中顿时流露出艳羡之色。有些讨喜的恭贺道。

“末将谢大人栽培!”

“小的没齿难忘!”

感受着身体内失而复得的力量,以及手中宝印的沉重感,李射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味陈杂之感,过了半晌,他才郑重的跪倒在地,一脸肃穆的说道。

“起身吧!”

“这是你应得的。。。”

“只是希望你荡靖四周鬼魂野鬼,保一方黎民安宁!”

“如果这样,也不枉本官提拔于你!”

司徒刑看李射虎面色真诚,不由暗暗的点头,一脸期许的说道。

“请大人放心!”

李射虎重重的点头,满脸肃穆的应允道。

。。。。

石霞被救出!

黑山鬼王被诛杀!

李射虎被封神!

也不知是谁将黑山之事传出,更有好事之人将这些故事编成评书,不仅知北县人尽皆知,就连北郡,也时常能够听到说书人的快板声。

“上回书,说道燕狂徒剑光斩树妖,这回书,要说李射虎箭射老妖。。。。”

一个穿着朴素,有几分年纪的说书人坐在酒肆中央,嘴巴不停的开合,司徒刑等人的故事被他说的活灵活现,好似当时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一般。

四周的人何尝听过如此精彩的彩子,听到精彩之处,不由大声的叫好。

“好!”

“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燕狂徒着实了得,一把飞剑,斩妖除魔,真是大英雄,大豪杰!”

“要我说,司徒大人,那才真是大豪杰,不仅爱民如子,而且还运筹帷幄!”

“燕狂徒剑法高明,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一剑斩杀!”

“司徒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如果不是大人破开了那鬼王的墓穴,用令牌镇压了他的肉身。”

“最后怎么可能胜利!”

“要我说,那些妖艳女鬼才真的是可怜,因为金坛被制,不得不帮助树妖姥姥四处为恶,最后还被燕狂徒一剑一个全部斩杀!”

。。。。

一个个听书的人,为其中的细节各抒己见,更有人为自己喜欢的角色争的面红耳赤,到最后更是互相推搡辱骂起来。

幸亏店家早有预见,早就派人小心的候着,急忙上前分开众人,并且好言相劝,才没有闹出大的问题.

火了!

《倩女幽魂》真的火了!

燕狂徒,司徒刑,李射虎等人也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就连盗墓贼张链子的经历,也被人挖掘。

写了一本以他为主角的,叫什么《盗墓笔记》。

据说,反响还非常的不错,更有很多年轻人,哭着喊着要拜张链子为师,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摸金校尉。

这是,司徒刑和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第六百零四章 妒忌

北郡

成郡王府邸

一个穿着小衫,留着山羊胡,满脸清癯的老者正站在高台之上,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

高台之下。

身着青衣的丫鬟,小厮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老者,眼睛中更是流露出艳羡之色。

仿佛恨不得将自己变成评书中的人物,经历一个个离奇荒诞,但又异常经常的故事。

一身紫色四爪蟒袍,面色威严成郡王高居首位,身着官袍,胸口绣着仙鹤补丁,面相气度都异于常人的杨凤仪,陈九宫等人好似众星捧月一般环绕四周。

不过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微妙。眼睛更是不停的闪烁,显然心思并没有在评书之上。

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诧异,不知成郡王今天因为什么缘故,将他们召集在一起。

成郡王好像对他们的心思根本没有丝毫察觉,满脸堆笑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待说到精彩之处,更时不时的鼓掌助兴。

也不知过了多久,说书人的表演接近尾声。

四周的人心中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似刚从那跌宕起伏的故事中走出。

成郡王环顾四周,将自己的手掌抬起,这才轻轻鼓掌赏赐之后,示意说书人退下。

“诸位!”

“刚才的评书可是好听。”

“你们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成郡王环顾四周,轻轻的咳嗽一声,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上,这才面色肃穆的问道。

“这!”

杨凤仪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们刚才心思根本不在评书之上,自然也没有办法进行评价好坏。

更不知成郡王询问何事。

“好!”

“好的很!”

“能够入得王爷的法眼,那个能耐自然了得!”

不仅杨凤仪没有听,其他人也是如此,只能有些敷衍应付的说道。

成郡王眼睛微眯,他自然能够听得出众人话语中的应付和奉承,嘴角不由轻轻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之后,这才说道:

“刚才说书人,讲的段子叫《倩女幽魂》。”

“是近日最新的评书段子。据说是以知北县县令司徒刑带领府兵清剿黑山鬼王的故事为原形进行重新编排的。”

“现在不仅是知北县,就连北郡也在盛传,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神都,进入王公贵族,人王大臣耳中。”

“说不得人王下旨嘉奖于他!”

“现在坊间更是将他当做青天一般的存在!”

“本王可还听说,最近有百姓想要上万民书,奏请朝廷,调司徒刑到北郡来执政。”

杨凤仪,陈九宫等听着成郡王的话语,脸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

成郡王的言语目的性很强。

那就是挑拨司徒刑和北郡官员之间的关系。

这是用他们做伐!

借助他们的手,来打压司徒刑。

如果是以往,他们定然不会让他如意。

但是,最近司徒刑实在是锋芒毕露。

文功,在地方上推行《青苗法》,大展拳脚。

武德,操练新军,剿灭黑山鬼王。

还有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就算他们身居北郡,也是多有耳闻的。

现在坊间百姓,哪个不是对司徒刑不是赞不绝口。

反而他们这些北郡高官,在他的映之下,顿时变成了庸碌之辈。

更有人,将他们比作窃据高位,硕鼠之辈。

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现在听成郡王说,司徒刑有可能调任北郡,和他们平起平坐,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腾起来。言辞激烈的说道:

“那司徒刑不过是有一个正七品,刚刚出仕的新丁,有什么资格来北郡执政?”

“他有什么资格,和我等平起平坐,真是笑话!”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谁说不是!”

“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百姓无知,难道朝堂上的诸公还能任凭他胡来不成?”

“这司徒刑还真是厚颜无耻之辈,竟然真把自己当青天在世了不成?”

其他人见杨凤仪面色黝黑,言辞激烈。也都是眼睛微眯,声音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哼!”

“哗众取宠罢了!”

“呵呵!”

成郡王见北郡诸公对司徒刑也是多种看不惯,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挖苦。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表情。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算北郡诸公,知道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也只能故作不知。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司徒刑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北郡的官位,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司徒刑上位,自然意味着要有人被罢免。

而且,司徒刑这个人棱角分明,很难和众人和光同尘。

也正是这种特立独行。无意间,让他树立了很多敌人。

当然,这种敌意,更多的是因为妒忌。

司徒刑年纪轻轻,就诗词镇国,做出圣文,成为儒家的小圣人。

在春闱之中,更是一马当先,独占鳌头。

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就算是北郡的诸公,自问年轻之时,也达不到这样的成就。

所以他们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妒忌。

妒忌更好似毒蛇一般,每天都撕咬着他们的内心。

很多人都用阴暗的目光看着他,日日夜夜辗转反复,恨不得看到司徒刑的笑话,内心更是希望他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这种病态的心理,因为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治愈,反而越发的严重,只是平被他们的掩饰起来罢了。

今日成郡王的言论,恰巧给了他们一个落井下石的理由,他们又怎么会不抓住?

想到这里,几位大人非常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见众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才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之上,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这位状元郎真是了不得。”

“不过弱冠之年,手段却极其老辣,不仅在诗词文章上有很高的造诣。”

“而且行政上也很有一套,不论是《推恩令》,还是《青苗法》,都让我们措手不及,出奇被动!”

“而且这人不仅有能力,而且气运也很强!”

“在北郡,有总督霍斐然作为外援!”

“在朝堂也是简在帝心,任凭满朝功勋弹劾,都能够屹然不倒!”

“如果任其发展,说不得日后,还要在诸位大人之上。”

“年纪轻轻,真是了不得。。。”

“说起来,就连孤王也是佩服的紧!”

杨凤仪等人听成郡王如此说,脸色越发的阴沉,眼睛里的妒忌之色更是好似实质一般。

年纪轻轻,就名满天下,更简在帝心,日后发展不可限量。

甚至,有可能数年之后,就调入神都,官职还在自己这些熬了半辈子的人之上。

一想到这里,杨凤仪等人的心中充满说不出的妒忌。

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邪恶!

打压他!

摧毁他!

一定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想到这里,一身绿袍的杨凤仪瞬间站起身,行礼之后,满脸肃穆的说道:

“王爷!”

“这厮实在是太过嚣张。。。”

“我等定然要给他一个教训!”

“否则,他真要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

“没错!”

“还请王爷吩咐,我等必定全力以赴!”

其他人见杨凤仪等人表态,也急忙站起身形,对着中央的成郡王行礼之后,大声的说道。

“好!”

成郡王也没有矫情,他和司徒刑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是路人皆知,所以他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

“陛下有旨意,命令司徒刑在知北县进行《青苗法》试点。。。”

“根据,试点的情况决定,是否在天下推广《青苗法》。”

“《青苗法》是什么,有什么弊端,对我等会有什么影响,想来不用本王再说。”

“本王想说的是,这次《青苗法》试点,定然不能让他成功!”

“否则,诸位和本王,以及天下豪族,都会蒙受难以想象的损失!”

杨凤仪见成郡王说的真诚,不由重重的点头。

“王爷说的是!”

“这个《青苗法》定然不能让他成功,否则我等,必定会蒙受前所未有的损失。。。”

成郡王见众人知道《青苗法》的厉害,不由轻轻的颔首,这才继续说道:

“孤王知道,各位和知北县多有联系。。。。。。”

杨凤仪等人躬身站立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成郡王吩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这才重重的点头,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说道:

“请郡王放心!”

“我等这就修书知北县门生,故旧,必定要让那厮好看!”

。。。。。

知北县县衙书房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坐在书案之后,他手持一只狼毫笔,柔软的笔锋划过白色的纸面,留下一个个俊秀的文字。

金万三恭恭敬敬的站在司徒刑面前,等司徒刑收笔之后才笑着说道。

“大人的书法越发的俊秀了!”

“现在坊间,想要求大人墨宝的人,大有人在!”

“更有说,大人的墨宝自带一种浩然正气,最能辟邪。。。”

听着金万三有些奉承的言语,司徒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一笑,在笔洗中将毛笔刷洗干净。

这才抬头,笑着问道:

“金师爷可是大忙人。。。也是知北县的大红人,上到豪族,下到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怎么今日有空我这!”

金万三被司徒刑揶揄打趣,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小的做的都是跑腿打杂的营生。”

“有些许名声,也是因为大人的缘故!”

“倒是大人现在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知北县的百姓,更是备受鼓舞,很多人更是自发的点燃鞭炮庆祝。。。”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一脸的淡定,但金万三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满意。

也正是因为这一丝满意,让金万三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好好的宣扬。

“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么?”

“大人!”

“粮食已经发放到百姓手中,大家无不感念大人恩德!”

“更有人在家中为大人设立了长生牌位,希望大人能够长命百岁!”

金万三见司徒刑询问,急忙将手中的文书放在书案之上,笑着说道。

“粮食真的已经发放到百姓手中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过了半晌,才幽幽的问道。

“这是自然!”

“属下亲自监督,可以确保每一粒粮食都下放到了百姓手中。”

金万三没想到司徒刑会过问其中的细节,但还是毫不犹豫,一脸自信的说道。

“大人再三叮嘱!”

“赈灾的粮食一定要发放到需要的百姓手中。”

“更要杜绝,有人趁机盈利,大发国难之财!”

“所以属下日夜盯着,并且全程都有衙门之人参与,确保每一粒粮食都落到百姓手中。”

“那就好!”

“今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荒年,地里颗粒无收,百姓得到这些粮食,虽然不能和丰年相提并论,但也不会饿死。。。”

司徒刑看金万三一脸的笃定,这才轻轻的颔首,满脸感慨的说道。

“大人慈悲!”

“此举定然活人无数!”

看着一脸肃穆的司徒刑,金万三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钦佩之色。

“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为官一任,自然就要造福一方!”

司徒刑的脸色担任,丝毫没有倨傲之色,重重的点头说道。

“没有其他事情,你就退下吧!”

“难得无事,本官想要歇息一下!”

“诺!”

“大人注意休息!”

金万三见司徒刑没有谈性,笑着点头,行礼之后,这才转身倒退而出。

。。。。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坐在书案之后,好似陷入了沉思,又好似在进行假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非常突兀对着眼前的空地问道:

“赈灾粮之事,你们调查的如何?”

司徒刑的话音刚落,刚才还是没有一人的空处,竟然陡然出现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布条,身形矫健的男人。

只见他单膝跪倒,行礼之后,声音肃穆的说道:

“回禀青龙总旗!”10

第六百零五章 贪赃

“那些人手段非常的高明和隐秘,而且官官相卫,常人根本难以发觉。”

“但是经过属下们的明察暗访,以及结合三法司中的档案,进行对比,总算发现了几分端倪。”

“根据属下分析,官府中有人和地方豪族铿锵一气,将用来赈灾的粮食进行转移,或者是私自提高利息,使官府惠民救命的粮食,变成了高价粮,催命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百姓,根本不敢在官府借贷,他们为了维持生计,不惜典押田产土地,甚至到豪族借贷,接受层层盘剥!”

“到最后,只能变得一无所有。”

“哼!”

听着黑衣人的汇报,司徒刑的眼睛不由微微的眯起,更是射出一缕彻骨的寒芒,只见他鼻孔扩张,重重的冷哼一声,满脸煞气的说道:

“这些人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龌龊之事!”

“难道本官的刀不利否?”

“还是说,他们的脑袋都是铁长的,根本不怕刀枪之劫?”

黑衣人见司徒刑面色大变,周身更是充斥着说不出的煞气,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

不过司徒刑虽然愤怒,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狐疑。或者说是想不明白的地方,地方官员,还有豪族这样的明目张胆,持杖抢劫。

难道他们就真的不将自己这个县尊放在眼里?

还是说,他们有了什么依仗?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着跪倒在地的黑衣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做的如此明目张胆!”

“难道就不怕有人报官?”

“就不怕本官将他们绳之以法?”

“回禀大人!”

“三班衙役中,大多数已经被他们尽数腐蚀,而且,衙门中不少人都得了他们的好处!”

“而且县衙附近也布满了他们的眼线,一旦有人试图报官,就会被他提前制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司徒刑,斟酌半晌之后,还是如实的说道。

“地方豪族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竟然让他们出卖自己的良心,做这等贪赃枉法之事?”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声音沉闷的问道。

“据属下调查得知!”

“每一人都获得了不下于百两的好处!”

“这些银钱或者被他们用来置办田产,或者用来挥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如此心甘情愿的卖命!”

黑衣人眼神幽幽,急忙说道。

“百两纹银!”

“这些钱足够,四口之家十数年的生活所需。”

“按照他们的收入,更需要数十年才能积攒如此多的财富!”

“财帛动人心!”

“怪不得,这些人竟然敢做出这等徇私枉法之事!”

“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放肆!”

“真是放肆!”

“这些地方豪族也是该杀,竟然敢公然贿赂公职人员,他们这些要将本官变成瞎子,变成聋子!”

“为了一己之私。他们这是要将整个知北县,变成人间地狱!”

“贪腐!”

“这是赤果果的贪腐!”

“不过是一个小小,人口不过数万的知北县!”

“他们就敢如此的贪腐!”

“如是在北郡,在神都,他们又会如何?”

“如果不是本官,心中早就感觉几分不妥,让尔等调查,恐怕本官现在还被瞒在骨子里!”

“查!”

“一定要一查到底!”

“但凡牵连者,绝不姑息!”

司徒刑眼睛圆睁,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桌面之上,怒气勃发,满脸煞气的说道。

轰!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心中的滔天怒火,知北县上空的龙气陡然沸腾,一条条龙形的赤气更是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声好似炸雷一般的怒吼。

一根根青色的锁链更是从云层中落下,发出一阵阵令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这?”

“这是怎么了?”

“我的心中为什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难道东窗事发了?”

“不应该啊!”

“北郡诸公出手!”

“整个县衙上上下下的关系,都被打理妥当,司徒刑没了眼睛和耳朵,就算他心中有狐疑,、也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的端倪。”

“而且县衙之中,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显然司徒刑最近根本就没有怀疑赈灾粮食去向问题?”

端坐在花厅之中,面色柔和,嘴巴大张,好似弥勒一般正在开怀大笑的王石脸色陡然就算一滞,并且下意识的抬头看天,不知为何,就在刚才,他的后背竟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就好似被山中独狼,或者荒漠中的毒蛇盯上一般,有着说不出的惴惴。

但是任凭他如何的观察四周,或者是用念头刺探,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中为什么会有不好的感觉?”

“难道,真的要翻船?”

王石眼神幽幽,满脸的狐疑。想了半晌,也没有丝毫的眉目,但是他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王安!”

“王安!”

“王安!”

随着王石的轻喊,不大一会,一个年岁不过三十,却看起来异常干练的年轻人来到花厅,给王石见礼之后,满脸微笑的站在一旁。

“老爷,叫嚣的过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去!”

“为老爷准备车辆行囊!”

“老爷近日要到北郡去谈笔生意!”

王石面色沉稳的看一眼王安,笑着说道。

“往日没听老爷说起,怎么今日突然。。。。”

王安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王石,一脸惊疑的问道。

“去!”

“让你去准备,你就去准备!”

“本老爷的生意遍布北郡诸地,岂是你一个下人能够知晓的!”

见王安质疑,王石有些不耐烦的挥动手掌,声音中带着不渝的训斥道。

“诺!”

“小的失言了!”

“小的这就去准备!”

见王石发怒,王安不敢在说些什么,急忙躬身讨好的说道。

“恩!”

显然这个王安深得王石的信任,见他认错,王石也没有追究,只是轻轻的颔首,着重的吩咐道。

“这次生意比较着急!”

“你盯紧一些,不要误了时辰!”

“诺!”

王安见王石说的郑重,也不疑有他,急忙转身离去,开始安排车马。

虽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王石,还是谨慎的认为,还是先离开这个繁杂危险的环境为好。

。。。。。。

“既然他们心中没有畏惧,那么本官不介意用手中的钢刀,教会他们什么叫做畏惧!”

“还有什么发现?”

跪在地上,头颅下垂的黑衣人听着司徒刑煞气盎然的话,全身肌肉不由的就是一紧,心中为那些人感到默哀,你们动什么不好,竟然敢打赈灾粮的主意,也真是取死。

见司徒刑追问,急忙说道:

“启禀大人!”

“根据属下们的调查,发现这次事情并非偶然!”

“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哦!”

“此话怎么讲?”

司徒刑听黑衣人如此说,他的眼睛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脸上更是顿时流露出倾听之色。

黑衣人得到司徒刑的首肯后,继续说道:

“根据属下们的调查!”

“此事,北郡中的几位大人也牵扯其中。”

“也正因为这些大人的参与,县衙中的人才会那么容易变节!”

“北郡!”

司徒刑听着那熟悉的字眼,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这就对了!”

“知北县和北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衙门里的人,很多都是北郡诸公的亲信,门生,如果没有他们在其中搅动风雨,这些人怎么敢牵扯其中?”

“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又怎么敢这样的放肆?”

“但是,知北县混乱,对他们又有能有什么好处?”

司徒刑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因为在他看来,北郡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根本就没有理由插手,搅乱知北县赈济灾民之事。

知北县政局安稳,度过灾年,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反之,官逼民反,固然自己首当其冲,但是他们多少也要受到牵连。。。

所以他实在想不明白,北郡诸公的动机。

不过,司徒刑也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琢磨,因为他坚信,事情的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证据可收集妥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司徒刑眼神幽幽,满脸煞气的问道,过了半晌,他的脸上表情扭曲,好似不忍,又好似担心的问道:

“金万三呢,他是否也参与其中?”

黑衣人看着司徒刑脸上担忧的神色,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他没有想到冷酷无情的青龙大人,还有担忧之时,但还是如实的回道:

“启禀大人!”

“参与其中的衙役,共有三十余人,还有账簿,小厮等十余人,现在的证据表明,金万三并不知情,他也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

“那就好!”

“那就好!”

“金万三没有参与其中就好,否则本官真要唱一出失街亭,挥泪斩马谡了。”

司徒刑听闻金万三并没有参与其中,心中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金万三没有参与其中。

这也说明,司徒刑在用人上,并没有看走眼。

但是,金万三必定要被重重的责罚,因为就算他没有参与其中,没有获得利益,但也有失察之责。

“大人!”

“属下应该怎么做?”

司徒刑思虑半晌之后,拳头骤然握紧,眼睛中流露出决断的神色。

黑衣人急忙上前,悄声问道。

“是不是。。。。。”

看着黑衣人用手掌在自己脖子上做出斩首的姿势,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并且流露出意动之色。

但是最后,他还是重重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贪赃枉法,和地方豪族铿锵一气。。。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但是,却不能用三法司的刀!”

“大人的意思是?”

黑衣人脸色不由的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事,牵连甚广,在知北县必定有着不小的非议。。。”

“本官要要以堂堂正正之势,将他们全部缉拿,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司徒刑站起身形,一脸肃穆的说道。

“诺!”

黑衣人得到司徒刑的指示,将文书证据之类轻轻的放在桌案之上,行礼之后,身形陡然消失。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

轰!

轰!

轰!

知北县大营的聚将鼓被重重的捶响。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大营陡然动了起来,一个个身穿轻甲的士卒,在营正,队正的带领下,迅速向校场集合。

“这是怎么了?”

樊狗儿穿戴整齐,手持流星锤,好似装甲车一般大步向前。

“不知道!”

“是大人派人传来的命令!”

杨寿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狐疑,有些诧异的说道。

轰!

轰!

轰!

不仅是知北县大营的聚将鼓被敲响,知北县县衙外面的通天鼓也被重重的捶响,巨大的鼓声,整个县城都清晰可闻。

正坐在家中吃饭的石班头,听着外面那一下接着一下,好似闷雷一般的鼓声,他的脸上不由的大变。

顾不得眼前的吃食,急忙站起身形,手持腰刀就向门外冲去。

“当家的!”

“吃完了再走吧,就差几口!”

一身粗布打扮的石大娘看着桌面上剩下的饭菜,有些心疼的说道。

“来不及了!”

“大人敲响通天鼓!”

“知北县定然有大事发生。。。”

石班头打开院门,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一定要去看看!”

“大人对咱们家可是有大恩啊,如果不是他,石霞那丫头,肯定会死在黑山。。。”

本来有些抱怨嘟囔的石大娘,听石班头提起石霞之事,顿时闭上了嘴巴。不仅不再阻拦,反而有些催促的说道:

“当家的。那你路上快点,可别耽搁了大人的事情。。。”10

第六百零六章 缉拿

轰!

轰!

轰!

随着青铜大鼓被敲响,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县衙四周。

有的人更忍不住好奇,进入县衙大堂之内。衙役们也不阻拦,见没有人阻拦,其他人的胆子也慢慢的大了起来,一个个抱着胳膊站在公堂之外。

一脸好奇的打量四周。

“班头!”

“这次大人敲响通天鼓,召集满城百姓,究竟是为了什么?”

穿着皂衣的海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主动凑到石班头身旁,小声的问道。

“不知!”

“不过,想来大人定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宣布!”

石班头的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迷茫,但他还是如实的说道。

“不会吧!”

“就连班头你都不知?”

海峰的嘴巴微张,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的确不知!”

虽然不知海峰为什么对今日之事这么的好奇,但石班头还是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哦!”

海峰见石班头真的不知,嘴巴不由下意识的撅起,有些悻悻的点头。

。。。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衣甲摩擦之声,众人下意识的转头,只见一个个身穿轻甲,手持兵刃的府兵,在队正,伍长的带领下直接来到县衙之外,并且异常整齐的战立。

“这?”

不论是衙役,还是围观的百姓,看着枕戈待旦的兵甲,脸上都不由的微微变色,当然,更多的还是一种说不出的好奇。

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知北县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竟然需要府兵亲自镇压!

“这?”

“这?”

“府兵怎么来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是有人想要造反么?”

海峰看着外面立定战立,身体好似青松一般挺拔,说不出飒爽英姿的府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狐疑担忧之色。

“这。。。”

“不知啊!”

“城中一切都十分正常,没有发现任何反常迹象啊!”

其他的衙役也是一脸的茫然,眼睛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难道是因为?”

突然其中一个衙役好似想到了什么,重重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声音有些拔高。

“因为什么?”

海峰眼睛陡然一滞,急忙上前追问道。

“我听说,城北的富商王石连夜出城,说是要去北郡谈什么大买卖!”

“但是,就算是再大的买卖,也不用连夜出城啊?”

“难道此事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什么?”

“王石连夜出城了?”

“我怎么不知悉?”

海峰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愣,好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傻子!”

“那王石可是知北县有名的大地主!”

“良田千倾,府中奴仆数百,在北郡等地也有自己的粮号,他出门怎么会告知于你。。。”

“我看你今天是丢了魂魄,尽说胡话!”

四周的衙役,看着一脸呆愣的海峰,有些嘲笑的说道。

海峰也好似发觉自己的失言,急忙闭上嘴巴,一脸讪讪的笑着。不过他眼睛中的惊惧之色,却越发的浓郁。

“不要乱想了。。。”

“那王石可是知北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违法乱纪之事。。。”

“不要胡乱的猜测,等大人出来,一切就全部知晓。”

石班头见衙役们越说没有边际,急忙咳嗽一声,大声的训斥道。

“班头!”

“班头!”

“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眼睛中流露出惊惧之色的海峰,石班头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小子今日行为古怪,心中必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见一身青色官袍,头戴冠帽,手里捧着县主青铜纽扣大印的司徒刑,从后堂面色肃穆的走出。

刚才本就凝重的气氛,因为司徒刑的出现,也变得越发的沉重。

“大人!”

“按照您的吩咐!”

“四个大营,合计五千将士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还请大人吩咐!”

一身戎装,脸上长有青色胎记,看起来有几分面目可憎的杨寿见司徒刑出来,急忙上前行礼,声音肃穆的说道。

“很好!”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外面站的整齐划一的府兵,不由微微的颔首,一脸满意的赞许说道。

“大人!”

“不知这是。。。”

石班头见司徒刑脸色虽然难看,但并不是生人勿进,急忙上前小声问道。

司徒刑抬头,面色古怪的看了石班头半晌,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才冷冰冰的说道:

“县衙人众,可是已经全部到齐?”

石班头不知司徒刑为何突然询问此事,但还是站直身体,目光巡视半晌之后,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启禀大人!”

“三班衙役已经如数到齐!”

“很好!”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豁然转头对着半蹲在地上的杨寿大声喝道:

“拿人!”

“速速按照名单上的人,进行缉拿,不得逃脱一个,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杨寿被司徒刑呵斥,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司徒刑放在书案上的名单取过。

快速翻看,只见上面用攥花小楷,整整齐齐的书写了几十个名讳。

其中很多人,他竟然都多有耳闻。

被写在名单前列的,赫然是衙役海峰,账房胡秀才,知北县土豪望族王石等。。。。

“这?”

杨寿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司徒刑面色铁青,眼睛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抓!”

“全部抓起来!”

“不要放过一个,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贪墨赈灾的粮食和款项!”

“本官要将他们的胸膛破开,看看里面的心脏究竟是不是黑色的?”

“诺!”

杨寿见司徒刑怒火冲天,自然不敢多言,急忙大声呼喝兵丁,按照名单上的人进行缉拿。

站在衙门公堂之上的海峰等人,看着如狼似虎扑来的兵丁,脸色不由的大变,还没等他们做出抵抗的姿势,就被四五个兵甲牢牢地控制住身体。

“这。。。。”

围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眼睛圆睁,嘴巴大张,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

这次司徒刑调拨军队进入城中,捉拿的不是地痞土匪,也不是豪族乡绅,而是县衙里面的差人。。。

别说他们愣神,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连一身皂衣的石班头也是一脸的茫然,看着昔日的同袍被府兵倒剪双手,踹翻在地,他下意识的想要暴起身形。

但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司徒刑那冰冷,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就落在他的身上。也让他的心顿时好似坠入冰窟一般。

“为什么?”

“大人!”

“这究竟是为什么?”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石班头看着面色冷酷,眼睛冰冷的司徒刑,一脸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误会?”

司徒刑的眼睛收缩,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这就要问他们了。。。。”

“官商勾结,巧取豪夺,将百姓救命的粮食据为己有。”

“更收受贿赂,蒙蔽上官!”

“你说他们该不该抓,该不该杀?”

听着司徒刑的质问,石班头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和被按到的衙役。

“你们竟然。。。。”

那些人不敢看石班头的眼睛,都耷拉着脑袋,好似犯人一般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

。。。

“大人!”

“不好了!”

“不知是不是提前得了消息,那王石竟然连夜出城,现在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

“听下人们说,他是去了北郡!”

军法官牛犇带着十数个兵甲,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咽了一口唾沫,自然干涸的嘴唇之后,有些懊恼的说道。

“什么?”

“王石出城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司徒刑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走了已经有数个时辰了!”

“听下人们说,王石不知为何,突然间要出城。。。”

“因为看守城门的守备,和他是熟识,也没有想其他,就私自打开城门,将他放了出去!”

牛犇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懊恼,有些生气的说道。

“可恶!”

“将那个守备一并拿下查办!”

“竟然敢徇私枉法,私放嫌犯!”

司徒刑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声音有些寒冷的怒斥道。

“诺!”

“大人!”

牛犇知道司徒刑现在正在气头上,也不反驳,小声的问道:

“属下是不是带人追。。。。”

“都已经离去数个时辰。。。”

“而且,黑山到北郡的路十分的繁杂,有数条道路可以选择。。。”

“就算你现在去追,恐怕也是徒劳!”

听到牛犇的建议,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但是思虑半晌之后,司徒刑还是理智的放弃了这个提议。

“将这些人看好!”

“挨家挨户进行搜查。。。。”

“将他们贪赃枉法所得,尽数充公!”

“王家。。。”

司徒刑提到王家,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迟疑,但最后还是果决的说道:

“也是查抄!”

“将粮仓,府库全数封存。。。”

“这。。。”

牛犇听司徒刑如此吩咐,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犹豫再三,他还是小声说道:

“大人!”

“那王石虽然潜逃!”

“但是王家在知北县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将王家查抄,恐怕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乱子。”

司徒刑眼睛微眯,脸上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之后,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冰冷之色。

“王家坑害灾民!”

“更贿赂衙役,蒙蔽本官,将本官和朝廷置于不义,罪大恶极,理应受到严惩!”

“但凡有闹事者,尽数镇压!”

“诺!”

牛犇本还想再劝,但见司徒刑面色铁青,眼睛冰冷,显然是主意已定,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

乱!

到处都是乱象!

知北县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如数关闭,一身甲胄的校尉站在城门之前。

面色冰冷的看着南来北往的行人。

“本官在说一遍。。。”

“没有县官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大人!”

“你就行行好吧。。。。”

“我们家是城外的,要赶着回家,否则家里人会担心的。”

“是啊!”

“大人!”

“我们是行商,做的就是这个营生!”

“你把我们关在城池之内,怎么做买卖。。。”

一个个穿着各异,方言各异的人围绕着兵丁,不停的说着好话,试图让守卫网开一面,放他们出城。

但是那守卫,脸色就好似被寒冰冻住一般,任凭他们如何哀求,都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

“城内正在抓逃犯!”

“难道各位,是套房?”

身穿铠甲的校尉走到近前,看着团团围住,一脸焦急的众人,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训斥的说道:

“不过一两日功夫!”

“能够耽误什么事情?”

“都速速离去,莫要耽误官府办事!”

“否则,统统以通匪论处!”

围拢的众人,被官兵训斥,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但却不敢在城门纠缠,只能自认倒霉,垂头丧气的返回客栈。

“少爷!”

“我们赶紧离去吧!”

“如果被官兵盯上,那就麻烦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上衣,眼睛中透着精明能干的老人,好似拖拽一般,硬生生的将一个年轻人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巷子中,小声的嘱咐道。

“柴叔!”

“现在怎么办?”

“现在四个城门都已经戒严了!”

“现在是出不去了。。。。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不成?”

一脸稚气,身穿绫罗的年轻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路上不停巡逻的兵丁,压低声音,担忧的说道。

“少爷!”

“不要灰心!”

“总会有办法的。。。。”

“老爷他是不会不管咱们的!”

老人也知道眼前局势的紧张,但是他显得要镇定不少,一脸笃定的说道。

“希望我爹尽快到达北郡,请诸位大人出手。。。”

“否则我王家的百年基业,可真就毁于一旦了!”

年轻人显然没有老人那么乐观,幽幽的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的说道。

就在这时,两人陡然听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轻甲的摩擦声,兵器的撞击声,显然队兵甲正在想他们所在之地靠近。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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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求贤

“走!”

“去那边看看,好像有人声。。。。”

就听甲叶摩擦的声音传来,几个手持兵刃,头上带着红缨帽的甲兵说笑着向小巷子里走来。

“快走!”

老者听到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犹豫拖着年轻人,就向巷子的伸出跑去。

那几个甲兵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前进的速度也是陡然加快了不少。

一身公子哥打扮的王大愚和老者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在青石小路上狂奔,并且时不时在路口处拐弯,试图摆脱身后的甲兵。

但是那些甲兵好似开了天眼,又好似附骨之疽一般,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牢牢的咬在他们的身后。

也不知行进了多久。

两人只感觉前面陡然一暗。

两人慌不择路,竟然进入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两人看着两边的高墙,以及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绝望之色。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依稀可闻的交谈声。

王大愚和老者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

“完了!”

“这次真的是完了!”

但是,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院门竟然非常突兀的打开,一只巨大好似铁钳子的手掌,更好似弹簧一般弹出。

王大愚的眼睛陡然圆睁,下意识的想要大喊,但是那人好似早有预料,另一只手掌顿时将他的嘴巴盖住。

任凭他嘴巴开合,也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之声。

“别出声!”

“是友非敌!”

。。。。

“没有人!”

“怎么可能,刚才还听到人言!”

“而且我们也追了这么久?”

领头的队正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疑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难道是我们刚才听错了?”

“亦或者他们用了疑兵之计?”

其他的兵卒也是一脸的迷茫,有些假设的说道。

“不管这些了!”

“仔细的搜,好好的搜!”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队正听着下面人的议论,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犹豫,但是最后还是重重的说道。

“诺!”

“诺!”

“诺!”

其他甲兵自然没有意见,手持长矛,在整个不是很宽阔的巷子里拉开地毯式的搜索。

。。。

乱!

知北县到处都是乱象!

身穿轻甲,手持兵刃的士卒,在队正和伍长的带领下,挨家挨户的搜查,按照事先拟定好的名单抓拿。

一个个县衙中人,或者是参与其中的人员直接被羁押。

知北县其他人这才如梦方醒。

金万三脸色难看的站在司徒刑的书房之外。

不知,是不是司徒刑有意敲打,亦或者是司徒刑真的很忙,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接近半个时辰,但却一直没有获得觐见。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样子。

杨寿面带喜色的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当他见到,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金万三时,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杨将军!”

“大人的气还没有消?这次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被他们给蒙蔽了。。。。”

金万三急忙迎上去,一脸苦笑的说道。

“这次。。。”

杨寿看着金万三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由就是一软,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终究化作重重的一叹。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按照司徒刑交代的信息看,这次事件非常的不简单。

如果司徒刑不愿意告诉金万三,自己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这次怎么了?”

金万三敏锐的察觉到杨寿的话里有话,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这。。。”

杨寿眼睛闪烁,就在心中考虑,如何才能将话题不着痕迹的转移之时,里面的小厮走了出来,看了金万三一眼,笑着说道:

“金爷!”

“太爷请您进去一下!”

“诺!”

见司徒刑召见,金万三顾不得心中的好奇,也不再追问杨寿,快速的整理自己的着装,确定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后,才随小厮进入书房。

金万三进出司徒刑的书房不知道多少次,但是唯独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出奇的紧张,更有着说不出的惴惴。

跨过门槛,转过一个富贵牡丹的屏风,金万三看到了闭目养神的司徒刑。

也许因为这几日事情实在是太多,司徒刑看起来有几分心力交瘁,就连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大人!”

金万三看着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的司徒刑,不由的上前一步,有些心疼的轻声说道:

“是小的无能,给您惹麻烦了!”

见金万三一脸的悲痛,不停的自责,司徒刑紧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打量了他半晌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此事也怪不得你!”

“这次事情,是蓄谋已久!”

“别说你被瞒住了,就连本官也被他们蒙在鼓里。”

“大人!”

“我能做些什么?”

“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都应该被扔到牢房里去,让他们终生和臭虫老鼠为友!”

见司徒刑根本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金万三的心中越发的不好受,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

“这些人,就是应该被扔在大牢里,和臭虫一起腐烂!”

司徒刑看着义愤填膺的金万三,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笑意,有些打趣的说道。

“接下来怎么办!”

“其实,你刚才已经说了!”

金万三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司徒刑,语气中充满迷茫的问道:

“属下已经说了?”

“属下说了什么?”

司徒刑微微的一笑,陡然从书桌后面站直身形,扭动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腰肢,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去大牢!”

“去大牢?”

金万三脸色发僵,眼睛发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去大牢!”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眼神中更是流露出幽幽之色。

“刚才牢头给本官报信,一直神游太虚的诸葛先生已经转醒!”

“本官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早就仰慕已久,正好就眼前的形势去请教一番。”

“好的,大人。”

“小的这就去安排!”

金万三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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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问策

知北县大牢

青色的小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幽深,两旁的牢房中,一个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色囚服的犯人一脸期盼的看着外面。

一身皂衣,面色有几分苍老的牢头,一脸谄媚,有些讨好的走在前方,时不时的伸手虚引。

“大人!”

“诸葛先生醒来,小的第一时间就上报县衙。。。”

“恩!”

“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本官很是满意!”

司徒刑看着一脸期许讨功的牢头,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适当的流露出赞许之色。

牢头看着司徒刑脸上的嘉许之色,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喜,做事也越发的卖力。

几人在黑暗的牢狱中,兜兜转转,大约走了一刻钟,司徒刑再次来到诸葛见龙的牢房之外。

牢房还是那个牢房!

不过这次看起来,要比以前显得干净整洁了不少。

司徒刑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牢头,他心里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他要来的缘故。

不过,他也没并没有呵斥什么。

这是数千年来,官场形成的规矩和潜规则。

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抗衡的,阻拦的,别说是大乾这样的封建社会,就算在前世,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和上次不同,这次诸葛见龙没有睡觉,而是眼神炯炯的看着司徒刑,轻轻的颔首,嘴角更是升起一丝淡淡说不出优雅微笑。

“晚生见过诸葛先生!”

司徒刑急忙上前,躬身行礼之后笑着说道。

“原来是司徒大人当面!”

“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见了!”

诸葛见龙见司徒刑满脸的谦卑,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眼睛中的满意之色不由的更浓,轻轻的颔首之后,笑着说道。

“第二次见面?”

牢头看着两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身份如此的悬殊,竟然是旧相识。

“不错!”

“的确是第二次相见!”

“如果上次不是先生出手相助,本官恐怕真有大麻烦了!”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想到和李承泽血脉之争时的凶险,脸上不由流露出后怕之色。随即满脸感激的说道。

“大人实在是客气了!”

“大人气运雄厚,就算在下不出手,大人也定然能够转危为安!”

诸葛见龙轻轻的摇手,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把牢门打开,把食盒留下。。。”

“你们都下去吧!”

“本官要和先生把酒言欢!”

司徒刑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诸葛见龙的牢房还算整洁干净,不由暗暗的点头之后,才笑着说道。

“这?”

“这?”

金万三和牢头眼睛不由的流露出迟疑之色,有些为难的说道。

“怎么?”

“有什么问题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有些不悦的说道。

“大人!”

“此地太过寒酸简陋,招待大人恐怕有些不妥?”

金万三见司徒刑脸上流露出不渝之色,急忙上前解释说道。

“还请大人移步,小的们已经在大厅之中准备好酒食。”

诸葛见龙没有发言,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简陋?”

司徒刑环顾四周,看着嶙峋的木栅栏,已经有些潮湿的枯草,看起来的确非常的简陋寒酸。

“大人以为如何?”

诸葛见龙轻轻的捋着自己的三缕长髯,好似考校一般问道。

司徒刑轻轻的瞟了诸葛见龙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牢狱之中踱着步子,好似要将四周的一切,尽收在眼底。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清越的说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随着司徒刑的朗诵,一丝丝文气升腾起来,虽然没有第一初作时那么大的动静,但也是白云缭绕,让整个牢狱变得好似仙境一般。

在云雾之中,更有南阳诸葛,西蜀杨雄,中古孔子等圣人贤良,或者是在抚琴,或者是在读书,亦或者在杏坛之上,大声疾呼。

金万三和牢头看着四周仿若仙境的牢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迷离之色。

就算诸葛先生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迷醉。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好似金万三,牢头那样沉醉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司徒刑站起身,恭敬的对着诸葛见龙行礼之后,才笑着说道:

“这里有诸葛先生这样的斑斑大才,怎么会有简陋之感呢?”

“妙!”

“妙!”

“妙!”

诸葛见龙轻轻的鼓着掌,嘴角含笑,一脸赞许的说道。

“实在是太妙了!”

“老夫虽然深陷囹圄,但是对外界之事也不是没有耳闻。”

“司徒大人,还是童生之时,就曾经以《陋室铭》而名声大噪!”

“老夫也曾今听别人吟唱过,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天籁。但是和大人读起来,却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相提并论!”

“诸葛先生过誉了!”

“这是本官命令燕回楼主厨亲自准备的八宝鸭,还有几个他最拿手的小菜。。。”

司徒刑微微的一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八仙桌上。

金万三和牢头见司徒刑主意已定,也不再劝,只能幽幽的叹息一声,躬身行礼之后,低头倒退而出。

那蓬头垢面的诸葛见龙也不客气,见到肥美的八宝鸭之后,竟然直接伸出有些黝黑手掌,直接将其中最肥美的一条大腿撕下。

大口的朵颐起来。。。

看的金万三和牢头眉头不由的轻皱。

噗!

诸葛见龙对两人的表情好似视若未见。

反而,更加的放肆,将鸭腿上的瘦肉撕扯掉,将雪白的骨头重重的吐出。并且用布满油污的手,在司徒刑华丽的衣服上不停的摩擦,留下一个刺目的污渍。

“这。。。”

“这!”

金万三和牢头的眼睛不由的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大胆!”

“真是大胆!”

“竟然敢如此放肆!”

不过,司徒刑并没有因为诸葛见龙的放肆而生气,反而笑着抚掌,一脸赞赏的说道:

“先生真是真性情!”

“羡煞旁人。。。。”

“哈哈!”

诸葛见龙见司徒刑面色不变,眼睛中也没有厌恶之色,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第六百零九章 斩首

司徒刑和诸葛见龙毫不在意四周简陋寒酸,盘膝坐在黄色干燥的枯草之上,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两人脸色发红,眼睛都有了几分醉意,但是两人都好似较劲一般,竟然谁也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樽。

“大人!”

“你已经醉了!”

诸葛见龙醉眼迷离的看着司徒刑,醉态可鞠的笑着说道。

“本官还能喝三大碗,倒是先生已经现出醉意。”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有些逞强好胜的说道。

“喝!”

“谁怕谁。。。”

牢头看着醉态可鞠的两人,不由暗暗摇头,谁能想到,平日面色威严的司徒刑,竟然有这么豪放的一面。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站在远处观察的衙役和牢头都转身离开,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司徒刑和诸葛见龙两人。

刚才还一脸醉态的两人,竟然诡异的清醒过来。

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醉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清醒。

两人竟然都没有喝醉,刚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外人。

“不知眼前之事,先生有什么教我?”

诸葛见龙不由的打了一个酒嗝,丝毫不介意别人诧异的目光,没有任何形象的抹了抹嘴上的酒渍。笑着说道:

“关于知北县的事情。。。”

“老朽共有三策。。。。”

“知北县虽然只是一个弹丸之地!”

“但古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且知北县孤悬海外,地理位置十分的特殊,只要用心经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业。。。”

司徒刑看着侃侃而谈的诸葛见龙,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好似有些疑惑的说道:

“先生说的是。”

“可是知北县自古以来,都是百战之地。”

“就算本官有心做一番伟业,也难以为继!”

诸葛见龙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羽扇,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

“大人所虑之事,老朽也多有考虑。”

“但只要大人执行三策,就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伟业!”

“还请先生教我。。。”

司徒刑见诸葛见龙一脸的笃定,成竹在胸,急忙站起行礼,一脸真诚的问道。

“无他!”

“高筑墙,广纳粮,缓称王。。。。”

诸葛见龙轻轻的颔首,声音柔和,但却充满笃定,一字一顿的说道。

“高筑墙!”

“广纳粮!”

“缓称王!”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蠕动,好似咀嚼一般,但是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更是好似灯泡一般夺目。

“高筑墙!”

“不仅可以抵御蛮荒,外域的压力,而且,就算大乾真的发生动乱,凭借厚重的城墙,也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广纳粮!”

“好计谋!”

“真是好计谋!”

“本官得先生,犹如高祖得子房,还请先生出仕,助本官一臂之力!”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倒地,一脸真诚的说道。

“愿意为大人效力!”

诸葛见龙见司徒刑态度真挚,也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笑着说道。

。。。。

北郡

自从成郡王之事发生后,张玉阶基本吃住都在军营。甲胄,兵刃随身,更有无数的兵丁护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三法司找了数次机会,都没有得手。

甚至还有些打草惊蛇,

让本就谨慎的张玉阶,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现在就算接近大帐,也会被盘查询问,一有异动,顿时就会被击杀。

在这样严格的护卫之下,别说是杀手,就算是一个蚊子也别想飞进大营。

一身戎装的张玉阶跪坐在帅案之前,眼神幽幽的看着前方。

在帅案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火盆,里面放了干柴,还有油膏,燃烧的异常旺盛,红色的火苗向上升腾。

就连空气都好似被点燃一般。

在火焰上方,有一头羊羔,已经被炙烤的金黄,一滴滴油脂落下,整个营帐中有着说不出的香气。

十数个面色坚毅,身体魁梧的大将坐在食案之后,眼睛贪婪的看着烤羊。更有人已经将刀叉握在手中,摆出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

一身便服,好似浊世俏公子的石崇坚环顾四周,看着每一个人的头顶气运,都好似水煎油烹一般,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暗暗的得意。

云台二十八将!

根据紫薇金斗推算,天地之间共有二十八个将星,贪狼,破军,七杀,司命。。。。

虽然贪狼星,文曲,武曲星无意间逃逸。

但是其他星宿,还是大多被他寻来。

也正是因为这些星宿的护卫,张玉阶的紫薇星命变得越发的尊贵。

“诸位!”

“这可是外域万里草原上饲养的黄金羔羊,肉质最是粉嫩。而且因为喝的是天山上的泉水,吃的是山涧的灵药。”

“所以对气血最是滋养。。。”

“吃上一顿,可以抵的住数日苦工!”

“平日公子都舍不得拿出来吃。。。。”

周围的将士听石崇坚如此说,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垂涎之色。眼睛里更有着说不出的蠢蠢欲动。

看着众人眼睛中的垂涎,张玉阶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正如石崇坚所说,他这个羊羔来的真是不易。

一般人别说吃,就算听,都没有听说过。

“羊羔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入味!”

“我们现在说说军事!”

“玄甲军现在战力如何?”

张玉阶嘴角上翘,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下意识的落在桌案上的地图,上面详细的标注着北郡的每一个山峦,每一条河流,以及每一个村落。

只要是战事升起,凭借这个详尽的地图,玄甲军能够快速的将整个北郡占领。

“回禀家主!”

“玄甲军现在已经扩张大五万于人,而且每一个人都能够以一敌人。”

“再配合末将的阵法,兵书,就算面对百万大军,吾也不惧。。。。”

一个面色赤红,身体壮实的大汉走出人群,对着张玉阶行礼之后,一脸自信的说道。

“好!”

“诸位还是要多加努力!”

“一定要将云台二十八星宿大阵演练成功,到了那时,就算朝廷大军前来围剿!”

“我等也是不怕!”

张玉阶眼睛闪烁,有些满意的点头,但还是细声嘉勉道。

“诺!”

“只是。。。。”

那个红脸大汉轻轻的点头,但是他的眼睛中不知为何,竟然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怎么了?”

见大汉迟疑,张玉阶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好似有些不满的问道。

“可是有什么问题?”

“启禀家主!”

“这个云台二十八将,本是上古秘传,威力无穷,不亚于诸葛丞相秘传的《八阵图》,但是成阵的条件却是非常的苛刻。共需要二十八位上应天星之人,兄弟同心,才能牵引天上的星光下垂,天地人合为一体!”

“现在我等只有十数人,更何况,作为主星的贪狼不在。。。”

“大阵的威力,恐怕会减弱不少,末将担心。。。。”

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一滞。

这个事情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本来贪狼星主杨寿,他是势在必得,但是因为司徒刑命格干扰的缘故,杨寿竟然诡异脱离了紫薇金斗的束缚。

脱离了自己本来应该有的轨迹。

变成了一颗流星。。。。

最后更是投在司徒刑门下,成为知北县黑山大营的一名主官。

“刘将军!”

“此事你不用担心。。。”

“小生正在寻找其他星宿转世之身,只要有紫薇金斗在手,凑齐二十八星宿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大半星宿聚齐,就算没有贪狼星主,也足以发动大阵。。。”

“要知道,家主可是紫薇星命,有他镇压大阵,效果定然会远在原先的阵法之上。。。。”

一身白衣的石崇坚,将怀里的紫薇金斗取出,满脸自信笃定的说道。

张玉阶听石崇坚如此的自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喜,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崇坚说的是!”

刘大洪眼睛一滞,心中虽然还有一些不安,但也只能顺着说道:

“公子的命格是中天紫薇星。”

“有公子镇压,云台二十八星宿大阵的威力,定然更胜往昔。。。”

就在这时,一只木头雕刻,活灵活现,看起来好似活物的信鸽飞进大帐。

他在空中环绕几匝之后,红宝石镶嵌的眼睛陡然就是一亮,展开的羽翼陡然收拢,身体好似流星一般滑翔而下。

高居主座上的张玉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那只木雕信鸽,好似能够长了眼睛一般,竟然十分准确的落入他的手掌。

“密信!”

看着信纸上面特殊的标志,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只见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形,轻轻的挥手,将刘大洪,石崇坚等人赶出大帐之后,这才小心的展开,仔细的阅读起来。

没人知道,那个密信来自何处,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密信到达半晌之后,石崇坚,刘大洪等军中大将全部被喊进大帐。

本来有些松懈松弛的军备,竟然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兵卒不仅加强了戒备,更向四周传令,张家父子所掌握的兵马竟然出现调动聚拢的迹象。

轰!

轰!

轰!

玄甲军军营里的大鼓,被人重重的敲响,一队队穿戴整齐的兵卒,在校场上不停的操练。

一身戎装的,面色坚毅的刘大洪手里拿着两根赤红的旗帜,高居帅台之上。

随着他手中旗帜的摆动,兵卒们在将领的带领下,有规律的跑动起来,并且形成一幅巨大的远古星图。

一颗颗星斗,十分诡异的出现在上空,并且射下道道肉眼可见的星光。

全身穿着玄色轻甲的兵卒,在星光照射下,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将领们的变化更是巨大,一颗颗或明或暗的星斗浮现在他们的头顶。

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着力量。

。。。。

“这?”

“这是?”

“云台二十八星宿大阵!”

“这怎么可能?”

“这个阵图不是消失了么?”

“张家不过是北郡一个司马,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底蕴!”

一身白衣,打着白色小伞,面色蜡黄的吴起站在辕门之外,看着空中的星斗变化,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人!”

“张家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

“分散在各地的兵马正在调动,并且有向北郡靠拢的迹象。”

旁边的番子,看着外松内紧的张家大营,面色异常难看的说道。

“得到了消息?”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三法司最高机密,根本没有几分人知道?”

“究竟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还是说,张家的力量已经渗透进了三法司?”

吴起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属下不知!”

“但是,根据属下得到的情报,蛇的确是惊了。。。”

番子理解吴起的心情,他得到情报的第一瞬间也是感觉不信。但不论他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种种迹象都表明,张家已经发现了朝廷的意图。

以前制定的斩杀之策,明显已经失败。

“不好!”

“传令的人去大营了么?”

吴起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

那个番子的脸色也是大变,顾不得其他,急忙转身向后跑去。

但是,半晌之后,只见他满脸苦涩的走回,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人!”

“实行斩首的人,已经出发。。。属下去追,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了张家玄甲军的大营。。。”

“希望他们不会有事!”

吴起看着满脸苦涩后悔的番子,眼睛不由的也是一滞,手背上的血管更是一根根好似蚯蚓一般浮起。

“大人,属下是不是带人将他们追回来?”

番子看着吴起满脸痛苦的样子,急忙上前问道。

“不!”

吴起眼睛中升起一丝意动,但最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摆手。

“现在不能异动,只能寄希望于希望张家父子现在还不知道朝廷的举动。否则真要危险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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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杀官

张家大营

三法司总旗张雷面色倨傲,在兵卒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军大帐。

看着四周不停走动的士卒,张雷的眼睛不由的微眯,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今日中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如此森严,可是有大事发生?”

领路的兵卒好似也没有在意,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北郡虽然是边疆重镇,连接外域和蛮荒。”

“但当今圣上是难得的圣主,和外域,蛮荒修好,别说战乱,就算冲突也是少见。”

“大乾承平已久!”

“我等这等行伍之人,都有些松懈!”

“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是平常操练罢了!”

张雷看着一脸平淡的士卒,不由暗暗的点头,有些试探的说道:

“公子可在营中宴饮?”

“还没靠近,就闻到扑面的酒香!”

那士卒也不疑有他,笑着如实的说道。

“公子和诸位将领,正在中军大帐畅饮。。。”

“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公子。。。”

“好的!”

张雷见那士卒说的随意,没有丝毫的紧张,本来紧绷的心也悄然落地。笑着轻轻的点头。

“还请转告公子!”

“总督府霍斐然大人举行夜宴,请他务必参加!”

“好的!”

那个士卒满脸堆笑,轻轻的点头。

“还请大人稍等。。。”

张雷看着转身进入大帐士卒,眼神幽幽,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张家父子躲在军营之中,有大军保护,就连三法司的细作密探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一旦出了军营。

那可就是三法司的天下了。。。生杀予夺,都不是他能够控制。

想到这里,张雷眼睛中的得意之色更加浓郁。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

那个士卒进入大营之后,竟然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再无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张雷等的有几分不耐烦,想要转身离去之时。

两旁的士卒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竟然将腰间的长刀陡然出鞘。

“不好!”

张雷的心不由的一突,身体本能的后退。手中的长刀更是陡然出鞘,化作一缕寒芒,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被冻住了,上前围攻的兵卒身体竟然陡然一滞。

“杀!”

张雷手掌里的长刀划过,数个士卒的躲避不及,脖子处,印堂处陡然多了一丝红痕。

不过,并没有出现众人想象中的血液横飞的场景。

因为这几滴血液,还没完全渗出,就被他刀上的寒气彻底冻住,化作冰晶摔落在地上。

嘭!

嘭!

嘭!

三个玄甲兵好似枯木一般,笔直的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事情已经败落!”

“杀出去。。。保命要紧!”

张雷手中长刀虚引,一个猿跃,身形高高的跃起,向着辕门方向窜去。

其他的人得到吩咐,也都用出全身的解数,或者滚地,或者高高跳起,或者是好似坦克车一般横冲直撞。

但是那些玄甲兵好似早有预料,好似一张宽松,但是却充满弹性的渔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又好似被死死咬住的鱼钩。。。

任凭张雷他们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破开逃遁。

他们一个个身手都是不错,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而且为了保命,下手更是无情。

普通的玄甲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就有十数个玄甲兵或者胸甲碎裂,或者是喉咙被斩断,亦或者脑袋被拧下来。

但是,玄甲兵好似源源不断。

任凭他们如何击杀,总是没有办法挣脱,反而因为时间的关系,越来越多的玄甲兵围拢上来。

其中隐隐可见身穿将军铠的校尉。

“杀!”

“杀!”

“杀!”

一身黑色的铠甲的刘大洪手持狼牙棒,身体好似弹丸一般高高的跃起,手臂用力,布满突刺的狼牙棒燃烧着火焰,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砸下。

正在下方的张雷,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身形瞬间向外翻滚。

轰!

刘大洪的狼牙棒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力量让地皮翻开,并且形成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黑色的裂痕。

“想走?”

“没那么容易!”

看着飞身逃窜的张雷,刘大洪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玄甲军重重包围之中,别说张雷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是武道宗师,也别想要杀出重围。

啾!

啾!

啾!

一支支流矢飞射。

铺天盖地,竟然看起来好似乌云一般。。。。

。。。。

“大人。。。。”

“大事不好了!”

“张总旗,被杀了。”

番子惊恐的来到吴起近前,眼睛收缩,一脸的苍白。

“什么?”

“张总旗竟然被杀了!”

吴起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手掌上的青筋根根突出,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张雷的被杀!

这也说明,三法司的斩首计划已经全部失败。

“是的,大人!”

“刚才探子来报,说张总旗他们的人头,被挂在张家辕门之外。。。”

“不仅是张总旗,其他的弟兄,也遇害了!”

“张家父子真是胆大妄为!”

“明知张总旗是三法司的人,他们也敢下此毒手。难道他们就不怕朝廷大军围剿么?”

番子面色铁青,眼睛闪烁,好似兔死狐悲,又好似悻悻的说道。

吴起轻轻的举起自己的手掌,止住了番子的抱怨。眼睛不停的闪烁,却异常笃定的说道。

“有内奸!”

“三法司之中定然有内奸的存在!”

“否则,张家父子怎么会知道朝廷的计划?”

“如果不是有人泄密!”

“张总旗他们也不会以身殉国!”

“他们都是英雄,本官必定要上奏朝廷,给他们追封,让他们在阴地之中,受到龙气的庇佑!”

“大人!”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番子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感动,也有着一丝庆幸。

朝廷的追封,虽然不会让死人复生,但是却会庇佑他们的神魂。

如果,有机会,说不得还能谋求一尊神位。

从而一步登天,成为不老不死不灭的存在,

不过,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三法司下一步的计划。

“张总旗被杀,张家父子必定有了戒备,斩首计划已经失败!”

“打草惊了蛇,以前的计划全部都没有作用了。。。”

“告诉下面人,全部都取消吧,让被唤醒的人继续沉睡!”

“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吴起眼睛中神光闪烁,想了一会,最后毫不犹豫的摇头说道。

“既然斩首计划已经失败!”

“草中的蛇已经被惊!”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番子自然明白吴起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吴起站在高处,眼神幽幽的看着四周,最后一脸果决,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通知总督霍斐然大人,圣上有旨意,剥夺了成郡王三府兵马,让总督霍斐然暂时统帅。”“这三府兵马虽然没有玄甲军这么精锐,但也见过血的边兵,在纠集三法司在北郡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下,未尝不能成事。如果稍有犹豫,等他成了气候,一切都悔之晚矣!”

吴起站在高处,静静的俯视错落有致的营帐,以及明显是外松内紧的布局,以及不停调动的兵马,眼神不由的闪过几丝幽光,过了半晌之后,他才重重的说道:

“这。。。”

番子有些震惊的看着吴起,派兵剿灭,在他看来,这是下策,玄甲军可是北郡精锐,每一个都可以以一敌十。

就算调动三府兵马,恐怕也一时难以拿下,最后必定陷入焦灼拉锯之中。到了那时,北郡必定会陷入动乱之中。

更何况,根据他的情报。

现在不仅是宗门,就连很多豪族,都对大乾虎视眈眈,大有逐鹿中原的架势。

如果现在点燃战火!

难免不会波及到其他。

这样的后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千户能够承担的。

“大人!”

“这个事情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战事一旦开启。”

“恐怕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想到这***子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劝谏又好似担忧的说道。

“我明白你的担忧!”

“在外域的神话中,有一位女神,名为潘多拉!”

“神王宙斯曾经赐给她一个盒子,里面封印了战争,瘟疫,妒忌,邪恶,死亡等诸多苦难,并且嘱咐她一定不能打开。”

“但是,神王还是低估了潘多拉的好奇心!”

“终有一日,她实在忍受不住好奇心,亲手打开了那个盒子,并且放出了战争,瘟疫,妒忌,邪恶,死亡等。。。”

“从此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

“现在的北郡,就是那个潘多拉的盒子。。。”

“只要一打开,大乾的局势就会发生大变。”

吴起眼睛闪烁,看着天空中一颗颗星斗,眼神迷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那你还要。。。。”

番子看着头脑清醒的吴起,一脸震惊和难以相信的说道。

“嗤!”

吴起的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好似嘲讽的说道:

“现在不是本官,打不打开这个盒子。。。”

“而是这个盒子能够盖住多久?”

“就算本官不打开他,张家父子也会打开他。。。”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张家父子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并且在调动各地的兵马!”

“现在,我们只能兵行险招。。。。”

“希望在张家父子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扑灭他们!”

“否则,一旦等他们大军集结,想要短时间剿灭他们,也就困难了!”

吴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从他的本心来说,他也不愿意打开潘多拉的墨盒,不愿意轻开战端。

但是,局势是他能够左右的么?

张家父子手握雄兵,而且对大乾虎视眈眈,一旦攻击他们,必定造反,到了那时,恐怕整个北郡的局势都会糜烂。

但是,如果任其发展,集结兵力,最后的结果只会越发的严重。

进退两难!

这是吴起的处境。

不论是立即出兵镇压,还是放任发展,都不是良策。

“大人!”

“我们在试一下。。。。”

“只要击杀了张氏父子,剩下的石崇坚,刘大洪之流,都不足为惧!”

番子眼睛闪烁,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击杀张氏父子!”

“如果是以前,也许还有几分希望。。。。”

“但是现在,张氏父子好似惊弓之鸟,脱网之鱼,藏身兵营之中,有数万大军聚集成阵势保护,云台二十八星宿大阵,可是不亚于诸葛八阵图的存在。威力无穷,变化多端,就算人王下旨,命令北郡的武道圣人亲自出手,恐怕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吴起明白番子的心情,但还是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大人!”

“是不是问下神都几位大人的意思?”

“此事事关重大,不允许有一点闪失!”

番子眼睛收缩,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行!”

“正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才不能发书神都。”

“从张家父子的反应来看。”

“三法司中有他们的人,而且位置还是不低。。。。”

“我们不能冒险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执行吧!”

吴起知道番子想法,毕竟事关重大,按照正常的流程,必须向神都汇报。得到明确的回复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执行。

“这!”

番子看着吴起,眼睛中还是有着一丝犹豫。

“当断不断!”

“必遭其乱!”

“本官是三法司当代行走,有全权处置之责!”

吴起脸色坚硬,声音冷酷的说道。

“莫非,你们也想要造反不成,亦或者本官的命令不动你们不成??”

“大人说笑了!”

“小的不敢!”

“小的这就将此事通报总督府!”

番子看着吴起冰冷的脸色,心中不由的一突,知道吴起是真的发怒,眼睛中不由的流落出干笑,有些讨好的说道。

“总督治下三府兵马,都是见过血的边军,比大乾腹地的军队都要精锐。”

“而且骤然发难,张家父子必定措手不及!”

“我等必定会取得胜利。”

吴起看着张家大营上方的二十八颗繁星,以及结成阵势的兵甲,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忌惮,又不愿意打击番子的情绪,只能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希望是吧。。。”

。。。。

第六百一十一章 造反

北郡总督府

霍斐然一脸沉稳的坐在太师椅之上,陈平好似护卫一般站在霍斐然的身后。

因为此事,霍斐然已经数次训斥他,毕竟他现在不再是总督府的护卫统领,而是镇守一方的统兵大将。

在这样站在他的身后,并不是太合适。

但是陈平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霍斐然见陈平主意已定,也就不好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身穿黑衣的小厮急忙跑了进来,有些焦急的说道。

“大人,外面有人拜见,说是有关乎北郡安稳,大乾国运的事情汇报……”

霍斐然细长,好似丹凤一般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滞。

脸上更是流露出诧异之色……

倒是站在他背后的陈平,脸色不由的一沉,大声的呵斥道:“放弃!”

“大人公务繁忙,岂是谁说想见就能见的?”

“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当的?”

小厮被陈平呵斥,脸色不由变得苍白起来,眼睛中也有了惴惴之色,有些辩解的说道:“大人,你可冤枉小人了……”

“小人也是这样说的……”

“但是那人给小人一块令牌,并且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大人见到这块令牌,就一定会见他!”

“喔?”

“还有这样的事情?”

霍斐然有些微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有些诧异的看了家丁一眼,肃声说到:“把令牌呈上来!”

“诺!”

家丁轻轻的点头,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一物。就要上前,一直站在霍斐然身后的陈平,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伸出手掌,将小厮手中令牌接过。

小厮下意识的一愣,但是见霍斐然没有反对,低垂着脑袋后退而去。

“三法司的令牌……”

“竟然是三法司恩令牌……”

“三法司的人有什么事情找本都督?”

霍斐然看着陈平手中的令牌,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狐疑的说道。

“属下不知。。。”

听到霍斐然的疑问,陈平下意识的摇头,有些茫然的说道。

“不过,属下认为,三法司负责替皇帝监查天下。说的如此郑重,想来必定有大事即将发生……”

“是啊!”

“本都督也是这么认为,你出去将这人领到密室,本都督一会就到……”

霍斐然的眼睛中流露出凝重之色,过了半晌,这才重重的说道。

“诺!”

陈平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之时,霍斐然又十分突兀的说道:

“悄悄的从后门进来,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恩!”

“大人尽管放心,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陈平听到吩咐,离去的步伐不由就是一滞。然后重重点头说道。

“多事之秋!”

“真是多事之秋,难道是诚郡王……?”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陈平的背影,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

………

千户司马铭好似惹祸上的蚂蚁。在密室之中不停的走动,一脸的焦急。

“陈大人,霍总督什么时候来?”

“司马大人,不要着急。”

“大人马上就到……”

“恩!”

司徒铭听到陈平的话,脸上表情不由的一松,但是他眼睛中的焦急之色并没有出现丝毫的轻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密室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一身便服,两鬓斑白,但是面色上有着说不出威严的霍斐然轻轻的走入密室。

陈平见霍斐然到来,急忙上前见礼,霍斐然轻轻的摆手,阻止两人。径直走到太师椅之上坐下之后,看了眼睛中流露出仓皇着急之色的番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过了半晌,这才气度沉稳的说道:

“每逢大事要静心……”

“你这样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大惊失色?”

三法司百户司马铭被训斥,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但是两者之间的地位实在是太过悬殊,就算是心中有所不满,他也不敢有任何表现。

“启禀大人!”

“张家父子想要起兵造反,大军正在集结中,行走大人让您速速发兵镇压,免得让他形成气候。”

“什么?”

“张家父子想要造反?”

“这怎么可能?”

霍斐然刚才还十分淡然的脸,陡然就是大变。

听到这样让人感到震惊的讯息,霍斐然的养气功夫全部都抛到了脑后。

“究竟是怎么回事?”

“速速报来……”

陈平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百户司马铭。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就是究竟是什么原因。

“大人,是这样的……”

司马铭见霍斐然脸上浮现出难看之色,不敢打马虎眼,急忙如实的汇报。

“你的意思是……张家父子暗地里招募兵马,日夜操练,早就有不臣之心?”

霍斐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的,大人,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的确是这样的。”

“这件事已经被黑石和三法司共同证实……”

“而且,张家父子斩杀了前去传令的张雷总旗。”

“造反之心,已经溢于言表……”

司马铭知道霍斐然一时间难以接受,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

陈平听司马铭说张家父子已经杀官,黝黑的脸庞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枣红。有些愤怒的说道……

“该杀,真是该杀……”

“大人,末将请战……一定要将张家的气焰打掉。”

霍斐然端坐在那里,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在衡量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悠悠的说道:“此事可曾上报朝廷?”

“朝廷诸公,可曾知晓?”

“未曾!”

司马铭知道霍斐然的顾虑,轻轻的摇头之后,这才轻轻的说道:“大人信不过朝廷……”

“所以,并没有上报中枢……”

“这?!”

陈平听说并没上报朝廷,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百户,用近似咆哮的声音说到:

“这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汇报朝廷诸公?”

百户司马铭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苦笑之色。

过了半晌才悠悠的说道:“不是我不想汇报……”

“而是张家的人,早就渗透到三法司中枢。”

“否则他们也不会提前得到消息……并且将张总旗斩杀!”

“这……”

“没有朝廷的旨意,如何发兵?”

“虽然军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但终究都是不妥……”

陈平一脸的茫然,不知如何处置。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霍斐然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扶手之上,声音肃穆的说道。

“本都督决定了……”

六百一十二章 发兵

霍斐然豁然站起,手掌下压,一脸肃穆的说道:“本都督决定了……”

陈平和司马铭下意识的停住争论,抬起头看着霍斐然。

“本都督决定出兵镇压……”

“大人英明!”

司马铭听霍斐然这么说,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一脸高兴的说道:“大人英明……”

“这?”

和司马铭的兴高采烈,面露喜色不同,陈平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迟疑。

“陈将军,可有什么顾虑?”

见陈平脸上的迟疑,霍斐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人,没有朝廷的旨意,我们这样私自调动兵马,是十分犯忌讳的。”

“将来人王怪罪下来……”

陈平看了一眼司马铭,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恩!”

霍斐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之色,轻轻的点头。

显然,他对此事,也早有考虑。

“你的担忧,本都督明白。”

“但是,当前之事,已经脱离常规,如果不镇压,张家父子必定反扑。”

“到了那时,北郡就危了……”

“这是人王和朝中诸公都不愿意看到的。”

“这……”

陈平眼睛不停的闪烁,正如霍斐然所说,张家父子一旦真的叛乱,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将军。别说,张家父子不会放过他,就算朝廷平叛之后,也会和他秋后算账。

还不如现在拼死一搏,趁着张家父子还没有做大,将他们剿灭。

凭着这个功劳,再加上总督霍斐然的举荐,说不得,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会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坚定之色。

“大人说的是!”

“属下这就聚集三军,一定要在张家羽翼还没丰满之前将他们拔除……”

霍斐然见陈平脸上流露出坚定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笑着颔首之后才声音悠悠的说道:“兵贵神速……陈将军回营之后,立即安排军士做饭……吃饱喝足,讨伐逆贼。”

“本都督也会发动北郡人力物力,调动粮草……”

“诺!”

“末将谨遵大人令喻!”

陈平重重点头,肃声说道。

“谢谢大人!”

“小的这就回禀行走大人,等两军交战之时,三法司必定效力!”

司马铭见霍斐然主意已定,陈平也即将回营调动兵马。

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欢喜之色。拍着胸脯有些保证的说道。

“不过……”

正想要转身的陈平,步伐不由的就是一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情?”

霍斐然看他这般模样,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不渝。

“为将者,最怕犹豫不定……”

“你是一方大将,怎么可以流露出这等神色!”

陈平被霍斐然呵斥,脸上不由流露出尴尬之色,但是他也明白,霍斐然呵斥他,是真心为他好。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大人……”

“末将虽然受命钳制三府兵马,但是其中多诚郡王旧部。”

“还有很多桀骜不驯之辈,末将本想徐徐图之,但是没有想到,张家父子竟然胆敢起兵造反……”

陈平看着霍斐然,不由一脸的郁闷。

“这……”

霍斐然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内部不稳,将令不合,这可是兵法上的大忌讳。

“你有什么打算?”

“末将的意思,是找个机会,将这些人全部……”

看着眼睛中闪烁着杀气的陈平,霍斐然的心中不由的飘过一丝犹豫。

“阵前换将,可是大忌讳……”

“更何况是杀将领……”

“不祥,不祥,这样,本官给你一道令牌,但有不遵从军令的,重重处置!”

“诺!”

见霍斐然不想清洗军中,陈平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失望。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保持稳定。

“诺!”

……

轰!

轰!

轰!

北郡大营之中,一身戎装,气血翻滚,面色冷峻的陈平目光肃杀的看着下方。

刷!

刷!

刷!

一个个身上披着盔甲的士卒聚集在校场之上,目光肃穆的看着前方。

“老黑,怎么回事?”

“陈平那厮为什么敲响聚将鼓?”

一个身体粗壮,看起来好似铁塔的将领,看着旁边,面色嘿呦的将官,有些好奇的问道。

“某家哪里知道……”

“真不知道这位大人究竟发什么神经,不在总督府伺候大人,在这里敲什么聚将鼓!”

“难道他就不怕有新人取代他的地位,夺了他的恩宠?”

面色黝黑的老黑看着站在高台上的陈平,眼睛中流露出嘲笑之色,有些揶揄的说道。

“谁说不是!”

其他人听老黑说的有意思,不由的爆发出一阵阵揶揄嘲笑之声。

站在高台之上的陈平听到众人嘲笑,眼睛中不由流露出恼怒之色。本来有些发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该死!”

“真是该死……”

“一个个的,都没有将我这个主将放在眼里。”

“现在是特殊时期,以后定然要找机会让你们好看!”

下面的人见陈平敢怒不敢言,说话也越发的放肆。

“哈哈……”

“软蛋……”

“白脸……靠屁股升职!”

“拍马之辈!”

……

如果霍斐然在此,一定会流露出震惊之色。

他虽然预料到因为诚郡王的关系,陈平对军中统帅不足,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情况竟然会如此的严重。

“轰!”

“轰!”

“轰!”

随着青铜大鼓的敲响,一个个士卒在将领的带领下,好似蚂蚁一般聚集。

最后形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队,面色肃穆的站在那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聚将鼓的停止,整个大营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陈平穿着金黄色的兽头铠甲,面色坚毅的看着下方整齐的甲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一脸肃穆的说道:“将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

“什么?”

不论是将领,还是士卒的眼里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第六百一十三章 反制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张家父子累受皇恩,坐镇一方,富贵连绵,怎么可能造反?”

“而且听说,张家父子更是难得的忠臣,每逢当今圣上寿辰,以及太后圣诞都会大肆的庆祝。。。”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造反。。。”

“就算张家父子大奸似忠。。。想要造反!”

“难道他们不知道大乾现在气运如同水煎油烹么?”

“难道他们不知北郡驻扎有重兵,四周更有数个州郡兵马互为引为犄角!”

“一旦北郡有风吹草动,这些兵马就会形成合围之势。”

“现在造反不亚于火中取栗,飞蛾扑火。”

“张家怎么可能这么傻?”

“难道是陈平亦或者是北郡总督霍斐然想要借助府兵的力量,铲除异己?”

“此事必定要报告王爷,请他早日定夺!”

老黑等几个将领下意识的扭头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更有几个性格冲动的将领,眼睛赤红的走出人群,大声疾呼: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张家累受皇恩,驻扎边疆数代。他们怎么可能造反?”

“定然是有奸人构陷!”

陈平看着众人的反应,眉头不由就是一皱,他也没有想到,张家在军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不过想想也是难怪。

张家数代经营边军,很多将领都是出自张府门下,在北郡之中,有着非常强大的影响力。

也正是这个原因。

当听说这次讨伐对象是张家大营之时,诸位将领反应才会如此的古怪。

但是。。。

陈平毅然伸出自己的手掌重重的压下。

眼睛冰冷,一脸肃穆的说道。

“本将刚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也和诸位一般反应。。。”

“认为此事大不可能。。。”

“张家父子,在北郡边军已经有三代传承。。。”

“张家初代始祖,本是北郡的都督,死后更是被人王封为北郡城隍,掌管权柄,统帅神道!”

下面的将领和士卒,想到张家城隍的存在。

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忌惮之色。

北郡城隍!

那可不是杜文灿之流能够比拟的。

那可真是坐镇一方的大神。

掌管整个北郡的祸福。

论地位,还在北郡总督霍斐然之上。也正是因为张城隍的存在。

张家父子做事才敢那么的肆无忌惮。

也正是因为张城隍的存在,张家在北郡一直都是擎天玉柱,屹立不倒。

“张家一直都累受皇恩。”

“但是,古语说的好,大奸似忠。。。”

陈平好似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站在高台之上,声音沉重的说道。

“不论他们是谁的苗裔!”

“只要他们胆敢作乱。。。”

“我们能做的都是。。。。”

“扑灭叛乱,将张家父子斩杀!”

轰!

轰!

轰!

随着陈平的肃声宣告,空中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一头赤色的长龙从云朵中探出头颅,眼睛圆睁,须发赤红,鳞甲张开,一丝丝红光流转看起来好似火烧一般。

嗷!

长龙的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好似老牛,又好似乳虎的咆哮。

最后竟然化作一道流光。

向着张家大营方向飞去。

就在龙气降临,好似宝剑一般劈下的时候。

一直没有动静的张家大营上方,陡然升起一颗颗形大如斗的星辰。

一道道白色的细线将星斗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古怪,却又充满玄妙的图案。

一道道星光好似光柱一般喷薄而出。

数头异兽,面目狰狞,大声的咆哮,和龙气,竟然形成对峙之势。

嗷!

龙气去势被异兽阻挡,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暴怒之色。

随着他一声声巨大的咆哮,空中的龙气越发的翻滚,沸腾。

北郡神域

一个面容和张家父子有七八分相似,面容威严的大神端坐在上首,一丝丝白光从他的脑后光轮中扩散开。

在白光之中,一个个鬼兵身穿黑色的战甲。面色坚毅的站在那里,好似木雕石塑一般,数万兵马竟然没有一丝吵杂之音。

“城隍!”

“兵马已经全部聚齐。。。”

一副文官打扮的文判官急忙上前,将自己手中的玉笏高举,脸色肃穆的说道。

“其他各路神灵可曾回复?”

张城隍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轻轻点头之后,这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启禀城隍!”

“其他神灵都已经回复!”

“只等城隍一声令下!”

文判官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那就好!”

“让济水河龙王掘开大堤,放出洪峰,本神也要学一学诸葛丞相,来一个水淹三军!”

“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我张家数代谋划。。。”

“眼见就要成功,岂容他霍斐然小儿破坏?”

张城隍得到文判官肯定的答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好似兴奋的陡然站起,笑着大声说道。

“诺!”

文判官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

“谨遵神谕!”

。。。。

济水河流经整个北郡。

是一条长达数百里,宽数里,波涛汹涌的大河。

这条河可以说是,整个北郡的母亲河。

是他用自己甘美的**,抚养了整个北郡。

河流两岸,种植禾苗的百姓,以及从事捕捞的渔夫,都靠这条大河营生。

但是今日,本来异常平静的济水河,竟然不停的翻滚起来。。。

里面仿佛有一条恶龙,正在不停的兴风作浪,搅动风雨。

“这是怎么回事?”

“平静的河水怎么会突然间好似火锅一般沸腾?”

在两岸讨生活的百姓看着突然变得浑浊泥黄色的河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恐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龙王老爷发怒了!”

“一定是龙王老爷发怒了。。。”

“快点祭拜!”

“快点上贡品!”

“否则洪水一旦脱离河床,整个北郡将会有大半变成沼泽之国!”

年迈的老人被年轻人搀扶到河边。

当他看到那好似泥浆一般混浊的河水之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急忙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头,大声的祈祷。

但是,不论他怎么祈祷!

怎么许愿!

往日异常灵验的济水河龙王都没有任何反应。。。

反应搅动河水的力量越来越大。

白色的浪头已经有脱离河床,席卷两岸的趋势。

“好!”

“很好!”

“非常好!”

“济水河龙王做的好!”

“乾帝盘气数已尽。”

“张家葬的真龙真穴,理应出天子。。。”

“等张家天子坐稳江山后,本神必定重重有赏!”

张城隍的目光好似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看着济水河无比混浊的河水,以及两岸种种变化,他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振奋之色。

“没错!”

“没错!”

“大乾国运看似水煎油烹!”

“实际上,早就捉襟见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张家父子造反,天下局势必定大变。。。”

“到了那时,我等鬼神又应当如何自处?”

“还不如现在依附张城隍,以及张家一系。”

“日后就算张家不能夺得江山,也能借助他们的气运庇佑,躲过一劫!”

想到这里,越来越多的鬼神决定站在张家背后。

见被济水河龙王拔了头筹。

更听说可能获得新天子的嘉奖!

他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之色,本来有些犹豫的鬼神,眼睛中也流露出坚定。

更有人直接化作云雾,消失在北郡神域。

山神!

土地!

河神!

树神!

一个个神灵,都发动自己的力量。

整个神道,竟然都站在了张家父子一旁。

本来,明了的战局,也因为神道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

北郡大营校场之中。

陈平根本不知神道的变化。

他站在高台之上,好似炸雷一般,大声的宣读北郡都督霍斐然的手令。

老黑等人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迟疑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

陈平的怀中竟然真的有都督霍斐然的手令。

也正是这份手令,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推脱。

但是攻打张家营地,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要知道,张家不仅祖先是张城隍这样的大神,统领神道,阳间更是经过数代经营,他们的势力更是遍布北郡的每一个角落。

军中很多将领,和张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手里还有玄甲兵这样的精锐,岂是那么好讨伐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一直以来都以成郡王马首是瞻。

现在陈平突然将张家定为叛逆,并且调动兵马讨伐,在不知道成郡王的态度之前。他们怎么会随意表态?

也正是这个原因。

诸多将领,都好似木雕石塑一般站在那里。

眼睛发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陈平的将令一般。

“恩。。。”

陈平看着下面呆若木鸡的众人,眼睛中不由收缩,并且流露出一丝不渝,声音越发冰冷的说道:

“诸位还不接令?”

“这?”

众人看着面色冰冷,眼睛中带着肃杀之气的陈平,心中不由的惴惴,眼睛中的为难之色更浓。

“陈大人!”

“此事兹大!”

“不知可有成郡王的印章?”

见众人有些发呆,其中一位老成持重之人从人群中走出,恭敬的对着陈平行礼之后,笑着问道。

“哼!”

“陛下下旨,剥夺成郡王三府兵马,由总督霍斐然统领!”

“总督大人又委任本将代为掌管帅印!”

“莫非诸位如此善忘?”

“还是说,诸位打算抗旨不遵?”

陈平听众人提前成郡王,眼睛不由微微收缩,脸色更顿时变得铁青,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他这才从怀中取出两物,好似火把一般高高的举起,左右摇摆,确保每一个将领和士卒都能看到清楚。

一个是总督霍斐然亲笔所书,盖有总督大印的手令,还有一个四四方方,被黄布包裹,看起来好似帅印的物体。

“难道是帅印?”

“难道总督霍斐然已经将帅印托付给陈平不成?”

下面将领看着那被黄布包裹的物体,心中不由咯噔的就是一下,有些狐疑的想到。

随着黄布被揭开,天上的云彩恰巧散开,一缕阳光划过,照射在黄金帅印之上,顿时折射出万道金色。将前排士卒的脸颊映衬的金黄。

一股股龙气随着帅印的被揭开向四周蔓延开来。

刚才眼睛中还有迟疑之色的诸将,只感觉空气陡然变得凝重,一股说不出的压力,顿时扑面而来。

“这!”

“这竟然真的是帅印!”

“否则不会对我等产生有这么的压力!”

“总督怎么将帅印交给了陈平?”

“难道张家真的造反了?”

“否则,陈平的手中怎么会有总督府的手令?”

想到这里,他们不敢在强项,膝盖本能的弯曲。身体更是下伏。。。。一脸的恭敬。

“北郡总督霍斐然的手书,还有中军大印在此。。。”

“尔等还不接令?”

“难道真的打算抗命不尊不成?”

“还是说你们和张家本就是同党。。。。”

在大印映衬下,面色显得金黄,好似金人一般的陈平眼睛横扫,一脸冰冷,语气阴仄仄的呵斥道。

“属下不敢!”

看着全身气度威严逼人的陈平,以及刀枪出鞘的军法官,众将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得不跪倒在地,大声的呼喝道。

“诺!”

“诺!”

“诺!”

一个个将领和士卒,看着陈平手中捧着黄布包裹的帅印,还有盖着红印的手书,不论是面色黝黑的老黑,还是其他对陈平出身感到不服气,面露讥讽之色的将领,眼睛不由的收缩。

再也不敢怠慢。

急忙上前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大声称诺。

。。。

“好!”

“只要诸将用命!”

“平定匪患之后,总督大人必定按功行赏。。。”

陈平看着跪倒在地,密密麻麻好似蚂蚁一般的将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诺!”

“诺!”

诸位将领将自己的头颅垂下,大声的说道。

但就在这时,众位将领只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传来一种不正常的震动,而且耳边,还有好似闷雷一般的咆哮声。

第六百一十四章 底牌

轰!

轰!

轰!

好似战鼓轰鸣,又好似闷雷咆哮。大地为之颤动,山峦为之摇晃。

陈平下意识的抬头远眺。只见他的好似看到了什么令人感到震惊的景色,眼睛陡然收缩,嘴巴微张,

只见一条白色的水线,好似神龙一般蜿蜒曲折,从山峦上以排山倒海之势轰鸣而下。

“这是?”

不只是陈平,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等异象,脸上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是?”

“这是发水了?”

“大坝决堤了?”

一个个士卒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怔怔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轰鸣声越来越大之时,有人大声喊道:

“跑啊!”

“大坝决堤了!”

“想要活命,就赶紧跑到高处!”

“跑!”

“跑!”

刚才还好似木雕石塑一般屹立的士卒,顿时四散开,任凭将领如何约束,也没有办法阻止兵甲的溃散。

。。。。

一身白磷,身形矫健的长龙,在水中徜徉着身体。

他那矫健有力的尾巴重重的抽打着水面,让本就高涨的河水,变得更加的汹涌。

轰!

轰!

轰!

白色的浪花席卷,两旁高大的树木顿时被无情的吞噬,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树冠。

足足有一人多高,看着无比巨大,重达千钧岩石,也被汹涌的水浪冲击而起。。。。

白龙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

“水淹三军!”

“哈哈。。。。”

“本神要让这三军都变成水里的鱼鳖。。。”

“这个首功,本神夺定了!”

“小的们,都准备好,击杀敌军者,本神重重有赏!”

“诺!”

“诺!”

随着河神命令的传达,隐藏在水中,头上顶着虾头,螃蟹头,身穿盔甲的虾兵蟹将眼睛中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如果在地上,他们的战力根本没有办法和训练有素的府兵相提并论。

但是在水中,却是他们的主场。

就算在来数倍边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得到河神白龙的吩咐,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看向地上狼狈鼠窜的府兵,眼睛之中顿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煞气。

“该死!”

“是济水河河神。。。”

“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妄动法术,水淹三军。这么样做,你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消去你的神职么?”

站在点将台上的陈平面色难看的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白线,眼睛不停的收缩,大声的呵斥道。

“呵呵。。。”

河神白龙隐藏在水线之中,看着下方色厉内茬的陈平,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朝廷。。。”

“本神真的好怕。。。”

“只是不知,没有了北郡大营,朝廷用什么来阻挡张家的雄兵!”

“你。。。。”

想到三军尽数失去的后果,陈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孽障!”

“竟然胆敢以神道干扰人道,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军营深处陡然传来一声好似炸雷的呵斥声。

一个好似小山一般的拳头重重的轰击在白色的水线之上。

一直隐身不出的白龙,竟然被一拳重重的击飞,身上白色的鳞甲破碎,好似冰晶一般乱飞,更有一丝丝赤色的龙血滴落水中。

鱼虾龟鳖之类,好似发疯一般聚集,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不停的撕咬,争夺,试图将那几滴龙血吞入腹中。

轰!

刚才还好似排山倒海一般齐头并进的水线,竟然十分诡异的一滞,好似被什么力量阻拦住一般,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而在水线的中央竟然隐隐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好似拳头一般印记。

“武道圣人出手了。。。”

看着不能前进分毫的浪头,陈平心中不由轻轻的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僵硬之色也变得松弛了不少。

正在溃逃的兵卒,也因为武道圣人出现的缘故,恢复了不少理智,慢慢的开始停住脚步。

更有的开始快速的聚拢。

“真是该杀!”

“竟然胆敢裹挟河水,冲击兵营!”

“济水河河神,你已经触犯天条,还不束手就擒?”

一身重型盔甲,面色坚毅的武道圣人凌空站立,看着身体被击伤抛起,伤处不停流淌着血液的白龙,还有因为失去制约,隐隐有些窥散的河水。

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恼怒肃杀之气。

因为武道圣人心中愤怒的关系,就连头顶的天空也变得乌云密布起来。。。

白龙看着一脸肃杀的武道圣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惴惴和恐惧。

武道圣人!

那是可是力可开山的存在。

他也是北郡兵营最后的底牌。

如果他执意想要追杀,就算他躲到水底,也难逃一死。

不过,他并没有狼狈逃窜。

因为,他相信,张城隍一定不会放任事情恶坏。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仓皇的眼睛,慢慢变得安定起来。

“武道圣人。。。”

“真是好大的威风!”

“本神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神光大作,一身朱红色官袍,手持官印的张城隍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武道圣人和白龙之间。

面色冰冷的看着四周。

“张城隍!”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们张家累受皇恩。。。”

“就连你,生前是边疆重臣,死后更获得荣封,立地封神,寿享千年。。。”

“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王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张家的?”

“竟然聚众造反。。。”

武道圣人看着背后出现数个巨大光轮,好似神佛一般存在的张城隍,眼睛不由的收缩,大声的呵斥道。

“乱臣贼子!”

“哼。。。。”

张城隍被武道圣人训斥,脸色不由变得铁青,有些不渝的冷哼一声。

“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据之。。。”

“就算当今人王的天下,也是从前朝大虞手中夺来。”

“现在大乾国祚将尽。。。”

“而我张家,得地脉气运,诞生了一位麒麟儿。”

“有道是,天授不取,必遭其殃。。。。”

“我张家不是造反,而是天命所归。。。”

武道圣人听到张城隍的辩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大声呵斥道:

“一派胡言!”

“不忠不孝之辈。”

“今日,本圣一定要将你斩杀当场。。。。”

“哼!”

张城隍丝毫没有畏惧,鼻子中发生一声不屑的冷哼,头顶的神光不停的扩散。

只见一个个身穿黑色盔甲,满身萦绕黑气兵卒十分诡异的出现在校场之中。

“杀!”

“杀!”

“杀!”

“本神来牵制武道圣人。”

“你们将场中的兵卒全部杀光。。。”

“诺!”

“诺!”

白龙和鬼兵看着场中的变化,不由重重的点头。

特别是白龙,因为被武道圣人击伤的关系,体内的凶性被彻底的激发。

巨大染血的龙躯在河水中不停的搅动,形成足足有几层房屋高的浪头,亦或者是形成一个个可以吞噬巨石,树木的漩涡。

“贼子!”

“尔敢!”

看着因为没有他的镇压,再度变得汹涌的河水,武道圣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怒和无奈之色。

他也想要将白龙斩杀,但是,张城隍实在是太过粘人。

任凭他如何轰击,他总是好似麦芽糖一般,粘在他的身上。

。。。

陈平等人目光呆滞的看着空中。

张城隍好似麦芽糖一般,将武道圣人缠住。

没有了制约的白龙和鬼兵,好似潮水一般汹涌而至。有嗅觉灵敏的,已经隐隐能够闻到鱼鳖身上特有的腥味。

“跑。。。”

“快向高处撤退!”

刚刚有些恢复的士卒,看着被洪峰轻易推倒的辕门,士气顿时跌至低谷,任凭陈平等人如何呵斥。

也阻止不住,兵甲的溃败。

“妈拉个巴子。。。”

“有本事,别躲在水里,到陆地上和俺老黑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手持狼牙棒,面色黝黑,好似铁塔一般的老黑,一脸狼狈的后撤,几头面色凶横的蟹将手持大锤,借助着洪峰的力量,不停的向下狠狠的锤击。

“将军!”

“洪水马上就到!”

“此地太过危险。。。”

“我们还是快撤离吧!”

几个亲兵,看着浪头离点将台越来越近,急忙上前,拉扯着陈平就要后退。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看着被推倒的辕门,以及被洪水卷走的帐篷,陈平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哪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兵马还没有出营,就被河神偷袭,导致溃败。

就算今日过后侥幸活了下来,收拢残兵,恐怕,也没有办法和张家一争长短。

想到这里。。。。

陈平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对不住了,总督大人。”

“不过,就算某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陈平的手掌下意识的按照刀柄,并且将长刀抽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要自杀。

“将军!”

“不要!”

“将军!一时的胜败说明不了什么。”

“将军要保重有用之身。。。亲手报仇。”

亲兵见陈平脸色不对,而且将长刀抽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眼疾手快。瞬间上前,一把将长刀夺下,顾不得尊卑架着他的身体,向后急退。

也就在他们身体后退的瞬间,诺大的点将台,在洪水中彻底的变成一堆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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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三策

“大人!”

“快走!”

“小的们挡住他们……”

看着越来越近的洪水,以及洪水中隐隐可见的虾兵蟹将,身着轻甲的亲兵,没有任何犹豫的冲出。手中的长刀不停的舞动,大声的呼喊道。

陈平被人救下,心中死志已经不强。

见追兵到前,哪里还敢多呆。

想到这里,陈平没有任何犹豫,抛下亲兵,独自一人向后方电射而去。

那亲兵见陈平后撤,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失落,但是他们也没有后退,几十个人站成一排,手臂交叉,连为一体,好似铜墙铁壁一般。

任凭浪头冲击,都不见半分后退……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文书,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济水河河神白龙裹挟亿万河水,冲击北郡大营,导致府兵损失惨重……”

“张家大营趁机出兵,占领了北郡大半区域。”

“总督霍斐然和成郡王携手保住州城,但就是如此,也是举步维艰,火速命令各县府兵勤王……”

“这怎么可能?”

“就算有神道插手的关系……”

“北郡局势怎么会糜烂至此?”

“不说老谋深算的总督霍斐然,就算成郡王的《五帝龙拳》,借助大乾的龙气,也是少有敌手……”

“有这两人在。”

“就算张玉阶真的是天命之主,也不可能如此迅捷的占领北郡大半……”

“更何况,北郡还有大儒和武道圣人镇压。”

“大人说的是……”

“大乾已经鼎立三百载。”

“现在民心思定……又有儒家,和兵家这两个宗门呼应。”

“就算张家始祖是北郡城隍,统领百神。可以借助神道之助,也不可能短期内形成这么大的威势!”

诸葛见龙听到司徒刑诧异的声音,轻轻的颔首,充满肯定赞许的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胸有成竹的诸葛见龙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见龙对司徒刑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根本没有主管的飞扬跋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轻轻的颔首笑着说道:

“大人考虑了很多,唯独没有考虑到宗门!”

“现在出现这般局势……”

“定然是宗门忍不住插手其中……”

“宗门当年辅佐太祖登基,受到敕封嘉奖,又因从龙有功,弟子大多是功勋之臣,从此势力与日俱增,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对大乾这块肥肉早就垂涎已久,否则也不会在世俗培植势力,谋划潜龙。”

“以前天象虽然有变,形成群虎弑龙的格局。”

“但是天下终究稳定,而且大乾的气运是也水煎油烹一般。”

“他们虽然有心改变天下格局,但是也只能静观其变。”

“但是近日张家父子造反,并且利用神道水淹三军,让北郡短时间没有办法镇压,让他们看到了某种契机,看到了某种希望……”

“所以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

“也正是因为有宗门的介入,北郡的局势才会糜烂至此。”

“这……”

听到诸葛见龙的分析,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更流露出思索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宗门之祸!”

“没错……”

诸葛见龙重重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追忆之色,一脸认可的说道。

“乾帝盘的确是雄才伟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宗门的害处,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宗门。”

“更是成立了“镇魔军”,到处攻山伐庙。让诸多宗门只能收拢羽翼,不敢放肆……成就乾帝盛世!”

司徒刑见诸葛见龙对乾帝盘十分的认同,不由好奇的问道:

“先生对乾帝盘如此推崇。”

“为何躲避在知北县大牢之中,也不愿意出仕?”

诸葛见龙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询问这个问题,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是他还是认真的说道:

“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

“宗门的祸端在太祖时期早就种下,任凭乾帝盘如何斡旋,最终难免覆巢之祸。”

“这也是老朽不愿意出仕的原因……”

“大乾国祚将尽,这是天数,不是乾帝盘一人能够逆转的。”

“我等谋臣,最重要的是就明天数……”

“不明天数,最终难免成为刀下之鬼……”

“哎!”

司徒刑想到雄才伟略的乾帝盘,以及大乾眼下的局势,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

今日之祸,真怪不得乾帝盘。

而是太祖时期留下的痹症。

但是,就算他知道这一切,又能如何?

正如诸葛见龙所说,天意难违……张家和宗门的骤然发难,何尝不是气运的转移的一种表现。

就如前朝,亦或者前前朝一般。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现在天下虽然没有糜烂到那种地步,只要中央朝廷一出现颓废之势,在宗门的撺掇之下,天下反王就会四起。

到那时,才真正的是硝烟四起……

“总督府下发令牌!”

“让每一个府县都要出兵勤王……击杀逆贼!”

“我等如何是好?”

司徒刑看着眼前,金黄色,好似黄金铸造,上面有阴文浮现,象征总督威仪的令牌,已经霍斐然亲笔所书盘踞着赤色龙气,时不时化作麒麟瑞兽的上谕,眼睛中不由流露出左右为难之色。

“属下认为……”

“大人还是应当遵循九字方针为好……”

诸葛见龙见司徒刑询问,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高筑墙!”

“广纳粮!”

“缓称王!”

司徒刑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睛中升起一丝了然,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挣扎。

“霍斐然总督提携本官于微末之间,对本官有大恩……如果今日,对他调兵的令牌视而不见,恐怕会被天下所唾骂!”

“恩!”

诸葛见龙轻轻的颔首,他能感觉到司徒刑心中的纠结。

总督霍斐然和司徒刑素来优渥,否则,也不会顶着成郡王的压力,数次保他。

而且,还在他得罪天下功勋的情况下,毅然将他安排在知北县做官。

如果,在这种为难之时,司徒刑抽身事外,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如果出兵勤王,势必会和张家父子,亦或者宗门发生冲突。

到了那时,他辛苦建立的基业,恐怕瞬间就会化作流水。

“大人顾虑的是……”

“不若,贫道为大人卜上一卦!”

“好!”

司徒刑看着一脸肃穆的诸葛见龙,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道。

得到司徒刑允许,一身青衣,头上插着木簪,好似神仙中人的诸葛见龙从袖子中取出一块造型古朴的龟甲,以及三枚长着翅膀,通体放着光芒好似三个精灵的铜币。

“这是?”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看着诸葛见龙将铜币装到龟甲之内,上下柔和的摇晃。一根根光线交织,形成一个个神秘图案的钱币。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三枚铜币停止飞舞,白色的光线也慢慢的收拢,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十分怪异的卦象。

三个阴爻在上,一个阳爻在下,地上水下。

地水师!

师卦!

“不祥!”

“不祥!”

“大大的不祥……”

看着眼前的卦象,诸葛见龙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眉头轻轻的皱起,一脸的难看。

“先生!”

“卦象如何?”

司徒刑见诸葛见龙卜问结束,急忙上前询问道。

“大人!”

“这个卦象是,地在水上,象征兵事,最是凶险……”

诸葛见龙斟酌了半晌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卦象要告诉我们的是,大军开拔,兵马出征,最后会用大车载满尸体回归……”

“这……”

听到诸葛见龙的告诫,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也借助《大命运术》的力量洞悉了一点命运痕迹。他的眼睛仿佛洞穿了时空,隐隐看到一辆辆巨大的板车从城外行来。

上面侧躺着一具具尸体,整个知北县都被白布覆盖,家家户户都传来女人的哭声……

“凶险!”

“实在是凶险……”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好似喃喃自语的说道。

“卦象已经明了。”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诸葛见龙见司徒刑已经明白事情的紧迫,急忙低头行礼,一脸肃穆的说道。

“早作决断……”

“是需要早作决断了……”

“不知先生有什么高见!”

司徒刑看着低头行礼的诸葛见龙,一脸郑重的问道。

“回禀大人!”

“老朽共有三策!”

“上策,大人可以按兵不动,借助城池之险,余粮之多,规避刀兵之劫,等局势明了之后,大人在审时度势。”

“恩!”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这个计策的确是高明。

借助地利险要,司徒刑完全可以任凭八方风吹,稳坐钓鱼台。等局势明了之后,在绝对是自立,还是依附。

这个计策最是稳妥。

但是这样,就要辜负霍斐然的情意,并且会将自己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

“中策呢?”

司徒刑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豁然转头,看着诸葛见龙,好似询问一般说道。

“中策,大人主动出击,在外围剿灭宗门和张家势力。”

“这样虽然也会和宗门张家直接冲突,因为并不在战场中心,就算受到冲击,也不会太大。”

“但是弊端是,这样游离在外,不论是朝廷,还是总督,都不会对大人有太好的印象……”

“恩!”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诸葛见龙说的比较委婉,中策最后的结果就是,司徒刑和知北县会彻底的沦落成打酱油的。就算朝廷势力胜利,论功行赏,也不会给他太大的功勋。

“下策呢……”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继续追问道。

“下策就是……大人出兵勤王,一头撞进张家和宗门的包围圈,最后惨胜。”

“虽然能够博得朝廷的嘉奖,获得美名,但众生都会打上大乾的印记,根基尽去,在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所以这是下策。”

“恩!”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

这三策,可以说是将事情分析的淋漓尽致,入骨三分。

不负诸葛见龙顶级谋主的名头。

“如果是先生……当取哪一策?”

司徒刑好似无意识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过了半晌之后,才幽幽的问道。

“自然是上策……”

“此策最是稳妥,可以确保大人立于不败之地……”

“不论是朝廷得势,还是宗门得势,大人都可以从容应付……”

诸葛见龙见司徒刑询问,没有任何犹豫,一脸肯定的说道。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眼神幽幽,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脸上流露出非常明显的纠结之色。

显然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诸葛见龙也不催促,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司徒刑抉择,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中,慢慢变得坚硬起来。脸上迷茫之色也是尽去。

“大人……”

“现在,可是有了决定?”

诸葛见龙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此事不能着急……”

“如果大人暂时没有想好,可以明日在告诉属下答案!”

“不用!”

“本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然后又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我们可以如此,如此,如此……”

司徒刑压低声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的说道。

诸葛见龙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真的决定如此?”

“恩!”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然后继续陈述自己的计划。

诸葛见龙眼睛中刚开始流露出凝重之色。

但是随着司徒刑的娓娓道来,他脸上的凝重之色,竟然慢慢的退去。

到最后,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沉重担忧之色,眼睛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欢喜。他有些赞赏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高兴的说道:

“大人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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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天赐良机

知北县某个幽暗狭长的巷子里,一个身穿灰色衣服,头戴斗笠,将面目隐藏在暗处的中年人行色匆匆的转过几个巷口。

又小心的观察了半晌,又在巷子中斗转了半晌。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轻轻的扣响一扇经过风雨侵蚀,看起来颜色的发乌的大门。

嘭!

嘭!

嘭!

金属门环叩击的声音在小巷子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如果是他处,定然会惊动四周的居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好似根本没有居住,亦或者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竟然根本没有人出来查看。

过了半晌之后,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索索,好似布衣摩擦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人?”

中年人听到询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之后,才压低嗓子说道:

“无生老母!”

“真空家乡!”

里面的人听到这两句暗号之后,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急忙打开房门,笑着说道:

“原来是兄弟回来了,快快请进。。。”

见中年人的脸上还有小心戒备之色,那人嘴角上翘,不由微微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用担心,这里四周都是我们的人。”

“只要有生人进入这里,第一时间就会被眼线发现。”

“哦!”

听人这么说,那中年人的脸色慢慢有几分松弛,过了一会,他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是哪位坛主主事?”

“兄弟平日隐身军中,很少来檀中。”

“上次还是听别人提了一下,说是坛上换了主事!”

农家汉子打扮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军汉,嘴巴上翘,流露出得意的神色,有些故作神秘的上前,小声的说道:

“没想到兄弟知道还真是不少。。。”

“坛中主事的确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王坛主,就是以前城北王家的大公子。。。”

“城北王家因为参与《青苗法》贪腐窝案,被连根拔起,王家公子也是因为无生道的关系,才侥幸逃得性命。。。”

“不过,这位王家公子却不是平庸之辈。”

“加入无生道后,几件事着实做的漂亮,又讨的了刘先生的欢心,这才平步青云。。。替代了原先的主事,成为新的坛主!”

头戴斗笠,满脸络腮胡,军汉打扮的人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了然的精光。

“这样啊。。。”

“不知这位新的坛主,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癖好。。。”

正在前面带路的汉子,感觉到自己袖子不由的就是一沉,根据经验,这块银子最少也有二三两重。

他嘴巴不由的上翘,就连脸上的笑容,也陡然变得真挚了不少。

“都是自家人。。。”

“兄弟实在是客气了!”

“这位坛主是一位有学问的人,穿着打扮最是讲究,做事说话喜欢文雅,不喜欢粗俗鄙夷。”

“兄弟待会拜见的时候,一定要收敛自己的身上的军伍江湖气息。。。”

头戴斗笠,满脸络腮胡子的军汉听汉子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滞,不过他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言行举止中,竟然真的少了几分草莽气息。

“兄弟是高人啊。。。”

正在带路的人看到他身上的这份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什么高人。。。”

“只是一个粗鄙的汉子!”

“只因为为了圣教,常年混迹军中,为了保命,这才学了几分手段。”

军伍汉子轻轻摇头,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兄弟说的是。。。”

“你们才是最危险的。”

“只要稍有差池,被发现身份,定然就是人头落地!”

“不过圣教不会忘记兄弟的功绩,只要建立地上神国,定然个个都有敕封。。。”

走在前方的农家汉子,看着身后一脸感慨的说道。

“都是应该!”

“都是为了圣教!”

军伍汉子眼睛有些湿润,一脸感慨的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绕过了几个走廊,最终来到一个隐藏在假山后方,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房子。

“这是?”

军伍汉子看着那个有些矮小,破败的房屋,有些迟疑的说道。

“坛主就在里面?”

“呵呵。。。”

“兄弟都想不到,旁人就更加想不到!”

“这也是坛主的英明之处。”

“就算有外人潜入,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他也很难找到此地。”

农家汉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兄弟,还请跟我来。。。。”

。。。。。

假山后面小屋,里面出奇的狭小阴暗。

只有一个不大的太师椅。还有一个小一号的八仙桌。

在八仙桌上放着一盏青铜铸造的鹤嘴灯。

一盏青灯在风中不停的摇曳。

满脸青色的王大愚,好似鬼魅僵尸一般斜靠在太师椅之上。

忠心的老管家垂着手,指甲乌黑,好似护卫一般站立在他的身后。

“王伯!”

“随着修炼,我们的肉身越来越僵硬。。。”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刘子谦那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感受着体内越聚越多的尸气,王大愚本来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有些担忧的说道。

“少爷不用担心!”

“只要老爷从府城回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刘子谦,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王伯紧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流露出一抹嗜血的猩红,信心满满的说道:

“刘子谦虽然没按好心!”

“但是,这个功法的确神异。。。”

“老奴只要在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就能突破养尸的境界!”

“到了那时,就算白日,也能随意行走。。。”

“到了那时,老奴定然要将衙门中人,全部斩杀,吸干他们全身的血液。”

“没错!”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王大愚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抹猩红,一脸残忍的说道:

“一定要吸干他们的血液!”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一股太阳余温传入密室。

不论是王大愚还是王伯都是下意识的后缩身体,仿佛他们对外貌的骄阳十分的厌恶,以及畏惧。

“谁!”

“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坛主,已经三令五申,没有重大的事情不许打扰,你听不懂命令么?”

看着一脸讪讪的农家汉子,面色黝黑铁青,好似鬼魅的王伯陡然跃步上前,一脸狰狞不满的吼道。

“王伯!”

“不是小的狗胆!”

“这次真的是有大事发生。。。。”

“这位是神教潜伏在军营中的细作。”

“是他有要事禀报坛主!”

农家汉子看着面目狰狞,眼睛中有嗜血光芒的王伯,下意识的后退,将军伍汉子推出,大声的说道。

“是你有事情要禀告坛主?”

王伯的脑袋有些僵硬的扭转,看着带着斗笠,满脸络腮胡的军汉,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如果胆敢戏弄坛主。。。”

“你今日就不要想离去了。。。”

军伍大汉看着王伯和王大愚嗜血,好似恶狼吸血蝙蝠一般的目光,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小的不敢!”

“外面的确是有大事发生!”

“这才冒险脱离军营,回老家报信!”

“说!”

王大愚端坐在太师椅之上,身体僵硬,坐姿看起来出奇的古怪。

“启禀坛主!”

“北郡张家父子作乱,府兵不能镇压。”

“所以总督霍斐然,给县主司徒刑写了亲笔信,以及黄金令牌。命令他速速带兵勤王。。。”

“司徒县主,已经决定发兵北郡!”

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王大愚眼睛陡然睁开,有些难以置信,又有着说不出惊喜的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

“知北县的府兵会被调离?”

“整个县城守卫力量会出奇的空虚?”

脸上长满络腮胡军伍汉子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是说道:

“是的!”

“坛主!”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营都会如数开拔!”

“到了那时候,城中只会留下数十个衙役维护治安!”

王大愚看着军伍汉子一脸笃定的神色,眼睛中的亮光不由越来越浓,但还是仔细的追问道:

“消息是否可靠!”

军伍汉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着实可靠!”

“现在军中伙夫正在赶制口粮。。。”

“而且听说司徒县主正在和各个豪族斡旋,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一定的军粮。”

“而且,小的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将领聊天,说是一个星期后,大军将会开拔。”

“经过两日的急行军。。。就会抵达北郡战场!”

“太好了!”

听军伍汉子这样说,王大愚顿时兴奋的跃起。重重的拍手:

“真是无生老母保佑!”

“只要府兵调离,内部必定空虚,只要我等趁机起事,定然能够将整个知北县收入囊中。”

“到了那时,不论是知北县的百姓,还是司徒刑都要由我们拿捏!”

“王家被毁之一炬的仇,也就算是报了!”

“少爷说的是!”

好似护卫一般的王伯,眼睛中也流露出兴奋之色,重重的说道。

“天赐良机!”

“真的是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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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为“穷人孤独”堂主贺

北郡总督府

总督府还是那个总督府,巨大青石石条堆砌而成高大,宽广的门楼,朱红色,足足有一尺多厚的巨门,以及分列门庭两侧怒目圆睁,体型巨大,充满威严的石狮。

面色冷峻,全身肌肉隆起的士卒手持兵刃,满脸煞气的站在两侧,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豪族官吏,没得总督令谕,也根本不敢靠近。

但是今日的总督府不知为何。。。

却给人一种江河日下之感。

仿佛曾经的繁荣,曾经的威严,都因为张家父子的造反,北郡大营的溃败,而一去不返。

总督府上空的龙气并没有因为张家父子造反,官军大败的关系而变得稀薄,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浓郁,这也说明,大乾的根基没有动摇。

张家父子反叛,也许对北郡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是对于拥有九十九个大洲的朝廷来说,不过是淋癣之患。

但是龙气中的麒麟,看起来却异常的老迈,就连那好似铜铃一般的眼睛中也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因为局势的恶劣,一身朱红官袍,头上布满银发的霍斐然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身上缠绕着绷带,隐隐可见血色,脸色发白,眼睛中有着愧疚之色的陈平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大人。。。”

“如果平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大人也定然不会如此的焦急。。。”

看着眼睛中有着疲惫担忧之色的霍斐然,陈平嘴巴喏喏,一脸愧疚的说道。

“此事也怪不得你。。。”

“是敌人太过狡猾。。。”

霍斐然转头看了一眼全身带伤,满脸愧疚的陈平,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人!”

“现在贼军围城。。。”

“城池内府兵又是空虚,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陈平见霍斐然并没有怪罪,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是眼睛中的担忧之色,好似根本化不开的坚冰。

“恩!”

霍斐然重重的点头,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担忧,显然他对陈平的观点他十分的认同。

“现在,我们只能和成郡王联手,共同稳定局势。。。”

“希望各个府县得到令牌后,火速派兵增援。。。”

“成郡王和我们总督府相争已久。。。他们会伸出援手么?”

陈平眼睛闪烁,有些担忧的问道。

“会!”

霍斐然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异常肯定的说道:

“我们和成郡王相争,那只是政见之争,不涉及私怨。。。”

“而张家父子造反,是要直接斩断大乾的根基。要说起来,恐怕成郡王比咱们还要着急,还愤恨。。。”

“所以,他一定会和我们进行合作!”

“一会,你持本都督的手书去一趟成郡王府,邀请成郡王过府,本都督要和他好好的商谈一番!”

陈平诧异的看了一眼北郡总督霍斐然,显然是心中还有几分不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总督府和成郡王府的斗争由来已久,双方数次交锋,都互有损伤。

两个府邸的人更是将对方当做仇敌一般对待。

现在,霍斐然竟然妄图用一封手书,就化干戈于玉帛。。。

在他看来,霍斐然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异想天开,和天方夜谭没有什么区别。

霍斐然见陈平脚步根本没有移动的意思,而且脸上带着明显的狐疑,心中不由的恼怒,有些愤恨的咒骂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在那犹豫什么。。。”

“你这个丘八,只知冲锋杀敌,根本不懂朝堂上的政治。。。”

“朝堂之上今日为敌,明日为友,后日又为敌的事情多了去。。”

“说到底,就是利益作祟!”

“现在张家父子大兵压境,合则两利,成郡王是一代枭雄,他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诺!”

“诺!”

“诺!”

陈平见霍斐然真的恼怒,不敢在耽搁,行礼之后转身就走。

。。。。

北郡外围

一个个帐篷扎在旷野之中,一个个箭塔高高的耸立,上面有士卒小心的瞭望四周。

生恐被人偷袭大营。

一身重型铠甲,手持萱花大斧,好似巨灵神一般的徐虎头有些晦气的耷拉着脑袋。

一旁的将领不停的揶揄,取笑。

“虎头!”

“是不是又被军师训斥了?”

徐虎头被人取笑也不着恼,只是有些愤恨的吐了一口浓痰。愤愤的说道:

“他奶奶的个腿!”

“只要给某家一万玄甲兵,某家定然能够夺下城头,打开城门。。。”

“也不知军师怎么想的。”

“只是围而不攻。。。”

“真是不爽利。。。要某家说,读书人就心眼子多。”

“这个不妥,那个不妥。。。要是俺虎头,一斧头下去,就算再多的人,也能将他们劈成两半!”

徐虎头说的兴起,将手中的巨型斧头高高举起,全身肌肉一块块的凸起,看起来好似大理石一般坚硬,手臂用力做出下劈的动作。

“不妥!”

“不妥!”

“就是不许俺攻城,一直没有大张,全身骨骼都感觉有些生锈。”

四周的人围成一圈,也不阻止,都笑呵呵的看着徐虎头卖弄。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大声的为徐虎头拍掌叫好。

徐虎头见大家支持,脸色不由的微微发红,言语也更加激烈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陡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转头,待看清楚来人相貌之后,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顿时变得呆滞,眼睛更是流露出不好意思,尴尬之色。

“军师!”

身穿素衣,手里拿着羽扇,不时轻轻摇晃,一脸淡然好似白衣秀士的石崇坚笑着点头,并将手指放在嘴巴之上,做出噤声的姿态,一脸好笑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徐虎头撒泼打闹。

“虎头!”

“别骂了。。。军师来了!”

几个平素和徐虎头关系不错的将领,担心他口无遮拦,犯了石崇坚的忌讳,急忙小声提醒道。

徐虎头听到旁人小声提醒,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但是随即他却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切!”

“你们休要诓骗于俺,刚才石军师还在中军大帐之中。”

“他怎么可能来此。。。”

不过,徐虎头嘴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头颅还是下意识的扭转。

当他看到一身白衣,面色紧绷的是石崇坚时,脸色顿时变得苦涩起来,有些心虚喏喏的说道:

“军师。。。”

石崇坚将手中的羽扇放下,眼神古怪的盯着五大三粗,好似宝塔一般的徐虎头,用揶揄的口吻说道:

“说啊!”

“怎么不接着说了。。。”

“刚才说的挺好。。。没有想到,徐虎头你还有这个能耐!”

“看来,本军师要让贤了。。。”

“这!”

石崇坚的口气中虽然充满了玩笑,但是徐虎头心里还充满了惴惴之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一脸憨厚的说道:

“军师,你又再打趣虎头。。。”

“冲锋打仗,奋勇杀敌,虎头绝对不落人后,但要说阴谋算计,军法战策。。。还是军师为尊!”

“恩!”

石崇坚轻轻的点头。

他也并没有真的生气,环顾周匝,见众位将领都在,石崇坚这才笑着说道:

“诸位可是都和徐虎头一般,想要一举攻上城头。”

“城头变换大王旗帜?”

“这是自然!”

“军师!”

“咱们什么时候出击!”

“这一仗根本不用虎头兄弟。。。”

“只要给某八千兵马,一定能够拿下北郡。。。”

其他将领见石崇坚询问,急忙上前大声的说道。

“你这厮!”

“着实可恶!”

徐虎头见有人争战,眼睛不由的圆睁,脸上的胡须根根竖起,好似猛张飞一般气的吱哇乱叫。

其他人也丝毫不惧,针锋相对起来。

“好了!”

“莫要如此。。。”

“平白让外人笑话!”

见将领都求战心切,石崇坚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非常隐晦的满意。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笑着分开众人。

“军师!”

“北郡府兵的精锐,都被洪水卷走,现在城中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残。。。”

“只要我们出击,定然能够洞穿大门。”

徐虎头生恐被别人抢走功劳,急忙上前主动求战道。

“好!”

石崇坚轻轻的挥舞玉扇,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听到石崇坚松口,徐虎头的眼睛陡然亮起,脸上更是升起一丝难言的兴奋。

但是,石崇坚接下来的话顿时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不少。

“不过,你这次攻城,只能是佯攻。。。不可恋战!”

“佯攻?”

“不可恋战?”

徐虎头眼睛圆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石崇坚。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军师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攻破北郡。

难道军师,在北郡中有难舍之人?

“没错!”

“只是佯攻!”

石崇坚能够感受到徐虎头心中的不满和狐疑,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围而不攻?”

徐虎头犹豫再三,嘴巴喏喏数次,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大声的问道。

石崇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着远处高耸黑暗的城墙,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第六百一十一八章 为“三百位执事”贺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徐虎头,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虎头竟然敢真的有胆量质疑石崇坚。

要知道,石崇坚可不仅仅是一个军师。

而是“天机星”,善于谋略。更掌管紫薇金斗,对天下群星,都有掌控。

可以说,除了张玉阶这个紫微星主之外,军营中以他为尊。

所以,徐虎头今日当众顶撞质疑石崇坚,让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

还有着几分难以相信!

究竟是什么,给了徐虎头这么大的勇气?

竟然敢当众顶撞石崇坚。

石崇坚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一脸固执,执拗的徐虎头,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但他并没有和众人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而是平和的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等众人神色都恢复平静之后,这才微微一笑,径直走入中军大帐。

张家军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大有学问,整个营盘都是按照九宫八卦布成,中军大帐是营盘的核心,也是枢纽,坐落在中宫。

被前锋营,辎重营,左军,右军团团围住,根本不害怕敌军偷袭。

也因为坐落中宫的缘故,颜色尚黄,整个大帐,还有插在四周的旗帜都是土黄色。

守卫营帐的士卒见石崇坚等人过来,急忙将帐门掀开。

一个巨大的沙盘,最先映入众人的眼帘。

这个沙盘通体用黏土制成,高者为山,低者为水,上面异常详细的标注了北郡中的每一个山丘,以及河流。

甚至就连一些沟沟坎坎,都有说明。

而在这些山丘,河流之上,都插着一些黑色的小旗。

黑甲军,尚黑,所以旗帜也是黑色,一个个山头都被黑色的旗帜覆盖,最连成片,但是在黑色当中,还有不少红色屹立。

“诸位请看!”

石崇坚停住脚步,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指点江山。他的手指在沙盘上滑过,最后停留下红色区域,面色肃穆的说道:

“现在我们玄甲军虽然占领北郡大半。”

“插了黑色旗帜的区域都已经被我占领。。。”

“但是仍然有不少区域还掌握在大乾手中,其中不乏人烟稠密的郡县。。。”

“比如说郭北县,叶县,钟山县,知北县等。。。”

“当地的官兵借助城高墙厚,龟缩其中,任凭我等在外面如何叫骂,都不应战。就算我们可以强行攻破,但是也势必付出惨重的代价!”

“恩!”

“没错!”

“末将对此也很是头疼!”

“北郡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城墙要远比腹内修的更高,更厚,而且城内也有很多粮草补给。”

“根本不害怕大军围城!”

“强行攻城,只会耗损兵丁,这也是各个郡县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论是徐虎头,还是其他将领都重重的点头,一脸的认同。

这些官兵龟缩在城池之内。借助城墙,护城河之利,和大军周旋。而且他们还深谙兵法虚实之法,敌进我退,敌进我退,很是难缠。。。

就算将领卖命,玄甲军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一时间也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反而有一种如鲠在喉之感。

“没错!”

“这些官兵太狡猾!”

“根本不敢和我等正面争锋,只是龟缩在城池之内。借助檑木,强弓,以及床弩等负隅顽抗!”

“哼!”

“真是可恨!”

一说到这里,将领们就是火大,不少人更是摩拳擦掌,满脸的愤恨:

“等打下城池,一定要屠光他们。”

“只有这样,才能出尽胸中的抑郁之气!”

石崇坚轻轻的点头,将领们所说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知晓。

可以说,非战之过!

“军师!”

“难道北郡围而不攻,和这些郡县有关系?”

徐虎头眼睛发直的看着沙盘,过了半晌之后,心中暗暗琢磨,突然他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惊喜的问道。

“不错!”

“围而不攻。。。”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围城打援!”

石崇坚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徐虎头,他也没有想到,平日看着最是粗鲁,头脑最是简单的徐虎头竟然是最先领悟出自己意图的人。

这个徐虎头,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徐虎头好似也意识到什么,紧紧闭上嘴巴,满脸呆傻,再也不言语。

其他将领经过提醒,多少也体悟出几分。眼睛中顿时有了欣喜之色。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石崇坚这才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没错!”

“这样做就是为了围城打援!”

“北郡大城!”

“不仅是整个北地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里面更住着很多达官显要。。。”

“不论是霍斐然,还是成郡王,都绝对不会允许北郡落在旁人手中。。。”

“只要我等日夜围攻,并且作出佯攻之势!”

“就算他们心中起疑,霍斐然和成郡王必定会让四周的官兵火速增援。到了那时,就算郡县中的官军再是不情愿,也只能离开城池。向州郡挺进!”

“到了那时。。。。狭路相逢,勇者胜!”

石崇坚看着巨大的沙盘眼睛中精光闪烁,手掌重重的按下,做出揉捏之状,其他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只要老鼠出了洞。”

“乌龟没了壳。。。。”

“还不是任我等拿捏?”

“虎头!”

“你还有问题么?”

石崇坚看着一脸傻笑的徐虎头,眼睛闪烁,有些打趣的说道。

“没有!”

“没有了。。。”

徐虎头用手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色虽然有几分尴尬,但还是一脸憨厚的笑着。

“军师!”

“你放心好了。。。”

“俺这就让孩儿们烧火造饭!”

“半个时辰后,俺亲自擂鼓督战,一定让城头上的老官感到威胁!”

“定然让他一个时辰后,连发十二道金牌,催促周边的官军向他靠拢!”

“哈哈!”

“好!”

石崇坚见徐虎头明白了他的意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轻轻的颔首笑着说道:

“好好做!”

“如果真的如此,定然给你计大功一个!”

“其他人也做好准备,老鼠即将出洞。。。”

“诺!”

听石崇坚许诺,徐虎头的眼睛陡然亮起,一脸兴奋的重重点头。

其他将领也是重重的点头,毫不犹豫的大声称诺。最后好似鸟兽一般散开,各自回营操练兵马,准备应付来日大战。

。。。。。

傍晚夕阳下垂。

斜斜的阳光落在城头之上,但是却让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一身戎装,满头银发的霍斐然面色冷峻的站在城头,目光如电,仔细的巡查每一个角落。

全身绑着绷带,但却有着说不出壮烈的陈平,好似护卫一般,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大人!”

“北郡本就是百战之地,故而落木,礌石,火油等军需之物充足!”

“而且,城中还有足够的水源,粮草,就算被围住,也能坚持数月!”

“等到了秋风吹起,金木肃杀之时。”

“张家的兵马必定退去。。。。”

陈平看着四周的兵甲,还有充足的物资,一脸自信的说道。

霍斐然从城头豁口处极目远眺,看着整个营盘布置的井然有序,好似九宫八卦一般的张家大营。心中不由升起淡淡的不安。

自己这等文人都能想到天时!

张家世代从军,更熟读兵书,岂能想不到此处?

就在这时,张家大营本来紧闭的辕门豁然洞开,一队队身穿轻型铠甲,推着撞车,云梯的士卒从辕门中冲杀出来。

轰!

轰!

轰!

徐虎头将身上的重型铠甲脱掉,流露出黝黑的身躯,赤膊站在高大的鼓车之上。

双臂用力,好似流星赶月一般重重的敲击。

巨大的鼓槌重重的击打在青铜鼓面之上,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巨响。

轰!

轰!

轰!

巨大的鼓声,好似将整个兵营从沉睡中唤醒,一个个身穿轻甲的玄甲兵,呐喊者,扛着巨大的木梯,好似蚂蚁一般冲向城池。

一身盔甲,须发皆白的霍斐然一脸难看的看着下方,只见一个个玄甲兵好似蚂蚁一般聚集,推着沉重的撞车,高大的耧车,向北郡城头靠拢。眼睛不由的圆睁怒声吼道:

“射箭!”

“射箭!”

“射箭!”

“用强弓!”

“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头!”

“诺!”

“诺!”

“诺!”

随着霍斐然怒吼,身着轻甲的士卒急忙低头称诺,一张张巨弓被拉成满月,尖锐的流矢带着刺耳的风声射到高空,然后划出一个美妙的半弧,好似雨滴一般重重的落在。

噗!

噗!

噗!

在密集的箭雨之下,一排排的士卒被洞穿胸口倒地。

但是他们好似根本不畏惧死亡一般,继续向前迈进。很快就越过护城河,靠近了城池。

高大的云梯搭在城头之上,一个个士卒好似猿猴一般向上攀爬,眼见就要登顶。

“砸!”

随着一声令下。

城墙之上,数十个士卒将人头大的滚石高高的举起,用力重重的砸下。

几个攻城的士卒躲避不及,被滚石重重的砸在头盔之上,顿时血流如注。

“杀上去!”

徐虎头看着士卒从云梯上受伤跌落,眼睛不由变得猩红,脖子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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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金牌

徐虎头面色狰狞,脖子上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浮起突出,看着好似蚯蚓一般。嘴巴更是大张,好似狮子一般对天咆哮,发出好似老牛一般的吼声:

“哞!”

随着徐虎头的怒声大吼,空中的音波折返碰撞,顿时形成一波高过一波的音浪,更好似巨石落入深潭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不停向四周扩散。

这个音波出奇的广大,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的士卒笼罩在内。

只要被这张大网笼罩的士卒,全身的气血陡然燃烧起来,汹涌的力量通过血管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嘭!

嘭!

嘭!

士卒们在徐虎头吼声的激发下,全身气血燃烧到极致,心脏更是在不停的收缩跳动,发出好似发动机一般轰鸣的响声。

“杀!”

“杀!”

士卒受徐虎头的鼓舞,顿时眼睛猩红,根本不管上面砸落的滚石,落木,好似疯癫一样向上攀爬。

“好一员猛将!”

霍斐然站在城头,看着仰天怒吼,好似狰狞猛兽一般的徐虎头,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垂涎,有些赞赏的说道:

“将是兵的胆!”

“有这么一员猛将,军队的士气最少提升二成!”

“狮吼功!”

“兵家的神通!”

“不仅能够威慑敌胆,更能提高自己军队的士气!”

陈平看着仰天长啸的徐虎头,眼睛不停的收缩,好似赞叹又好似忌惮一般说道。

“没想到草莽之中,竟然有如此猛将!”

“恩!”

“张家父子在军中经营日久,实力不容小觑!”

霍斐然轻轻的点头。显然是对陈平的看法十分的认同。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陡然划破苍穹,对着霍斐然的胸口直射。

“保护大人!”

“用金汁!”

“一定不能让他们爬上来!”

陈平好似盾牌挡在霍斐然身前,将腰间的长刀抽出,向前重重的一劈。目光冷峻的看着下方,怒声吼道。

“诺!”

“诺!”

随着陈平的吩咐,一锅锅滚沸的金汁被浇下。一个个身穿黑甲的士卒顿时被热汁烫坏皮肤,裸露出红色的肌肉。

“撤退!”

“撤退!”

“撤退!”

看着躺在地上,不停痛苦哀嚎的士卒,徐虎头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心痛之色,急忙敲响身边的铜锣大声吼道。

“大人!”

“这里危险!”

“还请移步。。。”

陈平好似门神一般站在霍斐然前方,目光炯炯的看着下方乱军,有些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

霍斐然目光坚硬,没有任何游离之色,冷哼一声说道。

“本官虽然是文臣!”

“但也是大儒!”

“些许乱军,还奈何不了本都督。。。”

“这。。。”

陈平见霍斐然脸色坚定,没有任何后退的想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大人。。。。”

霍斐然身边的亲卫,也是上前劝说,希望他赶紧走下城头,或者是远离。

毕竟,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流矢。

如果被对方发现霍斐然的存在,他们定然会安排神射手,暗算。

不过,霍斐然也是固执。

他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让他改变。

任凭陈平和亲卫如何劝说,他都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

就在众人争执之时,下面陡然传来一声锣响,正在攻城的士兵竟然全部后撤。

“撤退!”

“撤退!”

“撤退!”

“上面的攻势太猛烈了!”

“大家全部撤退!”

得到徐虎头命令的士卒急忙转身,也不纠缠,将云梯留在原地,拖着受伤的士卒,身形整齐的后撤。

站在城头上的官军,见玄甲军后撤,急忙从岩体后窜出,用强弓攒射,或者是用长长挂着镰刀的钩杆将云梯等使劲推倒在地,更泼洒下火油,用火箭点燃,冒出滚滚浓烟。

“该死!”

徐虎头看着被推倒在地,熊熊燃烧,冒着浓烟的云梯,以及伏在旁边不停哀嚎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生出心疼之色。

不过,他也明白!

这就是战争!

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战争是残酷的,容不得有半点妇人之仁。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悲痛的眼神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第二梯队,准备!”

“今日一定要攻下北郡!”

“诺!”

“诺!”

“诺!”

得到徐虎头的吩咐,又一队士卒走出,装备妥当,在队正营正的带领下,准备攻城。

。。。

轰!

轰!

轰!

一块块巨石被抛车抛出,砸在城墙之上。

几个运气不好的士卒,直接被巨石压成了肉酱。

不论是陈平,还是霍斐然都退到了瓮城以内,面色难看的看着血肉横飞战场。

“大人!”

“贼军势大。。。又有云梯,撞车,抛石机等攻城利器。”

“城中守备本就空虚。。。”

“连番混战更是疲惫。如果敌军再来,恐。。。”

看着源源不断聚集在城外的玄甲军,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担忧。有些消极的说道。

“不要和本都督说这些理由。。。”

“就算是天塌下来!”

“城池也一定不能有失。”

“否则,你陈平就提头来见!”

霍斐然豁然色变,眼睛圆睁,好似雄狮一般怒声吼道。

“诺!”

陈平见霍斐然反应如此激烈,急忙低头,跪倒在地大声称诺,一脸肃穆好似发誓一般大声的说道:

“请大人放心!”

“属下必定和北郡共存亡。。。”

霍斐然见陈平满脸恐惧跪倒,眼睛中充满了惴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实在太过严厉,这才拍了拍陈平的肩膀,用缓和的语气异常凝重的说道:

“你别怪老夫严厉,城中居住太多的贵人以及家眷!”

“如果真的城池被破,别说是你,就算是老夫,也承担不起这个干系!”

“属下晓得!”

“属下晓得!”

“属下晓得!”

陈平见霍斐然说的郑重,自然明白其中的干系,急忙连连点头。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本都督已经给各地边军传令,责令他们火速支援!”

“只要再坚持几日,贼兵不攻自破!”

霍斐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笃定,为陈平打气道。

“恩!”

陈平重重的点头,眼睛中也浮现出一丝难言的希冀。

“本都督再次发令,连下数道金牌,定然让他们一定火速支援!”

霍斐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已经明显有了破损的城墙,面色凝重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陡然从二人背后传来。

“都督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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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零章 夺权

“恩。。。”

北郡总督霍斐然的话语被别人打断,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陈平的眉头更是皱起,眼睛冰冷的回眸。

“总督大人!”

“万万不可。。。。”

一身青袍,头戴木簪的青阳道人急忙上前行礼,焦急的说道。

“你是何人?”

“为什么能够登上这个重兵把守的城头?”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面目陌生的青阳道人,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狐疑和戒备。

陈平身形陡然上前,将霍斐然护在身后,眼睛戒备的看着青阳道人的一举一动,其他兵卒受到影响,也兵刃出鞘,围拢过来。

只等霍斐然或者陈平一声令下,就将这个身穿青衣的道人乱刃分尸。

“大胆!”

“你究竟是何人?”

“此时登上城头,意欲何为?”

“速速道来,否则杀无赦。。。。”

见士卒和陈平刀枪出鞘,面目狰狞的靠拢,青阳道人急忙挥手,连连解释道。

“霍斐然总督!”

“误会,这是误会。。。。”

“属下乃是成郡王府中谋士,道号青阳。。。”

“你说你是成郡王府中谋士,你就是成郡王府中谋士?”

“可有信物?”

陈平听青阳解释,脸上的僵色不由的减弱不少,但眼睛中还是有着几分狐疑,大声的质问道。

“我怀里有成郡王的令牌。。。”

青阳道人见陈平脸色稍缓,心中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四爪蛟龙令牌,能够证明的我的身份!”

“恩!”

霍斐然轻轻的点头,四爪蛟龙令牌乃是成郡王身份的象征。不仅有龙气缠绕,更轻易不会离身,如果这个道人身上真的有四爪蛟龙令牌,那么他的身份必定是成郡王的亲近幕僚。想到这里,霍斐然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陈平,你去将他怀中之物取出!”

“诺!”

陈平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几步上前。

青阳道人也不敢异动,好似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里,任凭陈平的手掌靠近。

就在这时,陡然听城楼下传来一个充满威严,好似狮吼虎啸一般的声音。

“不用如此麻烦!”

“此人乃是本王的谋主青阳先生。”

“本王可以为他证明!”

听到这个熟悉又霸道的声音,总督霍斐然豁然转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诧异。

他,怎么来了!

别说是总督霍斐然,就连成郡王的谋主青阳先生,也是一脸的茫然。

显然,成郡王突然来此,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就在这时,一身四爪蟒袍,面色发赤,眉宇之间有着说不出威严的成郡王从台阶处露出身形,高声说道。

见霍斐然和陈平有几分发呆,成郡王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才说道:

“怎么?”

“本王证明不了青阳先生的身份?”

“还是说,霍都督也要验明本王的正身?”

听着成郡王嘲讽的话语,霍斐然本来有几分呆滞的目光陡然变得灵动起来,轻轻一笑,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呵呵。。。”

“王爷说笑了!”

“既然这位是府中的青阳先生,自然不会是敌方细作。。。”

“你们都退下吧!”

“诺!”

“诺!”

陈平和士卒得到总督霍斐然的吩咐急忙将手中的刀枪入壳,然后齐刷刷的后退。

没有了威胁,青阳先生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成郡王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霍斐然毫不在意的挥手,转头看着成郡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些逆贼!”

“我天家待他们张家不薄,不仅张氏父子手握大权,就连死去的张家始祖,也被先帝追封为北郡城隍,享受千年。”

“没有想到,张家之人竟然恩将仇报。。。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身穿蟒袍的成郡王,丝毫不担心战场上的流矢,将自己的身体趴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好似蚂蚁搬家一般的士卒,已经倒伏在地上的尸首,不由面色铁青的咒骂道。

“狼子野心,由来日久。。。”

“可惜,我等没有早日发现,此事之后,本都督定然上书朝廷,自请责罚。。。”

想到造反的张家父子,总督霍斐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对着神都方向拱手,好似对乾帝盘行礼之后,这才声音低沉肃穆的说道。

“此事也怪不得总督。”

“张家素来以忠义示人,别说是总督,就连人王也别他等蒙蔽,数次下旨嘉奖。”

“而且张家先人是北郡城隍,乃是群神之首,他有心隐瞒。谁人能够知道张家的图谋。”

面目威严,眉宇之间隐隐有紫气浮动的成郡王见总督霍斐然自请责罚。不由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没有想到,成郡王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为他主动开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想到这里,他本来有几分混浊的眼睛不由变得锐利起来。

“本王此次前来,就是要和总督大人共同守卫。。。”

“誓与北郡共存亡。。。。”

“还请总督大人授予本王兵符!”

“五府兵马本就是本王统帅,营中的将领,和本王关系更是素来优渥。”

“只要本王统帅,自然不会出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局面。。。”

“你。。。”

霍斐然听着成郡王的威胁,眼睛不由变得冰冷,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丝说不出的煞气。

贼兵攻城之时,霍斐然和陈平曾经下了数道兵符,调动大军进行布防。

不过令他感到生气的时候,竟然有数位将领,以各种理由推脱。如果不是在战时,霍斐然定然要将他们斩杀。

现在听成郡王如此说,那里会不明白。。。

一切,都是成郡王在后面捣乱。

“统领兵马,乃是陛下的旨意。。。”

“王爷如此做,就不怕陛下震怒?”

霍斐然看着满脸真诚,但却内心阴毒的成郡王,面色铁青的威胁道。

“父皇震怒?”

“本王做了什么?”

“这些时日,本王可是听从父皇的旨意,老老实实的闭门读书。”

“如果不是贼兵作乱,城池形如危卵,本王根本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成郡王横了总督霍斐然一眼,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

看着成郡王赖皮的神色,霍斐然只感觉自己的血压在不停的升高,伸出手指轻点,但却不知如何回他。

毕竟,正如成郡王所说,他近日一直以来,都好似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成郡王在背后搞鬼,但是霍斐然却没有半分证据。

就算心中有气,也只能暗暗的吞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北郡,是大乾的北郡,是皇上的北郡,更是王爷的北郡。”

“想来,王爷也不愿意北郡落入贼兵之手吧?”

霍斐然将怒气压下,声音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是自然。。。”

“北郡是大乾的北郡,是人王的北郡,更是本王的封地!”

“本王自然不希望北郡落入贼寇之手。”

“但本王只是一个被夺了兵权,闲赋在家的闲散王爷,就算心中不甘,那又能如何?”

成郡王听总督霍斐然这么说,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最后还是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好了!”

“明人不说暗话。。。”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让五府兵马听从本都督的调动?”

霍斐然见成郡王好似泥鳅一般滑不留手,心中难免烦躁,索性单刀直入,不留情面的说道。

“这。。。”

成郡王没想到霍斐然说的如此直白,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随即他的嘴角升起一丝淡淡的得意,笑着说道:

“本王要兵符,暂时统领三军!”

“只要兵符在手,本王就可以调动五府兵马布成铜墙铁壁大阵,到那时,被说这点贼兵,就算再多数倍,他们也别想破城。。”

成郡王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卒,以及铺天盖地的落石,石灰,沸油,金汁等,不仅没有任何的紧张害怕之色,反而主动上前请道。

“铜墙铁壁大阵!”

陈平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个阵法不是早就失传了么?”

“成郡王怎么会懂得这个阵法!”

成郡王看着满脸惊色的陈平,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得意。笑着说道:

“铜墙铁壁大阵的确已经失传。。。”

“别说是常人,就算兵部的诸位大人,也无缘一见。。。”

“但是,皇家内库之中却有关于这部阵法的记载。”

“虽然不是全版,但也足够应付眼前的局面!”

“皇家内库!”

听到这四个字,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垂涎之色。

如果说这个世上,哪里是宝贝,孤本最多?

那定然是神都皇家内库!

那里,不仅有前朝王室遗留下来全部的奇珍异宝,更有数百年整个王朝的积累。

不知多少人,对他梦寐以求。希望立下功勋,获得人王赏赐,有幸进入内库。

当然,也有人试图投机取巧,利用偷盗,明抢的诸多手段,试图打开内库之门。

但是,没有例外。

他们全部变成了内库外面的无头之鬼。

成郡王出身皇家,是乾帝盘的嫡子,这才有资格进入内库。

“有此阵法!”

“的确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

总督霍斐然见成郡王主动请缨布成传说中的铜墙铁壁大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随即,又生出一股子的担忧。

成郡王帮助防守北郡,固然是好事。

但也是一种隐患,让他防守,就势必要给他兵权。

虽然成郡王说的轻巧,暂时统领。。。

但兵权,给的时候容易。。。

想要要回,就难了。

最后,成郡王必定牢牢的握住兵权,又会重新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想到这里,总督霍斐然的心中不由的闪过几丝犹豫。

一身戎装,身上扎着绷带的陈平面目紧张的看着霍斐然,如果霍斐然总督答应,那么利益受到损害最大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军中本来就有很多成郡王的旧部,如果在授予他军权虎符,可以想象,只要成郡王登高一呼,必定从者云集。

到了那时,他这个军营统领,就是一个傀儡!

所以,从内心,他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愿意,但是,事情的发展,会因为他不愿意就发生改变么?

“总督还在犹豫?”

“现在贼军压境,城池好似危卵,随时都有被打破的可能。。。”

“现在我们应该抛弃以前的隔阂,携手共赴国难才是。。。毕竟我们身后是满城的百姓。”

“一旦城池被破,贼兵掠地,不仅是你我要死,城中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都到了此时,总督大人,还在考虑自己的算计么?”

成郡王见霍斐然眼睛不停的闪烁,脸上流露出挣扎犹豫之色,不由的嘴巴上翘,一脸不屑嘲讽的说道。

“还是说,总督大人真的老了。。。”

“担心钳制不了本王?”

“哼。。。”

“无须激将。。。”

霍斐然被成郡王冷嘲热讽,脸色不由的微变,重重的冷哼一声。

“老夫用计谋之时,王爷尚未成年。”

虽然霍斐然说的轻松,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成郡王也正是看准这个时机,这才骤然发难。

阳谋!

就算,总督霍斐然看清楚他的心思。

那又能如何?

和争权夺利相比,显然满城百姓的生死更为重要。。。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也只能重重的点头,从怀里取出象征兵权的虎头令牌。

看着那个象征兵权的虎头令牌,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嘴角上翘,整个脸颊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总督大人,为国为民。。。着实令本王感到佩服。。。。”

看着总督霍斐然拿出虎头令牌的瞬间,陈平的心不由咯噔的一下,他的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嘴巴好似被蜂蜜黏住一般。

竟然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总督霍斐然将兵符交给身穿蟒袍,一脸喜色的成郡王。

“夺权!”

不知为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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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破而后立

夺权!

没错!

成郡王正是利用贼兵犯境,霍斐然分身乏术,不得不依仗他的时候,毫不掩饰赤果果的夺取了兵权。

成郡王一旦重新掌握兵权,必定会排除异己,清洗霍斐然安插在军中的势力。

到了那时,自己必定是他的肉中钉,眼中刺。。。

想到这里,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色。

但是,他也明白,到了此事,霍斐然想要保住北郡,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成郡王达成和解。

这件事是他阻止不了的,也不能阻止。

一身青衣的青阳道人,一脸赞许的看了一眼好似呆若木鸡,沉默无言的陈平。

这个陈平虽然不擅长军伍之术。

并非将才!

但却善于揣摩人心。。。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因为逆贼作乱的关系,成郡王重掌兵权,乃是大势所归,就连总督霍斐然都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默认。

何况陈平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统领?

现在出来阻止,不亚于螳臂当车。。。

。。。

成郡王看着金黄色,上面雕琢了一头猛虎,异常熟悉的令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

虎符!

大乾虎符!

大乾太祖为了节制将领权利。

特地效仿先秦,以首山之铜锻造九十九块,造型各异的虎符。

每道虎符共分为阴阳两块,一块在人王手中,一块则在边疆大将手里。

只有两块虎符合二为一时,才能调动朝廷的军队。

霍斐然手中的这半块虎符,曾经是自己的信物。

因为三府兵马被夺,虎符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霍斐然手中。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块虎符会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

想到这里,成郡王眼睛里的惊喜之色更浓。

而霍斐然的表情和成郡王则恰恰相反,这块虎符可不是一块普通的令牌,而是象征了兵权。

一旦交出,自己对北郡边军就失去了控制。

所以,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和不甘心,正是这份纠结和不甘,就连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变得异常的古怪。

“大人。。。”

看着一脸纠结,不想将虎符交出的霍斐然,陈平急忙小声提醒道。

听到陈平的提醒,霍斐然不再纠结,将手中的虎符重重的塞给成郡王。

成郡王见霍斐然真的将虎符送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喜之色,满脸欣喜的伸出手掌,快步上前,好似抢夺一般,一把将虎符接过。

霍斐然看着成郡王那近乎粗鲁的动作,也不生气,连连摇头叹息之后,转身向内城走去。

显然,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城头上多呆。

陈平见霍斐然离去,急忙上前,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的步伐很快,不过须臾就消失在城墙之上。

轰!

就在成郡王接过象征着北郡兵权的虎符高举的瞬间,老黑,程黑牛,铁中棠等将领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好似天上的繁星,又好似黑暗中的火把,凡是被他们目光扫到的人,身上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

“王爷重掌兵权!”

“我等在也不用如此窝囊。。。”

“谁说不是!”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霍斐然那老儿,一介文臣,哪里懂什么兵法韬略。。。”

“还有那个陈平,不过是一个侍卫统领。何德何能,坐那主将的位置?”

“还是王爷好,天潢贵胄,身份尊贵,更是兵家出身,武功韬略都是当世一流。。。”

“对!”

“对!”

“对!”

素来和成郡王亲厚的将领,见成郡王重掌兵权,眼睛中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跪倒在地,满脸阿谀。

“大将军王万胜!”

“大将军王万胜!”

“大将军王万胜!”

成郡王重掌兵权,不仅是将领高兴,就连士卒也是如此。

毕竟,成郡王在边军中经营十数年,带领边军打了不少胜仗,有着很高的威信。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喊出大将军我那个万胜的口号,一个个士卒本来有些麻木的眼神陡然焕发出夺目的光彩,自发的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高声呐喊: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万胜!”

“万胜!”

“万胜!”

走下城楼的霍斐然听到士卒们自发的呐喊,步伐不由的就是一滞,扭转头颅眼神幽幽的看着上方,不无妒忌的说道:

“咱们这位王爷,在军中威信真高。。。”

“以前你说边军之中多桀骜之辈,很难驯服。本都督还有几分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说道最后,霍斐然不无颓废的重重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还是本都督修身不足,威信不够,否则怎么会出现如此状况!”

“此事也怪不得都督!”

“本朝文武分制,由来已久。。。”

“文不统武,武不干文,双权分置,这是本朝太祖的圣训,也是大乾的国本!”

“大人以文官之身,统领边军,难免会有人非议。。。”

陈平眼睛不停闪烁,看着被众多将士拥戴的成郡王,心中不由的也浮现出几丝酸意。

“而且成郡王性格类似乾帝盘,年少英武,喜好兵事,就番之后,日夜在兵营之中,和将士同吃同住。。。士卒也异常爱戴他,更给他起了一个异常亲切的名字叫做“大将军王”!”

“别说是大人。。。”

“除非是陛下亲临,恐怕没有人可以短时间内从军中将成郡王的印记抹除!”

“恩!”

霍斐然轻轻的颔首,陈平的话虽然有安慰的成分,但也道出了大乾的一个现实。

那就文武相争。

文人看不起武夫,认为他们粗鄙。

武夫看不上文人,认为他们迂腐。

受朝中大臣的影响,上行下效,就连地方也充斥着这种思想。

文武好似地球上的南北二级,竟然出现分割对立的迹象,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的原因,文臣很难统帅千兵万马。

同理,掌握千兵万马的边疆大将,也很难屹立在朝班之上。

霍斐然是儒家出身。

是地道的文人,所以,身份上很难获得将领,和基层士卒的认可。

又加上连番大败。。。

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卒,对他都丧失了信心。

“哎!”

想到这几次大败,已经战死的士卒,霍斐然的心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不由抑郁的叹息一声。

陈平不知道霍斐然的心思,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兵权被夺,而抑郁叹息,急忙说道:

“现在他重掌兵权,困龙出水,猛虎出匣。。。。恐怕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清洗异己吧?可惜了咱们在军营中的布置。。。”

霍斐然看着城头眼睛不停的闪烁,他好似慢慢咀嚼一般,眼神幽幽,富有深意的说道:

“困龙出水!”

“猛虎出匣!”

“这两个成语用的实在是太妙了。。。”

“成郡王获得虎符,可以五府兵马,气运必定大涨,说不得日后,还真有成就真龙的可能。。。”

听霍斐然这么说,陈平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霍斐然也好似知道失言,说完这句后,就紧紧的闭着嘴巴,到总督府的路上竟然再也一言不发。

。。。

轰!

就在成郡王接过虎符,众位拜见之时。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众人听不到的炸雷。空中的龙气不停的翻滚,好似云海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有一团赤色的云雾下垂,将成郡王的身形笼罩其中,一直潜伏在成郡王气运当中。

因为乾帝盘圣旨申饬,而被拔掉独角,神情萎靡的蛟龙,见到这团好似云雾,又好似赤霞的气运,昏黄的龙眸陡然亮起,绽放出摄人的神采。

嗷!

蛟龙的嘴巴大张,露出粉红色的舌头,以及坚硬洁白的牙齿。

那一团紫色的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吞噬,而且随着吞噬速度的越来越快,以他嘴巴为圆心,竟然形成一个头颅大小的漩涡。

一丝丝气运,被蛟龙掠夺吞噬,蛟龙本来有些萎靡的身躯慢慢变得挺拔有光泽起来。

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本来被拔掉的龙角,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慢慢的长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

新长出的龙角,竟然比以前的还要坚硬,还要壮观。。。。

“好!”

“非常好!”

成郡王看不到气运的变化,但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气运的回升,以及气势的增长。

青阳道人眼睛紧闭,不停用手指偷偷的揩着血珠。

刚才他用望气之法,观察成郡王的气运,受到了龙气反噬,如果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成郡王阵营。

又见机比较快。。。

恐怕就不会流出血泪这么简单了。。。

而是两只眼珠会好似炮仗一般爆炸成粉末。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懊恼,反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窃喜。

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

以前只是在宗门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真的能够破而后立。

成郡王破而后立,不仅丢失的龙气全部召回,反而胜往昔。。。只要将北郡叛乱镇压下去,未尝不能借着这些功劳更进一步。

取代储君的位置,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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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更胜往昔

“困龙出水!”

“猛虎出匣!”

“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青阳道人眼睛紧闭,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才从那种说不出的舒服兴奋中解脱出来,眼睛中少了几分迷醉,多了一抹说不出尊贵的紫色。

“恭喜王爷!”

“贺喜王爷!”

青阳道人见成郡王清醒,急忙上前大声恭贺道。

“哈哈。。。。”

成郡王也不假意推辞,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到最后更是异常放肆的仰天狂笑。

“父皇一定想不到。。。”

“本王竟然这么快就重掌兵权!”

“如果不是张家父子造反,威胁州郡,本王是绝对没有机会重掌兵权的。”

“从这个角度说,本王应该好好谢谢他们父子。。。”

“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造反,更不应该造我大乾的反。。。因为这个天下,以后注定会是本王的。”

说到最后,成郡王的眼睛变得异常的冰冷,语气更好似数九的寒风,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恩!”

“王爷说的是!”

“这天下以后注定是王爷的。。。”

“他们张家父子,依仗城隍的势力,竟然胆敢造反,真是不知死活。。。”

青阳道人重重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成郡王站在城头,扶杆远眺,过了半晌,才将心头的激动压制。这才转头,异常冷静的问道:

“先生刚才跟总督霍斐然说,现在不能让四周郡县增援,不知是道理?”

“王爷请看!”

青阳见成郡王询问兵事,脸上也顿时流露出肃穆的神色,只见他伸出自己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不停的指点。

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王爷也是出身行伍,对军阵之法最是了解,不知可曾看出什么?”

成郡王听青阳道人这么说,眼睛不由的一滞,站在城楼高处,俯瞰整个战场,仔细打量起来。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惊讶。

“这些兵甲在赤膊将领的指挥下进而有序。。。就算在城头强弓追杀之下,也不显得慌乱,有条不紊的后退。”

“这根本不是败退,而是有意为之。。。。难道是佯攻!”

“没错!”

“王爷英明!”

“这也是属下刚才不想总督大人发下令牌的原因。”

“这的确是佯攻!”

“目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让周围郡县的兵马勤王,到了那时,敌方就可以围点打援,以逸待劳。”

青阳道人见成郡王看明白场中的形势,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不错!”

“郡县有城墙之利,就算逆贼兵多将广,一时也难以拿下。”

“更何况,玄甲兵是逆贼的精锐,也是他们的依仗,自然不想损失太重。。。”

“所以这才想出这个围点打援的计谋。”

“看来,贼军之中也有善于谋划的高人啊!”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观察了半晌,有些感慨又有些叹息的说道:

“如此才情,奈何做贼?”

“能够想出此计谋的,定然是有着白衣秀士之称的石崇坚!”

青阳道人看着城下行兵布阵,语气异常笃定的说道。

“白衣秀士石崇坚?”

成郡王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人可是北郡生人,本王为何一直没有耳闻?”

“回禀王爷!”

“此人的确是北郡人士,不过年幼之时,就被异人收入门下,带入深山修行,所以北郡知道他的人并不是太多。”

“学成之后,石崇坚也曾经参加大乾春闱,但因为气运不足,数次名落孙山。”

“也正因为没有功名只能穿白衣的缘故,他有些自嘲的给自己起了一个诨号,叫做白衣秀士。。。。”

“就在他郁郁不得志之时,张玉阶渭水访贤。。。”

“这才有了今日!”

青阳道人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

“自幼跟随异人修行。。。”

“不知那个异人是何门何派?”

成郡王听着青阳道人的描述,他能够感受到白衣秀士石崇坚心中的悲愤,否则也不会起这么一个有侮辱性质的名号。

但同时心中又有着淡淡的可惜,如果当年自己发觉此人。收为自己所用,现在眼前的形势必定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最后,他关注的重点,还是这个石崇坚在深山之中究竟学了什么本领,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回禀王爷!”

“石崇坚在深山之中,修行的是天星道法门!”

青阳道人好似对石崇坚的事情如数家珍,没有任何犹豫的笑着说道。

“天星道?”

成郡王眼睛不停的闪烁,脑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不停的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搜遍全部记忆,他竟然也没有找到关于天星道一鳞半爪的记载,只是想到一个遥远,是真是假的传说。

成郡王看着一脸淡然,一袭青衣的青阳道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可是传说中,那个隐居山林,人丁稀少,不到天下大乱,斗转星移之时,绝对不出世的天星道?”

“没想王爷也听说这个传说!”

青阳道人看着满脸不确定成郡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肯定的点头。

“不错!”

“就是那个天星道!”

“天星道因为行踪诡异,传人稀少,就算在宗门界,也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更何况大乾社会,知道他们的就更少。”

“但是,不论宗门,还是大乾,对这一支都非常的忌惮。”

“因为别看他们人丁稀少,但每一个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负上古神器紫薇星斗,可以发掘天下身负星命之人并且将他们汇聚一处!”

“在天命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好似蝼蚁一般卑微。”

成郡王听青阳道人如此说,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诧之色,过了半晌才好似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人?”

“那岂不是说,逆贼之中有着大量上应天星之人?”

“是!”

青阳道人知道成郡王的担忧,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逆贼中的大将,多身负星命之人。。。”

“那个贼首张玉阶的命格更是尊贵,如果贫道所料不差,应该是紫薇星君转世!”

“那。。。”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俯身,透过城墙锯齿形的轮廓看着下方中军大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好似看到了一条昂头挺胸,斗志昂然的黄色蛟龙。

“王爷休要担忧。。。”

“那贼首虽然有王命,但是尚未凝聚位格,没有形成大势,只要将反叛绞杀在萌芽,破了他的锐气,他身上的龙气自然会溃散!”

青阳道人仿佛感受到了成郡王眼睛中的担忧,心中的忌惮。急忙上前安慰说道。

“他既然身负天命!”

“我等还能将他镇压?”

成郡王豁然转头,看着青阳道人,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是自然!”

“王朝更迭之时,有龙蛇起于草莽,形成天下逐鹿之势。”

“但是百路反王,只有一家能够笑傲群雄,登基称帝!”

“这是为何?”

“非是命格不够,而是运势不行。。。。”

“所以古语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

“想要成就真龙,除了要有天生的命格以外,还要有足够的人望,也就是咱们常说的运势。。。”

青阳道人对此事早就胸有成竹,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原来如此。。。”

成郡王眼睛中浮现出精光,了然的点头。面色有些狰狞的说道:

“只要我们破了他的运势,他自然就没有登顶的可能!”

“没错!”

“在宗门之中,早有这样的记载,称其为困龙局。。。”

“正如王爷以前被剥夺兵马,赋闲在家,就是困龙。。。。如果不是今日之事,恐怕王爷这一生都会无望大宝。。。”

青阳道人重重点头,一脸认可的说道。

“哼!”

“等本王脱困之后,定然要斩断张家的龙脉,泄了他家的地气。”

“我看他家怎么还能出帝王之尊!”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一脸狰狞的说道。

“传孤王命令。。。。”

“让四周的郡县,火速支援。。。”

“这。。。”

青阳道人下意识的点头应诺,但是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问道。

“王爷。。。”

“为何。。。。”

青阳道人的话脱之于口,又感觉不合适,有些讪讪的闭上嘴巴。

“你可是想问,本王既然识破他们的计谋,为何要让郡县出兵?”

成郡王抬头,看着青阳道人,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没有任何犹豫的问道。

“青阳不敢!”

“王爷行此策,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青阳是王爷的谋主,自然应当为王爷谋。”

“王爷想要告诉青阳,青阳自然知晓。王爷不想告诉青阳,青阳问了王爷也不会说。。。”

青阳道人低头行礼之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青阳先生谋略当时一流,但就是性格太过谨慎。。。”

“你是孤王的肱骨之臣,心腹,和旁人不同,心有疑惑,自然问的。”

成郡王看着低眉顺眼,将自己位置摆放非常低的青阳道人,眼睛里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满意,但还是好似有些收买人心一般说道。

“诺!”

青阳先生听成郡王如此说,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动。

“先生可能有疑惑。。。”

“本王既然已经识破了逆贼的计谋,为何还会给各郡县发令牌?”

成郡王站在高处,看着底下好似蚂蚁一般的士卒,眼神幽幽,好似说给青阳道人听,又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本王这么做的是目的,是为了考验人心。。。”

“张家父子在北郡已经经营数代,关系更是攀枝错节,本王也不敢保证,郡县之中究竟有多少已经暗地投靠。。。”

“用这个办法,就能测出人心。”

“虽然势必会损失不少,但是本王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毕竟本王不想被人背后插上一刀!”

“这。。。”

青阳道人看着一脸果决的成郡王,眼睛不由的微眯,他怎么也没想到,成郡王竟然有如此魄力,用数个州县的兵马试探官员的忠诚。

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

破而后立!

不愧是破而后立!

成郡王气运恢复之后,格局魄力更胜以前。

“好!”

“好!”

“不愧是北郡蛟龙。。。”

“只有这样的胸襟和格局,才有机会在未来大争之世中更进一步,蜕去蛟身,变成真龙!”

看着胸襟格局,手腕都远胜从前的成郡王,青阳道人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在心中为他暗暗的鼓掌,大声的呼唤。

“好!”

“实在是好。。。”

“属下这就修书各郡县,是忠是奸,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青阳道人明白成郡王的意图后,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好!”

成郡王见青阳道人明白并且支持自己的做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微微的颔首,脸上更是浮现出赞赏之色。

。。。。。。

轰!

轰!

轰!

徐虎头站在鼓车之上,不停的锤击青铜大鼓,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鼓声。

一队队兵马,在他的鼓舞下,好似根本不畏惧生死一般冲杀。

一身白衣,手持羽毛扇石崇坚坐在木车之上,遥看城头。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色。。。

“困龙出水!”

“猛虎出匣!”

“这怎么可能?”

“成郡王这头北郡蛟龙,不是被乾帝盘一道圣旨废除了么?”

“怎么会有困龙出水之象?”

“究竟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石崇坚满心狐疑之时,城头之上陡然传来一阵士卒的欢呼之声。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大将军王!”

。。。。

“什么!”

“成郡王竟然重掌兵权。。。。”

“兵权在手,成郡王的气运更胜往昔。”

“怪不得有困龙出水之象,原来竟是如此!”

第六百二十三章 坑主

石崇坚听着城楼之上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心中好似想到了什么。陡然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之上划过。

等他的眼睛再次睁开,里面竟然有一颗颗星辰在远转交织,说不出的神秘。

他眼睛里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赤色的龙气,铁血的士气,黑色的煞气,灰色的死气充斥在整个战场之上。

不过,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盘踞在城头之上,数里长,身子好似水桶一般,鳞甲分明,周身发赤,长着独角的蛟龙。正在空中蜿蜒盘旋,一脸的振奋。

“打开金锁!”

“走脱蛟龙!”

“没想到,成郡王竟然真的打开了金锁,破而后立!”

“而且看蛟龙的气势,竟然远胜从前。。。。是公子的劲敌,难道这就是宿命么?”

石崇坚看着空中气势惊人,充满战意的蛟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就在这时,在空中蜿蜒曲折的蛟龙好似感觉到被人窥视,金色的眸子中陡然射出一丝凶光,嘴巴大张,露出尖锐好似匕首的牙齿,发出一声好似蛟龙,又好似狮虎的吼声。

“哞!”

“不好!”

“被发现了!”

“龙气反噬!”

石崇坚看着空中的蛟龙,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的反应虽然够快,但还是迟了一些。

龙气乃是天子气运!

不容外道窥视!

但凡胆敢窥视者,必定遭到人道龙气反噬。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不由的就是一疼,气血翻滚,在也压抑不住,张嘴就是吐出一口热血。

“军师!”

“军师!”

“军师!”

见石崇坚莫名其妙的吐血,身边的亲兵急忙上前。

石崇坚因为被龙气反噬的关系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但意志却非常的清醒,见亲兵上前,急忙摆手。

“我没事情。。。”

“不用太过紧张。。。”

“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公子的大业要紧!”

“诺!”

“诺!”

四周的亲卫和将领见石崇坚意志清醒,神色坚定,不敢在坚持,只能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之上,但他们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石崇坚的身体。

并且心中打定主意,只要石崇坚再出现任何异状,,哪怕违背军令,日后被他责罚,也要将他拖回营帐,请军医过来诊治。

好在,石崇坚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微恙,吐出心血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

“徐虎头!”

“城中可有什么变化!”

调息了一会,石崇坚感觉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不少,这才将这次佯攻主将徐虎头喊道近前,有些期待的问道。

“回禀军师!”

“这次佯攻,采用了添油战术,虽然我方损失会增大,但会让上面的敌军感到诺大的压力!”

“就在刚才。。。”

“有人看到城头之上,有木质的机关信鸽飞出。看方向,是给周边各县下达命令!”

满脸黝黑,一身甲胄,手持狼牙棒的徐虎头见过行礼之后,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确定?”

听徐虎头如此说,石崇坚的眼睛陡然就是一亮,有些振奋的说道。

“末将确定!”

“并不是一人看到机关信鸽飞出,为了显得真实,末将还命人将其中的几个打下。”

“这是里面的命令!”

“调集周边各县的兵马向北郡聚拢,以解北郡之围。。。但有不从者,以违抗军令论处。”

石崇坚接过徐虎头手中的命令,仔细的阅读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重重的一拍手,满脸兴奋的说道。

“公子的大事成亦。。。”

“此事结束之后,定然记你大功!”

“诺!”

徐虎头听石崇坚允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明媚起来,有些兴奋的重重点头,大声称诺。

。。。

噗!

噗!

噗!

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一个身体娇小,堪称鬼斧神工的机械信鸽落在知北县县衙之中。

衙役急忙上前,将信鸽腹中用蜡丸封好的密令取出,不敢偷瞧,急忙转身向内宅跑去。

“大人!”

“北郡的急书。。。”

一身青色官袍,面色如玉的司徒刑高坐在花厅之上,全身甲胄的杨寿,薛礼,樊狗儿,李陵之辈环绕四周。

在他们面前也有一个巨大的沙盘。

上面直观仔细的标注着知北县腹地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甚至是连一些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山村也有显眼的标志。

一些重要的关口,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插有红色旗帜。

在青山绿水之间,显得格外的夺目。

十几个队正,营正,正在借助沙盘进行最后的战事推演,碰到不同意见时,彼此都会各持己见,甚至会上升到口舌,气氛异常的火爆。

但是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四大校尉,都没有出面阻止,反而乐观其成。

毕竟,现在有争执不可怕。。。

可怕的是,到了战场之上有争执。

就在这时,那名穿着皂衣的捕快,急忙冲进花厅,单膝跪倒,将装有密令的蜡丸高高的举起。

“报告大人!”

“北郡有急书传来。。。还请大人过目!”

坐在高处,看着众人忙碌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将蜡丸接了过来。他也没有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将蜡丸取出。

命令很短!

内容也在司徒刑的预料之内。

北郡城危,速速勤王。。。

但是,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因为命令的结尾处,盖的不是北郡总督霍斐然的私印,而是象征着北郡王权的郡王大印。

“这是怎么回事?”

“北郡的命令结尾处,为什么会有成郡王的私印?”

“北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脑子里的经历过六次雷劫,看起来好似水晶玛瑙一般半圣念头在不停的轰鸣运转。

虽然他掌握的信息并不是太多,但是司徒刑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什么。

“还有其他的命令传达么?”

“或者是有没有其他的文书传来!”

“没有了,大人。”

皂衣捕快有些诧异的抬头,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什么会有此问,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今日北郡只有这一只机械信鸽飞来。。。”

“也许还有其他信鸽,应该还在路上!”

“恩!”

“如果有其他的信息传来,立即来报,不得延误!”

司徒刑看着皂衣捕快有些诧异好奇的脸重重的点头,面色严肃的说道。

“诺!”

皂衣捕快见司徒刑说的严肃,不敢迟疑,急忙点头。

见皂衣捕快明白自己的意思,司徒刑这才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形,轻轻的拍打手掌,发出清脆的响声,见众人停止讨论,将全部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

他这才肃声说道:

“各位同仁!”

“刚才北郡传来最新的命令!”

“北郡被贼兵围困,危在旦夕,上峰命令我等边军,速速回师勤王。。。。”

“这。。。”

“这。。。”

“这。。。”

听着来自北郡的命令,不论是杨寿,薛礼,樊狗儿,还是其他的队正,营正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

“你们感觉有问题?”

看着一脸迟疑,眼睛中闪烁着犹豫之色的诸多将领,司徒刑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

“大人!”

“我等虽然一直在准备,但是粮草尚未到位。”

“而且,此去北郡山高路远,困难重重,还要经过蛮荒,那里可是妖族和巫族的地域。”

“我等贸然出击,恐怕会被贼人所趁,遭了算计!”

一身白甲,面如冠玉,出奇俊秀的薛礼见众多将领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但却没有一人向前。唯恐司徒刑不知其中的厉害,急忙上前阐述厉害。

“诸位也是这么想的。。。”

司徒刑环顾四周,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赞同之色,认真的问道。

“诺!”

“没错。。。”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等对张家一无所知,贸然出兵,必定会折戟沉舟!”

杨寿,樊狗儿等人都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恩!”

“你们说的都非常有道理。。。”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脸上流露出认同之色。这才扭头,看着一身青衣,高坐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的诸葛见龙,笑着问道。

“诸葛先生有什么看法?”

好似乡间老农一般,看起来异常普通,毫无存在感的诸葛见龙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

众人只感觉一道精光,好似太阳火光一般闪过。

过了好大一会,众人才摆脱那种炫目的感觉。

“这个老头好高的修为。。。”

不论是孤傲的杨寿,还是莽撞的樊狗儿等,都收起了心中的轻视,有些震惊的暗暗想到。

“老夫认为。。。”

“大人应该出兵。”

“不仅出兵,而且应该立即出兵,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大人的拳拳之心。”

“毕竟大人是大乾的臣子。。。。”

诸葛见龙虽然人看起来有几分苍老普通,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有磁性。只要他一张口,众人的思绪,目光就会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这?”

“这?”

“这?”

听着诸葛见龙的意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这哪里是出谋划策,明明就是坑主。。。”

第六百二十四章 后事

“恩。。。”

听着诸葛见龙的意见,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由的一滞。不过和杨寿等人反应相比,他的表情要显得淡定不少。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诸葛先生说的是。”

“本官本是一介布衣,幸得总督霍斐然大人力荐,以及当今圣上赏识,才有今日的地位和荣耀。。。”

“陛下对本官有大恩。”

“现在北郡有难,本官岂能坐视不理?”

“来人,传令下去。。。让三军准备,明日寅时做饭,卯时大军正式开拔。。。。”

看着满脸肃穆,眼睛中闪烁着坚定之色的司徒刑,杨寿,樊狗儿等人就算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上前行礼,点头称诺。

“杨寿留下,你们都各自回营布置军务,大军明日卯时准时开拔。。。”

“诺!”

“诺!”

“诺!”

一个个人都面色如水的离去,有些匆忙的向下属布置各种任务。

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诧异的站在那里看着司徒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将他单独留下。

“大人,单独让末将留下,不知有什么吩咐?”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高居太师椅之上,慢慢的品着茶,大约过了半晌,等所有人都已经走远,大厅之中只剩下自己和杨寿之时。

司徒刑这才示意杨寿上前落座。

杨寿看着司徒刑神秘的样子,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几步,坐在司徒刑的下手位置,屁股只坐了三分之一,脖子前伸,耳朵张开,脸上流露出倾听之色。

“大人,请您吩咐!”

司徒刑看着杨寿恭敬的模样,眼睛中不由流露出满意,暗暗的点头,过了半晌,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次出征勤王,你就不要跟随大部队前去了。。。。”

听到司徒刑的吩咐,杨寿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眼睛不停的闪烁,嘴巴微张,好似想要解释些什么。

司徒刑轻轻的挥手,将杨寿到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继续说道:

“你是不想问,为什么不让你跟随大军开拔。。。”

“本官也有自己的考虑。”

“现在大乾看似蒸蒸日上,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外有番邦窥视,内有宗门侧卧。。。稍有不慎就会斗转星移,龙蛇起陆!”

“在这种情况下,知北县对我等来说,就尤为重要。”

“毕竟这是我等的起家之地,更是安身立命之所。”

“就算外面局势多么恶劣,有这么一地在手,我等也能安命!”

“这!”

脸上长着胎记,长相好似妖魔的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脸上更有着难掩的惊色。

他虽然对大乾局势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大乾的局势竟然如此的诡异危险。

“知北县的重要,本官不在多说。”

“你是将门出身,自幼得到熏陶,精通文韬武略,是一员难得的帅才!”

“正因为如此。。。”

“知北县,必须你来坐镇。。。”

司徒刑看着脸色大变的杨寿,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

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虽然心中知道司徒刑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想留在知北县。

毕竟,战场还是武将的宿命。

“我知道你不愿意留在知北县。”

“但是,除了你,谁又有这个能力和威望,能够代替本官镇压?”

“薛礼,这个人有才华,自幼得异人传授,文韬武略不在你之下,也是一个难得的帅才。但是可惜太过年轻,资历威望不足。独自一人留在知北县,恐怕镇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豪族乡绅。”

司徒刑看了一眼杨寿,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然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轻轻的点头,一脸严肃客观的分析道。

杨寿听到司徒刑对薛礼的评价,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

如果说自己是家学渊源,继承了前朝将门杨家的兵书战策。

那么,薛礼就是天赋异禀,气运雄厚,不仅天生骨骼异于常人,并且很小的时候就被异人发现,并且接入深山,学文习武。更精通很多阵法,前几日登台行军布阵,《蛇盘大阵》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只是现在年龄尚轻,经验尚浅,不足以独当一面。

“樊狗儿,猛则猛亦,但却缺乏智慧,只是一员将才,当不得帅才!”

提到樊狗儿,司徒刑不由暗暗摇头,有些好笑的说道。

“狗儿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心思最是单纯。”

“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只要使用得当,定然是一把插向敌人心中的尖刀。”

想到樊狗儿咋咋呼呼的模样,杨寿不由轻轻的摇头,黯然发笑。

“如果让他坐镇知北县。。。。”

“估计整个知北县都能被他搞得翻天覆地,知北县的豪族,也剩不下几家。”

“不错!”

“所以他也不适合!”

司徒刑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四大校尉中,已经说了三个,最后只剩下一个李陵!”

“李陵是朱雀营的校尉。”

“本是前朝飞将军李射虎的嫡系子孙。”

“也是将门出身,弓马娴熟,不过李家和杨家世代朝中为将不同,李家二代之后就已经没落。”

“而且,就连飞将军一生也未曾封侯。”

“论及底蕴,李家和杨家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恩!”

脸上长着青色胎记,好似妖魔一般的杨寿重重点头,嘴角上翘,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倨傲之色。

“先祖杨老令公,乃是前朝名将!”

“麾下的杨家军更是所向披靡,令所有的外族闻风丧胆!”

“杨老令公驾鹤西去之后,又有七子从军,这七子又是英雄了得,各个都是武道圣人,更精通兵书战策。”

“虽然没有超越杨老令公,但是却没有堕了杨门威严!”

“后来七子战死,又有老太君亲征,又出了数位巾帼不让须眉的杨门女将。”

“正因为每一代都有天骄诞生,我们杨家传承数百年,久盛不衰!”

“要论底蕴,他们李家自然比不得我们杨家。”

杨寿说出杨门的荣光,青色的脸颊之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红色,满脸傲娇的说道。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一脸的认同,这才接着说道:

“论武力,李陵比不得樊狗儿!”

“论门庭,底蕴,李陵比不得你。。。”

“论机缘,论天赋,”李陵又比不得薛礼!”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李陵在四大将中,排名一直垫底!”

“但是,李陵也有一个好处,你们谁也比不得,那就是胆大心细。”

“他最适合做斥候,做先锋官,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所以本官比较再三,能够留在知北县的,只有你一人最是合适。”

“这。。。。”

看着司徒刑期许的目光,杨寿心中一脸的为难。从他本心来说,他不愿留在后方。但是,四大将之中,的确只有他最适合坐镇知北县,。。所以他这才如此的为难。

“打江山容易。。。难的是守江山!”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一脸感慨的说道。

“大人!”

“属下愿意留在知北县!”

“只要末将活着,知北县就一定不会落在其他人的手中。”

看着期许的司徒刑,杨寿心中顿时有了决断,陡然站起身形一脸肃穆,单手握拳放在胸口,看着苍天好似发誓一般异常郑重的说道。

。。。。。。

知北县某个不知名曲折幽深的巷子。

身体强壮,全身充满铁血气息,脸庞笼罩在粗布斗篷中马周小心翼翼的前行。

和第一次来时候的谨慎小心紧张不同,这次他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了不少,甚至还会在有暗桩的地方停住脚步,轻轻的颔首。

左拐右拐,也不知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巷子,他的瞳孔中再次映射出那一片熟悉,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景色。

在时间的侵蚀下,看起来有些发乌的门板,金属色已经退尽,只剩下好似苔藓的斑驳,以及红色的铜色。

啪!

啪!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中传出老远。

尘封已久的大门,被再次打开。

一个长得有些獐头鼠目,眼睛有着贼光的年轻人探出脑袋,看到马周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欣喜。笑着说道:

“马兄弟!”

“马兄弟来了。。。。快快请进,坛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马周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跟踪,更没有人窥视之后,这才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取下,露出布满络腮胡子的脸颊。

“马兄弟还是这么警觉谨慎。。。”

走进院落,见马周还是警觉的看着四周,年轻男子干笑的说道。

“没有办法。。。”

“习惯了。。。。”

马周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干的一笑,有些掩饰的说道。两人在显得有些破旧的府邸里面东转西转,穿过了几个月亮门,总算来到了隐藏在假山背面的那个小房子里。

和上次相比,房子里的温度好似更加的冰寒。

王大愚脸上的铁青之色更浓,全身上下还缠绕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

“拜见坛主!”

马周急忙上前行礼,大声问好。

“都是自家兄弟。。。”

“不用如此多礼!”

“军营之中可有什么消息传出?”

闭目修炼的王大愚缓缓的睁开眼睛,见马周行礼,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有些兴奋的问道。

“启禀坛主。”

“今日军营之中陡然得到命令。”

“明日寅时起床造饭,卯时准时开拔,预计三日后,队伍能够到达北郡!”

马周看着全身充满尸臭味的王大愚,眼睛不由流露出一丝厌恶,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他理智的抛弃了这个念头,将头颅趴伏在地上,一脸恭敬的说道。

“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开拔,消息可是准确?”

“为什么突然提前,可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王大愚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有些好奇的,又有些狐疑的问道。

“启禀坛主。。。”

“听将军们说,是因为北郡被贼兵围困,危在旦夕,上峰传来急书,命令四周郡县府兵第一时间勤王,以解州府之围!”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县主才力排众议,不顾将军们的反对,执意出兵。。。”

马周见王大愚询问,急忙解释道。

“为了此事,将军们私下也有着不少非议。毕竟,此地距离北郡,足足有数千里的距离,而且需要穿越蛮荒地域。。。困难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将军们并不赞成兵发北郡!”

“哈哈。。。”

听到马周的解释,一脸青色,好似死人的王大愚眼睛陡然就是一亮,竟然好似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脸癫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们这位名满天下的司徒县主竟然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真是可笑。”

“真是迂腐!”

“现在大乾气运看似水煎油烹,实际上却是风雨飘摇。。。这位司徒大人竟然还做着大乾忠臣的美梦。”

“不过这样也便宜了我们。”

“等大军开拔之后,城内守卫势必空虚,到时候我们登高一呼,必定能够将知北县收入囊中。”

“到了那时,司徒刑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坛主说的是。。。”

“到了那时,我等定然能够在这里建立无上乐土!”

马周好似被王大愚的计划所感染,也是一脸振奋的大声喊道。

“既然大军即将开拔,你也就不要回去了。”

“根据神教的探子来报,张家父子的人已经在城外做了口袋阵,只等城内的官兵自投罗网。”

“你就不要回去送死了!”

“留在坛中做个香头,跟真本坛主,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大愚笑了一会,脸色重新变得铁青古板起来,看着趴伏在地上,一脸谄媚地马周,笑着吩咐道。

听到王大愚的话,马周的眼睛微不可查的闪了几下,但是他却掩藏的很好,就连近在咫尺的王大愚也没有发现。

第六百二十五章 趋炎附势

王大愚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马周是因为太过兴奋,一时反应不过来。马周也好似意识到自己失态,脸上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一脸谄媚的不停的点头。

“谢谢坛主!”

“谢谢坛主栽培,小的刚才是高兴的傻了。。。”

“没事,都是自家兄弟。。。”

“只要你好好做事,以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王大愚也没有多想,轻轻的点头,示意马周退下,他自己则是隐身在黑暗之中,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正在谋划怎么夺取知北县。

翌日

知北县黑山大营早早的就被鼓声惊醒。

一队队穿戴整齐,手持长戈的士卒在校场之上快速的聚集。樊狗儿,薛礼,李陵等几位主将也早早的站在那里。

好似标杆,又好似旗帜一般。。。

“青龙大营集合完毕!”

“白虎大营集合完毕!”

“朱雀大营集合完毕!”

“玄武大营集合完毕!”

随着一个个指令传达,半个时辰后,四个大营全部五千兵甲全部整齐站在校场之中,炽热的血气,军气连接在一起,形成好朝霞,又好似云雾的存在。

一身青色的官袍,手里捧着官印,面色严肃的司徒刑站在高台之上,环顾四周,看着鸦雀无声,好似木雕石塑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满意。半晌之后,这才轻轻的点头,大声的高呼。

“兄弟们!”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现在有乱臣贼子造反作乱,北郡告急。”

“总督一日数次下令,调边军入北郡,以解眼前之劫。。。”

“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回去!”

“杀回去!”

经过清剿黑山鬼王,已经形成军魂的黑山大营自然不会畏惧战争,一个个士卒的眼睛中都冒着精光,好似恶狼狮虎一般大声的喊道。

“杀回去!”

“救援北郡!”

“击溃逆贼!”

“好!”

看着士气如虹,军心可用,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重重的点头,大声的赞叹道。

“不愧是我大乾北郡的好儿郎!”

“本官为你们的感到骄傲!”

“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儿女,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

北郡成郡王府

自从成郡王重掌兵权之后,一改以前门可罗雀,众叛亲离的景象。

瞬间变得热闹,繁华起来,一辆辆青色的马车井然有序的停在府门之前,一个个身穿官袍,或者绸缎,一脸富贵气的人,手提各种各样的礼物,满脸堆笑的站在成郡王府大门之外。

眼巴巴的看着里面,希望能够见到自己曾经熟悉的人。

好似一夜之间。。。

本来销声匿迹的权贵,豪族,竟然好似雨后春笋一般陡然都冒了出来,更有以前,因为种种原因请辞的门客幕僚,竟然又十分诡异的同时回来销假。

好似他们老母亲,老父亲的病情,因为王爷的重掌兵权,而一夜之间无药痊愈。

“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青阳道人看着满脸阿谀奉承的权贵和幕僚,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青阳先生,可是有些看不惯他们?”

成郡王端坐在上首,看着满脸愤愤和不屑的青阳道人,有些好笑的问道。

“这是自然!”

“这些见风使舵之辈。。。”

“蝇营狗苟,真是让人作呕!”

“还有在王爷落魄时背叛的人,更是可恨。。。”

“王爷困龙不出之时,他们背叛。王爷头角峥嵘之时,又返回依附。。。真是小人行径!”

青阳道人看着外面喧嚣的众人,眼睛冰冷,脸上浮现出不屑作呕的表情。

“先生还是经历的少了。。。”

“这种事情十分常见,尤其是在天家!”

“今天你是前途无量的皇子,会有无数的人围绕在你的身边,奉承你,赞美你。。。”

“当他日你落难,他们马上就会换上一副嘴脸。”

“冷漠无情的让你感到难以置信,往往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曾经的兄弟!”

“每年又有多少皇子夭折。。。”

“哪里是什么夭折,分明是被人坑害致死!”

“人生百态,天家无亲!”

“这样的事情对你们来说,也许感觉稀奇,但是本王见的多了。。。”

成郡王端着手中由琉璃烧制的茶杯,看着杯中上下起伏,好似百舸争流一般的茶叶,眼神幽幽,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

看着说的淡然,表情却有些萧索的成郡王,青阳先生眼睛收缩,好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

“难道乾帝盘就不知道么,难道他就不管管么?”

成郡王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青阳先生,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笑意,嘴角上翘,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这样的事情,父皇也见的多了。。。”

“想当年,他就差点被宫中的宫女活活的用白布勒颈窒息而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龌龊。。。”

“但是说到管?”

“又怎么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神宫,在正大光明之下,不知埋葬着多少冤死的枯骨!”

“这。。。”

青阳道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满脸唏嘘颓废的成郡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世人心目中首善之地的神都,竟然埋藏着这么多罪恶。

“外域人有一句话说的非常的透彻,最光明的地方,就是最阴暗的地方。。。”

成郡王将茶碗端起,看着上下起伏,好似百舸争流一般的茶叶,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过了半晌,他那低沉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诉说着宫中一段段罪恶的往事。

其中竟然还有乾帝盘最忌讳,也是最感到羞耻的出身。

“想当年,父皇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身份卑微,而且相貌其丑无比,在宫中受到其他人的排挤,最后被安排在行宫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大年龄之后,就会被放出宫中,找良人婚配!”

“她能够怀上龙胎,也纯属意外,皇祖父尚武,喜欢舞枪弄棒,生前最喜欢狩猎,每当春季,他都会去皇城之外的围场狩猎麋鹿,那一年,他去围场狩猎并没有携带嫔妃,而且因为生饮雄鹿血的关系,身体燥热亢奋。。。”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临幸了当时还是宫女的皇祖母。。。”

“本来,按照宫中的规矩,是可以选择留下龙种,还是不留。。。”

“也不知是那个变态玩意想出来的办法,只要按住女人屁股上的某个穴位,就能将射入的液体自动排出。”

“这样,女人自然不能受孕。而且皇子每次行房之时,都会有太监详细的记录时间,过程,是否留种!”

“当时皇祖父因为饮酒,还有喝了鹿血的关系,神智并不是太清楚。。。”

“还有太认为,不过是一次意外,和这位面容丑陋的宫女今生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对他来说,这次意外,只是一场不满意的发泄罢了!”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那位面容丑陋的宫女一眼。”

“但是,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次,丑姑娘竟然就珠胎暗结。有了天家的血脉。。。”

“本来按照皇祖父的意思,是要将龙胎打掉,或者是丢弃荒野。。。”

“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光彩!”

“幸亏当时的景皇帝正好路过行营,发现了此事,及时喝止。并且将父皇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并且为他取名为盘!”

“就算有景帝的亲自照拂,因为出身卑微的关系,父皇年幼之时,也没少受到欺凌。。。”

“更有人将他称为辛者库之子!”

“后来父皇成年之后,借助景帝的宠爱,以及自身的能力,击败其他皇子登上大宝之位。”

“当年那些排挤他,欺凌他的人,又重新投靠,希望获得荣获富贵!”

“真是可笑!”

“真是悲哀!”

“没想到,高层之上也充斥着这种人。”

“小人当道!”

青阳道人听着成郡王的描述,眼睛中的不屑愤愤之色更浓。

“你可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么?”

成郡王端坐在太师椅上,肩膀好似高山一般伟岸,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茶叶沫,摇头笑着问道。

“应该是将这些趋炎附势之辈,全部都赶走重重的惩戒,或者是狠狠的羞辱他们,以儆效尤!”

青阳道人眼睛圆睁,一脸的气愤,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

“错了!”

成郡王看着青阳道人暗暗的摇头,嘴角上翘,笑着说道。

“父皇不仅没有赶走他们,也没有羞辱他们,而是和他们重修旧好。。。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其他人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成郡王眼神幽幽看着外面,嘴角上翘,流露出玩味的笑容,好似在嘲笑人们的虚伪,又好似在嘲笑人生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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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震怒

“这!”

“这怎么可能?”

青阳道人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成郡王。显然,成郡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是不是感觉特别的难以置信?”

成郡王好似对青阳道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丝毫不感觉奇怪,笑着问道。

“是的!”

“事情结果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

青阳道人也没有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脸坦诚的说道。

“恩!”

成郡王轻轻的点头,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

“别说你感觉意外,就连本王第一次听说此事时,也感觉非常的意外!”

“直到本王真正走进父皇的内心,这才知道父皇为何最终会如此处置!”

“为什么?”

青阳道人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因为父皇从来就没有朋友,在他的眼中只有利益!”

“正如棋盘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父皇的世界也是如此,有用的,没有用的。。。”

“有用的保留,没用的剔除!”

“那些人当时,对父皇来说还有价值,所以才幸免于难。。。但是二十年过去了,那些人还屹立不倒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大多数人都被父皇抛弃,碾死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成郡王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神都的方向,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

青阳道人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意外听到了这么多皇家的秘辛,心中难免惴惴,眼神更是不停的闪烁,在考虑是不是自己即将被成郡王抛弃。

成郡王仿佛看穿了青阳道人的心思,嘴巴上翘,过了半晌才幽幽好似许愿一般说道:

“先生之才,本王向来佩服!”

“只要有本王一日,自然少不得先生荣华富贵!”

“今日告诉先生这些,只是想要先生明白本王心中所想。”

“眼前的这些人虽然粗鄙,品格更是低劣,但却是北郡掌握实权,或者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如果获得他们的效劳,对本王的大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王爷打算重新接纳他们?”

青阳道人眼睛闪烁,看着一脸沉稳的成郡王,有些试探的问道。

“为什么不呢?”

成郡王丝毫不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看着一脸询问的青阳道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问道。

“他们都是一些反复无常的小人。。。”

“王爷就不怕遭到他们的反噬么?”

青阳道人虽然明白成郡王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进谏道。

“小人。。。”

“君子。。。”

“其实相比伪君子,本王更加喜欢这种吃果果的真小人。至少他们不是那么虚伪,只要本王这棵大树不倒,他们就会一直依附。”

成郡王揉着手指上颜色碧绿的戒指,眼睛不停闪烁,一脸笃定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那里有那么多谦谦君子。。。”

“额。。。”

青阳道人没有想到成郡王会如此说,表情明显的就是一滞,眼神中也充满了迷茫和思索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轻甲,满脸风尘之色的府兵急忙冲进花厅,单膝跪倒在地,将一个蜡丸高高的举起,大声的汇报道:

“报!”

“知北县传来的急书!”

“哦!”

听到知北县的名字,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将蜡丸接过,示意传令兵退下之后,这才小心的拆开。

“知北县已经出兵北郡!”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却让成郡王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知北县出兵北郡!”

“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是第一个发兵勤王的县主!”

看青阳道人眼睛中流露出询问之色,成郡王没有任何的遮掩,低声说道。

“什么。。。”

“第一个出兵的竟然司徒刑!”

青阳道人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别说是你,就连本王也感到诧异!”

“实在没有想到,第一个响应勤王的,不是本王昔日的旧将,反而是本王素有仇怨的司徒刑。。。”

成郡王眼神幽幽,一脸的震惊,过了半晌,他才将这种情绪压制,感慨的说道。

“其他各郡县是何反应?”

青阳道人看着成郡王手中的情报,有些好奇的问道。

“至今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本王的令谕一般!”

成郡王的眼神闪烁,语气有些沉重和不爽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王爷在北郡经营数十年,在军中素有威望!”

“现在郡县的守备,不乏王爷当年的亲兵,比如说知北县的县尉牛泓,郭北县的守备王大有,黑山县的守备胡三道!”

“就算其他人不响应王爷,他们也不应该不响应啊!”

“要知道,没有王爷的提拔重用,就没有他们今日的荣华富贵!”

青阳道人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他们只是本王帐下一个小小的亲卫,有求于本王,所以才对本王唯命是从,忠心耿耿!”

“但现在变了!”

“本王在他们心目中,只是一个被夺了兵权,圈养起来,为皇家好似种马一般繁衍子嗣的废物!”

“而他们一个个早就飞上枝头,麻雀变成了凤凰,变成手握兵权,赤手可热的大人。”

“所以,他们见到本王的令谕,没有任何反应,本王一点也不感觉奇怪!”

“毕竟世道不古,人心善变!”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这才淡然的说道。

“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他们现在都手握重兵,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但是他们怎么不想一想,如果没有王爷的赏识提携,他们现在恐怕还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大头兵,那里会有今日的荣华!”

青阳道人眼睛圆睁,鼻孔扩张,满脸愤恨的咒骂道。

“青阳,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嫉恶如仇,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要生气,喝口茶。。。压压心神!”

“去去心火!”

“本王都不生气,你不要这么大的反应,本来殚精竭虑就耗费了心血,再为那些阿堵之物气坏身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值得。”

成郡王见青阳道人火气冲顶,不由的急忙斟了一杯茶水,笑着劝解道。

“本王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本王知道了,谁黑谁白,谁忠谁奸!”

“疾风知劲草!”

“危难见忠臣!”

“古人诚不欺我!”

“本王以前和司徒刑素有龌龊,一直不和,但是今日之事,的确让本王对他大为改观。。。”

“甚至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看着满脸震撼,明显情绪有些失控的成郡王,青阳道人眼睛不停的闪烁,上前小声的提醒道:

“王爷。。。。这是要。。。。”

“传孤王旨意。。。”

“司徒刑忠君爱国,乃是大乾少有的忠贞之臣,特敕封他为三府守备,统帅知北县,黑山县,郭北县三县军务!”

成郡王坐在那里思虑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异常果决的说道。

“王爷!”

“这道王旨不是太适合。。。”

不过坐在他下手的青阳先生这次并没有立即接受王旨,而是眼睛中充满了迟疑之色,过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哦。。。”

“本王的旨意那里有不妥之处?”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一滞,好似根本没有因为青阳先生的顶撞而生气,反而有些笑呵呵的问道。

“王爷。。。”

“你虽然被人王乾帝盘敕封为郡王,是北郡之首,但毕竟只是一个形式。”

“敕封官职这等事物,最好还是上书人王,获得恩准之后再下王旨。”

“否则,难免惹怒人王,到了那时,恐怕会对王爷不利!”

青阳先生见成郡王从善如流,急忙上前仔细的解释道。

“哈哈!”

“先生多虑了!”

成郡王听后,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说道:

“司徒刑第一个响应,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表。”

“本王敕封他为三府守备,也是替朝廷,替人王嘉奖于他。”

“人王定然不会生气,更不会因此迁怒责怪本王。”

“再说,本王位极人臣,更是人王幼子,封地就在北郡。自然有权利敕封属下臣子。。。”

“这。。。”

青阳先生看着面色坦荡,一身豪侠之气的成郡王,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丝不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成郡王敕封司徒刑为三府守备,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里面必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放心!”

“放心!”

“本王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对其中的厉害关系,早就知晓,定然不会胡为。”

见青阳道人眼睛中还是有些迟疑,成郡王不由笑着起身,伸出手掌,亲昵的拍打着青阳道人的肩膀,并且郑重的保证道。

“诺!”

“既然王爷已经思前想后,老朽这就去炮制王旨!”

青阳道人在成郡王半推半就之下站起身形,恭敬的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成郡王成年之后,就开府建衙,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更何况,北郡乃是大乾北方重镇,驻扎着大量的边军,北郡成郡王的规制自然不会太低。

成郡王的起居,不仅有宫女太监服侍。

出行之时,成郡王可以身穿四爪龙袍,更可以乘坐龙撵,打着王旗,侍卫随从云集。

王府更有自己的一众家臣,幕僚。

每当王府有重大会议召开之时,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型的朝廷,权利之大,远超后世人的想象。

军政财政大权尽归一人之手,如果获得朝廷的恩准,有的州郡还可以私自铸造铜币,发行银票。

皇子成年以后,除了太子一人,其他不论长幼出身尊卑,都要就番,成为郡王,或者是亲王,无有例外。

这也是当年太祖开国担心有臣子作乱,夺了杨家的江山,而定下的规矩。

也正是这个原因王府有一套自己非常完善的体制。

和中枢三省机制类似,王府之中也有类似的机构。

成郡王想要下达正式的王令,必须经过数位臣子的定夺,盖印之后,才能生效!

这也是人王,制约边疆王府的一个手段。

能到王府中,担任的相国的人大多都是人王的心腹肱骨之臣。

但凡亲王,郡王想要有所异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掌握王府大权的相国。

。。。。

神都皇宫

脸上紫气浮动,眼睛中好似有日月运行,充满威严的乾帝盘高居龙椅之上。面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奏折。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案之上,声音好似闷雷一般吼道:

“反了!”

“反了!”

“真的造反了!”

“张家父子真是好大的狗胆,朕还没有御龙升天呢。”

“他们就敢堂而皇之的造反,实在是太可恶了。传朕的旨意,命令忠勇伯,荡寇将军,平阴侯速速发兵,合围北郡!”

“朕要将张家连根拔起!”

“诺!”

“诺!”

站在前方小心伺候的太监,见乾帝盘反怒,心中惴惴,急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小声的应诺道。

“另外!”

“下令道法司,命令他们携带朕的旨意,去趟北郡!”

“朕要将张家始祖打落神坛,真是大胆,竟然敢以神道干涉人道,并且妄图挑战天威,简直是不知死活!”

“朕要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威难测!”

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乾帝盘的龙眸扫过下方,看着全身肌肉绷紧,恭敬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补充说道。

“诺!”

小太监的身体被乾帝盘的目光扫过,只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不敢迟疑,急忙行礼大声的应诺。

“还有让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火速觐见!”

“朕有事情想要问他。。。。”

“诺!”

随着乾帝盘的震怒,整个皇宫上方布满了铅云,一道道好似龙形的闪电在铅云之中不停的穿梭,时不时传来好似天裂的炸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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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千金马骨

不论是身穿黑色大氅的太监,还是身穿素袍的宫女,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就连走路的声音也变得轻微了不少,生恐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惹怒贵人,遭到牵连。

在皇宫的御道之上,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正满脸急色,频频的回头。

“老祖宗!”

“您倒是快点啊!”

“天都塌了,您老还是这样的淡定!”

“陛下今日脸色十分难看,让他久等不好。。。。”

小太监看着身后满头银发,走路不紧不慢的李德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有些抱怨,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就算老祖宗您不害怕陛下的雷霆之怒,也要体谅下孩儿们的苦楚不是?”

“如果陛下怪罪下来,挨板子的可是孩儿。。。”

“急什么!”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横了火急火燎的小太监,一脸的淡定毫不在意的说道:

“只要陛下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哎呦……我的老祖宗!”

“北郡张家造反,火都上房梁了,你说我等奴才能不着急么?”

小太监看着悠哉悠哉,满脸毫不在乎的的老太监。眼睛不由的一滞,苍白的脸上升起一抹苦笑,满心无奈的说道。

“你啊……”

“还需要继续历练……”

“太年轻了!”

“我怎么教你们的,每逢大事要静心!”

“张家造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幼年登基,权臣把握朝政,气焰嚣张,最后怎么了,还不是被陛下用手段制伏,砍了脑袋?”

“陛下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岂能在张家的小河沟里翻船?”

“既然张家之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陛下是因为什么如此的震怒?”

小太监看了一眼皇宫方向,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德福看了一眼铅云密布,雷霆闪烁的皇宫,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真正让陛下震怒的另有其事……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张家造反还严重?”

小太监看着一笃定的老太监李德福眼睛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呵呵……”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微微一笑,没有在说什么,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入正阳门。亦步亦趋的向乾帝盘处理政务的太极殿走去。

……

太极殿中,乾帝盘面色铁青,目光冰冷的看着龙案上的奏折,一个个身穿灰色衣服的小太监跪倒在地。好似没有生命一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李德福来了么?”

乾帝盘威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洪亮。

“回陛下的话,老祖宗马上就到……”

一个身穿灰色大氅,地位明显略高的太监抬起头,一脸小心的说道。

“恩!”

乾帝盘头颅上挑,露出充满威严的龙目,扫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一眼,就在众人全身肌肉绷紧,心中惴惴的时候,这才轻轻的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奏折。

四周的人,见乾帝盘没有发怒,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太监感觉腿脚因为久跪有些发麻的时候。

大殿门口陡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身赤色大氅,头发雪白的老太监李德福在几个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殿门。

乾帝盘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一脸沉稳的李德福,他的眼睛中微不可见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陛下!”

李德福行礼后笑着说道。

“你们都退下吧……”

“诺!”

“诺!”

小太监们听到李德福的吩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乾帝盘,看他并没有明确反对,这才低头称诺,倒退而出。

“张家父子真是好大的狗胆。”

“朕已经下旨,命令忠勇伯,率领大军镇压……”

“恩!”

李德福轻轻的颔首,一脸放心,毫不在意的说道:

“忠勇伯是军中骁将,精通兵法,有诚郡王等人配合,定然能够荡平贼寇……还北郡一个朗朗乾坤!”

“张家父子,对朝廷来说,不过是鳞癣之患……不足为虑。”

“不知陛下为何如此震怒?”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看着脸色铁青,眼睛不停收缩的乾帝盘,有些好奇的问到。

“哼!”

“果真瞒不过你这个老猴……”

乾帝盘眼睛闪烁的看了李德福半天这才悻悻的说道。

“诚郡王借着张家父子造反,北郡局势动荡的机会,重新夺回兵权,现在实力威望更胜从前……”

“储君之争重新变的迷离……”

“诚郡王不愧是陛下的幼子,不论心计还是手段,有陛下当年的风范!”

李德福听着乾帝盘的抱怨不由得微微一笑,反而有些夸赞的说道。

“是啊!”

“他就是太能干了,反而让朕特别的为难!”

乾帝盘眼神悠悠的看着奏折有些无奈的说道:

“真不知道朕屁股底下这张龙椅有什么好?”

“朕的儿子们为了他骨肉相残,朕的臣子们,为了他犯上作乱……”

“陛下说的是。”

李德福听着乾帝盘的抱怨。轻轻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不过最让朕感到生气的是。诚郡王竟然自作主张,敕封司徒邢为三府守备。掌管三府兵马……”

乾帝盘看着李德福有些沉闷的说道。

“着。。。”

“让司徒刑钳制三府兵马?”

“成郡王不是和司徒刑关系一直不睦么?怎么会突然提拔于他,再说,这也不符合朝廷的制度。。。。”

李德福眼睛不由的一缩,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狐疑的说道。

“哼!”

“这次让他读书,倒是长进了不少,不再蛮干,知道运用计谋,收拢人心。”

乾帝盘脸色铁青的冷哼一声,有些不渝的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

李德福眼睛发证,有些狐疑的问道。

“你这个老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如此做,目的是为了千金买马骨。”

“整个北郡,成郡王和司徒刑的过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因为勤王的时候敕封于他,就是最好的表率,他这是利用司徒刑向北郡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有功必赏。可以预见,只要这道命令下发,必定会有无数的人投到他的门下,甘心做他门下走狗!”

“到了那时,他可是真正的羽翼丰满。就算是朕想要再次剥夺他的兵权,位格也是不能。。。”

“真是朕的好儿子。不论心机还是手段,都大有长进。”

“如果不是皇储之事,已经成为定局,说不得朕还真会考虑。。。”

乾帝盘眼睛收缩,脸色古怪,有些喃喃的说道。

第六百二十八章 八府巡按

“这。。。”

看着面色古怪的乾帝盘,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闪烁,有些迟疑的说道。

“朕的心意已决。”

“太子的皇储之位不会有任何动摇。”

“毕竟立嫡立长,乃是国家根本,就算成郡王再过优秀,但是终究不是嫡长子。如果贸然立他为储君,必定会引起非议。再说,太子能力虽然差上一些,但是朕却有一个好的太孙!”

乾帝盘仿佛知道李德福心中的忧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司徒刑素来有才华,而且胜在年轻,朕本来想要打压他几年,等日后太孙或者是太子登基之后,才启用于微末之间。”

“但是成郡王此举,完全破坏了朕本来的意图,真是可恨!”

乾帝盘眼睛闪烁,嘴巴紧闭,有些无奈,有些悲愤的说道。

“陛下!”

“锥立囊中,终究有出头之日,那司徒刑斑斑大才,获得成郡王也是正常。。。”

“陛下不必生气,也不必太过苛责郡王,只能说,陛下培养的好,郡王和陛下一般,独具慧眼。。。”

李德福看着一脸抑郁的乾帝小声的开解道。

“呵呵。。。”

乾帝盘看着一脸谄媚的李德福,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成郡王的格局终究不够,既然想要收买人心,那么就不要吝啬,敕封一个有名无实的三府守备。怎么可能获得司徒刑这样的斑斑大才真心投靠。。。”

“陛下说的是,成郡王虽然比以前成熟稳重了不少,但是因为出身的关系,他的的格局终究是还是差了一些。”

李德福满脸堆笑,嘴角慢慢上翘,笑着说道。

“你这个老东西说的是。。。”

“司徒刑的任用上,朕的确是欠考虑了。”

“真正有才华的人,是没有办法打压的。”

“他们就好似锥子,就算你将他收在布袋之中,只要有适当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出头。”

“朕本想让司徒刑在基层多磨砺一些时日,以后好成为太子和皇太孙的肱骨之臣,看来是朕有些一厢情愿了!”

乾帝盘眼神幽幽的看着龙案上的奏折,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既然没有办法打压!”

“那么朕也不能让他为人所用!”

“拟旨。。。!”

李德福的身体陡然绷直,急忙来到龙案一侧,拿出圣旨展开,小心翼翼的记录。

“知北县县主司徒刑忠君爱国,是难得的纯臣,朕心甚悦,特敕封为八府巡按,统领知北县,郭北县,黑山县等八府之地军政!”

。。。

“这!”

李德福听乾帝盘下旨,本能的躬身记录,当他看到记录的内容之时,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八府巡按!”

“掌管八府之地。。。”

“这也是太夸张了吧?要知道整个北郡,也不过是十六府!”

“也就是说,乾帝盘这么一道旨意,就将整个北郡一分为二。司徒刑也从一个微末小官变成了半个封疆大吏!”

这个跨度不是不大。。。。而是太大了,大到出乎李德福的预料之外。

想到这里,司礼监大太监停下笔锋,眼睛闪烁,有些担忧,有些迟疑的看着乾帝盘。有些含蓄的进谏道:

“陛下!”

“这个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毕竟司徒刑现在入仕不过一年,而且还只是一个七品县令,掌管一府之地!”

“虽然在《青苗法》等政见上已经有了几分成绩,但是贸然让他掌管八府之地,不说司徒刑的能力德行能否胜任,恐怕群朝中臣不会服气。”

“到时候,恐怕会让陛下为难!”

乾帝盘没有回答李德福的问题,而是走下龙椅来到大殿之中,只见他的手掌轻轻挥动,空中竟然陡然出现一副异常巨大,层峦叠嶂用刺绣编织的图画。

“江山社稷图!”

看着空中陡然出现的地图,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微张,有些诧异的说道:

“没错!”

“这就是上古神器江山社稷图,大乾的九十九个州郡,全部都能够一图囊括!”

“这里是北郡!”

随着乾帝盘手指的移动,位于大乾最边陲,靠近外域,北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非常离体的浮现出来。

但是,和以前不同,北郡的十六个府县,竟然有大半笼罩在烽火当中。

“张家父子虽然是林癣之患,但却不得不说,他们不愧是沙场骁将,不过是数日,整个北郡已经沦陷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霍斐然能够苦苦支持到今日,已属不易,怎么还可能有能力收复失落的山河!”

“这。。。”

李德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他虽然知道北郡形势比较差,但没有想到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北郡的大部分府县竟然都已经沦落。。。。”

“你在看知北县附近的局势!”

随着乾帝的声音落地,江山社稷图陡然推进,代表知北县的小点,被数次放大,就连四周的黑山山脉,济水河等都清晰可见。

最主要的是代表知北县的那个小点不仅没有战乱的关系变得暗淡,反而变得异常的明亮,在灰色的空间中格外的显眼,好似天上的星宿。

“知北县自古以来都是百战之地。”

“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否则,孤也不会将司徒刑放在此地。”

“知北县的颜色还十分纯正,明亮,并没有烽火之色,说明现在知北县现在还在大乾手中,没有河山变色。”

“而且,知北县的亮度不退反进,这就说明似司徒刑不仅仅是做学问是一把好手,更是一位治世能臣!”

李德福仔细的观察了半晌,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之后,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

“知北县的确没有被逆贼所破,现在还在大乾手中。。。”

“但是他四周的城郭,却大半沦落敌手,就算现在没有沦落的,颜色也是十分的暗淡,显然是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在苦苦支持。。。如果等不到支援,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手掌轻轻的拨动,两人眼前的地图再次发生变化,这次他们的视线变得更高,好似天神一般俯视下方。

知北县,郭北县,黑山县,嘉祥县等数个府县的轮廓全部出现在两人的瞳孔之中。

不过,和知北县的颜色纯正,安定不同。

这些县城周遭多多少少都有着烽火之色,更有的县城颜色直接变成黑色,在通体红色的版图上,看起来好似牛皮癣一般的难看。

乾帝盘和李德福都知道,这些黑色的郡县,不是主官叛变,就是被逆贼攻破。脱离了大乾的统治。。。。

“朕虽然封了司徒刑八府巡按。。。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地盘需要他自己去收服!”

“如果朝中诸公有所怨言,大可自己请辞,去北郡那等百战之地,为大乾收复失地!”

李德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诧异,又有些佩服的看着乾帝盘,虽然都是画饼,但是乾帝盘的手段,却明显要比成郡王高明不少。

八府巡按!

朝廷看似付出很多,但实际上只是给了一个虚名,却让司徒刑不得不进入毂中,为王朝卖命。

乾帝盘的算盘打的非常的好,就是不知司徒刑会不会入毂!

要知道司徒刑也不是一个笨人,确切说他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一点小恩小惠迷失眼睛?

想到这里,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朱红色的毛笔在明黄色的圣旨上笔走龙蛇,不大一会,就形成了一篇繁花锦绣,但又不失去威严的上谕。

。。。

知北县

司徒刑一身戎装,骑在全身长着鳞片,牙齿锋利,好似野兽的龙马背上,面色坚毅的看着前方。

白甲小将薛礼,朱雀掌旗李陵,身体强壮,好似巨熊的樊狗儿围绕四周,担当护卫保护之责。

“大人!”

“只要经过前面的小河,我们就要进入蛮荒地域!”

“虽然我们人马强盛,根本不畏惧小部落的攻击,还是应当小心为上,毕竟蛮荒之中,不仅有妖兽,野兽,更有神秘莫测的妖族,力大无穷,手段诡异的巫族!”

“如果是激怒他们,对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李陵作为先锋官,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手掌抬起,用手指指着远方潺潺流动的河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和担忧之色。

“恩!”

司徒刑明白李陵说的有道理,重重的点头,然后脸色肃穆的吩咐道。

“通传三军!”

“放慢速度,不要和当地的土著发生冲突。。。”

“诺!”

“诺!”

“诺!”

紧紧跟在司徒刑身旁,背后插着令旗的校尉,急忙点头,转身向三军方向跑去,大声的传达司徒刑的军令。

“大人有令,放慢速度,不许寻衅滋事,不要与当地土著发生摩擦!”

“大人有令。。。放慢速度。。。。前军,中军,后军依次过河。”

第六百二十九章 济水河河神

知北县城笼罩在夕阳的光辉当中,显得格外的静谧。

一个个商户因为没有客人的关系,已经提前打烊,本来就人不多的大街,看上去更加的冷清。

某个不知名,蜿蜒曲折,本来异常安静的巷子里,今日不知为何竟然陡然多了很多身穿粗布,包着白色头巾,面色匆匆的人。

这些人最终全部汇集在一个大的院落当中。

面色肃穆,眼睛狂热的看着前方。

“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一身宗派服饰,面色铁青,全身肌肉僵硬,看起来好似行尸一般的王大愚站在众人前方,头发花白,面色手指发乌的老管家好似护卫一般站在王大愚的身后,眼睛警觉的看着四周。

“坛主!”

“现在大军已经出城,城内只有数百兵丁,以及几十个衙役,是最空虚的时候,只要我们现在起事,必定能够将知北县一举拿下。”

一个身体健壮,扎着头巾好似头目一般的汉子,眼睛灼热的看着王大愚,一脸兴奋的说道。

“没错!”

“这可是天赐良机!”

“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

其他的教众听他如此说,眼睛也是陡然亮起,面色古怪,好似没有自我的意识,近乎癫狂的大声喊道。

“神国!”

“只要建立地上神国!”

“我等都会有功之臣,就算是战死,也会被老母接引到真空家乡。。。”

王大愚看着一脸癫狂的众人,脸色平稳,伸出的自己的手掌轻轻的下按,刚才还异常热烈好点燃的气氛,竟然就好似沸水中被人泼上一瓢冷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王大愚眼睛环视四周,见大家全部都停下了下来,目光狂热的看着他,这才有些满意的轻轻点头,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笑着说道:

“大家不要着急!”

“现在大军没有远去。。。”

“两日之后,大军应该已经进入蛮荒深处,我们在揭竿起义。”

“到了那时,就算司徒刑发现有什么不妥,也鞭长莫及,仅凭城中的这点士卒,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好!”

“还是坛主考虑的周翔!”

“我等两日后起事,将县衙攻打下,打开粮仓,到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能吃饱。”

众人听到王大愚的计划,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与其同时,司徒刑和他的大军正在知北县和蛮荒交界处徘徊。

“渡河!”

“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在对岸驻扎!”

随着司徒刑的一声令下,大军顿时爆发出整齐的应答之声。

“诺!”

“诺!”

一个个士卒大声应诺。动作整齐划一的向前。发出唰唰好似清风扫落叶一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司徒刑正在前行的身体陡然就是一滞,目光看着上方流露出迷离之色。

因为就在这时,空中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团赤色,好似云雾,又好似龙蛇起陆的气运从神都方向漂浮而来。

“这是?”

司徒刑一脸的呆滞,满脸的诧异。不知,为何空中竟然有如此浓郁的龙气汇聚。

在司徒刑发现龙气的时候,那一团出奇强大,好似龙蛇的龙气也好似看到了司徒,发出一声清脆,好似老牛,又好似炸雷一般的龙吟之后。

好似受到某种牵引竟然陡然落了下来,隐藏在司徒刑气运当中,长着独角好似锦鲤一般的存在,有些迫不及待的高高跃起。

那团好似云霞,又好似龙蛇的气运竟然十分诡异的缩小,等他落到锦鲤口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好似丹丸,又好似丽珠一般的存在。

轰!

颜色鲜红,好似丹丸一般的龙气所化的圆珠,被锦鲤一口吞下。顺着食道滚入腹中,最终化作一丝丝红色的赤气,顺着锦鲤的脉络在身体内,形成好似海浪一般的存在不停的鼓荡。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也在这种强力的鼓荡之下,好似突破了某种界限,打破了某个瓶颈,本来体型只有三尺的锦鲤,竟然好似被吹大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增大。最终变成一头足足有六尺多长,全身鳞甲闪烁着光辉充满威严存在。

除了体型的变化之外,锦鲤的外形也有不小的改变,本来头顶的独角变得更加的挺拔,而且鱼腹部更是生出两个好似爪子的凸起。

虽然这个凸起十分的微小,如果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两个小肉包。

但是,却的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现在气运锦鲤,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蛟龙的外形,虽然还不算很明显,但是如果仔细看,已经的确能够看出几分影子。

“究竟是什么原因?”

“自己的气运为什么会如此暴涨?”

“空中的龙气究竟来自哪里?难道神都之中有敕封的旨意下达?”

司徒刑眼神迷离的看着空中,心中心思顿时百转千回,要知道气运先行,一旦人王的旨意落下,不论是封赏,还是申饬,气运都会先行一步。提前降下!

但是不论他心中如何琢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最后索性不再去想,毕竟,过些日子圣旨下达,他自然就会获悉事情的原委。

“大人。。。”

“怎么了?”

看着司徒刑面色陡然停住脚步,脸色古怪眼睛迷离的看着空中,樊狗儿茫然的看着司徒刑,一脸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

司徒刑回过神来,眼睛中神光闪烁,笑着摇头,一脸神秘的说道。

樊狗儿虽然知道司徒刑未必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好再问,轻轻的摇头,紧跟在司徒刑身后,好似护卫保镖一般。

“过河!”

“过河!”

不知不觉,大军已经来到济水河河畔,只要大军经过济水河,就会离开知北县的势力范围,进入蛮荒地域。

到了那时,司徒刑等人不仅要面对可能随时出现的叛军,更要应付行踪诡异的妖族和巫族。

十分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正因为这种情况,众位将领都极力反对冒进蛮荒的原因。

。。。

汹涌发黄的济水河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河道中不停的肆虐。

更时不时的冲出河道的束缚,将两岸的庄稼,树木变成一片泽国。

两岸的百姓,心中虽然充满了怨恨,但却不敢抱怨,只能日夜祭拜河神,祈求他收回洪峰,给百姓一条生路。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虔诚的祈祷,那位神通广大的济水河河神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反而洪水变得越发的汹涌,就连仅存的一座小木桥,也被洪水冲垮。

。。。

也正是这个原因。

当司徒刑和他的部曲来到济水河河畔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富饶的土地,涨势喜人的庄稼,而是一片的狼藉,以及洪水刚刚退去的痕迹。

“这。。。”

看着好似泽国的良田,还有四周脚下残留的泥沙,以及表情呆滞,眼睛中充满绝望之色的百姓。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顿时变得赤红,声音好似炸雷一般怒声斥道。

“真是好大的狗胆!”

“济水河河神,不仅上不思报效朝廷,下不思庇佑百姓,反而驱使洪峰,冲毁村庄和良田,让一个好好的鱼米之乡,变成一片荒芜!”

“其罪当诛!”

“大人。。。”

“大人来了!”

“大人,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济水河河神,仰仗神通,将济水河河的水位提高,溢出河道,最终形成河流改道,不仅良田被吞没,小老儿一家数口都丧生洪水之中。”

“还请大人为小老儿做主啊!”

一个面色黝黑,布满沟壑,上了年龄的老者,见司徒刑,还有大军到来,本来有些灰败绝望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希冀的光芒。几步上前,跪倒在道路两旁,大声的喊冤道。

“大人!”

“还请大人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这个济水河莫名其妙的溢出大堤,将我们的房屋全部吞没!”

“如果不是因为熟悉水性,恐怕我们都会丧生在洪峰之中。。。”

其他身穿粗布的百姓见司徒刑到来,脸上顿时浮现出委屈难过之色,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声音哽咽的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司徒刑听着两岸百姓的哭诉,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的怒色变得更浓。

“大人,小人不敢胡说!”

“现在村子中的水还没有退尽,是真是假大人一看便知!”

面容苍老的老者唯恐司徒刑不相信,急忙说道。

“没错!”

“大人!”

“我等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不敢撒谎。。。”

生恐司徒刑不相信,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解释道。

“哼!”

“大胆的济水河河神,竟然敢袭击两岸百姓,罪孽深重!”

“留他不得!”

“各位父老不用担心!”

“本官定然要让他给诸位一个交代!”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站在河边,看着异常混浊汹涌的济水河河神,声音肃穆的大声说道。

“草民拜谢大人!”

“草民替枉死的人叩谢大人!”

众人见司徒刑说的笃定,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急忙叩谢激动的说道。

“济水河河神,身居高位,却不思报效朝廷,安抚黎民,反而违背天道人伦,为一己私欲,掀起滔天海浪,导致两岸生灵涂炭,罪孽深重。。。应当重惩!”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空中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好似云海一般,说不出的波澜壮阔,更有一道道看不见青色的锁链从空中坠下,扎入翻滚的河水之中,好似通天巨棒一般在汹涌的河水中搅动。

轰!

轰!

轰!

好似有千面战鼓在不停的闷响,又好似千军万马疾驰而过。大地为之震颤,河流为之崩溃。

让本来就异常混浊,湍急的河流,在青色锁链的搅动下,变得更加的湍急,激荡。

不论是河中的鱼虾,还是其他生灵,都不由自主的被流水裹挟,在宽阔的河道中不停的撞击,有的更是直接被河水击昏,一条条尺长,异常肥嫩的白鱼泛着白肚漂浮在河流之上。

如果是以前,两岸的渔民,百姓一定疯抢。将他们变成盘中的珍馐佳肴。

但是现在他们的眼睛里却只有恨意,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

“好!”

“好!”

围观的百姓看着河流中发生的种种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诧之色,但是他们并没有害怕,反而不停的拍手叫好。

一块块掩藏在河底淤泥中,巨大的石头,被河水卷起,撞击在河堤两岸,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撞击声,并且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豁口。更有的石块直接就镶嵌在两岸的土壤之中,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凸起。

“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捣乱!”

“难道不知这里是河神老爷的领域么?”

随着浪花翻滚,脸色发青,全身披着重型铠甲,手里拿着月牙铲,好似鬼怪一般丑陋的巡河夜叉从河水中钻出。

看着站在河岸之上的司徒刑,满脸怒色的训斥道。

“巡河夜叉!”

“吃人的妖怪!”

两岸的布衣百姓,看着面色发青,眼睛猩红,全身带着腥气的巡河夜叉,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害怕以及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哼!”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怪,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速速离去,让你家河神前来拜见本官,否则休要怪本官言之不预!”

司徒刑看着眼前身高过丈,全身肌肉隆起,好似鬼怪一般的丑陋的巡河夜叉,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不屑的说道。

“大胆的凡人!”

“竟然敢直呼河神老爷的名讳!”

“真是不知死活。”

巡河夜叉面色陡然大变,高高的跃起,并且手中的月牙铲抡圆重重对着司徒刑的头顶砸落。

“放!”

“放!”

“放!”

得到司徒刑颜色的李陵手掌陡然下按,只听一声声弓弦之声,一支支雕刻有奇异花纹,被朱砂浸透的长箭离开弓弦,升到高空,最后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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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零章 为“四百位执事”贺

啾!

啾!

啾!

一道道被镌刻好的符文陡然亮起,一支支长箭刺破虚空,发出尖锐,好似鸟叫一般刺耳的啸声。

“不好!”

“诛邪箭!”

“这里怎么会有诛邪箭?”

刚才还气势惊人的巡河夜叉,看着空中闪烁着诡异红光的长箭,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

诛邪箭是兵家高人和宗门共同的杰作,不仅上面镌刻了宗门破煞的符文,还浸染了朱砂,黑狗血等阳刚之物,对鬼神来说不亚于硫酸。

只要被射中,身体就会被灼伤,甚至会化作飞灰彻底的陨落。

巡河夜叉知道诛邪箭的厉害。不敢叫嚣,在空中旋转,手中的月牙铲不停的挥舞,将一支支长箭磕飞,头颅向下身体好似巨石一般重重砸落到水面之上,溅起高高的浪花。

落入水中的巡河夜叉身形反转,分开河水,形成一道没有任何水流,非常干燥纤细悠长的水路。

噗!

噗!

噗!

一支支长箭刺破水面,携带着惊人的气势直冲水底,划出一道道好似游龙一般的长痕。

有几条游鱼恰巧经过此处,身体顿时被刺穿,重重的钉在河床之上,一丝丝鲜红的血液升起。

巡河夜叉藏身水底,恐惧的看着上方,一脸的侥幸,因为就在刚才有数支长箭擦身而过,如果不是他鬼使神差的转身,恐怕已经被钉死在河床之上。

噗!

又是一支长箭紧贴着他的身体划过,最终射在巡河夜叉的脚边,他不敢在耽搁顺着开辟出的那条水路,向河床的深处跑去。

。。。

“大人!”

“那厮已经逃走,恐怕短时间不敢出来。”

李陵看着平静的混浊不堪,可视度异常低下的水面,眼睛不停的闪烁,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知北县四周临山缺水,士卒多不善于水战!”

“这妖孽躲在水中不出,我等也拿他没有办法。。。”

“哼!”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看着水面,正如李陵所说,除了混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发现,而且何种暗流涌动,又有很多水草,暗坑。

贸然让士卒下去缉拿,恐怕最终不是被淹死冲走,就是做了水中精怪的口粮。

“大人!”

“还请大人救救草民。。。”

“现在妖孽被大人打跑,不敢露头,但是大军终究会离去,到里那时,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

“还请大人救命!”

满脸沟壑的老人,以及面瘦肌黄,显得格外瘦弱的年轻人,看着巡河夜叉被打跑,躲在河流的深处。眼睛中不仅没有喜色,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更有人藏在人群之中小声的嘟囔道:

“当官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不是在害人么?”

“逞英雄,出风头。”

“他拍拍屁股走了,却留下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遭罪。”

他们说的声音非常小,但是却忘记司徒刑等人不是先天武者就算武师,耳目聪明远超常人。

也许在他们自己认为是非常微小的抱怨,但是经过司徒刑他们耳膜的时候,却被直接放大了数倍。

“你说什么?”

“狼心狗肺的玩意!”

“爷爷一拳锤死你,免得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樊狗儿的眼睛陡然圆睁,攥紧拳头,面色狰狞,好似炸雷一般吼道。

刚才小声说话的那几人,只感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樊狗儿,而是一头来自深山,肌肉隆起,嘴巴大张正在愤怒吼叫的巨熊。

顿时感到一种无言的恐惧,脸色变得陡然煞白,双腿战战,最后更是承受不住压力,一屁股坐到在地上。眼睛乱翻,好似无意识手脚抽搐,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我再也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

樊狗儿的拳头攥紧,眼睛有些微红,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煞气浮动。

这样的状态,别说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斗升小民,就算军中那些见惯生死的老兵,心中也感觉惴惴,那些没有见识的乡人更是不堪,已经有人有裤裆发热。

“好了!”

“他说的对!”

“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去。。。的确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再坑害他们。”

“毕竟邪神可不是善良之辈。”

“在我们手中吃了暗亏,定然会迁怒其他人。”

司徒刑急忙上前,站在樊狗儿和那乡民之间,这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本来手脚抽搐,眼睛乱翻的乡民,脸色也变得镇定了不少。

“大人!”

“俺娘从小就教育俺,做人要讲良心!”

“俺狗儿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良心,不值得大人帮!”

“哼!”

樊狗儿眼睛环视四周,将乡民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这才冷哼一声,嘴角上翘,一脸不屑的说道: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我们打跑了恶神,你们不仅不知感恩,反而风言风语。。真是不知好歹!”

人群中那个年龄比较大,好似村长的人被樊狗儿唾弃,脸色不由的微红,更流露出尴尬羞愧之色,但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军爷,不是我等小民不知好歹。。。”

“而是邪神的神通实在是太强,我等除了逆来顺受以外,实在是没有办法。”

“各位军爷都是好汉,不害怕邪神的祸害,但我等只是普通乡人。”

司徒刑看着年老的村长,眼睛不由的轻轻闪烁,有些诧异的问道:

“看你谈吐,也是识文断字的!”

“邪神如此祸害乡邻,你为什么不报官?”

“回禀大人。。。”

“以前河神大人虽然也有很多无理要求,比如说让我们累年增加贡品,进贡血食之类。但却保佑两岸风调雨顺,日子虽然辛苦,但也能够维持。。”

“所以我等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按时上供,祈求五谷丰登!”

“真是愚昧!”

司徒刑看着闪烁其词的乡老,眼睛不由的一滞,轻轻的冷哼,有些训斥的说道:

“俗话说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何况是邪神。。。”

“你等的纵容,不会换的邪神的怜悯,只会换来他的变本加厉,以及更大的祸患!”

老者被司徒刑训斥脸皮不由的就是一僵,眼睛中更流露出尴尬之色。

“正如大人所说。。。”

“我等的妥协,不仅没有换来邪神的怜悯,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爱!”

“也就半个月前,不知怎么回事,济水河河水夜间突然暴涨,不仅冲破了两旁的大堤。。。更吞噬农田。”

老者看了一眼混浊的河水,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才满脸苦笑的说道。

“还请大人可怜我等斗升小民。。。”

“恩!”

司徒刑看着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百姓眼睛闪烁,他心中虽然隐隐有几分生气,恨他们的胆小怕事,恨他们的累次妥协,这才助长了济水河河神的嚣张气焰,以至于最后出现这种不可收拾的事情。

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斗升小民,面对强大的神灵时,是那么的弱小。。。好似蝼蚁一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村正尽管放心!”

“本官既然管了此事,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一脸郑重的承诺。

“小老儿代表全村的百姓,谢过大人的恩德!”

一身粗布,面色黝黑清癯的老者听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不由的一亮,急忙躬身行礼,大声的说道。

“大人。。。”

“那厮躲在河水之中。我等兵卒又不善水战。。。”

“恐怕。。。。”

薛礼听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幽色,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

“大人。。。。”

李陵的眼睛不停闪烁,看着滔滔,而且异常混浊的河水,脸上也是流露出为难之色。

“怕什么!”

“寻来一块巨石,抱着他就能沉入水底。”

“管他是河神,还是夜叉,都一拳将他们打爆!”

身体粗壮,肌肉隆起,好似铁塔一般健壮的樊狗儿反而一脸不屑的说道。

“大人,让狗儿去吧。。。”

“鲁莽。。。”

“那水底不仅乱流横行,更有暗坑,淤泥,更有数不清的妖兽。。。束手束脚不说,实力也会大大的受到制约,再说那里可是妖神的地盘。”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是智者所取!”

薛礼听到樊狗儿的计划,不由重重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那怎么办?”

“总不能让邪神乖乖的上岸吧?”

樊狗儿的想法被薛礼否定,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烦躁之色,下意识的在岸边踱步,有些抱怨的说道。

“这。。。”

薛礼不由的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士卒不善于水战!”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主动上岸呢?”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水面,胸有成竹的说道。

“大人!”

“可是有了什么好的办法?”

樊狗儿听到司徒刑的话,眼睛不由的一亮,停住脚步,急忙问道。

“恩!”

“本官的确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计将安出?”

薛礼和李陵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一脸好奇的问道。

“来人!”

“取一根结实的绳索过来!”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众人的疑惑,而是转头笑着说道。

“诺!”

众人虽然心中迷茫,但还是没有犹豫的取出一根结实的绳索。

司徒刑接过绳索之后,从怀里取出官印,小心的用绳索捆绑牢固,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官印用力抛出。

“这。。。。”

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李陵,亦或者是村民,眼睛都是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要知道官印可是朝廷亲自颁发,是官员身份的象征。

平常都会被秘密收藏,轻易不可示人。

今日,司徒刑将他好似路边卑贱的野草,瓦块一般抛出,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拳头大小,用青铜制作,雕工精良,象征着知北县权柄的大印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之后,好似石块一般重重的砸落水中,溅起一圈圈波荡和涟漪。

不过,和普通的石块,野草不同的是,官印乃是大乾龙气枢纽,最是阳刚。

普通的鬼神,根本扛不住他的砸击,就算是道行高深的,被他砸到之后,也会元气大伤。

这也是鬼神,异常忌惮官府的原因之一。

随着官印砸落水中,陡然出现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张。

一个个开了灵智的妖族,都下意识的抬头,一脸恐惧的看着官印落水的方向。

更有修为浅薄的,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直接丧失了灵智,被打出原形,变成游鱼,或者龟鳖之类。

。。。

济水河深处,有一座异常神秘,穹顶,高柱,好似水晶雕琢,又好似玻璃倒扣在水中,美轮美奂的水晶宫。

长着鲤鱼头颅,挂有红色鳞片,穿着铠甲,好似怪物的济水河河神正高居在宝座之上,手里端着晶莹剔透的美酒,一脸的垂涎。

“老爷!”

“这次水淹北郡府兵,功勋卓著,张家必定会有重赏。”

“以后恐怕就得称呼老爷为河伯大人了!”

穿着龟甲,缩着脖子,正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小心的给济水河河神敲打着腿脚,一脸的谄媚。

“哈哈。。。”

“城隍大人最是公平!”

“日后论功行赏,定然不会忘记本神,到时候本神的势力范围必定大增。”

“到了那时,本神成为大河,大江的河伯,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济水河河神被龟精拍的有些飘飘然,一脸醉醺醺的许诺道。

“谢老爷恩典!”

龟精听到济水河河神的许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抹喜色,急忙行礼大声说道。

就在这时,司徒刑的大印重重的砸在水面之上。

整个河床不停的晃动,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不论是站立的虾头守卫,还是一身重型铠甲的蟹将等全部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站立不住,重重的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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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河神

“搅动三江之水!”

司徒刑眼睛微眯,头顶的气运不停的翻滚。

一根很青色的锁链,从约法三章铜牌中飞腾出来,张牙舞爪,好似飞龙,又好似蝎子尾部的毒刺一般刺穿虚空。

和悬挂在空中的赤色大网,龙气连为一体。

随着铜锁和王法的连接,司徒刑的眼睛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幽深,好似一个没有感情,冰冷高高在上的存在,声音宏大,好似宣判一般:

“济水河河神,仰仗神通,悖逆王法,祸害生灵,其罪不可免,按照大乾律令当执行剐刑!”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宣判之声的落下,整个河流顿时沸腾起来。

更有一根根青铜色象征着秩序之力的锁链陡然射出,在空中互相交织,最后形成网状结构,好似一张遮天巨网,将汹涌混浊的河水,沉寂的河床,全部笼罩其中。

这张网,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粗糙,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好似没有人,没有事物,能够挣脱。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暗暗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来已经落在河床之上,好似顽石一般普通的官印,陡然震动起来,并且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四周的游鱼和鱼鳖之类,受到惊吓,都仓皇的四散逃开。

这些分散的金光最后,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下,慢慢的聚集在一起,最后竟然形成一根足足有人腰粗细的光柱,好似利剑一般刺破水面的阻隔,直冲云霄。

一片片白色的云朵,被光柱直接击碎,变成一片片好似棉絮的存在,最后彻底消失。

也正是因为光柱的存在,整个天穹好似被捅开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让人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刺目的金光?”

“天要塌了么?”

“要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窟窿!”

一团金光从水底陡然射出,两岸不论是百姓,还是身穿轻甲的士卒,都下意识的用手掌遮挡眼帘。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眼睛舒服一些。但脸颊也难免被金光染成金色。不仅是他们,就连四周的树木,土地都被金光浸染成金色。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金灿灿的存在。

薛礼,樊狗儿,李陵等人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虽然不知道这道金光究竟是何物,但是他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和司徒刑抛入水中的官印脱不了干系。

司徒刑感受着四周的变化,以及众人眼睛中的震惊。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面色不变的站在大堤之上,好似四周的一切,只是随手为之,根本没有什么好骄傲,炫耀的。

四周的人心中不由暗暗的佩服,特别是从未见过司徒刑的乡民,心中更是不停感到感慨。

以前只是听人说起,新到任的大人是状元出身,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闻名不如见面。

这位大人真是将书读到了骨子里,真正达到了至圣先师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否则也不会如此的淡定饰释然。

如果司徒刑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肯定会暗暗吐槽。

其实他的心中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平静,看着空中直冲云霄的光柱。他的眼睛中其实还多少也有着几分难掩的惊讶。

只是他掩饰的很好,众人有被金光所摄,这才没有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色的光柱再次发生变化,好似积累到足够多的力量,又好似经历了长时间的酝酿,只听光柱当中陡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

一条赤色,鳞爪俱全,长着好似雄鹿一般,又好似珊瑚一般壮观,颜色鲜红犄角的长龙从光柱中陡然一跃而出。

看着空中弥漫的怨气,以及河流之中黑色,仿若实质的罪孽。

浑圆好似宝石的龙眸陡然圆睁,长着长长龙须的嘴巴更是大大的张开,发出一声声清越却蕴含了说不出的怒火的龙吟。

随着他的怒吼!

济水河河底在某种不明力量的挤压下,陡然颤动,一块块岩石被挤压凸起,形成好似褶皱地形地貌。

还有的地方陡然异军突起,形成矮小的山峰。

不过更多能量的却没有被释放出来,最终化作一个个巨大的气爆迸发出来。

轰!

轰!

轰!

河床当中好似埋藏了无数炸弹,在龙气的牵引下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的炸响,略显混浊的河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顿时化作一根根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直到快碰触到云霄之时,水柱中蕴含的力量才全部耗尽,最后化作水滴落下,将两岸的土地全部湿润。

“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

“河流当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剧烈的变化?”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人的缘故?”

两岸百姓下意识的后退,才没有被飞溅的河水兜头盖脑,但就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被看着水中不停的爆炸,一根根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眼睛中顿时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官印,怎么可能蕴含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算我全力一击,以万钧之力锤击水面,也不过能够震荡数里的水域。”

“而看眼前的形势,周遭数百里都受到了官印力量影响,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一枚官印中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一名先天武者的全力一击?”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是如此,为什么其他的官员,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樊狗儿看着不停翻滚,冲上云霄的水柱,以及面色淡然,嘴角紧闭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后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连身为先天武者的樊狗儿都是如此的震惊,李陵,薛礼等人更是不堪。

眼前的景象,彻底的颠覆了他们已有的一些观念。

甚至是让他们的信念都有了一些动摇。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官印,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完全能够比拟一位先天武者的全力一击,甚至要更强上一些。

那么他们这些年打熬筋骨,克服种种困难修炼自身,还有意义么?

但是,其他的官印为什么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难道司徒刑大人手里的官印是一件难得的法器?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河水的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

法器!

那可是一件法器!

要知道,在大乾法器是十分难得的。

每一件法器,都是经过几十年的孕养,甚至是上百,上千年的孕养,将自己对大道规则的体悟烙印其上,又经过时间的沉淀,脱去火气成熟之后,才有了某种神奇的能力。

比如说,黄文峰手中的青光大笔,那是他参悟星辰,明了道藏之后,利用先天之气孕养出的法器。

傅举人手中的戒尺,则是他数十年如一日,教化苍生,凝聚功德,形成的后天之物。

可以说,每一件法器,都蕴含了太多的心血。

得之非常不易。非是宗门核心弟子,或者是嫡系子孙,是没有资格传承法器的。

印形的法器因为特殊的来历,更显得尤为珍贵。

以前,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手中,那么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青铜纽扣兽头印竟然是一件法器。所以他们的眼睛才会下意识的一亮。更有人眼睛深处流露出一丝十分隐晦的垂涎。

“这枚官印只是一个普通的青铜大印,根本没有蕴含道韵,更不是一件成熟的法器!”

司徒刑仿佛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樊狗儿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人休要诓骗我等,普通的官印,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就算是先天武者全力一击,也不过如此,甚至说还大大的不如。”

“狗儿,休要胡说!”

听到樊狗儿直接近似逼宫的话语,和他向来亲厚的曹氏兄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色,急忙上前拉了樊狗儿一把,然后又有请罪的看着司徒刑,一脸诚恳的说道:

“大人!”

“狗儿性子憨厚,性子粗鲁,不懂得人情世故。”

“刚才冒犯大人,也是他的无心之过!”

“哈哈!”

“两位多虑了!”

司徒刑看着躬身行礼的曹刿和曹无伤,不由轻轻的摇头,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狗儿的性格本官了解,自然不会生气!”

“不过官印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不是因为他本身成就了法器,而是因为。。”

“龙气的力量!”

“这枚官印,虽然只有七品,但却象征了大乾的威严!”

司徒刑看着不停震荡,卷着波浪,形成水柱的河面,手指并拢,形成掌状,充满力量感的重重的落下,声音肃穆,好似宣判一般说道。

“民心似铁!”

“官法如炉!”

“就算是神灵,也要依附在人道之下。遵守大乾的律令,但有违背,必定会遭到龙气反噬!”

“济水河河神是大乾敕封过的神灵,享受朝廷的香火祭祀,但他却不知上报皇恩,下辅百姓,反而倒行逆施,冲击军营,祸害百姓,早就怨气横生。”

“只是因为气数还没有散尽的关系,才没有刑法降临!”

“今日,本官先是按《大乾律》宣判了他的罪责,打散了他身上残余的龙气!”

“又让官印激发隐藏在河床深处的龙脉力量,才会形成这么大的冲击!”

轰!

轰!

轰!

河床上的造山运动并没有因为司徒刑的解释而停止,反而越来越激烈。

到最后,就连隐藏在河床最深处,固若金汤,好似冰晶雕琢的宫殿,也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

本来就喝醉,面色赤红,身形本不稳的济水河河神也因为剧烈的晃动,好似滚地葫芦一般从高大的神座上跌落下来。

幸亏下面有龟精等人上前搀扶,才没有摔在地面之上,但饶是如此,也是有着说不出的狼狈,再也不复刚才的意气风采。

“巡海夜叉!”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水晶宫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晃动!”

济水河河神感觉自己在下属面前丢了颜面,面色越发的赤红,鼻孔大张,喷出好似云雾一般的粗气,眼睛更睁得浑圆,怒声的喝问道。

“是啊!”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搅动济水河的河水。。难道他不知,济水河是老爷所管么?”

龟精动作缓慢,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揉着自己异常疼痛腰,眼睛中流露出愤恨之色。有些狐假虎威的大声咒骂道。

。。。。

“启禀老爷!”

“大事不好!”

“祸事来了!”

青面獠牙,好似鬼怪的巡河夜叉一脸恐惧,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殿,声音仓皇的大声喊道。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仓皇!”

鱼头人身,全身布满红色鳞片,嘴巴里长着尖锐獠牙,看起来异常狰狞的济水河河神看着一脸仓皇的巡河夜叉,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声音沉沉闷的问道。

“可是知北县城隍杀来了?”

“不是。。。”

青面獠牙,好似鬼魅一般的巡河夜叉听到河神的询问,眼睛不由的一滞,他的脑袋很小,所以反应还不如常人,所以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摇头。

“不是!”

“可是常年栖息在湖泊中的水妖,亦或者藏身井水中的龙王杀来?”

济水河神见巡河夜叉摇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回禀老爷!”

“都不是。。。。”

“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一支知北县的偏师。”

“带头之人,正是知北县的县主司徒刑!”

青面獠牙的巡河夜叉跪倒在地,一脸的委屈,大声的说道。

“本神当做什么祸事。。。。”

“你出去告诉他们领头的,本神好久没有吃血食了,让他们主动祭祀百头牛羊。。。让我等打打牙祭。”

“这样本神就不和他们计较擅长水域的罪责。。。”

第六百三十二章 打死

“本神当做什么祸事。。。。”

“你出去告诉他们领头的,本神好久没有吃血食了,让他们主动祭祀百头牛羊。。。让我等打打牙祭。”

“这样本神就不和他们计较擅闯水域的罪责。。。”

本来一脸紧张,眼睛圆睁的济水河河神听巡河夜叉的汇报,僵硬身形竟然陡然放松下来,轻轻的挥手,好似打发虫子一般,满脸不屑,毫不在意的说道。

“老爷,这支军队和往常的人类不同,他们不仅军纪严明,而且还有涂满朱砂,黑狗血的诛邪箭,最是难缠!”

“如果不是小的擅长水遁之法,恐怕就要死在乱箭之下!”

巡河夜叉见河神老爷丝毫不将司徒刑以及五千兵甲放在眼里,急忙上前进言道。

济水河河神听巡河夜叉抱怨,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他的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之自信。

“你定然没有提本神的名号。。。”

“否则,这些人早就跪倒在岸边叩头行礼,更贡献上牛羊等祭品。。。。”

。。。

轰!

轰!

轰!

只听一阵阵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从水面下传来,本来混浊好似泥塘一般的水面,竟然陡然翻滚,最后更是从中间裂开。

露出漆黑,铺满牛羊的尸骸,仔细观察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没有皮肤肌肉附着的人类颅骨,看起来好似鬼蜮一般恐怖的河床。

“好一个邪神!”

“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

“这些年偷偷吃了多少血食。。。”

“否则也不会有如此的多的尸骸。”

看着因为时间太长,又被河水浸泡,以及酥软发白的兽骨,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当他看到人类残存的颅骨之后,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顿时好似火山喷涌一般迸发。

“好邪神!”

“竟然敢生吞活人。。。”

“罪不可赦!”

空中的龙气和法网,好似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怒火,青色的锁链不停的颤动,发出叮当一般清脆的响声。

锁链的顶端更是好似毒蝎尾巴一般直直的立起。尖锐的头部,闪烁着刺目的光芒,让人顿时有一种后背发紧,不寒而栗的感觉。

轰!

轰!

轰!

仿佛是闷雷阵阵,又好似战鼓激昂。

两岸的百姓,和士卒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裂开的河床之上。

一身红色披挂,长着鲤鱼头,手持双锤的济水河河神带着数百形态各异的水中精怪,踏着浪花,好似神圣鬼怪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河神老爷出来了。。。”

“河神老爷来了!”

“是河神老爷!”

“和河神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两岸的百姓见到顶着鱼头,全身肌肉隆起,手持莲花双锤,全身上下神光不停闪烁的济水河河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有的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头颅低垂,一脸虔诚的小声的祈祷。

当然,更多的人眼睛早就没有了最初的虔诚,剩下的只有畏惧和愤恨。

但是,不论他们怎么愤恨,也不敢放肆,更不敢上前反抗。。。

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好似牛羊一般跪在地上,脸色木然,好似木偶草人一般机械性叩头。

河神仿佛根本不知众人心中的愤怒,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河岸两侧,尤其是看向百姓的目光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仿佛这些人,根本不是他庇佑的百姓,以及信徒,而只是他的羊群,他的奴仆,甚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意的打杀,或者是作为血食吞噬。

随着河神浮出水面,整个空间都好似被寒冰冻住了一般,不论是百姓,还是大军都是鸦雀无声。

但是各种情绪却好似打开了闸门的洪水,在不停的肆虐。

绝望!

麻木!

无奈!

恐惧!

悲伤!

愤怒!

各种负面情绪在空中交织蔓延,最后变成一团团肉眼看不见的黑气,缠绕在浑身神光闪烁的河神四周。

时不时化作毒蛇,吐出猩红的信子,不停的撕咬。

“业力!”

“好强的业力!”

“河神讲究做了多少恶事,才积攒了这么多的业力!”

看着河神周围漆黑如墨的业力,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有些震惊的想到:

“就算是黑山鬼王,纵横黑山数百年,也没有积累这么多的业力!”

轰!

漆黑如墨的业力当中诞生一条巨蟒,愤恨的看了鱼头人身的河神一眼之后,细长的尾巴好似绳索一般绕向济水河河神的头颅。

不过,还没等他的尾巴缠绕,济水河河神气运中陡然升起一道红光。

在这红光面前,黑色的业力,竟然好似阳春白雪一般迅速的溶化,就连那条巨蟒,全身也好似被泼上硫酸一般,迅速的消融。

最终彻底的化于无形。。。。

业力竟然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一脸的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了然之色。

“龙气!”

“是大乾的龙气!”

“没想到,这个孽畜获得过大乾朝廷的敕封,是享受国家祭祀的正神,所以身上才有大乾的龙气庇佑!”

“也正是这一丝龙气,才让他避免了业力反噬之苦!”

“不过龙气总有耗尽之时,按照眼前的速度,恐怕用不了几年,孽畜身上敕封所得的龙气就会彻底的耗尽!”

“到了那时候,没有了龙气的庇佑,业力必然爆发,或者是是五雷轰顶,或者是人道劫难,最终难以逃脱陨落!”

“可笑,这个孽畜时至今天,还不知大难将近!”

。。。。

鱼头人身,全身披着盔甲,面色赤红,好似火烧的济水河河神一脸得意的看着四周。

他的目光在跪倒的百姓身上划过,当他看到身穿官袍,与众不同的司徒刑时,他的目光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将目光落在身穿轻甲的士卒身上。

仿佛司徒刑在他的眼睛里,也是蝼蚁,最多算是一个比较强壮的蝼蚁罢了,根本不值得他郑重对待。

“河神大人!”

“那个穿官袍的,就是带头之人!”

“也正是他搅动了三江之水,导致宫殿颤动!”

巡河夜叉见河神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焦急的说道。

“哼!”

济水河河神轻轻的冷哼一声,这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在司徒刑身上,眼睛倨傲,满脸不屑,毫不在意的说道:

“跪在那里。。。”

“本神吞噬血食之后再发落!”

听着河神那好似训诫家奴一般,冷漠,倨傲,理所当然的语气,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一条直线,拳头攥紧,一根根青色的血管更是突出,好似小蛇蚯蚓一般的弯曲。

“恨!”

“气人!”

司徒刑心中怒气勃发,拳头不停的发出脆响,恨不得用拳头将济水河河神的头颅砸到他的胸腔之内。最后一切的愤怒,否化成三个大字:

“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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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杀神(6000字大章)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迷离之色。

河神的头顶出现一道象征神道,金黄色,堂堂正正,携带着煌煌天威好似擎天玉柱的气运,更有一道龙气在其中盘旋翻滚。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龙吟。

显然,这个河神并和外面那些没有获得敕封,私自攫取淫祀的野神。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是,在金黄色的气运之外,却是一团团比乌云还要黑暗的黑气,这些黑气不停的扭曲翻滚,更时不时的化作蠕虫,密密麻麻的,让人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邪神!”

“好一个邪神!”

“本官乃是人王陛下亲封的知北县县令。。。”

“济水河河神见到本官为何不拜见?难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看着全身甲胄,气势汹汹的河神,司徒刑义正言辞,怒声呵斥。

“哈哈!”

全身长满鳞甲,看起来外型好似鲤鱼的河神,听到司徒刑的呵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红,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好似反应过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河神的嘴巴竟然大张,露出尖锐的牙齿,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爆发出一阵阵好似的雷霆的狂笑。

“实在是太好笑了!”

“本神成神之时,别说没有你这个小小的知北县县主,就连大乾尚不存在。”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管辖本神。。。真是搞笑!”

“哼!”

“竟然敢如此的放肆,弓箭手,准备!”

“给本官将这个逆神射杀!”

司徒刑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狂态毕露的河神,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河神能够做出这等事情,肯定有自己的依仗,自然不会因为司徒刑的几声呵斥就束手就擒。

“诺!”

“诺!”

随着司徒刑的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妥当的弓箭手陡然松开手中的弓弦,一支支长箭瞬间刺破虚空,好似雨滴一般落下。

“该死!”

看着空中,好似雨点一般的流矢,面色赤红的河神眼睛也是不由的微变,只见他手中的莲花锤飞起,不停的变大,形成好似小山又好似盾牌一般的存在。

噗!

噗!

噗!

一支支带有翎羽的长箭撞击在莲花锤所化的小山之上,坚硬的合金箭头和锤体摩擦,迸发出一抹抹刺目的火花。

“风起云涌,风卷残云!”

河神躲在莲花锤后方,听着弓弦崩响,箭枝撞击的声音,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真是该死!”

“这些卑微的虫子竟然胆敢反抗!”

“本神一定要让你们全部葬身水底,方能出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河神没有任何犹豫手掌上挑,高悬在气运当中的济水河河神符箓射出道道豪光,混黄的河水随着他的手掌开始慢慢的上升,最后竟然变成汹涌的波涛,咆哮着重重的向河边砸去。

“惊涛骇浪!”

“好一个邪神!”

“大家全部后退!”

看着被河神施法凭空掀起,足足数层高,好似巨石一般砸落的的滔天巨浪,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没有任何犹豫大声命令道。

岸边的百姓在大军和河神进行战斗之时就四散而逃,现在还在岸边站立的除了司徒刑,樊狗儿等将领之外,就剩下五千控弦之士。

当看到那足足有数层楼高的惊涛骇浪之时,部队中多少也有一些畏惧情绪。

如果不是日常的训练和军纪严明的关系,他们早就和北府大营一般溃逃,但饶是如此,一个个也都是心如惴惴。

济水河河神身形藏在滔天巨浪之中,站在几层楼的高度俯瞰整个战场。

当他看到知北县军营士卒整齐的站立,没有任何哗变之时,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下意识的升起几分不妥。

但究竟哪里不妥,他一时间也没办法说清。

就在这时,随着司徒刑命令的下达,刚才还笔直好似泥塑一般站立的兵甲开始整齐有序的后退。

如果有兵家的高人在此,定然会从衷心的赞叹道:

“疾行如风!”

“站立如林!”

“好一只精兵强将!”

“想撤离!”

“没有那么容易?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浪潮!”

看着徐徐,好似墙幕一般整齐后退的兵甲,济水河河神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结果,早就在司徒刑下令反抗他之时就已经注定。

人,怎么可能是神的对手!

轰!

轰!

轰!

浪头在济水河河神的催动下,速度不由的快了几分,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河堤之上,发出万马奔腾,又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

“恶神!”

“休要放肆!”

就在浪头即将追上兵甲之时,一身重型铠甲,看起来好似小山一般壮硕的樊狗儿身形跃起,全身气血翻滚,他的背后更是出现一头巨大的黑熊对天咆哮,巨大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轰击在浪头之上。

轰!

樊狗儿的拳头很大,但是和高达数层楼,足足有数里长的浪头比起来,却有非常的小。

甚至说,樊狗儿在浪头面前都显得非常的渺小。

他用拳头来阻挡浪头前进,看起来好似螳臂当车一般可笑。

但是,当樊狗儿的拳头落在浪头之上的时候,陡然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轰!

轰!

轰!

樊狗儿的拳头落在浪头之上,那汹涌好似无物不吞的浪头行进的速度竟然不由的一滞。

巨大的力量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好似爆炸的冲击波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轰!

轰!

轰!

滔天巨浪中好似被人为的埋上了数枚威力巨大的炸弹,不停的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爆炸声,一个个藏身浪头鱼鳖,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水妖,身体不由自主的崩裂。

“可恶!”

济水河河神站在高处,见樊狗儿的拳头,好似狂风骤雨一般落下,不仅浪头的去势为之一缓,就连很多水妖也被波及斩杀。

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升起滔天怒意。

“该死!”

济水河神借助浪花的掩盖,将手中的莲花锤挥舞,好似霸王在世一般,对着好似打桩机一般,不停轰击的樊狗儿头顶重重的砸落。

因为河水昏黄,还有济水河河神偷袭的缘故。

樊狗儿好似根本没有发觉危险的临近,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济水河河神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狰狞和窃喜。

“杀!”

巨大的锤头,在水中挥舞,好似寒风吹过,昏黄的河水竟然有了凝结的迹象,莲花锤周围更是出现了一点点白光。

莲花锤裹着透明的冰晶重重的砸向樊狗儿的顶门。

到了这时,樊狗儿好似才发现济水河河神的偷袭,因为寒气扑人的关系,他的动作多少有些僵硬。

所以,就算他想要躲避,也是有些来不及!

“死吧!”

“杀了本神,那么多从众!”

“本神要让你偿命!”

看着动作明显有些僵硬的樊狗儿,河神的眼睛中陡然射出凶残的目光,全身肌肉隆起,手中在冰晶中包裹的铜锤重重的向樊狗儿顶部掼去。

“不要!”

曹无伤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绝望的大声吼道。

“狗儿!”

“小心!”

“卑鄙!”

“作为八百里济水河河神,竟然卑鄙偷袭。。。”

济水河河神面对两岸众人的嘲讽,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手中的莲花锤不仅速度不减,反而更加的凶狠。

可以预见,这一锤如果击中,就算樊狗儿是先天武者,身体强度远超常人,恐怕也得脑浆迸裂而死。

就在众人已经绝望之时。

只听空中陡然出来一声弓响。

一支好似怒龙一般的箭枝,陡然刺破虚空,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众人根本看不到流矢。

只能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看到一道黑漆漆的痕迹。

后发而先至!

就在长箭离开弓弦之时。

“危险!”

长着鱼头,人身的河神那强壮的身躯不由就是一滞,眼睛不停的收缩,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脸颊之上更是出现了一丝丝白白的寒意。

危险!

河神顾不得樊狗儿,身形扭转,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向水面落去。

轰!

长箭擦着河神的脸颊飞过,几片猩红的鳞片被箭枝上的倒钩刮起,重重的撞击在不远处的小山之上。

轰!

随着一声好似开天裂地的响声,刚才那虽然不高,但却圆润挺拔的小山上竟然出现一个常人手臂粗细,深不可底的圆形洞窟。

一丝丝黄色的烟雾,从洞口冒出,虽然隔着很远,但是众人多少还能够闻到一丝硫磺的气息。

“一箭射穿山峦!”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躲过,恐怕定然会陨落当场!”

河神看着那正冒着黄烟的洞窟,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第一次出现了惊恐之色。

其他人的表情更是诡异,他们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身穿银甲,手持长弓的薛礼。

谁也没有想到,薛礼的箭法竟然如此强大。

别说是济水河河神。

恐怕,就是先天强者,被他的长箭射中也会陨落当场。

啾!

就在这时,众人又听到一声弓弦。

薛礼的第二支长箭射出。

知道了长箭的厉害,济水河河神那里有胆子硬接,将手中的莲花锤抛出,急忙扭转身体,好似秤砣一般重重的砸落在水面之上。

轰!

长箭撞击在莲花锤之上,但是他的速度却没有任何减慢,反而裹挟着莲花锤重重的撞击在对面的小山之上。

本来就有些摇晃不稳的小山,再次遭到重击。

内部不由的发出一阵阵好似闷雷一般的轰鸣,最后竟然在众人惊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岩石一点点崩塌。

怪石嶙峋,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清秀圆润。

噗!

济水河河神顾不得他的手下,以及被射飞的莲花锤,身形有些狼狈的钻入昏黄的河水当中。

本来异常高涨,好似山峦一般的河水,也随着他的藏匿,瞬间落在枯萎的河道之中。

轰!

轰!

轰!

浪花席卷,本来有些枯萎的河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起来。

本来就十分混黄,能见度极低的河水,变得更加的混浊。

“想跑?”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黔驴技穷的济水河河神,薛礼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轻蔑。

轰!

随着一声弓弦炸响。

一道黑色箭痕出现虚空之中,本来汹涌的河水,在长箭的压迫之下,竟然陡然就是一滞。

轰!

随着一声好似炸雷一般的巨响。

藏身水晶宫之中,面色仓皇的河神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

“司徒刑!”

“尔等竟然胆敢屠神?”

“我是城隍老爷的人,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泥泞腥臭的河床好似被人安装了数吨烈性火焰,巨大的力量好似推土机一般,将无数的凸起直接化为虚无。

河神那堪称精美靓丽的水晶宫,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好似白纸一般脆弱。瞬间化作一片虚无。

一些在水晶宫之中,侍候河神的蚌女,水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跌落的穹顶掩埋。

“结束了!”

看着不停崩塌,好似地震一般的河床,以及散开的乌云,樊狗儿等人心中不由暗暗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恶神授首,两岸的百姓,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恶神终于死了!”

躲藏在高处的百姓,看着河道中的沧桑巨变,以及象征河神神权统治的水晶宫崩塌,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振奋之色。

“不!”

“水晶宫虽然崩塌,但是河神并没有陨落!”

“他只是受了重伤,陷入昏睡,并没有陨落。。。。!”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河床,只见那道贯穿天地,象征河神气运的光柱已经收缩到极致,而且在不停的闪烁,好似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是,不论多么虚弱,那道气运并没有完全消失,也就是说,河神根本没有陨落。只要需要数十年,或者数百年的休养生息,他定然能够借助两岸的神像,重新涅槃。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听到司徒刑的言语,不论是樊狗儿,还是其他人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并且下意识的看向面色有些发白,气息明显有些混乱的薛礼。

“不行了。。。”

“刚才我用的是师传秘法“三箭定天山!”,按照我的修为,射出三箭已经非常的勉强。。。”

“如果在射出第四箭,必定会筋脉寸断。。。。”

薛礼看着众人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充满无奈的说道。

“哼!”

“这个恶神一定要这斩杀!”

“如果等他从沉睡中醒来,遭殃的必定是两岸的百姓!”

司徒刑看着混浊,收敛的河道,眼睛中神光闪烁,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大人!”

“这厮很是狡猾,济水河河道足足有八百余里,因为常年冲刷的关系,地形最是复杂,我等不知藏在何处。。。”

樊狗儿手持流星锤,在河道中漫无目标的轰击,不知打死了多少鱼鳖,更将河道轰击的坑坑洼洼,水花高高的冲起四溅散开。

但是,河神就好似江河中的一滴水,沙丘上的一粒沙,只要他不是自己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分辨。

“是啊!”

“大人!”

“这厮本就是异类得道,又获得了朝廷的敕封,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妖气。”

“现在又是陷入沉睡,和整个河流融为一体,我等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真的是有心无力!”

长着一双鹰眸,目光锐利的李陵站在河边仔细的观察半晌,最后也只能暗暗摇头,无力的放弃。

“今日本官必定要将他斩杀!”

司徒刑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众人眼睛里的为难,停止胸脯,异常坚定的说道。

“可是大人。。。”

樊狗儿等人看着混浊的河水,不知多少里长的河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济水河河神,身为朝廷敕封的正神,上负皇恩浩荡,下负百姓供养,冲击军队,视同造反,按照《大乾律》,理应斩杀!”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站在河堤之上,看着混浊的河水,一字一顿,好似宣判一般大声诵道。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地,一道道青色的锁链,好似蝎子尾巴上的毒刺一般,直接从空中刺入混浊的河水当中。

在河流的底部,非常隐秘的位置,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一条足足有人身那么长,全身鳞片掉落,流着血液,看起来气息异常微弱的红色鲤鱼正在艰难的蠕动着。

一丝丝白色的石钟乳落下,让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出现了一丝愈合的迹象。

怪不得樊狗儿找不到他的踪迹,这么隐蔽的溶洞,就算是河里的生灵,也没有几个知道。

而且,溶洞经过几千年,上万年的冲刷,积累,变得异常的坚固。

外面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根本影响不到这里。

“啊!”

就在这时,坚固异常的溶洞上方,竟然十分诡异的出现了数根青铜色,象征着国法家规的锁链。

这些锁链,好似无形无质,根本无视那沉积数千年,异常坚固的溶洞墙壁,十分突兀的出现,并且好似毒针一般,重重的刺入红色锦鲤的身体之内。

疼!

非常疼!

这种疼痛不是来自肉身,而是来自灵魂深处,就算红色锦鲤已经陷入沉睡,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并且嘴巴大张,发出好似人类一般无二的惨叫声。

“斩仙飞刀!”

司徒刑感受着锁链上轻微的变化,知道河神已经被象征秩序,象征王朝律法的锁链捆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请宝贝转身!”

随着他心中的冷哼,长着三对翅膀的斩仙飞刀陡然从他的头顶飞出,两个好似绿豆大小的眼睛陡然亮起,射出一道精光。

随着三对翅膀的挥舞,一点点好似银粉的光斑落下,最终化作一条银丝,消失在空间之中。

等他再度出现!

已经是在河流底部,那个异常隐蔽的溶洞之中。

足足有一人长,头颅有几分龙化的锦鲤被一根根青色的锁链捆绑,嘴巴大张,眼睛中不时有泪珠滚落。

长着三对翅膀,好似精灵一般的斩仙飞刀,无视空间的阻碍,陡然出现在溶洞的穹顶之上,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中,直接射出一道白光,好似钉子一般,牢牢的将河神的元神锁定。

任凭他诸多神通,都没有办法发挥。

“不要!”

感受着斩仙飞刀上摄人的煞气,河神所化的锦鲤,嘴巴不停的张合,豆粒大小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滚落。

“我再也不敢了。。。。”

“还请大人饶命!”

“我饶你性命,你何曾饶过别人性命!”

司徒刑仿佛和斩仙飞刀连为一体,斩仙飞刀看到的景象如实的浮现在他的瞳孔之上。

“到地狱去忏悔吧!”

“请宝贝转身!”

司徒刑面色铁青,声音肃穆的说道。

三对翅膀,好似金蝉的斩仙飞刀陡然旋转,一道白色的长线好似丝绸般柔和的在河神巨大,好似龙形的头颅上滑过。

硕大,有几分龙形的鱼头好似陡然了没了支撑,从他那肥大的身子上滑落下来,最终重重的砸落在溶洞地面之上。

黑色,腥臭的鲜血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很快就形成一个血潭。

随着河神的陨落,气运的散开。

黑色怨气好似蛊虫一般落下,他那本来十分丰盈的鱼身,竟然好似沾满了蚂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

。。。

大柳树村中央有一个异常古朴的庙宇,其**奉的不是社稷之神,也不是树神,而是一尊鱼头人身,容貌异常古怪狰狞的神灵。

就在斩仙飞刀滑落的同时,庙宇中的神像竟然陡然开裂,最后竟然变成一片片陶瓷碎屑四散开来。

轰!

轰!

轰!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在大柳树村,黑石村,大榆树村,龙王庙村等,供奉的神像也都是如此。

神像崩裂,神灵陨落!

“河神老爷陨落了!”

“河神老爷陨落了!”

“河神老爷陨落了!”

看着崩裂的神像,一个个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嘴巴更是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

第六百三十四章 爆发

轰!

轰!

轰!

河神被斩杀,象征着河神权柄,好似九曲流水的符箓陡然化作飞灰。

一丝丝黑色,好似细丝的物质诡异的从河神那巨大的尸身上浮起,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黑色的潮汐。

他们所过之地,河水顿时变得冰寒刺骨,不论是水中的游鱼,还是植物,瞬间被榨干,变成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而且本来已经有些平静的河流,在这些黑色丝线的催动下,顿时变得跌宕起伏,一波波混浊的浪花好似排头兵一般异常整齐向河岸涌去。

看起来异常的壮观,好似万马齐喑一般。

看的岸边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河床上好似出现了数个巨大的陷坑,无数的河水被无情吞噬,因为吞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足以吞噬过往船只体型巨大的漩涡。

轰!

轰!

轰!

巨大的漩涡在快速的旋转,不论是漂浮在河流上的枯木,还是生活在河水里的鱼虾,都被吸了进去。

一只鱼鹰从空中掠过,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什么,那浑圆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好似流矢一般射下。

等他再度飞起的时候,爪子下方多了一条浑身漆黑,头颅扁平,正在拼命扭动的鲫鱼。

但是,他并没有高兴多久。

因为他发现,不论他怎么用力的拍打翅膀,都没有飞离水面,反而在一种莫名吸力的作用下,和水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等鱼鹰那个微小的脑子想出答案,就被漩涡撕扯下来并且吞噬。

“这。。。”

“这是怎么了?”

樊狗儿等人看着好似脱缰野马一般失去控制的河流,以及脚底传来的轻微颤动,眼睛中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河流怎么会这样激荡?”

“不好!”

“河流要改道了。。。”

“大家快后退!”

生活在河边的人,经验都异常的丰富,看着河水肆虐的模样,急忙大声呼喊。

司徒刑等人听到呼喊声,都下意识的跟着后退。

也就在众人的脚步离开河堤瞬间,那一段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河堤竟然出现一个个好似蜂窝的空洞,混黄的河水从孔洞中溢出,将泥土变得松软。

“快撤!”

“河堤要崩塌了!”

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颤,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樊狗儿等人的脸色都是大变,脚上更好似装了弹簧一般,每一脚落下,身形都是高高的弹起,飞速的后撤。

轰!

轰!

轰!

一块块泥沙在河水的浸泡中变得松软,在水压的作用下,孔洞中射出的水流越来越有力量,一大片一大片的沙石,被他们直接冲刷下来。

堤坝被流水无情的冲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单薄,到最后更变得无比的脆弱,只需要在增加一点力量,就会好似被推倒的多米乐骨牌一样,瞬间变成废墟。

“保住大堤!”

看着越来越单薄的堤坝,想到河流改道,千里汪洋的景象,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

“三军出动!”

“一定要保住堤坝!”

“诺!”

“诺!”

“诺!”

看着摇摇欲坠的堤坝,樊狗儿,薛礼,李陵等人的面色不由的也是大变,听到司徒刑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率领兵卒在附近寻来巨大的石块,已经折断的树木等,他们站成长长的一列,好似齿轮,又好似工蚁一般互相配合。

山凹处的巨石,落木,被他们快速的传送到堤坝之上,然后重重的抛入汹涌的河流。

但是,这一切,在汹涌肆虐的河流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杯水车薪。

堤坝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也许用不了一个时辰,整个堤坝就会被彻底的冲毁。

“大人!”

“水流实在是太湍急了!”

“我们的人手不够!”

樊狗儿看着肆虐的河水,以及不停缩减的堤坝,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焦急之色,看着站在高处的司徒刑大声的吼道。

“亲卫营也全部都上堤!”

“一定要保住堤坝。。。。”

司徒刑看着肆虐的河水,以及越来越单薄的堤坝,眼睛中不由的也流露出焦急之色,重重的挥手,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大人!”

“我们亲卫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大人的安全。”

“如果因为一时疏忽,导致大人受伤,我等百死也难辞其罪。”

亲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岌岌可危的堤坝,又看了看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

“本官就在这里站着,能有什么危险?”

“去!”

“你们也都上堤坝!”

“这是命令!”

司徒刑感受到亲卫眼睛中的犹豫,心中不由的愤怒,大声的吼道。

“一定要保住堤坝!”

“否则下游村庄都会变成沼泽之国!”

岸边的百姓也意识到了河流改道可能带来的灾难,顾不得担忧自身安危,在村老的带领下,携带着铁锹等物齐齐的涌到堤坝之上,不停的将石块,沙土,木材等抛入河中。

在士卒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洪峰虽然还在肆虐,但却看起来好似减弱了不少。但是,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放松之色。

因为,堤坝还是在减少,他们的努力只是,将这个速度变慢了而已。

可以预见,这样下去,几个时辰之后,整个堤坝还是难免被无情的吞噬。

“大人!”

“顶不住了,让下游的人快跑吧!”

因为长年在田间劳作肤色黝黑,脸上布满沟渠的村正看着汹涌的潮水,以及不断减少的堤坝,眼睛不由升起一丝无奈。

“是啊!”

“大人,也不知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十分的难缠,末将想尽办法,也没有一丝效果!”

樊狗儿看着漂浮在水面之上,好似黑色原油一般的物质,有些绝望的说道。

“不将这些物质除去,河水绝对不会平静!”

“那么我们现在所作所为,不过是冷水止沸!”

身穿银甲的薛礼,因为“三箭定天山”的关系,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拄着方天画戟站立,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些黑色的丝线是怨念。。。”

“河神这些年作威作福,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

“河神没有陨落的时候,因为有朝廷敕封,河神符箓共同镇压,这才相安无事。”

“现在河神陨落,没有了镇压,怨念陡然爆发,这才形成黑色的浪潮。。。”

“因为这些是怨念无形无质,所以,一般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清除。”

司徒刑看着水中黑色,好似原油地毯一般的存在,眼神幽幽,声音沉重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只能看着洪水肆虐,吞噬一切不成?”

身穿银甲的薛礼,看着汹涌肆虐的洪水,以及在慢慢后退的兵卒,眼睛中不由的升起担忧之色。

“祭祀!”

“除了祭祀没有别的办法!”

“本官曾经在一本杂书中,看到这样的记载,河水鼓荡呜咽,当以人头祭之!”

司徒刑停顿了一会,在众人以为他也没有办法之时,这才幽幽的说道。

“什么!”

“以人头祭祀!”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血祭么?”

“只有淫祀才会如此啊!”

“这怎么可能?”

听到司徒刑的答案,不论是薛礼,樊狗儿,李陵,还是其他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心直口快的樊狗儿更是脱口而出。

“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如果我们这么做,和那王八蛋又有什么区别?”

脸色黝黑的村正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恐惧哀求的看着四周,仿佛生恐司徒刑将他和村民当做祭品抛入河中。

“大人。。。。”

“放心!”

“本官不是那种冷血之人。”

“是不会以人头祭祀的!”

“更不会屠戮百姓进行血祭!”

司徒刑看着村正哀求的眼神,顿时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呼!”

听着司徒刑的保证,满脸沟壑的村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本来紧绷的表情明显变得松弛了不少。

“大人的意思是?”

薛礼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不知他打算如何应对。

“不用担心!”

“本官自有打算!”

司徒刑环顾四周,将众人好奇的目光尽收眼底,这才轻轻的点头,眉宇含笑说道。

“村正!”

“小老儿在!”

满脸沟渠的村正,听司徒刑喊他的名讳,急忙上前,行礼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村中现在可有面粉?”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随意的问道。

“有的!”

村正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询问面粉的事情,但还是重重的点头,认真的说道:

“今年大旱,又逢济水河内涝,粮食减产的厉害。但是,凑一凑,还能找出几袋子面粉!”

“几袋子面粉!”

“足够了!”

司徒刑眼睛亮起,重重的点头说道。

“大人要面粉做什么?”

薛礼等人一脸好奇的看着司徒刑,小声的问道。

第六百三十五章 背腹受敌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听到众人的询问,司徒刑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笑而不语,卖了一个关子。

。。。。

身穿红色火头军服饰的周青手上用力,使劲的揉捏着一个面团。

“力量均匀一些!”

“形状还是不够逼真。。。。”

司徒刑和薛礼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火头军正在揉捏面团,时不时的纠正。

“诺!”

火头军的人低头称诺,手上力量越发的小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揉好的面团,被揉搓成了人头的形状,并且用颜料,小心的画好了眼睛,鼻子,嘴巴等,看起来栩栩如生,好似真人。

“这是馒头?”

薛礼等人看着那惟妙惟肖的面团,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这就是馒头!”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以面粉所作,外型好似人头,早期称之为蛮头,后来流传开来之后,人们感觉蛮头太过血腥,慢慢的音译成馒头!”

“但是大人。。。这些馒头,和眼前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呢?”

听到司徒刑的解释,薛礼等人轻轻的点头,但是眼睛里的疑惑还是没有化开,反而变得更浓。

“一会,只要将这些面粉所作的馒头抛入汹涌的大河之中,进行祭祀,就可以让那些怨念散开。”

司徒刑知道众人心中迷惑,也没有遮掩,故作神秘,笑着说道:

“馒头和眼前之事有什么联系,这还要从馒头的诞生说起。”

“传说中,诸葛武侯保着明主南征北战,想要一统天下,就在一次出征之时,部队曾经被大河阻路。”

“当时的情景也和现在类似,风起云涌,河水暴涨,不论是船只还是桥梁都没有办法度过。当地土著说着是因为河中的神灵饥饿,需要人头鲜血祭祀。”

“当时,民智尚未开化,尚有杀蛮祭祀的传统。”

“所以当时很多军中将领提议,杀掉一部分蛮族,用他们的头颅祭祀神灵。平息湍急的河水。。。”

“但是诸葛武侯生性仁慈,不忍蛮族被无故屠戮。。。”

“所以命人以面粉和着水,揉成团,加以巧手做成人头形状,煮熟之后抛入河中。”

“河中的神灵得到祭祀,不疑有他,就撤去神通,河水慢慢变得平静,诸葛武侯的大军也趁机度过宽广的河流。”

“这件事因为太过离奇,所以并没有被太史公所采纳,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太多。”

“本官也是在总督府藏书中看到过这么一段记载!”

“诸葛武侯也曾经遇到这样的事情?”

薛礼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亮起,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仅是他们,就连樊狗儿等粗鲁之人的眼睛也顿时亮起。耳朵竖起,一脸的好奇。

要知道,诸葛武侯在兵家中有着很高的声望,那可是多智近妖,超越凡人的存在。

就算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将他称为“智圣”。

论地位,丝毫不再兵圣孙武,谋圣萧何之下,甚至论声望,还要在两人之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个兵家弟子,都将诸葛武侯视为偶像。

“没错!”

“此法正是诸葛武侯所想。。。”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毫不贪功的说道。

“既然是武侯所创之法,定然会有效果!”

“那就如此操作!”

。。。

知北县

某个幽深狭长的巷子内部,数百个身穿麻衣,头上缠绕着白巾,手里拿着棍棒,铡刀,粪叉之类的无生道信徒聚集在一起。

同样打扮的身形高大,面色铁青,不似活人的王大愚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之上。只见他双手向天,面色狂热的大声吼道:

“苍天无道!”

“无生降世!”

“去浊留清!”

“天下大吉!”

“苍天无道!”

“无生降世!”

“去浊留清!”

“天下大吉!”

一个个信徒眼睛狂热的看着王大愚,并手中的棍棒高举,发出低沉却有充满兴奋的吼声。

“苍天无道!”

“无生降世!”

王大愚站在高台之上,眼睛冷静的环顾四周。

见每一个信徒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神情异常的兴奋和癫狂,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将他们放出,而是好似催眠一般,带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口号。

并且示意每人喝了一碗,颜色墨绿,不停冒着气泡,口感有些腥臭的液体。

这些液体,也不知是用什么药草煮成,已进入腹腔之中,就化作一团火焰,在他的刺激下,信徒们身上的气血疯狂的涌动起来。

“力量!”

“我感觉自己力量再不停的增强!”

“神药!”

“这是神药!”

一个个信徒的心脏在药物的刺激,发出有力沉重的声音。

一团团血液被直接压缩到血管里,发出好似江河冲刷河道一般的轰鸣。

在这种强力的刺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赤红,全身肌肉隆起,鼻息粗重,迸发出身体内的潜能,好似中变身的狂战士之后,他才重重的点头并且示意门房将紧闭的大门重重的推开。

“战斗吧!”

“杀戮吧!”

“为了无生而战,为了地上神国而战。”

本就好似被催眠,又因为药物刺激,异常燥热的信徒,好似没有自己意识的行尸走肉,又好似疯癫一般冲出大门,一窝蜂呼啸着向县衙方向冲去。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不停的杀!

不论是谁,只要胆敢阻拦他们,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撕碎。

“哈哈哈!”

王大愚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好似恶狼一般冲出的信徒,以及被焚烧的建筑,嘴角不由的上翘,到最后更是一脸放肆的仰天长笑。

“司徒刑!”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这些信徒,吃了宗门配置的秘药,不仅气力大增,而且根本不害怕受伤,不畏惧死亡。”

“这一刻,他们就是最铁血的战士!”

“仅凭几十个捕快,以及一营兵马,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按照路程推算,司徒刑他们已经进入了蛮荒,就算他们所率领的大军得到消息,也是鞭长莫及,等他们班师之时,整个知北县早就落在我们的手中!”

“到了那时,借助高大的城墙,充足的储备,别说区区几千人,就算司徒刑有数万人,也别想破开知北县的大门!”

“说到这里,本坛还要感谢司徒刑。。。如果不是他将城池修的如此坚固。怎么可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哈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司徒刑那时会是什么样的脸色,会不会后悔?”

头发花白,脸色发青,身体僵硬的王管家站在王大愚的身后,看着好似疯子一般打砸,焚烧的信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可惜之色。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要地上神国降临,有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

“欲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

王大愚仿佛感觉到了王管家心中的情绪,收敛笑容,若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王大愚的解释,老管家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内心虽然还是有几分不赞成,但却没有再说,只是怜悯的看了一眼疯癫的信徒,幽幽的叹息一声。

“药水有问题!”

一身戎装,好似护卫站立的马周,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王大愚和老管家的对话虽然简单,而且说的十分的隐晦,但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那就是,刚才那些信徒喝的绿色冒着气泡,味道刺鼻的药水有问题,甚至可能危及到生命。

想到这里,他在看向那些墨绿色,被信徒团团围住,当做圣水的药液时,眼睛中多少有了几分恐惧,下意识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几分安全。

。。。。

知北县县衙

一身青袍,脸上长着青色胎记的杨寿,和一身皂衣,头发花白的石班头正在相对而坐。

司徒刑率领三军离开知北县之前,将军政二事全部托付给二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个人经常见面,商量地方上的事物。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衙役,面色仓皇的跑了进来,焦急的大声喊道:

“报!”

“报告大人!”

“大事不好!”

“无生道那些妖人,趁着府内兵马空虚,趁机造反,北城已经失守,他们现在正在向县衙方向杀来!”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什么?”

“无生道竟然这时造反?”

站在一旁的军士和衙役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现在城中兵马空虚,无生道造反,势必会让大人背腹受敌!”

“这可如何是好?”

“没错!”

“无生道大多是由流民组成,但是却会一些妖法,稍有不慎,就会受他们暗算。。。”

众人下意识的交换目光,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说不出的担忧。

但是,和普通士卒,衙役的担忧不同。

不论是青龙大营主官杨寿,还是掌管县衙的石班头,对于无生道的起事,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惊诧之色。

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底层军官和衙役,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在杨寿和石班头镇定表情的安抚下,也慢慢变得冷静起来。

“头!”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六百三十六章 局

“传令兵!”

“速速给大人送信,知北县城内叛乱,大军即刻返回镇压。。。”

杨寿从椅子上豁然站起,眼睛不停的闪烁,射出一道寒芒,扭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诺。。。”

一个身穿轻甲,身形消瘦,腿部异常修长的士卒,听到杨寿的吩咐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越过门槛,每一步跨出,都有足足数米的距离,如同一阵风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睛当中。

“这。。。”

众人看着士卒那远去的背影,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迟疑之色。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县衙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

过了好大一会,杨寿都没有丝毫布置军务的打算,众人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主动上前一步,有些担忧的问道:

“将军!”

“大军出发已有两日,现在恐怕早就进入了蛮荒深处。就算我等汇报,他们也没有办法立即回转。”

“远水解不了近渴,还请将军早作打算才是?”

杨寿低着的头豁然抬起,细长的眼睛中更是射出一道好似刀剑一般锐利的精光,看的众人心中不由的惴惴。

也许是受杨寿气势压制的缘故,那将领说话的语气竟然不由的低落了不少。

“那你的意思是?”

被杨寿冰冷的反问,那人气息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也流露出犹豫之色。

但是斟酌再三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将军,大军开拔之后,城内兵力明显不足,形势十分的危急,不若趁着现在逆贼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和衙役配合合力突围!”

“只要到了城外,我们就可以南下,寻找大人,等和外面的主力汇合之后再杀将回来!”

“到了那时,在和无生道的人秋后算账也是不迟。。。”

杨寿脸色阴沉,并没有立即没有吱声,而是眼睛环视,将每一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尽收眼底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你们也都是如此认为?”

“这。。。。”

众人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大多数人的脸色已经流露出尴尬之色,显然他们的态度明显有些微妙。

“诸位的意思是要将知北县拱手让给逆贼?”

杨寿眼睛微眯,眼神好似尖刀一般直视,说不出的锐利。在他的目光直视下,不论是军官,还是普通的士卒,竟然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

“大人!”

“不是末将畏惧,而是敌我双方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大。”

“根据末将掌握的情报,这次反叛,不仅是无生道精心谋划,更有本地的一些豪族,或明或暗的参与其中。”

“豪族在知北县已经经营数百年,关系早就根支错节。”

“这也是他们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城北的原因。。。”

“县衙之中的虽然都是忠贞之士,但是难免有人和豪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等这里负隅顽抗,只会徒增伤亡!”

见众人都没有明确表态,杨寿的态度也并不是十分鲜明,刚才那个将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豪族也参与其中?”

杨寿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诧异的,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

“将军!”

“末将刚开始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上却是如此!”

“司徒大人一力推行的《青苗法》大大损害了豪族的利益,以前因为有大军镇压的关系,这些豪族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张家造反,北郡的形势大变,大乾的威严更是摇摇欲坠。知北县城内兵力空虚,无生道这才趁机造反。而且无生道主事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以前城北豪族王石家的大少爷王大愚。”

“也正因为这层天然关系的存在,城内的豪族,或明或暗的都倒向了无生道。”

那个将领见杨寿询问,不敢隐瞒,急忙一五一十的说道。

“原来如此。。。。”

杨寿听到将领的汇报,眼睛不停的闪烁,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好似陷入了某种沉思。

“还请大人速速决断,否则,等无生道还豪族的人掌控了四门,我等就算想要离开,也是困难!”

杨寿眼睛不停的闪烁,手中轻轻的击打着桌面,好似陷入了为难之中,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是啊!”

“敌军势力太大。。。”

“县衙是真的守不住了!”

“所有人全部离开县衙,到东城门汇集!”

听到杨寿的命令,有的人眼睛中流露出喜色,但也有人眼睛中流露不甘和失望之色。更有人站出身形,坚决的反对。

“将军!”

“我们曾经对司徒大人发誓,城在人在。。。”

“这样逃跑,和叛徒有什么区别?”

杨寿还没有说话,那些主张撤退的人,就一个个就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跃起,嘴巴开张,好似机关枪一般发射:

“你。。。”

“这是怎么说话呢?”

“我们这不是逃跑,只是战略性撤退。”

“保存力量,等和大人汇合之后,我们还会杀回来的!”

“就是!”

“懦夫!”

“一群懦夫!”

。。。

“哎!”

听到那一声异常熟悉的叹息,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帮人,顿时异常默契的分开,眼神炯炯的看着杨寿。

“取死。。。”

“无生道是在取死,城内的豪族也是在取死!”

“什么。。。”

本来以为杨寿会下达撤退命令的众人,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将军刚才说什么?

他说无生道和城内豪族都是取死?

这怎么可能?

无生道和城内豪族,趁着城内空虚的时候起事。

这个时候,城内的官军和捕快,不是应该考虑撤退的问题么?

“将军。。。”

“末将不是太懂您的意思!”

将领们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寿,语气迟疑的问道。

“哼。。。”

“无生道虽然历史比较悠远,可以追溯到中古时代!

“但是说到底,就是一群蛊惑人心的流民,历代造反,都是好事蝗虫过境一般,攻下城池就寸草不留,攻不下城池就会四散而逃,另寻目标,根本没有丝毫的组织纪律性。”

“这也是无生道历代以来,数次造反,但是最后终究被镇压的根本。”

“这次,知北县的主事,是王家的公子大愚,出身地方豪族,眼界比普通的流民强上不少,在城内有很多朋党呼应,并且知道利用大人出征,城内兵力空虚的时间起事。”

“想要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地方豪族,眼界还是低了。”

“根本不知道大乾王朝三法司的厉害。。。。。。”

“地方豪族势力在地方上根支错节,但是和三法司的秘间手段比起来,却要弱上不止一筹!”

“他们自认为做的隐秘,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三法司的监控之中。”

“诸位不用惊慌!”

“无生道造反之事,大人早有准备,否则也不会将某家和青龙大营留下,这一切布置,就是为了今日,镇压知北县!”

杨寿环顾四周,微微的颔首,等众人的情绪都有些平复之后,清了清嗓子,这才智珠在握的说道。

“什么?”

“无生道造反之事,大人早就知晓?”

“并且还做了足够的准备。。。。”

一个个将领眼睛都是圆睁,流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的窃窃私语道。

“真的假的,这一切也太夸张了吧?”

“只有在评书中才能看到桥段,竟然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

“剧情反转!”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么说来,大人帅军出征,城内兵力空虚,是一个早就预备好的局。”

“不仅无生道跳了出来,就连一些地方豪族,也尽数入毂!”

不论是来自军方,身穿甲胄将领,还是身穿皂衣的衙役,都是眼睛圆睁,一脸的震惊。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

这一切,竟然都是司徒刑提前做好的局。。。

坑!

这一切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坑来形容了。

在诸位将领看来,这简直是一个深不见帝的峡谷。

不论是无生道还是地方豪族,都一头栽了进来,永远没有机会爬出。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不用撤退了!”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县衙的高墙大院和那些逆贼周旋!”

主站的将领听到杨寿的话语,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有些兴奋的问道。

“不!”

“我们还是要撤离到东城墙!”

杨寿看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不由轻轻的摇头。不过,因为担心影响士气,他还是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因为按照和大人的约定,大军会从东城进城。。。”

“所以,东城门对我们也就格外的重要!”

“现在我命令!”

杨寿见四周的将领全部都领会了司徒刑的意图,这才面色肃穆的站起,大声说道。

“城中的将领,还有衙役,暂时放弃衙门,全部集合到东城门,准备迎接知北县大营班师!”

“诺!”

“诺!”

四周的士卒和将领听到杨寿的解释,本来有些灰暗的目光,不由的亮了起来。充满干劲的大声吼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管涌

“开始祭祀!”

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司徒刑面色肃穆的说道。

“诺!”

“诺!”

身穿红色军服的周青和其他火头军一起用力,将一个大的食案抬了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数十个用面团做成,惟妙惟肖好似真人头颅的馒头。

“投!”

噗!

噗!

噗!

迎着澎湃的河水,一个个士卒交换眼神之后,十分默契的将好似人头大小的馒头扔进漆黑如墨的黑潮当中。

说来也奇怪!

就在馒头入水的瞬间,那些风吹不散,雨冲不掉的黑色,竟然好似线头,又好似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缠绕在馒头的四周。

本来漆黑如墨的浪潮,也因为馒头的入水,变得清澈了不少。就连那汹涌的波浪,也好似减缓了不少。

堤坝被吞噬的速度顿时大减。

“有效!”

看着河面上黑线的变化,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起。脸上也流露出欣喜之色,大声的喊道:

“投!”

“把馒头全部投进去!”

“诺!”

“诺!”

其他人看着河中的变化,眼睛中顿时燃烧起希望的火苗,得到司徒刑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上堤坝,将手中,食案上的馒头,一个个的投入河流之中。

噗!

噗!

噗!

馒头落水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漆黑如墨的黑丝缠绕在馒头之上,好似石块一般慢慢的沉入水底,最终消失不见。

本来漆黑如墨,看起来异常恐怖的河水,渐渐的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继续投!”

“不能停!”

一个个馒头从空中划着弧线,落入河流之中,溅起一团团水花。

随着怨气的减弱,堤坝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弱。

在士卒和当地乡民的共同努力下,堤坝逐步加固,只要在有半个时辰,整个大坝就会合拢,到了那时,下游的百姓,就再也不用担忧洪水的威胁。

“成功了!”

“只要将沙袋,落木等抛入河中,堤坝就会慢慢的稳固!”

看着河水慢慢的平稳,堤坝越来越牢固,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欣喜之色,就连他们那紧绷着的身体,也明显的感觉放松了不少。

但是还没等众人那紧提着的心彻底的放下,堤坝上就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站在堤坝上的众人只感觉脚下陡然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震颤。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本来已经趋于平稳的堤坝,陡然出现一个个微小,好似蚂蚁巢穴的存在。混浊的河水,好似泉涌一般射出三尺过高。

而且,随着水流的冲出,那个好似蚂蚁巢穴的存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增大,眨眼之间,就足以容纳成年人的拳头。

“不好!”

“是管涌!”

“堤坝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外表看着牢固,实则内部早就变得松软。”

“快堵住!”

“一旦让管涌连成片。。。”

“整个堤坝,就会好似浸水的豆腐渣一般,瞬间倒塌!”

肤色黝黑,脸上布满沟壑的村正,看着不停涌出混浊河水的洞口,眼睛陡然收缩,满脸恐惧的大声吼道。

“管涌!”

“是管涌!”

“大人!”

“大人!”

“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下游还有十几个村子呢,如果河流真的改道,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看着越来越单薄的堤坝,身穿麻衣,满脸沟渠的村正也是一脸焦急,有些哀求的看着司徒刑。

“所有人都上堤坝!”

“用沙袋!”

“用落木!”

“用身躯。用一切可以用的物体,一定要将管涌堵住!”

司徒刑看着好似喷泉一般射在空中,足足有数米高的河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声音好炸雷一般怒声吼道。

“诺!”

“诺!”

“诺!”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管涌,但是也听说过他的厉害。听到司徒刑的怒声高喊,不论是薛礼,还是樊狗儿等都重新登上堤坝。

别看现在的管涌并不是太大,最小的地方,甚至和蚂蚁巢穴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蚂蚁穴大小的管涌,很快就会变成拳头大小,如果不进行处置,任凭他发展,最后更有可能导致决堤。。。

“用沙袋!”

“用碎石!”

“用落木!”

随着一个个命令下达,一个个士卒强忍着肉体上和心灵上的疲惫,将一个个沙袋,碎石投到管涌之中。

更有人直接跳入管涌,用自己的身躯阻挡水流的肆虐。

但是,任凭士卒如何的卖命,管涌的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按照这个架势,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堤坝就会彻底的被管涌冲垮。

“怎么办?”

“怎么办?”

看着不停冒出,好似蜂巢一般密集的管涌,樊狗儿的眼睛圆睁,一脸的无奈和憋屈。

没错!

就是憋屈!

樊狗儿贵为先天武者,力可开山,但是当他面对这些密密麻麻,好似蜂巢的管涌之时,却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在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管涌面前,他除了静静的看着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大人!”

“管涌实在是太厉害了。。。”

“撑不住了!”

樊狗儿虽然不愿,但不得不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司徒刑身上。

希望他能够灵光乍现,守住堤坝。。。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希望是微乎及微。

管涌已经全面爆发,就算司徒刑是先天武者,战力超群,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先天武者。

就算他是武道宗师,面对这种天灾,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拳劈开波浪?

还是举起河边的万钧重石抛入河中?

就算真的那样做?

对即将崩溃的堤坝而言,又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呢?

但是,司徒刑眼睛空洞的站在那里,好似陷入某种幻境根本不能自拔。

任凭樊狗儿如何呼喊,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完了。。。。”

“堤坝守不住了!”

看着不停有河水冒出,地面已经泥泞的堤坝,肤色黝黑的村正顾不得地上的潮湿,有些颓然的坐在混浊的河水里,眼睛中流露出绝望之色。

其他的村民更是不堪,跪倒在地上一脸的绝望和无助。

“完了!”

“就算武道宗师到此,也只能束手无策!”

“毕竟,武者的长处是破坏,而不是守护。。。”

河水没过薛礼的脚踝,让他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不过,比河水更冷的是他的心。

堤坝决口,不仅是士卒会被洪水卷走,下游十几个村落,几千百姓,也会变成鱼鳖的口中之物。

“完了。。。”

“真的完了!”

“想想办法啊!”

“薛礼,你想想办法啊!”

“平日就数你的点子最多,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头盔上沾满泥土,看起来有几分狼狈的李陵,一脸希冀的看着薛礼。

“是啊!”

“薛礼,你自幼跟随异人修行,定然知道很多秘法!”

“眼前的事情,你可有办法!”

其他人听李陵这样说,顿时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由重重的点头,一脸的希冀。

如果是以前,薛礼定然会因为众人的重视而感到兴奋,但是现在他只能报以苦涩的笑容。

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做不到。。。。

“哎!”

看着薛礼那苦涩尴尬的笑容,众人的心不由的沉入水底。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

司徒刑站在堤坝之上,看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的管涌,眼睛不停的闪烁,度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在不停的高速运转着。

随着碰撞,一朵朵好似火花的智慧火焰,在他的识海中不停的时隐时现。

一个个想法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又被他最终无情的抛弃。

快!

快!

快!

感受着脚底颤动越来越强烈,司徒刑的内心不停暗暗的呐喊。

快!

一定要快!

一定要赶在管涌全面爆发,将堤坝冲毁之前,想出解决的办法。

一个个符号在司徒刑的眼睛中浮现。

一个个士卒和百姓,彻底的绝望,彻底的放弃。在各自主官的带领下,快速的撤离堤坝。

看着被放弃的堤坝,肤色黝黑的村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劝阻,但是他的嘴巴诺诺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最后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堤坝保不住了!”

“下游的百姓保不住了!”

“快撤!”

“堤坝要崩塌了!”

就在士卒撤离大半的时候,堤坝陡然颤动起来,河水之下更是发出阵阵好似闷雷的响声。

感受着堤坝的摇晃,不论是樊狗儿,还是薛礼等人眼睛都收缩成一条直线。

肤色黝黑,脸上布满沟渠的村正更是跪倒在地,将自己的头颅埋在泥土之中,一脸的绝望。

“完了。。。。”

就在众人感到绝望之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异常清越,充满自信的声音。

不知何时,眼睛空洞的司徒刑,重新焕发了神采。

他面色肃穆,以手为笔,在空中虚画。

竖!

横!

竖!

。。。

一个个笔画,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最终好似组合一般。

最终在空中形成一个个体态丰盈,结构秀丽的字体!

“这是?”

樊狗儿等人嘴巴大张,眼睛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衣带飘飘,嘴巴紧抿,面色坚毅,好似谪仙的司徒刑。

第六百三十八章 固若金汤

“做诗词了!”

“大人又要写诗了!”

“太好了!”

“堤坝有救了,百姓有救了!”

看着凌空站立,衣带飘飘,好似谪仙临凡的司徒刑。更新快无广告。樊狗儿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欣喜振奋之色。

其他人的表情虽然没有樊狗儿那么夸张,但是眼睛中的紧张之色明显缓解了不少。

诗词!

司徒刑可是诗成镇国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灵感大,写出一脍炙人口,传唱千古的镇国诗词。

定然能够挽救大厦于将倾。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希冀的光芒,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的指尖。

并且随着司徒刑手指的滑动,而共同呼吸。

“固!”

司徒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现在的心,眼,手完全连为一体。

文海当中,象征文道修为,雕琢好似水晶一般透亮的文胆,以及象征天下文气的文曲星相互呼应。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被煮开的沸水,在文海当中不停的翻滚,最后更化作好似实质的白气升腾。

通过他的手指射出。

在虚空中好似笔墨一般,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只见他的手指凌空虚画,一个个笔画组合起来,形成一个个熟悉,却又让人有着特殊感慨的字形。

“若!”

轰!

轰!

轰!

随着文字的形成,一道道文气,好似雨后的春笋,又好似被压抑已久的喷泉,顿时迸射而出,在空中不停的交汇,形成一片完全陌生,却又充满神奇力量的景色。

“金!”

“汤!”

“固若金汤!”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竟然没有临场作诗,也没有写赋,而是仅仅写了四个大字。

“固若金汤!”

薛礼,樊狗儿等人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就在众人心中迷惑,不知司徒刑为何要书写这四字之时,司徒刑的手指在空中滑动的度却越来越快。

一个个壁画好似倦鸟归巢一般,不停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好似龙蛇,又好似钟鼎的文字。

“这是?”

“这是什么?”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些熟悉,却有陌生的文字,脸上惊诧的之色越来越浓,到最后更是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边城之地,必将婴城固守,皆为金城汤池,不可攻也。”

一个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文字在司徒刑的妙手调羹之下,组合成优美的句子,连接成跌宕起伏的段落,最后更是形成一段非常简短,却又意味深长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只有二十多个文字,但是却蕴含先人一生的体悟!

所以在司徒刑最后一个文字镶嵌之后,整个文字上迸出难以想象的文气,在朦胧的文气当中,众人仿佛看到了身穿儒服,能言善辩的蒯通神采飞扬,正战在中军大帐,对着高居上,面带忧愁的范阳令,自信满满的激扬文字。

“大人当范阳令十多年来,杀戮抢夺,逼得人民妻离子散,弄得百姓对你怨声载道,只因先前有严厉的秦法在为你挡灾阻祸,百姓才对你无可奈何。

现在天下大乱,秦法不管用了,百姓还不把你剥皮剔骨以报昔日之仇?但大人若听小人的话就不会死,而且还会富贵。”

“还请先生救我!”

范阳令听荊通如此说,不由的面色大变,不再倨傲,急忙走下宝座,躬身行礼,语气哀求的说道。

蒯通就启程去求见武臣。

武臣此时正在招揽四方豪杰,非常愿意接见他。

蒯通对武臣说:“您来到这里,肯定是要先战胜范阳令然后才能占领范阳城,这未免太费事了。我现在有一个计策,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您得到范阳城,而且只要一纸檄文,就能让您得到几千里土地。不知您是否想听?”

武臣一听就急忙问道:“有如此妙计,怎么会不想听呢?”

蒯通说:“范阳令听说您要去攻城,正在整顿兵马,守城力保,但他是个非常怕死、贪恋官位的人。他之所以到现在还一直不肯归降,实在是因为您先前打下十个城县后,把守城的官吏都给杀掉了。他觉得投降是死,守城也是死,而且范阳城固若金汤,料您一时也难强攻下来。退一步想,就算范阳的人民恨死了范阳令,起义杀死他,也未免会愿意投靠武信君您,说不定会拼死守城不降的。

为您设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赦免范阳令,给他一个侯印,他喜得富贵,自然会愿意开城投降,而范阳城的人民也不敢随便杀他,这范阳城您不就唾手可得了?

您还可以用豪华的车辆去接范阳令,让他乘坐此车到附近的守城去巡游一番。附近城县的官员就知道投降大人后不但不会被杀头,还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那他们一定会很快向您投降。这样,您不需花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得到天下,不用战争就使四方臣服。这就是我所说的用一纸檄文可定天下的妙计!”

武臣听完蒯通的计策后,觉得很有道理,就按照他的计策行事。果然在范阳令投降后不久,附近几百里的守城官吏也都纷纷向武臣投降了。

。。。

固若金汤的故事很短。

但是,却蕴含了先人的智慧。

后来更让人引用形容城池坚固。

在文气弥漫中,众人的思维好似被拉入到先秦时代,共同见证了固若金汤这个成语的诞生。

更主要是,这四个字代表了天下,最坚固的防御!

当司徒刑书写完成最后一个壁画,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陡然铺满整个堤坝!

在阳光的照射下,堤坝显得好似铜浇铁铸一般。

本来不停向上喷涌的管涌也好似瞬间消失一般,那里还有半分痕迹。

就连堤坝上的坑洼,凸起,以及泥沙等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纤毫可见,光洁如同镜面的主体。

“这!”

“这!”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脚下变成已经完全变成金黄色,好似铜铁一般异常坚硬的堤坝,嘴巴不由的张开,满脸写满了惊讶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是摇摇欲坠的堤坝,怎么可能瞬间变得如此的坚固!”

“这是真的么?”

“幻觉!”

“一定是幻觉!”

“就算诗词力量惊人!”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有人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但最终还有几分不相信,拔出自己的腰刀,重重的劈在堤坝之上。

樊狗儿等人看着那人鲁莽的行动,有心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

狭长,带有血槽,用上等材质制成,擅长刺劈的长刀重重的劈在堤坝之上。

但是刚才还好似豆腐一般松软的堤坝,竟然变得好似金石一般坚硬。

锋利的腰刀不仅没有将堤坝劈坏,反而因为巨大的反弹力,手掌一时拿捏不住飞出老远,最后落在堤坝之上,碰撞出金铁特有的清脆响声。

“固若金汤!”

“整个堤坝竟然真的变成了金铁之物!”

“这样的堤坝,别说是小小的管涌,就算是先天武者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够将他击碎!”

樊狗儿俯下身子,用粗糙的手掌小心的抚摸着堤坝,眼睛中的惊讶之色越的浓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神奇!”

“实在是太过神奇了!”

和樊狗儿的惊讶不同,满脸沟渠的村长是纯粹的兴奋,以及死里逃生的庆幸。

“堤坝保住了!”

“我们得救了!”

“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小的以后,必定在家里为大人树立长生牌位,日夜祈祷,希望大人长命百岁!”

。。。

“快!”

“快!”

“赶紧的上堤坝,文气的力量只能让堤坝牢固一时,却不能牢固一世!”

“还是要进行加固整修!”

“否则等文气耗尽,堤坝又会重新出现险情!”

这四个字,还有一段话好似耗损了司徒刑大量的文气,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多少有几分苍白。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固若金汤”的存在,堤坝的险情已经暂时解除。

只要后续跟上,就不会出大的乱子。。。。

因为险情解除的关系,越来越多的兵卒和村民重新登上堤坝,没有投完的馒头被一个个的抛入河中,因为馒头的关系,河中的黑色丝线也越来越少。

就连本来混浊不堪的河水,也渐渐的出现了几分本色。

就在这时,一只墨家巧手雕刻的信鸽陡然从空中落下,异常精准的落在司徒刑的摊开的手掌之中。

本来脸色有几分放松的司徒刑,看完信鸽传递的内容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大人。。。。”

“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你的脸色如此的难看?”

“难道是北郡那里出现了问题?”

樊狗儿除了是玄武大营的主官以外,还是司徒刑的贴身亲卫,所以他第一个现了司徒刑脸色的变化,急忙上前,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

司徒刑面色阴沉,没有说话,随手将裹挟情报的蜡丸递给了樊狗儿。

“无生造反,知北危局!”

“这怎么可能?”

本来还是一脸毫不在乎的樊狗儿,脸色陡然大变,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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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反了,反了

“什么,知北县无生道勾结地方豪族造反!”

“这怎么可能。。。。”

众人听到樊狗儿的惊呼声,脸上都流露出惊诧,以及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些王八蛋,某家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樊狗儿高举流星锤,眼睛圆睁,面色狰狞,好似被激怒的雄狮,发出好似闷雷一般的吼声。

薛礼目光闪烁,好似毒蛇的眼睛一般阴郁,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大军开拔,城内兵力空虚,联合当地的豪族,他们真是好重的心思!”

“大人!”

“因为河神阻路的关系,现在我们和知北县只有一日的路程。”

“现在拔营,顷刻可回。”

“那些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大军现在并没有和预计那般进入蛮荒!”

“不错!”

“大人,您就下令吧!”

司徒刑环顾四周,看着众人脸上的急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北郡被围,成郡王和总督大人对我等翘首期盼,现在回转,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

“兵法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薛礼见司徒刑流露出为难之色,急忙说道。

“是啊!”

“大人,那文绉绉的话俺狗儿不会说,军什么受什么的,俺也不懂,但是俺狗儿只知道,咱们再不回去,老窝就要被人端了!”

樊狗儿抓耳挠腮的看着司徒刑,一脸焦急的说道。

“大人!”

“回知北县吧!”

“不是我等抗命,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是啊!”

“知北县可是我等根基,不能丢啊,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一个个校尉,营正听说知北县出事,脸色顿时都是大变。要知道,他们的家眷亲朋可都在知北,一旦知北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听到樊狗儿等人的建议之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地,声音肃穆的说道。

受校尉,营正的影响,大营里的士卒也都跪倒在地,一头触地,声音焦急的哀求道: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大人,小的们的家眷都在知北县!”

“知北不能有失啊!”

“就是啊!”

“大人,俺娘还在城里呢。。。”

“俺老婆还在城里呢!”

不知是谁大声喊杀回去,所有的士卒都好似被传染一般,眼睛顿时猩红起来,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所有的声音好似小溪一般汇成江河,异常整齐,好似闷雷一般的大声喊道:

“杀回去!”

“杀回去!”

“杀回去!”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包含了所有士卒的希望和信念。

司徒刑看着跪倒在地,满脸期盼的士卒,嘴巴轻轻的颤动,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好似陷入了天人交战,过了半晌他才幽幽,满脸无奈的对着北郡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悲怆的叹息一声。

“北郡诸公!”

“非司徒不奉令,而是众意难违!”

“杀回去!”

司徒刑说完这句话,好似卸下了肩膀上的千斤重担,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说不出的放松。

士卒听到司徒刑的命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

北郡郡王府

面色威严,颌上长着短须的成郡王目光冷冽的盯着沙盘。

一身青衣,脸色清癯,眼睛中流露着智慧光芒的青阳先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北郡?”

成郡王沉默半晌之后,突然十分突兀的问道。

“按照路程,司徒刑和五千兵马最晚明日午时就能抵达!”

听着成郡王那没头没脑的问话,青阳先生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但他还是瞬间反应过来,异常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

“那就好!”

“让城上的守军做好迎接的准备,有了这五千兵马,北郡的危局能够减缓不少。。。”

听到青阳先生肯定回答,成郡王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之色。

“恩!”

“有了这五千兵马,城内的局势的确会稳定不少。”

青阳先生也笑着颔首,一脸的欣喜。

正在两人规划战局之时,身穿轻甲的传令兵陡然进入花厅。单膝跪倒在地,面色肃穆的说道:

“报!”

“知北县急报!”

“什么?”

“知北县急报!”

不论是面色威严的成郡王,还是面容清癯的青阳先生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迷茫诧异之色。

“速速报来!”

青阳先生看了一眼成郡王,见他没有反对,急忙倾身问道。

“诺!”

传令兵在得到成郡王的首肯之后,面色肃穆的报道:

“启禀王爷!”

“知北县县主司徒刑急报,大军开拔,城内空虚,无生道豪族趁机造反,因恐知北有失,大军只能回转。。。”

“什么!”

“无生道造反,知北县的兵马回转。。。”

成郡王的眼睛陡然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站起身形,有些诧异的问道。

“可曾核实?”

“王爷!”

“小的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就和秘谍进行了核实,无生道造反,知北县已经大乱,就连县衙也被逆贼攻陷。”

“现在只有东城还在官兵的掌控之中。。。”

那个传令兵见成郡王询问,急忙说道。

“这怎么可能?”

“无生道虽然历史悠久,人数众多,但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否则也不会数次造反,都没有成事。就算知北县城内兵马空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攻陷县衙?”

青阳先生再三确认,但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细作可有讲具体的原因?”

“启禀先生,细作回报,这次造反不仅有无生道的身影,还有地方豪族参与其中。”

传令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青阳先生,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佩服,这才说道:

“现在知北县无生道的坛主,是王家的少爷,和地方豪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地方豪族又在知北县经营了数百年,亲族关系根支错节,正因为有他们带路,无生道才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北城!”

“大胆!”

“好大的狗胆!”

“我大乾对地方豪族向来优渥,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勾结无生道。”

“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该杀!”

“统统都是该杀!”

成郡王听到这个结果,眼睛先是一滞,然后顿时流露出震怒之色,声音冷冽,好似数九寒风一般说道。

“司徒刑虽然为了知北县不失,但是终究违背了军令。。。”

青阳道人眼睛闪烁,言辞有些飘忽的说道。

“知北县是大乾连接外域的门户,绝对不容有失!”

还没等青阳道人说完,成郡王就举起手,武断的阻止青阳道人后续的话语。

“虽然本王对司徒刑印象一直不佳!”

“但是他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是本王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如此处置!”

“诺!”

青阳道人见成郡王态度果决,理智的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知北县王家!”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本王好像在哪里听过。。。”

成郡王眼睛不停的闪烁,嘴巴呢喃,好似想要回想什么。

“回禀王爷!”

“前些时日,知北县有富商王石,因为《青苗法》的案子前来投靠,还送给了王爷不少奇珍。”

“那时还是王爷亲自接见的。”

青阳先生听成郡王询问,急忙说道。

“所以王爷才有些许印象!”

“原来如此。。。”

“本王记起来了,前些时日知北县的确有一个王姓豪族前来投靠,本王见他有些许功劳,就赏了一个闲杂小官!”

“没想到,这位王先生,到是一个有能耐的人,就连本王也看走了眼!”

成郡王眼睛冰冷,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传本王命令!”

“将来自知北县的王石及其仆众一行人全部斩首!”

“小小豪族,也敢学人造反,真是不知死活!”

“诺!”

“诺!”

两旁的兵甲得到成郡王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低头退出。

青阳先生看着煞气腾腾的兵甲,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怜悯。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王石虽然并未参与其中,看似无辜,但谁让他是逆贼的亲眷呢?

《大乾律》有明令,造反忤逆者,夷三族。

从这角度来说,他就算被枭首,也是罪有应得,怪之能怪他有生了一个反贼儿子!

青阳先生在心中暗暗感叹。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长刀出鞘的嗤声。

成郡王抱着幽蓝色,闪烁着寒光的长刀,面色狠辣的撞进内宅。

“王爷,您这是。。。。”

青阳先生不由的大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

“哼!”

“本王要肃清逆贼!”

成郡王听到青阳先生的呼唤,头也不回,杀气腾腾的向前扑去。

“逆贼?”

“内宅之中那里有什么逆贼啊?”

青阳先生看着成郡王直直的向内宅而去,面色不由的大变。

“王爷!”

“王爷!”

几个巡逻的兵甲,看到抱着长刀,煞气腾腾的王爷,面色大变,急忙上前行礼。

成郡王好似未见,推开众人,抱着长刀直闯进王府靠边,一个雕梁画栋,扯满白纱,异常精美典雅的院落。

“不好!”

青阳道人看着直直冲向院落的成郡王,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跟着了不少。下意识的说道。

“王爷真是疯了!”

一个身穿白纱,身材苗条婀娜的女子,正端坐在花丛凉亭之中,体态优雅的弹着古琴。

叮咚!

叮咚!

叮咚!

随着芊芊玉指的抚动,幽暗仿佛火烧的古琴发出一声声美妙的旋律,好似高山流水,又好似旷谷幽兰。

更好似有着洗涤人心的力量。

只要听到她的琴音,再多的烦恼,也会被抛到脑后。

“王爷,终究还是来了!”

白衣女子抚琴半阙,好似意兴阑珊,有些无奈,又好似失落的幽幽叹息道:

“你应该知道本王为何而来。。。。”

“无生圣女!”

成郡王将长刀抬起,刀锋直接对着那女子的后背,声音冷冽的说道。

“无生圣女!”

“好遥远的记忆!”

“远到奴家早已经忘记。。。”

“奴家自从嫁给王爷那日起,就知道终究会有今日,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白衣女子眼睛幽怨的看了成郡王一眼,好似呢喃一般说道。

“千不该!”

“万不该!”

“无生道不该造反!”

“只要无生道不造反,本王什么都可以依着你!”

成郡王看着白衣女子那张,隐藏在白纱下面倾国倾城的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痴迷。

“王爷何苦自己骗自己。。。”

“奴家虽然是无生道的圣女,但是只是被挑选出来,经过训练,讨好贵人,刺探情报的工具!”

“只是奴家比那些流落风尘,做迎来送往的姐妹幸运不少,机缘巧合的认识了王爷,并且成为了王爷的侧妃!”

无生圣女看着成郡王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情,眼睛不由的一滞,流露出凄苦之色。

“哎!”

成郡王看着面露凄苦之色的无生圣女,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痛。声音也陡然变得低沉起来:

“你这样女子,究竟还有多少?”

“多!”

“很多。。。”

仿佛想到了什么,无生圣女的脸色陡然变得凄凉,好似回忆一般说道:

“我等本都是良家女子,只因为天灾人祸,不得不逃难他乡。”

“无生道的人,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收留,进行训练,让我们学着讨好男人。”

“等我们成年之后,或者是嫁给边关守将,或者是做了北郡诸公的妾室,或者是流落风尘,利用女人的优势刺探情报。。。”

成郡王听着无生圣女的描述,眼睛不由的收缩,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太可怕了!”

“无生道的计划实在是太过可怕!”

“设想,如果每一个将领,或者重臣,身旁都有他们的细作,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场景。”

想到这里,成郡王本就黝黑的脸颊,变得更加的阴沉,有些质问的大声喝道:

“那你又是如何混到本王身边的?”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常言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无生圣女娇笑一声,有些得意的说道: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成郡王好似备受打击,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有些呢喃的说道。

无生圣女下意识的探身,想要听个明白。

一抹寒光陡然射出,直接劈向她雪白的脖颈。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成郡王眼睛猩红,脸色狰狞,双手握着长刀,重重的劈落。

无生圣女没想到成郡王会真的斩杀她,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她的反应也是不慢,身形不停的后退,洁白如玉的手掌挥舞,那些悬挂在空中的白纱好似一条条银龙,陡然活了过来,不停的向成郡王撞去。

“杀!”

“杀!”

“杀!”

成郡王眼睛猩红,一步一杀。手掌中的长刀射出数尺长的刀气,长长的白纱直接被斩成数段。

不过空中的白纱,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而且,这些白纱不仅会横冲直闯,而且在空中还会互相交缠,将成郡王的身躯直接包裹在内,形成好似圆球的存在。

就在众人,以为战斗即将结束之时。

轰!

那个被白纱缠绕,好似绣球的存在,竟然陡然炸开,一段段白纱,好似被抽去筋骨的长蛇,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一身蟒袍,面色威严的成郡王龙行虎步,气势惊人的凌空站立。

“五帝龙拳!”

只见空中的空气陡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声音,五个巨大的拳头从五个方向探出,最后合为一体。

五种力量不停的交融,最终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煌煌大势!

身穿青衣,头戴青色木冠,象征生命的东方青帝伏羲!

身穿红衣,头戴红色王冠,象征文明的南方赤帝神农!

身穿白衣,头戴白色金冠,象征杀戮的西方白帝少昊!

。。。。

五帝龙拳!

五行合一!

无生圣女面色凝重的看着成郡王。言语之中充满了哀婉:

“一日夫妻,百日恩!”

“四郎,真要做的这么绝么?”

成郡王看着哀婉的无生圣女,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但是他的眼睛最终还是恢复了冷酷:

“哼!”

“当年你故意接近本王之时,本王就已经知晓你的身份!”

“留你到现在,除了对你有几分感情之外,还是因为无生道这些年还算安分!”

“本王本来也不想和你刀兵相见!”

“但是,没有想到是,无生道竟然胆敢造反!”

“时至今日,本王说什么也留你不得了。。。。”

无生圣女凄凉的看着成郡王,脸上布满了绝望之色:

“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自认为聪明,可以将你摆布于鼓掌之间!”

“实际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怪不得教导我的嬷嬷,一直在说,不要对男人动情,因为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伤人的动物。”

“哈哈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成郡王面色冷酷的看着有些癫狂的无生圣女,冷冷的问道。

“我就问一句!”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对我没有半分感情?”

无生圣女豁然抬头,看着嘴巴紧闭,脸上流露出刚毅之色的成郡王大声的质问道:

“五帝龙拳!”

成郡王面色冰冷,并没有回答,双臂用力巨大的拳头挥舞,好似山峦一般沉重,就连空间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一阵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声。。

他背后,气血拳意凝聚,象征天地五行的五位帝君随着他的拳头挥出瞬间踏出,黑色,白色,红色,青色,黄色的五个拳头同时伸出,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拳头。

五股性质迥异,但却同本同源的力量交缠在一起,形成好似螺旋,又好似长龙一般的劲力。

轰!

巨大的力量轻易的击碎空间,将一切撕成碎片。

无生圣女看着不停破碎的空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轰!

成郡王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无生圣女的身上,无生圣女四周空间陡然出现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汹涌的吸力裹挟进一个全新的洞天。

青阳道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争斗,以及最后的结果,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王爷终究是心软了。。。”

“刚才只要再加几分力气,就能让无生圣女魂飞魄散!”

“无生道。胆敢以女色腐蚀诱惑我大乾的臣子,将领,着实该杀!”

“本王要肃清北郡!”

“但凡和无生道有联系者,一定要全部杀光。。。。”

听着成郡王那霸气,好似天神的声音,不论是青阳先生,还是府中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跪倒,大声的应诺。

。。。

“杀!”

“杀!”

“杀!”

身穿轻甲的士卒,走向北郡的街头,在营正,队正的带领下撞开一扇扇朱漆大门。

“老爷!”

“救我!”

一个身穿白衣,人见犹怜的女子,被按在地上,眼角垂泪,不停的哀求道。

“军爷。。。”

“这是老夫的小妾,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犯了何事?”

“老夫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和北郡的诸公还是有几分交情。。。。”

一身员外服,长的异常喜庆的周浩然看着被踹到在地,衣冠凌乱的少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心疼之色,软中带硬的说道。

“我等奉成郡王手谕,抓拿无生道的反贼!”

带头的军官,对周浩然的威胁毫不在意,从怀中取出盖有王府大印的手谕,面色肃穆的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周浩然看着印有王府大印的手谕,以及楚楚可怜的小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之色。

。。。

不仅是富商周浩然,还有很多将领的小妾,侧室,被直接缉拿。当然不乏想要反抗的,结果,被早就等候的弓弩,直接射成刺猬。

“反了,反了。。。”

“不知是因为忌惮受到牵连,还是早被无生道腐蚀!”

在成郡王肃清北郡的时候,竟然有几个将军纠结在一起,联合无生道直接在城内造反,让本来就扑朔迷离的形势,变得更加的复杂。

第六百三十九章 神武营

“杀!”

“杀!”

“杀!”

北郡守军被无生道渗透造反,整个北郡中到处烽火一片。

面色坚毅,眉宇之间赤色贵气浮动的成郡王脚踏战车,游走于大街小巷,率领部众强力镇压。

虽然在总督霍斐然,武道圣人的配合下,最终并没有酿成横祸。

但是本来就薄弱的北郡防务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本来胸有成竹,稳坐钓鱼台的成郡王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淡定,催促周边郡县增兵勤王的令牌一日三下。

但是本就首尾两端,行动缓慢的郡县,态度变得更加的暧昧起来。

甚至更有郡县阳奉阴违,和无生道,张家逆贼眉来眼去。

气的成郡王数次发怒,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诛杀。

但却因为逆贼和宗门横行阻挠,鞭长莫及,只能无可奈何。

其他郡县看到成郡王的无力,行动变得越发迟缓起来。

令牌下了数日,竟然没有一个郡县主动出兵勤王。

唯独有一个司徒刑,还因为知北县造反的事情,不得不回兵镇压。

。。。。

“杀!”

“杀!”

“杀!”

面色清癯,长着长髯的杨寿站在城墙之上,眼睛冷冽的看着下方组成方阵的流民,没有任何犹豫重重挥手。

“射!”

“射!”

一支支长箭横空,一个个无生信徒被射倒在地。

炽热的血液染红了地面,倒伏的尸首,阻挡了前进的方向。

噗!

一个头上缠绕着白色头巾,身穿粗布,瘦骨嶙峋的汉子被空中抛射的箭枝射中,尖锐好似六棱形的生铁箭头,轻易的刺穿的他的粗布外衣,好似钉子一般重重的钉在他的胸膛之上,炽热的鲜血,好似被打开的水龙头,源源不断的迸射出来。

“狗娃中箭了!”

“狗娃中箭了!”

旁边的人看着汉子被箭枝射到,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不由惊慌的大声喊道。

“不要怕!”

“大家不要怕!”

“一定是狗娃平日不够虔诚!”

“老母会保佑我们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伤!”

见信徒有些骚乱,一个好似头目的人不停的呼喝道。

“只要大家心中默念老母的圣号,这些流矢一定伤不到大家!”

就在他大声呼喊之时,空中陡然射下一支长箭,好似重型卡车一般将他身躯重重的抛飞,最后更好似钉子将他的身躯重重的钉在地上。

炽热的鲜红,从拳头大小的伤口中不停的涌出,很快就将四周染红。

“愚昧!”

脸上有着青斑,异常狰狞的杨寿,将手中的长弓放下,一脸不屑的撇嘴。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如果某家领军,必定会围三缺一,分散攻击,避免伤亡。”

“怎么会这样聚集在一起,好似靶子一般任凭射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事?”

旁边的副官听到杨寿的低语,脸上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流民造反,二十年不成!”

“怪不得无生道历代造反,都是为王先驱的炮灰!”

“嘿嘿!”

四周众人听到杨寿和副官的对话,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本来紧抿的嘴唇也出现了不小的弧度。

。。。

“用床弩!”

“让他见识下我们的厉害!”

“诺!”

随着士卒默契的协作,本来对着城外的泛着寒光的床弩,被人为的扭转过来,手臂粗,足足有两米多长的箭枝好似被悬挂在机翼下的,掠夺人命的巡航导弹,让人心中顿生寒意。

“瞄准了!”

“射!”

嘭!

随着一声闷响,长长的箭枝好似出洞的蜈蚣,瞬间攒射。

箭枝的速度极快,无生道的人也就是刚听到声音,还没等他们作出反应,张牙舞爪好似毒龙的长箭已经临身。

噗!

床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无生道的人刚来得及作出躲避的动作,长箭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胸膛。将他们数个人好似糖葫芦一般穿串在一起。

鲜红的血液,破碎的脏器,顺着拳头大小的伤口,不停的喷射。

“这。。。。”

无生道的人看着被串成一串,因为脏器破裂,鼻腔口腔之中不停涌出黑色鲜血的徒众,只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眼睛之中更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恐惧。

“香头!”

“香头死了!”

“不好了,香头被射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们不是刀枪不入么?”

四周的人看着散发着危险光芒的床弩,以及被钉死在地上的香头,眼睛中的狂热之色尽去,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漂亮!”

站在城头上的士卒,看着被钉死在泥地上的香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该死的!”

“城头上的床弩实在是太厉害了!”

脸色铁青的王大愚站在高处,看着地上被钉死的信徒,已经明显有了几分畏惧的其他人,有些悻悻的抱怨道。

“少爷!”

“不能在这样硬拼了。。信徒们的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这些信徒,但毕竟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百姓,和城头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府兵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能够坚持到现在,所凭借的无非是药物刺激,以及悍不畏死的气势!”

“一旦伤亡过半,这些信徒必定会溃散。”

老管家站在一身青袍,脸皮僵硬的王大愚身后,看着一个个被射翻的信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

王大愚看着有些骚乱,四处躲避的信徒。眼睛不由的一凝,轻轻的点头,脸上浮现出认可之色。他眼神不停的闪烁,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好似做了某个异常艰难的决定,重重的说道。

“这些信徒,虽然勇猛,悍不畏死!”

“但终究是一群没有经过任何正规训练的乌合之众!”

“官军放弃异于攻打的县衙,退守到此处,借助城高墙厚,又有床弩,落石的优势,好似缩在壳子里乌龟,的确让人感觉棘手!”

“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让神武营上!”

“神武营!”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老管家的眼睛不由的一缩,神武营每一个武士都在信徒当中巧挑万选,都信仰坚定的狂信徒。

又经过严格残酷地狱式的训练,百不存一。

但是,只要留下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结合法术,他们是一点也不弱于“玄甲兵”的存在。

正因为“神武营”强大,才不能轻易调用。

想到这里,老管家眼睛闪烁,诧异的看着王大愚,有些迟疑的问道:

“少爷!”

“神武营是精锐中的精锐,更是咱们最后的底牌,现在就让他们压上,时机是不是有些早?”

王大愚眼神幽幽的看着青色蜿蜒的城墙,他知道老管家心中的忧虑,无非就是担心神武营暴露太早,无法起到奇兵制胜的效果。

但是在不动用神武营的情况下,如何突破官兵的弓箭封锁。

王大愚在心中默默的想了数个方案,但是最终都因为这个原因,或者是那个原因,无奈的放弃。

“没有别的办法了!”

“提前暴露就提前暴露吧!”

“一定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将残敌肃清。”

“官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占据了地利。”

“如果不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以后恐怕会越发的困难。。。”

“诺!”

老管家眼睛不停的闪烁,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情愿,他也明白王大愚说的有道理。

官兵训练本就娴熟,装备也是精良,而且还占据着地利优势。

无生道能够支撑到现在,凭借的不过是人数众多,以及悍不畏死。

经过刚才的杀戮,无生道信徒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畏惧。

如果拖到夜晚,不仅攻城会受到夜色的影响,而且,信徒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也会消耗殆尽。

。。。

“退去了!”

“将军,流寇退了!”

“我们守住城墙了。。。。”

看着一个个身穿布衣,头上缠绕着白色头巾的流民,在香头的带领下,扔下一地死尸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城头上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

看着丢盔弃甲,好似落潮一般的退去的流民,杨寿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轻松。

但是,他并没有懈怠,反而言辞激烈的训斥道:

“不要掉以轻心!”

“大军没有回援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诺!”

“诺!”

士卒们也知道形势紧张,不敢大意,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张弓搭箭,戒备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城墙下方陡然传来一阵阵密集的皮鼓声。

本来有些放松的气氛,顿时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轰!

轰!

轰!

随着鼓声响起。

“神武营!”

“出击!”

身穿纸片做成的铠甲,体格浑圆,全身肌肉隆起,气势惊人的神武营在香头的带领下,好似疯虎一般向城头扑去。

“那是什么?”

“纸张做成的铠甲?”

“这样子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就是。。。”

看着下面神武营奇异的打扮,城头上的士卒不由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射!”

“射!”

“射!”

和士卒们的轻视不同,身穿青色铠甲,怀中抱着家传宝刀的杨寿看着下面身穿白纸折叠成的铠甲的武士,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心中只有两个词汇!

纸甲!

妖术!

“诺!”

“诺!”

士卒们松开手中的弓弦,一支支好似毒蛇的长箭被弹射而出。

但是,出乎府兵意料之外的是,这些流民好似受过正规训练一般,身手十分的敏捷,而且懂得借助撞车,盾牌,岩石,突出的掩体等进行躲闪,迂回前进。

也正因为这样,箭雨看似密集,实际上却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噗!

一个神武营武士走着蛇形步,好似狸猫一般不停的翻滚跳跃。

一支支羽箭或者是落在他的身边,或者是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噗!

噗!

噗!

一支支长箭钉在他的脚前,只差一点,就会将彻底的留在这里。

但是,他并没有畏惧,反而身形侧翻,手掌着地之后,重重的用力,整个人,好似体操运动员一般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转落地之后,并且向前滚出一顿距离,这才止住身形。

噗!

噗!

噗!

看着他刚才呆立的位置上插满的箭枝,这个武士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但是,他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一支流矢重重的撞击在他的胸口之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不由的后退半步。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横飞。

因为那个看似单薄,轻轻一碰就能洞穿,用纸张做成的铠甲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那可以洞穿内甲的流矢,在这光芒的作用下,竟然没有办法射出一张白纸。

“妖术!”

“妖术!”

站在城头上的杨寿,看着下面若隐若现的黄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

“这些妖人!”

“将军!”

“逆贼身上的纸甲上都被施了妖法,根本不惧刀兵!”

“弓箭对他们没有任何效果。。。”

“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身甲胄的副将来到杨寿的身边,看着下方距离越来越近的神武营武士,面色焦急的问道。

“用黑狗血,朱砂破他们的妖法!”

“大家都小心!”

“不要被妖术暗算!”

杨寿看着越来越近的武士,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焦急,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沉稳,给人无穷感到力量。

听到他的命令的士卒,慢慢安定下来。

王大愚站在高处,看着急速突进的神武营,以及有些手忙脚乱换上长刀的府兵,有些兴奋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反应不慢!”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府兵。”

“可惜。。。。你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流民,而是千挑万选,战力超群的神武营!”

“而且,每一队中都隐藏了法师,猝不及防下,我看你们如何应对?”

“杀!”

“杀!”

身手矫捷,手持朴刀,身穿纸甲的神武营战士,避开流矢,身体好似狸猫一般高高的跃起,借助城墙青石和青石之间的缝隙,不停的攀升。

“这!”

“不能让他们上来!”

“杀啊!”

府兵见武士即将攻上城头,顿时大急,用手中的长枪,不停的下刺。希望能够阻拦,但是,神武营的精锐远超他们的想象。

只见他们借助城墙上的缝隙,好似猿猴一般窜纵跳跃。

更有人直接抓住枪杆,借助微弱的反弹力高高的跃起,手掌的长刀好似秋水一般横扫。

噗!

噗!

噗!

一个个府兵被长刀斩落头颅,好似枯木一般跌落,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拦住他们。。。”

“一定不要让他们登上城头!”

看着战场上局势的变化,杨寿不由的大急,怒声吼道。

“诺!”

几个士卒得到他的命令,急忙上前阻拦。

但是,神武营战士的勇猛出乎众人的意料。

只见他嘴角上翘,流露出好似一丝不屑的笑容。

如同独行的刀客一般十分随意的摆动,十分轻易的避开府兵的长刀之后,匣中的长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寒芒!

那几个士卒还没等反应过来,头颅就被重重的斩落。

“武徒!”

“这人是武徒!”

“不要单独和他对阵,那样只会白白送死!”

“长枪兵,一起上!”

“围死他!”

十几个士卒大声称诺,聚集在一起,手中的长枪同时刺出,形成枪林。

那个身手矫健的武士,看着好似钢铁丛林的府兵,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惬意,眼睛也不由的一阵收缩,心中考虑是否要后退,暂避其芒之时。

只听城头上陡然传来一阵炸响。

只见刚才是还是长枪林立,气势如虹长枪兵,竟然被一团橘色的火焰吞噬。

“这是?”

看着炽热的火焰,众人眼睛不由的收缩下意识的扭头。

只见城墙豁口处。正站着一个身穿麻衣,头上带着黄色头巾,手持乌木做成拐杖的老人,瞳孔扩张,嘴巴上翘,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该死!”

杨寿看着被烈火吞噬,尸骨无存的士卒,眼睛顿时变得猩红起来。

不过,事情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轰!

轰!

轰!

炽热的火焰,寒冷的冰封,泥泞的沼泽,柔韧的藤条!

随着一个个法术的降临,越来越多的士卒,不是被烈火灼烧,就是被寒冰冻住,神武营的人也借助骚乱登上城头,或者三五个,或者一两个,相互配合,斩杀府兵。

“将军!”

“敌人的妖术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全身漆黑,充满烟熏之色的副将,面色苍白的看着混乱的城墙,眼睛中充满了绝望。

“一定要顶住!”

“一定要顶住!”

杨寿将一个试图偷袭他的武士斩成两段,眼睛猩红的挥舞着长刀,怒声吼道:

“顶住!”

“一定要顶住!”

“援军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杨寿身旁陡然发生爆炸,一团赤红色,好似蘑菇云一般的火焰陡然腾空而起,四周的一切瞬间被无情的吞噬。

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狼啸月

一轰!

随着一声爆裂的响声,一团巨大的火焰陡然出现在城墙上方,炽热的火焰无情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迎风招展的青龙大旗,在炽热的火焰面前瞬间化作焦炭。

一条条火蛇,好似有了生命,在地上不停的蜿蜒。所过之地,无不化作火海。

就连青色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墙,在高温的炙烤下,也变得有些焦黑。

“将军!”

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杨寿,副将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顾不得火焰的炽热,好似疯癫一般扑去。

但是还没等他们靠近!

那汹涌的火焰再次发生爆炸,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好似火流星一般向四周攒射。

想要靠近,营救杨寿的亲卫,也因为火焰的再次爆炸,不得不停住脚步。

不过那爆炸,好似开了闸门的洪水,竟然一声连着一声。。。

轰!

轰!

轰!

一团团火焰,化成火星,四散逃逸。

一面面旗帜被点燃,化作巨大的火把,把城头烧的赤红。

站在高处统揽全局的王大愚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杨寿,眼睛中不由流露出兴奋得意之色。

神武营异军突起,凭借自身的精锐,以及来自法术的压制。

很快就占领了大半城头,而且就连身为主官的杨寿也被火焰吞噬。

可以预见,府兵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将军!”

“将军!”

一队亲兵试图避开火焰的燃烧,将杨寿营救出来。

但是,那火焰竟然好似被泼上汽油一般,竟然越烧越旺,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身穿重型铠甲的副将,都没有办法靠近。

“将军。。。”

“我们应该怎么办?”

亲兵看看彻底变成火场的城头,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之色,一脸希冀的看着副将,希望他能够想出几分办法。

但是注定要失望了。。。

副将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因为,就算是他身着重铠,又是武师强者,但是面对那炽热的火焰,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就在众人认为杨寿断无生机,感到绝望之时。

那团火焰竟然陡然的从中间裂开。

身上铠甲,被烧成赤红,毛发卷曲,异常狼狈的杨寿,竟然好似凤凰一般浴火重生。

让府兵本来有些萎靡的士气,竟然瞬间提升不少。。。

“这怎么可能?”

王大愚站在高处,看着城头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杨寿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但是,不论他怎么感觉不可思议,杨寿的确没有死。

反而,在他的鼓舞下,府兵本来有些低落的士气,有了明显的回升。

“杀!”

“杀!”

杨寿有些感激,又有些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家传宝刀。

如果不是因为宝刀是用千年寒铁打造,本身就是极寒的关系,他真有可能丧身火海。

不过,既然自己没有被烈火烧死!

那么,就一定要斩杀贼寇。

想到这里,杨寿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的宝刀高举,怒吼吼道:

“杀!”

在杨寿的鼓舞之下,府兵异常的顽强,或者三五个人,或者是一个小队的人联合起来,借助城墙上的暗堡,和神武营的人不停的周旋。

但是,形势看起来对他们十分的不利,越来越多的神武营武士登上了城头。

他们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而且明显经过专业的军阵训练。

所以,对阵起来,府兵的优势并不是太大。

甚至可以说,府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能够坚持到现在,除了地利的原因以外,就剩下一股子信念在支撑。

“杀!”

“杀!”

看着一个个府兵被砍杀,杨寿的眼睛顿时变得猩红。

“不要!”

“不要!”

噗!

又是一声长刀入体的声音。

穿着轻甲的府兵,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把长刀好似钉子一般钉在他的胸口,炽热的鲜血好似打开了的水龙头,不停的喷射出来。

“老苗!”

“你不要死啊!”

“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旁边的人看着瘫软倒地,全身不停抽搐的府兵,眼睛顿时变得赤红,不顾四周的逆贼武士,好似疯癫一般,高高的跃起。

府兵的眼睛冰冷,充满了仇恨,他仿佛将全身的气血,杀意,全部融为一刀。

一击必杀!

“杀!”

但是,他的对手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还没等他从空中落下,数根好似毒龙一般的长枪顿时刺穿他的胸腔,炽热的鲜血井喷而出。

噗!

噗!

噗!

一个个府兵前仆后继的冲了过去,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们。

那就是报仇!

但是,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难免被斩杀的命运!

“大沼泽术!”

“大火球术!”

“大岩石术!”

轰!

一块好似小山一般巨大的岩石,从空中砸落,数个府兵躲避不及,被巨石砸成肉泥。

“该死!”

杨寿眼睛赤红的看着,捏着长刀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变得好似纸一样的苍白。

“杀!”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音,一团火焰陡然窜出。

几个府兵,身上的轻甲被点燃。

炽热的火焰不仅点燃了他们身上的衣物,并且灼烧了他们的皮肤,就连肌肉也出现了某种或程度的碳化。

但是,他们并没有嘶吼惨叫,也没有满地打滚!

反而眼睛中浮现一丝决绝!

只见他们好似火人一般冲出,不顾刀刃加身,好似绳索一般死死的扣着对面身穿纸甲的武士,任凭他们如何的斩杀,挣扎,都毫不松手。

最后脱轨的列车一般,向城墙下方坠落。

同归于尽!

“这?”

神武营的人看着好似疯癫一般的府兵,眼睛中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畏惧。

但是,和他们相反!

青龙大营的兵甲,看着一个个被斩杀,或者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友,能够感觉到的,只有悲壮和绝望!

“上!”

“全部压上去!”

“他们快撑不住了!”

站在高处统揽全局的王大愚看着府兵不停的扑倒,阵线在不停的后退,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难掩的兴奋。

抬起自己的手掌,重重的握紧,一脸兴奋的大声吼道:

“诺!”

“诺!”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他那样居高临下,但也明显能够感觉到战场上,他们的优势越来越大。

听到王大愚的吩咐,不由嘴角上翘,大声的应道。

“杀!”

“杀!”

几队身穿白衣,头戴头巾的信徒,手持棍棒,粪叉等物冲出。如果是平时,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会给府兵造成太大的困扰。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

府兵在神武营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又被无生道信徒冲击。

本来就异常薄弱的防线,竟然有随时被攻破的迹象。

噗!

噗!

噗!

一个府兵刚刚用长刀斩杀一名逆贼,但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退去,一根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棍棒就狠狠的敲在他的头上。

噗!

一个袒露胸口,长满黑毛,好似屠夫一般的人挤到他的怀里。沾满油污的杀猪刀,顺着轻甲的缝隙,刺入他的胸口。

“这。。。”

士卒有些吃惊的低头,看着那张好似见过的脸颊,瞳孔不停的扩散,身体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

“别抢!”

“都别抢!”

“这是俺老朱的战利品!”

。。。

杨寿眼睛异常猩红,好似能够滴血。

他的牙关紧咬,看着神武营不停的冲锋,府兵的阵线在不停的后退,一个个士卒的头颅,好似货物一般,被头戴白巾的无生道信徒抢来抢去。

“将军!”

“敌人实在是太强了。。。”

“我们的兵力又是空虚!”

“撤退吧!”

“再不撤退,弟兄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城头守不住了!”

府兵全身带血,拄着长刀,气喘吁吁的来到杨寿身边,一脸悲愤的说道。

“撤退?”

杨寿豁然转头,眼睛猩红,鼻息粗重的看着副将,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异常古怪的表情。

“撤退!”

“某家如果真的退了,怎么对得起战死的兄弟!”

“将军。。。。”

副将看着好似恶狼一般的杨寿,心中不由的惴惴,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将军!”

“不是我等贪生怕死!”

“实在是敌人太过强大。。。。”

“将军,大势已去,为之奈何。”

杨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些贪恋的看着城中的每一栋建筑,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不过一瞬。

知北县的每一草,每一幕都好似被人用刻刀,一笔一划的镌刻在他的心中。

“退。。。”

“我们可以退。”

“但是,知北县的百姓能退么?”

听着杨寿那悲壮的语气,副将的眼睛也是一阵闪烁,过了半晌,他试图缓解一下沉重气氛。用异常轻松的语气说道:

“将军!”

“现在的后退,是为了来日的光复!”

“司徒大人和五千府兵即将归来,到了那时,就是我等光复之日!”

“不了!”

“本将曾经跟司徒大人称诺过。”

“城在人在。。。”

“城失人亡。。。”

“现在是本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杨寿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倒伏的兵甲,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

“将军!”

“你不能这样做!”

副将感觉到了他的必死之心,急忙上前,抱着杨寿,声音急切的说道:

“将军常跟我等说起,当年和司徒大人初见。。。。”

“司徒大人曾经为将军赋诗一首,包羞忍辱真男儿。。。”

“将军今日行径,可是忘记了大人的教诲?”

杨寿听到副将的话,眼睛不由的一滞,当年和他司徒刑任何的一幕幕全部浮现眼前。

当年,司徒刑还只是一个童生,没有任何的名声势力。

当年,他也不过是一介囚徒。

两人当年,都是最失意,最落魄之时。

谁能想到,当年无意的一次相见,竟然造就了一番主仆佳话。

“将军!”

“快走!”

“我等先行一步。。。”

杨寿的亲兵看着眼前的局势越来越糜烂,神武营的人随时可能冲破防线,没有任何犹豫脸色悲壮的冲出,试图用自己的身躯阻挡,为杨寿等人争取撤退的时间。

“真是主仆情深!”

“可惜,没有用的,都是送死!”

看着杨寿那好似敢死队一般的亲兵,站在高处的王大愚,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难掩的不屑。

“传令下去,杀光他们!”

噗!

噗!

噗!

杨寿的亲兵被普通的士卒要精锐不少,但是和神武营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

虽然只是简单的交锋,瞬间就倒下四五个人!

“狗儿!”

“水娃!”

。。。

看着往日自己异常熟悉的人被斩杀,杨寿的心顿时感到一阵揪疼。

“将军。。。”

“不能在迟疑了,赶紧撤吧!”

副将急忙上前,抱着杨寿就要向后撤退。

杨寿好似没有感觉的木偶,眼睛呆滞的看着战场,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柄青色的家传宝刀身上。

本来没有焦距的目光,慢慢的有了光彩。

这柄家传宝刀,是杨老令公当年的佩刀,更象征了杨家的精神传承。

杨老令公!

杨家七子!

老太君。。。

仿佛有一个个人的脸孔在他的眼前浮动。。。

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在他的脑海中翻滚。

“杨家!”

“只有战死的将,没有逃跑的兵!”

突然,杨寿好似明悟了什么,竟然一把挣开副将的臂膀,双手抱着长刀,充满了悲壮,好似独狼一般冲出。

“大人!”

“将军!”

看着好似疯狼一般,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的杨寿,正在浴血奋战的府兵,脸上顿时流露出振奋之色。

“诸位将士!”

“孔曰仁,孟曰义!”

“今日就是我等舍身取义之时。”

“诸位可有畏惧?”

杨寿长刀如同寒练一般飘过,将一个神武营武士斩落城头,赤红的鲜血窜起,看起来好似赤练一般。

脚踏尸身,面色肃穆的杨寿环顾四周,目光凝重的在每一个府兵身上划过之后,这才庄重的说道。

“不怕!”

“不怕!”

“不怕!”

“孔曰仁,孟曰义,我等今日舍生而取义,大好的头颅尽管拿去!”

府兵们看着全身浴血,好似战神一般的杨寿,眼睛中都射出决绝之色,没有任何畏惧的将手中的兵刃高举。怒声附和道。

“好!”

“我青龙大营的兵,没有孬种!”

“你们随本将杀出,就算是死,也要杀他个痛快!”

杨寿看着四周目光炽热,毫不畏惧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动。

没有任何犹豫的抽出家传宝刀,好似疯狼一般杀出。

“独狼啸月!”

赤红的气血腾空!

一轮赤红色,好似能够滴血的圆月陡然出现在战场的上空。

一道道红色的光芒好似锁链一般垂下。

在血月的下方,有一头全身青毛,既有隆起,看起来好似牛犊一般异常雄壮的公狼,正嘴巴大张,牙齿交错,对天长啸!

嗷!

嗷!

嗷!

青狼的啸声好似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有着异常的穿透力。

不论是正在城头,好似血肉磨盘一般交战的双方,还是正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不停祈求神灵的百姓,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

不屈!

死战!

悲壮!

一种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众人的心头萦绕,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头全身浴血的狼王,被无数的野兽围困,但是他并没有逃跑,而是奋尽全力,用他最后的力气厮杀。

死战不退!

不胜利,宁赴死!

“血狼啸月!”

“不好!”

王大愚看着空中奇异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恐慌的大声吼道:

“杀死他!”

“一定要杀死他!”

“一定不能让血月降临。。。。”

第六百四十二章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血狼啸月!”

“快阻止他!”

看着悬挂在空中,好似滴血的赤月,以及站在山巅,全身带伤,毛发几乎被染成红色,仰天长啸的孤狼。

无生道坛主王大愚陡然想到了在某本杂记中看到的关于血狼啸月的传说,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惊恐的大声喊道。

“阻止他!”

“一定要阻止他,否则,我们都得死!”

“诺!”

“诺!”

环绕在他的四周,身上穿着白袍,头顶上带着黄色头巾的亲卫,虽然不知什么是血狼啸月,更不知王大愚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难看,但还是重重的点头,在头领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从高台涌下。

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向城头冲去。

“杀!”

“杀!”

“杀!”

赤红色好似红绸一般,说不出粘稠的气息从血色圆月上垂下。

让本就惨烈的战场,变得更加的诡异。

杨寿面目呆滞的站立在血红的月光之中,残垣断壁,烽火连天,血流漂橹,在这个背景下,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悲壮。

在血月的影响下,杨寿的眼睛好似恶狼一般瞬间变得猩红,全身的肌肉更,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本来十分宽松的将军铠,这一刻竟然显得十分的狭小。

一片片结实的甲叶,好似鳞片一般被他撑开,露出里面凹凸,充满爆炸性,蕴含无穷力量的肌肉。

赤色的血液,在血月的影响下,好似潮汐一般翻腾。

一丝丝纯粹的力量,让杨寿的肌肉纤维发生螺旋形的扭转。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惊人的。

惊人的是,杨寿形影不离的那把青色,好似秋水的家传宝刀,竟然好似血洗一般,在月光的照射下,不停的散发着诡异的红芒。

“杀!”

杨寿看着聚拢,想要擒贼擒王的武士,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好似恶魔一般异常狰狞的笑容。

壳中的家传宝刀陡然出鞘。

只见一道红芒,好似潮汐一般散开。

双手紧握长枪,全身肌肉,好似虬龙一般扭转的武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赤色的刀芒划过。

他的身体好似被人安装了某个诡异的炸弹,在刀芒临身之后,瞬间炸裂看来。

白色的骨头碴,红色的筋络,顿时喷涌而出。

噗!

噗!

噗!

一连几声好似鞭炮一般的哑响。

几个身体强壮,气势惊人的武士,竟然被杨寿瞬间斩杀。

“啊!”

不论是府兵,还是神武营的人,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城头。

一直给人温文尔雅的杨寿,在血月的影响力,好似恶魔一般在城头徘徊,只要遇到他的武士,都会被他斩落,全身肌肉崩裂而死。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竟然如此的可怕!”

“恶魔!”

“血刀杀神!”

悍不畏死的神武营武士,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看着全身被鲜血浸透,长刀不停鸣叫滴血的杨寿第一次有了畏惧。

“血狼啸月!”

“竟然是血狼啸月!”

“没想到,杨将军竟然是杨老令公的后人,并且能够突破血脉的桎梏,在杀戮中激发出血狼啸月的天赋!”

脸色儒雅的副将看着空中的血月,以及好似杀神一般的杨寿,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满脸的激动和兴奋。

“将军!”

“什么是血狼啸月,我等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旁边的府兵见副将的情绪波动十分巨大,满脸好奇的问道。

“不怪你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这个天赋,仅仅存在于天波杨家的嫡系血脉当中。。。”

“就算听说过的人,一生也未必能够见到一次!”

“众所周知,天波杨家的一代始祖是前朝的杨老令公。”

“杨老令公一生征战无数,为前朝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前朝人王无道,对杨老令公在军中的威望十分的忌惮。又有小人作祟,暗中中伤。。。”

“以至于一代战神,陨落清河,每当后人说道此处,无不唏嘘!”

副将看着空中,眼神迷离,好似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有些呢喃的说道。

“没错!”

“如果杨老令公不是被奸人所害,必定能够马踏祁连山,让我人族威名!”

四周的人想到那段历史,也不由的暗暗摇头,一脸的唏嘘。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是。。。”

“杨老令公当年身陷绝境之时,其实是有机会逃脱的。但是他却死战不退,终于激发了血脉中的力量,也就是血狼啸月!”

“在血液的照耀之下,杨老令公战力倍增,堪称无敌,一个人在敌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斩首数千,枪挑百余员大将,最后力竭而死!!”

“异域人唯恐此事,影响到联军士气,才秘而不宣!”

“前朝人王昏庸,担心被朝臣攻讦,也将此事隐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道“血狼啸月”存在的人并不是太多。。。”

副将看着空中的血月,一脸崇敬和追忆,有些赞叹的说道。

“什么?”

“凭借一人之力,在数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并且凭借年老体弱之身,枪挑百员大将,最后还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因为年老体弱,力竭而死!”

“这怎么可能?”

“就算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吧?要知道,常山赵子龙在长坂坡的时候,正值壮年,不论气血还是反应都处在巅峰状态。而杨老令公当年已经是英雄迟暮,气血溃败,从这个角度说,站在血月之下的杨老令公战力不在常山赵子龙之下!”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没有想到,杨将军在这等境地,竟然激发出血脉中的力量。。。实在是我等之幸!”

“压上去!”

“让我们一起助杨将军一臂之力!”

面色儒雅副将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面色赤红,青筋浮现,声音洪亮,好似闷雷一般炸响。

“杀!”

“杀!”

“杀!”

府兵被杨老令公的故事所激励,不顾身体的疲惫,爆发出更加惊人的气势,在杨寿的带领下,好似狼群狩猎一般压在城头。

噗!

噗!

噗!

杨寿面色赤红,滚烫的气血好似烧开了的水,在他的血管中不停的翻滚。

一缕缕白色的蒸汽,从他的头顶百会穴中冒出,笔直的直冲云霄,看起来好似云烟,又好似白雾。

“精气狼烟!”

“武道圣者!”

看着杨寿头顶的白烟,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唇更是不停的哆嗦,一脸的畏惧和绝望。

“不!”

“武道圣者的精气狼烟风吹不动,雨浇不灭。。。他头顶的精气虽然也形成了烟雾的形状,看似和精气狼烟有几分形似,但是却单薄了不少。而且在微风中,有着明显的摇晃。。。”

“他还不是武道圣者!”

老管家面色青白,好似僵尸一般站在王大愚的身后,当他看到杨寿头顶的精气狼烟之时,眼睛也是陡然收缩。

但是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他那本来提着的心,又慢慢的放了下来。

“杨寿经过血月的加持,全身气血燃烧起来,帮助他暂时突破了一个境界!”

“按照老奴分析,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是介于先天和武道宗师之间。。。。”

“只要我等不怕损失,在进行偷袭,定然能够将他斩杀!”

“少爷!”

“还是老奴去吧!”

头发花白,脸色铁青,十指乌黑的老管家,看着空中的血月,血色孤狼,眼睛微不可查的收缩,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恩!”

“老管家!”

“一定要将杨寿击杀,千万不要被他完成血狼啸月!”

王大愚没有想到老管家会主动请战,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犹豫。但是血月笼罩的面积越来越大,也由不得他犹豫,重重的点头,有些拜托的说道。

“请少爷放心!”

“老奴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要将杨寿击杀!”

老管家感受到王大愚话语中的凝重,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王大愚看着转身,即将离去的老管家,嘴唇不停的喏喏,过了半晌,才好似挤牙膏似的挤出一句: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注意安全!”

“活着回来!”

“诺!”

正在快速移动的老管家,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不停的闪烁,流露出感动之色,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点头,好似保证一般说道:

“少爷,你放心好了。。。”

“老奴一定活着回来!”

“如果杨老令公在此,老奴定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但是现在站在城头上的,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成气候的狼崽子,还留不下老奴性命!”

“恩!”

听着老管家好似保证,又充满信心的誓言。

王大愚眼睛中的担忧之色略减,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老管家身上,一时也没有离开。

噗!

噗!

噗!

杨寿手中的家传宝刀好似妖刀一般,不停的鸣叫,更有些贪婪的吸吮着每一滴血液。

血!

无穷的血!

因为无尽的杀戮,整个城头,看起来好似一个可怖的血肉磨坊。

鲜红的血液,好似溪水一般在城头上蜿蜒,最后顺着排水管道跌落在地上。

将大片大片的绿草染成红色。。。。

双方的人,都被杀戮控制了思维,除了杀戮,还是杀戮,只有一方彻底的倒下,这场杀戮才会彻底的终结。。。。

杨寿好似九幽爬出来的恶魔,全身都被鲜血染红。。。本就赤红的家传宝刀,变得更加的妖异,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然随着杨寿的呼吸,而不停的闪烁。

血月越发的明亮,一丝丝好似鲜血的物质从空中滴落。

嗷!

嗷!

嗷!

浑身青毛的狼王,全身伤口越来越多,赤红色的鲜血和血月融为一体,本来有些青白的毛发,几乎大半变成了赤色。

唯独胸口的位置,还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还没有彻底的变红。

只要这个月牙变成赤色,血狼啸月就会真正的完成,到了那时,只要在血月的笼罩范围之内,杨寿的战力,就会完全提高一个等级。

也就是说,到了那时,他就会有比拟武道宗师的战力!

快了!

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逆贼,今日某家定然要将尔等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杨寿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异常残忍血腥的笑容。

突然!

一个乌黑,枯瘦,散发着腥臭气味,好似鸡爪的手掌,十分突兀的从地下冒出,恶狠狠的拍向杨寿那没有完全赤化的胸口。

“贼子,尔等!”

全程关注的副将,看着那个乌黑,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手掌,以及毫无察觉的杨寿,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不停的收缩,大声怒吼。

第六百四十三章 近了,更近了

见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坚硬的地面陡然破裂,一只乌黑,散发着腥臭味好似鸡爪的手掌顿时从地面下面探出,好似索命的有灵重重的抓向杨寿的胸膛。

“去死!”

老管家的眼睛圆睁,看着明显有些呆滞,愣愣没有反应的杨寿,脸上充满狰狞兴奋之色。

“将军!”

“快闪开!”

面色儒雅的副将,看着老管家狰狞的面孔,不由的大急,身体不由自主的前扑。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而且,老管家的偷袭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任凭他如何怒吼,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枯瘦,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鬼爪离杨寿的胸膛越来越近。

“杀!”

“一定要将他的心掏出来。。。”

“血狼啸月!”

“哈哈。。。。”

站在土台之上,密切关注城头形势的王大愚,看着老管家的手掌即将落在杨寿的胸膛之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狂喜之色。

因为太过兴奋,就连身躯,也是不停的战栗。

“将军!”

看着黑色的手掌,离杨寿的胸脯越来越近。不论是副将,还是其他的府兵,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满脸的绝望。

他们实在不忍心看到那开膛破肚,心脏肠子横流的景象。

“完了!”

“一代将星,还没等大放光彩,即将陨落!”

眼睛有几分呆滞的杨寿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全身的汗毛陡然炸立,身体更下意识的后撤,手掌摆动,本能做出格挡姿势。

老管家对杨寿本能反应,没有任何的惊讶,手掌不停的收缩,一团团好似烟雾,好似臭水的黑气在他的掌心不停的萦绕旋转。更时不时的有黑色的骷髅头在其中狞笑,发出让人全身忍不住阴寒发抖的声音。

噗!

空气因为受到挤压,不停的爆炸,发出一声声闷响。

杨寿身体本能的后退,蜷缩。

和老管家之间的距离也是有一点点的被拉开。

按照距离推测,老管家那个枯瘦的手掌,根本落不到杨寿的胸口。

众人本来绝望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说不出的希望。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听到一声脆响,老管家那个枯瘦的胳膊,竟然十分诡异的被拉伸了数尺。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陡然听到一声暴喝。

杨寿手中的宝刀不停的鸣叫,携带着惊人的气势上挑。

“杀!”

“什么!”

“神兵护主!”

老管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嗡鸣,好似血月的宝刀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竟然诡异的横斩。

想要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只能将自己的手掌迎上。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

宝刀和手掌撞在一起,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冲击力,一丝丝好似蛛网的裂痕,以两人为圆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开来。

不论是围绕在四周的府兵,还是穿着打扮怪异的神武营武士都意识的后退。

“斩!”

杨寿身形突进,手中的家传宝刀高举,重重的下劈。

老管家没有想到,杨寿手中的宝刀竟然如此的神异,不仅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护主,而且能够带动杨寿迸发出这么强大的战力。

虽然心中不甘,但也不得不后退躲避。

轰!

巨大好似弯月的刀芒重重的劈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之上,一片片青石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掀起,一道巨大黝黑的裂痕,贯穿百尺,在裂痕的四周,更是出现了一道道相对微小的裂痕,整个裂痕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伤疤,又好似一个巨大张牙舞爪的蜈蚣。

“可恶!”

“九幽僵尸功!”

老管家有些狼狈不停的后撤,他脚下的地面不停的崩塌,直到数百尺之后,这种毁灭的力量才趋于平静。

看着那长达数百尺,好似蜈蚣一般的刀痕,不论是老管家,还是四周神武营的战士,都沉默了!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要知道,城墙上用的青石,向来是以坚固著称。

这样的地面上,都能够留下数百尺的刀痕,如果直接落在人身上,其威力可想而知。

老管家的身体在僵尸功的刺激下,好似金铁一般坚硬,不过,最可怕的还是他身上,那腥臭好似黑水一般的毒液。

他的脚掌落在地面上,青色的岩石竟然被腐蚀出一个黑黝黝的深坑。

嗷!

嗷!

嗷!

黑色的毒气被老管家从口中喷出,几个士卒躲避不及,吸入了一点。他们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想要遮挡口鼻,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只见他们的身体竟然好似被炙烤的蜡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水。

“这。。。。”

“好强的毒性!”

不论是府兵,还是身穿纸甲,眼睛炽热的神武营武士,看着那几人的下场,全身的汗毛顿时一根根炸立。

满脸恐惧的后退,都尽可能的离那黑色的雾气远一些。

“卑鄙!”

副将看着被毒物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满脸恐惧,不停后退的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怒之色,大声的咒骂道。

“嘿嘿!”

看着不停后退的府兵,以及高声咒骂的副将,老管家没有任何的羞愧之色,反而一脸的得意。

噗!

噗!

噗!

黑色的云烟,在微风的吹动下,好似浓雾一般慢慢的向府兵方向漂移。

在毒物的侵蚀下,地面上的青石,好似被硫酸洗过一般,顿时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那些倒伏在地上的尸体,更是在毒物的腐蚀下,皮肤上起了无数黄色,好似被烫伤的水泡,当水泡大到一定的程度更是炸裂开来,一丝丝黄色的液体浸染他们的全身。

滋!

滋!

。。。

战死的武士和府兵,他们的尸体在黄色液体的浸泡中,不停的发出滋滋响声,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感到萎缩消融。

更有黄色的气体,不停的飘荡,让本来就十分难缠危险的毒气,变得更加的诡异。

“死吧!”

“都去死吧!”

老管家看着城头上,一具具的尸体在毒物的侵蚀下,慢慢的消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手掌中黑色的毒物,喷出的速度更快。

“撤!”

“撤!”

副将看着那好似铅云一般诡异的黑气,以及全身布满黄色水泡,以肉眼可见速度笑容的尸体,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顾不得其他,急忙命令拖着士卒不停的后退。

一个伤兵,在城墙上艰难的匍匐爬行。

在他身后不远处,那黑色,好似恶魔一般的毒气,正好似猫抓老鼠一般,不缓不慢的向前推进。

尸体,兵器,青石。。。。

一切的一切,只要被他附着,麻黄素那个就会变成黄水,废墟。

“伍长!”

“是伍长!”

站在副将身旁的亲卫,看到了正在异常艰难爬行的士卒,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伍长!”

“他没有死!”

“刚才他只是昏死过去了。。。”

“我们一定要救他!”

“回来!”

看着那个脱离部队,向伤病冲去的士卒,副将心中不由的大急,高声喊道。

那个士卒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为难的看了一眼副将,又看了一眼受伤的伍长,但是最后他还是毅然向毒物方向冲去。

“不要!”

“回去!”

“危险!”

“滚回去!”

看着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来救自己的伍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怒声吼道。

“伍长!”

“你别担心。。。”

“我来救你了!”

兵卒看着骂娘的伍长,脸上流露出轻松之色,笑着说道。

这也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那黑色的烟雾,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好似魔鬼一般陡然加速,在他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将他们全部吞噬。

老管家眼睛猩红,好似鬼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变态满足感。

“来吧!”

“来吧!”

“来救你们的同泽吧!”

“退!”

“退!”

副将看着全身布满黄色水泡,面色痛苦的兵卒,眼睛顿时变得猩红,不过他并没有冲动上前,而是强忍着心痛怒声吼道。

轰!

轰!

轰!

老管家也好似失去了耐性,在他全力的催动下,黑色的烟雾,移动速度又快了不少。

看着好似潮水,洪峰一般不停逼近的毒物,副将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府兵不停的加快后退的步伐,但是毒物的速度好似总要比府兵快上一线。

毒物和府兵阵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千尺!

九百尺!

八百尺!

五百尺

。。。

三百尺!

一百尺!

。。。

到最后,后队的士卒,已经隐隐能够闻到毒物特有的腐臭味。

如果不是他们相互支撑,用布条堵住鼻孔,恐怕,仅仅因为这些气味,就会全身僵硬。

“退!”

“退!”

“赶紧退!”

副将看着那黑色云雾和士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只有几十尺的距离,心中不由的大为焦急,眼睛不停的收缩,好似雄狮一般怒声吼道。

“来不及了。。。”

“老不及了。。。。”

隐身毒物之中,眼睛猩红,好似九幽魔鬼的老管家和府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够其清晰的看到后面士卒的脸上的胡须。汗毛。

甚至静下心来,他都能够清晰的听到,士卒身上,因为恐惧,跳得异常慌乱的心跳声。

近了!

更近了!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仿佛他只要轻轻的一伸手,就能将那胸膛中年轻,充满活力的心脏挖出,让它在自己的苍老枯瘦黝黑的手掌中肆意的跳动。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家传宝刀

“.。。。”

“一切都太迟了!”

看着面色焦急,不停怒吼,试图将部队带出险境的副将,老管家的眼神阴郁,嘴角不停的上翘,流露出不屑却有异常血腥的笑容。

“真的来不及了!”

“今天,你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我已经嗅到新鲜血液的芬芳。。。不得不说,年轻真好啊!”

老管家那好似橘皮一般褶皱的皮肤一点点伸展,眼睛中更是流露出迷醉之色,好似为了故意撩拨人心,他的手掌一点点的伸出。

尖锐的指甲,好似五把锋利的匕首,在火光中,闪烁着幽暗冰冷的寒芒。

“不!”

“不!”

副将看着好似僵尸一般邪恶的老管家,眼睛不由的大睁,头颅不要命的摇晃着。

随着距离不断的被拉进,老管家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年轻人胸口特有的热度,眼睛不由的下弯,嘴巴上翘,一脸的迷醉。

他好似一个即将进行创作的艺术家,用异常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找死!”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下的时候,空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

一个巨大的手掌,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两人中间。

老管家只感觉一个手掌在他的脸前不停地放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一个可怖的物五指山。

他的身体好似一个巨大的乒乓球,被人重重的击飞。

“野狼刀法!”

眼睛猩红的杨寿好似恢复了理智,手中的长刀挥舞,一道道刀气迸发,在空中变成一头头狡猾狠毒的野狼。

嗷!

嗷!

嗷!

随着一声声堪称高亢,震撼人心的野狼嘶吼,一头头全身发青的野狼,在高山上全身血色的狼王指挥下。

好似军队一般,形成阵势,向前方狠狠的扑去。

“不!”

站在高处的王大愚,看着老管家的身体被杨寿一掌击飞。

数头刀气所化的苍狼,好似附骨之疽追上,巨大的狼嘴张开,一颗颗锋利的牙齿在火光汇总闪烁着刺骨的寒光。好似匕首,又好似虎钳一般重重的合拢。

“九幽僵尸功!”

老管家脸上黑气浮动,尸毒好似黑烟一般在他的身上萦绕。

这些毒气是他本命元毒。

要比四周的毒气,毒上十倍,百倍,只要是被他碰到,别说是人,就是钢铁,会被溶化成汁。

这也是老管家最后的保命手段。

可惜,他却忘了!

这些苍狼并非是实体,而是杨寿刀气凝聚,介于虚实之间。

正因为这种特性,他身上的这些毒气,对刀气凝聚的苍狼拉说,还真没有多大的效果。

“不要!”

看着嘴巴大张,眼睛中流露出冰寒之色的野狼。

王大愚嘴巴下意识的张大嘴,一脸的绝望。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闷响,一头头刀气所化的野狼,冲破老管家身体周围黑色的烟雾,嘴巴大张,重重的撕咬在他的躯干,四肢之上。

啪!

啪!

啪!

就算老管家因为修行全身肌肉硬度可以比拟金石,在杨寿那柄切金断玉的家传宝刀面前,也好似白纸一般脆弱。

随着几声闷响,老管家的四肢,竟然被直接斩断。

枯瘦干瘪的,根本不似人躯的手臂落在地上,好似经历无数时间的沧桑,竟然瞬间化作飞灰。

破裂的伤口处,更有黑色,带有腥臭,出奇粘稠的物体喷出。

黑色的血液将他身下的城墙,直接染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老管家因为没有了四肢的支撑,躯干直接摔落在城头,满脸恐惧的看着四周黑漆漆的液体,以及黄色的气体。

“救命!”

“救我!”

。。。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被斩断四肢都没有发出惨叫的老管家,竟然对那些黑色的汁水,以及黄色的气体,也是非常的恐惧。

他下意识的翻滚,想要躲开。

但是,随着他的翻滚,越来越多的黑色汁水,黄色的气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进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也好似被浸泡在水中多时腐肉,不停的膨胀。

本来苍老充满褶皱松弛的皮肤,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竟然开始慢慢的变得紧绷。

脸上的皱纹沟壑一点点的被填平。

轰!

轰!

轰!

老管家身体内的陡然运转起来,一丝丝黑水黄烟被他身体,提纯变成最纯粹的能量。

他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迅速的恢复,本来有几分花白的头发,竟然开始有变黑的迹象。

“返老还童!”

“怎么可能?”

众人看着老管家的皮肤一点点的变得有弹性起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诧。

不过,作为被众人羡慕的对象。

老管家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反而脸上惊恐之色越来越浓郁。

因为他的皮肤还在扩张,他的身体好似被打了气的气球,越来越大,身上的皮肤被拉伸开,也变得越来越薄。。。

在火光的照射下,众人已经能够看到那接近的透明皮肤下面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在不停的蠕动。

“不要。。。”

“不要在大了!”

老管家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恐惧的哀嚎着。

但是,黑色的汁水和黄色的气体,还是不要命的从他的伤口处灌入他的身体。

在他们的作用下,老管家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停住的意思。

反而越来越大。。。

“不!”

站在高处,脸色铁青的王大愚,看着王管家那好似气球一般不停膨胀的身体,眼睛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绝望。

轰!

在众人希冀惊讶的目光中,老管家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好似一个被吹过头的气球,瞬间爆裂。

黑色的血液四溅开来,染湿了好大一片。

“这是!”

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琢磨不明白。

刚才还异常生猛的老管家怎么突然间就爆炸了!

“他是被自己给补死的!”

“九幽僵尸功,除了全身刚硬似铁以外。。。还有很强的毒性,为了让自己的毒性变得更加的猛烈,他们每日都要吞噬大量的毒物。”

“地上的黑水,空中的黄烟,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所以,一碰到黑水,九幽僵尸功自己运行起来。。。”

“因为吞噬的实在是太多,最后反而因为虚不受补。活活的被撑死!”

杨寿看着炸成碎片,异常血腥的城头,眼睛不停的闪烁,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给撑死?”

“他只要停住功法运转就可以了。。。”

副将看着慢慢收缩退去的黄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轻松之色,但是他对杨寿的解释,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

“是啊!”

“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傻。。。”

“只要他自己停下功法运转就可以了!”

众人听到副将的质疑,眼睛多少也都流露出几分认同。

“是啊。。。”

“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傻。。。”

“如果,他根本停不下来呢?”

“如果他得到的秘籍本来就是残缺的呢?”

“亦或者,传授他们秘籍的人,故意留了一手呢!”

“他今日之死,说是死在我的手中,不如说是死在那故意残缺秘籍,居心叵测的人手中。”

杨寿轻轻的点头,好似对众人的质问非常的认同,但是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好似质问的高声喊道。

“秘籍不全!”

。。。。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横死的老管家,以及好似魔神一般站立的杨寿,眼神顿时变得幽幽。

“秘籍果然有问题!”

“该死!”

“刘子谦,你果真在秘籍上做了手脚。”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将传给我。。。原来,你是打算,用个这个办法钳制!”

站在高处,全身铁青的王大愚听到杨寿的质问,眼睛顿时变得猩红,全身黑气不停的浮动,一脸的痛苦和愤恨。

杨寿不知王大愚心中所想,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不停的杀!

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刀,为枉死的同袍报仇!

“杀!”

看着黑色的毒气已经接近散尽,杨寿长刀横空。

红色的刀气四溢开来!

好似有一头头苍狼,正在血色的月光中绞杀猎物。

“某家还就真不信了!”

“他还真是血月之下,有我无敌不成?”

几个头上带着黄色头巾的武师境强者聚集在一起,看着杨寿好似杀鸡宰羊一般轻松的斩杀武士,眼睛中难免升起几分同仇敌忾还有不服气。

“某家也是不信!”

“他是将门出手,同阶论武技的确在我等野路子出身之上。”

“但是,我们这里有五个武师境,共同出手,某家就不信,斩杀不了他!”

其他几个人看着笼罩在血月之下,好似战神一般的杨寿,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好似不服气的说道。

“干了!”

“今日将他斩杀!”

“日后定然少不了荣华富贵!”

“干!”

剩下的人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贪婪和蠢蠢欲动。

想到这里,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好似刺客一般窜出,借助黄烟的遮挡视线的效果,不停的游走,慢慢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

正在大杀特杀的杨寿,也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身体站立,将长刀向天,眼睛不停的闪烁,全身的气势,更好似大江大河一般,不停的上扬。

“杀!”

交换眼神之后,这五名武师境强者共同出手。

“犀牛望月!”

“老猿挂印!”

“狮子搏兔!”

“螳螂捕蝉!”

“怪蟒翻身!”

五个人,站在五个方向,全身的气血陡然燃烧,拳意血气融为一体,形成五幅独特的画面。

“血月之下!”

“有我无敌!”

杨寿感受着来自五位武师境强者的杀意,眼睛不由的一凝,手掌中的宝刀高举。血红色的弯月从虚空中落下,好似要和弯刀融为一体。

更有一丝丝冰冷的血雨飘落,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杀,冷冽!

“血月弯刀!”

一道好似红色的弯月一般刀芒陡然升起。

那五位武师境强者,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全身的骨骼,竟然好似被击中的瓷片顿时发生寸断,他们的身上更是出现一道道好似月牙的刀芒。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五位武师境强者,就算是先天武者,想要将他们斩杀,也要费一些手脚。”

“血狼啸月!”

“真的这么厉害么?”

“真的是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王大愚看着好似枯木一般跌倒,全身布满刀痕的武者,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虽然在书中看到过血狼啸月的厉害。

但是,实际上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血月之下的杨寿,战力倍增!

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看着这样状态的杨寿,王大愚心中第一次有了退意。

“血月之下!”

“有我无敌!”

副将看着那长长的刀痕,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但是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溢于言表的兴奋之色。

他用独特的嗓音,有些癫狂的大声喊道。

这种情绪,好似能够传染一般,城头上的府兵,都兴奋的高举着手中的兵器,怒声高喊。

“血月之下!”

“有我无敌!”

“杀!”

杨寿也好似受到这种情绪的刺激,手中的长刀横扫,巨大的血月横空。

在血月之下,有一头头苍狼,在狼王的带领下,眼睛猩红的进行着搏杀。

“杀!”

“杀!”

噗!

噗!

噗!

随着长刀入体的声音,一个个武士被斩杀,杨寿好似一头根本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机器,他所过之地,都好似狼群过境。

留下的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而且,神武营的人,也被他杀破了胆子!

根本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斩杀!

斩杀!

斩杀!

“该死!”

“杨老令公的天狼血脉,真的就这么强大么?”

“要么,他怎么可能如此的强大!”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看着局势越来颓靡,王大愚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丝颓废。

“坛主!”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满脸络腮胡,面色坚毅的马周看着不停杀戮的杨寿,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分担忧。

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嘴唇蠕动,一个简单的撤字,对他来说好似有千斤之重,根本难以宣之于口。

“坛主!”

“再不做决定,就要来不及了。。。。”

王大愚自然也明白场中的变化,就在他即将下令撤退之时。

坚硬的地面陡然炸裂,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人形陡然窜出,他的手掌好似毒龙一般刺出。

不过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的手掌并没有刺向杨寿的胸口。

而是他那个拿着家传宝刀的右手。。。

更让人感到诧异的是。。。

向来被司徒刑夸赞有大将之风,面色沉稳的杨寿竟然瞬间脸色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惊慌之色。

仿佛,就在这把宝刀当中,蕴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六百四十五章 群狼噬虎

一轰!

随着一声轰鸣,坚硬的地面竟然陡然裂开一道黝黑狭长的缝隙。

全身黝黑,脸色苍白,穿着黑色儒服的刘子谦竟然好似魔鬼一般,从地狱钻出。他那漆黑如墨,带着腥臭味的手掌,重重的切向杨寿紧握宝刀的手腕。

“这。。。”

每一个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实在想象不到,刘子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

杨寿也没有想到。。。

噗!

刘子谦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杨寿颜色幽红的家传宝刀之上。

陡然爆发,好似山洪一般巨大的力量让杨寿再也拿捏不住,狭长的家传宝刀悲鸣一声,好似流光一般,重重的钉在城墙之上,直没刀柄。

“刘子谦!”

“你果然早就来了!”

站在高台之上的王大愚,看着全身黑色,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刘子谦,眼睛不由的收缩。

“这。。。”

杨寿看着好似钉子一般,重重钉在青石上的家传宝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更加诡异的是!

在家传宝刀离开杨寿身体的瞬间,那悬挂在空中,好似圆盘血红色的满月,竟然好似被风吹动的水墨画,开始诡异的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坠下。

全身肌肉隆起,出奇强壮的杨寿,也好似撒了气的气球,全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

随着杨寿全身力量的消退,空中的血月慢慢变得暗淡。

就在血月彻底消失之时。

众人的心中仿佛响起一个恼怒的声音。

虽然不知他在说着什么,但是众人能够清晰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还有不满。

就像是一个被人打断进食的婴孩。一种说不出的恼怒,不满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

“这怎么可能?”

看着杨寿全身毛孔打开,一股股白色的气劲,好似蒸汽流水一般从他的身体内四散开来,杨寿的身体也好似缩水一般,不停的变小,慢慢变成初始的模样。

甚至看起来,要比刚开始还要虚弱不少。。。

一个个士卒眼睛顿时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

一身黑色儒服,面色儒雅的刘子谦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眼睛流转,邪魅的一笑,满是得意的说道:

“大家都被杨老令公给骗了!”

“世人都以为,血狼啸月,乃是杨家拥有天狼血脉的缘故!”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因为,血狼啸月根本不是什么血脉力量,而是献祭,用自己的身体,气血献祭未知的存在,从而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

“杨老令公不愧是兵法大家,深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

“其实,献祭获得力量的媒介,不是天狼血脉,而是这把家传宝刀。。。”

“杨将军,晚生说的可对?”

“你!”

杨寿听到刘子谦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苍白,眼睛更是收缩,一脸难以置信。

“你。。。”

“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是我们杨家最大的秘密!”

“因为,晚生早就来了,一直隐藏在地底观察将军的一举一动。。。”

听到杨寿的回答。刘子谦眼睛不由的下弯,嘴巴上翘,流露出一个自信又邪魅的笑容。

“现在。。。”

“这把宝刀是我的了!”

刘子谦满脸微笑的将杨寿的家传宝刀从岩石缝隙中拔出,满脸得意的对天长笑。

“虚空中伟大的存在啊。。。。”

“请接受卑微信徒的祭祀吧!”

“我愿意让卑微的血脉,换取无尽的力量。。。”

“如果我的血脉太过卑微,那么我就献祭整座城池,只要你给我无尽的力量!”

咕!

咕!

咕!

刘子谦手中的宝刀陡然变成了红色,并且不停的闪烁,看起来好似空中的繁星,又好似一个人贪婪的眸子。

不过,更加诡异的是!

每一个人心中都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好似那未知的存在,对城池中的生灵,早就垂涎欲滴。

“阻止他!”

“快阻止他!”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看着持刀仰望,面色癫狂的刘子谦,杨寿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眼睛圆睁,一脸恐惧的大声喊道。

“疯子。。”

“我喜欢你这么喊我!”

“哈哈!”

“自从被傅学政赶出流觞诗会,摘掉文巾,春娘被李承泽折磨死的那天,我就已经疯了!”

“从那天起,我就在心底暗暗的告诉自己!”

“往日的刘子谦以前死了!”

“现在活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听到杨寿的话,刘子谦的眼睛顿时一滞,随后流露出难过疯狂等复杂之色,最后他好似疯子一般仰天长笑。

“力量!”

“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礼义廉耻,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力量才是真的!”

“当年如果我有现在的力量,傅学政怎么敢剥夺我的功名?如果当年我有现在的力量,我又怎么会将春娘献给李承泽!”

“如果不将春娘献给李承泽,她也不会被迁怒,更不会被活活的打死!”

“力量!”

“我要力量!”

刘子谦身形站的笔直,双臂向天,做出拥抱之状。

不知何时!

已经消失的那轮血月再次出现!

不过这一次,他覆盖庇佑的对象不再是杨寿。

而是全身黑气迷茫,眼睛碧绿,看起来无比邪恶的刘子谦!

“阻止他!”

“一定要阻止他!”

“他肯定疯了!”

好似被吸干精气,脸色苍白,无比虚弱的杨寿,看着空中再度出现的血月,神情顿时激动起来。

“杀!”

“杀!”

“杀!”

副将等人听到杨寿的怒吼,顾不得心中的惊诧,好似狼群一般扑出,手掌中的长刀好似寒霜一般斩落。

头!

喉咙!

心脏!

腹部!

四肢!

虽然没有言语沟通,但是常年的训练,让他们异常的默契。

五把长刀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形成一张异常紧密的刀网,将刘子谦全身上下全部笼罩。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刘子谦竟然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他好似木头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任凭刀斧临身。

不过他的脸上,眼睛中不仅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有着一丝说不出的不屑。

仿佛,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伤害!

“该死!”

看着刘子谦那脸上异常明显的嘲讽和不屑,不论是副将,还是其他兵卒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们手中长刀的力量再度加强,刀口处隐隐约约竟然有着一丝丝寒气萦绕。

“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我已经和伟大永恒不朽的存在达成了契约!”

“他会降下无穷的力量,让我成为永恒的存在!”

“你们根本伤害不了我!”

“残酷的事实会让你们绝望!”

“力量!”

“力量!”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感到迷醉!”

“不要着急,你们都会变成养料,用来献祭虚空中无比伟大的存在!”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

五把长刀十分默契重重的砍在刘子谦的头部,腰部,心脏等要害部位。

但是,他们的长刀在接近刘子谦肉体寸许的位置,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因为,那里有一道十分浓郁的红光正在闪烁。

这道红光出奇的坚韧,好似牛皮一般,任凭众人如何用力,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刀就是没有办法寸进。

“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

“你们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刘子谦站在那里,在红色赤月的照射下,他全身本来十分干瘪的肌肉,竟然好似打了气的皮球,瞬间的变得充盈起来。

他眼睛的颜色,也从绿色变成了赤色。

一道道黑色,好似锁链的气息,在整个城头上飘荡。生人只要是沾染上一丝,就会瞬间变成干尸,仿佛他们的身上的精血被瞬间吸干。

咕!

咕!

咕!

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回荡,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存在,正在贪婪的吮吸着血液。

“进化了!”

“怎么可能?”

王大愚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眼睛和头发慢慢变成红色的刘子谦,眼睛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常人需要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在血月的力量催动下,刘子谦竟然一蹴而就!

血僵!

那可是比拟武道宗师的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刘子谦在血月那股奇特力量的催动下,刘子谦竟然直接从先天变成了武道宗师!

要知道,两者虽然只有一个境界差距。

但是战力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天武者,还没有脱离武者技法的范畴。

那么,武道宗师,则是脱离了单纯的武技,掌握了某种道的存在,只要稍加磨练,就有资格开宗立派,成为一个流派的祖师,流芳百世。

两者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境界,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可能!”

看着外貌发生剧烈变化的刘子谦,副将等人眼睛不停的收缩。

“杀!”

他们全身肌肉凸起,手臂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突出,好似蚯蚓一般纠缠。

巨大的力量,好似江河一般咆哮,他们手中的尖刀,在红光之中好似蜗牛一般挪动。

“弱!”

“实在是太弱了!”

头发赤红,好似血液燃烧的刘子谦,看着全身青色的血管浮现,脸上更有豆大热汗滚落的副将等人,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不屑。

“滚开吧!”

“蝼蚁!”

轰!

随着一声巨响,那个红色的光芒好似光环一般扩张,副将等人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外飞去。

“什么。。。”

“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看着好似蚂蚁一般,被他轻易迸开的副将等人,不论是杨寿,还是隐藏在暗处的王大愚。都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强!

实在是太强了!

经过血月力量加持的刘子谦,他的强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这感觉到害怕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全身闪烁着红光的刘子谦一脸得意的看着四周,在他的气场笼罩之下,破碎的青石,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浮空,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好似小陨石带的存在,围绕着刘子谦的身体不停的旋转。

“杀!”

刘子谦乌黑的手掌摆动,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从天而降,刚才还十分平整的青石地面之上,竟然十分诡异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手掌形状的凹坑。

几个士卒躲避不及,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挤压成肉饼,炽热的血液飞溅,说不出的可怖。

“该死!”

“敌人实在是太强了!”

“退!”

“都撤退!”

看着惨死的士卒,杨寿的眼睛陡然变得猩红,不顾旁边亲兵的阻拦。

好似疯虎一般冲出!

“将军!”

“将军!”

看着杨寿悲壮的脸色,决绝的眼神。

府兵的心顿时一颤,有些绝望不舍的大声吼道。

更有府兵,抓紧身边的兵器,好似疯虎一般怒吼跟着冲出。

“退!”

“全部撤退!”

看着府兵们的反应,杨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怒声吼道。

他的五根手指弯曲,虎口张开,形成好似狼嘴的形状。双臂不停的用力,快速的交叉,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狼形虚影

“群狼噬虎拳!”

嗷!

嗷!

嗷!

一头头体型硕大的苍狼,嘴巴大张,露出闪烁着寒光的牙齿。眼睛猩红嘶吼着,从各个方向,扑向刘子谦的躯干和四肢。

“废物!”

“蝼蚁就是蝼蚁!”

刘子谦一脸不屑的看着杨寿,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体真的好似铜浇铁铸一般,杨寿的拳头击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因为反震的关系,隐隐有一些疼痛。

“群狼噬虎拳!”

“传说中,天波杨家上等高深的拳法!”

“杨家本是外域王族,因为王位争夺,不得不来到大乾避难!”

“和现在的外域王族崇拜鲲鹏一样!”

“杨家也有他们的图腾苍狼,在外域传说中,苍狼是神兽,他们不仅凶猛,善于配合,就连老虎狮子等凶猛的野兽,也不敢于他们为敌,他们更是长生天的宠儿,是能够沟通天神的存在。正因为这样,他们的拳法,和苍狼也有很大的的联系!”

“群狼噬虎群!”

“是杨家始祖,观察狼群和老虎搏斗后创出的拳法。”

“如同狼一样,每一匹个体都不是很强,一个卑微的武徒赤手都可以轻易的将他斩杀。但是一旦让他们集聚成群。就算是草原上最强大的武士,见到他们也要绕路!”

“群狼噬虎拳也是如此,每一拳,都不是很强,但是你不该如此的自负,更不应该让我将《群狼噬虎拳》施展到极致!”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寿的拳头已经碰触刘子谦的躯干几十下。

杨寿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到了最后更是流露出狂喜之色,只见他开裂滴着鲜血的虎口陡然大张,身体更是下伏,活脱脱就是一头捕猎的苍狼。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气血升腾中竟然出现了数百头颜色各异,大小各异,但眼睛却是同样猩红可怖的苍狼。

这些苍狼随着杨寿的动作,全部都仰天长啸!

本来静态的狼群,也开始跳跃起来,一头头苍狼合成一体!

最后九十九头苍狼竟然全部合为一体,变成一头异常强大,好似神灵的白狼。

“群狼噬虎,终究奥义,群狼合击!”

看着空中那头异常强大,好似天神一般的白狼。

“什么!”

本来脸色异常淡定,嘴角挂着不屑笑容的刘子谦,脸色顿时的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六百四十六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前九十九拳,看似弱,但却是持之以恒,水滴石穿的力量!”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的最后一拳!”

“你实在是太自负,太大意了。你不应该给我机会的!”

杨寿看着目瞪口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刘子谦,他的身体瞬间后撤,拳头拉开,好似一张拉开的大弓,全身的力量,气血,信念,全部凝聚在一起,一头巨大的天狼在仰天长啸。

不过。。。

在刘子谦眼睛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看到了一个年老体弱的匠人,用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铁锤,在足足有数吨重的铜钟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

但是他义无反顾的敲打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弱小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撼动铜钟,他纹丝不动的挂在那里,这点力量只能让他发出一丝异常沉闷的声音。

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嘲笑他,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

高大十多米,厚达几十公分,用数吨青铜浇铸而成的大钟,怎么可能被一个只有几公斤的锤子击碎?

但是,年老的匠人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嘲笑而放弃,反而持之以恒的继续。

四下!

五下!

六下!

七下!

也不知道敲击了多少下,本来纹丝不动的铜钟开始摇晃起来。

年老的匠人不为所动,继续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击着,终于,在这种迟滞不懈的坚持下。

铜钟摇摆幅度越来越大。

钟鸣的声音也越来越洪亮,足足能够传出数里远。。。

所有人都被老匠人的执着所感动,他们不知用什么言语,词汇来形容老人的疯狂。

但是,老匠人的疯狂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他还是在执着的敲打。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

十下!

。。。

一百下!

。。。

一千下!

没有人知道老匠人究竟是敲了多少下,人们只知道太阳升起来又落下,落下了又升起。

老人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就在众人以为老人即将倒下的时候。

老人拼尽全力的挥出最后一锤!

他最后一锤力量并不是太大,确切说,和前面的力量比起来要虚弱不少。

但是,就是这一锤,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口被青铜整体浇铸的大钟,表面陡然浮现出一道道微小的裂痕,这些裂痕最后交织成一道贯彻整体的大裂痕。

那座存在了不知多久,本应该存在还不知多久的铜钟,竟然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慢慢的开裂,最终化作一堆碎屑。

所有人的眼睛都大睁,嘴巴张开,一脸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老匠人用自己的精神,为众人生动诠释了水滴石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轰!”

杨寿的拳头落在刘子谦的胸膛上。

客观说来,他的拳头并不是很强,并没有超过刘子谦的承受范围。

但是里面却蕴含了一种无坚不摧的信念。

更加可怕的是,这种信念,仿佛种子一般,在他的身体内疯狂的扎根发芽。

一个光点!

两个光点!

三个光点!

。。。

十个光点!

一个个好似星辰,又好似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蜡烛一个个的点燃。

刘子谦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他的身体上,四肢上浮现出一个个刺目,仿若星辰的光点,组成一个好似天狼的图案!

九十九个光点!

整整九十九个光点!

正如杨寿所说,《群狼噬虎拳》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那风一般的速度,也不在于狼牙撕破一切的锋利,而是将九十九拳融为一拳的强大。

“不!”

刘子谦低垂着头颅,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个个光点好似萤火虫,有好似飞舞的火星,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

但是这份美丽,就如同罂粟的美,对刘子谦来说,却是异常致命的。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伸出自己乌黑的手掌,想要抓住杨寿。。。

但是,潜伏在他身体内的重重暗劲,陡然迸发出来,形成一浪强过一浪的暗流。

刘子谦的血肉虽然坚固,普通的刀枪难以伤害。

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承受的力量终究还有个界限。

一旦力量超过这个界限,他也会和凡人一样受伤,流血,甚至是死亡。

非常明显!

杨寿的《群狼噬虎拳》将前面九十九拳的力量汇聚成一拳。

这一拳的力量虽然不能开天辟地,也不能拳定乾坤,但是却却足以打碎刘子谦的僵尸之体!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闷响,刘子谦的身体好似装满的火药桶被人引爆,不停的颤抖,不停的爆炸。

一团团黑色的肌肤,还有腥臭的血液,在爆炸的作用下,不停的向四周攒射。

“啊!”

剧烈的疼痛,让刘子谦的眼睛收缩,嘴巴大张,好似疯癫一般抬头怒吼。尖锐好似狼犬一般的獠牙伸出,猩红的气息,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中窜出,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染红。

“杀了你们!”

“我一定要将你们全部杀光!”

“这!”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不可一世,有我无敌的刘子谦就这样被斩杀?”

不论是躲在暗处的王大愚,还是其他武士,看着全身好似被重机枪扫中,不停爆炸窜血的刘子谦,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

满脸的难以置信!

噗!

噗!

噗!

密集,好似鞭炮声的闷响过后,刘子谦眼睛不停收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身躯更好似被推倒的泥塑,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死了!”

“终于死了!”

“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看着摔倒在地上,全身都是孔洞,眼睛紧闭,好似死人的刘子谦,众人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想要向杨寿靠拢。

“将军!”

“不要过来!”

“他还没有死!”

就在这时,杨寿的手臂陡然抬起,有些焦急的大声吼道。

“什么!”

“他还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这么强大的攻击,这么严重的伤势,他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难道他真是铁打的不成?”

“不可能!”

众人听到杨寿的示警,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摔倒在地,全身僵硬的刘子谦,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怎么可能有人在这样强大的攻击前,还能保住性命。

别说众人不敢相信,就连同样修行了《九幽僵尸功》的王大愚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

九幽僵尸功虽然是一本奇功,可以让人将肉身锻炼的好似金石一般的坚硬,更赋予修行者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但并不是说,九幽僵尸功就没有弱点!

当受到的伤害,超过一定的限度的时候,修行者也会被打爆。

除非。。。

除非血月献祭,赐予了他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

想到某种可能,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在他眸子的深处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垂涎。

静!

异常的安静!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那个头发猩红,满身血污,好似妖魔一般的男人。

虽然他们心中,对杨寿的充满了狐疑,和难以相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半步。

血月之下的刘子谦,在他们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战胜的阴影。

“哈哈哈。。。”

“如果你们只有这样的实力。”

“还以为你能够将我杀死。。。那样我也可以去陪我的春娘!”

“没有想到,结果实在是令我感到太失望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希冀

“既然如此,留你们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今日都全部死在这里吧!”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声,刘子谦那沙哑,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每一个人心头响起。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声好似夜间竹笋生长拔节的声音传来,

衣服破烂,全身流血的刘子谦竟然非常诡异,腿部笔直,好似僵尸一般站起。

他单手紧紧的握着那一柄血红色,好似滴着人血的妖刀,眼睛猩红冰冷看着每一个人,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恐怖。

“什么!”

“刘子谦竟然真的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呢?”

“杨寿九十九拳合为一拳的力量,别说他只是媲美武道宗师的战力,就算真的武道宗师在此,被这样的拳头击中,也难免全身骨骼寸断而死!”

“他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看着慢慢从地上站起,全身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就连断裂的骨骼在也快速生长的刘子谦,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是不死之身!”

杨寿看着全身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而且,气势也随着伤势恢复不停上升的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杀!”

副将等人见刘子谦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不由的大急,顾不得其他,手持长刀高高的跃起。

不知是不是被逼迫了到了极限,压榨出了潜力。

副将的刀法,竟然诡异的提升了一大截!

胸中气血翻滚,手中的长刀上好似和他连为一体,进入非常短暂但却又是非常真实的人刀合一的境界。

在这一刻,人就是刀,刀就是人!

刀是他手掌的延伸。。。

“人刀合一!”

看着空中,好似一把出鞘长刀,全身上下透着刺骨刀意的副将,杨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底更是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

这样总能将刘子谦斩落吧!

长刀溢出数尺长的刀气,随着刀气的闪烁,不论是空中悬浮的青石碎片,还是坚硬的兵器,都被搅碎。。

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好似被切割,形成一片片好似鱼鳞的图案。

副将眼睛大睁,力量通过双臂传递到刀身之上,好似握着一柄千钧之重的长刀,对着头发猩红的刘子谦重重的劈落!

“哼!”

“呱噪!”

刘子谦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恶风,以及杀意,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只见他手掌好似打苍蝇一般轻轻的挥动,带着数尺长的刀气,好似陨石一般坠落的副将,下落的速度竟然十分诡异的越来越慢,到最后更是好似时间静止一般,又好似陷入琥珀的昆虫,彻底的停滞在空中。

“这!”

每一个人都一脸震惊看着停滞在空中副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狰狞,但是在这里却显得那么的怪异。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人刀合一,怎么可能这么弱!”

“不!”

“并不是人刀合一太弱,而是刘子谦实在是太强了!”

“回去吧!”

刘子谦嘴巴啧啧,好似欣赏的观察了半晌,这才轻轻的挥手,副将那好似铁塔一般的身躯,竟然在某种难言力量的撕扯下,不停的后退,最后更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沉重的铠甲和坚硬的青石地面碰撞,发出流星陨石撞击的巨大响声,众人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地面的颤动。

“去死吧!”

“都去死吧!”

刘子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好似对眼前的一切显得十分的满意,只见他将自己的手掌伸出。

一股看不见的力场在他的身体四周不停的扭曲。

青色的石块,坚硬的城墙,青铜铸造的兵器,在这股看不见的力场作用下,不停的颤动,不停的扭曲。

轰!

青色的石头开裂,诺大的城墙不停的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一般。

身穿轻甲的士卒有些仓皇的后退!

赤红如同鲜血的圆月再次出现在城头之上,在那红色的光芒照射下,整个城头都好似变成了血色。

而全身笼罩在赤色中的刘子谦,就好似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王,让人有一种不可战胜之感。

面色苍白,仿佛耗尽全部体力的杨寿,虽然有心和他拼一死战,但是巨大的实力悬殊,让他从内心感到一阵阵绝望。

刘子谦也仿佛感受到了杨寿充满仇恨的目光,只见他有些邪魅的一笑,穿着官靴的脚掌重重的踏在城墙之上。

一个个巨大的裂口,好似游蛇一般从的脚心开始向四周延伸开来。

嘭!

嘭!

嘭!

青石铸造,就算被抛石撞击,也不会开裂的城墙,竟然好似承受不住刘子谦一脚的重量,不停的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声。

“这怎么可能!”

每一个人看着那好似蛛网一般开裂的城墙,每一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实力么?”

“力可开山!”

“力可开山!”

“原来,这不是夸张,而是对武道宗师战力真实的描述!”

杨寿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震惊的喃喃自语道。

“将军!”

“赶紧撤退吧!”

“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就算不计牺牲,也难以战胜!”

“不若保留种子,以图日后!”

“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亲兵拥簇着杨寿,看着好似魔神一般撼动撕裂城墙的刘子谦,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有些焦急的说道。

“是啊!”

“将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刘子谦看着有些仓皇后退的府兵,眼睛不停的闪烁,嘴角上翘,更流露出一种戏虐,好似猫抓耗子的表情。

只见他的脚掌不停的用力,一道道好似地狱深渊的裂口出现在城头之上,而且,这裂痕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如同游蛇蜈蚣一般不停的向前蜿蜒延伸。

轰!

轰!

看着由远及近,不停崩裂的城墙,每一个士卒眼睛都是圆睁,好在他们的反应并不慢。

在裂口吞噬他们之前,都转身跳跃,顾不得手中的兵刃,有些狼狈的逃窜。

一个个士卒,有些狼狈的跳跃,后退。

刘子谦眼睛中的戏虐更浓,他脚上的力量也是更大。

裂口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撕裂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王大愚站在高处,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震惊的看着一道道裂口,好似张开的巨嘴,不停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营帐!

烽火台!

暗堡!

只要是在他前进路线上,都会被无情的吞噬。

一个个士卒,满脸仓皇,眼睛惊恐的收缩,全身肌肉紧绷,不停感到跳跃,好似被狮子追赶受惊的羚羊群一般仓皇的后退。

一道道巨大的豁口,从刘子谦的脚下延伸出来,好似猫抓老鼠一般,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每当士卒有些放松之时,那道豁口就会陡然加速。

终日乾乾!

不敢懈怠!

士卒在这个豁口的追赶下,好似一台不知疲惫的机械。

轰!

轰!

轰!

士卒拼命的向前跳跃,他们身后的城墙不停的倒塌,形成一个巨大可以吞噬一切的豁口。

“跑!”

“快跑!”

听着背后传来巨大的声响,以及刘子谦那变态的狂笑,每一个士卒都好似上紧了发条的木偶,不停的向前狂奔。

“啊!”

一个士卒失足踏空,身体好似陨石一般落入深不见底的坑洞,彻底的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回荡的惨叫之声!

听着那一声惨叫,所有人的心顿时提起,就连后背上也是被冷汗浸湿。

他们一个个惊恐的看着四周,看着身后,生恐自己是下一个被裂痕吞噬的人。

但是,不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这一声惨叫!

仿佛拉开了某个大戏的序幕,越来越多的士卒因为体力不支,被活活的累倒,或者是直接因为士卒踏空,摔落在坑陷之中,变成了一团肉泥。

咕!

咕!

咕!

众人心中再度响起那个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好似野兽咀嚼的声音。空中那轮血红色的妖月变得更加的妖异。

刘子谦仿佛是得到了某种奖赏,脸上顿时流露出迷醉之色。

他那黝黑的手掌挥舞,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瘦骨嶙峋的好似鬼手的手掌。

那个手掌翻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好似五指山一般砸落。

十几个身穿轻甲的府兵躲避不及,直接被巨大的手掌覆盖。

轰!

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坚固的城墙上,留下一个巨大,好似掌印的凹痕,那十多个府兵被巨大的力量直接碾成肉泥。

一身的精血被那虚空中未知的存在全部吞噬!

咕!

咕!

“啊!”

“我要杀了你!”

看着一个个士卒,被裂口无情的吞噬,杨寿的眼睛顿时变得赤红,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根根跳起。

几个亲兵见杨寿的情绪不稳定,急忙上前,抱着他的身体,向后逃窜。

看着被刘子谦手掌好似蝼蚁一般按死的士卒,杨寿眼睛圆睁,脸色赤红,一根很青筋浮现,好似被激怒的雄狮不停的挣扎怒吼:

“你们放开某家!”

“某要和他决一死战!”

“废物!”

“既然,你想要去陪他们,我就成全你!”

刘子谦看着被亲兵死死的抱住,好似雄狮一般怒吼的杨寿,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他的手掌挥动,空中的黑气陡然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好似山峦一般重重的砸落。

“不!”

“不要!”

“将军,快撤!”

站在后方的亲卫,看到空中那好似山峦一般的手掌,眼睛不由的收缩,他们好似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并且做出托举的动作,试图用自己卑微的力量,来阻挡巨手的下落。

“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刘子谦手掌下翻,好似碾压一般落下。当他看到那即使个亲卫,双臂上举,做出那好似托举的动作之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嘴角更是上扬,好似嘲讽一般说道。

“既然你们如此的衷心!”

“那么,就一起成全你们!”

轰!

不论是亲卫,还是杨寿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那瘦骨嶙峋,布满黑气,却是充满山峦一般沉重的手掌时,眼睛都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绝望之色。

“不要!”

“救将军!”

看着即将全体覆没的亲兵,以及高昂着头颅,身体笔直,好似怒龙的杨寿,每一个士卒的眼睛都是大睁。

刘子谦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手掌好似山峦一般落下。

百丈!

十丈!

一丈!

距离越来越短,上面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可以预见,只要他的手掌落下,城头之上又会出现一块巨大的血泊!

杨寿看着空中的巨大手掌,感受着其中蕴的毁天灭地的力量,他没有如同亲兵希望的那样逃跑。

而是一脸淡然的和亲卫站在一起。

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亲卫显然也明白他的心意,不再规劝,面色的肃穆的唱着军中歌曲,嘹亮的歌声中充满了面对死亡的坦然,以及同袍之间的情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受到他们的影响,本来有些杂乱的场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每一个府兵都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兵器,目光中透露着坚定,声音洪亮的附和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巨大的歌声仿佛有着某种振奋人心的力量,一个个府兵的眼睛中再也没有畏惧,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壮。

“闭嘴!”

“不要再唱了!”

刘子谦看着一个个府兵,面色肃穆的高声唱着军歌,本来有些萎靡的士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到最后更是突破了某种桎梏。

形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感受着那种力量,他的心不由的颤动,他好似神经质一般怒声的大吼,再也没有了猫抓老鼠的那种惬意,手掌翻过来,重重的砸落:

轰!

轰!

轰!

就在这时,一股青铜色的力量陡然爆发出来,好似擎天玉柱一般横亘在空中。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起来,他们眼睛中重新流露出希冀的光辉。

第六百四十八章 铁军铮铮

一“那是?”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圆睁,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

只见一道道青色,象征着铁血的军气陡然迸发,好似一根根巨大的光柱交织在一起。

空中,那一颗象征贪狼的星宿更是陡然光芒大作,射下一道好似圆柱的光辉,将杨寿的身体笼罩其中。

嗷!

嗷!

嗷!

一头全身雪白,没有任何杂毛,好似牛犊的巨狼,仰天长啸。

那好似牛蹄一般粗壮的前爪抬起,好似擎天玉柱一般向上。。。

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的存在,刘子谦那好似山峦一般的手掌,竟然好似被撑住一般,再也落不下来。

“贪狼星力!”

“军气化形!”

刘子谦看着那头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贪狼,以及感受着来自下方的阻力,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只有真正的铁军,才能有这样的军气。。。”

“难道他们在绝境之中完成了淬炼,晋升为铁军不成?”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一个个全身带伤的府兵,有些艰难的站在破碎的地面上,但是他们的身体脊椎却好似虬龙一般直刺空中,看起来出奇的笔直,一丝丝青色的军气,从他们的头顶升腾,在贪狼星力的连接交织下,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网状线的结构,好似云霞,好似云锦。

经过长时间的静默。

一直被压抑的军气,顿时好似火药被点燃,又好似火山爆发,顿时迸发,一股铁青色,看起来更加强大的军气顿时好似擎天玉柱一般爆发。

在青色铁血军气的滋养下,空中白色贪狼眼睛中顿时迸发出摄人的神光,他那好似牛犊一般粗壮的巨爪,也好似获得了无穷的动力,两者之间的诡异平衡,也瞬间被打破。

“起!”

刘子谦那个青黑色的手掌,在狼爪的推动下,再也落不下,反而开始一点点的上升后退。

“这!”

“这怎么可能?”

刘子谦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一点点的撑开,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说道。

“有我无敌!”

“知北铁军!”

看着空中发生的逆转,每一个府兵的眼睛顿时都亮起,他们异常兴奋的举起自己的手掌。

一个个好似萤火虫的光点,从他们的手掌中飞出,最后凝聚成光团!

信念!

这些光点,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心中必胜的信念!

这也是铁军和杂牌军最大的区别。

铁军不论再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他们心中都有一种必胜的信念。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正如后世某个军旅电视剧中,主角李云龙说的那句话:

就算面对天下第一剑客,也要勇于亮剑!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知北县府兵现在虽不知什么叫做亮剑精神,但是他们的确是心中没有畏惧。

就算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也敢勇于进攻,并且,心中有着必胜的信念。

这团信念,仿佛有着巨大的能量,就连空中那轮好似恶魔的血月,也出现了一丝震颤!

嗷!

嗷!

空中的白狼,受到光团的刺激,白狼的身体肌肉陡然暴涨,以肉可见的速度,好似吹大的气球,竟然整整大了一圈。

轰!

白狼在铁军必胜信念的刺激下,力量顿时大增,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刘子谦再也承受不住,他那个黑色枯瘦好似鬼爪的手被瞬间掀起。

他的身体也在这股巨力的作用下,连连的后退。黑色的官靴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脚印。

“杀!”

杨寿看着刘子谦在军气的冲击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顾不得全身肌肉的酸痛撕扯,他的身形好似箭枝一般冲出。

虎掌张开,手指弯曲,好似野狼尖锐的牙齿。

“群狼噬虎拳!”

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杨寿不敢大意,全身气血好似江河一般鼓荡,手臂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

以至于,一干士卒和武士根本看不到他的拳头。

只能看到一个个好似狼头的拳影。

噗!

噗!

噗!

一个个好似狼头的拳影轰击在刘子谦的身上,特别是他那紧紧握着家传宝刀的手掌。

不过,刘子谦的身体出奇的坚硬。

而且在血月之下,他的恢复力更是惊人,就算杨寿拼劲全力,也只是将他打伤,却不能将他重创。

最关键的是,他的手掌好似铁钳一般死死的攥住家传宝刀。

根本没有任何脱落的迹象。

“没有用的。。。。”

“虽然你出身将门,秘技傍身,但不过是一个武师境巅峰,就算在军气,星宿的加持下,也只能堪堪爆发出先天武者的战力!”

“而我在血月之下,拥有武道宗师的力量和速度,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刘子谦身体悬浮在空中,被杨寿的拳头无情的蹂躏,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蝼蚁终归就是蝼蚁!”

“如果你现在跪下,用舌头舔食我的靴子,说不得,我还会留你一条性命!”

“你。。。”

杨寿听着刘子谦那充满侮辱性质的言语,眼睛不由的收缩,眼白因为充血的关系变得猩红。手上拳头的力度,也不由的大了不少。

但是正如,刘子谦说的那样,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先天武者,根本没有可能战胜一位武道宗师,哪怕那位武道宗师是因为血月的关系,被破格加持的伪宗师!

杨寿看着满脸不在乎,在血月照射下,好似魔神一般的刘子谦,心中不由的升起满满的无奈。

真的只能这样了么?

真的好不甘心!

但是,就算他不甘心,又能如何?境界的差距,不是凭着不甘心,和胸中的热血就能弥补的!

“蝼蚁一般的家伙!”

“既然,你不愿意献上卑微的忠诚,那么你就去死吧!”

“你们统统都去死吧!”

刘子谦看着疯狂进攻,没有任何停下意思的杨寿,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他两根漆黑的手掌陡然张开,好似两个巨大的山峦,重重的向杨寿的头顶拍去。

杨寿感受着刘子谦那疯狂扭曲的杀意,本能的身体后退。

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刘子谦的手掌虽然不大,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十分的迅猛,在杨寿那就是一座无比巨大,顶天立地的形似五指的山峰。

而他就是如来佛祖手心里的孙猴子。

任凭他七十二般变化,最终都难免被镇压的结果。

“哼!”

就在杨寿眼睛收缩,心中绝望之时。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

也就是这一声冷哼,让刘子谦即将落下的手掌不由的就是一滞。

而杨寿那本来已经绝望的心,也陡然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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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追杀

一“他的境地太低,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就算用尽全力,也难免被你翻手镇压的结果,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如若刘同年不嫌弃,本官陪你打过一场。你看如何?”

清越的声音在城头回荡,一身青色官袍,手里捧着青铜色狮子纽扣官印,面目威严的司徒刑双腿紧闭,脊椎挺直,好似笔直的标枪,又好似即将腾空的长龙一般。

全身上下,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当司徒刑的双足踏在知北县土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神色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仿佛,只要踏足这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宰。

只要他的双足落地,他就是知北县的王者。

城头上空本来因为无生道造反,城池大半陷落,有些萎靡颜色明显暗淡不少的龙气,也因为司徒刑的出现,陡然充满了活力,不停的翻滚,更时不时凝聚成龙形,一脸亲昵的缠绕在司徒刑的身体周围,让他本来就威严的面孔,显得更加的肃穆。

嗷!

嗷!

嗷!

甚至有人在心中,听到了赤龙怒吼。

知北县的龙气,随着司徒刑的回归,好似被激活了的机械,顿时迸发出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力量。

不论是刘子谦,神武战士,还是隐身在暗处,严密观察形势,伺机指挥的王大愚,心中都不由的感到一惴!

更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这!”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仿佛那里有一条怒龙,正在用他猩红充满愤怒的眸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每一个人。

只要他们流露出一丝破绽,这条怒龙就会顿时冲出,将他们撕成碎片。

“刘同年!”

“虽然不过两载!”

“但是,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晚生还是感觉仿若隔世!”

刘子谦眼睛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沙哑的说道:

“司徒刑!”

“你很好!”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逃走,还敢回来。”

“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也好!”

“这样咱俩同年,就可以好好亲近一下,如果座师傅先生在此,想来必定是极为高兴!”

“说来不怕同年笑话!”

“同年对傅先生可是想念的很。。。”

看着外貌俊朗,气度惊人,好似玉树的司徒刑,刘子谦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萎缩漆黑好似婴儿的手臂,巨大的差距,让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嫉妒,羡慕,更有说不出的愤恨,各种情绪混杂,让他的目光显得格外的幽深复杂。

“刘子谦!”

“本官怎么也没想到,咱们会以这种形势再度见面!”

看着全身漆黑,血色浮动,好似厉鬼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诸多记忆涌上他的心头。最终都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大人,为何叹息?”

“可是因为晚生全身肌肉僵硬,尸气弥漫,没有一丝阳气,虽是活人,但却形似佝偻,整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刘子谦的嘴巴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

“大人其实没有必要叹息!”

“因为晚生能有今日,都是拜大人所赐!”

“流觞诗会上,大人一首《陋室铭》可谓是大放异彩,获得傅学政的垂青,从此一飞冲天,再也不是凡尘之物!”

“晚生却被剥夺功名,赶出诗会,狼狈好似丧家之犬。。。”

“最可恨的是,晚生的发妻春娘被李承泽迁怒,枉死家中!”

“那时候晚生在心中暗暗的发誓!”

“有朝一日!”

“一定要手刃大人头,用来祭奠那枉死的发妻!”

“老天有眼,春娘保佑!今天,晚生一定要完成这一夙愿!”

仿佛感受到刘子谦心中的怒火和杀意,空中那好似鲜血的满月不停的闪烁,一丝丝赤红色的光芒垂下。

让本就是邪魅无比的刘子谦看起来更加的狰狞。

“不过,晚生其实还是十分感谢大人的。”

“如果不是大人当日作为,让晚生深受屈辱,怨气冲天,也不会遇到晚生现在的师傅,从而踏上长生之路!”

“大人,小心!”

“那轮血月有古怪!”

“能够给刘子谦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也正是因为这轮血月的存在,末将才被他压制至今!”

杨寿看着空中不停闪烁的血月,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担忧。唯恐司徒刑不知血月的厉害,急忙大声提醒道。

司徒刑扭头看了一眼因为透支体力太多,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好似随时可能倒下的杨寿。

“是啊!”

“大人!”

“那轮血月实在是太诡异了!”

“刘子谦通过血月进行了献祭,虚空中有某个未知的存在,通过家传宝刀,给刘子谦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司徒刑听到杨寿和其他人的言语,不由轻轻的点头,并且给他们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面色淡然的站在那里,张开全身的毛孔,静静的感受着刘子谦心中的怒火,杀意,以及空中血月堪称诡异的变化。

司徒刑并没有像杨寿希望的那样后退,反而主动上前一步,胸膛高挺,一脸坦然的看着刘子谦:

“刘子谦!”

“你说是本官害死你的发妻!”

“但是,在本官看来,真正害死他的人,不是本官,也不是李承泽,而是你。。。”

“因为你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你当年为了自己的前程,将她献给李承泽的时候,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她是你的发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货物,也不是一个牲口!”

“正是因为你的贪婪,正是因为你的懦弱,正是因为你的无耻,她最后才会被牵连,从而白白的枉死!”

“要说凶手!”

“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司徒刑的话非常的犀利,又针针见血,好似匕首,将刘子谦那本来就不是很强大的内心,刺穿,将一幕幕的不堪全部曝光。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你说的都是假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痉挛,好似神经病一般不停的挥舞自己的手臂,大声的怒吼道。

“不要再说了!”

“你说的都是假话!”

“是你!”

“当年,就是你,导致傅学政剥夺了晚生的功名!”

“就是你,间接的害死了春娘。。。。”

“是的!”

“就是这样的!”

刘子谦好似疯子一般自言自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似重新找到了支撑自己的信念,眼睛赤红,满脸煞气的看着司徒刑。

“杀!”

“无可救药!”

司徒刑看着满脸煞气,眼睛猩红,高高跃起,手臂好似战斧一般劈落的刘子谦,不由的轻轻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既然如此!”

“本官就送你上路!”

轰!

轰轰!

司徒刑的手掌非常的白皙,在火光下,显得好似温玉一般圆润。恐怕就算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见到这样一双手掌,眼睛中也不会不由的流露出妒忌之色。

但是,就这样一双看似好似少女的手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就算刘子谦因为血月的关系,战力突破了先天,暂时获得武道宗师的战力,竟然一时也那他不住。

反而,因为接连鏖战,消耗体力的关系,让司徒刑占了几丝上风。

轰!

轰!

轰!

刘子谦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身形更是被巨大的力量推搡不停的后退。

他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刑不仅文采飞扬,有着状元之才!

武道上的修为更是堪称恐怖!

每一拳轰出,都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大势。更蕴含着数种,他前所未见的,霸道无比的拳意!

顶天立地,沟通诸天,好似山岳的丹炉!

横亘万里,见首不见尾,永恒不灭的大蛇!

遮天蔽日,抓月拿日,魔气冲突的遮天魔手!

刀气冲天,无物不杀的刑天刀法!

这些拳意,这些传承,拿到外面,就算一样,也足以惊天动地,掀起血雨腥风!

他究竟是谁?

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武道传承?

明明是先天境界,但是战力却不输给武道宗师!

就算自己在血月之下,战力飙升,一时间竟然还拿他不下,反而隐隐有些被压制。

司徒刑的身份定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简单!

难道,他是隐秘宗门中的嫡传弟子?

在俗世的一切,只是历练,或者是宗门的隐秘布局!

如果是那样,自己今日无意间的所作所为,定然为将那个宗门激怒。

想到某种可能。。。

以及可能出手的庞然大物!

刘子谦心中思绪翻转,眼睛不停的收缩,在他的眼睛深处更第一次有了一丝畏惧。

“杀!”

“龙蛇起陆!”

刘子谦因为胡思乱想,节奏顿时大乱,也让司徒刑抓住了机会,只见他陡然上前探身,手指张开弯曲,手臂好似龙蛇一般扭曲,大拇指好似锥子一般重重的刺向刘子谦的眼睛。

龙蛇起陆!

这是金书《天蛇吞息功》中的一个杀招。

天发杀机,星斗移位!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这一招,看似简单,但却蕴含了大地的杀机,最是浑厚霸道。

“不好!”

刘子谦的眼睛顿时收缩成一条直线,顾不得其他,身体好似炮弹一般向后攒射。

司徒刑的手臂虽然好似好龙蛇,看起来软绵绵的。

但是,在刘子谦看来,却是刚猛到了极致,沉重到了极致。

那不再是一座大山撞来!

而是一片连绵数万里,不知多少万钧的大陆横空,好似炮弹一般撞来。

别说只是在血月的刺激下,暂时有了武道宗师的战力。

就是真正的武道宗师在此,也不敢硬接司徒刑这一招!

强!

强!

实在太强了!

刘子谦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的两条臂膀,好似龙蛇,又好似剪刀一般交合。

这一刻!

他的心不停的悸动!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此时交合的不仅仅是司徒刑的双臂,而是两把巨大的剪刀。

甚至是两片巨大的陆地!

吞噬一切!

逃!

逃!

必须逃!

只有逃跑才能活命!

刘子谦眼睛收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窜出。

“什么!”

“刚才还不可一世,有我无敌的刘子谦竟然转身逃了!”

“这怎么可能?”

“本身就是先天高手,更因为献祭的关系,战力直逼武道宗师的刘子谦,怎么可能不是司徒刑的对手?”

“难道,一切都是假象?”

“刘子谦的心还在朝廷那边?他还幻想有朝一日,获得朝廷的谅解,重新获得重用?”

“亦或者说,他被革除功名,一切的一切,都是提前做好的局!”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混入宗门。”

躲在暗处的王大愚,看着平淡无奇,双臂交合的司徒刑,以及一脸恐惧,出奇狼狈潜逃的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数种念头在他的心中不停的浮现。

不过,这些想法,他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因为随着司徒刑双臂交合,空间都好似被剪成两段,一道漆黑的裂痕贯穿整个天空。

仿佛是两片蜿蜒数万公里,重大无数万钧的大陆,在虚空中碰撞猛烈碰撞,所产生的冲击是一般人绝对想象不到的。

嘭!

嘭!

嘭!

虽然横七竖八布满伤痕,但最终却没有倒塌的城墙,再也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

在扭曲的力量作用下。

那片存在了不知多久,经历了多少风霜的城墙,竟然瞬间化作虚无。

站在上面,身穿白衣,头戴头巾的神武士也跟着刘子谦倒了大霉!

几十个神武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跟随那段不知存在多少年的城墙,一起被黑暗的豁口吞噬,在扭曲撕扯的力场中,彻底的化为虚无。

王大愚顾不得心疼,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十分诡异消失的城墙。

刘子谦听着背后传来空间碎裂的声音,神武士被吞噬时所发出的惨叫,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停住脚步。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被司徒刑的拳头击中,汹涌的拳意,就会像撕碎纸张一般,将他的肉身化作虚无。

所以,他根本不敢停下来!

他能做的就是跑,逃跑,不停的逃跑!

“想跑?”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破开空间,好似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跑的刘子谦。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阵收缩,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和杨寿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

穿着官靴的脚掌,重重的踏在坚固的城墙之上,他的身体好似安装了推进器一般,瞬间腾空。

轰!

轰!

不论是刘子谦,还是司徒刑,两人都是先天武者,而且非常关键的是他们都具有媲美武道宗师的战力。

所以,他们移动的速度也是极快。

众人就算睁大眼睛,只能看到几个残影。几息之后,甚至就连残影,也看不到一丝。

显然两人一追一逃,不知去了何方。

。。。。

王大愚藏在暗处,看着破败的城墙,人数不多,身上带伤,明显体力不支的府兵,眼睛闪烁,充满了犹豫迟疑之色。

按照他的本心来说,现在是偷袭的最佳时期。

要知道,杨寿也好,府兵也罢,早就已经力竭,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立,完全靠着的就是一股子信念!

只要他现在带着人冲出,定然能够起到奇兵的效果。

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静下心来,仔细整理自己的念头。

王大愚有些沮丧的发现,他畏惧了!

他真的畏惧了!

司徒刑的那一拳,虽然没有将刘子谦击杀,但是,却在一个人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恐怖!

恐惧!

各种负面的情绪,萦绕在每一个无生道信徒的心头。

就连王大愚,也不例外!

正是这种恐惧的念头,就算明知,府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因为,他潜意识的害怕,正在追杀刘子谦的司徒刑突然反转!

“坛主!”

“我们是不是?”

一身香头打扮,隐隐有了几分气势的周武看着面色疲惫的府兵,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有些希冀的看着王大愚。

“这。。。”

看着下面疲惫不堪,明显气力透支,好似待宰羔羊的府兵,以及满脸希冀的周武,王大愚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是陷入了天人交战。

周武也不打扰!

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让人不知心中是何等想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息,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

司徒刑一直没有反转!

王大愚最担心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

反而,众人隐约能够听到几声微小,但是却充满力量的爆炸声。

显然,司徒刑和刘子谦正在未知之地进行鏖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

王大愚脸上的迷茫越来越少,他眼睛也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只见他豁然站直身体,手掌伸出好似长刀一般劈落,脸色扭曲,恶狠狠的说道:

“杀!”

“诺!”

“诺!”

随着王大愚命令的传达,周武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冲出,城头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第六百五十零章 画地成牢

一轰!

轰!

轰!

空气被挤爆,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抬起头颅,眯着眼睛,看着高空,只见三个黑点由远及近,由高而低,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

“躲开!”

“大家都躲开!”

站在城头上的府兵,看着好似陨石流星一般砸落的三个黑点,瞬间四散开来。

“这是什么!”

本来,想要冲出杀戮的王大愚等人身形也不由的就是一滞。

轰!

轰!

轰!

三个黑点的速度极快,还没等众人大脑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之上。

巨大的力量将破碎的青石顿时掀翻,沉积的灰尘飞扬起来,让众人的视线顿时变得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处乱飞的灰尘慢慢落下,天地之间重新变得清明。

那几个黑点的模样也反射在众人的眼帘之中。

黑色的铠甲,黝黑的面孔,密集的虬髯,孔武有力好似楚霸王的身躯。。。

白色的铠甲,白净如玉的脸颊,消瘦却不显得单薄的身躯。。。

看着那熟悉的盔甲,熟悉的模样,不论是杨寿,还是府兵,顿时热泪盈眶,本来有些不安的心,也变得安定了不少!

“三大校尉!”

“他们怎么回来了!”

王大愚看着单膝跪倒在好似镜面破碎的地面之上,面色肃穆的三大校尉,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惊讶,又有些恐惧的说道。

“坛主!”

“我们是不是还。。。”

周武看着王大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动作也变得呆滞不少,有些好奇的问道。

“杀!”

“杀什么杀!”

“你没见四大校尉齐聚么?”

“这这种情况还去冲杀,那才是脑袋有问题!”

听到周武的请示,王大愚心中不由的烦躁,没有好气的训斥道:

“青龙校尉杨寿,将门虎子,虽然只是一个武师巅峰,但是配合诸多秘技,战力直追先天!”

“白虎校尉薛礼,早年得异人传授,一柄方天画戟,少有敌手,更擅长排兵布阵,曾用《蛇盘大阵》绞杀数百宗门弟子!”

“玄武校尉樊狗儿,北郡屠户出身,功法来历不详,天生神力,力可拔山,已经进入先天之境。”

“朱雀校尉李陵,前朝飞将军后人,一手弓箭已经出神入化,虽然战力不如前三个校尉,但是因为擅长远战,很是棘手!”

“这四人,就算来了一个,我们也得一番苦战才能拿下!”

“现在四人齐聚,战机已失,撤退!”

王大愚看着城头上互相拥抱的四人,知道这次计划已经失败,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吩咐道。

“诺!”

周武看着城墙上稀稀拉拉,带着伤残的兵卒,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甘心,但也不敢违背王大愚的命令,轻轻的点头之后,毅然转身。带着他的手下,通过密道撤离。

杨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大愚曾经站立的地方,他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不知为何,他刚才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威胁。

也正是这种威胁的存在,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屹立在城头,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就在樊狗儿,薛礼等人落下的瞬间,这种感觉竟然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杨将军!”

“可是有什么不妥?”

李陵看着杨寿的表情,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

杨寿又看了一会,还没有任何发现,听到李陵的问询,这才笑着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果这里真的有对方的伏兵,司徒大人追杀刘子谦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冲出才是!

怎么可能给自己这么长时间修养。

杨寿这里,也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

王大愚不是不想要冲出,而是被司徒刑的霸道吓破了胆。

生恐司徒刑回归,这才犹豫了半晌,也就是这半晌,给了杨寿机会。

也就是这一丝犹豫,让三大校尉回归!

机会稍纵即逝!

。。。。

轰!

轰!

轰!

空气不停的爆裂,刘子谦和司徒刑一前一后,好似游龙一般在空中掠过。

九幽僵尸拳!

遮天魔手!

大命运拳!

未来弥陀拳!

轰!

轰!

一道道或者青色,或者是红色的气劲在空间里碰撞,一丝丝能量迸发出来,让四周的空间隐隐的出现一丝丝黑色的裂痕。

但是,空间的自愈能力非常的强大,不过须臾,一切又恢复如初。

“站住!”

司徒刑眼睛中闪烁着寒光,手掌不停的斩落,一条条气劲好似软鞭一般抽打在四周,引爆刘子谦身旁的气劲。

那刘子谦也不是等闲之辈,手中的宝刀不停的闪烁,红色的血月悬挂在他的头顶,全更是笼罩在光罩之中。

任凭四周发出好似山风海啸一般动静,他都是佁然不动,速度更是不停的加快,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任何的缩减,反而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

“大鲲鹏术!”

司徒刑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色,他没有任何犹豫把臂膀好似鲲鹏的翅膀一般张开,一个个穴位,在气血的刺激下,陡然打开亮起,在这股巨大力量的推动下,他身体的速度顿时提升不少。

“扶摇直上九万里!”

鲲鹏本来就是以速度著称的神兽,大鲲鹏术虽然是外域皇族根据鲲鹏的外形,精神,进行演化的功法。

速度根本不可能达到须臾九万里的高度!

但是,论速度却远远超过一般功法,虽然两者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缩减。

刘子谦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的担忧,并且还时不时的转头,露出好似挑衅的笑容。

“司徒刑!”

“没有用的!”

“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在血月的加持下,也拥有武道宗师的战力,想要逃脱,还是十分容易的!”

“武道宗师不是武徒境,也不是武师境,同阶是没有办法斩杀同阶的!”

“不要做这些徒劳的事情了!

“是么?”

看着刘子谦那充满挑衅的嘴脸,眼睛不由的一眯,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是自然!”

刘子谦脸色不由的一滞,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刑为什么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道。

“如果本官说,同阶可以斩杀同阶呢!”

司徒刑眼神幽幽,满脸煞气的说道。

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杀念,长着三对翅膀,好似精灵的斩仙飞刀陡然飞起,好似绿豆一般大小的眼睛陡然射出一道银光。

“那追上我再说吧!”

刘子谦被司徒刑的目光盯住,虽然有心反驳,但是不知不为什么,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不安。

直觉告诉他,司徒刑的话并不是玩笑。

好似,司徒刑真的有手段能够将他斩杀当场!

想到这里,刘子谦不敢再托大。也不敢在回头,身体好似游龙一般撞开空气,带着轰隆的闷雷声,直直的向前方冲去。

“请宝贝。。。。”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丝精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悬浮在他头顶的斩仙飞刀,在得到他的命令之后,眼睛中的银光陡然爆射,好似胶水一般将刘子谦的神魂牢牢的粘住。

这也是斩仙飞刀厉害的地方,他锁定的不是肉身,而是神魂。

也就是说,他斩杀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神魂!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神魂俱灭!

“血月之下,有我无敌!”

刘子谦感受着灵魂上传来的悸动,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过他并没束手就擒的打算。

“我愿意以周身血液祭祀伟大的存在!”

“请赐给我无上的力量吧!”

手中的宝刀发出幽幽的红光,血红色的能量陡然从天而降,在这股红光的催动下,他全身的气血不停的燃烧,化作一丝丝最精纯的力量。

咕!

咕!

咕!

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存在,正在贪婪的吮吸,刘子谦身体内的血液,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刘子谦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

但是,他并没有抵抗,而是好似享受的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来自身体奇妙的变化。

他身体内血液在不停的减少,但是,他体内的力量却在不停的增加。

最关键的是,那种让他感到心悸的力量,正在逐渐的退去。

他知道,不是危险退去了!

危险还在!

只是因为他力量的增加,导致危险的系数减少了!

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因为他了解司徒刑,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多。

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司徒刑是一个神奇的人,往往能够完成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虽然危险的感觉慢慢的退去,但并不表示他就一定是安全的。

只有尽快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刘子谦没有任何犹豫,全身的力量顿时好似浪潮一般迸发出来。

噗!

噗!

噗!

巨大的力量,好似一块巨石从高空坠落平静的湖面,顿时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涟漪。

刘子谦身体为中心,空间竟然出现一丝丝崩塌。流露出一个黑黝黝好似洞窟的虫洞。

巨大的吸力从虫洞中传来!

刘子谦也不抗拒,任凭虫洞的力量撕扯,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变得虚幻!

仿佛气泡一般,随时可能消失。

“这是?”

“这是空间的力量!”

“没有想到刘子谦经过献祭,竟然获得了这种力量!”

“只要身体彻底的虚化,他的肉身就会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到了那时,恐怕就连斩仙飞刀也未必能够将他斩杀!”

“毕竟空间最是坚固!”

“不到破碎境界,根本不可能打破空间!”

“也正是这个特性,空间类的功法,十分的珍惜,一旦出现,就算武道圣人,也会忍不住出手抢夺!”

司徒刑眼睛微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形越来越淡化,好似随时可能消失的刘子谦。

“司徒刑!”

“再见!”

“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刘子谦扭转着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司徒刑,嘴角上翘一脸的得意,他的嘴巴大张,不停的开合。

司徒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却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想走!”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一脸嚣张得意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声音冰冷的说道:

“不只有你具有掌控空间的能力!”

刘子谦听到司徒刑的话语,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在他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当中,司徒刑声音中充满肃穆,一字一顿好似雷霆一般说道:

“画!”

“地!”

“成!”

“牢!”

第六百五十一章 身份暴露

轰!

轰!

轰!

司徒刑眼睛微眯,象征着大乾律法威严的“约法三章铜板”缓缓的升起,.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一个个古朴的隶书文字浮现凸起,最终飞舞在空中,组成一篇篇让人感到熟悉的律法。

公平!

公正!

其中有最为大乾最为古朴原始,太祖进入关中和当地百姓约定,也就是大乾法律的雏形约法三章!

也有随着时代的变迁,历代人王,根现实慢慢修改完善,堪称巨著的大乾律令!

杀人者,斩!

奸**女者,斩!

偷盗伤人者,斩!

但是,不论是,还是现在的,象征的都是朝廷的威严,象征的都是人王的权柄。

里面更蕴含了法家的思想精髓。

所以当这些文字浮现的时候,空中的法网陡然落下。

一根根象征律法的锁链,好似长蛇毒龙尖锐的毒蝎尾巴一般在空中飞舞交织。

身体已经大半虚化,马上就要消失这个空间的刘子谦眼睛不由的一滞。

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身后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尾椎之处,更有着一抹说不出的冰凉寒意。

“这怎么可能?”

“在血月的催动下!”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虚化,马上就要由实化虚,彻底的消失在这方空间。”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他成为真正掌握道的武道宗师,也没有办法打碎空间!”

“但是,自己为什么心中会有这种不安的情绪呢!?”

刘子谦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担忧的看着四周,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画!

地!

成!

牢!

司徒刑面目肃穆,声音庄严,好似宣判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轰!

空中的龙气,还有象征着律法威严的法网,好似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刺激,陡然变得沸腾起来,一股股青色好似锁链的光线从天而降,在空中相互交织,好似筋骨一般支撑,让本来凌乱破碎的空间顿时变得凝固。

“这怎么可能?”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

因为,被他击碎的空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恢复,而且比刚才还要牢固不少。

“这怎么可能?”

“空间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坚固!”

刘子谦的身形好似离开水面的鱼,一点点的被从虚无黑洞中挤了出来,他的身体也从虚幻一点点的开始变得凝实。

他的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回头,看着面色肃穆的司徒刑。

“九幽僵尸拳!”

“爆裂空间!”

刘子谦看着满脸冰冷的司徒刑,不敢再犹豫,全身的气劲爆裂,想要再度打开空间虫洞。

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四周的空间好似被彻底的冻住,任凭他如何爆裂,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有用的!”

“这一片空间都被我锁住!”

“你是逃脱不了的!”

司徒刑看着面色大变的刘子谦,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自得,有些戏虐的说道。

“这不可能!”

刘子谦看着自己黝黑的手掌,以及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眼睛不由的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刘子谦也不是迂腐之人!

见四周空间好似被坚冰冻住一般,任凭他如何攻击,都没有溶化解封的迹象。

反而因为轰击的关系,自己体力消耗了不少。

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更难以脱身。

想到这里,刘子谦不再犹豫,身形好似流矢一般窜出!

司徒刑也不阻拦。

眼睛戏虐的看着刘子谦身形狼狈,好似丧家之犬一般逃窜!

“竟然如此托大?”

“难道我真的这么弱?”

刘子谦虽然在逃窜,但是一刻都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观察,当他发现司徒刑并没有追赶时,脸色不由的一滞,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但他的眼睛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窃喜。

“既然你如此托大!”

“那就不要怪我。。。”

刘子谦的眼睛陡然收缩,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气血燃烧的更加厉害,在强大的气血推动下,他的身体不停的燃烧,在空中竟然好似流星,又好似火光一般在空中连续闪烁几下之后,身形竟然好似鬼魅一般,竟然瞬间消失在司徒刑的眼睛反光之中。

轰!

刘子谦的身体消失之后,司徒刑的耳边才传来气爆之声。

为了逃脱性命,刘子谦是真的拼命了!

通过不停的燃烧气血,还有妖月的加持,他的速度竟然超越了声音。

也正是这个原因!

空中才出现了刚才这样奇特的景观。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还有什么依仗,一切还没有脱离掌握!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从司徒刑的眼睛中看到一丝隐藏不住的戏虐!

仿佛好戏即将上演!

一息!

两息!

三息!

又过了几息!

司徒刑还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追赶的打算。

刘子谦的身形已经瞬间挪移了数千米,而且整个人还在加速,剧烈的摩擦,让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发光。

一抹刺目的红光萦绕在他的四周,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飞火流星。

随着和司徒刑的距离越来越远,刘子谦眼睛中的焦急之色越来越轻。

就连他本来紧绷的身体,也看起来放松不少。

有惊无险!

总算脱离了虎口。

司徒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背景如此的雄厚,更身负多家传承。

不过山不转水转!

终有一日,自己一定要将你斩杀,用你的头颅祭奠枉死的春娘!

想到这里,刘子谦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狰狞,好似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恶狼。

又过了几息!

轰!

在前方数万米的地方,陡然传来一声巨大,好似列车脱轨的撞击声。

“呵呵!”

司徒刑对此好似早有预料,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他的耳朵微动,好似蝙蝠一般,将所有的声音都尽收耳底,脸上的戏虐之色不仅没有消散反而看起来更浓,他的身体更是不紧不慢的,好似龙蛇一般向滑行。

他并没有刻意加快速度。

但是,数万米的距离,对常人来说不短,但是对他来说不过是几秒的功夫。

虚无的虚空,好似一块被人撞碎的镜子。

一条条黑色的缝隙不停的向四周延伸,不过,这块空间却出奇的坚硬。

任凭裂痕如何的蔓延,始终都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

这个趋势!

恐怕用不了几分钟,整个破碎的空间就会完好如初。

脸色铁青,眼睛收缩,全身好似前倾,做出奔逃姿势的刘子谦。

整个人好似撞到了某个透明的物体上。

又好似一头栽进蜘蛛网,或者是透明琥珀的昆虫。

手臂大张,腿脚笔直,好似一张人物肖像画诡异的悬挂在虚空之中。

头不着天!

脚步落地!

一时间竟然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正是这种诡异的平衡,让他的身体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牢牢的吸附住,竟然没有从空中掉落下来。

如果是有现代人在此,一定会惊呼,打人如挂画!

在中国传统国术中,国术大成者对力道控制达到精微的地步,收放自如,就能做到这种打人如挂画!

当然,刘子谦这个状态,虽然和打人如挂画有些相似。

但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会这样,不是碰到了某个国术大师!

而是因为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以超过音速的状态撞击到障碍物上,产生的撞击力是非常惊人的,也因为他的身体经过的改造,出奇的坚硬,才没有直接陨落。

但就是如此!

刘子谦的头颅也是有些发瘪,眼前更是一片金星闪烁,因为剧烈的碰撞,他的头脑明显有些发蒙。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刚才还是虚无柔软,轻易就能穿透的空气!

怎么会瞬间变成寸步难行的铜墙铁壁!

“你搞得鬼!”

“定然是你搞得鬼!”

刘子谦看着满脸戏虐的司徒刑,脸色顿时变得赤红,羞辱愤怒的大声吼叫道。

“没错!”

“不只是这里,四周数万米的空间,全部都变成了铜墙铁壁!”

“没有我的许可,你根本不可能逃脱!”

“你说的没有错!”

“就是我捣的鬼!”

“但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因为剧烈撞击,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刘子谦,重重的点头,脸上戏虐之色更浓,好似挑衅一般说道。

“你!”

刘子谦看着满脸得意,毫不在乎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气急,但是正如司徒刑所说,就算自己知道这一切是司徒刑所为,那又能如何。

他有些侥幸的用自己的神念观察四周,甚至是再度好似炮弹一般射出,试图从其他方向突围。

但是最后的结果,让他感到绝望!

四周数万米的空间,都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所凝固。形成好似坚冰一般的存在,就算他借用妖月的力量。

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寸进!

更不用说,打破空间,逃逸出去。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为什么会让四周的空间凝固,形成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存在?”

想到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脱出去。

留在在这里,最终可能面对的,就是被司徒刑斩杀,或者是活活打死的结局!

刘子谦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的眼睛中神光更是不停的闪烁,再也没有刚才的神采飞扬。

“逃啊!”

“怎么不逃了?”

司徒刑有些戏虐的看着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的刘子谦,等他绝望停下身形之后,这才面色肃穆,声音庄严,目光直视刘子谦的眼睛,好似宣判一般说道:

“刘子谦,你身为儒生,身受圣人教化,理应造福乡里,结果却因为一己私欲,成为逆种文人,更加入宗门,聚众造反!”

“这可是重罪,按照,理应夷灭九族!”

“本官念你事出有因,而且家眷无辜,只诛杀首恶,其他人既往不咎!”

“汝可心服?”

随着司徒刑面色庄严,引经据典的宣判,空中的龙气和法网顿时好似煮开了的水,不停的沸腾。

一道好似锁链一般的青色光线陡然垂下,将刘子谦的身形缠绕。

更有一个个文字浮现在半空之中,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些文字竟然是一篇檄文。

其中,刘子谦的名讳,更被人用红色朱笔重点的圈出,并且好似死刑犯一般,在名字上方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刀光雪白,透着彻骨寒意的斩仙飞刀,在空中不停的振翅,欢快的飞舞,三对近乎透明的翅膀有规律的扇动,一丝丝银粉洒落空中,形成一片片银光闪烁。

斩仙飞刀好似流水一般在空中划过,好似精灵一般,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但是,刘子谦却不这么认为!

被斩仙飞刀的眼睛中的银光定住之后,他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浮起,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萦绕。

常人总说,生死之间有着大恐怖!

刘子谦现在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恐怖。

“不!”

“我不要陨落!”

“我可是先天强者,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怎么可以陨落在知北县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刘子谦面色苍白,眼睛收缩,满脸恐惧的大声喊道。

嘭!

看着越来越近的斩仙飞刀!

刘子谦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狠色。他紧握着家传宝刀的手掌竟然陡然炸开,黑色腥臭的血液,白色透着银汞之色的骨骼,全部都被他献祭。

闪烁着红光,整体看起来说不出妖异的家传宝刀贪婪的吮吸着,空中本来有几分暗淡的赤月再次变得明亮起来。

轰!

刘子谦的身体再度消失!

不过这次,司徒刑没有继续放纵。

而是手掌轻轻的抬起,眼睛直视前方,声音无比肃穆庄严,好似闷雷一般洪亮:

“绳之以法!”

嗷!

嗷!

嗷!

就在这几个字落地的瞬间!

一道龙形赤色的龙气,好似绳索一般穿过无数空间,顿时从天而降。

还没等刘子谦反应过来,那道赤色好似锁链一般的龙气就攀附在他的身上,并且好似巨蟒一般不停的勒紧。

“这!”

“这是什么?”

正在试图破开空间壁垒,溜之大吉的刘子谦,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上,一条活灵活现,麟角俱全的蛟龙,竟然好似绳索一般将他捆绑。

任凭他如何的用力,竟然都没有办法挣脱,反而因为挣扎的关系,锁链捆绑的力度更加的强大。

让他的身体上的肌肉和骨骼,都发出一种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声。。。

“绳之以法!”

“法家!”

“司徒刑,你竟然是法家!”

“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刘子谦仿佛想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不由的圆睁,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儒皮法骨的口诀!”

“不是董圣陨落后,就在也没有人知道了么?”

“司徒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隐瞒自己法家的身份,并且试图混入儒家,难道就不怕天下儒林对你口诛笔伐么?”

“怪不得,你要追到此地,才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逆种文人!”

司徒刑听着刘子谦的呵斥,眼睛收缩,脸色更是不由的微变,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浮起显然刘子谦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

第六百五十二章 千钧一发

一“怎么,司徒大人也知道害怕了?”

看着司徒刑表情的变化,刘子谦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嘴角上挑,有些奚落的说道。

“也是,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如果让圣山那些老家伙知道,他们眼睛中的麒麟之才,未来的儒家新圣人,竟然是法家高徒,不知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想来定然会非常有趣!”

“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真的如同嘴上说的那样和光同尘,殊途同归,任由大人这位法家高徒混在其中,做鱼目混珠之举!”

司徒刑面色难看的看着刘子谦。

刘子谦的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软肋,对他来说,身份暴露,不仅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更要面对儒家无穷无尽的追杀。

轻则被抓住,废除文胆,变成一个终生不能感受文气存在的废物。

重则直接被圣山的大能斩杀当场,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这可不是开玩笑!

也不是夸张!

而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教义之争,向来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根本没有商量妥协的可能。。。

否则朝廷也不会设置五经博士,专门用来处置篡改经义的逆种文人。

就算是法家想要维护他,也是困难!

毕竟是现在可不是先秦时代。

先秦覆灭以后,儒家在当朝的扶持下,实力飞速发展,不仅涌现出董圣,公羊圣人,关外孔子杨雄等儒家圣人。

更时事造就了大批的鸿儒,大儒。

论实力,堪称百家第一!

而法家再也没有韩非子,商君那等惊才艳艳的人物诞生。

又被朝廷儒家限制打压的缘故,发展甚是缓慢,几百年过去了,实力还不足当年的巅峰的三分之一。

这样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抗衡。。。

“不错!”

“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确发现了本官的软肋!”

“只要法家身份暴露,本官的确有大麻烦了!”

“但是你认为,本官可能让你活着离去,本官可能让你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么?”

“你本来可能死不了的。”

“只可惜,你实在太聪明了!”

司徒刑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子谦,身上的煞气越绝越多,到最后更好似雾气一般萦绕,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显然,他已经动了杀心!

“呵呵。。。”

“司徒刑!”

“都到了这个时候,那你何必虚言诓骗于我。。。”

“你既动用了底牌,就定然不会让小生活着离去!”

刘子谦看着面色冷峻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说的对!”

“今日,你必须死!”

司徒刑的谎言被拆穿,脸上却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呵呵。。。”

“这样说话,这样才爽利!”

“刚才的话太假!”

“四周的空间被你锁住,时空冻结,好似坚冰一般牢固,我定然逃脱不出!”

“但是不知,司徒大人的画地成牢,能不能拦住宗门令牌这等死物?”

刘子谦看着毫不掩饰,全身煞气沸腾的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不过并不害怕,因为他的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一个颜色黝黑,雕刻着累累白骨,黑光不停闪烁,好似随时都可能脱手而出的青铜令牌。

“我知道你有能力斩杀我!”

“毕竟法家当年可是天下第一宗门,论战力,手段诡异远在其他宗门之上。”

“如果不是商君最后作法自毙!被其他宗门钻了漏洞,恐怕现在的第一宗门,还是法家!”

“但是小生认为,司徒大人不敢斩杀于我!”

“因为只要小生一死,这块宗门令牌就会化作流光,彻底的消失在这片空间。”

“到了那时!”

“恐怕被头疼,如何应对满天下追杀的人,就是大人了。。。”

“只是不知,圣山上的那些大人物,会不会和今日一般,听大人说如此多的废话!”

“你!”

“你竟然胆敢威胁本官!”

“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好似亡命徒一般的刘子谦。

不过他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那块泛着乌黑光芒,好似有着某种魔力的令牌之上。

“宗门令牌!”

“你怎么会有宗门的令牌?”

“不是只有对宗门有大贡献的核心弟子,才能将一丝魂魄留在宗门,获得宗门令牌么?”

“你进入无生道不过两载,修为不过是一个先天,最多算是外围弟子,怎么可能拥有宗门令牌!”

司徒刑看着刘子谦手中的宗门令牌,确认再三之后,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呵呵。。。”

刘子谦轻笑两声,没有说话,一脸得色骄傲的看着司徒刑。

心中却是不停暗暗的侥幸,正如司徒刑所说,按照他的能力和级别,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宗门的核心,更没有资格拥有宗门令牌。

无生道对知北,北郡的情况十分重视,每日都要他进行汇报。

才破例,让他拥有一块令牌!

没想到,就是这块看似可有可无的令牌,竟然变成反制司徒刑的手段。

“司徒大人倘若不信,大可将小生斩杀就是。。。”

“混蛋!”

“你竟然敢威胁本官!”

“真是好大的狗胆!”

“难道你就不怕人头落地不成?”

司徒刑看着那块宗门令牌,以及面色中带着挑衅的刘子谦,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的怒火好似实质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心底的愤怒,他头顶的那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颤,绿豆大小眼睛银白色光芒,好似一条直线落在刘子谦的头颅之上。

只要轻轻的一转,刘子谦那斗大的头颅,定然落地。

“大人何必威胁恐吓晚生!”

“晚生倒不怕人头落地,只是担心一个把握不住,手指因为恐惧自己松开,导致令牌跌落!”

“到了那时,就算大人将晚生斩杀,恐怕也会于事无补!”

刘子谦感受着头颅上传来的刺骨寒意,脸色不由的微变,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眼睛收缩,嘴角上翘,有些挑衅的将握着令牌的手指一根根异常缓慢的张开。

司徒刑没有阻止,只是眼睛冰冷的看着。

银白色的斩仙飞刀,好似蜂鸟一般在空中挥舞着翅膀。

汹涌刺骨,好似冰霜的煞气从他的身体中涌出,以他的脚心为圆周,不停的向四周蔓延,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竟然都好似被冻住一般!

就连虚无缥缈的空气都顿时变得凝滞浓稠起来。

一根!

两根!

越来越多的手指被松开。

司徒刑没有吱声!

刘子谦也没有再赘言。

两个人的表情更是异常的平静。

仿佛,眼前的一切,和两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两人看似沉默平静表面之下,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

他们两人在进行心理上的博弈!

他们都是再赌!

司徒刑赌刘子谦不敢真正的将手指松开,因为没有令牌作为依仗,司徒刑会好犹豫的将刘子谦斩杀当场!

刘子谦也是在赌!

他在赌司徒刑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他再赌,司徒刑不敢将自己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他也是在赌。

既然是在赌,那么就一定会有输赢。

所以司徒刑和刘子谦都是沉默。

因为现在谁先张嘴,就意味着他输掉了这场赌局!

因为他们的沉默,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好似受到了影响,死一般的寂静。

啪!

在这种异常安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刘子谦手指张开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清脆。

刘子谦又一根手指抬起。

中指抬起!

令牌之上,只留下食指,小指和拇指。

那个黑色的令牌不停的颤动,并且发出好似蜂鸟挥动翅膀一般的嗡鸣声。

只要刘子谦的食指再稍微伸开一点,这款蓄势已久的宗门令牌定然会好似流光一般攒射出去。

“司徒大人!”

“你只有十息的考虑时间!”

“十息一到,小生就会松开食指,小指的力量十分孱弱!”

“到了那时,大人的生死,小生的生死,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能够,让大人这样惊才艳艳的天骄陪葬。”

“小生也不算虚度人生!”

“当然,大人也可以赌一把!”

“赌小生不敢松开手指!”

看着只有两根手指捏着令牌,满脸挑衅的刘子谦,司徒刑的眼睛顿时的收缩,脸色更是大变。嘴巴轻轻蠕动,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喉咙好似什么堵住一般,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宗门令牌是宗门核心弟子身份的象征。

更是一件空间法器。

其中更蕴含了他们的一丝神魂,一旦宗门弟子被人斩杀,令牌就会被瞬间激活。

令牌会将仇敌的相貌,声音,以及核心弟子临死前的遗言全部都忠实的记录,然后破开空间好似流光一般返回宗门。

宗门的长老,高层,会借助宗门令牌中蕴含的信息,用《大衍之法》进行推演,从命运中截取仇敌的信息,从而下达宗门必杀令!

正如刘子谦所说,只要司徒刑胆敢将他斩杀!

这枚令牌就会携带着全部信息,破开空间,返回无生道的总部。

到了那时,司徒刑一直隐瞒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

这也是刘子谦的底气所在。

“司徒大人不愧是司徒大人,真能沉得住气!”

“还是说,大人认为,小生不敢松开手指?”

“既然如此,不知大人敢不敢和小生赌上一把!”

“看看小生究竟敢不敢松开手指!”

刘子谦按在令牌上的食指慢慢的张开,见司徒刑的脸色还是如常,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赞赏之色。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赞赏而停下动作,反而越张越快。

“住手!”

就在那令牌即将脱离刘子谦掌握之时,司徒刑再也忍耐不住,声音充满无奈焦急的喊道:

“停!”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心,但是司徒刑真不敢让刘子谦将那一根手指伸开。

毕竟!

令牌飞走,他的身份必定大白于天下,不仅是他的生命会受到威胁,他的政治生命也必定会被终止。

以前的全部努力,布局,也会随着身份的曝光而全部毁于一旦!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到司徒刑根本承担不起。

“这就对了!”

“司徒大人是聪明人!”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手下考虑一下。”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羞恼之色,却不敢有丝毫异动的司徒刑,刘子谦脸色的得意之色更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

“司徒大人!”

“这一局棋,虽然晚生失了先手,差点被逼入绝境,不管是命数,还是运气,终究还是晚生赢了!”

“晚生别的不要,晚生只和大人要知北县!”

“什么!”

“这怎么可能?”

“知北县虽然只是北郡的一座小城,这样的城池,大乾就算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但是知北县和其他的郡县不同,他的位置十分的险要,是连接大乾和外域,蛮荒的门户。”

“只要知北县大门洞开,外域的士卒,蛮荒的勇士就可以长驱直入,仿佛无人之地!”

“到了那时,本官就是大乾的罪人!本官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司徒刑听到刘子谦的条件,眼睛不由的圆睁,本能的摇头。

“那是自然!”

“如果知北县不是如此重要。。。”

“我等宗门又何苦如此谋划?”

看着眼睛不停闪烁,陷入天人交战的司徒刑,刘子谦眼睛幽幽,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晚生想要告诉大人的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就算知北县有失,大人也可以到别处当官!”

“如果,有的事情曝光,恐怕等待大人的,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

“合则两利!”

“分则玉石俱焚!”

司徒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神幽幽的看着刘子谦,就在他全身感到一阵阵发毛之时,下意识的想要松手。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惊惧,声音冷冽的说道:

“大人,我劝你还是想明白的好!”

“只要我食指一松,这块令牌就可就会化作流光,飞回宗门。”

“到了那时,司徒先生的身份必定会大白于天下!”

司徒刑被刘子谦威胁,眼睛中神光不由的闪烁,心中更是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刘子谦这个人虽然无耻,但是只要他放弃知北县。

就算为了钳制司徒刑,也为了自己长久的利益,他也断然不会将此事公布于众!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司徒刑未尝没有办法反制!

但是,知北县的地理位置十分的要害,如果让知北县落入宗门之手,就意味着,大乾北大门洞开。

兵锋轻易的就能进入蛮荒,进入大乾的区域,到了那时,烽烟四起,不仅大乾政局动荡。

更不知多少百姓,会因为此事而人头落地,不知多少家庭因为此事而支离破碎!

想到那烽火连天,饿殍遍野的景象,司徒刑的肌肉不由的紧绷,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睛也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这个条件本官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就是说,我们没的谈了。。。”

“希望来日,被圣山大能追杀的时候,大人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刘子谦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司徒刑一眼。

他不由的愣了半晌!

确定不是听错以后,脸上的颜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那根本就黏连不多的手指,毅然张开。

司徒刑的脸色也跟着豁然大变。

第六百五十三章 功亏一篑

“停下!”

“快停下!”

司徒刑看着即将化作流光飞出的令牌,脸色不由顿时大变,有些焦急伸出手掌,做擒拿状,大声的吼道。

“大人,可是想好,准备答应小生的条件?”

刘子谦即将张开的手指顿时停住,眼睛下弯,脸色上充满欣喜的问道。

“知北县乃是本官的根基所在,拱手让于他人,万万不行!”

司徒刑看着满脸喜色刘子谦,毅然摇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道。

就在刘子谦脸色微变的时候,司徒刑继续说道:

“刘子谦!”

“你我本是同年,同在傅举人门下同窗多年!”

“彼此十分的了解!”

“本官不是迂腐之辈!”

“你也不是儒家的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为了功名利禄投靠李承泽,更不会用自己的发妻作为进身之阶!”

“哼!”

刘子谦听到司徒刑的话,不由的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你所求的无非是尘世的功名利禄!”

“投身宗门,本就是无奈之举!”

“只要你用念头发誓,绝对不将今日之事告诉旁人,本官不仅不杀你,还会保举你一个光明前程!”

司徒刑见刘子谦情绪并不像刚才那么激动,这才继续说道。

“和本官玉石俱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放出令牌,固然让本官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但是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来日能不能躲避开追杀,本官不知,但是今日,你如果胆敢放出令牌,一定会被本官斩杀!”

“而且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司徒刑眼睛收缩,看着面色铁青的刘子谦,煞气盎然,一字一顿,声音冰冷的说道。

“玉石俱焚,那只是下策,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你是聪明人,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你!”

“你!”

“你竟然胆敢威胁我!”

“难道你真的就不怕我将令牌放出么?”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语,刘子谦的眼睛不停的收缩,鼻息粗重,好似斗牛犬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司徒刑。

不过,他手指却死死的按着令牌。

显然是司徒刑的话起了一定的效果,刘子谦的确不想和司徒刑玉石俱焚。

“怕!”

“本官怎么可能不怕!”

“但是,怕有用么?”

“还是说,本官害怕,刘同年就不害怕?”

司徒刑看着刘子谦,有些唏嘘,有些淡淡的说道:

“怕!”

“我怕什么?”

司徒刑的话虽然软绵绵的,但却是绵中藏针,刘子谦言语躲闪的说道。

“刘年兄!”

“就不怕被本官斩落刀下?”

“刘年兄,想来也不愿意做那种为人嫁衣之事吧!”

司徒刑脸上挂着微笑,一脸笃定的看着刘子谦。

博弈!

两人再度开始心里上的博弈!

“刘子谦,用你的话说,咱们俩现在是合则两利,分则两敗!”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玉石俱焚!”

“举报我,将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有着杀身之祸!”

“孰轻孰重,刘年兄心中定然有所决断!”

“本官知道,在年兄心中,任何事情都有他的价码!”

“重新开个价吧。。。”

司徒刑眼睛复杂的看了刘子谦一眼,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只要本官能够接受,自然会同意。但是你要以自己的神念对着无尽虚空发誓,绝对不和他人透露今日之事半句,否则,本官就算被天下人唾弃追杀,也要定然将你斩杀!”

“知北县!”

听着司徒刑的话语,刘子谦眼神幽幽,好似在心中衡量,过了半晌,他还是毅然说道。

“知北县!”

“除了知北县,其他的我都不要!”

“本官说了不可能。。。”

“那就是说没的谈了!”

司徒刑眼睛微眯,全身的煞气浮动,好似寒冰一般刺骨,头顶上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动。

显然,司徒刑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大人不要先急着否定!”

“听完小生的打算,在做决定也不迟!”

“知北县还是大人的知北县,不过晚上却要担任主簿之位,行使管理之责!”

刘子谦看着司徒刑的反应,身体瞬间就是一僵,不过,他也不着急,反而面色带笑,好似异常随意的说道。

“你要知北县主簿之位!”

“就这么简单?”

“不对!”

“你要的定然不会是这么简单!”

司徒刑眼睛微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子谦。

“对!”

“还是大人了解小生!”

“我还要知北县大营的兵符!”

刘子谦微微一笑,眼睛中有精光射出,直直的和司徒刑对视,气势高昂,好似排山倒海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

“主簿掌管知北县内大小事务!”

“令牌可以调动知北县大营的五千兵马!”

“你这是要架空本官!”

“真是乱臣贼子,亡我之心不死!”

司徒刑眼睛一闪,心中顿时明了刘子谦的打算,脸色难看的说道。

“大人!”

“这样做,固然大人的权利大减,但知北县毕竟还在大人手中不是?”

“这样做,大人也能够给人王一个交代,朝中大臣一个交代!”

刘子谦的计谋被识破,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有些规劝的说道。

“大人还是知北县的主官!”

“还是朝廷正七品的县令!”

“哼!”

“只是名义上在本官手中!”

“说到底,本官不过是拿着钥匙的丫鬟罢了!”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冷哼一声,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大人,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或者说,大人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可以和小生进行交换?”

看着司徒刑态度的松动,并不像刚才那般死板,刘子谦有些得意,又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

“选择!”

“交换!”

司徒刑沉闷半晌,好似呢喃的一般说道。

“本官可以用其他东西交换!”

“大人的其他东西,小生都不感兴趣!”

“小生只想要知北县!”

看着一丝丝滑向深渊,满脸为难无助的司徒刑,刘子谦的眼睛中有着一种说不出,压抑不住,堪称变态的得意。

这是谁啊!

司徒刑!

知北县的案首,大乾的状元,儒家的新圣人,更是当代的天骄!

不论什么样的天才,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他的身形并不雄伟,但是在刘子谦的心中却异常的浑厚。

并且好似大山一般压在刘子谦的心头。

压在每一个当代青年的心头。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座大山一般的人物,竟然被自己拿住痛楚,好似卑躬屈膝一般告饶。

一想到这里,刘子谦全身的肌肉就震颤起来,一根根汗毛更是慢慢的竖起。

兴奋!

难掩的兴奋!

“大鲲鹏术!”

“本官可以用李家的《大鲲鹏术》进行交换!”

“要知道,《大鲲鹏术》可是异域王族的武圣级绝学,练到极致,更克化身鲲鹏,逍遥九天之外,论等阶,论潜力要远超过你现在修炼的《九幽僵尸功》。。。”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考虑了半晌之后,才咬牙切齿,满脸肉疼的说道。

“什么!”

“大鲲鹏术!”

“李家的《大鲲鹏术》!”

本来一脸无所谓样子的刘子谦,听到司徒刑的筹码之后,脸色顿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眼睛深处更有着说不出的垂涎。

“没错!”

“正是《大鲲鹏术》”

司徒刑能够理解刘子谦心中的惊诧,毕竟《大鲲鹏术》不仅是外域王族的武学,更是高阶功法,可以直接修炼到武圣的存在。

虽然,因为李家传承不全的关系,司徒刑手中只有半卷手书。。。

司徒刑有写在鲲皮,锻体根基的《鲲经》,而那卷写在鹏羽上,记载了天鹏诸多变化的《鹏经》早就遗失。

但是,司徒刑知道其中的诀窍,刘子谦不知道啊!

所以,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武圣级典籍,刘子谦的呼吸本能变得粗重,眼睛大睁,其中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垂涎。

就算在无生道,这种可以直达武圣的典籍,也都是少之又少。

按照刘子谦的地位,以宗门贡献,根本没有资格翻阅。

这也是司徒刑胆敢用《大鲲鹏术》做筹码的原因。

他不相信,刘子谦能够忍受的住武圣典籍《大鲲鹏术》的诱惑!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在《大鲲鹏术》这等武圣传承面前,刘子谦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你竟然有李家《大鲲鹏术》的传承!”

“不过,也难怪,毕竟李家老祖李鲲鹏是被你亲手斩杀。。。”

刘子谦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眼睛中闪烁着垂涎的光芒,过了半晌,他才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道。

“赶紧将《大鲲鹏术》的密卷扔过来。。。”

“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哼!”

司徒刑看着满脸垂涎贪婪,艰难吞咽口水的刘子谦,不由的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

不过,他也没有犹豫的从怀中掏出《鲲经》扔了过去。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摸着撰写在鱼皮上的《鲲经》,刘子谦瞬间就信了七八分,然后打开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其中字迹的颜色早就变得暗淡,一看就不是近代之物。

而且,里面的语句更是晦涩难懂。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缩,手掌慌乱的将《大鲲鹏术》翻到最后,看着那明显的撕开的痕迹,他面色顿时变得赤红,有些愤怒,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半卷!”

“为什么只有半卷《鲲经》?”

“下半卷《鹏经》呢?”

“下半卷《鹏经》自然在本官手中。。。”

“只要刘年兄以自己的念头对着天地发誓,绝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半句,否则念头就会被瞬间抹杀!”

“本官自然会将剩下的半卷经文如数奉上!”

看着好似被激怒的雄鸡,脸色赤红的刘子谦,司徒刑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自然,充满真诚的说道。

“这。。。”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闪烁,常言说的好,抬头三尺有神灵。

不过,对修士来说,神灵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以天地意志为名发誓。

如果有丝毫违背,必定会被这方天地抹杀。

如果他真的如同司徒刑所说,对天发誓。

那么,日后,他必定不能再提起此事,更不能像今日一般肆意威胁司徒刑。

所以,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不甘心。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诺言,放我离去,并且给我鲲鹏经下卷!”

“哼!”

“刘年兄!”

“上卷已经在你手中,本官的诚意年兄已经看到。。。”

“莫非,年兄本来就未曾想要盟誓?”

司徒刑看着眼睛躲闪的刘子谦,一脸怒色的说道。

“这。。。”

刘子谦被人说中心思,眼睛中的躲闪之色更浓。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缩,脸色顿时大变起来。

因为他刚才无意之间用神识碰触空间,竟然发现,整个被封锁的空间不仅没有丝毫解冻的迹象,反而凝滞的越发厉害。

他的心中顿时大惊,有些愤怒的吼道:

“好一个司徒刑!”

“好一个瞒天过海!”

“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我和谈,这一切,不过都是你拖延时间的手段!”

“你竟然知道了本官的秘密!”

“又试图来要挟本官。。。。”

“今日就算本官放你离去,他日你必定还会以此要挟,直到本官彻底的成为你们的傀儡,或者是失去利用的价值!”

“如果是年兄,会如何处置?”

司徒刑见刘子谦识破自己的打算,也撕掉虚伪的面具,眼睛收缩,声音冷冽的说道。

“好!”

“很好!”

“有你这个天骄陪葬,小生死的也不亏!”

“晚生在地狱等你!”

看着图穷匕见的司徒刑,刘子谦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疯狂之色,那根捏着令牌的手指没有任何犹豫的瞬间抬起。

一道乌光,好似飞火流星一般瞬间射出。不过,他并没有和刘子谦预期的那样立即返回宗门。而是好似陷入蛛网琥珀的昆虫,又好似刺入冰层的钻头,不停的旋转着,重重的撞击在好似冰晶一般牢固的空间壁垒上。

破开一层层的冰晶。

更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以宗门令牌和圆心,向四周不停的延伸。

不过,虽然受到阻碍的缘故,速度大减。

但是令牌,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攒射。

按照这个速度,也许只需要几息功夫,宗门令牌就会洞穿“画地为牢”的界限,彻底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

“司徒刑!”

“任凭你奸猾似鬼,最终也要身败名裂!”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好似合金钻头在冰层以极快速度穿行的宗门令牌,刘子谦的脸上顿时挂满得意的笑容,嘴巴大张,一脸放肆的狂笑。

“司徒刑,这是老天要收你!”

和刘子谦的癫狂,狂喜不同。

司徒刑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就差一点!”

“功亏一篑!”

“没有想到千般算计,百般谋划,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难道,真是我气数将尽了么?”

“如果在给我一点时间。。。”

“画地为牢在龙气的催动下,将会将整个空间彻底冰封,到了那时,这枚宗门令牌必定逃脱不了!”

“可惜!”

“可惜啊!”

司徒刑眼睛绝望的看着宗门令牌穿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画地为牢”的晶壁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薄。

就在宗门令牌即将破开最后一重壁垒,彻底的离去瞬间,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青色的剑光。。。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人心如鬼

“这怎么可能?”

刘子谦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僵硬的看着寄托他希望的宗门令牌好似脆弱的玻璃,被一道好似琉璃的青色的剑光撞成碎片。

黑色的光芒散尽,好似顽铁一般。

“是谁!”

“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有剑光恰巧经过,难道司徒刑真的是气数未尽?”

刘子谦的眼睛扩张,心中的思绪顿时好似波浪一般起伏,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

不过,这个念头也成为他最后今生一个念头。

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扇动,流线型的刀锋好似白练,又好似丝绸一般柔滑,在他的脖子出绕了一圈。

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看起来好似一串血色玛瑙项链。

说不出的鲜艳!

但是,刘子谦却没有太多的感觉。

因为斩仙飞刀速度太快,刀锋也太过锋利,根本没有太多的痛觉。

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好似被蚊虫叮咬一下。斩仙飞刀已经飞回,好似六翅金蝉一般悬浮在司徒刑的头顶之上。

他有些艰难的低垂眼帘,头颅下意识的前倾,仿佛要看的更加仔细一些。

也就因为这个看似微小的动作,好似破坏了某种奇妙的平衡。

他那坚硬无比,看起来有几分发青丑陋的头颅再也支撑不住,好似熟透了的青柿子,顿时从脖颈上跌落,好似皮球一般滚出数米之后这才停住。

噗!

黑色,带着腥臭味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刘子谦那僵硬的身体更好似腐朽的枯木,瞬间栽倒在地上。

。。。

嘭!

一把青色的飞剑击碎宗门令牌之后,好似钉子一般重重的钉在地上,不停的颤动,发出清脆好似龙吟的剑鸣。

“何方妖孽!”

“竟然敢在此地放肆!”

一身剑袍,满脸虬须的燕狂徒,身形扭转,脚步轻提,好似龙蛇一般在地上滑动,身后灰尘黄烟滚滚,看起来好似地龙翻身。

说不出的壮观!

“某家乃是太白剑派弟子!”

“奉师命出山,斩妖除魔!”

“妖孽休要放肆!”

燕狂徒人未到,低沉刚烈的声音先到。

正打算上前将刘子谦人头提起的司徒刑,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抬头,不知燕狂徒这位太白剑宗首徒,怎么会恰巧出现在此地。

又恰巧剑光击落宗门令牌!

“司徒县主!”

“你怎么在此?”

“妖人呢?”

燕狂徒的步伐很快,不过几息时间,他那张粗犷长满胡须,好似张飞的脸颊就出现在司徒刑的眼前。

他看着地上躺着,毫无声息的刘子谦,以及不停的鸣叫的飞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茫。有些好奇的问道。

浑然不觉,就是刚才他那看似无意的一剑,竟然将刘子谦最后的希望扑灭。

也保住了司徒刑的秘密!

避免他流落天涯,被人追杀!

“无生道的妖人造反,屠戮百姓,本官身为一地父母,自然有义务将他们诛杀!”

“倒是燕先生不在城东道观调查血魔之事,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消遣?”

司徒刑眼睛闪烁几下,心中快速的做出判断,燕狂徒对今日之事根本没有丝毫了解,出现在这里不过是恰逢其会。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三对翅膀不停扇动,好似金蝉一般鸣叫的斩仙飞刀,也慢慢的收敛。

看似随意,但却十分强大的转换话题道。

“哼!”

“说起这个事情!”

“某家就是一肚子的气!”

“城东道观根本没有什么血魔,反而是无生道的一个据点,藏污纳垢,让人作呕。”

燕狂徒不疑有他,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司徒刑在十分巧妙的转化话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有些生气的说道。

“哦。。。”

“不知先生怎么处置的?”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好奇的问道。

“哼!”

“那厮虽然是宗门中人,但是行事太过龌龊!”

“被某家一人一剑,全部斩杀,最后更是放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燕狂徒不疑有他,眼睛收缩,满脸杀气的冷哼道。

“好!”

“杀的好!”

“就算先生不出手,本官也会将他们全部诛杀!”

“眼前这个人,不是旁人,就是知北县无生道的头目!”

司徒刑抬起脚,将刘子谦死不瞑目的头颅轻轻的踢到燕狂徒的脚下,声音低沉的说道。

燕狂徒是剑客出身,身上不知背负多少人命!

自然不会害怕,眼帘下垂打量半晌之后,这才有些恍然的说道:

“原来这厮真的没有死!”

“怪不得此处怨气冲天!”

“燕先生认识此人?”

司徒刑再三确认,见燕狂徒的确没有发现斩仙飞刀的存在,紧绷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下。

紧紧攥住的拳头更是缓缓的松开。。。

如果。。。

如果燕狂徒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说不得。。。

司徒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甚至有时候,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小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环境中,纯粹的君子是站不住脚的。。。

有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说不得要牺牲一下别人的利益。

哪怕是性命!

就在司徒刑心思百转的时候,燕狂徒只感觉自己后背一凉,好似被毒蛇猛兽盯上一般。

但是极目四顾,又以神念观察,又没有什么发现,最后只能自嘲的笑笑。

听司徒刑询问,燕狂徒眼神幽幽,流露出回忆之色,

“这厮就算化成灰,某家也能认的!”

“大约几个月前,某家曾为了救人,在黑山和这厮交过一次手!”

“这厮不是某家的对手,被某家打伤潜逃!”

“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还能再次遇到!”

“不过也是他命里该有此劫,最终死在大人的刀下!”

燕狂徒没有多想,看着刘子谦那断裂的头颅,眼角上翘,有些悻悻的说道。

“原来如此!”

司徒刑见燕狂徒不知其中细节,也不欲多说,笑着点头。只是司徒刑不知的是,当日燕狂徒所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遍寻不到的李承泽。

正因为燕狂徒的插手,李承泽才从刘子谦手中侥幸获得性命,并且获得了一番际遇。

两人才有了日后的再次交锋。

“既然妖邪已经被大人斩杀!”

“某家这就告辞!”

燕狂徒见司徒刑眼神幽幽,明显不想多说,也没有在意,轻笑一声,就预告退。

“燕先生。。。”

“现在北郡的形势波动起伏,十分的诡异,本官知道先生实力高强,但还是要小心为好,毕竟现在裹挟其中的,不仅有朝廷,布衣百姓,更有宗门。”

司徒刑见燕狂徒转身想要离去,犹豫再三,还是有些告诫的说道:

“如果先生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还是早日回山为宜!”

听到司徒刑的告诫,燕狂徒的身形不由就是一滞,长满虬髯的脸上也第一次浮现凝重之色。

难道北郡的形势真的糜烂到如此地步?

就连身为一县主官的司徒刑,都是如此的消极。

甚至提出让自己回山暂避风头的建议。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了司徒刑的建议,面色坚毅,胸怀坦荡好似信仰誓言一般的说道:

“乱世动荡!”

“妖魔横行!”

“正是我辈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之时!”

“妖魔横行。。。”

“什么是妖!”

“什么又是魔?”

“燕先生可有慧眼,能分辨出谁是妖,谁是魔?”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面色肃穆的燕狂徒,过了好大一会,才淡淡的说道。

“这!”

燕狂徒听着司徒刑的问题,眼睛不由的一滞,满脸诧异的看了司徒刑一眼,理所当然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分别的?”

“就算是世间懵懂的孩童,都明白这个道理!”

“妖自然是妖!”

“魔自然是魔!”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要被某家遇到,必定将他们斩杀在三尺青锋之下,免得他们将来出来为祸人间!”

“呵呵!”

“原来燕先生还没有看透。。。”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脸上流露出无奈萧索之色。

“世间三岁顽童都如此认为,这才是事情的可怕之处!”

“道德沦丧。。。世风不古。”

“燕先生只知妖魔可怖,却不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邪,而是人心。”

“人心如鬼!”

“贪婪,狡诈,虚伪。。。。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这些人才真正的大妖,大魔头!”

“远胜妖魔之祸十倍,百倍!”

“燕先生,想要做斩妖除魔之举,就要明白谁才是真的妖,谁才是真的魔!”

司徒刑的声音很轻,但落在燕狂徒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晨钟暮鼓,旱地惊雷。

他的眼睛圆睁,心灵不停的震颤!

他真的被震撼到了,司徒刑的话虽然很短,但是,却好似无形大手给他推开了一扇紧闭的窗户。

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

司徒刑的言语,和他在山中师长那里获得的教导完全不同。

甚至,是那么的离经叛道。

如果司徒刑是太白剑派的弟子,定然会当做大逆不道之徒,被永生永世锁在后山。

但是,不知为何。

他心中却好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世人都错了,司徒刑的话才是对的!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理!

他好似有了一丝明悟,但是当他想要抓住这一丝明悟的时候,他又好似根本没有所得。

“燕先生不用纠结!”

“先生斩妖除魔之时,还应当多看多听,要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不都是所有的妖都是该杀!”

“人和妖魔本没有区别。。。”

“有区别的,只是本心不同罢了!”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神光不停闪烁,面色纠结的燕狂徒,不由的轻轻摇头,笑着诘问道。

“燕先生固然有斩妖除魔之志!”

“但是凭手中的三尺青锋,又能斩杀几人?”

“又能救得了几人?”

“燕先生手中的剑虽然锋利,但却救不了这天下人!”

“这!”

燕狂徒眼睛不由的收缩,半晌无言。但最后还忍不住问道:

“那应如何?”

“应该如何才能救的了这天下人!”

“哈哈。。。。”

司徒刑看着一脸谦卑,好似学生一般请教的燕狂徒,不由哈哈一笑。提着刘子谦那个干瘪的人头,身形好似惊鸿一般在空中飞掠。

他的声音好似闷雷一般在空中回荡:

“擅长剑术者,可为十人敌,百人敌!”

“擅长阵法兵法者,才可为万人敌!”

“力挽狂澜者,结束乱世,教化苍生者,才可为万万人敌!”

“燕先生,想要救百姓于水火,必先做万人敌,万万人敌。。。”

一向以斩妖除魔,护佑苍生为己任的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人生的道路。

妖,就真的全部该杀么?

魔,就一定都是邪恶的么?

还有,凭借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锋,真的可以拯救苍生么?

司徒刑没有想到是,他今日有感而发,随缘教化,竟然让燕狂徒开始怀疑自己的道。

“难道。。。。”

“燕某真的做错了么?”

正是今天的善缘,让世间少了一位游戏风尘,斩妖除魔的虬髯侠客。

多了一位关心百姓疾苦,嫉恶如仇,杀的贪官恶霸胆寒的六扇门燕总捕头。

并且成为日后的从龙功臣,为司徒刑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第六百五十五章 法不责众?

“城墙的修缮工作如何?”

“逆贼是否都已经肃清。。。”

“城内局势如何,有没有不稳定的迹象?”

司徒刑坐在太师椅之上,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文案,好似连珠一般问道。

“大人!”

“官军百姓用命,城墙修缮工作已经完成大半。”

“逆贼也被清剿,匪首王大愚率领残兵远退深山,根本不敢在城池周围出现!”

“不过。。。。”

抱着家传宝刀的杨寿,满脸感激的看着司徒刑。

如果不是他,这柄家传宝刀必定会失落,他也会成为杨氏家族的千古罪人。

也正是因为这种感激,杨寿做事越发的用心。

本来需要数月才能修好的城池,他硬是将工期提前到一个月。

而且,王大愚等人的残部,也被他亲自帅军,追杀到深山老林之中,如果不是黑山地理情况是在以是复杂,他定然会将他们全部斩杀殆尽。

不过,就算是杨寿,有的事情,也是力所不逮。

“不过什么?”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一脸为难的杨寿,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过,那些参与作乱豪族末将没有处置!”

杨寿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没有处置!”

司徒刑眼睛一闪,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

“知北县大半的豪族都参与其中。。。”

“这些豪族在当地经营数百年,他们或者联姻,或者是亲族,最是攀枝错节,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整体。只要有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整体反扑,甚至是激起民变,破坏知北县得来不易的安定局面,所以末将实在是投鼠忌器。”

“这才一拖再拖!”

“还请大人降罪!”

杨寿看着司徒刑阴沉的脸色,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惴,唯恐他多想,急忙上前解释道。

“同气连枝!”

“根支错节!”

“投鼠忌器!”

司徒刑眼神幽幽,机械性的重复两遍。

“是的!”

“大人!”

“地方豪族正是凭借这样的关系,才敢如此放肆!”

杨寿急忙点头,一脸的认同。

“这也是豪族们有恃无恐的原因,毕竟法不责众!”

“好一个法不责众!”

“本官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法不责众!”

司徒刑眼睛射出一道精光,豁然站起,一脸肃穆,声音冷冽的说道。

。。。

白家大宅

一身华服,气度温文尔雅的白家家主白自在端坐在上首。

程家,刘家,南宫,胡家等几个势力稍微差的家族族长,坐在他的下手,好似众星捧月一般成环绕之态。

白自在环顾四周,看着一个个面色有些发白,仓皇不可终日的豪族家主,以及明显空着的几个座位,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感慨。

镇压知北县数十年的鲲鹏老祖被司徒刑斩杀,主簿李博伦被报仇的刘子谦斩杀,李家少主李承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曾经知北县的第一豪族李家,一夜之间成为历史!

王家家主王石因为《青苗法》的关系,行贿受贿,事情败露之后只能逃离知北,在北郡被成郡王迁怒斩杀。

王家的独苗,大少爷王大愚投靠无生道,密谋杀官造反,被司徒刑反手镇压,现在只能在深山之中苟延残喘。

分光一时的知北县第一粮商王家也倒了!

现在诺大的知北县,真正算的上豪族的,只剩下了世代行医的白家,还有商贾出身的吕家,以及因为投身军伍刚刚兴起的胡家。

而因为自身家族利益考虑,吕家向来不参与知北县的政务。

胡家则是首尾两端,轻易不表态。

现在,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为了豪族利益的考虑,不论是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自己都得站出来,主动挑起这根大梁。

毕竟其他小的家族,不论历史,还是影响力,威望,都要比白家差上不少。

“诸位,都已经到齐了!”

“那么今天我们的集会就可以开始了!”

“怎么现在就开始?”

“吕家!”

“胡家!”

“他们还没有到呢?”

“就是!”

“知北县五大豪族,李,王,胡,白,吕。。。。”

“吕家因为没有子嗣,又是商贾世家,一直排在末尾。实力最强的是李家,不仅在官府中有着势力,更有鲲鹏老祖这样的先天高手镇压。”

“其次是王家,王家是北郡王氏家族的分支,来头很大,而且掌握着知北县大多数的良田,粮仓,佃农过万,是知北县最大的粮商。”

“再次是胡家,胡家发迹的时间很短,只有数十年,但是胡家人丁兴旺,上有北郡司马照应,下有巡检司衙门的胡庭玉打点。在知北县,除了拥有先天高手的李家,没有一个人胆敢小觑他的实力!”

“第四才是世代行医的白家,传说白家的祖上曾经是医家嫡系弟子,医术非常高超,是药王谷的外围弟子,更有机会进入嫡传!”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某次任务,白家先祖为了救一位前辈,被邪修打伤,虽然药王谷的人医术高超,也没有挽回他的性命!”

“那位前辈感念白家先祖的忠义,对白家子嗣非常照顾,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有了知北县白家一脉!”

“只可惜的是,白家的后人,资质都很是一般,就算那位前辈照拂,也没有人再次拜入药王谷!”

“就算现在李家老祖陨落,李家分崩离析,王家也是家破人亡!”

“知北县剩下的家族不多,但论真实实力,白家也只能排第二!”

“更何况那吕家,虽然一直以来在知北县豪族中是末尾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个家族敢真正的轻视吕家!”

“因为吕家是那种真正传承自上古的世家!”

“更出过吕尚,吕不韦这样的斑斑大才。。。。”

“底蕴深厚,远远不是那些只有几十年历史的家族可以比拟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家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和吕家联姻,希望能够获得吕家底蕴的支撑,从而突破位格的限制,走出知北县,成为北郡,或者是神都的高门!”

“不等胡家和吕家就开始。。。”

“是不是有些不妥?”

“就是!”

“白爷,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大家现在也不是很着急!”

众人见白自在想要不等吕家,胡家就开始主持会议,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迟疑,有些七嘴八舌的说道。

“是啊!”

“是啊!”

“这次聚会可关乎我们知北县豪族的前途,生死存亡!”

“不是一件小事!”

“吕家和胡家再怎么也说,也是知北县豪族一员,大家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可以不等他们就开始?”

“就是!”

“谁说不是!”

白自在眼睛清冷的环顾四周,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半晌之后,等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下,他才幽幽的说道:

“诸位不会认为白家,白某人没有资格坐这个主位吧?”

“这。。。”

“这怎么可能?”

众人被白自在说破心思,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有些讪讪的说道。

“白爷想多了。。。白家在知北县已经数百年,生人无数,我等怎么敢有这等心思。”

“没有那是最好!”

“吕家和胡家,白某早就派人通知!”

“都到了这个光景,胡大先生和吕公都没有到场,恐怕他们是不想趟这摊浑水!”

白自在眼睛如刀的环顾四周,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的低下头颅,他满意的点头之后,这才充满霸气的说道:

“既然胡家和吕家,不想要蹚浑水,我等也没有办法勉强!”

“还是我等自己商议,看如此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

看着空着的两把椅子,在座的每个家主脸色都有些难看,虽然他们心中还有着几分侥幸,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白自在说的有道理。

看来,胡家和吕家,真是想要抽身事外,隔岸观火!

“叛徒!”

“都是叛徒!”

性格过激,容易冲动的人有些不忿的骂道。

“官府的鹰犬!”

白自在也不阻止,眼睛含笑的看着四周,脸上有着难言的兴奋。

他也是第一次有了大权在握之感。

就在这时。。。

大厅门口处陡然传来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说的。。。”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白自在的脸色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其他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多姿多彩,异常的精彩起来。

“今日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豪族聚会么?”

第六百五十六章 我有病。。。

白自在身体挺拔,高高坐在主座之上,环顾四周,一脸的得意。

知北县豪族,虽然通过联姻等诸多手段,早就同气连枝。

但这并不表明,他们是铁板一块!

他们内部也有很多问题。

比如说,同为知北县豪族的李家,王家,胡家,白家,吕家。就曾经为了屁股下面的椅子,曾经争得死去活来!

死去活来,可不是一个形容词。

而是的确如此!

真的有所死伤。

以前,李家有先天老祖镇压,其他各家谁都不敢生出别样的心思。

李家一直把持着知北县第一豪族的名头!

但是现在先天武者李鲲鹏被司徒刑斩杀,根基雄厚的王家也是分崩离析。

现在偌大的知北县,只剩下了白家,胡家,吕家三个家族。

实际上,能够成为白自在的对手的,只有胡家胡御道一人。

因为吕太公早就老迈,而且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他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出来争这个第一豪族的名头。

所以。。。

白自在本来已经熄灭的心思再次燃起。

这次豪族聚会,表面上看似是谈论无生道造反之事,实际上,何尝不是白自在利用这件事树立自己的权威。

所以,他从内心来说,恨不得胡御道和吕太公永远不来才好!

当然,这一切只是他的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就在他心中暗暗自鸣得意之时,空中陡然飘来一个浑厚却充满霸道的声音。

“谁说我和吕太公不会来?”

“知北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岂有不到之理?”

白家大厅的那扇雕花,饱经岁月沧桑的木门也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

一缕久违的阳光,好似利剑一般射入大厅。

在阳光下,一粒粒灰尘好似顽皮的孩子,不停的上下飞舞。

坐在大厅中的诸位家主都下意识的扭头,刺目的阳光从敞开的大门直射进来,让大家的眼睛顿时感到一阵不舒服。

一身黑色锦袍,面色黝黑,霸道好似猛虎的胡御道,昂首挺胸,气势惊人。看着坐在主座之上,没有任何站起意思的白自在,胡御道的眼睛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

都是玩狐狸的,谁也别给谁说聊斋。

白自在的心思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怎么可能瞒得过胡御道?

同样的道理,胡御道心中如何着想,也很难瞒得过白自在!

站在花厅大门旁的小厮,得到白自在眼神示意后,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当他看到胡御道那好似虎狼,充满煞气的眸子之后,心中顿时就是一滞。就连动作也下意识的停住!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御道和一身大红色刺绣员外服,面色清癯,头发花白,这些年很少已经出现在人前的吕太公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大厅。

站在中央面目含笑的环视四周,用目光和诸位家主随意的招呼。

“吕太公!”

“胡家主!”

“原来真的是两位,我们还以为两位家主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请,快请上座!”

“有两位在这里,我们的心这才算真正的安定!”

“你们可算来了!”

“就是,我就说嘛,知北县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可能少的了二位!”

“总算把你们二位盼来了!”

“官府还有那司徒刑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如果再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们知北县豪族迟早会被他们·蚕食铲除!”

“谁说不是!”

“我们就是太仁慈了!”

“我们就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一个个本来有些懈怠的家主看着吕太公在胡御道的搀扶下进入花厅,眼睛顿时亮起,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顿时肌肉绷紧站直,笑着行礼说道。

“不急!”

“不着急!”

“都不要着急,慢慢说,慢慢说。。。”

“这知北县的天,他塌不下来!”

吕太公一身大红,嘴角含笑,轻轻的点头,让人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喜庆舒服。平常做事也是以和为贵,在知北县豪族中,有着非常不错的口碑。

也正是这个原因。

大家都喜欢和他说话。。。

反而胡御道因为出身的关系,性格有些粗鄙,虽然势大,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往来。

好在,胡御道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惯,也不生气,直直的向大厅主座走去,眼睛不停的闪烁。

“莫非,胡大先生对白某坐下的这把椅子感兴趣?”

“还是说,胡大先生准备坐在这里?”

看着胡御道那赤果的眼神,白自在面色顿时微变,有些不渝的说道。

“胡某有一个毛病!”

“知北县城中,要说医术最高,当首推白先生,所以这才过来请白先生医治!”

胡御道也不生气,腆着脸,有些皮籁的说道。

“哦。。。”

“胡大先生身体微恙,不知有什么病症?”

白自在听到胡御道的说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但是出于医者的本能,还是好奇的追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能吃能睡,浑身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但就是有一点!”

胡御道的声音渐渐低沉。

“什么!”

白自在因为听不清楚,下意识的站起,伸长脖子,诧异的问道。

“只有一点!”

“那就是胡某,不坐在主位上,不会讲话!”

胡御道见白自在身体前倾,顺势拉了他一下,自己的身体上前半步。

非常巧妙的和白自在换了一个位置。

等白自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御道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眼睛得意的环顾四周,爽朗的笑道:

“白先生的医术,就是高明!”

“药到病除!”

“医者父母心!”

“胡某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你!”

到了现在,白自在怎么可能不知被胡御道戏耍了,眼睛不由的收缩,本能的想要上前。

“白家主!”

“不过是一把椅子,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开玩笑!”

“只是和白家主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这里是白家,您是主,胡某只是客,老胡虽然读书不多,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喧宾夺主的故事,胡某还是知道的!”

“胡某怎么会坐白家主的位置呢?”

胡御道黝黑的脸颊顿时变得精彩起来,玩笑似的说道。他不仅再说,就连那高大厚实的身板也慢慢的从主座上站起。

白自在看着胡御道的动作,眼睛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就在他想要上前之时,胡御道竟然十分诡异的话锋一转:

“不过。。。”

“不过虽然这里是白家。”

“白先生是主,我们是客人,理应遵守主人的规矩!”

“但是我们大乾向来以仁孝治国。”

“乾帝盘更是亲力亲为,更是早晚都去坤宁宫问安行礼,没有一天落下。”

“给我等子民做出了表率!”

“白大先生是家主!”

“但吕公刚过完六十大寿,是长者,理应坐在上首!”

“这样才符合尊卑之理。。。”

“这!”

“这!”

不仅白自在愣住,就连吕太公也是跟着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胡不为竟然话锋一转,亲自己坐在主座之上。

说实话,这真的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胡家主说的有道理!”

“吕太公在我等中年岁最大,理应坐在上首。”

白自在心中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愿意在得罪吕公,毕竟吕家虽然实力最小,在这种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因为他倒向那一方,哪一方就会获得绝对的优势!

所以,他真的不敢太过得罪吕太公。

吕太公老奸巨猾,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

而且,他坐在首位,某种程度上,能够缓解胡家和白家的争斗,也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所以他也没有矫情,也没有推脱。

满脸堆笑的轻轻的点头,向胡御道和白自在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后,这才拄着拐杖缓缓的上前。

胡御道目光玩味的看了白自在一会,就在表情有些不自然之时,这才轻轻一笑,手掌虚引,请年岁最大的吕太公登上主座。

吕太公也不客气,和四周的人拱手还礼之后,满脸堆笑,好似老寿星一般坐在主座。

“白家主,御道和吕公素来交好,今日坐在这里,白家主没有意见吧?”

胡御道自己则也毫不客气的坐在离吕太公最近,也就是白自在自己准备就坐的第二把交椅。

“你!”

“胡匹夫!”

“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大马金刀满脸得意的胡御道,以及空着的第三把椅子,白自在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拳头紧紧的攥起来。

因为太用力,尖锐的指甲好似锥子一般刺破他掌心的嫩肉,一丝丝的鲜血瞬间流出。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好似受伤的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哼!”

白自在眼睛不停的闪烁,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但是最后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现在,知北县正是内忧外患之时,自己还不能和胡御道彻底撕破脸皮。

胡御道也正是抓住了这点才敢如此赖皮。

“胡家主,倒也真是不客气!”

虽然不能和胡御道彻底的翻脸,但是白自在还是有些嘲讽的说道。

“彼此!”

“彼此!”

胡御道也不生气,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憨厚的笑容中夹杂着狡黠的目光。

“好了!”

“都不要吵了!”

“对于无生道的事情,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坐在上首的吕太公,见两人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急忙打断道。

“好!”

“好!”

“吕公说的是!”

“还是正事要紧!”

胡御道和白自在也知道现在不是冲突的时候,就坡下驴,顺势点头,笑着说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族议

“吕公说的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考虑怎么应对无生道的事情。”

白自在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等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之后,这才肃穆的说道:

“大家都议一议!”

“现在县尊可不是以前。。。”

“是啊!”

“天快变了,不比以前了!”

“我们这些豪族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胡御道眼神迷离,好似感慨的说道。

“谁说不是!”

“司徒刑担任县主以来,先是清查旧案,让很多豪族子弟锒铛入狱。”

“又以赈灾为名,强行推广《青苗法》,以官府的名义低息向佃农百姓借贷。”

“导致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谁说不是。。。。”

“李家和王家,也遭了他的毒手,如果我们再不惊醒,不知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家。。。”

一个个家主见人有挑头,都放下手中的茶盏,群情激愤的说道。

“吕公!”

“胡爷!”

“白大先生!”

“我们不能在沉默了,否则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李家,下一个王家!”

“自古以来都是朝廷上,官府说的算,地方上豪族说的算,他司徒刑性格强势霸道,不仅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还左一个政策,又一个法规,不停的限制,削弱我们。。。”

“这样下去,不用数年,根本不用官府出手,我们就会自己消亡!”

“祖宗的基业,就要败坏在我等不肖子孙手中。。。”

一身员外服的常世勋站了起来,拱手行礼之后,面色悲壮的说道。

“谁说不是!”

“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平日有些闲钱,也做些放贷,本来每年能入数千贯,但是自从《青苗法》执行以来,借贷的人锐减,我前些时日查过账面,结余不过数百贯!”

“这还是刚刚开始,恐怕以后收入会更少。。。”

“谁说不是!”

“司徒刑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自己也是北郡豪族出身。但却处处维护那些泥腿子。。。”

“老夫几个官司都是败诉,损失惨重啊!”

一个个豪族好似被说到痛处,脸上都流露出深有同感,愤愤不平之色。

“变!”

“老话说的好,穷则思变!”

“我们必须变,必须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地方豪族的厉害!”

“变?”

“怎么变?”

白自在轻轻的推着茶盏,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

“这!”

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众人,好似被人抽去柴火的沸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是啊。。。”

“道理大家都懂,问题是怎么变呢?”

坐在上首,神采奕奕好似寿星的吕太公看着闭口无言的众人,一脸感慨的说道。

“哼!”

“官逼民反!”

“大不了我们联系张家父子,或者是无生道的王大愚,到时候里应外合夺了他的县城!”

一个面色黝黑,身体粗壮的家主见众人都哑口无言,豁然站起,怒声说道。

“你这是造反!”

“可是大罪,会被夷灭九族的!”

旁边的家主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大胆,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以及害怕之色。更有人下意识的向一侧转身,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仿佛是急忙撇清自己。

“就是了!”

“程家主,慎言!”

“造反可不是儿戏。”

“慎言!”

“慎言!”

“哼!”

“都是一些无胆的鼠辈!”

“怪不得司徒刑胆敢如此欺辱尔等!”

看着众多家主的脸色变化,身体粗壮,脸上长满虬髯的程铁牛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

“怎么说话呢?”

“谁是无胆鼠辈了。”

众人被程铁牛所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有些年岁尚轻的家主更是打算上前和他理论,更有脾气暴躁的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和他上演全武行。

程铁牛怡然不惧,好似牛眼的眸子不停的怪翻。

“哼!”

“不要闹!”

“安静!”

看着即将失控的局面,坐在上首的胡御道不由的冷哼一声,粗壮好似萝卜的手指重重的敲打在桌面之上。

啪!

众人只听到一声脆响,那个用黄花梨做成,异常坚硬的茶几竟然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看的众人脖子不由下意识的一缩!

这还是人么?

一根手指,轻轻的一弹,就将坚固的桌面弹碎,这得多大的力量啊?

有人不信邪的用手掌使劲的按着桌面。

但是那桌面却出奇的坚固,任凭他们使出全身力气,桌面也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反而因为太过用力,导致自己的手掌有些隐隐发疼。

“现在世道虽然乱了,知北县外有张家父子用兵造反,内有无生道勾连,但是府兵都在司徒刑控制之中。”

“而且,不说四大校尉的身手,就算只是面对一个高深莫测的司徒刑,我等都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造反,只会给人口实,让府兵可以光明正大的镇压屠杀我等!”

胡御道见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没错!”

“诸位不是武者,不知过高阶武者的厉害!”

“那司徒刑能够斩杀鲲鹏老祖,定然早就突破先天!”

“别说是我等这些人,就算在多数倍,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黑山之上,还有五千精锐!”

“现在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白自在难得的没有和胡御道唱反调,面色黝黑,一脸心悸的说道。

“胡家大郎掌控巡检衙门,有诸多兵甲!”

“能不能想想办法。。。。”

有人看气氛沉闷,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可能的!”

“司徒刑上任伊始,就将所有的兵权尽收!”

“没有他的命令,谁也调动不了知北县的一兵一卒!”

“如果不是这样,李博伦身为主簿,论职位还在庭玉之上,怎么会被那么轻易束手就擒!”

胡御道明白那人的意思,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那上面的贵人呢?”

“胡爷,现在可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如果上面贵人能够出手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需要多少银子,胡爷尽管开口,在坐的都是知北县有头有脸的。”

“定然不会让胡爷为难!”

“就是!”

“只要能够将这个司徒刑革职拿办,或者是调到他处。”

“我等愿意共同出资!”

“只要胡爷穿针引线就是。。。”

一个个家主好似看到了希望,眼睛顿时亮起,急忙拱手说道。

“就是!”

“我等豪族,数代经营,家里都算富庶!”

“定然不会让胡爷白忙!”

“这。。。”

“不是胡某不愿意玉成此事!”

“而是现在北郡被张家父子围困,就算诸位大人有心帮忙,也是力所不逮啊!”

胡御道看着四周众人期盼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说道。

“再说,咱们这位司徒大人,真的会在乎上官的态度么?”

“知北县王家还是北郡豪族分支呢?背景更是雄厚,一般人招惹不得!”

“不也是说灭,就给灭了么?”

“这!”

一个个家主听胡御道说到王家,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中多少也有几分恐惧。

“也是!”

“命都快没了!”

“要再多银子有什么用。。。”

“再说,这位司徒大人,也不是普通人,一般的上官未必能够钳制!”

“哎!”

和普通百姓不同,这些家主都是消息灵通之辈,自然知道北郡现在的形势。

自然知道,胡御道这不是推脱之言。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心中却越发的失望。

“白大先生!”

“您祖上可是药王谷的功勋,药王谷的人对白家也是诸多照顾!”

“您看能不能请药王谷的前辈出面斡旋。。。”

突然,有人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希冀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白自在。

“哎!”

“诸位真是病急乱投医!”

“药王谷虽然是宗门,但却和普通宗门行事风格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们高高在上,超脱事外,是绝对不会卷入王朝争斗的!”

“而且,白家有祖训,不到生死存亡之际,绝对不能向药王谷求救!”

白自在看着众人的希冀的目光,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说道。

“那怎么办?”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坐着等死不成?”

“是啊!”

“变是死,不变也是死!”

程铁牛看着胡御道面前破碎的桌面,眼睛不停的收缩。

那个黄花梨做成的茶几,有多么坚固,他可是亲自试验过的,别说让他用一根手指,就算用拳头,也不见得能够击碎。

但就是这么强大的胡御道,说起司徒刑来,脸上隐隐约约还有着畏惧之色。

那司徒刑的强大可想而知!

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站了起来。

“没错!”

“进退维谷!”

“究竟如何做才是?”

一个个家主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中更充满了为难之色。

白自在和胡御道满脸阴沉的坐在上首,眼睛闪烁,嘴巴紧闭,显然是心中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诸位,既然大家都没有了主意!”

“不知,现在可愿意听老夫一言?”

就在这时,坐在首座,满脸堆笑,好似寿星,却从来没有发过言吕太公环顾四周后,笑着说道。

第六百五十八章 柔弱胜刚强

“吕公请讲!”

众人看着吕太公好似有话说,急忙停住低声议论,一脸好奇的看着。

“吕公,请!”

“吕公,请!”

胡御道和白自在好似唯恐落于人后一般,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吕公可是有了主意?”

吕太公看着满脸希冀的众人,嘴角慢慢的上翘,笑着说道:

“人老了,脑子不中用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没有办法,老朽自然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看着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之色,眼睛涣散的众人,吕太公也不生气。继续说道:

“但是,老朽年龄比较大,受到家学的影响,又特别喜欢读书!”

“前几日,老朽看了一个故事,想和大家在这里分享。”

“吕公!”

“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讲故事!”

听吕太公想要在这里讲故事,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脾气最急躁的程铁牛更是毫不留情面的。

“就是!”

其他人,虽然不会像程铁牛那般鲁莽,但是眼睛中却流露出赞同之色。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在这里倚老卖老作甚!”

“呵呵。。。”

吕太公脸色不变,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抱怨,继续绘声绘色的说道:

“这个故事,发生在中古。”

“故事的主人公,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至圣先师孔丘,和中古第一圣人老冉!”

“孔丘!”

“老冉!”

这两个名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就连程铁牛这等粗人,也不敢放肆。

好似学堂上的童蒙,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眼睛闪烁,流露出倾听之色。

吕太公对此早有预料,毕竟孔丘,老冉可是打破虚空,不死不灭的存在。

更是无数年轻人的偶像,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不停的在武道上探索,希望有一日能够如同先辈一般,打破虚空,见到真神。

所以他并不感觉吃惊,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才真的要大吃一惊!

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这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孔丘圣人修为很高,是千年以来的最强者,被人尊称为至圣,但他在世时,为人却非常的谦虚。不只一次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不仅这么说,也的确这么身体力行,甚至带着三千弟子周游列国向各国的贤人请教!”

“传说孔丘曾带领一班学生找老冉请教,老冉当时在世数百年,已经很老了,孔子请教他时,他正在闭目养神,大概听到了响动,抬起眼皮看了看。

孔子于是非常恭敬地说道:“弟子孔丘特来候教。”

过了很长时间,老冉才张开嘴,用手指着自己的嘴问:

“你看我的牙齿怎么样?”

孔丘说:“已经掉了。

老冉又问:“那我的舌头呢?”

孔丘说:“还好。”

老冉见孔子已经领悟,又合上眼皮不再言语。

然后,孔丘就回去了。

徒弟不解问师傅,说老冉是圣人,为啥举止跟平常人一样?

孔冉说:“老子确实是个圣人啊!””

“这?”

“这就结束了?”

众人目瞪口呆一脸茫然的看着吕太公,不知他讲的这个故事,究竟有什么寓意。

不过,里面也有几人,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故事已经讲完!”

“老朽也得回去了,人老了,牙不好,吃不了硬物,家里熬得粥!”

吕太公笑着起身,不过众人的挽留,直接离去。

“这。。。”

“这理由真假!”

众人看着吕太公那坚固无比,比年轻人还要锋利的牙齿,心中无力吐槽道。

年龄大了!

牙齿不好!

骗鬼吧。。。

谁不知道,武道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骨髓震荡,脱落的牙齿都能够重生生长。

虽然没有人见过吕太公出手,但是作为吕家的后人,武道修为怎么可能弱?

“这老头。。。”

“真是。。。。”

胡御道看着轻轻的来,走时候也不带走一片云彩,说不出洒脱的吕太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之色。

吕太公因为心中无所求,反而是众人中,过的最洒脱的一个。

“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妙啊,妙啊!”

“实在是妙!”

白自在好似想明白了什么,高兴的拍手,一脸兴奋的说道。

“白大先生!”

“吕公讲的那故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啊!”

“还请白大先生为我等解惑!”

“就是!”

“那老头,说话就说一半,真是让人感觉不爽利!”

坐在下手的诸位家主见白自在嘴巴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急忙上前,七嘴八舌的问道。

“别吵!”

“都别吵!”

胡御道被众人吵得头疼,有些恼怒的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

巨大的闷响,顿时让众人感到一惊,嘈杂的声音也顿时一滞。

白自在这才从众人的包围中挤出,走到中央,面色肃穆的说道:

“吕公不愧是吕圣后裔,吕氏家族的当代宗主!”

“眼光独到,经验老辣,智慧更远非我等边荒之人可比!”

“这个故事是有寓意的!”

“老冉张嘴,让孔丘看他的牙齿和舌头,其实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孔丘。

牙齿虽然坚硬,但先掉了;舌头虽然柔软,却仍然健在。弱能胜强,柔能克刚。

其实,老冉在他的《道德经》里多次强调柔弱胜刚强的道理,这一次他是再次给孔丘强调。一个人从年轻到年迈,思想是不断成熟的,在老冉的老年时期,他再次论道柔弱和刚强的关系,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何为柔,何为刚,究竟谁能胜谁?

《道德经》言: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这里面的例子用的是水的例子。遍天下再没有什么东西比水更柔弱了,而攻坚克强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胜过水。弱胜过强,柔胜过刚,遍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但是没有人能实行。

所以有道的圣人这样说:“承担全国的屈辱,才能成为国家的君主,承担全国的祸灾,才能成为天下的君王。”

所以,真正的厉害是以柔克刚,绵里藏针,而绝非性格方正,锋芒毕露。”

白自在越说越通透,越说越是兴奋,到最后,他不仅是手舞足蹈,就连两个眼睛都冒出刺目的精光。

“柔弱胜刚强!”

每一个人都沉默了,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是应该如何做呢?好在,白自在并没有和吕太公一般卖关子,反而口若悬河,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我们虽然是地方豪族,世代在知北县生活,根系早就深入知北县的每一个角落,平常人根本没有办法和咱们抗衡!”

“不错!”

其他的家主都认同的点头。

能够成为豪族的,大多都是数代经营,关系网早就遍布知北县的每一个角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任的县尊,对他们都十分的客气,甚至是仰他们鼻息。

不是没有性格刚硬,想要拔出豪族这个毒瘤的县官!

但是豪族的力量,要远超出众人的想象。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屈服,或者是直接被清除。

也正是因为这样,豪族越发的嚣张,甚至将自己视作当地的土皇帝,作威作福,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直到司徒刑的横空出世。。。

“但司徒刑毕竟是地方主官,不仅武道修为高深,更掌握全城的兵马!”

“和他比起来,我们的势力要差上不少!”

“所以这个角度来说,司徒刑是刚,我们是柔!”

白自在眼睛闪烁,继续说道。

“不错!”

“我们的实力,的确和司徒刑差上不少!”

众人眼睛闪烁,脑海中迸发出一个个智慧的火花,一脸认同的点头说道。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所疑惑: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既然,司徒刑的势力大,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和他硬碰硬!”

“他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块,我们用牙齿咬,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冰块没有破裂,反而牙齿最先崩掉!”

白自在智珠在握,眼睛中流露着智慧的光芒。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是啊!”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众人的情绪被白自在调动起来,一个个的都伸长脖子,眼睛闪烁,屏住呼吸的看着。就连和白自在向来不对付的胡御道也是满脸的期待。

“我们要用舌头舔!”

“冰块坚硬,牙齿咬不动,但是我们却能用舌头把他舔化了。。。”

“这!”

“这!”

包括胡御道在内的每一个人,眼睛中都流露出思索之色。

白自在的话虽然说的浅白,但是却给在众人的心中推开了一扇窗户。

让陷入死胡同的众人,再次看到了希望的亮光。

“我们只要这样。。。这样。。。这样。。。”

“我等根本不用出一兵一卒!”

“就算那司徒刑武道修为通天,又有数千兵甲随身左右,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知北县!”

听着白自在的计划,不论是胡御道,还是其他的家主都是用力点头,眼睛更好似灯泡一般明亮。

“好一个柔弱胜刚强!”

第六百五十九章 家族联姻

“大人!”

“不好了,出大事情了!”

身穿绫罗绸缎,体态看起来臃肿,明显发福了不少金万三,满头大汗,有些气喘吁吁的进入司徒刑的书房,声音焦急的说道。

“不着急!”

“不着急!”

“慢慢说。。。”

司徒刑眼睛直视桌面上的白纸,手腕虚抬,手中的毛笔好似游龙一般,留下一个个好似龙蛇,有好似钟鼎的文字。

“知北县的天塌不下来!”

“大人!”

仿佛是司徒刑的淡定,给了金万三信心。

身体明显有些发福臃肿的金万三粗重的匀了几口气,心情平静半晌之后这才说道:

“大人!”

“大事不好!”

“胡家,白家,程家,南宫等仿佛仿佛豪族,竟然全部罢市,在他们的号召下,知北县城中的商铺竟然十有八九都关闭歇业,百姓因为买不到日常所需,已经有了几分骚动不安!”

“哦!”

“罢市!”

司徒刑手中的毛笔陡然就是一滞,墨汁落下在纸上留下一个黑黑的印记。

看着那个好似污渍一般的墨痕,司徒刑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眼睛中也有几分不喜。

“大人。。。”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这次豪族来者不善啊,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城中必定大乱!”

“到了那时,恐怕有损大人的官誉。”

金万三见司徒刑的目光竟然落在纸张之上,难免有几分着急,恨不得在司徒刑耳边大喊,你可长点心吧!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写字?

不过,他心中虽然是如此想,但却不敢直接表达出来,只能委婉的问道。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如此手段!”

“以柔克刚,另辟蹊径,不错,真的很不错!”

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大人,你还有心思夸奖他们!”

“大人要早作处置才是!”

金万三见司徒刑满脸的赞赏,顿时感觉气急。

“可惜了我上好的宣纸!”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金万三的问题,反而有些心疼的看着桌面山的宣纸,上面的墨渍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晕染开。

上面好似龙蛇文字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可惜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一副上好的书法,不能有一点瑕疵!”

“你别看这片墨渍并不是很大,但却足以毁掉一副完整的书法!”

“当我们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虽然心中有着不舍,但也只能忍痛将他们全部扔掉,重新开始!”

司徒刑将书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在废纸篓中,若有所指的说道:

“大人,您这是?”

金万三好似心有所触,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也不搭理他,只是嘴角含笑,怔怔的看着桌面上雪白的纸张,好似正在心中酝酿着新的蓝图。

“大人,实在不行,小的去和吕家,胡家,白家谈一下,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让他们主动复市!”

金万三见司徒刑沉默不言,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用!”

“他们会复市的!”

司徒刑轻轻摇头,满脸自信以及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可是让兵丁。。。。”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但越是如此,金万三心中越发的肯定,知北县豪族这次选错了对手,定然又要倒霉了!

。。。。

知北县吕府

穿着红色员外服,头发花白,好似寿星的吕太公端坐在书房,脸色含笑的听着管家向他汇报外面街上的一举一动。

“胡家,白家和其他各家联合在一起,共同罢市,现在市面上的物资紧缺,物价飞涨,已经颇有怨言。”

“如果再持续数日,乃至一旬,恐怕整个知北县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恩!”

吕太公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那白自在倒也有几分悟性!”

“孺子可教也!”

“还是老爷的故事讲的好。。。”

老管家也是眉宇含笑,有些阿臾奉承的说道:

“如果不是老爷主动点拨,就凭那些泥腿子,怎么可能想的到这么高明的计策!”

“咱们名下的商号,没有裹挟其中吧?”

吕太公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分突兀的问道。

“按照老爷的吩咐,咱们名下的商号并没有打烊,都是正常营业!”

“为此,白大先生那边还颇有微词。”

老管家没有想到吕太公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吕太公轻轻的颔首,有些满意的说道:

“经商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就在这时,本来紧闭着的房门陡然被人重重的推开。

“阿爹,你实在是太让雉儿失望了!”

“司徒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你竟然在背后暗算他。。。”

一身大红流苏刺绣,面目娇嫩,好似芙蓉的吕雉凤眼圆睁,眉宇含煞的看着吕太公:

吕太公被吕雉当面质问,脸色不由的微变。

不过,他并没有和想象中的那样勃然大怒,而是轻轻的挥手,示意老管家退下之后,才笑着安抚说道:

“雉儿,你不要生气!”

“阿爹已经是一把年纪,吕雉又没有长兄,幼弟。现在吕家的家业,足够我等生活!”

“雉儿实在是想不明白,阿爹为什么要趟这摊浑水!”

“要知道,豪族虽然势力很大,但是司徒县主也不是等闲人物,两者绞杀,必定会殃及无辜!”

吕雉看着吕太公,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为父知道你喜欢司徒县主。其实,为父也十分看好司徒县主!”

“他这个人不仅才华横溢,而且观其面相,命格贵重,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阿爹,你说什么呢?”

“吕雉现在说的是知北局势!”

吕雉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说的如此直接,顿时羞红了脸颊,好似小儿女一般不依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以前阿爹不愿意让你出嫁,那是因为你生来命格贵重,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

“但是现在不同了!”

吕太公看着吕雉面色羞红,黑眸含水,不由笑着打趣道:

“我们家的凤凰儿,已经动了芳心。。。”

“阿爹!”

被吕太公打趣,吕雉脸色羞红,好似有些扭捏,不过心中却不由的想到,当日吕府寿宴时的情景。

司徒刑一人赴宴,在豪族的围坐之中,气度不凡,谈吐惊人。

最后更是以雷霆手段,折服豪族,让他们再也不敢像以前一般放肆。

也正是那次!

他的形象就像是一粒种子扎根吕雉的心田。

随着黑山剿匪,青苗法的推广等诸多事物,司徒刑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变得越来越丰满。

心中的种子也是慢慢的生根,发芽,长大。

不过,吕雉毕竟不是那些从小养在深闺,只知风花雪月的小女子,而是一个胸怀锦绣,眼光超人的大女子,所以羞涩过后,她的眼睛顿时恢复了清明,直视吕太公大声质问道:

“阿爹竟然如此看好司徒县主!”

“为什么还要联合胡家,白家等人,用计谋坑害于他?”

“阿爹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吕太公轻轻的捋着雪白的胡须,眼睛微眯有些得意的说道:

“豪族集体罢市,导致知北县物价飞涨。人心惶惶。。。”

“司徒刑身为地方主官,此时此刻自然是心急如焚。”

“而他想要解决此事,就必须来我吕家!”

“到了那时,为父就可以顺势提出两家联姻之法!”

“什么?”

“家族联姻!”

“这怎么可能?”

“阿爹用这种手段逼迫于他,他怎么可能同意?”

吕雉眼睛顿时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吕太公,她在来之前,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吕太公做的一切种种,最后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要和司徒刑进行家族联姻。

“哼!”

“他如果胆敢不同意。”

“那么知北县局势就会糜烂下去。”

“最后,他司徒刑只能丢官罢职,灰溜溜的离开知北。”

吕太公听到吕雉的疑问,眼睛不由的收缩,声音冷冽的说道。

“阿爹,你这样做,实在是有失光明。”

“女儿虽然心中认定司徒大人的人品,但是这样的婚姻,女儿不嫁!”

吕雉脸色苍白,声音坚定的说道。

“女儿,你真是死脑筋!”

“阿爹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们吕家虽然是上古世家,但毕竟是商家出身。”

“他是官身,是士族,你是商籍,是贱民,不这样做,你俩永远都没有机会。。。”

吕太公看着抿着嘴唇,满脸倔强的吕雉,恨其不争的说道。

“那女儿也不嫁!”

吕雉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眼睛闪烁,仿佛有着水光斑斓。

“女儿要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就算嫁,女儿也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娶我,而不是为了利益交换!”

“你。。。”

吕太公气急,用手指指点着吕雉的鼻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吕公!”

“小姐说的有道理!”

“不愧是吕家凤凰儿。。。。”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陡然传了进来,

不论是吕太公还是吕雉的脸色,都是豁然大变。

第六百六十零章 一字千金

听着外面戏谑的声音,不论是吕太公还是吕雉脸色都是瞬间大变。

吕太公更是脚底重重的踏击地面,身体好似弹簧一般窜出,灵活矫健,好似猿猴,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一字千金!”

吕太公手指好似擎天玉柱一般伸出,他的背后更是出现很多个闪烁着金光,好似用千两黄金铸造的上古文字。

一字千金!

这是杂家吕不韦《吕氏春秋》大成时,体悟出的拳法。

每一拳头砸出,都好比千金之力。

大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架势。

钱能通神!

据说吕相国当年鼎盛之时,这么一拳,可以轰塌一座城池,后来吕家没落,一字千金也很少被人提起。

没想到,年近六旬的吕太公,竟然根据家中残留的古籍,参悟出此法。

虽然威力和吕相国在世时,有着云泥之别,但是常人也是根本难以招架。

一个个字体,在空中不停的翻滚,最后变成一个个浑圆的元宝,最后聚集成金山。

倘若有贪财之人在此,必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最终成为金钱的奴隶。

“金元宝!”

“好多金元宝!”

“发财了!”

“发财了!”

“这的发大财了!”

吕家站在院落中的奴仆,看着空中不停翻滚的金银,眼睛顿时流露出垂涎贪婪之色,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嘴巴张开,不停的呢喃。

“哼!”

“好一个一字千金!”

“好一个蛊惑人心的力量!”

“本官乃是孔圣门徒,胸中自有浩然正气,岂能在乎这等阿堵之物!”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司徒刑看着满天的金银,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胸中的正气浮动,手臂轻轻上举,一道浩然正气溢出。

他文海中的文气,也跟随沸腾起来,最后好似水面上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在浩然正气,文人气节的力量作用下。

那些金光灿灿的元宝,金山,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无光,最后竟然变成恶臭的阿堵之物!

刚才趴在地上,不停舔食的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怎么可能?”

吕太公的眼睛也是不停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爱钱财的人?”

轰!

吕太公的拳头和司徒刑的手臂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两人的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司徒刑占有优势。

毕竟他现在年纪尚轻,气血活跃,而吕太公已经年近六旬,虽然武道有成,气血衰败的要比常人慢上不少,但终究也是已经开始衰败。

所以,司徒刑身形挺拔,好似青松一般站立。

而吕太公的身体则是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显得略微有些狼狈。

“你不要伤害我父亲!”

吕雉见吕太公身形狼狈后退,担心司徒刑趁机加害,急忙上前,张开自己的双臂,成母鸡护崽状,眼睛警觉的看着司徒刑。

“吕小姐过滤了!”

“吕公已经是耄耋之年,而且在本县也素来有名望!”

“本官怎么可能加害于他?”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流露出警觉之色的吕雉,不由微微的一笑,满脸和煦的说道。

“雉儿,推开!”

“司徒大人没有想要加害为父!”

“否则刚才他只要在加大几分力气,为父恐怕就算不伤残,也会受伤!”

吕太公看着护在自己身前,没有任何畏惧的吕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又恐司徒刑被激怒,毕竟司徒刑的战力,刚才他已经见识过了,要远超他的想象。如果早知道司徒刑的战力如此之强,这摊浑水,他说什么也不会趟,想到这里,吕太公的雅静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后悔,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阿爹!”

“你真的没有问题?”

吕雉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自然!”

“司徒先生可是知北县的父母官!”

“阿爹又是他的治下之民,是不会有事的。”

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吕小姐,尽管放心!”

“本官此次前来,只是向吕公请教棋奕的!”

“别无他求!”

司徒刑见吕雉还是几分不放心,笑着保证道。

“退去!”

“让下人准备棋局!”

“阿爹虽然不算精通棋奕之道,但是既然司徒大人有兴致,说什么也要和大人手谈几局!”

吕太公得到司徒刑的保证,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知北县人心中,司徒刑就是一个谦谦君子。

他说今日前来是下棋,那么自然就是下棋,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信之举。

“阿爹!”

吕雉还是有几分不放心,用眼睛看着吕太公,希望他能让自己留下。

“你是女眷!”

“更是芸芸待嫁之身,现在不适宜抛头露面!”

“还不赶紧回绣楼!”

吕雉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对着吕太公和司徒刑轻轻的万福之后,这才羞涩的转身。

司徒刑看着吕雉那婀娜的身段,以及比芙蓉还娇艳的面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出惊艳。

吕太公十分敏锐的发现了司徒刑眼睛中的这种情绪,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欣喜和自得。

下人手脚都十分的麻利。

更何况,这次对弈的两人身份的特殊,下人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红木雕刻纵横阡陌的棋盘,用温玉做成黑白两色,好似天上星斗的棋子,还有散发着淡雅清香,好似异兽的青铜香炉,都被小心的放好。

司徒刑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上首位置,目光炯炯的看着棋盘。

“司徒大人,您是客人,你先请!”

一身红色员外服的吕太公看着司徒刑,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呵呵!”

“吕太公,您才是客人,还是您先行吧!”

司徒刑也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他不仅对吕太公的话置若罔闻,还仿佛若有所指的说道。

“大人此话何意?”

“老夫在在此地居住已经几十年,怎么今日反而成了客人?”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轻轻一缩,脸上顿时也有几分警觉之色。

难道,司徒刑打算用手段抢夺吕府家业?

否则,怎么会说老夫才是客人?

“哈哈!”

“太公过虑了!”

“本官说您是客人,并非是垂涎吕府的家产!”

“而是因为,本官是知北县的县主,这里的一切,都是本官所管辖!”

“据本官所知,吕公虽然在知北县已经几十载,但是籍贯却并不在知北县。”

“所以本官才说,吕公才是客人!”

司徒刑看着吕太公那紧张的表情,已经青筋浮起的手掌,顿时知道他是会错意,急忙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

“老朽的户籍并没有迁到知北县,从这个角度来说老朽的确是客人。”

“既然如此!”

“那么老朽就先行一步!”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解释,脸上顿时流露出放松之色。笑着回道。并且伸出自己有些苍老的手指,捏着一块墨玉雕琢的棋子,轻轻的放在棋盘天元位置。

“子落天元!”

“本官还以为太公会将子落在思维呢!”

司徒刑看着稳稳当当,好似定盘星的黑子,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好笑的说道。

“大人,为什么会有此想法?”

吕太公听着司徒刑的话,是话里有话,也不想费脑筋去妄自揣摩,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

“本官查过吕公的户籍迁移记录,竟然没有任何收获,仿佛吕公就是凭空出现在知北县一般。好在本官在神都之中,也认识不少朋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发现了吕公户籍所在。”

“真是没有想到,吕公的户籍,竟然在神都之中!”

“吕公放着好好的神都中心繁华不待,反而来到这个边疆苦寒之地。”

“本官还以为吕公,是对四维情有独钟呢。。。。所以刚才见吕公落子天元,才会如此的惊讶!”

司徒刑微微一笑,轻轻的敲打着棋子,好似随意的说道。

但是,司徒刑越发说的随意,吕公心中就越是震惊。

要知道,他在知北县虽然几十年,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的户籍,也是做过特殊的处理。

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查到的。

别说只是一个边陲之地的七品县令,就算是北郡总督霍斐然想要调阅,也要费不少力气。

司徒刑能够调阅他的户籍资料。

这只能说明,司徒刑在神都中也有着很强的实力,他的来历,要比大家想想的还要深。

吕太公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在他心中,本来有几分清晰的司徒刑,再度变得模糊起来,就好似一座巨大的冰山,人们隐约看到的,只是露出水面的一角。

水面之下,有什么,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本官好奇心重,忍不住又向下查阅了一些,没想到吕太公当年竟然也是神都的风云人物。。。”

“只是因为得罪了贵人,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听着司徒刑随意的话语,吕太公的心脏顿时一阵抽搐,脸色也变得黝黑铁青起来。

“太公!”

“这几十年,那人平步青云,势力可越发的大了!”

“如果让他知道,吕公这么多年隐姓埋名藏在此处,说不得吕家就要再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只是不知,这次吕公会不会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

司徒刑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却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

虽然不愿意回忆,但是吕太公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几十年前说道那个晚上。。。

想到燃烧着大火的吕府,已经枉死,被烧成灰烬的家人!

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手背上的青筋跟更是一根根的凸起。过了半晌,他才声音干涩,好似磨砂一般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本官想要怎么样?”

“本官不想怎么样,反而本官还随手帮了太公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其实,不仅本官发现了太公的身份。”

“还有一拨人在不停的调查,不过,他们都已经被本官随手打发了。”

“想来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将目光落在知北县。”

司徒刑看着面色扭曲的吕太公,一脸的无所谓,笑着说道。

“那些人的身份,想来,吕公定然知晓!”

“哼!”

“那些人的身份老夫自然知道!”

“老夫日日夜夜都想念的很,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吕太公的脸色面色铁青,声音更好似数九寒风。

“老夫和你无亲无故,还在背后算计于你!”

“为什么还要帮老夫?”

“因为你是本官治下之民!”

“本官自然要维护你的周全!”

司徒刑看着吕太公那认真目光,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吕太公看着司徒刑真诚的目光,有几分难以相信的问道。

“就这么简单!”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吕太公怔怔的看着司徒刑,他能够感受到司徒刑话语中的真诚,但越是如此,他的心中越是感觉羞愧。

“大人。。。。”

吕太公的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

司徒刑轻轻的举起手掌,将他的话语止住。面色轻松的说道:

“听闻吕公喜欢讲故事!”

“恰巧本官这里也有一个故事。”

“不过不是上古圣人,而是本官身边发生的一个趣闻!”

“本官作画之时,不巧一滴墨汁落在画作之上。”

“等本官回过神来,那滴墨水已经渲染开来,污秽了好大一片面积。”

“太公可知,本官最后如何处理?”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这也不怪他,实在是司徒刑的思维实在是太过跳跃。让人根本不知回答。

好在,吕太公也不是愚钝之人,急忙起身,躬身行礼,恭敬的问道:

“不知大人最后如何处置?”

“哎!”

“那副画作虽然是本官辛苦描绘!”

“也有了几分颜色。。。但是,可惜被墨汁浸染,没有办法,本官只能将那副有几分模样的画作忍痛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

“然后浸染笔墨,重新再画上一副。。。。”

司徒刑的话好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吕太公却是听懂,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怎么敢如此?

第六百六十一章 卷轴

“阿爹!”

“司徒大人已经离去了么?”

吕太公眼睛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棋盘上那一颗落在天元的黑子呆,就连司徒刑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晓。

直到吕雉不放心,过来查看,这才惊动了他。

“司徒大人!”

“真是树大根深,这次倒是阿爹看走了眼!”

吕太公好似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幽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满脸感慨的说道。

“阿爹,可是生了什么事情?”

吕雉看着吕太公一脸震惊和感慨,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事!”

“没事!”

吕太公嘴巴微张,下意识的想要脱口而出,但是想到当年事情的严重,以及那人现在的地位,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阿爹!”

吕雉有些撒娇的摇晃着吕太公的胳膊。

这也是她的一个杀手锏。

以前不论什么样的难做的事情,只要她这样撒娇,祈求,吕太公都一定会满足她。

但是这次,她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吕太公真的不想提起当年的往事。

“没事!”

“真的没事!”

“雉儿不要多想!”

吕太公有些敷衍的说道。

吕雉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吕太公打定主意不讲,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睛流转,考虑从其他地方下手。

“阿爹,你和司徒谈的如何了?”

“我俩什么都没有谈,只是司徒大人给阿爹讲了一个画画中的趣事!”

吕太公也想转移吕雉的思路,所以,当她询问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司徒刑说的那个趣闻完完整整的转述。

“阿爹,这个故事里可是有什么隐含的寓意?”

吕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吕太公,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大人,是通过这个故事,告诉阿爹!”

“现在的知北县,就是那被一团墨汁污染了的画作!”

吕太公眼神幽幽,声音沧桑的说道。

“不能吧?”

“司徒大人,要将知北县豪族连根铲除?”

“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依仗?”

“难道他就不怕北郡诸公,以及朝廷问责?”

“要知道,地方豪族势力,不论是在北郡,还是在朝廷之中,都是十分强大的,有时候,就连人王也得让他们几分!”

吕雉听到吕太公的话,眼睛顿时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谁说不是。。。”

“地方豪族势力十分强大,关系网更是根支错节,常人别说铲除,就算撼动都十分困难。”

“本来阿爹对司徒刑也没有多大信心。否则也不会在白家讲那个故事!”

“但是,今日,阿爹却是走眼了!”

“这位司徒县主,绝对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他手中还有底牌。”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真尚未可知!”

吕太公听到吕雉的话语,脸上顿时流露出认同之色,但是想到司徒刑那神秘莫测的背景,他的眼睛中顿时流露出犹豫之色。

“这。。。”

吕雉见吕太公说的郑重,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司徒大人走的匆忙,尚未落子。”

“雉儿,你坐下,和为父手谈一局如何?”

“现在想想,咱们父女,很久没有对弈了!”

吕太公的目光落在棋盘之上,纵横阡陌,一粒黑色圆润的棋子孤零零的落在天元之上,显得特别的突兀。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吕雉,,笑着说道。

“阿爹!”

“司徒大人已经落子了,只是阿爹未曾注意罢了!”

吕雉并没有和吕太公期望的那般坐下,反而巧笑嫣然,一脸的得意。

“这怎么可能?”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棋局上,明明只有一颗黑子。”

“司徒大人何时已经落子?”

“诺!”

“这不是在这里么?”

吕雉见太公真的没有见到,也不再卖关子,伸出柔嫩的好似凝脂的小手,指着桌面上的一粒白色的棋子说道。

“这棋子也不是在棋盘之上啊!”

吕太公看着那一粒上好骨瓷做成的白子,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阿爹!”

“只要稍微懂点棋奕的人,都知道,棋子必须落在棋盘上面!”

“司徒大人的棋奕,女儿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想来必定是不俗的!”

吕雉见太公还是有几分不信,声音柔柔的说道。

“女儿说的是!”

“那司徒大人出身北郡司徒家,虽然年幼之时,被配知北县,但是说他根本不懂棋奕之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枚棋子,难道有什么大的讲究不成?”

听到吕雉的解释,吕太公眼神顿时变得幽幽起来,有些好奇的看着石桌上那一枚棋子。

“阿爹!”

“女儿懂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雉的眼睛中陡然迸出智慧的火花,一脸兴奋的说道。

“雉儿,你从小就是聪慧!”

“巾帼不让须眉,快点告诉阿爹,这一枚棋子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寓意?”

听到吕雉兴奋的声音,吕太公的眼睛顿时一亮,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大人这是要告诉您,胜负不在棋盘上,而在棋盘之外。”

“胜负不再棋盘上,而在棋盘外。。。”

吕雉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吕太公的耳边,却好似闷雷一般炸响。本来还有几分迷茫的心,顿时变得清楚起来。

“妙!”

“妙!”

“实在是太妙了!”

“胜负不再棋盘中,而在棋盘之外!”

“阿爹这些年蜗居知北县这等弹丸之地,眼界的确大不如以前。”

“看来阿爹是该出去走走,见见那些老朋友了!”

“阿爹!”

“我们又要搬家?”

“我们什么时候离去,我让下人收拾东西!”

吕雉听到吕太公的自言自语,小声问道。

不过她虽然说的洒脱,但是眼睛中还是有着几丝说不出的不舍。

“不用!”

“阿爹只是离开一段时日!”

“阿爹因为担心,阿爹不在身边时你们被恶人所欺辱。这才将你们一直带在身边。”

“但是,现在阿爹为了你们找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吕太公自然能够现吕雉眼睛中的不舍,心中也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不舍,这才笑着说道。

“阿爹,你一个人在外面,雉儿不放心!”

吕雉看着太公头顶的银,有些心疼担忧的说道。

“傻孩子!”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爹可是上古世家吕家的当代家主!”

“更是一位强大的先天武者,如果不是为了隐姓埋名,知北县第一高手的名头怎么会落在李鲲鹏那厮头上!”

吕太公见吕雉真情流露,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感动,但是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充满了信心。

要知道,虽然同为先天高手。

有家族底蕴的,和散修,战力是完全两个概念。

吕家虽然已经没落,但是毕竟是上古世家,论历史,论传承,还在李鲲鹏的外域蛮夷王族之上。

这也是吕太公的底气依仗所在。

。。。。

知北县胡宅

面色黝黑,胡须蓬松,好似张飞屠户的胡御道端坐在大厅之中,手掌轻轻的拍打着节奏,哼唱着乡间的俚曲,自娱自乐。

一个丫鬟轻手轻脚,用柔软的丝绸,异常小心的擦拭着一个雕刻有福禄寿喜图案的红木方桌钧瓷瓷瓶。

这可是胡御道最喜欢的瓷瓶,每天都会在大厅里把玩半晌。

因为长时间的摩挲,这个瓷瓶早就没了刚出窑时候的火气,看起来异常的圆润厚重。

据说,曾经有外域来的豪商,愿意用千两黄金,十余个美人相换。

虽然这个事情可能是谣传,但是其贵重可见一斑。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方巾,身穿青衣的家丁跌跌撞撞,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

“老爷!”

“老爷!”

“司徒大人。。。”

“生什么事情?”

“难道是司徒刑登门拜访?”

正在哼唱小曲的胡御道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下意识的站起身向内室躲去,嘴巴里更是小声的嘟囔道:

“若是常日,县尊老爷亲临,胡某定然大开中门。”

“但是今日却是不行,胡某可不能当叛徒,不见!”

“老爷我虽然是屠户出身,但也在评书听过很多英雄好汉的故事,知道什么是忠义二字!”

“你出去告诉他,就说本老爷今天不在家。”

“不!”

“不!”

“不。。。不。。。。不。。。不!”

那家丁见胡御道误会了他的意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但越是焦急,他话就越说不出利索。越的结巴起来。只能将自己手中抱着的卷轴举起,当做道具比划。

“不是。。。。”

“司徒大人他。。。他。。。他。。。他。。。。”

“你是想要说。。。”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兵器?”

胡御道看着家丁的表情和动作,有些猜测的说道。

“不。。。不。。。”

家丁眼睛中的焦急之色更浓,但是他心中越是焦急,就越难表达清楚。

“不是!”

“还不是?”

“难道还带了府兵不成?”

胡御道看着脸上流露出焦急之色,结结巴巴的的家丁,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是。。。是。。。”

家丁脸色赤红,一脸的焦急指着外面,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说道。

“是。。。。是。。。是。。。”

“司徒县主竟然真的这么大胆?”

“快通知夫人少爷,让他们通过密道逃生,去巡检司衙门投靠大爷!”

“剩下的人,和老爷一起应战!”

“胡御道的脸色陡然就是大变,随手抽出身旁的长刀,根本顾不得其他,好似鼓舞士气一般将桌面上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钧瓷瓷瓶重重的击碎,一脸愤怒的说道:

“诺!”

“诺!”

家丁看着胡御道怒,不敢多说,急忙大声应道。

“是。。。。是。。。是。。司徒刑根本没有来,他只是托人送来一幅画!”

门房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鸡飞狗跳的胡宅,那个家丁总算将话完整的说完。

“什么!”

“司徒刑没有来。。。”

“更没有带府兵来抄家?”

胡御道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门房,满脸的震惊,

“对!”

门房见胡御道听懂他说的话,不由满脸兴奋的重重的点头,言短意骸。

“什么!”

“你早说啊!”

“我的钧瓷啊!”

胡御道看着因为误会冲动,地上摔成碎片,根本不可能修复的钧瓷碎片,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不停的上涌,脸色更是变得赤红。

眼睛中更有着难掩的肉疼之色。伸出自己那好似熊掌一般的大手,抓住门房的衣领不停的摇晃:

“胡老二,你个混蛋,你赔老爷我的钧瓷!”

“我要杀了你!”

那个被称作胡老二的门房,也知道自己因为口吃惹祸。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老爷!”

“大事要紧!”

“就是啊!”

“老爷!”

“大事要紧!”

“快将卷轴打开,我们看看,里面都画了些什么?”

众人看那门房被胡御道摇晃的快要断气,急忙上前劝解道。

“是啊!”

“老爷!”

“看看司徒刑的画里究竟都有什么?”

“这是什么?”

在众人的怂恿下,胡御道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慢慢的将卷轴一点点的打开,司徒刑画作的真面目,也第一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但是当胡御道看完卷轴里面的全景之后,不大眼睛竟然不停的收缩,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一棵参天大树,还有一条涓涓细流?”

“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树大根深,枝繁叶茂?”

“不知!”

“打打杀杀我们行。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嘿嘿!”

几个体格粗壮,手掌上有着老茧的家丁见胡御道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不由尴尬的一笑,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为的表情。

“哼!”

“老爷本来也没打算靠你们!”

“去东院,请胡先生过来。。。。”

“一群丘八,哪里懂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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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根本

“胡先生,画里可有什么说道?”

胡御道看着展开的卷轴,以及摇头晃脑的西席胡先生,有些好奇的问道。

“东翁,这幅画看似粗犷,只有一棵苍天大树,一条小溪,但是里面可是大有玄机!”

胡先生看着脸上流露出期待之色,虚心请教的胡御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

粗人就是粗人,哪怕这个粗人拥有万贯家财,也是一个不通文墨的粗鄙之辈。

“还请先生为胡某解惑!”

胡御道学着戏文中刘玄德请诸葛出山的模样,深深的一鞠躬到底,满脸肃穆的说道。殊不知,他的动作只学了个七八分,看起来是那么的怪异。

那胡先生也不以为杵,反而十分享受这种过程,眼睛微眯,笑着将胡御道搀扶起来。

“东翁!”

“这棵大树画的十分的矫健有力,枝叶更好似虬龙一般直刺天空!”

“司徒大人真是笔力雄厚!”

“不过,奇怪是,这棵大树虽然枝叶繁茂,但却没有根。。。”

“还有这个小溪也是如此。”

“虽然看似绵延不绝,但却没有源头。。。。”

“合起来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胡先生伸出自己有些枯黄的手指,指着没有卷轴上那一棵没有树根的大树,以及没有源头断了流的溪水,胸有成竹的说道。

“无什么之木,没有什么的水?”

胡御道听到胡先生说的文雅,眼睛圆睁,有些不理解的追问道。

“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简单说,就是没有根的树,没有源头的水!”

胡先生对胡御道的反应早有预料,所以也不感觉惊讶,细心的解释道。

“没有根的大树,会枯萎!”

“没有源头的溪水,迟早会断流!”

“这!”

胡御道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怔怔的坐在那里。过了半晌,他才好似呢喃的说道:

“胡先生!”

“你说司徒县主,派人送来这幅卷轴,是什么意思?”

“这。。。”

胡先生听到胡御道询问,眼睛也是不由的一滞,好似在心中仔细琢磨了半晌,他才试探的说道:

“难道,他这是想要威胁东翁?”

“如果不顺从他的意思,胡家就会如同那没有树根的大树一般,慢慢的枯萎!”

“这。。。”

胡御道眼睛不由的一缩,虽然胡先生的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心中仍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司徒刑画轴要表达的寓意,远远不仅如此。

“这幅画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胡家想明白!”

“树有根,水有源,我们胡家的根在哪里?我们胡家的源头又在哪里?”

正在两人心中迷茫之际,突然一声清越厚重的声音从花厅外面传来。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埋头的胡御道脸上顿时升起几分喜色:

“是大郎回来了!”

“快给为父说说。。。。”

长着山羊胡的西席见胡庭玉走进花厅,也是急忙起身行礼,脸上的倨傲之色尽去。

要知道,胡庭玉和胡御道不同。

他可是读过书的,还考过功名,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武夫。

“见过父亲大人!”

“庭玉,见过胡先生!”

胡庭玉进入花厅之后,先是给胡御道见礼,并且和胡先生打过招呼之后,这才来到书案之前,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副被展开的卷轴。

“胡先生前面说的对!”

“这幅画的确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但是,有一点却没有说对。”

“那就是,司徒大人并不是借助这幅画作示威,而是让我们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我们胡家的根。什么才是我们胡家的源?”

胡庭玉看着眼前的画作,眼神幽幽,一脸认真笃定的说道。

“这还用问!”

“大家都是豪族,同气连枝,互相照应,我胡家的根自然在地方!”

“这也是为父不惜得罪司徒大人的原因。”

“论大道理,为父说不过你们,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为父还是懂的!”

胡御道听到胡庭玉的问话,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胡庭玉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头。

“难道,为父说的不对?”

胡御道见胡庭玉摇头,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十年前,父亲还是一个只知道杀猪宰羊的屠户,诺大的知北县也没有胡家!”

“机缘巧合父亲发迹,通过不懈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知北县胡家,只是不知,胡家有今日光景,可是因为有地方豪族同气连枝,互相提携?”

胡庭玉没有回答胡御道的问题,反而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

“他们那时恨不得弄死我们胡家。”

“怎么可能提携我等新晋家族。。。”

“毕竟知北县只是一个弹丸之地,就这么大。。。”

“老牌的豪族,把持着所有的土地和商号,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新的豪族诞生的。”

“因为每诞生一个豪族,就意味他们的势力,就要缩水不少,所以,每个新诞生的豪族,都是所有豪族的敌人!”

胡御道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嘴角上翘,一脸不屑和嘲讽的说道:

“在胡家之前,还有刘家,韩家。”

“但是他们的气数不够,最后都被豪族击垮吞并!”

“豪族势力这么强大!”

“阿爹当年是如何撑住,并且在知北县站稳脚跟的?”

“可是豪族们发了善心?”

“亦或者正如阿爹所说的那样,豪族都是同气连枝?”

胡庭玉轻轻的点头,一脸崇拜的问道。

“哼!”

“这些豪族,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当年他们好似恶狼一般环伺,想要将稚嫩的胡家吞掉!”

“幸亏阿爹早年和北郡司马交好,有北郡司马提携照应,我胡家才没有在根基未稳之时,就被那些豪族瓜分!”

“后来我儿争气,考的功名,在为父的运作之下,候补了知北县巡检司衙门的差事,胡家才一步一步的有了今日光景!”

“原来父亲还都记得当年的情形,孩儿还以为阿爹都已经忘记了!”

胡庭玉听到这里才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说道。

“阿爹怎么可能忘记!”

“当年为了应付环伺的豪族,阿爹数日没敢合眼!”

胡御道没有听出胡庭玉语气中的异样,一脸感慨的说道:

“当年,如果不是北郡司马顾念旧情,拉扯了你爹一把,恐怕你爹我早就被豪族斩杀,横尸街头。”

“现在父亲,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咱们胡家的根了吧?”

“我们胡家能有今日,靠的不是豪族之间的同气连枝,而是朝廷上贵人的照拂,还有我们手中的银子和刀枪!”

“这!”

听着胡庭玉的分析,胡御道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妥:

“知北县豪族同气连枝!”

“我们毕竟都是。。。。”

“父亲!”

“你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不明白!”

“我们胡家和他们那些豪族不同。”

胡庭玉见胡御道还是有几分不明白,有些焦急的说道。

“有什么不同!”

“我们胡家也是知北县豪族中一员,而且,还是现在仅存的三大族之一!”

胡御道眼睛空洞,有些迷茫的问道。

“豪族,不仅是势力雄厚,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深厚的底蕴!”

“他们每一个家族都有了数百年的历史,根基牢固,而且经过数百年的联姻,他们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错!”

“这也是为父和他们联盟的原因!”

胡御道轻轻的点头,一脸向往和认同的说道:

“知北县豪族同气连枝,就算是朝廷官员,也不敢太过欺辱!”

“父亲说的是!”

“同气连枝,互相照应这是豪族的生存之道!”

“也正是这个原因,豪族才能在地方上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胡庭玉看着一脸向往的胡御道轻轻的点头,但是他的话锋很快就是一转:

“但我们胡家则不同!”

“我们胡家从发迹到现在,不过你我父子两代人,总共数十年的历史!”

“我们胡家能够力压其他历史悠久的豪族,成为知北县三大豪族之一,凭借的不是我们和豪族之间的同气连枝,也不是豪族之间的互相照应提携,靠的是北郡司马的权势,以及孩儿身上的功名,手中的刀兵,说白了这些都是朝廷的恩宠!”

“如果有一日,我们胡家失去了朝廷的宠幸,孩儿手掌中也没了兵权刀枪,恐怕,第一个站出来攻击我们,瓜分我们胡家的,就是这些虚情假意,同气连枝的地方豪族!”

“毕竟他们垂涎我们胡家的势力早不是一日!”

“所以司徒大人,才用这幅画隐晦的提醒我们,要分的清内外,要知道自己的根本!”

“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情,导致自己家失了根本,元气大伤。”

“这。。。”

听着胡庭玉的陈述,胡御道的眼睛不停收缩,全身肌肉紧绷,心中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司徒刑画卷的寓意!

这是在警告,也是在点醒胡家,莫要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忘记了自己的根本。

“我儿说的是。。。”

“为父差点犯下滔天大错!”

“我胡家的根本不在于地方豪族。”

“朝廷的恩宠,才是我胡家的立家根本。只要朝廷的恩宠不失,我儿手中的权柄不失,我胡家就永远不会颠覆!”

“反之,那才胡家的祸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传令下去,明日开始,胡家所有的商号,全部正常营业。。。”

“另外,差人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司徒大人府上,感谢他的指点之恩!”

好似想通了什么,胡御道眼睛中在也没了迷茫,异常坚定的说道。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担忧:

“前几日的事情,的确是为父做错了,为父担心司徒大人会记恨。。。”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更何况父亲悬崖勒马,根本没有给司徒大人造成什么麻烦!”

“孩儿想,司徒大人定然不会怪罪!”

“否则他也不会差人送来画卷,以此来点醒父亲!”

胡庭玉见胡御道心中惴惴,急忙上前劝慰道。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听着胡庭玉的解释,胡御道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有些重复的说道。

“此事的确是为父做错了!”

“如果司徒大人不嫌弃,为父定然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第六百六十三章 谈笑退敌

“大人,吕家和胡家名下的商号已经如数开业!”

“受他们开业的影响,还有很多小的商号,也跟着开张,城内抢购之风大为遏制!”

“另外,吕家和胡家家主,都差人送来礼物,希望大人能够笑纳!”

身体臃肿,肚子突出,好似孕妇的一般的金万三,看着手中的礼单,眉宇含笑。

显然,礼单的分量不轻。

否则,金万三这个见怪金银的人,不会如此的兴奋。

“恩!”

“礼物收下,让人回去告诉两位家主!”

“他们有心了!”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也没有拒绝,顺其自然的将礼物照单全收。

金万三见司徒刑将所有的礼物照单全收,也不感觉诧异,显然,司徒刑这样做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也是司徒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不会和胡不为那般,贪婪无度,雁过拔毛,所过之地青天高三尺的贪官。

但也绝对不会是爱惜羽毛胜过一切,两袖清风,彪炳史册的清官。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一个完人,也不认为自己的是一个君子。

所以,他也从来不让清流的标准来要求,束缚自己。他所作的一切,都是顺应自己的本心。

“大人!”

“那吕公和胡家大先生,为什么会如此?”

金万三虽然知道,作为主事要谨言慎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说的不说,但是他实在是架不住心中的好奇,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司徒刑听到金万三询问,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看了金万三一眼,在他印象中,金万三并不是这等没有分寸的人。

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件事太过传奇,迟早会被公之于众。

“没有什么。。。”

“只是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画了一幅画!”

“这!”

就算金万三早有心理准备,也是眼睛收缩,满脸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吕家和胡家,都是知北县有名的豪族,两家家主又都人精,怎么可能仅仅被一个简单的小故事和一普通的画吓退?”

“难道他们都是无胆鼠辈?”

“正因为他们都是常人,才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司徒刑仿佛知道金万三心中所想,语气幽幽的说道。

“这。。。”

金万三听着司徒刑的话,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滞。

是啊!

能够成为一家之主,掌管诺大家业的,就没有一个笨人。

又怎么会是无胆鼠辈呢?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真的听懂了司徒刑的故事,看懂了司徒刑的画中蕴含的深意。

这才闻弦而知雅意!

“不枉费自己去讲那个故事,不枉费自己耗费一个时辰作画。”

看着司徒刑老大不情愿的表情,金万三已经无力吐槽。

本地豪族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联盟,被你一个故事,一幅小画,横纵联合,瞬间变得支零破碎。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故事,这个小画,只是随手为之,不知心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人!”

“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轻描淡写,举重如轻,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就算当年的诸葛武侯,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三家去其二,还有一个白家。”

“白家的药铺,药材行,到现在都没有开业,城中的病患在他家门口已经排成了长龙。”

“在这种下去,难免会出现乱子。”

“大人是不是。。。。”

金万三看司徒刑心情不错,小声的问道。

“是不是去白家一趟?”

“哼!”

“实力最强的胡家,计谋最多的吕家都已经退去!”

“知北县的商铺,大半已经营业。”

“仅剩下一个白家,能够成什么事情。。。”

“现在最应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恰恰就是那位上蹦下跳的白大先生!”

“如果白家有聪明人,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本官就在县衙等着他,前来负荆请罪!”

司徒刑听金万三所说,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好似嘲讽的笑容。

金万三不知司徒刑的底气来自哪里。

但是数次的经历,让他对司徒刑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仿佛司徒刑就是金口玉言,口含天宪的天地之子。

只要他说的话,最后一定能够变成事实!

他说,白家最后会服软,负荆请罪!

那么白家最后就一定会服软,就一定会负荆请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

如同司徒刑预想的那样,白自在现在真的着急!

就因为着急,白自在更是头风发作,晕死在家中。

如果不是白家是医药世家,有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恐怕白自在就算能够捡回一条命,最后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不过白自在现在顾不得自己的身体!

胡家,吕家的突然变卦,让豪族联盟变成了一个笑话,而他白家,白自在,也跟着成了一个笑话。

他仿佛看到无数人在用恶意的目光打量着白家,打量着自己。

仿佛,他们都在等着看,看白家,以及自己的笑话。

“哼!”

“想要看我们白家的笑话!”

“休想!”

“吕家老贼,胡家匹夫,你们竟然在这等关键时刻背叛倒戈,真是气煞老夫!”

白自在一想到,带头开门营业的胡家和吕家,就感觉自己的牙根一阵发痒。眼睛中更闪烁着刺目的凶光。

“老爷!”

“大爷说您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千万不要动气!”

“气大伤身啊!”

在两旁伺候的侍女见白自在挣扎想要做起,急忙上前阻拦说道。

“现在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怎么能躺的住,快把我扶起来,另外喊白管家过来,老爷有话要问他!”

侍女本是不愿意,毕竟白自在因为怒极攻心,身子骨还不算太硬朗。

但是架不住白自在坚持,只能上前将他扶起来,小心的在他的背后放上一个软垫,确定白自在舒服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身穿灰色布袍的外府管家白老三就火急火燎的出现在白自在的卧室。

顾不得寒暄,白自在抓住白老三的手,一脸焦急的问道:

“老三!”

“现在外面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你和我说实话,别让我着急!”

“白爷!”

“外面的情况很不好!”

“吕家和胡家的临阵倒戈,让我们措手不及!”

“以前的诸多布置都变成了泡影!”

“三家退其二,现在本地豪族都仰望白家。”

“当然,现在外界更多的人是在等着看我们白家的笑话。。。”

看着白自在苍白的脸颊,白老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话,现在的局势对白家太过不利。

“吕家家主,胡家家主,这两个无信的老匹夫!”

“如果不是他们的临阵倒戈,我等怎么能如此的狼狈!”

听着白老三的转述,白自在不由的气急,手掌重重的按在床榻之上。

“白家的商号,到现在还没有开业吧?”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老爷!”

“因为没有您的吩咐,药行,药铺都没有开门。。。。”

“城里的病人,将药行团团围住!”

“就等开门就诊!”

“不过。。。”

白老三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白自在,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不过什么?”

听着白老三的话语,白自在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色,白家世代行医,买卖也多和药材,方剂有关。

因为医术高明,用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城中的药行,药铺大多都是白家的产业,做的是垄断生意。

只要白家一罢市,城中就会无药可用,无医可请。

这也是白家数百年以来,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不过什么?”

看着白老三那迟疑的脸色,白自在的心不由就是咯噔一下,急忙追问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 延寿五禽戏

“不过什么?”

“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白老三目光躲闪,言语吞吐,白自在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你倒是说啊!”

“不要让老爷我着急!”

见白老三还是不想说,白自在顿时大气,伸出手掌重重的拍打他的肩膀几下,到最后还好似不解气,就要抓床边的拐棍。

“老爷!”

“您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白老三见白自在气大,不敢再隐瞒,急忙说道:

“快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自在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是胡家!”

“胡家在城中开设了一家药铺!”

“取名胡庆余堂!”

“因为咱们白家老号一直没有开张,很多人都等不及,去了胡家那里拿药!”

白老三见白自在因为着急,脸色都有几分发白,不敢隐瞒,急忙说道。

“什么?”

“胡家竟然在城中开设药行?”

“这怎么可能?”

“我们诸位家早有默契。”

“白家的药材生意,胡家的兵甲屠宰生意,吕家的商贸。。。”

“他怎么会突然盯上白家的药材生意!”

“再说,就算他想要做药材生意,他也没有好的货源,更没有好的郎中。”

“毕竟知北县县城内,医术最高的,还是咱们白家!”

白自在听到白老三汇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满心的自傲。

“不用担心!”

“以前不是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在知北县行医开馆!”

“最后怎么样?还不都是被我们白家灰溜溜的摘了牌匾。”

“老爷!”

“这次和以往的情况不一样!”

白老三见白自在根本没有意识到情况的紧迫,急忙压着嗓子说道。

“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

“俗话说的是好,隔行如隔山,在知北县,没有我们白家人点头,就算是胡家,也别想在医药这一亩三分地刨食吃!”

白自在看白老三眼睛中有着为难,但依然信心十足的说道。突然,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吃惊的问道:

“难道你还有什么隐瞒于我?”

“老爷!”

“这次真的不一样。。。。”

“胡家胡庆余堂,坐堂的大夫是南院的二爷!”

白老三见隐瞒不住,只能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楚。。。”

“你给我再说一遍!”

白自在眼睛圆睁,脸色赤红,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在说一遍!”

“老爷!”

“胡庆余堂现在坐堂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家南院的二爷!”

“小的听人说,胡庆余堂里面,有南院的三成干股!”

白老三好似豁出去一般,加大声音说道。

“南院老二!”

“这怎么可能?”

“糊涂啊!”

“他怎么会如此的糊涂!”

“和胡家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这是要断送祖宗基业啊!”

白自在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好似纸张一般,嘴唇更是哆嗦,有些难以接受的说道。

“再说,现在白家虽然是东院当家,但是南院也有自己的药行,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老二怎么会和胡家扯在一起,还一起开了胡庆余堂?”

“难道他忘了白家的祖训么?”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你去把老二给我喊过来,我要亲耳听他跟我说。。。。”

“如果他不过来,你们就将我推过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老爷!”

“不管是你不愿意相信,一开始老奴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后来老奴去了南院!”

“见到了二爷,一切都是真的,二爷真的和胡家开了胡庆余堂!”

“一切都是真的,老爷!”

看着白自在瞬间苍老不少的脸颊,白老三有些心疼的说道。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是几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白自在眼神空洞,表情怔怔的看着房顶,好似在问自己,又好似在问老天。

“老爷!”

“你可要振作啊!”

“你可不能倒下。”

“白家的百年基业,还指着您重振呢!”

“我们还有机会!”

“我们还有机会!”

白老三见白自在脸色发暗,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急忙安慰道。

“不错!”

“你说的对!”

“我也振作起来,白家的百年基业不能葬送在我的手上!”

白自在好似将白老三的话听入心中,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思虑半晌之后,他才满脸认真的说道。

“给老爷准备轿子!”

“我要出门!”

“老爷,您的身体还没有康复,药铺的大爷让您安心静养!”

白老三的眼睛陡然一缩,有些担忧的说道。

“赶紧准备轿子!”

“为了白家的百年基业,就算要了我这条老命,那又能如何?”

白自在出身医学世家,自然明白身体的虚弱,但是,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见白老三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之色,他顿时挣扎起身,面色赤红,好似暴怒的雄狮:

“怎么?”

“常言说的好,树倒猢狲散,现在白家的大树还没有倒呢,你们这些猢狲就想散了不成?”

“南院白老二,不忠不孝,伙同外人,算计祖宗产业。”

“现在就连你这个老奴也敢违背我的命令了?”

“老爷!”

“老奴不敢!”

“老奴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大爷可是说了,你是急火攻心,引发了头风,要静养!”

白老三见白自在发怒,不敢再度迟疑,急忙上前跪倒,声音哽咽的说道。

“没事!”

“你可别忘了,知北县医术最高的,不是坐堂的那些郎中,而是我白大先生!”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日日进补,身体本就比常人健壮。这次头风虽然严重,但是只要注意,伤不了根本。一会出门的时候,你去内库取来一颗九转八宝丹,只要不是在是气急攻心,定然出不了问题!”

白自在能够感受到白老三眼睛中的担忧,不由的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

“爷!”

白老三嘴巴喏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白自在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怒声呵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诺!”

白老三拗不过他,只能低声应道,并且吩咐下人准备软轿。

因为担心白自在头风未好,身体虚弱,被寒风所伤,软轿的帘子都是用厚厚的防寒毡布做成,并且在软轿之内,白老三还放了清心凝神的檀香。

在小案之上,放着一个用红木雕琢巴掌大小,立体浮雕了灵芝,仙草等八宝图案,看起来异常精美的盒子。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身穿厚厚棉衣,带着毡帽,捂的严严实实的白自在才被人搀扶上软轿。

“爷!”

“我们这是打算去哪?”

等白自在上了软轿,白老三这才想起,因为太过着急。自己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问去处。

“解铃还须系铃人!”

“去县衙!”

“今日白家之难,只有县衙司徒大人可以解。。。”

白自在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靠了靠,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

白老三怎么也没有想到,白自在竟然会在这时,主动去拜访司徒刑,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

“对了!”

“你去库房再取三颗九转八宝丹一并带上。”

“司徒大人是武者,日夜推拿气血,对这等滋补养血之物,定然喜欢!”

白自在轻轻的将宝盒打开,只见在黄色的锦缎上,放着一个好似龙眼大小,清香扑鼻的丹丸。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欣喜,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肉疼的吩咐道。

“老爷!”

“这九转八宝丸炼制十分不易,咱们白家百年积累,也不过十余丸,前些时日,老太君病危,用了几丸,老爷脑风,用了一丸。”

“现在诺大的内库之中,一共也只剩下八丸。”

“再给司徒大人送去三丸,以后家里再有事情。。恐怕就。。。”

“司徒大人是何许人也,普通的物件,怎么可能入的他的法眼!”

“让你去拿,你就去拿,啰嗦什么!”

白自在眼睛不停感到收缩,一脸的肉疼,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九转八宝丹,可是白家的镇府之宝,每一颗都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奇效。

正因为药效奇特,所以炼制更是不易。

不仅需要八种奇花,八种奇草,八种奇虫,在配合白家特有的手法,用武火文火交替炒制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型。

而且,成功的几率很低!

就算白自在亲自出手,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白家库存的九转八宝丸越来越少。

到了现在,剩下不足十枚。

一次性拿出三枚,要说不心疼,那据对是假话。

但是不论如何心疼,他还是异常坚决的让白老三去内库取药。

。。。

县衙后花园

司徒刑和往常一样站在青石小径之上,对着朝阳舒展身姿,模仿熊,虎,鹿,鸟等五种动物,活动筋骨。

如果有医家的人在此,一定会惊呼。

五禽戏!

没错,司徒刑现在所练习的,正是医家内部人才能掌握的五禽戏!

而传授他五禽戏的不是别人,正是北郡医家第一人,华佗后人华安。

司徒刑当年为了抵抗天劫,耗尽寿命心血。

就连医神华佗后人华安都是束手无策。

很少人知道是,华安当年虽然束手无策,但却暗地传授五禽戏,让他滋养气血,调理身心,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司徒刑这大半年来,日夜练习,鼓荡气血,已经卓有成效。

就连本来应该被耗尽的寿命,也有了细微的提升。

虽然不是太多,但是对时日不多的司徒刑来说,却异常的珍贵,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点微不足道的提高却让司徒刑重新看到了希望。

“呼!”

司徒刑的双臂好似鸟翅膀一般缓缓的垂下,嘴巴微张,吐出一根好似长箭的白气,在空中经久不散,留下一道十分明显的白痕。

就在这时,一个皂衣捕快疾步走来。。。。

当他看到闭目养神的司徒刑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笑着低声说道:

“大人!”

“原来,你在这里,让属下真是一顿好找。。。”

“你找本官,所为何事?”

司徒刑抬了一下眼帘,看着那个身穿皂衣,脸庞年轻的捕快,有些诧异的问道。

“启禀大人!”

“白家大先生白自在求见!”

“现在人已经在花厅等候。。。。”

“金师爷,特地让小的来寻大人。”

“哦!”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脚,但是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笑着说道:

“屋里甚是烦闷!”

“还是请白大先生到此一叙吧!”

第六百六十五章 九转八宝丹

凉亭!

石桌!

石凳!

烧的滚开的泉水,冒着幽香的清茶。

司徒刑和白自在面对面的坐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好似两人今日相见,就是为了喝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自在幽幽的吐出一口气,好似回味一般说道:

“好水!”

“好茶!”

“好手艺!”

“没想到,司徒刑大人也好这个杯中之物!”

“茶能明心,茶能明目,更能让人保持清醒,本官闲暇之余,喜欢喝上几杯。”

“免得自己迷失了方向。。。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白先生也是好茶之人,应该懂这个道理!”

司徒刑轻轻一笑,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听着司徒刑若有所指的话,白自在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讪讪的说道:

“司徒大人教训的是!”

“白某必定谨遵大人的教诲,清心明性。。。。”

“白先生身体抱恙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司徒刑见白自在脸色枯黄,明显就是大病未愈,也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人!”

“白某前些日子中了脑风,头脑昏沉,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白家老铺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如数开张。”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人见谅!”

白自在见司徒刑有送客之意,不敢耽搁,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雕琢,异常精美的木匣,并且当着司徒刑的面缓缓的打开。

只见黄色的绸缎之上,均匀的放着三颗龙眼大小,被蜡封住,晶莹透亮的丹丸。

“九转八宝丹!”

司徒刑不顾白自在脸上的肉疼之色,轻轻的伸出手掌,将其中一枚丹丸捏在手中。

“不要!”

“手掌上的温度会把蜡丸溶化,到了那时,药气就会泄露!”

看着司徒刑那略显粗暴的动作,白自在的脸色瞬间大变,下意识的上前想要阻止。

但是,他的话终究是慢了几分。

噗!

上面的蜡丸被手掌上的热量溶化,本来密封非常好的蜡丸,也出现了一丝缝隙。

那颗浑圆好似龙眼的九转八宝丹,顿时就好似破了壳的鸡蛋,表面上顿时出现一道道裂痕,一道白色的药气更好似喷泉一般瞬间涌出。

在空中形成灵芝,仙草,仙鹤等诸多瑞祥。

“大人!”

“这些药气,都是丹丸内的精华,浪费了着实可惜!”

看着从药丸中不停窜出四溢的药气,白自在站在那里怔怔发呆,脸上的肉疼之色更浓。

不过,他很快就闭上了嘴巴。

因为司徒刑的鼻孔大张,胸腹好似蟾蜍一般鼓起,发出一阵阵好似雷鸣又好似老牛吼叫的声音。

咕!

咕!

司徒刑的鼻孔扩张,一股肉眼看不到的吸力,好似漩涡一般不停的旋转。

空中那好似仙草,灵芝,仙鹤的药气被瞬间牵引,最后凝聚在他的鼻腔口腔附近。

一股股药气好似泉水一般,被司徒刑吞咽下去。

他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晶莹。全身的细胞,更是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发出一声声只有司徒刑才能够听到的欢呼。

“好!”

感受着全身肌肉的欢愉,司徒刑的眼睛顿时亮起。眼底深处更有着一种难言的贪婪之色。

“九转八宝丸!”

“果真是名不虚传!”

“本官只是吞食了一些药气,就感觉全身变得轻松不少。”

“大人!”

“这九转八宝丹炼制十分的不易,是用八种奇花,八种奇草,八种奇虫,配合白家特有的手法,用武火文火交替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大成!”

“接近百种工序,只要一道工序出了问题,这个丹丸也就会前功尽弃!”

“正因为炼制繁琐,所以才九转命名!”

“也正是因为药材难得,炼制繁琐,就算白家几百年行医,数代积累,内库之中也没有多少!”

白自在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急忙笑着上前,有些讨功的说道。

“不错!”

“不错!”

“药力虽然霸道,但是却不燥热,显然在炼制过程中,进行过脱煞剥换,而且药方配伍十分的讲究,最能滋养气血,鼓荡神髓。”

“对常人来说,的确是活死人,生白肉的灵丹妙药。”

司徒刑听到白自在的介绍,不由轻轻的点头,一脸赞赏的说道。

“就算对武者来说,也是十分的难得!”

“虽然不能和传说中的灵药相比,但是,却也能滋养气血,扶正固本,去除身体上的暗伤!”

“白先生,有心了!”

“本官对这个礼物很是喜欢!”

“那就好!”

“那就好!”

“大人喜欢就好!”

看着司徒刑脸色和煦,眼睛中有满意之色,白自在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喜,笑着说道:

“大人喜欢,是我们白家的荣耀。”

司徒刑微微闭上眼睛,好似感受着药气在身体内轮转。

白自在也识趣的闭上嘴巴,有些羡慕的看着司徒刑。

武者修道达到一定境界,对自身以及力量的把握能够进入入微之境。

一羽不加身!

这种控制,对白自在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如果我有这种控制能力,医道上必定会大进一步。。。。

白自在看着司徒刑全身肌肉细微的颤动着,眼睛中顿时流露出羡慕之色。

轰!

轰!

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刑身上肌肉停止颤动。

他那紧闭的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一道刺目,好似大日的金光陡然射出。

因为太过刺目,白自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感受着药气好似干净的纱布,在他身体每一个角落,仔细的擦拭,将那些黑色的垃圾,身体内残留的药渣,瞬间清除干净,恢复本来的光洁。

不过好似感觉还是有些不过瘾。

司徒刑大手陡然伸出,在白自在诧异震惊的眼神中,将手中的药丸以及放在锦盒中剩下的两枚龙眼大小的丹丸,就要直接抛入口中。

“大人!”

“不要!”

“这药丸虽然在炼制过程中已经进行过脱煞剥换,但是终究是虎狼之药!”

“大人如此服用,恐怕会虚不受补,反伤根本!”

白自在看着司徒刑的动作,脸色不由的大变,急忙上前,苦苦劝谏。

“白先生!”

“多虑了!”

司徒刑微微一笑,感激的点头,在白自在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将那几枚丹丸瞬间吞入口中。

洁白如玉的牙齿好似磨盘一般落下,不停的咀嚼。

那药丸说来也奇怪,肉眼看起来,摸起来都十分的坚硬,但是真正进入口中,被口水一化,却又是特别的柔软,甚至说是入口即化。

根本不用特意的去咀嚼。。。

一丝丝带着甘甜的药汁,好似泉水糖浆一般从他的舌根处滑入食道喉管,经过十二重楼,最后落入胸腹,丹田!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丹田在丹药的刺激下,不停的蠕动,一丝丝热气更好似喷薄而出的火焰,不停的燃烧起来。

轰!

轰!

轰!

汹涌异常的药力,好似洪水一般在司徒刑的丹田中肆虐,一些细小纤细的经络更是被汹涌的药力直接撕裂。

这也是白自在最过担心的地方。

九转八宝丹的药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常人的经络,常人的丹田,根本难以承受。

就算是白家人服用,也会服用药引,或者是分次服用,这样做药效定然会有所损伤,但是却胜在安全!

司徒刑武道修为通天,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但是一次性,吞食三枚九转八宝丹,也有些太过鲁莽。

汹涌的药力,会和洪水一般在丹田,在经络,在五脏中肆虐,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

听着全身药力鼓荡的声音,以及面色明显变得赤红的司徒刑,白自在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睛中的担忧之色,也是变得越发的浓郁。

“出事了!”

“出大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军需

“这可如何是好?”

“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

“这九转八宝丹虽然是大补之物,但毕竟是虎狼之药!”

“一口气吞下三枚,怎么可能受得了?”

“大人,你可一定要撑住啊,老朽这就用金针为你打开全身穴位,将药力散出!”

看着面色赤红,全身滚烫,头发变得赤红。好似火烧的司徒刑。

白自在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焦急之色。

“气血灌顶!”

“毛发血红,这是气血太过旺盛的表现。”

“他的血管,血液在丹药的刺激,必定鼓荡好似江河,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瞬间崩裂。”

“只有这样了!”

白自在看着全身赤红,头顶隐隐有着白气升腾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决断,没有任何犹豫的从随手的药匣中取出几根两指长的金针,颤颤巍巍,好似金鸡乱点头一般。

“这样做固然会浪费很多药力,但是却可以缓解血管和经络的压力,从而保住性命!”

“大人!”

“希望你能理解!”

“老朽也是为你好!”

白自在眼睛发凝,手中的金针慢慢的探出,直取司徒刑身上的诸多穴位。

金针点穴!

这是医家的拿手好戏!

通过金针打开穴位,刺激激发身体元气,或者是泄出病气。

白自在是医家传人,和药王谷更有着很深的渊源,自然也是精于此道。

确切说,白自在从三岁起,就在父辈的悉心教导下,开始用灌水铜人学习认穴。

几十年的实践,让他的技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现在就算把他的眼睛给蒙上,穴位也绝对不会认错。

所以,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要他的金针落下,司徒刑的穴位定然会随之打开,到了那时,汹涌炽热的药力就会顺着穴位宣泄出来。

司徒刑的爆体之灾,自然而然的就会缓解。

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滞了,因为司徒刑的皮肤竟然出奇的坚韧,就连穴位也是异常的牢固。

仿佛里面有着某种力量,即将喷薄而出。

也正是这种力量的存在,让司徒刑的身体好似一个充满空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变得尸骨无存。

他的金针虽然尖锐,而且他手法老道,认穴奇准,但是,就算这样,金针也仅能刺破司表皮,根本没有办法寸进。

“这怎么可能?”

“他的皮肤怎么会如此的坚硬。”

“要知道穴位是人体上最脆弱的部位。大人的穴位怎么会好似石头,根本没有办法刺破!”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他的肉身就会被这些汹涌的药力炸裂!”

白自在看着不停颤动,却没有办法寸近的金针,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吃惊和担忧。

不过,令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司徒刑的全身的毛孔竟然一个个的自动打开。

一道道白色热气顺着毛孔射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最后,就连小凉亭都被白色覆盖,看起来好似云雾缭绕的仙境。

司徒刑的身体,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或者身体下伏,或者臂膀伸展,摆出一个个怪异,好似野兽的姿势。

熊的厚重!

鸟的舒展!

鹿的矫健!

猴的聪慧!

虎的刚猛!

说来也奇怪,随着他的这些看似怪异,却异常简单的动作。

那些汹涌,好似脱缰野马的药力,竟然一点点变得温顺起来。

噗!

噗!

噗!

司徒刑好似大鸟振翅一般,伸展自己的双臂,汹涌的药力,顺着经络冲入他的双臂之中。

一个个白色的光点,好似黑夜中的灯火,竟然一个个的接连点燃亮起。

他身上的温度,也随着穴位的存储,开始慢慢的降低,看起来,并不像刚才那般赤红。

“五禽戏!”

“五禽戏导引术!”

看着司徒刑摆出一个个古朴好似鸟兽的动作,白自在的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竟然是五禽戏!”

“而且还是医家秘传的上古五禽戏!”

“这怎么可能?”

“司徒大人不是儒家门徒么?他怎么会这医家秘传的五禽戏导引术?”

司徒刑不知白自在心中的诧异和震撼,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汹涌的药力,在他的丹田之中好似火焰一般的肆虐。

所过之地,竟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和焦黑,好在司徒刑的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太上宝鼎经》。

丹田早被炼制成好似丹炉一般异常坚固的存在。

一枚枚外型奇特的符文在他的丹田内壁上逐一亮起,好似黑夜中的繁星被点燃,有着说不出的美丽和震撼。

在这些符文的作用下,司徒刑的丹田就好似一个顶天立地,亘古存在的青铜丹炉。

任凭多么汹涌的火焰,都别想将他溶化。

轰!

轰!

轰!

九转八宝丹的药力,看似平静,但却好像平静的大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好在,这个《太上宝鼎经》非常的神奇。

那一枚枚外型奇特的符文,竟然具有约束药力的奇效。

正因为有这些符文的镇压,司徒刑的丹田才不至于崩裂。

熊形厚重!

虎形威猛!

鹿形矫健!

鸟形舒展!

猴形机警!

随着一个个姿势的摆出。

司徒刑的气血顿时鼓荡起来。

一丝丝气血,一丝丝的药力,被五禽戏导引术收拢,形成小溪,形成河流,形成鼓荡的江河。

好似有一股热流,在导引术的引导下,顺着特定的经络,不停的鼓荡,一个个穴位被点亮,一丝丝气血被分流。

一圈!

两圈!

三圈!

那股热流运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司徒刑的身体也越来越热,处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司徒刑身上的三万六千个毛孔被瞬间打开,汹涌的热气好似白雾一般喷涌而出。

“神奇!”

“实在是太神奇了!”

“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五禽戏导引术!”

“而是华家祖传,由医神华佗亲自编纂的《五禽戏》。”

“司徒刑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够获得这么核心的传承?”

“难道,他是华家的外子?”

“这也不可能。。。他复姓司徒,这么可能和华家有联系?”

这些问题,好似丝线一般萦绕在白自在的脑海之中。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一切抛之脑后。

因为司徒刑的身形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优美。

白自在眼睛圆睁,好似迷醉的看着司徒刑的每一个动作,并且深深的沉浸其中。

司徒刑仿佛是一个绝世舞姬,在向世人展示他的优美,他的灭一个动作是那么的舒展,是那么的优美。

也不知多了多久!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时间更长,看太阳已经将近正午。

司徒刑那紧闭的双眼才慢慢的睁开。嘴角更是上翘,流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显然,刚才推拿气血,让他受益匪浅。

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刚才还有几分倨傲的白自在,竟然一脸恭敬的站在那里,眼睛透露着好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先生有话就问就是,为何这等小儿女模样!”

看着白自在的表情,司徒刑的眉头不由的就是一皱,明显有些不渝的说道。

“前辈!”

“白某眼拙,竟然不知医家前辈在此,以前只是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只是不知,前辈和医神世家华家有什么关系?”

看着将全部药力转化,全身神清气爽,容貌焕发的司徒刑。白自在更加坚定心中的判断。

那就是司徒刑必定和医神世家华家有所关系。。。。。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最正宗古朴的华家五禽戏?

否则,他怎么会驯服药力,壮大自身气血?

想到这里,白自在脸上的恭敬之色更浓。

要知道,医家虽然也是百家之一,但却不如儒家,兵家等那么兴盛,从古至今,只有数位圣人。

上古时期的黄帝著《黄帝内经》,开医家之先河。

后有华佗麻沸散,《青囊术》问世,将医家推向巅峰。

又有张仲景,孙思邈等进行完善,才有了今日的歧黄之术!

正是因为这原因。

黄帝,华佗,张仲景,孙思邈被称为医家四大圣人。

他们的后人,在医家也享有很高的声誉。

在白自在想来,司徒刑既然会华府秘传的《五禽戏》,那么和华府自然会有着某种联系。

“原来如此!”

听完白自在的解释,司徒刑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当然,除了恍然大悟,还有着说不出的感慨忽和感激。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日在北郡,华姓老人随手传授的《五禽戏》,竟然如此的珍贵。

倘若以后有机会,定人敢要报答于他。。。

虽然知道华府在杏林的地位,但是司徒刑并没有冒认的打算。

“本官和华府并没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

“这套五禽戏可是华府秘传。”

“就算是白某出身药王谷,也只是略知一二,不能尽得真传!”

白自在见司徒刑推脱,眼睛顿时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本官的确不是华府中人!”

“这套《五禽戏》乃是北郡大医华安老人所传授!”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华安!”

“怪不得,白某虽然身在知北,但也听说过此老的名头。”

“他是医神华佗的嫡传子孙。”

“不仅医术高超,而且生性慈悲。。。居住在北郡,却不只为达官贵人诊治,反而经常背负药匣,游走在大街小巷,免费为穷苦人治病!”

“在北郡,他可是万家生佛的人物!”

白自在听司徒刑提到华安的名字,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了然,有些感慨的说道。

“恩!”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脸上更是流露出认可之色。

“九转八宝丹非常不错!”

仔细感受着全身气血的流动,以及伤势的恢复,司徒刑的脸色变得越发的柔和。对白自在的态度也好上了不少。

让白自在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

“对本官的伤势恢复,大有裨益!”

“你所为之事,本官已经知晓。”

“胡家虽然也在本官管辖之下,但是胡庆余堂的事情本官也不好太过插手。。。”

“商业上的事情,还需商业手段来解决!”

“本官虽然不能插手,但是却能保证,你两家在知北县,绝对能够进行公平竞争!”

“这。。。”

白自在虽然知道司徒刑说的有道理,但是眼睛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失望。

就在这时,司徒刑的话锋陡然一转,好似无意的说道:

“张家父子作乱!”

“无生道作乱!”

“导致整个北郡局势十分的糜烂,大规模的战争,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

“流血更是就好似加家常便饭!”

“因为担心局势更加恶化,导致知北县受到影响。也是为了尽量挽救府兵的生命。。。”

“本官决定在知北县采购大宗《止血散》。。。。”

听到司徒刑的话,白自在那本来有些暗淡的眸子陡然亮起,好似灯烛一般。

军需采购,向来都以大宗著称。

更何况,现在局势正如司徒刑所说,正一天天的恶化,军旅之中对止血散等药物的需求更是大增!

而且,药品不同于其他,可是消耗很快的。

利润虽然不高,但是量却非常惊人。

只要控制好成本。

这可是一本万利,源源不断的买卖。

一定要拿下这个单子!

只要能够拿下这个单子,白家的损失不仅能够弥补,更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白自在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一步,有些急切的说道:

“大人!”

“交给我们白家吧!”

“我们白家世代行医,白家老号在知北县已经数百年,那可是金字招牌!”

看着白自在那迫切的神色,司徒刑并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等他情绪平复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前几日,胡御道和白家南院二爷,也曾经来拜访过本官!”

“他们也是为了军需的单子?”

白自在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六百六十七章 双姝

“没错!”

“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想来应该是胡庭玉听到了某种风声,毕竟他可是巡检司衙门的主官,和军营中的将官关系莫逆!”

司徒刑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白家老二和胡家搅在一起,原来他们早早的就盯上了军需的单子!”

“南院白家老二的技术,胡家在军队中的关系。。。”

白自在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喃喃的说道:

“只要在过上几年,说不得胡家的胡庆余堂还真能成了气候!”

“本官本想将军需的单子给胡家。。。”

“毕竟,胡家一直都在做军需生意。”

“但是,止血散对府兵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毕竟,止血散质量好坏,直接关系到士兵的性命!”

“既然白家家主今日到此,本官就破例,允许白家和胡家一起竞争!”

“只要质量上乘,价优者得!”

司徒刑仿佛根本不知白自在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真的么?”

白自在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脸上更浮现出狂喜。

“谢大人!”

“谢谢大人!”

“大人说的是,止血散太过重要,不同药行做出的止血散效果也是不同的。”

“止血散其他味药都是平平,最重要的就是止血藤,止血藤质量好坏,直接会影响到止血的效果。”

“而知北县最好的止血藤,都在白家的库房!”

“请大人放心,白家到时,一定能够做出质量最上乘的止血散!”

“恩!”

“这些过程,本官不感兴趣。”

“十日之后,就在黑山大营,本官要亲自勘验两家的止血散,希望,白家不要被胡家力压一头。”

司徒刑看着白自在那自信满满的表情,不由暗暗的点头。

白家毕竟是出身药王谷,并且传承了数百年,要论制药之法,定然要优于胡家。

这也是司徒刑愿意给白家机会的原因。

毕竟,止血散关乎府兵性命,马虎大意不得。

既然要采购,自然就要买最好的。

至于胡庭玉以及胡家的面子,和人命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诺!”

听到司徒刑的吩咐,白自在急忙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请大人拭目以待!”

“白某回去就让人精心炮制,定然不敢有丝毫马虎!”

就在这时,一身员外服的金万三急匆匆的走到后花园,见礼过后,也不讲话,就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司徒刑。

“何事?”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面色古怪,欲言又止的金万三,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有些不悦的问道。

“大人!”

“白某家中还有些琐事。”

白自在以为金万三是在规避他,急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站起告辞。

司徒刑也挽留,等白自在离开之后,他这才扭过头,看着金万三,有些好奇的问道:

“到底何事?”

“启禀大人!”

“吕太公将两位小姐,以及家眷如数送到府上,并且留下了一封手书,请大人代为照顾!”

金万三一脸古怪的看着司徒刑,心中暗暗的佩服。

大人就是大人,不知何时,用了何种手段,竟然采摘了知北县这两朵娇艳的玫瑰。

就连自己这个常随,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要知道吕家的大小姐吕雉,二小姐吕素,可是知北县出了名的大美女,想要娶他们的人,能从衙门排到城门外。

就连北郡的一些世家子弟,也不乏惦念者。

但就这样的天仙人物,竟然双双委身司徒刑!

这简直是。。。。知北县前所未有的大新闻!

想到这里,金万三脸上的古怪之色更浓。

“什么?”

“吕太公离开知北县,到他处游历,访问朋友,将两个女儿,以及家眷如数托付给本官!”

“这怎么可能?”

“本官和他不过是数面之缘!”

司徒刑眼睛顿时圆睁,直直的看着金万三,满脸的难以置信。

“大人!”

“的确是如此!”

见司徒刑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金万三的心中也不由的升起一丝狐疑。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认真的说道。

“吕太公他人呢?”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回禀大人!”

“吕太公将手书和家眷交由属下后,就骑着快马出城了!”

“按照其坐下宝马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黑山地域!”

金万三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其中有所误会,急忙说道。

“是不是属下派人去将他追回?”

“哼!”

“那吕太公想要躲避,你就算派再多的人也是无用。”

“把吕太公的手书拿来。。。”

“本官倒要看看,他信中所说何事!”

司徒刑思虑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这才有些焦急的说道。

“诺!”

金万三急忙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敬的递给司徒刑。

司徒刑伸手取过书信,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火漆。见火漆十分完整,没有被人拆阅过的痕迹,这才满意的点头。

吕太公的书信不长。

语言更是十分精炼。

言短意骸!

他直言此次出去访友,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唯恐两女被歹人所扰。这才请司徒刑代为照顾家眷。

他不在知北县的日子,吕家长女吕雉,将会代他掌管吕家大权。并且会全力支持司徒刑的发展。

要知道,吕家不仅是上古世家,更世代都是商贾。

家资丰厚,远超其他豪族。

甚至,北郡豪族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比。得到吕家的全力资助,司徒刑本来有些捉襟见肘的军费,能得到很大的缓解。

这也符合,司徒刑最早的计划!

吕家是他的钱袋子!

胡家提供粮草。。。

白家供应药品。

三家各有分工,让司徒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吕太公就是非常敏锐的发现了这点,这才有恃无恐的将吕家二女托付。

当然。。。

最后,他还十分隐晦的指出,吕家在神都的对头,权势比以前还要强大不少,恐怕已经查到北郡,还请司徒大人早作准备,代为周旋,应付!

。。。

司徒刑有些头疼的看着书信。

吕家在神都的对头,可是十分的强大难缠。否则,吕太公也不会携带两个女儿跑到知北县这等苦寒之地,隐姓埋名。

按照司徒刑的性子来说,他是宁可少一事,绝对不愿意多一事!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两个年轻女孩,迟早会遭了毒手。

而且,吕家的钱财,对他来说,也十分的重要。

“大人!”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看着满脸头疼的司徒刑,金万三急忙问道。

“是不是将两位姑娘劝回!”

“让两位姑娘去内宅!”

“并且,请一些佣人伺候,莫要让姑娘受了丝毫委屈!”

司徒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最后还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诺!”

“大人!”

“小的这就去安排,定然不会让姑娘受了丝毫委屈!”

金万三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让吕家家眷住到内院,因为按照他对司徒刑的了解,司徒刑可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正因为怕麻烦,所以有的事情,他才会料敌于先,做事跟更是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司徒刑为什么会接纳两女。

难道,正如世人所说的那样,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想想也是,司徒大人正值壮年,而吕家双姝又极是艳丽,就算在群芳争艳的北郡,也是顶尖的。

司徒刑怎么会不动心?

金万三好似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急忙上前好似表态一般说道。

司徒刑见金万三表情有异,而且做事太过殷勤,顿时明白其中的缘故,但也懒得再行解释。

这样的误会,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掩饰。

毕竟吕家的敌人太过强大,谁知,知北县有没有他们的眼线。

神都

万安塔因为靠近大湖,登高远望,可以将湖天一色尽收眼底的缘故,成了附近百姓游览踏青之地。

今日的万安塔却十分的肃静。

因为进出之处,都有身穿盔甲,手持刀兵的兵丁把守,不论是普通的布衣百姓,还是稍微有些地位的士子读书人,都被阻拦,不允许登塔。

“大人物!”

“定然是有大人物在万安塔上游玩。。。”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恩!”

“定然是如此!”

“就是不知,是哪位贵人在此?”

被阻拦的百姓也不离去,有些好奇的张望,期望能够远远的看上贵人一面,这样回去以后,也有酒后吹嘘的谈资。

当然,读书人想的则会多一些。

他们一个个都挺直自己的胸膛,或者是吟诗,或者做赋,好似开屏斗艳的孔雀,都想展现出自己的风采,力压别的书生一头,从而达到朝为田舍郎,暮为天子臣目的。

不过!

他们这些想法,或者是行为都是徒劳的。

因为随侯田璜根本就没有走下万安塔的打算。。。

他正站在高塔之上,将整个大湖景色全部尽收眼底。

一个身穿青衣,头戴木簪的道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后田璜的步伐陡然一滞,好似异常随意的问道:

“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吕家的踪迹么?”

第六百六十八章 调令

随侯田璜问的很是随意,但却没有人真的敢等闲视之。

身穿青衣,头戴木簪的老道急忙上前,低声回道:

“侯爷!”

“属下已经本来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是被人抢先一步烧毁了卷宗!”

“哦。。。”

脸色十分随意平静的随侯田璜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变化,有些诧异的问道:

“是哪一方面的人做的?”

“难道他们也在寻找吕家?”

“启禀侯爷!”

“经属下查证,是三法司的人!”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吕家的事情!”

老道见随侯田璜询问,急忙说道。

“三法司?”

“他们怎么突然间对吕家感兴趣了?”

“无论如何,吕家都不能落到其他时人手中,吕家对本侯的重要性,你知道的。。。”

随侯田璜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对于三法司,他多少还是有几分忌惮,但是想到吕家的重要,也顾不得那么多,声音冷冽的说道。

“诺!”

“请侯爷放心!”

“属下已经得到可靠消息,吕家这些年,一直在北郡隐姓埋名!”

“北郡!”

正在目视远方的随侯田璜有些诧异的回头。

“是的!”

“军侯!”

“如果不是三法司的人捣乱,恐怕我等早就已经查到他们所在了!”

青衣道人想到被三法司烧毁的卷宗,心中顿时有些不忿。

“好了!”

“虽然不知三法司查到了什么。”

“但能不和他们冲突,尽量就不要冲突!”

“毕竟,他们的特殊,不用本侯多说。。。”

看着满脸不忿的道人,随后田璜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

“诺!”

那道人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见随侯田璜表情有些不满急忙收住话头。

“北郡张家反叛,到处都是烽火!”

“我等情报网络也大受影响!”

“但是只要用心寻找,少则几日,多则几个月,定然能够找到吕家的蛛丝马迹!”

“到了那时,不论是吕家的家产,还是吕家大小姐,都必定是军侯的掌中之物!”

道士明白随侯的心思,急忙笑着说道。

“恩!”

“你做事情本侯放心!”

“虽然朝廷已经派出忠勇伯,勇毅侯,以及四周的边军合围北郡!”

“想要速战速决,镇压北郡叛乱,也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那就是朝廷还没有到日落西山之时!”

“但是,张家也不是酒囊饭袋之徒,而且他们的背后,隐隐约约还有宗门的身影!”

“这次战乱事与愿违,恐怕短时间内平息不了!”

“吕家那位虽然气运深厚,一生难遭大难。但是,你还是要抓紧,莫要出现其他变数!”

“毕竟,她对本侯的大业来说,至关重要!”

随侯田璜看着远处慢慢下山的太阳,眼睛不停的闪烁,谆谆叮嘱道:

“诺!”

“请侯爷放心!”

“这次本道亲自出马,定然可以手到擒来!”

青衣道人见随侯田璜说的郑重,也不敢等闲视之,急忙上前行礼,面色肃穆好似保证的说道。

“那就好!”

“本侯等你的好消息。。。”

随侯田璜看着青衣道人郑重表态,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更是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

知北县黑山大营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坐在主将的位置上。

一身道袍,头戴木簪,好似卧龙的诸葛见龙坐在司徒刑左手的位置。

司徒刑已经将他拜为军师。

所以,他完全有资格坐在这里。

杨寿,薛礼,樊狗儿,李陵等校尉分列两侧,在他们的下方战立的是曹刿,曹无伤等军中的营正。

这些人都是司徒刑黑山大营的骨干精锐。

“都说说吧!”

“对于这次诏令的看法!”

司徒刑看着桌面上那几面上面雕刻着虎头的令牌,有些头疼的说道。

“大人!”

“这次令牌和以往可是不同。”

“这可是讨贼大军主帅忠勇伯亲自颁发的。”

“某种程度上说,他就代表了人王乾帝盘,如果不遵令谕,恐怕不妥。。。”

杨寿看着桌面上,那几块代表军令的铜牌,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担忧的说道。

“朝廷三路讨贼大军,和张家逆贼连番鏖战,虽然看似尽占上风,但是局势并不是那么乐观,否则,也不会连着下令符,让我等尽快支援!”

“末将担心,此次决战,会对我等不利!”

一身银甲的薛礼,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有些担忧的说道。

“将军,可是担心,我等会被当做先锋,冲锋陷阵在前?”

薛礼虽然说的十分隐晦,但是司徒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幽幽的说道。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俺就喜欢冲杀在前。。。当先锋有什么不好,还能多杀些逆贼,积累些战功。”

樊狗儿看着司徒刑和薛礼好似打哑谜,心中烦闷,伸出自己硕大的拳头,一脸毫不在乎的说道。

“蠢货!”

“大人是担忧忠勇伯亲疏有别,让我等府兵做炮灰,去消耗逆贼。。。”

看着一脸毫不在乎的樊狗儿,李陵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无奈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樊狗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憨憨的说道:

“俺虽然不怕冲锋陷阵!”

“但也不想做人家的炮灰!”

“大人,要不咱们就不去了吧,管他什么令牌不令牌!”

“憨货!”

“胡说什么。。。”

“常言说的好,军令如山倒,这可是讨逆军主帅忠勇伯亲自颁发的命令,怎么可以违背?”

杨寿听到樊狗儿的话,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有些不悦的说道。

“怎么就不能违背。。。”

“有什么大不了的!”

“俺只知大人,不知什么忠勇伯。。。”

樊狗儿被杨寿训斥,不由的怪眼一翻,有些情绪的小声嘟囔道。

“你。。。”

杨寿听到樊狗儿的嘟囔,脸色不由的大变,嘴巴微张,还想要说点什么。

这也是杨寿和樊狗儿最大的不同之处!

杨寿是将门出身,世代忠良,骨子里装满了忠君爱国思想。

而樊狗儿则不同,樊狗儿是市井出身,不知那么多大道理,只要谁真心对他好,他就以命相报!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那么维护刘季。

“哼!”

樊狗儿见杨寿怒目圆睁,也毫不示弱,狠狠的瞪了回去。

但就在这时,司徒刑的手掌重重的落在帅案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杨寿本来脱之于口的话也被一声巨响,噎了回去。

樊狗儿也是有些畏惧的一缩脖,不敢在发出任何言语。

“都不要吵了!”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

“忠勇伯乃是朝廷功勋,深得乾帝盘器重。”

“否则他也不会成为这次讨逆军的主帅。。。。”

“他的令牌,我们不能不遵!”

“但是,毕竟亲疏有别。”

“忠勇伯手下的军士,都是他的常年亲随。我等贸然前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差事落在咱们头上!”

“本官没有那么高尚,但是也绝对不会用兄弟们的血染红自己的顶子!”

“这种做炮灰的事情,万万是做不得的!”

司徒刑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才豁然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人!”

不论是杨寿,还是樊狗儿,看着斩钉截铁的司徒刑,眼睛中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感动。

“军师!”

“眼前之事,你什么好的建议?”

见众人都闭上嘴巴,司徒刑这才转头,看着闭目养神的诸葛见龙,一脸和煦的问道。

“杨将军说的有道理!”

“樊将军说的也不错!”

诸葛见龙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流露出一丝智慧的精光,笑着说道。

“这个老儿,说话真是没劲!”

“说了等于没说,就是一个和稀泥的!”

听了诸葛见龙的回答,樊狗儿最是心直口快,不由嗤笑一声,有些嘲讽的说道。

“狗儿!”

司徒刑见樊狗儿讥讽诸葛见龙,眉头不由的轻皱,有些不满的训斥道。

见樊狗儿脸色讪讪的站在那里。

他这才转头对着诸葛见龙满脸抱歉的说道:

“先生莫要见怪!”

“狗儿出身市井,最是口无遮拦!”

诸葛见龙微微一笑,好似樊狗儿的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大人不用训斥将军!”

“樊将军心直口快,乃是性情中人,老夫也很是喜欢。”

“此事,老夫早有计策!”

“计将安出?”

司徒刑听诸葛见龙早有计策,心中不由的大喜,急忙上前追问道:

杨寿等人虽然没有插话,但是眼睛也都瞬间亮起,做出倾听之状。

说实话,诸葛见龙虽然是司徒刑从知北县大牢中,三请出山。

但是他们对诸葛见龙的能力,多少有些怀疑,或者说是不相信。

要知道,军师在军营之中地位十分重要。

不单单要足智多谋,更要能够知人善用。

可以说,一个好的军师,抵得上十万雄兵!

当然,一个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军师,也会将部队带向灭亡的边缘。

所以,在诸葛见龙没有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前,他们是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操控的。

诸葛见龙也知道诸多将领的心态,所以,他也需要通过几次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们只需要。。。。这样。。这样。。。!”

随着诸葛见龙的讲述,众人的眼睛越来越亮,樊狗儿更是摩拳擦掌,一脸的跃跃欲试。

第六百六十九章 安内

“听说忠勇伯身边有一个内官曹腾,甚得宠信,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但是此人却是极度贪婪,只要大人,给他送些金银,满足他的贪欲。由此人出面打点,想来我军定然不会成为炮灰!”

诸葛见龙轻轻摇晃手中的羽扇,胸有成竹的说道。

“此人末将也曾听过。。。”

“据说此人本是忠勇伯的亲兵,曾经护主有功,深得忠勇伯的信任,但是为人却极其贪婪,一点财物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不过,这人口碑倒是不错!”

“只要收下财物,一定会将事情办成!”

“也正是这个原因,要找忠勇伯办事的人,大多都会给他送去财物。请他代为疏通。”

杨寿听到曹腾的名讳,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笃定的说道。

“原来是又是一个贪婪的小人!”

“忠勇伯重用这样的腌臜货色,怎么可能不败?”

樊狗儿市井出身,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等搜刮民脂民膏的卑鄙之人,听说曹腾的经历,顿时有些鄙夷的说道,就连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忠勇伯,也没有了多少好印象。

“慎言!”

“在知北县大营中说说也就罢了!”

“莫要出去乱说,忠勇伯可是朝廷功勋,深得人王信任,岂是你能妄自议论的?”

看着樊狗儿在那口无遮拦的吐槽,司徒刑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诺!”

樊狗儿也知道司徒刑是为他好,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

“杨将军对此人倒是了解!”

司徒刑见樊狗儿知道其中的厉害,这才扭头,看着黥面杨寿,笑着说道:

“不怕大人和诸位笑话!”

“某家当年在军营之中,受同僚上官排挤,并不受重用,也曾想要通过此人,调到忠勇伯帐下认差!”

“只是,曹腾的胃口太大,末将又是破落户,囊中羞涩,才没有办成。”

“后来更是被人陷害,剥夺了功勋,成为一名发配的囚徒。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联系。。。”

杨寿见司徒刑询问,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羞赧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

和众人想象的不同,司徒刑不仅没有嘲笑,反而高兴的大笑起来。

“这么说来,本官还要好好谢谢那位曹内官!”

“谢他作甚!”

“一个只知贪墨银子的腌臜货!”

听司徒刑说要谢谢曹内官,樊狗儿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不满,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要的!”

“要的!”

“正是要谢谢他的贪婪!”

“如果不是他的贪婪,本官怎么可能和杨将军结识?”

“吩咐下去,让金万三准备厚礼,不要吝惜钱财,和兄弟们的命比起来,些许钱财算不得什么!”

司徒刑大笑之后,这才满脸肃穆的吩咐道。

“诺!”

听着司徒刑的吩咐,诸将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感动,急忙上前大声称诺。

“另,整备三军!”

“等良辰吉日,诸位和本官一同出征北郡!”

司徒刑见军心可用,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诺!”

“诺!”

不论是杨寿,薛礼,还是樊狗儿等单膝跪倒在地,头颅低下,眼睛中泛着寒光,大声称诺。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四周忙碌,他并没有在军营久留。

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好!

不将这件事处理妥当,远征他心里也不会踏实。

毕竟,攘外必先安内!

。。。。。

胡府花厅

因为经常进行家族会议,也是为了彰显地位的缘故,胡家的花厅很大,甚至是比一个普通家庭的总居住面积还要大上不少。

一圈巨大,用红木雕琢的太师椅环绕中央,好似两条臂膀延伸出去,形成环抱之状。

仿佛要表明尊卑!

突出家主的地位。

中央的几个太师椅要比两侧的明显大行不少,特别是最中心的那一个,不仅红木用的更加考究,就连雕工也要精湛不少。

上面的图案,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不仅格外的灵活,甚至还有一种活灵活现的感觉。

不过就算摆设了这么多家具。

胡家的花厅,还是显得有些大。

就算胡家子孙全部在这里聚集,也会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正因为面积太大,家具珍贵的缘故,胡家每天都需要两个专人进行打理,清扫。

但是,今天,本来异常冷清的胡府花厅却人满为患。

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拥挤。

因为,今天,胡家召集了知北县大小豪族,进行会议。

和上次白府聚会差不多。

知北县的大小豪族族长齐聚,大约有几十人的样子。

“程家主!”

“好久不见!”

“李家主,你气色可不是太好,要注意休息啊!”

“多谢您挂念,没事,只是最近事情多,烦躁!”

一个个家主,或者真心,或者假意的在一起寒暄,并且根据自己家族的实力,和在家族中的地位寻找椅子。

这个位置座次,可是非常讲究的。

也可以说是一种潜规则,什么样的实力,做什么样的位置。

都是有说法的。

实力强的家族,坐的位置明显要靠前一些。

实力弱的家族,坐的位置要靠后一些。。。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争执。

比如说,两个家族势力差不多,但是都想要坐的靠前一些。

就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和谐的摩擦。

好在,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豪族自然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就算偶尔有争执发生,也会很快的被解决。

当然,大家都一种默契。

不论大家怎么争,怎么抢,甚至有的家族势力太过弱小,直接就没有椅子,只能站在后面。

最中央的那三把位置最好的椅子一直空着,却没有人胆敢上前一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中央那三把椅子,是留给知北县最强的三个家族,胡家,白家,以及吕家的!

如果有人胆敢在那坐着,就是对三大家族的藐视,以及宣战。

这样的后果,不是所有家族能够承担的。

所以,没有一个人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时间过的很快。

半刻钟!

一刻钟!

众人面前的茶水换了一次又一次。

仿佛是为了考验众人的耐心。

最中央三把椅子的主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但是,不论各位家主,还是他们的随从脸上都没有任何不耐烦,仿佛一切本应如此。

这也是地位带来的影响,因为三大家族的实力,实在是超过其他豪族太多。

其他豪族只能仰望!

从而导致,他们有了某种特权。

也正是因为这种仰望,这种特权,让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存在,变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就在大半时辰之后,众人杯子的茶汤换了第四次的时候。

花厅的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

面色黝黑,身体壮硕的胡家家主胡御道,以及大病初愈,看起来还有几分虚弱的白家家主白自在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之中。

“胡老爷!”

“白先生!”

正在坐着品茗的众人急忙站起,一脸谄媚的打着招呼。

“还请上座!”

白自在和胡御道看着众人谄媚的表情,两人也有没有客气,轻轻点头之后直接越过众人,径直走向立在中央的三把太师椅。

看着两人的背影,众人脸上都挂着说不出的谄媚,

但是在这说不出的谄媚之中,却隐藏着那么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幸灾乐祸。

毕竟,胡家和白家因为家族地位生意的关系,不和由来已久。

特别是,李家,王家败落之后,胡家和白家的矛盾更是尖锐。

上次豪族集会时,两家为了首位,差点翻脸,还是因为吕太公和稀泥的关系,这才和平收场。

现在这次集会可是在胡家举行。

而且,和稀泥的吕太公也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了知北县。

两人必定会如同针尖对麦芒。

甚至有可能,引发白家和胡家两个家族的内耗。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流露出期盼之色。在心中暗暗想到:

斗吧!

使劲斗吧!

最好斗一个两败俱伤!

胡家和白家,以及吕家,虽然强大,能够给他们这些小的家族提供庇护,但也好似三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头顶。

只有白家,胡家,吕家实力受损严重,他们这些家族才有机会出头。

白自在和胡御道两人同时到达花厅中央。

和众人预料的那样,两人好似仇敌一般,目光冷酷的盯着对方。

“胡家主真的好手段。。。竟然让南院脱离白家,成立胡庆余堂,另立门户。”

白自在好似毒蛇一般,眼睛冰冷的看着胡家家主,声音沙哑的说道。

“呵呵。。。”

“白家东院,只顾自己的利益,忽视了南院的存在。”

“南院为了自己,另立门户,也没有什么不对,胡某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就算没有胡某,没有胡庆余堂,也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胡御道被白自在盯着,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反而倒打一耙,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倒是,白家家主才是好手段!”

“这次军需采购,可是少有的大单。”

“白家家主就不怕吃不下,撑着了?”

“承蒙胡家主费心!”

“我们白家,和胡家不同,几百年来只做药材生意。”

“别说区区几十万两的采购,就是更多,我们白家也有信心吃下。。。”

“倒是,胡家主,倒要当心,药材行业,水深着呢,白某知道胡家主是见过风浪的人,可别在这个小河沟里翻了船!”

白自在也不是等闲之辈,顿时有些揶揄的说道。

“哼!”

胡御道被白自在说到痛处,不由的冷哼一声。

白自在见胡御道有些服软,也是冷哼一声,不愿意再多言语。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白自在和胡御道好似有着某种顾忌,并没有产生太激烈的冲突。

只是言语上交锋几个回合之后,就十分默契的后退一步。

在中央太师椅的两侧坐下。

“这?”

众人看着一左一右坐下,脸色黝黑铁青的胡家家主胡御道,以及白家家主白自在,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震惊以及诧异之色。

“这怎么可能?”

白自在和胡御道竟然没有坐在主位之上。

而是选择了稍微次一等的下手位置。

那这空着的主位,究竟是给谁准备的?

难道是吕家家主吕太公?

这也不可能啊,不说吕家家主早就已经离开知北县。

单论家族势力,虽然都是知北县一流的豪族,但是吕家和胡家,白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难道,北郡来了贵人?或者是世家的公子少爷?

现在,北郡不是正被叛军围城么?

这也不可能啊?

难道说,知北县还有隐藏的其他豪族?

不应该啊。。。。

吕家,胡家,白家,程家,牛家,李家,公孙家。。。。

众人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的念头不停的涌动。

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都在这里。。。

看着空荡荡,没有人端坐的首位,以及好似护卫一般坐在两侧的白自在和胡御道,每一个家主的眼睛里都浮现出狐疑,好奇之色。

有人在底下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也有人沉默不语,好似胸有成竹。当然,也不乏有人仗着和胡御道白自在关系亲近,直接站起来发问:

“胡爷!”

“今天还有哪位贵人要参加这次聚会?”

身体强壮,全身肌肉隆起,足足比常人高出一个头,好似武夫的程牛儿,却穿着一身淡雅儒服,给人一种说不出怪异违和感。

甚至让人有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不过,程牛儿却没有这种感觉。

他反而感觉这种装束十分适合他,将他的阳刚和文雅,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

为此,出门的时候,他还十分自恋的在铜镜中打量了半晌。

程牛儿不知别人对他评价,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因为此时他正腆着脸,看着胡御道身旁空着的位置,一脸的好奇。

其他人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他们的耳朵却十分明显的竖了起来。

显然,他们心中,对这人的身份,也是十分的好奇,只是因为身份性格的缘故,才没有像程牛儿这般直接询问。

“哼!”

胡御道环视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

“问什么问!”

“有什么好问的!”

“再等一会,自然就知道了!”

程牛儿自讨了一个没趣,被胡御道训斥,却不敢发怒,只能有些讪讪的闭上嘴巴。

就在这时,本来紧闭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看着那个熟悉的人,所有人都是眼睛圆睁,嘴巴大张,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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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零章 为“流浪的风aaa”堂主贺

“来了!”

看着再次被打开的花厅大门,不论是面色有些枯黄,好似大病初愈的白自在还是面色黝黑,身强强壮的胡御道,都下意识的站起身形,脸色中带着拘谨。

其他人见两位家主如此表现,都下意识的站起转身。

不过等他们看清来人的全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可能是他?”

“县主司徒刑!”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来这里?”

要知道,豪族集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商讨对付官府和司徒刑的手段。。。

所以,当大家看到司徒刑时,每一个的人眼睛都是圆睁,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司徒大人,请上座!”

程牛儿等家主发呆,并不代表白自在和胡御道会发呆,事实上,司徒刑前来,他们早就知道,所以,显得要比其他人从容不少。

司徒刑得到白自在的邀请,也不客气,笑着轻轻点头之后,就直接向最中间,也是最显眼的位置走去。

“这。。。”

“原来,我们一直在等的人竟然是司徒刑!”

司徒刑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之上,目光环顾四周,说来也奇怪。

刚才还民情激愤,恨不得吃司徒刑肉,喝司徒刑血的各位家主,真正见到司徒刑之后,却异常的沉默。

好似刚才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们真是意愿的表达。

特别是当司徒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竟然都微微前倾身体,嘴角也跟着上翘,挤出异常虚伪的笑容。

“司徒大人好!”

“司徒大人好!”

“司徒大人好!”

“真是虚伪!”

“老奸巨猾!”

“没有骨气!”

“墙头草!”

看着一个个豪族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顿时变得好似家犬一般温顺。

不论是胡御道还是白自在的眼睛中都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但是,他们却忘了!

第一个在司徒刑压力下,背弃豪立场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们自己。

当然,也不乏对司徒刑不加以颜色,眼睛中更隐隐有着敌意。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以土地为生的,司徒刑的《青苗法》对他们冲击最大,损失最大,心中的恨意也要比其他豪族更强一些。

还有一些,则是因为和无生道有牵连,他们自知,司徒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索性,也就不在掩饰。

“本官知道,各位心中很是疑惑!”

“疑惑本官为何在此,又在疑惑本官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参加。”

司徒刑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这才笑着说道。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丝化不开的迷惑。

“大家有这种疑惑也是正常!”

“很少有人知道,本官除了是知北县县尊以外,还是知北县司徒家族的家主!”

“司徒家的府邸就是原先城东的侍郎府!”

“对于本官的资格,想来诸位不会有疑问了吧?”

“司徒家虽然在城东有府邸,但毕竟只是一个刚成立不到两年的新兴家族。”

“根本没有资格在跻身豪族。”

“大人如果以这个身份来参加,恐怕有些不妥!”

留着花白山羊胡,好似老学究的刘家家主刘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声音刚烈,率先发难道。

看着刘家家主站起,其他几位家主的脸上也都浮现出认同之色,并轻轻的颔首。

“刘家家主!”

“程家家主!”

“柳家家主!”

司徒刑将这几人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并且心底瞬间浮现出这几位家主的身份。

刘家家主,地方豪族中的一员,是知北县有名的地主,论规模,仅次于以前的王家。

也是因为《青苗法》损失最为惨重的几家之一。

程家也是大的地主,主要靠兼并土地,还有收佃农的租子为生。

《青苗法》颁布后,程家的收入比往常年,整整少了接近三成,而且,可以预见,随着《青苗法》试行成功,慢慢的深入人心,这些损失会每年以惊人的速度递增。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也程家愿意跟随刘家,向司徒刑发难的主要原因。

至于最后一个的柳家,他不是地主,受到《青苗法》影响本来不大,但是却和无生道有所牵连。

城北沦落,柳家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少力气。

为了自保,他当然希望司徒刑是树敌越多越好。

更是恨不得将知北县所有的豪族都拉上他的战车,形成法不责众的大势。

“司徒家族虽然诞生的时间很短,但却是北郡司徒家的分支。。。”

“北郡司徒氏的始祖,是相国司徒公,北郡本就是他的封地,后来朝廷有贼首叛乱,大臣惨遭屠戮。司徒公将自己的血脉尽数从神都迁出,在北郡繁衍已经数代,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就算在北郡,也是有名的望族,和我等更是同气连枝。”

“司徒大人出身司徒氏,又在知北县有了根基,怎么就没有资格参加?”

见刘家家主骤然发难,胡御道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形,怒声斥责道。

“这是自然!”

白自在也不落人后,急忙表态道。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司徒刑微微一笑,轻轻的点头,对胡御道和白自在表示感谢。

看着司徒刑那和煦的笑容,不论是白自在还是胡御道,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嘴巴更是大张,好似哈巴狗一般摇头摆尾。

其他的家主看着,知北县最强大的两个家族白家和胡家已经接连表态,便已经知道此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而且,他们一不是地主,二和无生道事件没有直接牵连,自然不会傻傻的跳出来,做那个恶人。

“可以!”

“司徒家乃是北郡豪门望族!”

“有资格!”

“好!”

“行!”

“通过!”

“很好!”

刘家家主,程家家主,以及柳家家主有些孤立的看着众人,眼睛中充满了愤怒,以及淡淡的哀求。

但是,这些家主都是什么人?

岂会因为他们眼睛中的愤怒,以及哀求,就临阵倒戈,将自己陷入不利险地?

“很好!”

“大家既然都已经表态。也都表示同意,那么,司徒大人参加豪族的会议的事情就这么确定了!”

看着一个个豪族表态,白自在还有胡御道眼睛中的喜色越来越浓,到最后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好似宣布一般的说道。

“知北县三大家族,胡家,白家已经表态,但是吕家的人尚未到场,也没有表态。。。”

“现在就宣布,有些不合适吧?”

就在白自在即将宣布之时,长着一撮山羊胡,头发花白的刘家家主再次阻拦道。

“是啊!”

“知北县三大豪族,现在只到了两个!”

“我们是不是听听吕家的意见,在做决定?”

程家家主程牛儿见刘家家主说的有几分道理,急忙进言道。

“是啊!”

“吕家那可是上古世家,更是知北县的三个硕果仅存的豪族之一!”

“大家还是听听吕家意见,在做决定为好!”

柳家家主看众人的眼睛中都有着一丝意动,急忙笑着说道。

“这。。。”

不论是白自在,还是胡御道,眼睛中也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迟疑。

他们虽然知道,这是柳家家主的借口。

但是,吕家在知北县的确有不小的影响力!

其他这些小的家族,他们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是吕家可是不同。。。。

他可是传承自上古,出过圣人的世家,要论传承和历史,要远在胡家和白家之上。

也正是这个原因,涉及吕家的事情,他们也不得不慎重。

司徒刑也不紧张,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满脸微笑的看着四周。

“不用了!”

就在众人心中迟疑,不知如何决断之时。

花厅那紧闭的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身穿大红斗篷,脸上带着面纱,身材婀娜多姿的吕雉,在丫鬟的搀扶慢慢的走入花厅。

“大小姐来了!”

“吕家的大小姐来了!”

“听说吕太公离开知北县之后,吕府全部的生意都交由大小姐打理!”

“大小姐好!”

“谁说不是,听说大小姐不仅美貌无双,而且还是商业上的天才,论能力,丝毫不亚于乃父!”

“真是虎父无犬女!”

众人看着被面纱遮脸,却身材婀娜多姿,流露着万种风流的吕雉,和左右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道。

吕雉对众人的议论也毫不在意,环顾四周之后,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高居主位气势好似山峦一般雄厚的司徒刑身上。

“家父离开知北县之前,曾经有明令。”

“吕家将会尽全力支持司徒大人。。。。”

“所以,此事,我们吕家没有意见!”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怎么做到的?”

“变天了!”

“真的变天了!”

“以后,知北县不再是豪族的天下!”

“他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无声无息的将三大豪族尽数收入囊中?”

吕雉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在众人的耳中却好似炸雷一般。

他们顿时一个个的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以及站立的吕雉,胡御道,白自在。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将三大豪族全部尽收囊中。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知北县的天真的变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

“那么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

司徒刑大马金刀的坐在高处,好似鹰眸一般的眼睛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这才淡淡的说道。

第六百七十一章 谁赞成?谁反对?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

“那么本官就来主持这次会议!”

“知北县的各位家主,都已经到齐了吧?”

司徒刑的身体微微挺直,环顾四周,和所有的人目光交错之后,语气强硬,不容别人质疑的说道。

“尚未!”

“唐家家主,何家家主尚未到来。。。”

各位家主虽然诧异,不知今日为何是司徒刑主持聚会,但是吕家,胡家,以及白家都不反对,他们这些小家族更不敢出头。

所以,当他们听到司徒刑那充满霸气,不容拒绝的语气后,都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花厅内的座位大多已经坐满,但是,在角落中,尚有几个空座,显然是,还有几位家主并没有如时赴约。

“恩!”

司徒刑轻轻颔首,脸色明显有些不悦的问道:

“时辰早就通知了吧?”

“早就通知了!”

“每次聚会都会提前三天通知!”

胡御道知道这是司徒刑在问他,急忙回道。

“既然时辰早就通知,怎么到了现在,这几位家主还未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几个空座,声音不悦的说道。

“许是路途遥远吧!”

胡御道看着那几个空位,脸色也有几分不渝,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本官看他们是不重视!”

“对这次聚会不重视!”

“也是对在座各位的不重视!”

“既然这么不重视,那也就不需要参加这次会议了!”

就在这时,花厅大门再次打开,一个气喘吁吁的,身体肥胖的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满脸抱歉的不停的点头。

“对不住各位!”

“对不住各位,住在乡下,路途实在是太过遥远!”

“寅时就出发了,结果还是误了时辰!”

“这是唐家家主,在乡下有着一千亩土地,雇了几十个佃农帮他耕种,是一个大地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平常不在城中居住!”

看司徒刑眉头微微皱起,明显有着几分不悦,胡御道急忙把脑袋凑过去解释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应了一时,看着唐家家主已经坐下,也就在没有说些什么。

看着那几个还空着,有几分扎眼的太师椅,司徒刑的眼睛闪烁思索了几下,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吩咐道:

“去!”

“将那几个座位搬走!”

“这?”

“大人,还有几位家主没有到呢?”

听着司徒刑的吩咐,胡御道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更流露出犹豫诧异之色。

“怎么?”

“有问题?”

感受到胡御道的迟疑,司徒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悦。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你们都是木头人啊,没听到大人吩咐么?”

“将这些空着的座位统统搬走!”

胡御道看着司徒刑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滞,急忙站起身形,对着下面的奴仆大声的呵斥道。

“诺!”

“诺!”

看家主发火,胡家的下人自然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手脚十分麻利的将那几个空着的太师椅搬离。

本来有几分拥挤的花厅,顿时显得轻松了不少。

“这?”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家主没有到呢?”

“为什么要把座位搬走?”

看着被搬走的座椅,诸位家主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诧异之色。

“大人!”

“为什么让人把座位搬走?”

看着座椅被搬走,长着山羊胡的刘家家主再次站起身形,满脸不悦的说道。

司徒刑被他再次质问,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眼睛更是好似长刀一般尖锐,直勾勾的逼视。

那刘家家主,好似豁出去,又好似有什么依仗,也不避让,就这样和司徒刑对视,竟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本官很忙!”

“想来诸位家主也很忙!”

“但为什么大家都聚集在这里呢?”

“因为我们认为这个会议更加的重要!”

“但是他们早早的就得到通知,却让我们在这里枯等,浪费我们的生命,大家说,这样合适么?”

“既然他不将我们大家放在眼里,我们大家为为什么又要将他们放在眼里?”

司徒刑目光冰冷的环顾四周,和每一个人目光交错之后,身体略微前倾,一脸霸道的说道。

“不过,既然刘家家主对本官的处置有意见,本官也不是一个跋扈的人。”

“本官在这里征求大家的意见,撤掉座位,谁赞成,谁反对!”

轰!

随着司徒刑话语落地,空中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一丝丝赤色的气息从天而降,好似龙形一般环绕司徒刑的身体。

让他本来就充满霸气的身形变得更加的威严。

除了龙气之外,还有一条条象征着律令威严的锁链,将在场的每一个人,头顶好似光柱的气运洞穿。

虽然不会让他们的气运大损。

但是却让他们在心中,对司徒刑不由自主的产生畏惧之情。

法家神通,震慑!

这也是法家和儒家最大不同的地方。

儒家讲究仁!

法家讲究威!

儒家以仁义治国,以道德约束人心!

法家以严刑峻法威慑人心,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

诸位豪族家主看着司徒刑冰冷好似寒霜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不由就是一突。

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有一种难言的畏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那里还敢有意见,只能低着头,好似鹌鹑一般坐在那里。

不出一声!

“既然大人都不知声!”

“那么本官就当诸位是默认了!”

“来人!”

“将他们的座位撤掉!”

看着闭口不言的众人,司徒刑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之后,这才流露出一丝淡淡微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等一下!”

“老夫反对!”

“别人怕你司徒刑,老夫却是不怕你。。。”

刘家家主见众人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都好似鹌鹑一般坐在那里,一言不敢发,顿时气急,色厉内茬的说道:

“哦。。。”

看着色厉内茬,好似斗鸡一般站立的刘家家主,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玩味。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两个身体臃肿,全身冒着虚汗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小跑进花厅,看着司徒刑好似主人一般端坐在上首,白自在,胡御道环绕两侧,他们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满脸抱歉的看着四周。

“对不住!”

“对不住各位!”

“住在乡下,路途比较远,所以来迟了!”

“这两位是何家家主,卢家家主,住的地方离这里的确比较远。。。”

“所以,基本每一次都会来迟!”

白自在见司徒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急忙小声解释道。

“没事!”

司徒刑本来冷峻好似寒霜的脸颊上,竟然出现了一丝难得笑容。

“住的地方比较远嘛!”

“是啊!”

“是啊!”

“住的地方远,路也不是很好,所以迟到了!”

虽然不知道司徒刑说这话什么意思,但是两位家主还是急忙点头,一脸的认同。

“坐!”

“自己找位置坐!”

司徒刑轻轻一笑,好似毫不介意的说道。

“好!”

“谢谢!”

“谢谢!”

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见司徒刑面色和煦,不像是生气,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满脸感激的说道。

不过,等他们转身寻找自己座椅的时候,却发现!

整个大厅满满当当,竟没有一个空着的座位。

“这?”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虽然心中有几分不情愿,但两人还是同时转过身,有些尴尬的看着司徒刑。

“大人!”

“没有座位了!”

“是不是让佣人在搬两把椅子过来?”

“好啊!”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不过他却没有立即吩咐,反而好似好奇的问道:

“不知,两位家主坐什么车过来的?”

“马车?”

“还是牛车?”

“牛车!”

“我们身体弱,受不了马车的颠簸!”

何家家主虽然不知道司徒刑这么问,有什么目的,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也是!”

“牛车舒服,马车颠簸,现在豪族出行,大多都是坐牛车。。。”

司徒刑轻轻点头,满脸的认可,不过,随即他又话锋一转,自问自答一般说道:

“两位家主,可知道本官来的时候坐的是什么车?”

“机关车!”

“墨家精工巧手,耗时一年打造的机关车,和牛车马车不一样,不用吃草,只要反应炉中有晶石,它就能永远不知疲惫的前行。”

“而且,不论多么泥泞难走的道路,都能如履平地,日行千里!”

“本官坐的是墨家机关车,你们坐的却是普通的牛车,怎么可能不来晚?”

“是!”

“是!”

“是!”

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是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却被司徒刑问的满头热汗,好似应声虫一般,不停的点头。

“牛车速度太慢,比不得大人的机关车!”

“在座的各位家主,不是开机关车的,就是骑着龙马来的!”

“你们两个坐牛车的,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谈事情!”

“胡家主,将他们两位请出去,以后在有会议,也不需要喊他们来了!”

司徒刑将自己的茶盏轻轻的放在桌面之上,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说道。

“这。。。”

“什么?”

看着司徒刑充满霸气的表情,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

“这怎么可以?”

“我们家世代都是知北豪族中的一员!”

“就是!”

“这也太儿戏了吧!”

“不过是迟到。。。”

刘家家主,柳家家主等人习惯的唱起了反调。

其他的家主眼睛里,也多少流露出一丝同情。

更多的却是兔死狐悲。

“太不像话了!”

“司徒大人,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司徒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卢家和何家退出豪族后,不会参与这次会议,以后他们也不会在参加。他们的利益,大家都分了吧!”

“这!”

众位家主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如此的大方,竟然将何家家主和卢家的利益全部拿出来平分。

他们的眼睛顿时闪烁起来。

都在心中衡量,自己能够得到多少。。。

一个个人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

“这怎么可以!”

“你们不能这么做?”

看着一个个家主眼睛中散发属于恶狼的那种幽光,仿佛何家和卢家再也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而是一任人宰割的羔羊。

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的脸色顿时大变,有些恐惧,又有些寒心的看着四周。

“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么本官就再问一遍!”

“关于将卢家和何家剔除豪族名单的事情,谁赞成?谁反对?”

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知道已经到了他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再也顾不得面子,不停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四周的家主。

“各位!”

“我们都是豪族啊!”

“同气连枝啊!”

“李家主,亲家,咱们可是姻亲啊!”

“南宫家主,南宫家主,咱们可是兄弟啊!”

但是,令他们感到心寒的是,所有的家主,都对他们哀求的目光视若罔闻,就连平日和他们叫好的家主,目光也都不停躲闪。

“很好!”

“竟然没有人反对!”

“那么卢家和何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司徒刑轻轻的转头,和所有的家主交换眼神,见没有人提出反对这才轻轻的点头,一锤定音般的说道。

“家丁,将无关人等请出去!”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看着四周异常冷漠的目光,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可以预见,今日以后,何家,卢家会被这些曾经的豪族兄弟联手撕碎,吞并。

他们眼睛空洞绝望的看着四周,好似木偶一般被家丁撕扯着。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花厅中陡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朽反对!”

何家家主和卢家家主仿佛看到了某种转机,本来暗淡绝望的眼睛中,顿时出现了一丝亮光和生机。

第六百七十二章 龙气反噬

“大家都赞同!”

“你还是反对,那就是故意的找事情了。。。”

看着再次站起,好似不屈斗士一般的刘家家主,司徒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睛闪烁,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

刘家家主被司徒刑的凶残的目光盯住,身体不由的就是一僵。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瞬间被顶了回去。只是怔怔的看着司徒刑霸道的脸色,不发一言。

“既然刘家家主这么愿意站着。”

“那也就别坐了!”

“撤了他的椅子。。。。”

“既然刘家家主看不上这点利益,那么大家也一起分了吧!”

“诺!”

“诺!”

经过上面的事情,司徒刑已经树立了威信。

所以,这次大家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应诺。

“你们。。。。”

看着面色冷峻霸道的司徒刑,以及喜笑颜开,眼睛流露着贪婪的众多家主,刘家家主顿时感觉心中就是一塞,有些愤怒的伸出手指。

但是,众人岂会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中。

在大家的眼中,刘家就是一块香气扑鼻,让人垂涎的肥肉。

恨不得立即上前咬一口,怎么可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你们不要动老夫!”

刘家家主因为愤怒的关系,标志性山羊胡高高翘起,有些求救的看着程家家主,以及柳家家主,希望他的同盟,能够给他一定的声援。

但是程家家主好似司徒刑的霸道吓破了胆子。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刘家家主的求救,两眼空洞的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虽然因为《青苗法》的关系,他也是损失惨重。

但只要家族还在,这些损失迟早会弥补回来。

如果家族被剔除了豪族名单,成为知北县所有豪族狩猎的对象,那才是真正的覆巢之祸。

其中的厉害得失,程家家主还是能够分的清的。

“司徒刑!”

“你太过霸道了!”

“别以为你是地方主官,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要去北郡告你!”

“我就不信了,诺大的北郡,你司徒刑能够只手遮天不成?”

倒是柳家家主非常有骨气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司徒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呵呵。。。”

司徒刑眼睛微眯的看着色厉内茬的柳家家主,不仅没有和众人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反而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家家主。。。”

“你若不站出来,本官还差点真忘了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

“司徒刑,你莫要哄骗于我!”

柳家家主看着司徒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依《大乾律》,地方豪族但凡从贼作乱者,贼首处死,从众流放三千里!”

“柳家家主,你说你有没有事情。。。”

司徒刑的脸色慢慢变得冷峻起来,到最后,更好似滴水一般。一字一顿,好似寒霜:

“柳家从贼,以《大乾律》,当斩!”

轰!

空中陡然传来一阵好似雷霆的闷声。

一道道刺骨冰寒的锁链更是好似长蛇一般盘旋,挥舞。

“啊!”

柳家家主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他感觉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上一般,后背顿时就是一凉,全身的肌肉更好似发紧。

“不要!”

“我们柳家和北郡刘家是姻亲!”

“我是泗水亭长刘季的娘舅,我那刘季孩儿在泗水有一群过命的兄弟,更有数千兵甲。。。”

“你不能杀我!”

“你杀了我,刘家必定不会放过你。。。”

“刘季必定不会放你!”

“刘家!”

“北郡刘家!”

众人听到柳家家主搬出刘家,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震惊诧异之色。

北郡刘家!

虽然不如张家在军中树大根深,也没有办法和成郡王这样的天潢贵胄相提并论。

但是,刘家却也在北郡经营了数百年。

到了这一代,出了刘季这么一个败家子。有所败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实力,影响力,也不是知北县豪族能够相比的。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家的根子会藏着的这么深。

竟然和北郡刘家是姻亲。

“听说柳家主有一个胞妹。”

“后来嫁到了北郡。。。。。”

“原来,竟然是嫁给北郡刘家家主,做了填房。”

“并且肚子争气,给刘家家主生了一个儿子!”

“谁说不是!”

“原来柳家还有这样的关系,怪不得不害怕司徒刑的权势!”

听柳家家主提到北郡刘季的名讳,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的不屑之色更浓。

柳家家主的话,也让司徒刑不得不感慨,命运惯性的强大。

以及刘季气运的强大。

已经刘季被自己算计,发配泗水。

他以前手下的樊狗儿,曹无伤,曹刿等游侠儿更是做了自己的随从,以及军中大将。

本以为,就算刘季真是真龙之主,短时间内有不会有什么作为。

但是听柳家家主的意思,那刘季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困龙出水,在泗水那个不大的地方,做出了一番令人感到瞩目的功绩。

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慨,命运无常!

不过,柳家家主也活该被杀。

刘季那人,看似仁厚,实则最是薄情。

在他眼里没有情意,只有利益。

有利可图,别说自己只是杀了他的娘舅,就算杀了他的父亲。

刘季也绝对不会和自己的翻脸,甚至还会兄弟相称。

柳家家主年岁一大把,却没有自己看的透彻,没有识人之能,却身居高位。也怪不得柳家会绞入“无生道事件”。

从而落到了个满门流放的下场。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

“北郡老牌豪族刘家的姻亲。”

“泗水亭亭长刘季的亲娘舅。。。”

“但是,那又如何?”

“别说是你只是刘家的外戚,就算是刘家太公,刘季胆敢造反,本官照样杀之,以儆效尤!”

“这天下还是大乾的天下!”

“岂容尔等跳梁小丑放肆?”

“不好!”

看着司徒刑满脸的杀意,柳家家主本能的感到不好。

但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

坐在上方,好似猛虎盘踞的司徒刑已经高高的跃起,双臂舒展,身形好似大鹏一般扑下。

“杀!”

嘭!

司徒刑的拳头好似钢锤一般重重的锤击在柳家家主胸口。

柳家家主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司徒刑竟然如此的霸道!

竟然敢在豪族会议上,当着所有家族的面,直接动手。

他更没有想到是,司徒刑竟然真的敢斩杀于他。。。

他可是北郡刘家的姻亲,刘季的亲娘舅,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说动手就动手!

悔!

后悔!

早知道,司徒刑竟然敢真的不将刘家,不将刘季放在眼里,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站出来。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因为他的思维,彻底的被冻结住了!

不光是他的肉体,就连他的灵魂也是如此。

一丝丝常人肉眼看不到的好似毒蛇的黑气缠绕着他,撕扯他,将他拉向地底那无尽的深渊。

这些黑气,正是王朝气运反噬,所产生的罪孽。

只要大乾王朝不灭,柳家家主将永世不得超生。

除非后世柳家子孙有人在新朝鼎立之时,立下功勋,获得新朝的赦免,他才有可能摆脱龙气反噬之苦。

不过想想也是。。。

柳家家主帮助无生道悄无声息的攻陷北城。

并且差点导致知北县沦陷。

司徒刑又利用法家神通根据《大乾律》对他的罪行进行了宣判,大乾龙气怎么可能不视他为乱臣贼子。

大乾朝堂之上虽然有些波动,北郡更是烽火连天。但大乾毕竟还没有灭亡。

龙气如同水煎油烹一般炽烈。

柳家家主从贼,试图作乱,怎么可能不受龙气反噬之苦?

“龙气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何苦来着!”

看着柳家家主的灵魂全身上下都被黑气覆盖,那些黑气好似毒蛇,又好似尖刀一般在他身上蠕动。

随着黑气的蠕动,一块块皮肉竟然被剥离开。

骨肉分离!

这样的痛苦,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柳家家主脸色扭曲,不停的抽搐,并且发出一阵阵凄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嘶吼。

一块块肉从骨骼上脱落。

柳家家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也是越来越空洞。

当最后一块血肉掉落下来的时候,柳家家主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解脱。

总算结束了!

但是,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的简单?

柳家家主被凌迟的血肉在黑气的作用下,竟然一块块的复原。

但还没等他流露出高兴之色,那如刀锋一般尖锐的黑气再次覆盖他的身躯。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怜悯。

“这样周而复始的痛苦!”

“绝对是生不如死。”

但是他的眼睛很快就恢复冰冷。。。

有功要赏,有过必罚!

柳家家主胆敢从贼作乱,那么他就应该做好被击杀,被龙气反噬的心理准备。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嘭!

柳家家主受到重击,口鼻不停的向外窜血。他的尸体更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现在本官,再问一遍!”

“谁赞成?”

“谁反对?”

司徒刑面色冰冷,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好似虎踞深山,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

第六百七十三章 缔结盟约

变天了!

知北县真的变天了!

在司徒刑左手萝卜,右手大棒的政策下。

风光无限的李家倒下了!

根基深厚的王家倒下了!

刘家的姻亲柳家倒下了!

色厉内茬的刘家倒下了!

。。。

一个个家族的倒下,铸就了司徒刑的无上威严。

没有一个家族胆敢忤逆他的意思,因为胆敢忤逆他的,都已经变成了累累白骨。

当然,司徒刑也不是只是冷酷的镇压。

他也让豪族们看到了希望,李家倒下,王家倒下,柳家,刘家倒下,让其他豪族看到了吞并扩张的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是,司徒刑将这些弱小的豪族,全部整合在一起。

资源进行深度重组优化。

“商会!”

“商会!”

“商会!”

听着司徒刑提出新的理念,不论是胡御道,还是白自在,亦或者本来只是走走过场的吕雉,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

“没错!”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众人拾柴火焰高!”

“商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各个豪族的力量凝聚在一起!”

“以商会的形势,对他们进行统一管理。”

“彻底的告别以前松散,效率低下的运营模式!”

“形成一个团结,有凝聚力的商业模式!”

司徒刑用一些非常新鲜但却十分易懂的词汇,为众人介绍着商会的种种好处。

到最后,更是用一根筷子和一捆筷子,为大家演示团结就是力量。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最后更是提议,吕家,胡家,白家共同来负责商会的运营!

这个理念在现代人看来,非常简单的操作模式,但是对知北县豪族来说,却是眼前一亮,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胡御道,白自在,吕雉都不是简单人物,自然能够洞察到其中的商机,以及蕴含的价值。

眼睛顿时亮起。。。。

“大人!”

“俺有问题!”

一身儒服,身材却异常高大的程牛豁然站起,有些懵懂的问道。

在得到司徒刑首肯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

“商会的目的,是为了凝聚大家的力量!”

“如果里面有害群之马,借着商会的名义坑害大家的利益怎么办?”

“而且程某还怕有人监守自盗,损人利己!”

“是啊!”

“是!”

“程牛总算靠谱一会了。”

“没错,在利益面前,有几个人能不心动?”

“再说古话说的好,无奸不商!”

“就是!”

其他豪族听到程牛的话,脸上大多都流露出认同之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哼!”

“程牛儿,你什么意思?”

“难道诸位,还信不过胡某不成?”

见众人对其中还有所怀疑,作为主事人之一的胡御道面色顿时变得赤红,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们吕家世代经商!”

“靠的就是眼光还有诚信二字!”

“难道诸位,对我们吕家也是信不过?”

吕雉那裸露在面纱外,好似秋水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不满的说道。

白家白自在虽然表现不似胡御道和吕雉那么激烈,但是他的眼睛也是寒光四溢,显然心中也是不满。

“大家说的也不无道理!”

“商会虽然是自发的组织,但也需要监督!”

“本官既然发起这个提议,自然也要做好监督!”

“官府会全程进行监督,如果有人的确做出监守自盗,损人利己之举!”

“一律以贪墨罪进行处置!”

司徒刑有些在赞许的看了程牛儿一眼,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心思如此的细腻。

他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也省了司徒刑很多口舌。

毕竟第三方监督,诚信档案等,这些概念实在是太过超前,莫要说,不同时空,几千年的人们不懂。

就是退回几十年前的华夏,又有几人能够完全理解?

好在,知北县豪族也不需要懂这些新鲜,却又稀奇古怪的名词。

因为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落实。

明白的要落实,不明白的也要落实。

在现代人看来,这种情况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是在古代,却非常的正常。

因为和前世的政府权力分散,相互制约不同,知北县是司徒刑的一言堂。

他一个人身兼数职务,县长,书记,司令员,警察局长,纪检委,人大。。。等权力归于一身。

这么多权利重叠,司徒刑在知北县就是至高无上的王,就是土皇帝。

一言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荣辱。

也正是这样,才有了灭门的县令,破家的府尹之说。

司徒刑的权柄之大,是后世同级官员不能比拟,也不能想象的。

所以只要司徒刑想要推行的政策,不论是官府,还是豪族都一定会丝毫不差的落实。

绝对不会有人进行推诿扯皮。

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思想境界高,而是司徒刑权力太大。

在他的眼里,就没有什么县官和现管的区别。

他是县官,更是现管,没有人敢在他眼前耍花腔。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司徒刑的大力推动下,日后富可敌国的,让无数商人,豪族趋之若鹜的商盟,在知北县胡家花厅,建立了雏形。

并且在司徒刑的全程监督之下,众人缔结了永不背叛的盟约。

值得一提的是,这份盟约看似简单。

但却是由司徒刑亲自进行起草,并且在所有人豪族都签上自己的姓名,盖上家族印鉴之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司徒刑面色严肃的捧着象征朝廷威严官印。

轰!

就在官印落在纸张上的那么一瞬间。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从官印上溢出,瞬间将白色的纸张染成了金黄之色。

一个个人看着官印和盟约的异变,眼睛不由的大睁。

不过,令他们感到吃惊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见盟约上的一个个字竟然好似精灵一般浮空,在空中形成一幅瑰丽的图案,更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在众人的心底响起。

异常认真,一字一顿,有着说不出肃穆的朗诵着盟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条款。

在众人看不见的空间,更有一根根锁链在空中蜿蜒曲折。

最后更是好似长龙一般从空中直接垂落,重重的扎进每一个的气运之中。

众人只感觉心头不由的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当他们细心盘查之时,又没有任何发现。

但是,他们却有一种感觉。

或者是一种直觉,那就是,这张誓约这股神秘的力量作用下,不再是一张没有任何作用的白纸。

而是一张真真实实有着约束力的盟约。

如果他们胆敢违背誓约,这个未知,却神秘的力量,必定会让他们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不过,众人不仅没有担忧,反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因为只有这样的约束,才能让他们放心的将背后交给其他人。

“彩!”

“彩!”

“彩!”

白自在,胡御道等人,看着那一张象征盟约的纸张,眼睛中都流露出振奋激动之色。

更有人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面色赤红的高声的喝彩。

司徒刑也很兴奋!

因为就在盟约缔结的那么一瞬间。

他的法家神通得到了很大的延伸。

更有一张好似闪烁着金光,好似金箔的盟约出现在他的气运之中,和约法三章铜牌交相呼应。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这张盟约在手,整个知北县豪族,都会陷入他的股掌之间。

甚至,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利用盟约的力量。

对某一个豪族进行制约。

毕竟,盟约也属于规则的运用。

而且,这个盟约还是司徒刑草拟,推动的。

所以,他就是缔造者,他就是主宰,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种权利,是后继者无论如何不能比拟的。

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令司徒刑感到欣喜若狂的是,以后加入地方豪族,商业巨头,只要加入盟约,就会受到他的制约。

随着盟约规模的变大,商会的势力越来越强,司徒刑能够从盟约中汲取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

甚至是最终推演成为某种近似法律的存在。

“大人!”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开心?”

感受到司徒刑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喜悦,胡御道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我是为各位感到高兴!”

“也是为知北县感到高兴。。。”

“相信各位在商盟的领导下,定然能够创造出更辉煌的未来!”

见众人一脸的好奇,司徒刑嘴巴大顿时张,好似真心的祝贺道。

盟约缔结,众人心中最后的担忧消除于无形。

在胡御道和白自在等人的极力推举之下,司徒刑也成为了知北商会的第一任会长。

胡御道,白自在,吕雉三人,被推举为副会长。

所有豪族都围绕在商会四周,知北县豪族大小事务,都可以请商会出面,进行协调。

因为有商会的存在,以及有了半官方的性质。

商会豪族彼此之间的信任感也是大增,各个豪族之间产生矛盾摩擦的频率也大大的降低。

因为力量集中了,知北县豪族,不论是在北郡,还是在其他地区的影响力,大大的提升。

反过来,对每一个豪族,也是大有好处的。

双赢!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大军开拔

因为有了这个契约的存在,豪族之间多了几分信任,力量更加的凝聚。

也正是今天的会盟,成就了日后富可敌国,让无数商人和豪族趋之若鹜的“商盟”。

司徒刑也因为这一个功绩。

被后世人尊为“契约之神”。

但凡有人,或者家族想要缔结契约,就会以他的名讳进行誓言。

司徒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今天看似无意的一个举动,竟然造就了日后的一个金融王国,更借此点燃神火,收集了无数的信仰。

但是现在,它只是一个十分弱小,尚在萌芽状态,刚刚具备雏形的商业联盟。

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轻易能够掀起金融海啸,影响到国家政局交替的地步,好似巨无霸的存在。

司徒刑今天的目的十分简单,那就是利用怀柔手段,将知北县的豪族进行重新洗牌。

将敌对或者是不顺从的,直接剔除。

从而达到,他彻底掌控知北县的目的。

培植出以胡家,白家,吕家为首的知北县豪族势力,做自己的代言人,也有他的考虑。

除了因为胡家,白家,吕家在知北县势力最大以外。

还因为三股势力不和,相互制约,相互均衡,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这也是司徒刑刻意为之。

三家势力都差不多,而且还是矛盾重重,绝对不会形成一家独大。

更不会对司徒刑有威胁。

反而每一家都会有求于他。。。

司徒刑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态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整个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锋芒毕露。为人处世的手段中也少了几分刚烈,多了几分怀柔。

还有了上位者特有的“帝王心术”,平衡之道。

这就是地位影响了心态,心态又影响到行为。

。。。

哗!

哗!

哗!

六月的天气,虽然不似五月那般骄阳似火,但还有几分燥热。

空气更是沉闷,让人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躁和憋闷。

也正是这个原因

不论是走亲访友的旅人,还是行商的商人,都喜欢避开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利用早晚,太阳刚升起这段时间,以及晚上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进行赶路。

几个身穿员外衫,有几分富态的商人坐在牛车之上,用手扇着风,大声呼喝催促手下的伙计,趁着天气微凉尽快赶路,免得误了时辰,耽误了宿营。

可就这时,他们耳边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甲衣摩擦声。

众人下意识的扭头,之间一队队衣着整齐,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卒,在伍长和队正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向前翻涌。

“知北县的府兵?”

“这是怎么了?”

“难道黑山不靖,府兵出来剿匪?”

那商人也算有几分见识,看到迎风飘展的旗帜,瞬间就知道了府兵的身份,心中有些诧异的想到。

“快!”

“都加快速度!”

“莫要耽误了宿营!”

身穿红色甲胄,背后背着一人高长弓的李陵,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有几分焦急的说道。

“诺!”

“诺!”

士卒也知道在野外宿营可能面对的危险,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道。

行军的速度,也陡然提升不少。

“大人!”

“现在虽然已经是黄昏,但还是燥热!”

“你去机关车里歇一会吧,再有半个时辰,大军就能抵达营地。”

樊狗儿看着腰间挎着长刀,身体笔直,好似标枪一般站立在青铜战车上的司徒刑,疾步上前小声的规劝道。

“不了!”

“将士们都能坚持,本官自然也能够坚持!”

司徒刑转头看了一眼樊狗儿,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好似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小声吩咐道:

“你去机关车那里!”

“问问吕姑娘是否有什么需要。。。”

“她虽然自幼习武,但毕竟是一个女子。”

“诺!”

樊狗儿虽然心中有疑惑,不知司徒刑为什么会携带吕家长女出征。

要知道,军营之中有女眷是十分犯忌讳的。

很多军人认为,这样会打败仗,是不祥之兆。

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不方便。

毕竟男女有别。

但司徒刑是主官,更是主将。

他的命令没有人胆敢违背,就算诸将心中有些不愿,也只能携带着她一起上路。

好在吕雉不是那种弱女子,一路上倒也没有给大家添什么麻烦。

慢慢的大家对她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反而感觉有趣,毕竟吕家大小姐,不仅身份尊贵,长的貌美,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

有了她的存在,本来乏味的急行军,反而不那么枯燥了。

想到这里,樊狗儿没有任何犹豫的拨转马头,靠在司徒刑那个巨大的机关车旁边,满脸堆笑,嘴巴微张,好似和里面的人交流了一会。

这才离去。

不大一会,就有军士提了几桶清水,送到机关车之上,交给吕雉的贴身丫鬟。

“驾!”

“驾!”

“驾!”

随着士卒的吆喝声,军马的嘶鸣声,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士卒脚掌踩踏地面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特殊的频率。

正在路中央的商贾,被这种气势所摄,下意识的将牛车赶到路边,让开道路,请士卒先行。

“我的妈呀!”

“整齐划一,气势高昂,真是一只强军!”

“没想到,知北县竟然有这么一只强军!”

体型微胖的商贾站在牛车之上,看着军旅远去的背影,有些呢喃的说道。

“掌柜的!”

“掌柜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因为行军的关系,我们恐怕在天黑的时候要赶不到宿点了!”

伙计看着已经渐渐发暗的天色,以及四周黑漆漆的树林,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恐惧。

黑山蛮荒,可不是人烟稠密北郡,也不是有兵卒驻守的县城。

这可是野兽,妖兽出没的危险之地。

特别是晚上,那就更是危险,也正是这个原因,往来通商的人,对自己的行程都把握的非常准确。

白天行商,晚上到达营区,在安全的地点宿营。

“是啊!”

“掌柜的!”

“按照现在的光景,肯定是到不了下个营地了!”

“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我们返回上一个营地!”

其他的小伙计看了看天色,附和的说道。

“是啊!”

“掌柜的!”

“在黑山蛮荒地域,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

“返回!”

“返回!”

“就知道返回!”

“耽误了时间,咱们的货就全得烂在自己手里!”

“到了那时候,你,你,你,都得喝西北风!”

掌柜的看着眼睛中流露出害怕踟蹰之色的活计,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用粗壮的手指点着几人的鼻子,怒声说道。

“掌柜的,不是小的们偷懒,黑夜行商,实在是太危险了!”

“夜里,四周可都是妖兽。。。我们又是小商队,没有武士保护。”

其中一个好似头头的伙计,看着脸色难看的掌柜,满脸委屈的说道。

“哼!”

“大家都加快速度,不要掉队,我们跟在那支军队身后!”

“有他们的保护,还怕什么妖兽?”

掌柜自然明白伙计们的担心,但他还是胸有成竹的说道。

“跟着军爷自然好!”

“但他们会保护我们么?”

伙计有些怀疑的问道。

“肯定!”

“那可是知北县的府兵,知北县的县主司徒大人,是出了名的仁义,爱民如子!”

“他率领的军旅,定然是仁义之师!”

“如果我们真的遇到事情,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相比伙计们的担忧,掌柜说的信心满满,但实际上心中也没有多少底气。

他们好似尾巴一般吊在军伍的身后,借助微弱的光线,不停的前行。

夜色越来越深,天也渐渐的有了几分寒意。

四周树林之中,更隐隐更是传来了很多异样的响声。

仿佛里面隐藏着,非常多未知和危险。

商人和伙计们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野兽!

妖兽!

显然易见!

他们的商队已经被饥饿妖兽或者野兽盯上了。

“掌柜的!”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小伙计听着四周的异响,全身不由的哆嗦起来,有些害怕的问道。

“别害怕!”

“加快速度!”

“前面就是军旅,这些妖兽定然不敢放肆。。。”

掌柜看着四周若隐若现的幽光,吞咽了一口唾液,将恐惧压下,一脸笃定的说道。

。。。

“后面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直吊在大军身后?”

“不是张家的眼线吧?”

身穿重型铠甲,统领玄武大营殿后的樊狗儿,看着吊在大军后面的车队,有些诧异的问道。

“回禀将军!”

“是一个小型的商队!”

“害怕深夜被野兽,妖兽袭击,这才远远的吊在大军身后!”

“不过,看现在的模样,他们好似遇到麻烦了!”

士卒抬头借助月亮的微光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

樊狗儿仔细的看了一会,的确正如士卒所说那样,这只商队遇到大麻烦了,看树林抖动的频率,以及若隐若现的幽光判断。

他们定然是遇到了苍狼群!

如果没有军旅的保护,他们必定会变成路边的一堆枯骨。

好在,那商队的人也不愚笨,知道向军旅靠拢,军旅因为常年征战的关系,煞气冲霄,对野兽有着很强的威慑力。

但就算这样,商旅也迟早会出事情。

想到这里,樊狗儿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请示下大人!”

“诺!”

“诺!”

士卒见樊狗儿说的郑重,不敢怠慢,急忙大声应诺道。

第六百七十五章 真龙之主

“军情紧急,只能连夜赶路。。。”

“机关车上更是简陋,让小姐受委屈了!”

司徒刑身体笔直坐在机关车中,看着火红的木炭,以及被烧的滚开,冒着白烟,好似云雾缭绕的茶水,有些抱歉的说道。

“大人太过客气了!”

“大人这样做也是为了雉的安全考虑!”

“毕竟,神都的人都不是易于之辈。”

“按照他们的能力,迟早都能查到知北县。”

“否则父亲也不会急着离开!”

吕雉轻轻的欠身,满脸感激的说道。

“雉还没有谢过大人呢。。。”

“小姐不必客气!”

“本官既然答应过吕公,要帮他照顾小姐,自然不会让小姐落入歹人之手!”

“这次北郡会盟,必定是云龙混杂,但越是这样,越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也是本官让小姐留在军中的原因!”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是不知,吕家和随侯究竟有什么恩怨。”

“让他十多年,还没有办法释怀?”

吕雉看了一眼司徒刑,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犹豫。

司徒刑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的茶盏,仿佛那黄色的茶汤中,蕴含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雉的嘴巴微张。

“其实。。。”

“这个事情,还是和雉儿有关。”

“雉儿出生之时,恰巧有相士路过吕府。。。。。”

司徒刑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更是流露出倾听之色。

但就在此时,外面陡然传来樊狗儿焦急的声音:

“大人!”

“大人!”

“你在里面么?”

好似陷入回忆,正准备讲述的吕雉,被樊狗儿打断,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司徒刑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

但他也不懊恼,也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的和吕雉点头,这才推开机关车的车门。

看着外面火急火燎的樊狗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

“你在这里就好!”

“咱们队伍后面一直吊着一个商队。”

“我们快,他们也快,我们慢,他们也慢。。。”

樊狗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细作?”

“难道是张家的细作?”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有些冷冽的说道。

“你过来问本官作甚,全部抓了!”

“不!”

“不是。。。”

“大人您误会了!”

“末将已经问过了,他们真的商队,不是什么细作!”

“因为错过了宿营地,又逢天黑,因为担心遭到野兽和妖兽的袭击这才不紧不慢的吊在咱们身后。”

“不过,他们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了!”

“刚才后军来报,四周林子里,全部都是铁背苍狼!”

“这些人又没有武士随行,正是铁背苍狼的目标!”

“末将起来,就是想问下大人,怎么处置?”

樊狗儿见司徒刑有所误会,急忙解释道。

“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

“这还用问本官啊?”

“赶紧救人!”

“让后军的人,将林子里的铁背苍狼惊退!”

司徒刑听樊狗儿说的情况紧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瞪,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大人!”

“那些商人可不是知北县的啊?”

樊狗儿被司徒刑训斥,下意识的缩脖,小声的嘟囔道。

“别废话!”

“救人要紧!”

“那里的百姓不是百姓?”

“当兵,做的就是保家卫国!”

司徒刑见樊狗儿还敢小声嘟囔,不由伸出手掌,对着樊狗儿的后脑就是一下。

樊狗儿不敢躲避,但他的脖子却缩的更加厉害。

“还不快去!”

“哎!”

樊狗儿得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要去传达。

“你等等!”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见司徒刑还有话说,樊狗儿瞬间站住身子,好奇的问道。

“好人做到底!”

“商队毕竟还是势单力薄,将铁背苍狼驱赶散开之后,把商队的人安排到军伍之中。”

“让他们和军旅一起行动,这样最是妥当!”

司徒刑眼睛闪烁了几下,好似在心中权衡之后,这才肃声说道。

“诺!”

“诺!”

樊狗儿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应道。

得到司徒刑吩咐的后军紧急出动,对商队进行了接应。

那些铁背苍狼见无利可图,只能灰溜溜的退去。

“军爷!”

“谢谢军爷!”

“要不是军爷,小的们肯定要丧失狼嘴!”

体型富态的掌柜看着围绕在四周,刀兵出鞘衣甲鲜明的士卒,还有因为受到惊吓而退去的狼群。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的说道。

“要谢就谢谢我家司徒大人!”

“是大人心善!”

“不忍你们成了野兽的腹中之物!”

“这黑山地区危险重重,以后莫要夜间行路!”

“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好的运气,恰巧遇到我们,恰巧遇到大人!”

身穿甲胄,脸庞被头盔遮盖的队正,看了一眼明显有些虚脱,腿脚发软的掌柜,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关心的说道。

“是!”

“是!”

“军爷教训的是!”

“这次是因为耽误了路程,我们才冒险夜间行路!”

“谢谢军爷,谢谢大人!”

掌柜的虽然是被训斥,但是还是不停的点头,言语之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感激。

“好了!”

“大人担心你们路上再次遇到危险,到下一个据点,你们跟随我们军旅一起行动!”

队正轻轻的点头,等掌柜的说完之后,这才说道。

“那感情好!”

“那感情好!”

“大人真的是好人!”

“真是出门遇到了贵人!”

听着队正的吩咐,掌柜表情顿时变得灵动起来,欣喜若狂的说道。

其他的伙计更是乐不可支。

这样就不会因为落单,被野兽,或者妖兽袭击。

这件事对司徒刑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但是却把那商人只感动的眼睛泛红,回去以后,见人就说,司徒刑仁义,知北县府兵乃是真正的仁义之师,王者之师!

也正因为他的宣传,很多商旅都希望在路上能够遇到知北县府兵。

也正以为这份善念,让司徒刑以后有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以至于后来,司徒刑兵锋所到之处,全城百姓无不开门,敲锣打鼓以迎王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话分两头。

“小姐!”

“你真的如此相信他?”

“刚才如果不是樊将军恰巧到此,你可就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

“难道你就不怕因为那事情,他对你起了歹心?”

“这个司徒大人武道修为颇深,而且又在他的大军阵中,就算奴婢豁出性命,也最多自己逃生,救不得姑娘!”

看着司徒刑的背影,一直站在吕雉身侧,闭口不言,存在感并不强的丫鬟,十分突兀的问道。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一个整日做着粗重活,伺候人的丫鬟,竟然是一个隐藏不漏的高手。

而且听其语气,武道修为应该接近,或者早已经突破了先天。

否则,她不会有如此强的信心,从万军大阵中杀出一条血路,脱围而出。

“四娘,不用太过担心!”

“父亲最擅观人之术,这位司徒大人,定然值得托付!”

“否则他也不会让司徒大人对吕家进行保护。”

“而且,虽然只是几日相处,但是,这位司徒大人,不仅才华横溢,全身上下却没有傲慢之气,更不会恃才傲物!”

“是一位值得托付的信人!”

吕雉回头看了一眼身穿翠绿衣服的丫鬟,嘴角轻抿,过了半晌她眼睛隐隐有着泪花闪烁,好似赌气的说道:

“雉儿有时候,恨不得随便找个男人就嫁了!”

“免得拖累阿爹和吕家。。。。”

“姑娘!”

“你可不能这样想!”

“你的身子贵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岂能随意的糟蹋自己。。。”

“再说,也是什么男人,都能娶你的。”

“命格不够,承担不住姑娘的气运,只会横死暴毙。这也是老爷,这么多年来,婉拒求亲人的原因!”

吕四娘看着委屈难过的吕雉,心中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

“其实,老爷再次出门,除了访寻故友以外,还有一个目的。”

“老爷听说,泗水县有一人,姓刘名季,大而垂肩,双手过膝,相貌异于常人,生来具有大气运。”

“更有乡间传闻,说此人乃是真龙之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小姐是青鸾命格,正好形成龙凤和鸣。。。”

“老爷此去泗水县,就是寻访那个真龙之主,看他到底是不是小姐的良配!”

“啊!”

听到吕四娘的言语,吕雉的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大张,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知道的,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难道,父亲要效仿先祖,再来一次奇货可居么?”

“那雉又算的了什么?货物么?”

“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是那冷冰冰没有感情的货物!”

“我不嫁!”

“我不嫁!”

“就算那刘季真的是真龙之主,吕雉也誓死不嫁!”

第六百七十六章 铁口直断

泗水县城

一身青衣,头戴冠帽,脚踏官靴的刘季,好似无赖有些慵懒的斜躺在椅子之上。

一个脸庞圆润,身材丰满,有几分妖艳的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揉着肩膀。一脸的娇笑和讨好:

“刘爷!”

“舒服么?”

“恩!”

刘季歪着帽子,将腿搭在高的木案之上,吊儿郎当的轻轻答应一声,算是回应。

“最近城内,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刘爷泗水县比不得北郡,就这么点地方,哪有什么趣事?”

妖艳女子以手捂嘴,有几分娇羞的微微一笑。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让人感到无趣。”

“说不得只能去赌场耍几把了。”

刘季微微的挪动几下身子,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女子的大腿之上,竟然把那柔软和滑腻的大腿当做枕头。

那女子也不生气,反而主动上前凑了凑,把自己那一对丰腴饱满之物让斜躺着的刘季把玩。

过了一会,好似有几分动情,鼻翼轻轻扩张,嘴巴微张,发出令人感到发腻的呻(shen)吟。

和动情的艳女,娇艳欲滴不同,刘季的眼睛不仅没有一丝情欲痕迹,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好人!”

“别在这里了。。。”

“咱们到内室去。”

也不知道刘季究竟用了什么手法,不过须臾功夫,那艳女竟然好似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嘴巴不停的开合。

不停的索欢!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在北郡,以花丛浪子闻名的刘季竟然并没有好似恶狼一般进入内室。

反而好似满腹心事的样子。

“刘爷!”

“刘爷!”

就在这时,一个身体强壮,好似铁塔的武士从外面冲了进来。

刘黑子的体型虽然强壮,但是并没有达到那种夸张的地步。

但是他是肉身却出奇的沉重,好似双脚犀牛一般,脚面落在松软的土地上,竟然留下一个寸深的足痕。

也正是因为他身体太过沉重,被他脚踏过的青石,竟然都出现了一丝丝好似蛛网的裂痕。

“慢点!”

“慢点!”

“刘黑子!”

“上次被踩坏的石板还没有修好!”

刘季慵懒的抬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女子也不害羞,毫不避讳的轻轻遮掩自己的衣衫。

刘黑子只感觉眼前闪过一丝滑腻的白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但是那一抹雪白好似烙在他心中似的,越想忘记,竟然越难忘记。

本来就黝黑的脸色,竟然升起一丝少有的红色。眼睛中更是有着几分难为情。

“刘黑子见过嫂嫂!”

不过,和刘黑子的难为情不同。

不论是刘季,还是那个女子,对这一切竟然都是无动于衷。

好似早就司空见惯,根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刘黑子!”

“这么急匆匆的来。。。”

“城中可是有了什么热闹?”

刘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本来有些慵懒的身体顿时坐直,有些好奇的问道。

“刘爷!”

“你真是神了!”

“城中的确有了热闹。”

刘黑子眼睛顿时就一亮,一脸敬佩的说道。

“哦。。。”

“说来听听,爷这几天正烦闷着呢!”

“可是城中新来了戏班名角?”

刘季用手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说道。

“刘爷这次是猜错了!”

“不是!”

“你再猜一下!”

刘黑子嘿嘿一笑,憨声说道。

“那是哪个赌场,窑子开业?”

刘季诧异的看了刘黑子一眼,见他没有说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不是。。。”

“你再猜一下!”

刘黑子重重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难道是那个大姑娘,小媳妇,和人幽会,被人捉奸在床?”

刘季仿佛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陡然亮起,满脸兴奋的说道。

“哎呦!”

“我的刘爷!”

“你这脑子,怎么只是向下三处想。。。”

“诺大的泗水县,就不能有点别的事情?”

站在刘季身后,胸口鼓囊的张氏有些不满的锤了刘季肩膀一下,笑着说道。

“哼!”

“刘爷从娘胎里出来,就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其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刘季头也不回,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

“刘爷!”

“你说的都不对!”

“你再猜一下!”

刘黑子憨憨的一笑,不停的摇头。

“究竟是什么事情?”

刘季看着满脸憨气,不知收敛,还让自己猜的刘黑子,只感觉自己的脑仁一阵乱跳,有些恼怒的吼道。

“刘爷不知道!”

“你别再和我说,你在猜一下,否则,我一定把你打得,就连你妈妈都认不出来!”

刘黑子被刘季训斥,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

但是的确是收敛不少,不敢在让刘季猜。

“城中出了什么乐子?”

刘季好似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恶劣,调整自己的情绪之后。淡淡的问道。

“刘爷!”

“城中来了一个看相的。。。”

刘黑子见刘季让他说话,有些亟不可待的说道。

“切!”

“爷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只是来了一个相师!”

“泗水县虽然不大,但是依靠看相算命为生的也最少几十人!”

“有什么稀奇!”

刘季听到刘黑子的话,嘴角不由轻轻的上翘,一脸的嗤笑,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不一样!”

“这次的,和以前的那些都不一样!”

“这位先生,看相非常的准,人送外号铁口直断。想要找他看相的人,都排成长龙,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位先生有一个古怪的规矩,那就是一天只看三人,而且价高者得!”

“听说城北的程家家主,就为了让他看一眼,整整花了一百两纹银!”

刘黑子想着那些放在红绸之上,银光闪闪的银锭,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垂涎。

“刘爷,我打听过了,那个老头只有一个人,现在住在城西的客栈里,我们晚上是不是喊上几个人。。。。”

“一百两纹银,只为他铁口直断?”

刘季的眼睛不由轻轻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要知道,纹银在大乾是非常有购买力的,一个数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是几两银子。

一百两纹银,足够数口之家吃上十年。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程家有钱,也不会如此的挥霍。

这只能说明,这位相师是真的有本事。

“对!”

“是一百两银子!”

“现在整个泗水县都快传遍了,据说,明天城东的刘家,城南的孙家,还有城西的何家,都做了预约!”

刘黑子重重的点头,一脸羡慕的说道:

“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啊!”

“不是说价高者得么?”

刘季有些诧异的抬头,好奇的问道:

“明日还没有到,怎么就知道,会是这三位价格最高?”

“刘爷!”

“城东的刘家,城南的孙家,城西的何家,可都是城内有名的豪族大户,谁能和他们比银子啊?”

刘黑子有些郁闷的看着刘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往常十分灵光的刘季,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再说这三家,在城中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要约那位先生,谁又敢出来作梗?”

“呵呵。。。”

刘季的手掌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神幽幽,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

“刘爷!”

“你会是想要。。。”

“可府上已经没有银两了!”

刘季身后的女子听到他的话语,脸上顿时流露出为难之色。

“没事!”

“爷只是说说。。。”

刘季笑着回头,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刘季的话语,女子脸上不仅没有放松之色,反而肌肉越绷越紧,到最后整个脸颊看起来都是出奇的僵硬。

第六百七十七章 赛诸葛活神仙

清晨的所城里十分的热闹,南来北往的行商,招呼做买卖的小贩,以及无所事事,到处瞎逛的闲人。

当然,要说最热闹的,还是吕太公那个小小的卦摊。

一个个百姓,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即将那个不大的摊位团团围住。

或者垫着脚,或者睁着眼,都十分好奇的盯着吕太公的一举一动。

“这就老神仙!”

“神着呢。。。”

“城东的刘先生被人偷了荷包,哪里都找不到。”

“过来请吕神仙看一下,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一个长得瘦弱,但却很精神的汉子,眼睛神光不停的闪烁,满脸兴奋好似评书传奇一般说道。

“怎么着了?”

众人的情绪被他调动,都伸长脖子,好奇的问道。

“吕神仙只是让他随手写累了一个字!”

“就告诉他让他午时在城门口等着。”

“等见到一个背柴的汉子时,就大声一声抓贼!”

“到了那时,荷包自然就能找回来!”

见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瘦弱汉子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得色,表情越发的生动,就连声音之中也充满了感情。

“最后怎么样了?”

“难道那个背柴的汉子就是小偷?”

“不应该啊!”

“背柴的,应该是一个樵夫,不应该是小偷吧?”

众人有些诧异的交换了一个目光,好似窃窃私语一般说道。

“和老二,别在卖关子了!”

“赶紧说,后面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馋酒了?”

“回去以后,老子请你喝酒!”

有和那瘦弱汉子相熟的,见他那个模样,不由的气急,大声的说道。

“得嘞!”

被称作和老二的瘦弱汉子听有人要请他喝酒,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再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说来也怪!”

“南城门那一块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就那一天,竟然只三个人!”

“除了刘先生,背柴火的汉子以外,还有一个身穿蓝色衣服,面色苍白的男人。”

“就在刘先生喊完这一声以后,那个蓝衣服男人竟然扭头就跑!”

“说来也巧,那背柴的汉子正好在他前进的路上。。。”

“后面的事情,我和二不说,你们也你能猜到!”

“刘先生和那个卖柴人,把蓝衣汉子一起制伏,并且在他身上搜出了几个荷包,其中有一个,正是刘先生丢的!”

“诸位,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所以,大家都称吕先生为活神仙,赛诸葛!”

和二牙齿伶俐,将一个小故事说的是婉转曲折,活灵活现,众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

恨不得自己就在当场。

看向吕太公的眼睛中更是充满了敬佩,已经崇敬。

仿佛他就是活神仙在世,更有人恨不得在他面前摆上香炉,日夜叩拜。

吕太公也丝毫不以为意,这个事情,在别人看来非常的神奇,但是却只是他众多案例中的一个。

常言说的好,见怪不怪。

在众人的惊讶佩服好奇的目光中,他满脸堆笑,好似寿星一般坐在那里。

静静的等着今天的福主上门。

“吕神仙真是厉害。。。”

“听说城隍庙那边的相师,自从吕神仙来生意都变的奇差无比,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去那里!”

“哼!”

“不要提他们。。。”

“一群靠坑蒙拐骗为生的骗子,有什么资格和吕神仙相提并论!”

“就是!”

“吕先生那才是真正的活神仙。”

“不过吕先生好是好,就每天看的太少,只看三个,还是价高者得,一般的贫苦人怎么可能看的起?”

“这倒是!”

“俺也想请先生给看一看,但是实在是看不起。”

“昨天已经到了一百两银子看一次,今日不知会是多少?”

“一百两银子?”

“这么多,可真是看不起,一百两银子,足够俺们家十年的嚼头!”

“谁说不是!”

“咱们都是苦命人,也没什么好看的,就蹲在这里看个热闹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身穿绸缎,体型壮硕,看起来上了几分年岁的人,在几个家丁的拥簇下走了过来。

那些围绕的闲人,好似都认识他,竟然不敢造次,全部向四周散开,给他流露出一条道路。

“城南的孙家主来了!”

“就是做皮货生意的那个孙家?”

“不是他,是哪个?”

“城中还有几个孙家?”

“听说他家的生意做的很大。经常往返外域和北郡,神都,每年都至少有几千两的收入,更有人说他家有万两白银!”

“一万两银子啊,那么多!”

“一万两银子,能够买下半条街的店铺了吧?”

“谁说不是?”

“所以,孙家也有孙半城的美誉,就连那孙老爷,也索性改名就叫孙半城!”

“乖乖!”

“真的了不得!”

“只是不知孙家,这次会花多少银子,请先生算命!”

吕太公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就连孙半城走到他的近前,眼睛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老头!”

“这是我们家孙半城孙老爷”

“你还不赶紧起来?”

一个家丁见吕太公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打算,急忙上前有些不悦的说道。

吕太公抬头,斜了那家丁,以及他身后的孙半城一眼,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十分明显的嗤笑:

“不过是半城之财,有什么资格让老夫起身相迎。”

“如果孙老爷背后的那位贵人亲临,老夫说不得还可能起身迎上一迎!”

“你!”

那家丁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如此不留颜面。不由的气急,伸出手指就要怒骂。

但孙半城却好似被人点住穴道一般,急忙上前,躬身行礼,谦卑的说道:

“先生!”

“先生怎么知道孙某背后的贵人?”

“吕某不仅知道,孙家主背后有贵人,更知道这个贵人来自北方。。。”

“这!”

听着吕太公的话,孙家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透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别人都说先生是活神仙,赛诸葛,孙某本来有几分不信!”

“现在看来,先生真是活神仙一般的存在,孙某佩服!”

“孙某的贵人的确是在北方,而且,这次孙某前来,也正是为了那位贵人!”

“可有凭证?”

吕太公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意外的说道。

“贵人给了这个!”

孙半城听吕太公询问,急忙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用上等玉石打磨异常光滑棋子,满脸希冀的看着吕太公。

吕太公随手接过棋子,摸索半晌之后,满脸感慨的幽幽叹息一声:

“这位贵人身处北方,身份极为贵重!”

“甚至可以说是贵不可言!”

“对!”

孙半城听到吕太公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好似考校的问道:

“这位贵人的身份,孙某不能说,也不敢说!”

“但正如先生所言,极为贵重,贵不可言!”

“先生可知,贵人因为什么事情前来问你?”

“那位贵人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一生没有子嗣。”

吕太公眼神幽幽,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现在贵人年龄已经颇长,诺大的家业,没有人来继承。。。。”

“这也是他想要问老朽的!”

“没错!”

“没错!”

“先生就是先生,真是神了!”

“这位贵人就是没有子嗣,这才请孙某代问先生!”

孙半城面色顿时激动起来,不停的重重点头,手舞足蹈的说道。

“哎!”

“这位贵人注定无子,这是天数!”

“还请转告那位贵人,让他早作打算才是!”

吕太公轻轻的摸了摸那块玉石雕琢,异常精美的棋子,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现状,有些萧索的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的说道。

“先生,这是何故?”

听到吕太公的话,孙半城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贵人要问子嗣!”

“自然和阴阳和合有关!”

“这个棋子,虽然是天山暖玉雕琢,贵重无比,但却是无情冰冷之物,没有生命,没有阴阳,更不会有子嗣!”

“这枚棋子,也正如那位贵人,虽然身份贵重,但一生难有子嗣,这是天数,不可违背!”

吕太公在手中把玩着那块天山暖玉雕琢的棋子,满脸感慨的说道。

“这。。。”

孙半城看着吕太公手中的棋子,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苦涩起来,到最后更是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形,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走去。

“命啊!”

“这都是命!”

吕太公也不阻拦,因为他手中的那枚棋子,价值早就超过百两纹银。

那位贵人的身份可想而知,正如孙半城所说那般,贵不可言。

这样的人,已经年迈,他的心中是多么希望有一男半女,好继承自己的自己的家业啊?

“其实。。。”

“也不是真的没有机会!”

“当年,这位贵人在外面有子嗣流落!”

“如果找到他。。。。”

吕太公有些呢喃的说道。可惜,孙半城早就离去,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呢喃。

否则。。。。

“看到没?”

“什么是活神仙?”

“这才是活神仙!”

“那孙半城,家中势力极大,做人也是跋扈。但是在先生面前,那不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么?”

“谁说不是!”

看着好似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离去的孙半城,众人的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同时,大家对下一个人,也越发的期待。

毕竟,这刚开始就这样的精彩。

后面的故事,也变得让人更加的期待。

“你们都别和我抢,老爷,我今天就是第二号!”

城东的刘家主体型虽然没有孙半城那么壮硕,但也是身体强壮之人,所以,他十分轻易的就把人群分开,大步越过其他人,走到吕太公近前,面带急色的说道。

“先生!”

“刘某的问题和孙半城的差不多。”

“不过,刘某不是替别人问,而是替自己问的。。。”

“刘某身体虽然壮硕,家里也有几房太太,但是却一直没有儿子。”

“想到诺大的家业,却没有人继承,刘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刘某虽然不如孙家那么富有,但也必定会重谢先生!”

“哎!”

“老朽也想帮刘先生,但是可惜,刘先生今日挂不了第二号,只能明日了。。。”

吕太公看着面带急色的刘先生,不由轻轻的摇头,满脸的无奈。

“为什么?”

刘先生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的诧异,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四周。

“因为,今日,有身份更为贵重的人,要找老夫!”

吕太公也能理解刘先生的感受,满脸无奈的摇头,抱歉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我们刘家虽然不是城中首富,但也是世代豪族,在泗水县里,有谁的身份比我们家还是贵重?”

刘先生好似受到了某种羞辱,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刘某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四周看热闹的人,脸上也不由的都流露出诧异之色。

正如刘先生所说,刘家虽然不算是顶级的权贵,甚至说在北郡都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泗水县这么小的弹丸之地,却是了不得的存在。

几代都是豪族,就连孙半城都得给他几分颜面。

他们也想不出来,泗水县究竟何人,身份竟然比刘先生还要贵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迸发出好奇,跃跃欲试的目光。

就在中等待之时,人群外陡然传来一个清越孤傲的声音。

“吕先生说的对!”

“刘先生今日是排不上了,只能明天清早!”

“因为,吕先生说的对,的确有贵人想请先生占卜!”

“还请先生移步,贵人有请。。。。”

“这!”

“这!”

看着那个面色孤傲清冷的年轻人,每一人的脸色都顿时大变,有些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

“怎么可能是他呢?”

“难道,那位贵人竟然是。。。。”

第六百七十八章 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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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人!”

“您怎么来了?”

刘家主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冷峻的年轻人,眼睛不由的一缩,满脸诧异的问道。

“刘先生的话,刚才萧某可是听的明白。。。”

“范大人想请吕先生过府一叙。”

“只是不知,范大人的身份比刘家主如何?”

看着满脸谄媚之色的刘家主,萧何脸色顿时变得清冷,言语有几分尖酸刻薄的诘问道。

“需不需要萧某回去,禀告大人一声。”

“等他明日再来约吕先生?”

“这!”

“萧大人,您说笑了!”

“既然是范大人想要请吕先生,小的哪里敢阻拦?”

“泗水县城内,谁人的命格能有范大人贵重?”

听着萧何讽刺尖酸的话语,刘家主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异常尴尬的满脸赔笑。

“哼!”

“知道就好!”

萧何冷冷的看了刘家主一眼,见到脸上没有任何不满之色,这才轻轻点头,扭头看着吕太公笑着说道。

“吕先生!”

“范大人有请,还请收拾收拾,跟着萧某去一趟县衙!”

“范大人是本地的父母,他要见老朽。”

“老朽自然不能拒绝,还请萧大人稍等片刻!”

吕太公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不过,他的表情坦然,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疑惑,实在是不明白,泗水县县尊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好在卦象上显示,此去是有惊无险。

吕太公不知道的是,县尊范进找他去县衙,除了因为他相法神奇,在泗水县有了些名气之外。

还以为一人的挑拨!

这话还要从昨日说起。。。。

“你这厮,不在泗水管理乡野村夫,准备今年的劳役,跑到城里作甚!”

一身青色官袍,头发有些花白的范进,看着叼着狗尾巴草,衣冠不整,吊儿郎当的刘季,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面色不渝的训斥道。

“范大人!”

“你就别训斥某家了。。。”

“在这样下去,小心我们家老爷子未老先衰!”

刘季看着怒目圆睁的范进,也不感觉害怕,反而满脸的痞赖,笑嘻嘻的说道。

“哼!”

“如果不是因为刘公年轻之时,和本官甚是交好,并且专门写信来拜托本官。”

“就凭你这个痞赖样,本官就能罢了你的职务!”

看着一脸毫不在乎,满不在意的刘季,范进不由的气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范伯父,知道你和我父亲是至交好友!”

“我父亲也曾经单独写信,请你代他照顾于我。。。”

“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真不喜欢在泗水。。。”

“这里穷乡僻壤的,实在是无趣的很!”

范进生气,刘季也不害怕,凑到近前,笑嘻嘻的说道:

“如果范伯父真的是为侄儿好,就罢了侄儿的差事,这样侄儿就可以回到北郡!”

听着刘季的话,本来表情有几分舒缓的范进,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胸口更是因为激怒,不停的上下起伏。

“孽障!”

“真是孽障!”

“想那刘氏一门,在北郡也是名门望族,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孽障!”

“你和萧何都是年轻人!”

“你看看他,只是一个寒门出身,但却整日知道奋进,现在已经官至主簿!”

“在看看你,天天的,整日就知道和一些地痞流氓,花街女子厮混,丢尽了父辈的颜面!”

看着满脸毫不在乎,全身上下都透着吊儿郎当的刘季,顿时有些怒不可支的说道:

“哼!”

“萧何那厮有什么好!”

“年纪轻轻,天天板着一张脸。。。好似冰块一般!”

刘季听范进说他不如萧何,心中难免有几分不服气,满脸不屑的说道。

“哼!”

“就是你好!”

范进被刘季的形容逗乐,仔细想想,那萧何还真是那样,少年老成,整天绷着一张脸,好似别人都欠他一百吊钱似的。

刘季见范进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范泊父,你就让小侄回北郡吧!”

“小侄回去,一定好好的孝敬伯父!”

“哼!”

“让你回北郡继续吃喝玩乐。”

“你想也别想,只要本官在泗水县一日,你就别想回到北郡!”

范进看着刘季无赖的模样,顿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门,但他还是异常坚决,斩钉截铁的说道。

“范泊父!”

“你可不能这样。。。”

“这泗水县,我真的呆够了,你就让我回去吧!”

听着范进斩钉截铁的话,刘季的脸色顿时大变,有些告饶的说道。

“范泊父,你就饶了我吧!”

“小侄哪里是做官的材料!”

“哼!”

看着刘季那告饶的神色,范进的眼睛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好似不堪其扰,范进直接将身子扭到一旁。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他根本没有发现刘季那眼睛中的那一丝,掩藏极深的得意。

“你这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

“可是手头银子又不够了?”

“我可给你说,不要随意乱花钱,今时不同往日!”

范进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扭头,看着满脸无奈的刘季,有些训斥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小侄这次前来,可是有大事,想要禀告伯父!”

刘季看着范进转头,陡然就是一惊,嘴角下意识的挑起,流露出一个痞赖的笑容。

但好在,那一丝得意他掩饰的非常的仔细。

就算范进这样久经官场的骁将,也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什么事情!”

范进听刘季说的郑重,表情也是不由的一变,有些好奇的问道。

“无生道造反的事情,伯父知道吧?”

刘季见范进脸色凝重,流露出倾听之色,急忙小声说道。

“呱噪!”

“这件事谁人不知?”

“已经有数个郡县被他们攻破,好在咱们泗水县还没有这样的迹象!”

范进听到刘季的话,心头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气急的说道:

“你要跟本官说的,就是这个大消息?”

“不是!”

“不是!”

“伯父误会了!”

“小侄要说的是,泗水县城里,已经有了他们的踪迹!”

刘季急忙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听到刘季的话,本来有些不以为然的范进,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之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和担忧。

要知道,无生道最擅长蛊惑人心,现在又是荒年,人心本就浮动。

要知道,泗水县可不是知北县,没有司徒刑,也没有《青苗法》,在当地豪族的层层剥削压榨之下,百姓早就民怨沸腾!

如果在有无生道的人挑动,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泗水县怎么可能有他们的踪迹?”

“速速说来!”

“他们在哪里,本官这就派人前去镇压!”

范进想到泗水县的情况,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有些焦急的说道。

“范泊父!”

“小侄听说,最近泗水县街头,出现了一位奇人,他最擅长面相占卜!”

“而且每次都无有不中!”

“百姓对他甚是推崇,更有人以神仙称之。其中更不乏他的信徒,恨不得日夜烧香叩拜。。。”

刘季面色古板,幽幽的说道。

“此人,本官也听说过,的确是非常的有名!”

“据说,他非常得百姓爱戴,很多人都是他的忠实信徒!”

“如果他是无生道的人,或者有了异心,他日登高一呼,必定响应云集。对本官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正如贤侄所说,此人不能留!”

范进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摄人的寒光,满脸煞气的说道。随即又有几分为难的说道:

“但是,究竟以什么理由将他诛杀呢?”

“如果没有合情合理的借口,恐怕百姓会心有不服!”

“伯父!”

“这有何难!”

“只要你将此人喊道府上,当着众人的面,请他进行占卜!”

“如有错误,就可以以妖言惑众之罪,将他斩杀于大堂之上!”

“到了那时,就算是他的信徒,也都无话可说!”

刘季的眼睛流转,小声的嘀咕道。

“贤侄说的没错!”

“但本官可是听说,那个吕先生,可是有神鬼莫测之能,每占必中!”

“如果他都算对了,本官又该如何?”

范进听到刘季的计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有何难!”

“大人只要如此,如此,如此。。。。”

“就算那吕太公真的有神鬼莫测之能,也只能乖乖的俯首认罪!”

刘季看范进眼睛中流露出意动之色,不由轻轻的一笑,小声的将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

“好!”

“好!”

“好计谋!”

“没想到贤侄竟然有此计谋!”

“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

范进不停的点头,看向刘季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感慨,到了最后,更是难得的夸奖道。

“嘿嘿!”

“伯父实在是过奖了!”

“小侄从小不学无术,但却喜欢在市井厮混,结交了不少朋友。”

“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得到范进的夸奖,刘季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好似兴奋的说道。

“此事,可以让萧何去办!”

“想想他那冷冰冰的冰块脸,小侄就是想笑!”

刘季轻轻的笑着,有些打趣的说道。

“好!”

“本官这就为他设上一局!”

“看他这个吕神仙,到底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救了自己的性命!”

范进没有理会刘季那争强好胜的小心思,眼睛微眯,声音幽幽的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七十九章 入局

“大人!”

“不知县主大人寻老朽何事?”

吕太公看着面色清冷,嘴角紧抿,浑身上下透露着寒气的萧何,一脸好奇的问道。

“萧某也是不知!”

“等到了地方,吕先生自然会知晓!”

萧何斜着眼看了太公一眼,轻轻的摇头,声音清冷说道。

“好!”

吕太公见萧何面色发冷,嘴角紧抿,显然不是一个多话之人,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亦步亦趋的向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

萧何的脚步陡然慢了下来。。。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吕太公满脸的诧异,脚步也慢了下来。

因为,萧何带他来的地方,竟然不是范进的后宅,而是审理犯人的大堂。

“这?”

“这是怎么回事?”

“萧大人,不是范大人有请么?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吕太公看着全身肌肉隆起,手持水火棍,面色冰冷排列大堂两侧的衙役,以及围拢好似人山人海的百姓,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有些狐疑的问道。

“怎么这么多百姓围观?”

“范大人正在审案?”

萧何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的点头。

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没错!”

“正是范进大人有请!”

“先生也是看到了。”

“大人公务实在繁忙,抽不开身,只能和大人在这公堂之上相见,还请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听到范进的问询,萧何那好似冰块一般的脸上,竟然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

“没事!”

“没事!”

吕太公听着萧何的解释,虽然心中知道不妥,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萧何亦步亦趋的走上大堂。

“吕先生来了!”

“真是吕先生。。。。”

“吕先生不是在城西么?”

“怎么会来到这大堂之上?”

“难道先生犯了什么事情?这不可能啊!”

“就是。。。这怎么可能?”

“在吕先生前面的那人,不是萧何么?”

“对!”

“就是他!”

“天生的一张冷脸,是一个非常难相处的人物!”

就在两人接近大堂的时候,终于有人认出了吕太公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

更有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吕先生!”

“吕先生好!”

“吕先生好!”

“吕先生,您怎么来大堂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

“吕先生,你不用担心,如果范大人故意为难您,我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就是!”

“吕先生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作奸犯科呢!”

“定然是官府冤枉好人!”

满头银发,头戴黑色乌纱帽,身穿青色官衣的范进高坐在大堂之上,在他的背后,画着大日出海图,图画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

明镜高悬!

在看落款,以及印章,这四个字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

府衙里的对这个四个字也是十分珍惜,明日都会打扫,看起来,十分的光亮。

看着乌压压的人群,还有被拥簇在中间,好像鹤立鸡群一般的吕太公,范进眼睛中的不悦越发的明显,心中的杀意更是好似波涛一般汹涌。

“杀了他!”

“此人一定不能留!”

“刘季说的对,此人在百姓中威信这么高,一旦造反,必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吕太公看着大门洞开,好似野兽张大嘴巴一般的县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但他还是毅然大步向前。

“吕先生来了!”

坐在高处的范进,看着面色冰冷,全身透着寒意的萧何,以及跟在他身后,面色从容,好似慷慨就义的吕太公,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玩味,笑着说道。

“老朽见过大人!”

吕太公看着高居堂上,好似猛虎回头的范进,轻轻的拱手笑着说道。

“不知大人,这次找老朽来,所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事情!”

“只是本官听说吕先生料事如神!”

“想和吕先生做一个射覆游戏!”

范进眼睛闪烁,冷冷的一笑,在阴暗处,显得是那么的狰狞。

“不知大人想要怎么射覆?”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射覆,就是将一物藏在杯中,或者是握在手中,亦或者藏在盒子里,在不允许查看的情况下,通过预测运算洞察。

这个说的简单,但最考验人的功夫。

所以,就算是吕太公精通数术,也感觉有些为难。

“怎么?”

“吕先生感觉为难?”

“难道吕先生也和外面那些妖言惑众之徒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这样,本官说不得,就要秉公处置!”

范进坐在上方,冷冷的看着吕太公,面目狰狞的说道。

“左右!”

“有!”

得到范进的吩咐,两旁的衙役没有任何犹豫上前。目光炯炯,好似虎狼一般盯着他。

“这。。。”

吕太公看着上方眼睛闪烁,面目狰狞的范进,以及早有准备的差役。

还有围绕在外面,看着他眼睛中透着狐疑的百姓。

“吕先生不会真的骗人的吧?”

“不会吧!”

“我想应该不会。。。”

“但是,吕先生明显有着犹豫,难道他不是料事如神?”

听着四周百姓的议论,吕太公心中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局。

是一个精心布置,让他不容拒绝的局。

就算他知道,范进是别有用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入局,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见招拆招。

“还请大人出题!”

“好!”

“吕先生是爽快人!”

“那么本官也就不啰嗦,本官手中有一物,如果先生猜中。”

“本官自然无话可说,先生不论是在泗水县长期居住,还是短期落足,本县都是欢迎。。。”

“如果先生猜不着,那就是妖言惑众!”

“本官身负朝廷信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范进的脸颊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异常幽幽。

“说不得,要将先生缉拿关押。。。。”

“这!”

听着范进的话,吕太公的眼睛不由就是一缩。

但是他早就没有了退路。

只见他轻轻上前一步,眼睛环顾四周,在衙役,百姓等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跪在大堂之上,穿着白色孝服,看起来容颜有几分俏丽的女子身上。

他的眼睛陡然射出一道精光,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脸上更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大人的问题!”

“吕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第六百八十零章 添丁之喜

吕太公的眼睛在公堂上的衙役,.。

他好似在寻找这什么?

范进也不着急,也不催促,任由他寻找。

直到,吕太公看到那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小妇人,他的目光才彻底的定住。

他心中好似有什么感触,本来有些游离的眼睛顿时变得坚定起来,混浊的眸子中更是流露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明悟。

吕太公轻轻上前一步,越过萧何的身形,一脸笃定自信的说道。:

“启禀大人,大人手中之物,老朽已经知晓!”

“哦!”

看着吕太公那笃定的表情,范进的眼睛不由微微的收缩。

“你说本官手中握着的是何物?”

“吕先生,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如果有错,本官定然会制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呵呵。。。”

“大人手中之物,是一只麻雀!”

吕太公好似根本没有被范进的表情,言语所影响,一脸笃定,毫不犹豫的说道。

“哦!”

范进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表现,但是吕太公还是细心的发现了端倪。

那就是范进的眼睛明显的收缩停顿了一下。

吕太公本来有些提着的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

因为在江湖中,有相法口诀,定睛则有,摇睛则无。

说的就是,如果相师的话正中下怀,却有其事,那么对方的眼睛会明显的有所停顿,如果对方眼睛不停的躲闪,流露出思考之色,就是说明,这个断语是错误的。

相师就可以进行一定的补救,这也就江湖上常说的八面风,两头堵。

吕太公自然和那些江湖术士不同,他也不屑于用这些江湖伎俩骗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手段。

所以当他看到范进的反应之时,就知道,自己已经言中了。

范进手中之物,定然是麻雀无疑。

不过,范进既然有心想要算计吕太公,想要将他诛杀于众人之前。

免得他日后蛊惑人心,聚众造反,岂能让他如此轻易的糊弄过去,只见他轻轻的点头,面色不变的说道:

“吕公说的对!”

“本官手里握着的,的确是一只麻雀!”

“什么!”

“竟然是真的麻雀!”

“这个吕先生也太神奇了吧?”

“是啊!”

“想不到啊!”

“真是想不到啊!”

“某还以为是惊堂木,或者是吊坠等常见之物呢?谁能想到,范进大人手里捏着的竟然是一只麻雀!”

“是啊!”

“不过越是这样,越能看出吕先生的本事!”

“真是活神仙!”

围观的百姓听到县官范进亲口承认,手中之物的确是麻雀之后,顿时好似烧开了的沸水,不停的咕嘟起来。

他们一个个都眼睛圆睁,满脸难以置信以及崇拜的看着吕太公。

更有人不停对着他作揖行礼,好似他不再是人,而是在人间游历的神灵。

别说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就连萧何等人也是眼睛大睁,一脸的惊讶。

神奇!

实在是太神奇了!

他们本来坚定的心,也第一次有了动摇,这样的人真的会是骗子么?

不过,和他们的动摇不同,范进内心反而更加的坚定。

那就是一定要将吕太公置于死地,否则日后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眼睛闪烁,好似玩笑的问道:

“吕公果然好本事,只是不知吕公认为认为本官手里这只麻雀,现在是生还是死?”

“什么?”

“这算是什么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是啊,太简单了!”

“吕先生连大人手中之物能算出,岂能算不出一个生死!”

“是啊!”

“毕竟只有两个选项,有什么好困难纠结的!”

“谁说不是!”

“死的,肯定是死的。。。”

“如果不是死的,他怎么可能在范进大人手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错!”

“兄台说的有道理,死的,肯定是死的!”

“这个麻雀是死的!”

“也许是活的,也不一定啊!”

围观的百姓,听到范进的问题,眼睛中顿时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见吕太公没有反对,他们更不停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活的和死的,更有支持者,但整体来说,大家还是认为死的居多。

“吕公。。。”

“百姓们刚才已经说了很多。”

“不知你是什么看法?”

范进高坐在太师椅上,用手拄着脑袋,逼视吕太公的眼睛,用近乎霸道的语气问道:

“是生,还是死?”

“这。。。”

和百姓的轻松不同,吕太公的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百姓认为,射覆的难度要远远大于断定麻雀的生死。

但是,在吕太公看来,却是恰恰相反。

吕太公那修长光滑的手指在袖子里不停的掐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吕太公有些颓废无奈的叹息之声。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上前两步,对着范进一躬到底。

“吕先生,本官手中的麻雀究竟是生,还是死呢?”

范进看着吕太公反常的举动,下意识的追问道。

“生死皆在大人一念之间!”

“还请大人饶恕!”

吕太公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神幽幽的看着范进。就在众人感到诧异之色,吕太公竟然再次一躬到底,声音肃穆的说道。

“吕先生可否给本官一个理由!为什么要饶恕呢?”

范进好似被人说中了心事,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是脸色还是没有任何的松动,声音异常冷漠的说道。

“这!”

众人听着吕太公和范进好似哑谜的对话,不由的升起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这个谜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又有了新的谜团。

“大人!”

“大人即将当爷爷了,就算了为新生命集福,也不应妄动刀兵才是!”

吕太公抬头看着面色冷清的范进,嘴角上翘,笑着说道。

“什么!”

听着吕太公的话语,范进下意识的抬起头,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但到最后,他还是斩钉截铁,声音好似炸雷一般说道:

“这不可能!”

“本官赴任之时,家中并没有女眷怀有身孕。再说本官一直和家中都有书信联系,家中添丁这样大的喜事,本官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

“家中添丁这样的大事,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其他人看范进说的笃定,不像是撒谎,眼睛中顿时也流露出狐疑之色。

“可惜!”

“可惜大人刚才的声音太大,好似炸雷。。。”

“报信之人,在快到钱塘江,因为马腿折断,从马上跌落下来,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却是耽误了时间!”

“按照吕某推断,现在报信的人已经进入泗水县境内,大约正午时分,就能抵达大堂!”

“吕某先提前恭喜大人,母子平安!”

吕太公被众人狐疑的目光盯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异常笃定的说道。

“好!”

“本官就坐在这里等上一个时辰,倘若午时报信的人没有抵达大堂。。。”

“吕先生,可不要怪本官无情。”

“毕竟官法如炉。。。。”

范进看着吕太公满脸笃定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有几分动摇。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家中添丁,对他,对范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范进已经年近六十,尚未有长孙降世。

曾经何时,他都已经放弃了希望。

今天,吕太公的话,让他重新看到了某种希望。

虽然他认为,这种事情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有着几分说不出的侥幸,如果是真的呢。。。

第六百八十一章 峰回路转

“什么?”

“不可能吧?”

“县太爷家里竟然添丁了?”

一个个衙役看着满脸笃定,充满自信的吕太公,以及脸上虽然有着狐疑,和难以置信,但是眼睛里却写满了希冀的范进。

衙役们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的念头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论怎么控制,都一个个冒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县太爷已经年近六旬,家中虽然有长子,虽然寻医问药多年,但却一直未育。”

“有人在私底下说,是县太爷太过贪婪,这是神灵对他家的惩罚。”

“谁能想到,今日,吕先生竟然说他家有了男丁,而且,正在快马通传!”

“这怎么可能?”

“家的啊?”

“吕神仙的名头也是名不副实啊!”

但是,不论他们心中如何想,脸上却不敢任何流露。

因为一身官袍,头戴乌纱帽的范进正在上方高坐,目光有些焦急的看着大门方向。

“吕先生!”

“本官就在这里等着。”

“如果真有探马来报,本官不仅不会治先生的罪责,还会请先生上座。。。”

“但是如果你是戏弄本官,后果不用本官多说!”

“这是自然!”

“大人尽管放宽心,探马已经进了县城了,恐怕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达到县衙,大人可以请人先准备茶水食物。毕竟一路疾驰,人困马乏!”

吕太公看着满脸希冀的范进,没有任何担心的笑着说道。

“好!”

“既然先生这么强的自信,那么本官也就信上先生一回!”

“来人,命令后宅,赶紧准备茶水食物!”

范进看着吕太公的表情,心中紧提着的心,稍微有点落地,这才扭头看着衙役,大声的吩咐道。

“诺!”

“诺!”

得到吩咐的衙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急忙点头转身从大堂后面的角门进行了内宅。

众人隐隐约约间能够听到,他大声呼喝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不到一刻钟。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来了!”

听着那马掌敲打青石,发出好似鼓点的声音,吕太公本来有几分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一脸笃定的说道。

“真的来了!”

范进听着那急促的马蹄声,身形顿时不由自主的站起,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难言的狂喜:

“难道我范家真的有后了?”

“这!”

“这也太神奇了吧?”

“太阳正好午时。。。”

“难道真的是范家报信的人?”

百姓听着这那急促的马蹄声,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那正好挂在天中太阳,每一个的人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别说是他们,就连一直以沉稳,面无表情著称的萧何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

“让,让,让。。。都让开一些,不要挡住马匹被伤到!”

衙役见范进如此的重视,那里还敢应付,急忙上前,将胳膊推搡,把围着的人群驱散,给骏马留出一块面积不小的空地。

百姓虽然不愿,但也知道,马匹如果受惊,受伤的必定是他们自己。

所以,也没这么坚持!

就在百姓刚刚挪开位置不久,就看一匹全身冒着白汗,明显经过长途跋涉的骏马由远及近,由快到慢的停在县衙大门之前。

上面身体半趴着的骑士,明显体力有些透支,但是他还是坚持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向县衙里跑去:

“报!”

“恭喜范进老爷家添丁!”

“恭喜范进老爷家添丁!”

“恭喜范进姥爷家添丁!”

轰!

那骑士有些衰弱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朵中好似炸雷一般。

“神了!”

“真是神了。。。”

“吕先生真是神人!”

他们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一脸淡定,没有任何吃惊之色的吕太公。

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写满了震撼和佩服。

实在是太厉害了!

范进更是顾不得身份,直接从座位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大堂之前,一把抓住那骑士,一脸的兴奋。但是眼睛中还是有着几分狐疑的问道:

“添丁?”

“本官出门的时候,家里人女眷尚没有身孕。”

“现在算算,本官出来不过八个月,家里如何会添丁?”

那骑士也不害怕,看了一眼范进,笑着解释道:

“大人离去之时,家中女眷的确没有动静。”

“但是,并不是没有人怀孕!”

“大人离开后没有几日,大少奶奶就有害喜的反应。”

“请来吴大夫进行诊治,这才发现,大少奶奶已经是珠胎暗结!”

“大太太本来想要向大人报喜。”

“但是,大少爷恐怕这次又会发生意外,怕再让大人空欢喜一场。”

“这才决定等孩子呱呱落地之后,在给大人报喜!”

“对了!”

“小的这里,有大公子的亲笔书信,他说会在里面向你请罪。。。”

范进好似抢夺一般,将书信拿在手中,当着众人的面,将新丰撕开,取出里面白色的信瓤儿。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印鉴,以及熟悉的行文。

范进的心顿时放到了心里。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随即,他的心竟然不由的升起一丝狂喜。

有后了!

我范家有后了!

。。。

“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

范进因为太过兴奋,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赤红,就连那一头白发在红色的反光中,可看起来也有了几分红。

“我范家终于有后了!”

“范进我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大人!”

“既然事情如同吕某所说!”

“吕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吕太公见范进喜不可支,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听到吕太公的话,范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大堂之上。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平静了不少,但是眉宇之间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是!”

“是!”

“吕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是本官唐突了!”

“还请先生上座。”

“不知我家这个小子命格如何,需不需要注意什么!”

范进眼睛闪烁几下,对吕太公的态度好似变了一个人。

不论是捕快,还是四周的百姓,都流露出诧异之色。吕太公眼睛微眯,轻轻的颔首,但就在这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

“慢着!”

“萧某还有几句话要问。。。”

第六百八十二章 谜底

“稍等一下!”

萧何面色清冷,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

不论是吕太公,还是范进都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有些好奇的看着萧何,有些诧异的问道。

“萧何,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属下还有几个疑惑,想要在问一下!”

萧何急忙行礼,起身之后这才说道。

“好!”

范进虽然不知萧何想要问什么,但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轻轻的点头。

“你问!”

“你既然是从范大人老家来的,应当知道范家的具体地址,还有详情吧?”

萧何并没有问吕太公,反而踱步到家丁面前,一脸肃穆的说道。

家丁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重重的说道:

“这是自然!”

“小的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范大人。”

“但也在范家生活了大半年,对范家的一草一木都是非常的了解!”

“这!”

范进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家丁,还有老神在在的吕太公。

萧何虽然没有和他商量,但是他已经多少能够明白萧何的意思。

他怀疑这个家丁,是吕太公安排好的戏子。

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这不可能!”

“这个家丁本官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他手中的信件的确是我儿的亲笔!”

“而且上面还有我儿的私印,这是万万不会有错的!”

范进的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人!”

“真金不怕火炼!”

萧何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范进,嘴角不由的上翘,轻轻的说道:

“好!”

“既然萧主簿还有疑问,那你就尽管问好了!”

范进虽然感觉没有必要,但下意识的闭上嘴巴,眼睛炯炯的盯着那个家丁,试图看他如何的解释。

“那好,我问你,范家最有特色的建筑是什么?”

萧何轻轻的点头,好似对家丁的话十分认可,但是他突然十分突兀的问道。

“魁星楼!”

那家丁被他的突然问询,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下意识的答道。

“没错!”

看着萧何问询的目光,范进有些自傲的点头说道:

“魁星楼的确是我们范家独有的建筑!”

“几十年前,曾经有一位游方道人经过我们范家。见我们范家的地理环境非常的好,就建议我们的祖父,在西北修建一座魁星楼!”

“可以保佑我们范家世代科举高中!”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座魁星楼建成之后,范家年年出文人。”

“到了我这一代更是一举成名,范家也成为了当地的名门望族。”

“魁星楼几层高?”

虽然得到了范进的认可,但是萧何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继续问道。

“这。。。”

家丁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好似在思考,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五层!”

“五层?”

听着家丁的回答,萧何的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狐疑,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怎么可能是五层?”

“宝塔修建可是有规制的,或者七层,或者九层,怎么可能出来五层?”

“你在说谎!”

“没有!”

“大人!”

“小的真的没有说谎。。。”

“范家的魁星楼的确只有五层!”

那家丁见萧何的眼睛中有着明显的怀疑,顿时满脸委屈的说道。

“不错!”

“他没有说谎!”

“范家的魁星楼只有五层!”

范进听着家丁的回答,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喜色,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萧主簿说的也没有错!”

“魁星楼虽然以楼为名,但是实际上,他的确是塔的建筑形式。”

“众所周知,宝塔在建造之中,是有明确的规制的,一般是七层或者是九层,十三层,很少见其他。”

“其实,魁星楼在修建之初,是七层高楼!”

“但是几十年前的一天夜里,高楼失火,将最上面的两层焚毁!”

“家祖认为,这是老天示警,范家的位格不足拥有七层魁星楼,所以也就没有在修建,也正是这个原因,现在的魁星楼只有五层!”

“这里的原因,一般人不知道。”

“所以,不是真正的范家人,不会知道,魁星楼不是七层,而是五层!”

“他的确是从老家来的!”

“好!”

“那萧某在问你!”

“你竟然是从范家老宅出发,到这里报信!”

“你是哪一天出发的?”

萧何听到范进的机回答,心中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五月初八!”

“小少爷落地后,老夫人就吩咐小的前来报喜!”

那家丁听到萧何的问题,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五月初八,现在是七月初六!”

“从镇江到这里,虽然千里迢迢,但也不足以耗费两个的月的时间!”

“你是不是在撒谎?”

听到家丁的回答,萧何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狐疑。眼睛冰冷的直视,逼问道。

“没!”

“没有!”

“小的没有撒谎。。。”

“小的的确是五月初八从家里出发的!”

家丁被萧何逼问,脸上顿时流露出委屈之色,急忙摆手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到?”

萧何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的问道。

“是啊!”

“本官赴任之时,也不过用了两个月。”

“要知道本官乘坐的可是官轿,速度肯定比不上快马!”

“你骑的快马怎么可能耗费如此长的时间?”

听到萧何的逼问,范进也好似有些反应过来,眼睛不由的微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启禀老爷!”

“小的骑马,在快到钱塘江的时候,不知为何,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炸雷,马匹受伤,折断了前腿!”

“小的也被从马上抛下,摔得昏死过去。”

“等再次想来,已经数日之后。”

“因为没有马匹,小的行进速度也变得慢了不少。”

“直到行程过半,这才重新购买到马匹。。。连夜赶来!”

那个家丁见范进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怀疑,急忙解释道。

“什么?”

“你在钱塘江因为惊雷坠马?”

听到家丁的话,范进的眼睛陡然圆睁,下意识的看了吕太公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

“大人!”

“是小的没用。。。”

“给主家损失了一匹良马!”

虽然不知范进的反应为什么那么的激烈,他还是低着头,有些惴惴的说道。

“没事!”

“没事!”

“不过是一匹畜生!”

“你没有过,老爷还要重重奖赏!”

“我们范家真的有后了!”

范进看着家丁惴惴的表情,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不由的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谢谢老爷!”

“谢谢老爷!”

家丁听到范进的承诺,顿时大喜,满脸兴奋的说道。

“好了!”

“萧主簿,你也问完了!”

“就让他下去休息吧,从镇江跑到这里,几千里的路程,没日没黑的,也是难为他了!”

范进看着脸色灰暗,透露着疲惫的家丁,有些心疼的说道。

“诺!”

竟然确定了身份,萧何也不想多问,不由轻轻的点头,扭转头,看着范进的手,有些好奇笑着说道。“

吕先生真是高人啊!”

“萧某实在是佩服!”

“只是不知,范大人手中握着的到底是什么?”

“对啊!”

“到底是什么啊?”

“神神秘秘的,都到了现在,也该揭晓谜底答案了吧?”

其他人听到萧何的提议,眼睛顿时亮起,好奇的问道。

“好!”

“既然你们如此好奇,那么本官就让大家看个明白!”

“正好本官也有几个疑惑,想要请吕先生解答!”

听到大家的声音,范进轻轻的点头轻轻的将紧紧握着的手掌,一点点的张开。

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

三根手指!

随着一根根手指的张开,他手中的物体,也第一次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每一个人都是眼睛圆睁,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手掌。

第六百八十三章 少年佳人

一根!

两根!

三根!

众人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的看着范进,一根手指张开,两根手指张开,三根手指张开。

随着一根根手指的张开,他手中之物的轮廓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灰色的翎羽,黄色的尖嘴,还有长长的细腿,仿佛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他那黑溜溜的眼睛中充满惊恐。

啾!

啾!

啾!

麻雀!

范进手中握着的竟然真的是一只刚刚破壳而出,翎羽还没有完全长好的麻雀。

“真的是麻雀!”

“真神了!”

“吕神仙!”

众人看着范进手中,眼睛乱转的麻雀,眼睛不由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活的!”

“活的!”

“我就说是活的吧。。。”

“就是,是活的!”

“哎!”

“我还以为是死的呢。。。”

不过也有人,关注的方向,和大家有些差异,他们似乎更加在乎的是那只麻雀的生死。

“不对啊!”

“既然麻雀是活着的,吕先生为什么要说生死全在大人一念之间呢?”

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一丝不妥,有些好奇的问道。

“萧何!”

“你是本官最器重的人,你来告诉他们!”

因为太过兴奋,范进脸上的红色还没有退去,见众人心中疑惑,他有些考校的看着萧何,笑着说道。

“诺!”

萧何没有想到范进会在这个时候考校他,但他还是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正因为这只麻雀是活着的,生死才在大人的手掌之间。”

“只要他轻轻的用力,麻雀就会被直接捏死。”

“如果大人松手,麻雀就会安然无恙!”

“所以,这也是吕先生的高明之处,他并没有断生死。。。”

“原来是这样!”

听到萧何的解释,众人的眼睛顿时流露出恍然之色。

心中对吕太公也越加的佩服。

“不错!”

范进轻轻的点头,对萧何的解释表示认同。这也是刘季给他出的计谋,吕太公断生,范进就会将麻雀捏死在手心。

吕太公断死,他就会打开哦手掌,将麻雀放出。

可以说是算无遗漏,是必死之局,但是谁知,还是吕太公技高一筹,竟然有惊无险的度过。

“只是不知吕先生如何知道范某手中之物?”

范进和吕太公一般环顾一眼四周,最后落在那身穿孝服的女子身上,但是,任凭他如何思考,还是心中茫然。

不知他究竟推断出这一切。

“大人!”

“其实此事也是简单。。。”

吕太公用手捋着自己的长髯,笑着说道:

“大堂之上这位少女虽然身穿孝服,但却是一个少女!”

“更为有趣的是,就算是孝服也难掩她的颜色秀丽,是一位难得的少年佳人!”

“少年佳人,少在上,佳在下,合起来,就是一个雀字!”

“所以,老朽断定,范进大人手中之物,定然是一只一麻雀!”

“原来如此!”

范进也高中过进士,自然不是不学无术之辈。

吕太公这么一分析,他顿时如同醍醐灌顶,心中更是豁然开朗,不由重重的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

“少年佳人!”

“妙!”

“实在是妙!”

“那么,先生为什么会断定,这只麻雀生死,皆在本官掌控之中呢?”

泗水县县令范进对吕太公的思路,虽然已经有了几分了解,但还是有些迷茫的问道。

“大人!”

“老朽虽然不知这位妇人因为什么上了公堂,但是,只要在公堂之上,他的生死,皆在大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老朽才说,那个麻雀的生死都在大人的一念之间!”

吕太公看了一眼妇人,又转头看了一眼范进,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

听到吕太公的话,范进不由的就是一愣。

其他人的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感触。。。。

上了公堂,生死不由己。

吕太公虽然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每一个人却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一种悲哀。

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愤!

因为,他们自己的命运,却没有办法自己主宰。

在王权面前,在命运面前,他们就是一个个没有思维的木偶,被人无情的戏弄。

这一刻,他们恨不得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看着那个眼睛空洞,没有丝毫神采,好似木偶的年轻女人,萧何的眼睛不停的闪烁,也许,此时,她正在心中祈祷,希望范进能够秉公处理!

但是,她能够做的,也只是祈祷。

因为吕太公说的对,从她踏上公堂的这一刻起,她就变成了范进手中的麻雀。

她的命运,全在范进喜怒一念之间。

这样的制度,真的公平么?

这样的制度,真的合理么?

这样的人生,真的有价值么?

萧何的心中,也第一次有了怀疑。

这样的官场,这样的大乾,这样的社会,真的有必要继续存在下去么?

也许,张家父子造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如果张家父子,或者是其他人的夺取了江山,坐稳了天下。

眼前的这种悲哀,就会消失么?

或许可以吧。。。

或许不可以。。。

仿佛是感同身受,不论是分列两侧的衙役,还是围拢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此时都沉默了。

静!

非常静!

让人感到了一种压抑的静!

“好!”

“好!”

“好!”

和普通百姓不同,范进没有这种悲哀感觉。

他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他能感觉到是自己的威风,他能感觉到的是自己手中的权柄。

一言决定生死,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也是无数的儒家学子,寒窗苦读十年的动力,以及终极目标。

范进有些得意,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的看着四周的人。

在他眼中,他们都是草芥,都是羔羊。

只要他愿意。

可以一言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这一刻,他就是神,这一刻,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好似病态一般死死的攥着拳头,仿佛要将这得之不易的权利,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手中,直到永远。

但是他却忘了,这份权利,究竟是谁赋予他的。。。。

是科举制度?

是大乾朝廷?

是百姓?

亦或者是其他。。。

第六百八十四章 贵人

泗水县城

吕太公还没有出摊,但是围绕在四周的百姓越发的多了。

县衙射覆游戏不仅没有损他的声誉,反而让吕太公名声大噪。

现在不仅是本地的人来找他占卜,就连临县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其中不乏官贵,豪族!

“你们知道么?”

“前几日临县的县尊,亲自差人来问卜!”

一个身形消瘦的汉子,站在人群中央,口绽莲花的说道。

“怎么了?”

“县尊大人,那可是大人物,百姓的生死荣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发愁?”

旁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难以置信的问道。

“就是!”

“县尊怎么可能有事求吕先生,难道他也想要让先生算算,他手中握着的是何物?”

更有人嗤笑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这。。。”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那人一眼,没有一人接他的话头。

这里是可是泗水县城,是范进的地盘,在这里讥讽县尊,简直是。。。

那人好似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讪讪的闭上嘴巴,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人群,钻进小巷子。

“萧爷!”

“那厮竟然敢在背后诽谤大人!”

“我们是不是?”

穿着便服,混杂在人群中的衙役李刚,看着那人的背影,眼睛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冷色,有些询问的说道。

“哼!”

“算了!”

“现在是大乾,又不是先秦。。。。”

萧何顿时明白了李刚的意思,但他还毫不犹豫的轻轻摇头。

“那。。。”

“大人那里怎么交代?”

李刚看着那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不甘,有些悻悻的问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你不说,我不说!”

“大人又怎么会知道?”

萧何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衙役李刚,声音冷漠的说道:

“莫非,你想到大人那里告发萧某不成?”

“这怎么可能?”

“萧大人说笑了!”

“小的怎么敢,怎么敢。。。”

衙役李刚被萧何好似毒蛇一般冷漠的目光盯住,心脏不由的就是一揪,后背更是感到一阵阵的发凉。

有些讪讪的说道:

“不敢就好!”

“如果让本官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风声。。。”

“你知道后果!”

萧何又盯住他一会,等那人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他才扭转头颅,看向别处。

“请萧大人放心!”

“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萧何的目光落在别处之后,衙役李刚异常狼狈的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什么时候,他全身竟然不知何时都被冷汗湿透。

显然,萧何刚才的话,让他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恩!”

萧何不由置否的轻轻点头。

衙役李刚看着萧何点头,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本来提着的心,这才慢慢的放在肚子里。

萧何虽然整日板着脸,好似冰块一般,让人感觉十分不好相处,但是他在县衙之中却有着很高的威望。

并且他虽然是寒门出身,但却有功名在身,更是泗水县的主簿,权利之大,仅在范进之下。

这样的人物如果想要给他为难,李刚是怎么也承受不起的。

。。。

看着那人消失,众人心中本来有些提着的心,这才落地。

本来有些紧张的脸色也变得松弛起来。。。。

“和二!”

“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什么?”

“说来听听,也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好嘞!”

身体消瘦,脸色有些发黄,看起来好似病夫的和二见众人好奇的询问,不由的嘿嘿的一笑。

这次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他竟然没有卖关子,也没有讨要酒水。

“黑山县的县尊老母亲生病!”

“没到晚上,就会疼痛的呻(shen)吟,不知找了多少位大夫!”

“吃了不知多少名贵药材,都不见丝毫好转。”

“这不,听说泗水县有一个奇人,活神仙,这就差人来问询。”

“原来是这样!”

“还别说,这位黑山县令,真是一个大孝子!”

“谁说不是!”

“怪不得他会有求于先生。”

“原来是老人家的事情!”

“老太身体有疾病,差人千里之外求医。”

四周的人听到和二的话,脸上顿时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别打断!”

“别打断!”

“后面发生了什么样精彩的故事?”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议论,有人不满的嘟囔道。

“是啊!”

“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精彩的故事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好奇的问道。

“好!”

“和某继续说。。。”

“黑山县令差人来到泗水县之后,请太公代为占卜。”

“太公占到解卦六爻动,其动爻辞曰:你在高隆之上用弓箭射雕,获得,没有问题。。。”

和二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这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

“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啊,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和二,不知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是啊!”

“就是!”

和二被众人诘问,脸色有些发红,但他也是见过市面的人,只见他轻轻的一抹嘴,有些不忿的说道:

“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

“你们还听不听了?太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无知!”

“真是无知!”

“太公说的是《易经》中的一段话!”

“解卦的第六爻,爻辞是,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没读过书的人,就是不行。。。”

一个头戴纶巾的书生,斜了和二一眼,嘴角上翘,有些嗤笑的说道。

那和二被书生讽刺挖苦,也不生气,反而重重的接连点头。

“对!”

“对!”

“对!”

“太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他告诉来人,今天过午时之时,会有一个带着弓箭的人从你家的附近经过。你可以请他帮忙,便能治好你母亲的病!”

“那个黑山县令也是一个难得的孝子,听到先生的话后,按照他的吩咐寻找,果然在路旁见到了当地的猎户李楚宝。”

“啊!”

众人听到和二的讲述,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更是大张。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吕太公的神奇,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

和二见众人脸上都流露出好奇之色,不由的奸诈一笑。止住话头,任凭众人如何催促,都不在发一言。

“预知后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听着和二的话,众人心中顿时有一种戛然而止的感觉。更有着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和二!”

“赶紧说。。。”

“哪里有你这样的!”

“没到关键时刻就停住!”

“如果不是怕官府追究,某家真想把你一刀砍了!”

一个敞开怀,露出黑色胸毛,身体魁梧,满脸煞气的汉子,看着和二,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就是!”

“和二,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看着众人愤怒的表情,被称作和二的瘦弱汉子不仅不害怕,脸上反而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皮滑。

只见他有些得意的向四周拱手作揖,嘴巴不停的开张,做出喝酒的动作。

“和二!”

“赶紧说!”

“不过是一顿酒菜!”

“赶紧说,说完了爷请你去清风楼喝一顿!”

其中一个身穿华服,看起来手里还算宽裕的人,看着和二的那奸诈的目光以及拿捏的神色,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轻笑,毫不在乎的说道。

“好了!”

“谢谢这位爷!”

“书接上文!”

和二见有人请客,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作揖行礼之后,这才接着说道:

“县太爷将李楚宝请到家中,款待他酒食,到了晚上又将他留宿。”

“当晚明月姣姣,李楚宝出去查看,发现房顶上站着一只大鸟,以嘴啄屋。”

“这时,屋内便传来县尊大人母亲的呻(神)吟声。李楚宝立即开弓搭箭,两箭都射中大鸟,鸟惊而飞走,屋子里的呻(神)吟声也停止了。”

“什么!”

“大鸟啄屋,老母病痛!”

“难道,这一切都是大鸟的原因?”

“大鸟啄屋,县令大人的母亲为什么会疼痛呢?”

“难道这只大鸟是一只妖兽?”

众人听着故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更有人忍不住的发表自己的想法。

“别说话!”

“都别说说话!”

“后面的故事定然会更加精彩!”

被勾起兴趣的百姓,有些厌恶的看了那几个打断和二说话,窃窃私语的人。

那几个人看着众人怒目,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急忙闭上嘴巴,眼睛直直的看着和二。

“几位爷说的都有道理!”

“但是,后面事情的发展,绝对会出乎你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快说!”

“快说!”

众人见和二又卖关子,顿时有些不满的说道。

“好!”

“好!”

“马上说!”

和二见有些犯众怒,干笑几声,急忙说道。

但就在众人以为他马上要说的时候,和二的脸上竟然陡然一变,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恭敬。

“吕先生来了!”

“吕先生来了。。。。”

众人听到和二的话,脸上表情也顿时变得严肃恭敬起来,

吕太公虽然在泗水县的日子并不算长,但是却拥有了很高的名望。

现在整个泗水,吕神仙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围绕在这里的人,有和二这样凑热闹的,但也不乏真正有事相求的。

所以听说吕先生到了,很多人的眼睛中顿时精光闪烁。

“和二!”

“吕先生等一会才能过来,你赶紧的长话短说!”

“就是!”

“别吊大家胃口了,赶紧快说!”

其他人听到这个提议,不由重重的点头,一脸赞同的说道。

“好!”

和二看着众人眼睛中的期盼,知道这不是卖关子的时候,急忙用简略的语言说道。

“正是李楚宝昨晚射出去的,从此以后,董县令母亲的病再也没有复发!”

“什么!”

“这么神奇!”

“那只大鸟难道是堆臼变化而成么?”

“这怎么可能?”

众人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的置信,更有人满脸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但是,董母的病的确是好了!”

“这件事在黑山县传播的很广,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去黑山县打听!”

“太公快过来了,大家都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

听着众人有些怀疑的口气,和二的脸上顿时升起了几丝不渝。

他生气,不是因为众人怀疑他,而是因为众人怀疑吕太公,要知道,经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就是吕太公的忠实粉丝。

听到有人怀疑,他心中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要请太公占卜!”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身穿华丽衣服,腰间别着宝玉的中年富商,最先走了出来,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也要请太公占卜!”

“我也要请太公代为占卜!”

“我家贵人的事情最大,你们都等明日再来。。。”

那富商的话,好似一块巨石落在平津的湖面之上,顿时激起千重波浪。

看着为了占卜名额争的面红耳赤的众人,太公也不说话,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轻轻的品尝香茗。

“我也要请太公占卜,我家在黑山县有数个门面,家中很是富庶,但是膝下一直无子,还请各位承让!”

“哼!”

“你家的事情重要,我们的事情就不重要么?”

“还是按照规矩来,价高者得!”

“我黑山李家出纹银五百两!”

“黑山李家,好大的名头,北郡孙家纹银千两!”

“北郡孙家,那又如何?”

“说到底,还是拼银子!”

“城东刘家纹银两千两!”

“这!”

众人有些震惊的看着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的富商。

一个名额,竟然被众人推向了两千两的大关,这两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换算成后世人民币单位,最少也得有二百万!

二百万算一个卦,想想都感觉疯狂!

但是,这场的每一位家主,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仿佛,吕太公的一次占卜,就值这个价钱。

“诸位!”

“你们还要和刘某争吗?”

“两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们大可以后在。。。”

听着刘家家主的话语,其他家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正如刘家家主所说,两千两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他们家里富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钱,也是感到有几分肉疼。

想到刘家的提议,众人眼睛中不由的闪过几丝意动。

“既然几位家主没有异议!”

“那么刘某就多谢各位家主承认。。。”

看着众人脸上的犹豫,刘家家主双手抱拳,对着四周行礼,满脸堆笑的说道。

今日,他出这么银两,固然是因为吕太公名声在外,更主要的是,他要通过这次举动,向外界传达一个信号。

那就是刘家,虽然不是北郡豪族,但实力,也不容任何人小觑。

“吕先生!”

“刘某再次叨扰!”

“还请先生今日为刘某。。。”

“哎!”

“刘家主,非是吕某不为你预测,而是实在不巧。。。”

吕太公看着刘家主那壮硕的身体,以及似曾相识的面容,不由满脸无奈的说道。

“什么!”

听着吕太公抱歉的话语,刘家主的脸色顿时大变,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

“难道今日,还有贵人不成?”

第六百八十五章 浪荡子

“不错!”

“今日的确有贵人即将驾到,所以老朽才说,刘家主只能等明日了。。。”

听着刘家主的反问,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笑着说道。

“贵人?”

“难道是北郡来的?”

刘家家主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问道。

“非也!”

吕太公能够理解刘家家主的想法,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这个贵人并非来自北郡!”

“难道是来自神都?”

见到吕太公否认,刘家家主眼睛中的惊色更加的浓郁。

“非也!”

“这位贵人不是来自北郡,也不是来自神都!”

见刘家家主有些误会自己的意思,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那他来自哪里?”

“总不能是外域贵族吧?”

刘家家主见吕太公再次否认,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迷茫,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位贵人是本地人!”

吕太公见刘家家主错的厉害,只能满脸无奈的解释道。

“泗水县的人?”

刘家家主眼睛大睁,满脸不相信的说道。

“是!”

吕太公重重的点头,肯定的答道。

“这怎么可能?”

刘家家主眼睛圆睁,不停的环顾四周,仿佛要将每一个人的脸颊都印在自己的心中。

“这怎么可能?”

“泗水县就这么大小的地方,有什么贵人是我不知道的!”

“刘某还真的就不相信了,这小小的泗水县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不成,竟然有这么多贵人。。。”

刘家家主听到吕太公肯定的回答,脸色顿时就是一僵。眼睛圆睁,有些不服不忿的说道。

前几日,本来已经轮到他占卜,但是谁曾想,县尊范进有请。

本来他心中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谁曾想,今日又是如此。。。

“刘家主如果不信!”

“大可在此处等候,贵人马上就到!”

吕太公被刘家家主诘问,也不生气,笑着摇头说道。

“哼!”

刘家家主稳稳的坐在吕太公对面的椅子上,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打算。

他今日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看看那位贵人,他要好好的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放肆。

其他人看着好似小孩一般赖在椅子上,不肯下来的刘家家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笑。

但是大家,对吕太公口中的那位贵人,还是充满了好奇。

除了县尊大人!

在泗水县,究竟是谁还能被太公称作贵人?

其他的几位豪族,听着吕太公和刘家家主的对话,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更用好奇的目光扫视周围。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打量。

都没有发现吕太公口中的贵人。

就在他们心中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陡然听到一声清越的声音。

“一万两!”

“本公子出一万两白银,请太公占卜!”

“什么!”

“一万两白银!”

“这怎么可能?”

“假的吧?”

“这这。。。。”

就算他们都是豪族出身,家中更多有田产,商铺,听闻有人出一万两白银进行占卜,面色也是忍不住的大变。

“刘家主!”

“您要等的那位贵人来了!”

吕太公听到那声清越,分不清年龄的声音,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精光,戏虐的看了刘家家主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

“一万两!”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花一万两,只是进行一次占卜!”

刘家家主豁然起身,眼睛收缩,下意识的转头,他心中真的非常好奇。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的财大气粗!

竟然不将一万两白银放在眼里!

不光是刘家家主这么想,其他的几位家主,还有围观的百姓也是这么想。

只见刚才还是围拢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成两半。

说话那人的相貌,也被露了出来。

额头高耸,面如冠玉,不过最令人感到奇特的,还是他的耳朵和手臂。

大耳垂肩!

双臂过膝!

异相!

吕太公看着刘季,眼睛不停的收缩。

他的相貌实在是太过特殊了,在他家传相书中,将这种稀奇古怪的相貌归结于异相。

有异相者,必定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刘季!”

“怎么是你?”

“你怎么可能有一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要胡闹!”

看着刘季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刘家家主顿时气不从一处来,有些训斥的说道:

“叔父把你从北郡发配到此地!”

“是为了让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再看看你,自从来了泗水县以后,不仅没有半分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仅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更在勾栏妓院中流连忘返!”

“莫要胡闹,小心我在叔父面前告你一状!”

跟在刘季身旁的刘黑子等人,听到刘家家主的话,面色不由的就是一变。

但是,这位刘家家主不仅是刘季的堂兄,更是泗水县有名的豪族,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街头混混能够招惹的。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如何的不满,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吕先生,如果你说的贵人是他,那么还请先生为我占卜!”

“他是我的堂弟,一个被发配到这里,游手好闲的豪族子弟。”

“根本算不得什么贵人!”

刘家家主训斥完之后,这才转身,看着吕太公,一脸自傲的说道。

“哼!”

“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城出生的庶子,喊你一声堂兄。”

“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某虽然被父亲发配,但还是刘家的嫡子,未来北郡刘家的家主!”

“你又算的了什么东西?”

刘季并没像刘家家主预想的那样退去,反而眼睛倾斜,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

“你!”

刘家家主的眼睛不由的圆睁,伸出手指,轻点刘季的鼻尖,一脸的难以置信。哆哆嗦嗦的说道:

“怎么?”

“难道刘季说错了不成?”

“你不过是刘家的一个庶出,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也是家族的福荫!”

“本公子虽然纨绔,但却是刘家嫡出,更是未来的家主!”

“你不过是一个庶出,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面前摆长兄如父的架子!”

“别人喊你刘家家主,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家主了不成?”

刘季眼睛冰冷,丝毫不让的看着,淡淡的说道。

“你。。。。”

刘家家主被刘季揶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

但是静下心来想想,刘季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就算刘老太公对刘季在怎么不满。

刘季也是他的嫡出!

将来,等老太公百年之后,家主之位定然是刘季的。

要从这个角度来说,刘季的身份的确远在刘家家主之上。

但是,刘季的态度,却深深的刺痛了刘家家主的心。

庶出!

就因为这两个字,他就永远和家主之位无缘。

就因为这两个字,他们这一支不得不离开繁华的北郡,来到相对偏僻的泗水县重新开始。

哪怕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刘家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开枝散叶,并且成为当地有名的豪族。

还是摆脱不了庶出这两个字形成的魔咒!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拼死拼活的为家族发展做出贡献。

刘季却游手好闲,坐享其成。

就因为他是嫡出,自己是庶出么?

不公平!

实在是不公平!

想到这里,刘家家主好似被激怒的狮子,眼睛顿时变得赤红。

“哼!”

“就算你是刘家的嫡子又如何?”

“北郡刘家这些年接连受到重挫,实力早就大不如以前。”

“这些年,你们嫡出又为刘家做了什么?”

“反而是我们这些庶出,一直在支撑着刘家!”

“在这里,没有什么嫡子,也没有庶出,比的就是实力!”

“刘季,休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你怎么可能有一万两白银?”

“吕先生,这位刘季,可是我的族弟,虽然出身北郡刘家,但是从小不务正业,吃喝玩乐无一不通。”

“更擅长信口开河,吕先生,你可不要被这个人给骗了!”

“哼!”

听着刘家家主贬低自己,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微变,冷哼一声。这才转头看着吕太公,一脸真诚的说道:

“太公曾经说过,随缘占卜,价高者得!”

“不知太公此话是否作数?”

“老朽乃是信人!”

“自然作数!”

吕太公轻轻的点头,满脸郑重的说道。

“那好!”

“本公子今日就出一万两纹银,但请太公为刘某占卜前程!”

刘季听到吕太公肯定的回答,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学着古君子的模样,郑重的给吕太公行了一礼,满脸肃穆的说道。

“哼!”

“太公,你不要上当!”

“他只是一个被家族发配的浪荡公子,绝对不可能有万两白银!”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意动之色的吕太公,刘家家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刘公子既然愿意花费纹银万两!”

“请老朽代为占卜,自然不无不可!”

“只是,在占卜之前,老朽还有一笔债务要和刘公子清算!”

吕太公根本不为所动,轻轻的微笑,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债务?”

“本公子和太公素未谋面,怎么会有债务,太公说笑了!”

看着吕太公肃穆的表情,刘季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六百八十六章 围攻秋名山

“是啊!”

“老朽和刘公子尚未谋面!”

听到刘季的话,吕太公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但是,刘公子却处处想要置老朽于死地!”

“太公说笑了!”

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有几分尴尬的说道。

“说笑?”

“老朽从来不说笑!”

“老朽和公子素未相识,公子却在背后暗害。此非君子所为吧。。。”

吕太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季,面色阴沉的说道。

“哈哈!”

“原来太公早就已经知晓。。。”

“不错,县衙之事,的确是出自本公子谋划!”

刘季见隐瞒不过去,索性不再解释,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是尽去,满脸毫不在乎的说道。

“太公不也没有问题么。。。”

“你。。。”

众人看着刘季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心中不由的气急。

这人还可以再无耻一些么?

“无耻之尤!”

“真是无耻之尤!”

吕太公没有想到刘季会如此回答,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道:

“老朽和公子素来没有仇怨。”

“不知公子为何要坑害老朽?”

刘季好似也豁了出去,丝毫不在乎众人的目光,钉钉的看着,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莫须有!”

“这!”

“畜生啊!”

“你还是人么?”

“吕先生既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坑害于他。。。”

众人听到刘季的回答,心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刘季简直是太无耻了。

吕太公和他素来没有恩怨,就因为一句莫须有,就可以置别人于死地。

这样的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莫须有!”

吕太公啧啧几句,好似品味一般,将那几个字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

最后竟然在众人诧异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重重的击掌:

“好一个莫须有!”

“好一个莫须有!”

“还请先生替刘季占卜,谋划。”

“将来刘某发达,定然忘不了先生今日之恩!”

被众人指责,刘季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羞愧之色,反而头颅高举,摆出一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模样。

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刘季竟然再次对着吕太公鞠躬,请他占卜。

这。。。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自己刚刚承认无端算计别人,现在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利用空许的诺言,竟然想要吕先生为他出力谋划。

这也太天真了吧!

“刘公子,以为老朽会为你谋划么?”

“老朽为什么要为你谋划?”

吕太公看着躬身行礼的刘季,眼睛流转,有些淡淡的说道。

“来日,刘季发达后,必定会重重报答于先生。。。”

刘季看着吕太公没有直接拒绝,眼睛中不由的精光一闪,急忙承诺道。

“来日之事,再说来日!”

“老朽年事已高,未必能够等到公子的来日!”

吕太公定定的看着刘季,过了半晌,他还是轻轻的摇头。

“太公想要什么?”

“只要刘某所有,先生尽管取之。。。”

刘季面色微变,但还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刘公子可有婚配?”

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在心中不停的权衡,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尚未!”

刘季听到的吕太公的话,脸上不由的就是一滞,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

“老夫有一掌上明珠,姓吕名雉,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吕太公看着躬身行礼的刘季,不由满意的点头,满脸堆笑的说道。

“大哥。。。”

刘黑子听到吕太公的话,脸色不由的微变,看着刘季,嘴巴蠕动,好似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还没等他的话宣之于口。

刘季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满脸郑重的说道。

“小婿刘季拜见岳父大人!”

“大哥,家中已经有嫂嫂。。。”

刘黑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季,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

“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以后,吕家小姐就是刘某的正妻!”

“刘某在这里发誓,日后不论何种富贵,必定于吕氏共享!”

刘季听到刘黑子的话,脸上不仅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反而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

围观的众人一脸诧异,震惊的看着事情的发展。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也太儿戏了吧?

“吕先生,你莫要被这厮给骗了!”

“这厮就是一个混混,根本不要脸皮。”

“这样的人,将来能有什么样的富贵?”

刘家家主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刘家家主可是说错了!”

“就凭这份不要脸,吕某就没有看错。”

“刘季真是贵人,而且今后贵不可言啊!”

。。。

秋名山位于蛮荒的内部,虽然不算是核心位置,但也因为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被很多人所喜爱。

但是今日的秋名山却出奇的安静。

甚至是有些肃杀!

一队队身穿甲胄,手持兵刃的士卒组成战列,目光炯炯的直视山顶。

只等将领一声命令,他们就会好似虎狼,好似潮水一般冲锋。

“他们真的在这里?”

司徒刑目光幽幽的看着山顶,那一栋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洗礼,看起来有几分斑驳的山寨,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不会错的!”

“上次他们袭击我们,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战死,但总算还是活下来几个。”

“这个秋名山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脸上长着青色胎记,表情狰狞,看起来异常恐怖的杨寿抬头看着高处的山寨,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嘴唇,异常郑重的说道。

“好!”

“非常好!”

“这些老鼠躲在暗处,时常想要暗算我们!”

“是时候,清算一番了!”

“兵贵神速!”

“吩咐下去,让士卒赶紧做饭,等一个时辰后,我们总攻秋名山!”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重重挥手,大声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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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玉清余孽

“午时烧火造饭,未时兵发秋名山!”

“莫要这些余孽逃脱!”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没有任何犹豫重重挥手,大声的吩咐道。

“诺!”

“大人尽管放心!”

“秋名山四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这些余孽,绝对逃脱不了!”

感受到司徒刑的决心,杨寿等人不敢有任何的耽搁,急忙点头称诺,转身返回自己的大营。

身穿红色衣服的火头军更是忙碌起来,一锅锅饭食被抬了上来。

一个个身穿甲胄的士卒,围坐在篝火旁,无声的进食。

整个军营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杀。就连草丛里的昆虫,都好似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重,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

秋名山高高的山岗之上,错落有致的安放着几栋木头搭建,看起来有些年月的角楼和大殿。

一个个身穿当地土著服饰的武士,正在一个个道人的带领下,将滚石,落木等物运输到寨门,围墙等处。

大殿之中。

身穿青衣,须发洁白的大长老高居首座,看着眼前的沙盘,目光不停的闪烁。

大长老不说话!

其他长老就算想要说话,也不敢说话。

沉默!

整个大殿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神游太虚的大长老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声音幽幽的问道:

“山外来了多少人?”

“回禀大长老!”

“这次官兵足足有数千人,而且都是精锐。”

“就算凭借地利,恐怕也难以阻挡多时!”

一身劲装的武士统领夏海波听到大长老问询,急忙站起身形,满脸为难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咱们玉清道在蛮荒最后的立足之地也要丢了么?”

“这是要断我玉清道的根基!”

“如何对的起历代祖师?”

大长老看着面色拘谨的夏海波,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流露出一道摄人的寒光。

“这。。。”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夏海波被大长老那好似毒蛇的目光盯住,全身上下竟然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就连皮肤上也是长出一个个细小的疙瘩。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大长老并没有放过他,语气急促的追问道。

“大长老!”

“司徒刑携带数千大军攻山伐庙!”

“我等根本不是对手!”

“与其和他硬拼,不如我们先撤退。”

“属下派人了解过,司徒刑此行是接到忠勇伯的令谕,火速支援北郡!”

“他定然不敢在此处久留!”

“等他们离去之后,我等再返回秋名山。积蓄力量,日后在和他计较就是!”

夏海波见诸位长老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急忙解释道。

“没错!”

“夏统领说的有道理!”

“司徒刑这是赶尽杀绝!”

“我们玉清道接连受到重创,现在宗门中每一个人都是大道种子,异常的珍贵。”

“完全没有必要和司徒刑硬抗!”

“只要给我们时间,修养生息几十年,必定能够重现宗门荣光!”

其他几位长老听到夏海波的介绍,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目光,同时轻轻的点头,显然是对他的建议十分心动。

毕竟,玉清道被毁灭!

门派内精英尽殁,就连玉清祖师和十大太上长老,也都司徒刑,成郡王,以及武道圣人联手斩杀。

现在的玉清道论实力,比以前,有着天壤之别。

别说面对五千精兵,就算五百精兵,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所以,他们下意识的考虑不是怎么对敌,而是怎么逃跑,保存宗门种子。

“你想跑。。。”

“你们想要逃跑?”

大长老眼睛闪烁,没有听众人的解释,一针见血的说道。

众人被大长老说中心思,脸上顿时浮现出几丝尴尬,他们嘴巴微张,想要解释。

但是一切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

就算再能言善辩之辈,也没办法,颠倒黑白。

虽然不愿意承认!

但是,玉清道的毁灭,对他们的确影响到很大。

让他们对大乾的力量,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是,面色黝黑的大长老,并没有训斥他们,反而满脸无奈的说道:

“跑?”

“我们能够跑到哪里去?”

“四周都被大军封锁,围三缺一是朝廷惯用的伎俩。”

“等我们从那个位置突围时,恐怕迎接我们的不是自由,也不是新鲜的空气,而是那漫天的箭雨,以及冰冷的刀兵!”

众人听着大长老充满无奈的话语,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分辨真假。

大长老虽然说的悲观,但却非常有可能变成事实!

“留下是死!”

“跑也是死!”

“难道我们玉清一脉,就要彻底的断送在这秋名山?”

嘴巴上长着山羊胡的二长老,看着面色黝黑的大长老,声音有些悲怆的说道。

“跑!”

“肯定会死!”

“不跑,尚有一线生机!”

大长老眼神幽幽的环顾四周,过了半晌,他才满脸决绝的说道:

“为了防止今日之祸,当年祖师在修建此地的时候,曾经在山中挖掘了一条隧道!”

“大家可以从这个通道,直接逃离!”

“司徒刑他们肯定发现不了,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什么!”

众人的眼睛不由圆睁,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秋名山下方,竟然有一条蜿蜒曲折,直通外界的密道。

惊讶过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狂喜之色。

“太好了!”

“有了这一条密道!”

“我们就能逃出生天!”

“等司徒刑大军离开之后,我等秘密返回。”

二长老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振奋的说道。

轰!

轰!

轰!

就在众人商量之际,山下陡然传来一阵阵密集的鼓声。

大长老等人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

“官兵要攻山伐庙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各位长老赶紧带上自己的弟子,还有宗门典籍,随本长老一起开启密道!”

大长老听着山下越来越急促的鼓声,急忙站起身形,大声的吼道。

“诺!”

“诺!”

围拢在四周的长老,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急匆匆的返回自己的院落,召集门中弟子,整理典籍。

“诺!”

夏海波恭敬的向大长老行礼之后,就要转身离去。

武士团虽然没有长老团那么多典籍需要整理,但也有一些丹药和功法需要带走。

毕竟,对一个宗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传承。

只要传承不断,即使暂时遇到一些困难,也终究有拨云见日之时。

但就在这时,大长老却单独留下了他。

“夏统领!”

“敌军来的太过匆忙,宗门内很多典籍都没有来得及整理!”

“老夫以宗门大长老的名义,命令你们武士团借助地利的优势,和来犯敌军进行周旋,为宗门转移争取足够的时间!”

大长老目光直视夏海波的双眸,就在他内心感到紧张之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什么!”

“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

听着大长老的吩咐,夏海波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他本能的想要站起拒绝。

毕竟,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的明了。

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大长老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让武士团拖住官兵,为长老团,宗门种子撤退争取时间!

简单说,短尾求生!

为了宗门的利益,夏海波和他的武士团,都被宗门抛弃了!

是短尾求生,更是借刀杀人!

蛮荒这个地方,天地法则,和大乾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里是一块无序之地。

儒家,宗门,法家等百家的力量在这里受到非常大的限制,但是,却非常适合武士的发展。

也正是这个原因。

玉清道武士团的力量得到很大的发展。

随着战力的提升,武士们的地位也在宗门中提升不少,从仆变成了宗门的半个主人。

长老团的权利,也被武士们分化了不少。

大长老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司徒刑大军攻山,让大长老看到了某种契机。

想到这里,夏海波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夏统领,不要急着拒绝,老夫现在是宗门大长老!”

“有权调度任何人。。。”

“如果你拒绝,本长老会将你视为叛逆。”

“到了那时,不仅是你要死,就连你的家人也会被诛杀!”

“反之!”

“你和武士团为宗门做出了贡献,立下了大功!”

“不仅你会得到宗门的奖赏,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宗门一起撤退。”

“如果你的子女中,有灵根的,会被宗门第一时间收入内门!”

“是进是退,你可要想好了”

大长老仿佛知道夏海波心中所想,眼睛不停感到闪烁,细长白皙,根本不见老态手掌更是快速掐诀。周身隐隐有着好似波涛一般的能量波动。

仿佛只要夏海波胆敢拒绝,他就会爆发出雷霆一击,将他彻底的湮灭。

“谨遵大长老令!”

夏海波面色难看的看着大长老,有心反抗,但是彼此差距实在太大。

而且大长老的确老辣,捏住了他的痛楚。

家人和宗门一起撤退,看似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其实何尝不是一种监视。

夏海波除了心中暗恨,又能有什么办法。。。

第六百八十八章 兵临城下

轰!

轰!

轰!

战鼓声声,一列列兵甲在伍长,队正的带领下,好似潮汐,又好似蚂蚁一般涌上山峦。

秋名山不低,足足有数千米海拔。

但是在五千兵锋面前,却是那么的渺小。

在鼓声想到第三通的时候,李陵率领的,身穿红色铠甲的先锋营已经来到寨门之外。

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以营队为单位,组成方阵。

面色凝重的看着敌军大寨。。。

。。。。。

“你不去统领玄武营作战,跟在本官身后作甚!”

看着形影不离,亦步亦趋,好似奴仆的樊狗儿,司徒刑眼睛泛白,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人,玉清道余孽虽然不足为虑,但是毕竟刀枪无眼,更何况他们还都会妖法!”

“更是防不胜防!”

“大人是三军统帅,地位非凡,乃是军中表率,不能有任何差池!”

“还请大人不要亲身涉险!”

樊狗儿看着司徒刑,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是谁教你的措辞!”

“你樊狗儿是市井出身,没有读过几天书!”

“你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军师让你来劝本官?”

司徒刑诧异的回头,看着满脸憨厚的樊狗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样都被大人发现了。。。”

“这的确是军师告诉末将的!”

“一字一顿的,说来十分的不爽利!”

“大人,快跟俺回去吧,前面太过危险!”

樊狗儿被司徒刑识破,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笑容,有些憨憨的说道。

“本官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论武道修为,本官还在尔等之上!”

听着司徒刑的训斥,樊狗儿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憨厚的笑容。

但是他并没有离去,还是和刚才那样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的身后。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摇头,却有无可奈何。

樊狗儿性子憨直,只要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他的主意。

这也是,诸葛见龙请他来看住司徒刑的原因。

“狗儿!”

“你不要总跟着本官!”

“本官不需要你的保护!”

“你到机关车附近,保护吕家小姐的安危。”

“吕家小姐是女子,不同于我等,第一次经历战阵,在这乱军之中,恐有些不适。”

司徒刑看着亦步亦趋的樊狗儿,肃声的吩咐道。

“可是大人。。。”

“这军阵之中,诸多危险。”

“大人更是三军主帅军旅楷模,稍有闪失,恐怕就会引起军心动摇!”

“到了那时,才是我等的灾难!”

樊狗儿并没有因为司徒刑的怒斥而离开,反而据理力争的说道。

“这是命令!”

“樊狗儿,你敢违背本官命令不成!”

“小心军法伺候!”

司徒刑看着一根筋的樊狗儿,脑袋顿时感到一阵发胀,声音中也多了几分不渝。

但是,那樊狗儿好似根本听不出一般,继续亦步亦趋的跟在司徒刑的身后。

“就算大人执行军法!”

“末将也要跟着大人。”

“末将是大人的亲卫,自然要保证大人的安全!”

樊狗儿固执的看着司徒刑,没有任何的退让。

“你!”

司徒刑看着满脸倔强的樊狗儿,心中难免气急,但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感动。

樊狗儿如此的坚持,都是为了他的安危。

“要想狗儿去保护吕家小姐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大人向狗儿保证,待在中军大帐,不再亲身涉险。”

“狗儿这就去!”

樊狗儿倔强的看着司徒刑,面色肃穆的说道。

“罢了!”

“罢了!”

“本官这就返回中军大帐!”

“战事不结束,本官绝不亲赴前线!”

“你赶紧去保护吕家小姐,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看着满脸倔强的樊狗儿,司徒刑不由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这才郑重的说道。

“大人,可不要哄骗狗儿!”

樊狗儿听到司徒刑的承诺,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欣喜的说道。

“这是自然!”

“本官一诺千金,自然不会哄骗于你!”

司徒刑用手扶额,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

听到司徒刑的郑重,樊狗儿没有和刚才那般立即反对。

吕家小姐,虽然见识不同于平常女子。但终究是女儿身,初次经历战阵,必定多有不适。

如果在被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恐怕更是不美!

想到这里,樊狗儿才勉为其难的点头,但是他离去之前,还是仔细的给亲兵吩咐,一定要紧跟司徒刑,护卫好中军大帐。免得他被玉清道的人偷袭。

“杀!”

“杀!”

“杀!”

李陵作为先锋,第一个登上山岗,直面好似洪荒巨兽一般静静俯卧在山梁之上的大寨。

因为蛮荒野兽,妖兽横行的缘故。

蛮荒的山寨,要比内陆修建的复杂,考究的多。

长长的,特别是寨门和寨墙,不仅修建的十分厚实。而起结构更是特殊,一根根被削尖了的木头,好似刺猬一般向外面直刺。

在暗色的长矛尖上,隐隐约约,可见血渍的痕迹,有的血迹已经非常久远,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暗红,黑色。

李陵下意识的抽动鼻子,他仿佛从那些血迹斑驳中闻到了铁血的味道。

这哪里是一堵普通的木墙,分明是用长矛组成的矛阵。又好似一个全身毛发炸立的刺猬。

这样的阵势,别说冲撞,就算巧取也是非常的困难。

“将军!”

“山寨依靠山形而建,不仅被提前挖好了壕沟,陷坑,更有好似长矛林立的寨墙,强攻,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营正李大虎见李陵站在高处观察形势,急忙上前,小声的说道。

“山寨地形十分的古怪,好似鸟巢一般镶嵌在悬崖峭壁之间。”

“本就是一块,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

“更何况,玉清道在这里经营日久,必定还有其他手段。”

“本将也知,此处不宜强攻!”

“但是,不强攻,你可有其他破敌之策?”

李陵斜了李大辉一眼,有些无奈的问道。

“这。。。”

李大虎被李陵问住,半晌不知如何言语。看着站在寨墙之上,张弓搭箭,严阵以待的武士,李大虎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那也不能这么冲上去,被人当做活靶子吧?”

“自然不能如此!”

“既然对方有弓箭手,那么我们就进行以攻对攻!”

“弓箭手对弓箭手!”

“调弓弩手过来!”

李陵眼睛闪烁,面色凝重的说道。

“以攻对攻!”

“以箭对箭!”

“将军,敌方虽然没有强弓,更没有床弩之类守城利器。”

“但毕竟是站在高处,从空中抛射。”

“我们的弓弩手则需要仰头攒射,非常的吃亏!”

李大虎看着高处站立的弓弩手,满脸担忧的说道。

“他们虽然站在高处,占据地利,但毕竟是人少。。。只要大兵压上,和他们进行对射。”

“他们定然,不是我们大军的对手!”

李陵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在心中衡量半晌。这才重重的说道。

“玄武营的盾牌手在弓弩手前方布成盾牌,就算对方没有床弩之类利器,就不会对兵甲造成太大的伤害!”

“恩!”

“将军说的是!”

“这样最是稳妥。”

李大虎听到李陵的办法,不由重重的点头,转身向队列中走去,调度弓弩手到位。

盾牌兵是玄武大营的特殊兵种。

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身上更穿着重型铠甲,每一个都是樊狗儿的宝贝。

在整个大军中,也只有司徒刑和樊狗儿能够调动他们。

李陵独自一人来到中军,向司徒刑复命,并且请求盾牌兵的帮助。

“什么?”

“你想要盾牌兵顶在前方,组成盾牌大阵,护着后方的弓弩手,和山寨上方的武士进行对射?”

听到李陵堪称大胆的计划,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难免的升起几分疑惑。

要知道,对弓弩手来说,位置高度非常的重要。

玉清道的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和他们对射,在司徒刑看来,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主意。

司徒刑不相信李陵会不知道这样的常识,但还是诧异的问道。

“为什么不进行强攻,一鼓作气的将整个山寨拔除?”

“玉清道以前虽然是宗门之一,但是累年来屡遭重创,实力早就大不如以前。”

“只要三军将士用命,轻易的就能将他们铲除!”

“大人!”

“玉清道的实力的确大不如以前。”

“但是蛮荒的山寨和大乾内陆的山寨,不仅是外型,还是结构都有着很大的区别。不仅更加的厚重,而且还有尖锐的好似长矛的倒刺。”

“就算身强体壮,长满鳞片的妖兽,短时间内也突破不得!”

“身穿重型铠甲的玄武营,强行突破也会损失惨重!”

李陵见司徒刑不是太了解前方的情况,急忙解释道。

“如来是这样!”

“你是前锋营主将,自己做主就好!”

“你持我的将令,去玄武营调动兵马!”

“速速调兵,本官在中军等你的好消息!”

司徒刑听着李陵的解释,不由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帅案上的兵符取下。

第六百八十九章 攻城拔寨

“封闭密道!”

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大长老看着黑洞洞不知多长的密道,声音坚定的说道。

“大长老!”

“不能啊!”

“家眷还没有出来。。。”

旁边的人听到大长老的命令,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大长老听到旁边人的话语,眼帘下垂,有些莫名的问道。

“大长老!”

“那些家眷大多是没有修行在身的,所以行动速度要慢上不少。”

“按照他们的速度,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此处!”

“在等一会吧!”

“夏海波他们定然能够坚持住!”

大长老听到旁人的解释,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抬头眼神幽幽的看着远处山顶。

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山峦,能够看穿丛林,最终落在秋名山的山顶之上。

秋名山早就没了以前的秀丽,现在的秋名山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战火!

鲜红!

杀戮!

死亡!

各种负面情绪,好似黑色的迷雾,在秋名山的每一寸角落萦绕。

山谷吹过,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冤魂,正在那里哭泣,顿时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隔着很远,大长老的目光也不可能真的洞穿山峦,洞穿河流,洞穿山林,但是大长老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惨烈。

好似雨滴一般的流矢在空中呼啸。

无数的士卒和武士,发出一声声怒吼。

一个个宗门的武士,被流矢射中瘫软倒地,一滩滩赤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地,让整个山岗看起来格外的血腥。

“杀!”

“杀!”

一身黑色劲装,全身肌肉鼓起,好似巨人一般强壮的夏海波眼睛赤红的站在山寨高处,看着下方密密麻麻好似龟壳的盾阵,以及撞击在盾牌之上,迸发出一丝丝鲜艳火花,最终无力落下的箭枝。

他的眼睛不由的微眯,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无奈和苦笑。

这就是官兵精锐么?

真是不同凡响!

这样的官兵,单独一人,宗门的武士斩杀他们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一旦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形成阵势,变成组合,那么他们的力量将会以难以想象的状态倍增!

现在别说将他们斩杀,能够在这好似蚂蚁的士卒碾压下,保住性命就是不错。

嘭!

嘭!

嘭!

一支支流矢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最终十分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在他们整齐划一,严密的配合之下。

宗门武士虽然是临高抛射,但是因为有盾阵的存在,并没有造成大多的伤害。

发而因为他们张弓搭箭,成了弓弩兵的目标。

啾!

啾!

啾!

随着机簧扣动的声音。

一个个看起来十分短小但却异常锐利的箭枝从弓弩中弹射而出,好似毒蛇一般直刺宗门武士的胸腹,要害位置。

虽然这些武士在江湖上,都是难得的好手。

但是面对好似蝗虫过境一般的流矢,也是力所不逮。

噗!

噗!

噗!

数个武士躲避不及,被流矢贯穿胸腹,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口鼻窜出黑色的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趴下!”

“都趴下!”

“他们人数多,而且都是弓弩,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想死的,就不要把身体探出岩体之外!”

夏海波看着摔死的那几个武士,眼睛顿时变得赤红,有些焦急的大声喊道。

其他武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敢站起来和弓弩兵对射,只能藏身在暗堡之中,小心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梆!

梆!

梆!

流矢钉在木头之上,箭尾不停的颤动,发出一声声好似雨滴摔落在地面的声音。

夏海波有些头疼的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箭枝。

李陵站在盾阵之后,目光炯炯的看着高处的山寨。

和他预想的一样,府兵凭借装备精良,人数众多的优势,成功的将宗门武士压制。

刚才还有些稀稀落落的流矢反击!

随着一个个武士的受伤,死亡,胆敢站起来和官兵对射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胆敢看了露头!

“箭雨继续压制!”

“一定不要让他们缓过气来!”

“撞车,上!”

“抓紧时间,一定要将那个寨门给本将撞开!”

“诺!”

几个身强体壮,肌肉隆起,坦胸露乳,好似铁塔的的汉子听到李陵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只见他们全身肌肉颤动,青色的血管浮现,巨大的力量,好似江河一般随着血液流动。

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之下,一个巨大的撞车,好似红了眼的疯牛,发疯似的冲向寨门。

巨大的包了铁皮的木桩,在阳光之下,不停的闪烁寒光。

顿时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好!”

“他们要撞寨门!”

“阻止他们!”

夏海波从暗堡中看到下面的变化,眼睛不由的圆睁,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有些惊慌的说道。

“诺!”

“诺!”

其他武士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几个身后背着长弓的武士陡然站起,张弓搭箭瞬间一气呵成!

啾!

啾!

啾!

几支冷箭射出。

抱着撞木的汉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冷箭射出胸腹。

他眼睛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贯穿自己胸腹的长箭,一丝丝赤红的鲜血浸湿他的衣襟,全身慢慢变得僵硬冰冷。

“有暗箭!”

“丁位!”

“弓弩压制!”

“盾牌兵上前保护撞车!”

看着被射杀的撞车兵,李陵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愤怒的吼道。

“诺!”

“诺!”

随着几声高声应诺。

本来已经有些停歇的弓弩,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一支支流矢好似毒蛇蜈蚣一般在空中划过,只留下一道道看不清楚的虚影。

噗!

噗!

噗!

那几个射完冷箭,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武士,顿时被密密麻麻的箭枝射穿。

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好似破麻袋一般抛飞,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该死!”

看着瞬间被钉死的武士,以及好似龟壳一般浮起,将撞车保护在内的盾阵,夏海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愤怒的咒骂道。

“用滚石!”

“用落木!”

“一定不能让撞车撞开寨门。”

“诺!”

“诺!”

一个个武士从隐蔽藏身处走出,抱着巨大的滚木或者是落石在下。

嘭!

一个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好似流星一般落下,重重的砸落在盾牌之上。

站在下面,手臂高举盾牌身体强壮的兵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从上面传来,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下弯,双足更是下陷到泥土之中,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顶住!”

旁边的盾牌兵发现了他的异常,急忙向他靠拢,试图用自己的盾牌分担一部分压力。

但是!

巨石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又是从高空抛下。

任凭他们如何努力,终究没有办法挽回。。。

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那个士卒全身的骨骼陡然碎裂,口鼻七窍更窜出黑色的血液。最终好似破麻袋,又好似无脊椎动物一般瘫软在地上。

“用石头给我狠狠的砸!”

夏海波见落石,落木对府兵有效果,不由兴奋的大声喊道。

“诺!”

“诺!”

一块块巨石被抛下,落在整齐好似圆球一般的盾阵上,好似海洋一般,不停的溅起浪花。

每一朵浪花的背后,就是一个个盾牌被砸碎,一个个士卒牺牲战死。

“该死!”

“不要痛惜箭枝!”

“给我不停的射!”

李陵眼睛猩红的看着一个个士卒被落木砸成肉泥,手掌紧握,青筋浮起,怒声的吼道。

“诺!”

“诺!”

弓弩兵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死,心中早就憋了一股劲。

现在的得到李陵的命令,密密麻麻的箭雨顿时好似倾泻一般,又好似瓢泼大雨。

轰!

轰!

“头领!”

“窝囊!”

“实在是太窝囊!”

“官兵的箭枝实在是太凶猛了!”

“我们根本就不敢将身体探出掩体之外,更不要说和官兵进行对射了!”

“这样下去,山寨沦落只是时间问题。”

“要不,趁着现在官兵还没有合围,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一个少稍微有些年轻的武士,看着外面好似流星,箭雨一般的流矢,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恐惧,有些试探的问道。

“窝囊!”

“谁说不是!”

夏海波从掩体的缝隙中,看着一个个士兵,配合紧密,好似发条齿轮一般。

在他们堪称严密的配合之下,散乱的武士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这也是朝廷大军恐怖的地方。。。

军纪严明,配合紧密。

好似蚁潮大军,一旦碰上,根本没有机会摆脱。

也正是这个原因,宗门中人对朝廷的大军都是异常的忌惮。

夏海波本来以为,这只是夸大其词,但是今日,他才第一次领教到朝廷大军的厉害。

这只是五千人!

如果是五万人呢?

亦或者是五十万人呢?

想到那排山倒海的景象,夏海波不由深深的打了一个冷战。

也许!

宗门选择和朝廷作对,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夏海波心中无由来的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撤!?”

“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夏海波看了一眼嘴巴上刚有一点绒毛的武士,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有些无奈的说道:

“先不说,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他们会不会让我们撤退!”

“就说宗门,大长老已经下了严令!”

“让我们尽量的拖延时间,争取让山寨中的老幼全部撤离!”

“其中,也有你的家人吧?”

“这种情况,我们能撤到哪里去?!”

“好!”

听着夏海波的话,众人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好似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本来有些低落的士气,不少武士的眼睛中重现亮光,本来有些低迷的士气也恢复了不少。

夏海波看着重新有了斗志的众人,心中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种情况只是短暂的,也是不牢固的,只要在遇到挫折,武士们的斗志会更加的低迷。

甚至会直接出现溃败!

但是,至少现在有了斗志不是!

至少能够在坚持一会!

“为了家人,坚持!”

“只要官兵打不开寨门,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地利和他们进行周旋。”

“等宗门的人撤离之后,我们也可以借助密道逃生。”

夏海波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聚拢过来之后,声音中充满希望的说道。

就在这时,众人只感觉脚下陡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颤动。好似地动山摇,又好似有什么东西陡然倒塌一般。。。

第六百九十零章 为“五百执事”贺!

轰!

随着一声好似闷雷的声音,好似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整个秋名山都好似颤动起来。

坐在中军大帐,统领战事的司徒刑下意识的站起身,走到营帐之外,极目远眺。

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倒塌了,竟然会形成这么大的阵仗。

“究竟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仅司徒刑,李陵一头雾水,就连在山寨之上,借助掩体,负隅顽抗的宗门武士也是满脸的诧异和疑惑。

“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寨内部怎么会发生巨响?”

夏海波抓住一个武士,死命的摇晃,满脸焦急的问道。

“大人!”

“不好了!”

那个武士满脸的苦涩,有些绝望的说道。

“敌军!”

“可是敌军挖通隧道,从下方进入城寨?”

看着武士那绝望的眼神,夏海波的眼睛不由的闪动,有些焦急的说道。

“不是!”

那武士听到夏海波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摇头。

“既然不是,你在担忧什么?”

“后面究竟发生了事情?”

夏海波听到并不是敌军已经进入城寨,本来有些紧提着的心顿时放在肚子里,有些可笑的轻轻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首领!”

“密道塌陷了。。。”

武士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夏海波的耳朵中却好似炸雷一般。

“你在说一遍!”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

夏海波的眼睛陡然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武士,满脸质疑,不相信的问道。

“首领!”

“密道塌陷了!”

“密道被大长老他们封住了。。。”

“我们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海波听着武士那充满怨气,愤怒的质问,眼神顿时一滞,身形更是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

密道之外

大长老看着山巅,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好似回过神,幽幽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认为,本长老做的太过过分!”

“属下不敢!”

听到大长老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问询,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躬身,一脸畏惧的说道。

“不敢。。。”

“呵呵。。。”

大长老听到众人的回答,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涩。好似佩服又好似无奈的说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

“竟然让他在知北县带出一支铁军!”

“在这样的攻势下,武士团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而我们又带了很多家眷,速度实在有限。”

“为了不让官兵追上,我们只能壮士断腕,牺牲他们了!”

“破釜沉舟也是一种勇气!”

“我想,夏海波他们应该能够明白。。。。”

“楚霸王当年破釜沉舟,杀退十倍之敌。”

“只要他们拿出这样的勇气,未必不能突围而出!”

“这!”

听着大长老的解释,众人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滞。

虽然大长老的解释合情合理,冠冕堂皇,但是不知为何,众人总是感到一阵阵虚伪扑面而来。

长老团和武士团的矛盾由来已久!

谁都不是傻子。。。。

大长老的说辞固然有道理,但是心中想的更多的,却是借刀杀人,铲除异己!

毕竟,武士团在成长一些时日,就会威胁到长老团的地位。

其他的长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宗门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但是当真正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这也是他们没有阻止,反而帮助大长老行事的原因。

“走!”

“大家加快脚步!”

“秋名山是不能待了。。”

“好在,本长老未雨绸缪,在蛮荒之中,除了秋名山,还有别的后手!”

“我们现在就去投靠巫族!”

“狼头祭祀是本长老的朋友,他定然会收留我们!”

大长老抬头看看天色,又最后扭头看了一眼秋名山,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好!”

其他长老自然知道巫族的聚集地,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

“首领!”

“现在退路已经断绝。。。。”

“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嘴巴上只有一点点绒毛,好似半大孩子的年轻武士,看着身强体壮好似半截铁塔的夏海波,有些为难的问道。

“是啊!”

“首领!”

“大长老他们也实在是太阴险了,将密道炸毁,这是让我们和官兵决一死战啊!”

“不论谁胜谁负!”

“他们都可以从容的坐收渔翁之利!”

其他的武士面色苍白,有些绝望的说道:

“完了!”

“完了!”

“我们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首领,你是先天武者,可以踏空而行,只要你想要突围,下面的那些兵卒定然拦不住你!”

“你赶紧快走!”

“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

“就是!”

“首领,你赶紧快走!”

“我们来拖住官兵!”

“只求日后,首领能够记得我们,逢年过节,给碗酒水喝。。。”

夏海波眼睛赤红的看着众人,他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滑过。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兄弟!”

“好兄弟!”

“都是好兄弟!”

“你们把命交给夏某,夏某岂能辜负!”

“既然,宗门抛弃我们,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为宗门继续卖命!”

“听我的命令,放弃固守,大家跟着我一起杀出去!”

夏海波的眼睛越来越坚定,到最后更是好似寒冰一般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大长老等人的所作所为,让他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

也彻底的占断了他和宗门之间的联系。

现在他心中所想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些性命托付的武士活着带出去。

并且找一个荒山野岭,休养生息,以待日后!

“司徒刑!”

“玉清道!”

“夏某记住你们了。。。”

“此仇,来日必报!”

“突围!”

“突围!”

“诺!”

“诺!”

一个个武士,在夏海波的鼓动下,本来暗淡绝望的目光再次亮起。

“杀出去!”

“杀出去!”

一个个武士在夏海波的带领下,好似凿子,又好似疯虎一般冲出。

别看他们人少,但是却出奇的精锐,普通的士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反而因为敌我双方混杂的关系,弓弩手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

噗!

夏海波手掌的长刀横劈竖斩,一个手持长枪的兵卒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长刀斩成两段。。。

“盾牌兵!”

“将他们围起来。。。”

军中的营正,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大声的呼喊指挥道。

“诺!”

“诺!”

数个手持青铜巨盾,身形敦厚的汉子听到吩咐,急忙上前,一个个盾牌靠在一起,形成一堵高高的,好似铜墙铁壁的盾墙。

这也是他们的战术之一。。。

“叮!”

一个宗门武士高高的跃起,他手里的大锤,好似流星一般砸落在盾牌之上。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盾牌没有破碎,也没有后退。

反而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进。

“这怎么可能?”

那个武士落地之后,看着自己手中的铁锤,以及纹丝不动的盾牌,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迷茫。

但,还没等他想到答案。

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因为盾牌和盾牌的缝隙中陡然探出一条长枪,好似独龙一般刺向他的胸口!

“盾牌阵!”

看着足足有半尺后的盾牌,以及身强体壮好似铁塔的士兵,夏海波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盾牌都是用青铜浇铸,十分的厚重。

普通的刀兵,拳头,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撼动。

只要数堵盾墙合拢,武士们就真会成为笼中之鸟,网中之鱼。。。

但是,这次他们真的失算了。

因为,夏海波不仅是武士统领,他更是一位强大的先天武者。

轰!

轰!

轰!

夏海波的拳头重重的砸在盾墙之上。

刚才还异常牢固,好似铜墙铁壁的盾墙顿时发生颤动。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一道道好似黑色蜘蛛网的裂痕,以他拳头和圆心,向四周不停的延伸,最终布满整个盾牌。

嘭!

随着最后一声闷响,整个盾牌彻底的变成碎片。

那个身体强壮的士卒浑身抽搐,更有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口鼻中窜出,显然是活不成。

轰!

轰!

轰!

数个盾牌被夏海波的拳头击碎,本来好似铜墙铁壁的盾牌顿时变得稀落起来。

夏海波身后的武士好似看到了某种希望,越发的凶猛起来。

“突围!”

“敌人想要突围!”

“一定不能让他们凿穿阵型!”

“白虎大营,青龙大营,玄武大营,和朱雀大营互相配合,定然不能让他们逃脱!”

司徒刑站在中军大帐之外,看着前方阵型的变化,以及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顿时明白敌人的打算,声音肃穆的吩咐道。

第六百九十一章 滚石拳

“诺!”

“诺!”

“诺!”

听到司徒刑的吩咐,本来正在固守的青龙大营,白虎大营,以及玄武大营,顿时旌旗招展,衣甲轰鸣。

一个个士卒前仆后继的向前,组成一条条长龙。

三个大营在杨寿,薛礼,樊狗儿的带领下,好似三头刚刚睡醒的洪荒猛兽。

爆发出让人感到心悸的力量!

“杀!”

“杀!”

“杀!”

三个方阵好似长龙一般冲出,相互交叉,形成好似一张大网向夏海波绞杀过去、

“首领!”

“敌军三个大营都已经被调动起来!”

“我等已经陷入重重包围,恐怕难以冲出!”

嘴巴上有着容貌,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武士,看着四周越来多的兵甲,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哼!”

“怕什么!”

“蝼蚁再多也是蝼蚁!”

“只要我等一心突围,这些蝼蚁,怎么可能拦得住!”

夏海波旁边一个身体强壮,脸上挂着长长刀疤,笑起来异常渗人的武士,看着四周的兵甲,满脸的毫不在乎,有些不屑的说道。

“就是!”

“这是士卒和常人比起来,自然算是强壮!”

“但要和我等比起来,那就是羔羊遇到了雄狮。。。”

其他人听到那武士的话,顿时发出轻笑,显然对这个观点,他们是非常的认可。

“千万不可大意!”

“军伍之中,也有高手!”

“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夏海波见众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心之色,心中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小心嘱托的说道。

“诺!”

那汉子脸上虽然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重重的点头。

其他人也是点头,但是脸上的不屑却溢于言表。但也只能轻轻的点头,表示明白。

。。。

“杀!”

夏海波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恶风,没有任何犹豫的错身。

只见一把长刀好似光练一般划过空气。

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卒,有些诧异的看着看,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突然的偷袭,竟然都没有奏效。

“杀!”

夏海波的拳头好似重锤一般,重重的捶打在那士卒的胸口。

坚硬好似石头的护心镜,在他的拳头面前,竟然好似白纸一般脆弱。

噗!

那士卒只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疼,全身的血液不由自主的聚集起来,最终冲破脏器,将他的内撕成碎片。

“杀!”

夏海波好似疯虎一般前进,只要胆敢阻挡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斩杀。

其中不乏队正,伍长之类基础军官。

看的樊狗儿眼睛不停的收缩,心里更有着说不出的心疼和难过。

基础军官,不同是普通士卒,是军队的基石。

普通士卒战死再招募一些就是,但是队正,伍长之类,没有长时间的培养是没有办法胜任的。

所以,当他看到大量基础军官阵亡时,心脏不由就是一滞,眼睛也瞬间变的赤红起来。

“该死!”

“真是该死!”

轰!

樊狗儿那巨大的脚掌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他的身体好似装了推动器的火箭瞬间腾空而起,划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待飞到某个高度之后,又好似陨石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下落。

轰!

樊狗儿的身体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好似蛛网的痕迹。

更可怕的是,他的力量并没有因为撞击散尽,反而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在空中碰撞,最终变成一道道旋风。

“杀!”

一个身穿黑衣武士,见樊狗儿单膝跪倒在地,并没有立即起身。

认为这个是一个难得机会,不顾众人的阻拦,身形高高的跃起,因为距离实在是太高。

他的身形在众人的目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小的黑点之后,他的身躯才陡然反转,整个人好似箭矢一般直刺,巨大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砸落。

“滚石拳!”

从山上滚落的石头,冲击破坏力是非常强悍的。

别说人身没有办法抗衡,就算高大的建筑,坚硬的城墙,遇到山坡上的滚石,也只会被摧毁,最终变成废墟,

玉清道的一位祖师,根据滚石的原理,吸收百家精华,最终创立了这么一套拳术。

和其他拳术不同的是,这套拳术,需要跳跃。

两者之间的落差越大。所产生的破坏力越大。

据说,创立这套拳术的人,一拳能够将山川打断。

但是因为发力方式太过特殊,而且酝酿时间太长,一直不被玉清道的人重视。

数百年来,都被人束之高阁!

这位武士,因为自身肉身坚硬,好似陨石一般沉重,不适合灵巧类的功法,这才机缘巧合的修行此法。

因为此法发力方式的缘故,没少被人嘲笑。。

没想到今日,却正是适合。

“哼!”

“这个将领有些托大了!”

“井底之蛙,就是井底之蛙!”

“怎么可能知道滚石拳的厉害。。。。”

“我这一跃,足足有百丈高,拳头上的力量何止千钧,万钧!”

“别说他是肉身,就算是他铁块,我也能将他一拳打穿!”

看着樊狗儿身形没有任何移动的打算,挂在高空,好似流星一般砸落的武士,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喜色。

心中有些嘲笑的想到。

不光是他!

夏海波等人心中也有充满了不屑和得意。

他们虽然没有修炼滚石拳,但是对于滚石拳的威力,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样的高度,樊狗儿根本没有可能阻挡!

轰!

轰!

轰!

随着高度的降低,武士的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拳头上更是好似蒙了一层白光,本来有几分狰狞的脸色在白光的照射下,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宝相庄严。

“不好!”

看着空中不停发出轰鸣,好似真的流星滚石跌落的武士,杨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变得有几分凝重。

但是樊狗儿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一般,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满脸好奇的看着空中。

“躲避!”

“快躲开!”

“这一拳融合了滚石的力量,空间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快躲开!”

看着越来越强的力量,越来越刺目的光线,以及站在拳头覆盖范围内的樊狗儿,薛礼的脸色也是微微发白,有些担忧的说道。

“躲?”

“躲到哪里去?”

“某是能躲开,但是这些士卒怎么办?”

“巨大的力量会形成好似波浪的冲击波!”

“这些兵甲虽然身着重型铠甲,但还没有能力和这股力量抗衡。。。。”

“更何况,这人的拳术虽然诡异,但正是一个武师境,就算得到了拳意和空间的加持!”

“也没有办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毕竟,他的骨骼,他的气血,都还没有达到巅峰!”

想到这里,樊狗儿的眼睛慢慢的恢复了焦距,而且越发的坚定。

既然躲不开!

也不能躲开!

那么,就让樊某,试试你拳头上的力量,是不是真的有流星那般沉重。

“流星赶月!”

樊狗儿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一股股金色的血液被推进厚重结实的血管,发出一阵阵好似波浪的轰鸣声。

他手臂上的血管更是一根根的浮现出来,好似虬龙一般缠绕。皮肤表面更是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光。

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一块燃烧了的木炭,将四周的空气点燃,整个空间竟然出奇的燥热。

围绕在樊狗儿身边的士卒,好似受到了某种影响,都下意识的后退,刚才还密密麻麻,出奇拥挤的战场,竟然出现了一块难得的空白。

第六百九十二章 斗将

轰!

轰!

轰!

空的武士速度不停的增快,因为速度太快,他的肉身和空气进行摩擦燃烧。

整个身体看起来都被白光包裹,好似一个巨大的彗星,拖拽着长长的尾巴,撞破空气,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的响声。

樊狗儿的身体好似山峰一般挺拔,全身的气血沸腾,整个皮肤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红布,有着说不出的妖艳。

毛孔更是打开,放出一道道白色的雾气,看起来好似一台老旧的蒸汽发动机。

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他的血液,被输送到全身各个器官,本来悬挂在胸腔之中,看起来有些暗淡的器官,在新鲜血液的刺激下,瞬间变得好似宝石一就晶莹透亮。

更有一丝丝气息浮动!

青色的肝气!

红色的心气!

白色的肺气!

黑色的肾气!

黄色的脾气!

这五股气从好似玉石的五脏中升腾而起,在胸腔中交合成一股。

形成日照声言的奇观!

如果,樊狗儿懂得《五帝龙拳》那样搬运五行的拳术,就能将这五股力量熔炼。

化作最纯粹,最强大的五行拳劲!

成郡王之所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就是因为他将自己的五脏气练进了拳头。

他每一拳挥出,都会搅动阴阳五行。

让整个空间变得异常的动荡,也正是这个原因,同阶武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樊狗儿出身市井,自然没有没有《五帝龙拳》那般传自上古王族的拳术。

但是,这并不代表,五脏生烟的异象对他没有帮助。

只见,樊狗儿头顶的百会穴陡然打开,一道稀薄,好似随时可能被风吹散的白雾从他的头顶升腾起来。

在空中形成一道好似白练,又好似气柱的白线。。

如果有人看到这幅景象,定然会发出惊呼!

日照香炉生紫烟。。。

五脏如玉,日照生烟!

这五股气不单单是五脏生命力旺盛的表现,更表明在外力的刺激下,樊狗儿的武道境界已经有了松动的变现。

隐隐有跨入武道宗师的迹象!

他现在境界还不稳定,气血还没有旺盛到极致。

如果这道白线,异常凝重,风吹不动,十里可见。

那么就意味着,樊狗儿正式进军武道圣人。成为可以镇压气运的存在,毕竟常言说的好。朝有圣人,妖孽不生。

“流星赶月锤!”

樊狗儿眼睛微眯,一字一顿的怒声吼道。

他的身体以他的脚面为圆心,好似陀螺一般高速旋转起来。

呼!

呼!

呼!

樊狗儿的动作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四周的空气被他搅动,竟然形成一个好似龙卷风的存在,一枚枚细小的沙石,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都被裹挟进去。

也正是因为沙石的存在,龙卷风看起来有几分发黄混浊。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威力!

不论是身穿重型铠甲,手持厚厚盾牌的玄武军,还是以灵活轻巧著称的朱雀营,都下意识的后撤,仿佛生恐自己被这道龙形气流裹挟。

“不好!”

“先天武者!”

“而且是一个隐隐约约,已经摸索到几分武道宗师门径的先天武者!”

“小六的滚石拳,虽然霸道,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位武师境,全身的骨骼脆弱,力量衰微,恐怕不能将全部的威力发挥出来!”

看着扭曲的气流,以及好似怒龙的气旋,夏海波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担忧的说道。

“首领!”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是不是一拥而上!”

听着夏海波的判断,四周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有些试探的说道。

“饿虎架不住群狼!”

“就算他实力再强悍,面对数十位武师境的围攻,也会顾此失彼!”

“只要他出现一个漏洞,小六的滚石拳就会将他打翻!”

“将是兵的胆,只要主将战败,士卒们的事情必定会大受影响!”

“好主意!”

夏海波听到众人的分析,不由的轻轻点头,这的确是斗将的弊端。

斗将,获胜固然能够提升军队的士气,勇气,让士卒好似老虎狮子一般勇敢。

但是一旦失败!

所产生的后果也是非常可怕的。。。

不仅会让士卒丧失士气,勇气,更容易引发溃败。

所以,每一次斗将都十分的重要!

楚霸王为什么能够以一倍的兵力,打败十倍的敌人?

除了破釜沉舟,让自己和士卒都没有退路以外,还有就是斗将的原因!

楚霸王武力盖世,先秦虽然兵多将广,但是却没有一人是霸王的对手。

最终后果就是,在乱军之中,至少有十多位一流,或者是二流武将,被霸王斩杀,导致秦军士气衰落到极致。

夏海波率领的宗门武士,虽然和正规的军卒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是士气,对他们来说,依然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夏海波的眼睛不停感到闪烁,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挥手。

得到他命令的武士十多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重重的点头之后,他们隐秘的上前,借助众人目光都被场中二人吸引的空挡。

成功的穿过士卒的封锁!

因为樊狗儿和那武士产生的气势太强,很多士卒都下意识的后退!

就是因为这种下意识的动作,给了这些武士机会。

等玄武营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精锐的武士已经突入,成扇形,半圆形将樊狗儿包围。

“大胆!”

“小心!”

“他们想要偷袭将军!”

“赶紧保护将军,莫要让他们得手!”

看着刀枪出鞘,面色狰狞,好似恶狼一般将樊狗儿围住的宗门武士,玄武营的兵卒脸色不由的大变。

“杀!”

“杀!”

“杀!”

几个靠近樊狗儿比较近的士卒,见樊狗儿全部心思全部都放在空中,那个好似流星的武士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宗门武士的小动作。

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

这可怎么办?

但他们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们身穿重甲,手持重盾,好似坦克一般强壮的身躯陡然冲出。

巨大的盾牌好似门板一般重重的迎面砸落。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手段,盾牌的重量出奇惊人,只要被砸中面门,必定昏厥!

而且盾牌的面积很大,又足够坚硬。

普通的刀兵,根本伤害不到他们。。。

以势压人!

这就是以势压人!

但是可惜,他们的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军营中那些只有武徒境修为的兵甲!

而是宗门精心培育,又在蛮荒经历过残酷试炼的宗门武士,他们不仅武道境界达到了武师境,而且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是普通武师境可以比拟的!

其中一个武士重重的点头,用目光示意。

两旁的武士好似读懂了他的目光,都轻轻的颔首做出回应!

嘭!

位于中间的武士陡然上前一步,脚面死死的钉在地上,双臂更是交叉,做出托天之状!

嘭!

宗门武士的手掌和厚重的盾牌撞击在一起。

但是,和众人想象的不同,并没有血肉模糊,也没有鲜血横流!

刚才还一往无前的盾牌,竟然被这位武士用双臂托举。

“杀!”

“杀!”

就在这时,旁边的武士好似发现了契机。

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一步,绕开盾牌的边缘,手中的长刀好似秋风一般扫落!

在空中,只留下一道幽光。。。

噗!

噗!

那个身穿重型铠甲,手里持着青铜大盾的兵甲,有些难以置信的头颅低垂。

两把尖刀,好似庖丁解牛一般,从他铠甲的缝隙中插入,直接插入他的胸腹,因为剧烈颤动的关系。

几个重要的脏器,以及被搅碎!

有些发黑的血液从他的鼻腔,口腔中窜出,在黑色的血液当中更能够隐隐约约的见到几块脏器的碎片。

噗!

噗!

两把长刀被无情的抽离,炽热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那个士卒在也支撑不住,身体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泥土。

其他的武士,配合的虽然没有几人这么娴熟,但也是非常的默契。

身穿重型铠甲,手持盾牌的玄武兵,在其他人眼睛里,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但是对于身手灵活,战力超群的武士来说,却是异常的笨拙。

凭借这个优势,他们十分轻易的将盾牌兵放到。。。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好似恶狼一般窜出,泛着寒光好似三角形毒蛇的刀尖直接刺向樊狗儿的胸口!

“不要!”

看着好似恶狼一般的武士,玄武大营的人眼睛圆睁,满脸愤怒的大声吼道。

但是,宗门武士岂能因为他们的愤怒就停止自己的动作!

一丈!

半丈!

三尺!

一尺!

五个宗门武士身形高高跃起,手中长刀前伸,好似有未知的力量牵引。

他们的身形离樊狗儿越来越近!

感受着刀锋上的寒冷,樊狗儿的脸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樊狗儿好似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一切,仿佛都是命运,一切仿佛都无法挽回!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不停的收缩。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一弓射九日

“真的来不及了么?”

看着长刀即将刺破樊狗儿的胸膛,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因为他们实在不忍心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幕。

宗门武士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狰狞。

“哼!”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

“朱雀开屏!”

只见李陵身体后撤,弓步站立,手中的长弓被大大的拉开,形成一个好似满月的存在。

在弓弦之上,整齐的放着九支长箭。

每一支长箭上都萦绕着一丝丝肉眼可见,好似龙蛇的豪光。

箭与气合!

气与心合!

心和意合!

这已经不是一支普通的长箭,而是李陵唯快不破,无坚不摧的意志体现。

“不好!”

“这怎么可能?”

“一弓搭九箭!”

感受着空中气场的变化,以及长箭上耀眼的豪光,夏海波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脸色大变,特别是朱雀营的人。

因为和李陵朝夕相处,他们对李陵的实力早就心知肚明!

九箭齐射!

对李陵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也可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了救樊狗儿!

李陵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

咔!

咔!

咔!

弓弦在一点点的被拉开。

李陵脸色越来越苍白,他那个经过数万次练习,早就布满老茧,坚硬无比的手指,竟然在微微的颤动。

显然,李陵的状态,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不要!”

“你的境界还不足以驾驭九箭齐发!”

“这样强行发力,只会挫伤自己的筋骨,严重了甚至会伤及经络!”

“影响到以后的提升。。不要!”

薛礼和李陵素来相识相知,在知北县大营中,两人的关系最好。

所以,他也最关心李陵。

见李陵面色苍白,更浮现出油腻的白汗,他的脸上顿时变得难看,有些惊慌的说道。

但是,李陵并没有听从薛礼的建议。

因为现在的状态对他而言,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可以的!”

李陵的眼睛不停感到收缩,手指上的力量在不停的增强。

咔!

咔!

咔!

随着弓弦的拉开,李陵仿佛将自己的精气,自己的神魂全部都融入长箭之中。

“疯了!”

“疯了!”

“真是一个疯子!”

看着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意志更加坚定的李陵,夏海波的面色不停的变化,喃喃自语,并且下意识的想要自己的后退。

因为,李陵手中的长箭一旦出手,必定会石破天惊!

这也是弓箭手的厉害之处!

“退!”

“全部后退!”

“不要管他了,保命要紧!”

身形在空中,好似被某种力量牵引,长刀虚引,衣衫飘飘看起来好似天外飞仙一般的武士听到夏海波的命令。

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只需要在前进一点,长刀的锋芒就会划破樊狗儿的衣甲,刺穿他的胸膛。

到了那时,就算樊狗儿别说是突破半步宗师。

就真的是一位武道宗师,也只能饮恨当场。

府兵因为主将战死,士气也必定会跌落到谷底。

到了那时,突围也就会变成现实,不再是梦想。

死中求生!

所以,每个武士的眼睛中都流露出犹豫彷徨之色。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用犹豫了!

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陵的眼睛微眯,瞳孔更是不停的收缩,就在武士们的刀锋即将碰触到樊狗儿的外衫之时,只见他重重的冷哼一声。

他那好似铁钳子一般,紧扣弓弦的手指陡然松开。

手中的箭枝更是好似毒蛇,怒龙一般,咆哮攒射而出!

啾!

啾!

啾!

啾!

随着一声声异常清脆的弓弦炸响。

嘭!

嘭!

嘭!

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又好似一个无形的拳头,重重的捶打在李陵的胸口,让他的身体不停的后退,一丝丝鲜红的血液更是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力量反噬!

这是李陵强行一弓九箭,产生的后果。

筋脉受伤,骨骼受损,必须经过静养,而且不进行合理的救治,必定会留下后遗症,从而影响到他以后武道的进展。

不过,他并不感到后悔!

“军医!”

“军医!”

“军医!”

就在在朱雀营羽士慌乱的寻找军医,救助李陵之时。

站在空中,刀尖向前,好似天外飞仙的武士的胸口竟然绽放出一朵朵异常鲜红的花朵。

巨大的力量不仅将他们的身体贯穿,而且,还让他们的身形不停的后退。

不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手中刀锋和樊狗儿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丝毫的递减,反而越来越远。

轰!

樊狗儿的身体陡然拔高,手中的流星锤以惊人的速度旋转,和空气剧烈的摩擦,让黑黝黝的锤头变得有几分赤红,以肉眼看起来就好似一枚真正的飞火流星。

轰!

樊狗儿手中的铁锤以惊人的速度前行,不论是空气,还是细小的尘埃,亦或者是空间。

都好似排空的海水,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挤压,形成一种不规则,不正常的变形。

锤头四周更是留下一个个黑漆漆的裂痕。

这是空间即将被打破的表现。。。。

不要以为樊狗儿达到了打破虚空,或者是即将打破虚空。

空间虽然容易出现裂痕,但是,他的修复能力更加的恐怖,这些裂痕刚出现,就被瞬间修补。

轰!

炽热好似火炭的锤头,和那个硕大好似流星的拳头,在众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重重的撞在一起。

两人的身形,在堪称恐怖的反作用力下,竟然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平衡。

白色好似彗星的拳头!

赤色好似火焰的锤头!

两者好似被一个看不见的胶水,黏连在一起。

但是,这种平衡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好似声波,又好似湖面上的涟漪,两者的交汇处,向四周扩散开来。

轰!

轰!

轰!

力量十分的巨大!

不仅宗门武士没有想到,也出乎樊狗儿的意料之外。

一加一,产生的效果却远远的大于二!

好似陨石流星的滚石拳!

好似烧红铁碳的流星赶月!

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好似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产生让所有人感到目眩的力量!

第六百九十四章 先天出手

轰!

轰!

轰!

巨大的力量不停的肆虐。

身穿重型铠甲,手持盾牌的,自身负重好似装甲车的玄武盾兵,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推搡,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玄武兵都是如此,其他负重小的兵种更是不堪。

一个个身体轻巧的朱雀弓兵更好似被掀飞,有些狼狈的地跌滚在地上。

轰!

几个弓弩兵的身体被瞬间的抛起来,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不停感到翻滚,最后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

好在他们每日都在训练,身体素质,不是常人可以比拟,这才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相比府兵的狼狈,宗门武士的表现却是要强上不少。

只见他们或者是后退,或者是身体下蹲,重心下移,脚趾好似虎掌一般重重的钉在地上。

借助身体和大地的摩擦力,将混乱气流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但就是如此,众人前进合围的姿势也是不由的一滞。

毕竟,这股冲击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也太强大了!

好似潮汐,又好似钱塘江上数层楼高的浪潮,让人顿时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这!”

“这!”

不论是宗门武士,还是有些狼狈的府兵,都下意识的站住脚步,目光炯炯的看着空中。

樊狗儿的铁锤,宗门武士的重拳!

轰!

也不知多了多久!

众人只听到一阵阵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可惜了!”

看着空中的武士,夏海波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

樊狗儿为了士卒的生命,以血肉之躯硬撼高空落下的滚石拳,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但是可惜的是,境界的差距,不是技巧能够弥补的。

特别是,因为境界不够,气血不足,身体骨骼的密度,远远达不到拳术的要求,贸然施展,只会如同金庸先生中《七伤拳》一般,欲伤人,先伤己。

夏海波对此本就担心,只是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

万一就成功了呢。。。。

但是,事情的发展。

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能够左右的!

悬在半空的宗门武士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的骨骼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不停的颤动,不停的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呻(神)吟声。

听起来好似玻璃破碎一般。。。

仿佛,只要再加一把力气,就会彻底的崩断。。。。

宗门武士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睛中更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绝望。

但是,他却不敢停下,更不敢减弱力气。

因为他现在和樊狗儿已经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谁都不敢停下。

更不敢撤力气!

因为一旦他们停下,他们拳头上的力量就会好似洪水一般顺着他们的经络在他们的身体内不停的肆虐。

到了那时,轻则骨头断裂,重则全身爆裂而亡。

事关生死,没有人敢等闲视之!

现在他能做的,只能祈祷!

祈祷在他的骨头全部破碎断裂之前,樊狗儿最先力量不支!

但这是可能的么?

不说在压力之上,樊狗儿五气朝元,已经半步踏入武道宗师。

就是他以前的境界,先天武者,也不是这位宗门武者能够比拟的。

毫不客气的说,他能够坚持到现在,凭借的完全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滚石拳》的特殊性。

从万丈高空跌落,将自己的重量变成力量。

不停的叠加,最终变成一种不可抗拒的大势。

不得不说,创造这门拳术的宗门前辈,绝对是一位奇人。

后世的人都知道,物体在空中会以九点八米每秒的速度无限叠加,直到落地。

更有人假想,如果将地球掏空,凭借加速度的力量,航空的速度将会超越光速,这将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创举。

后世地球人,身体孱弱,只能借助科学的力量,仪器机械的力量实现自己的飞天梦想。

但是大乾的世界却是不同。

这里科技相对落后,论技术能力,仅仅相当于中国五千年历史中的某一个封建王朝时期。

但是,他们对人体潜力的开发,却要远远超过地球任何一个时代。

这里的人不仅力大无穷,可以开山劈石,更能飞天遁地,将地球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编成现实。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的存在。

才诞生了《滚石拳》这么一种特殊的拳术!

如果非要用地球的语言进行描述,这种拳术,有点类似于星爷《功夫》中的如来神掌。

但是论威力,要远在如来神掌之上。

毕竟位面不同,战力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最强状态的星爷,在大乾,也最多就算一个武师境强者。

甚至有可能都不是武师境!

仅仅达到练皮的武徒境界!

司徒刑站在中军大帐之外,仰头望天。

不论是全身被白色光芒覆盖,好似陨石,拖着长长尾巴彗星的宗门强者。

还是全身气血沸腾,皮肤泛着微微红光,锤头冒着炽热火焰,好似流星的樊狗儿,都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陷入了某种沉思。

自己是不是可以借鉴,创造一种类似《如来神掌》的武功呢?

也许可以吧,毕竟这个位面的实力,绝对远超《功夫》。

就在司徒刑胡思乱想之时,空中再次发生变化。

轰!

轰!

轰!

巨大的力量好似洪水一般肆虐。

两人都是牙关紧咬,不敢丝毫怜惜力气。

不论宗门武士如何不愿意,如何在心中祈祷,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他的全身的骨骼终究太过孱弱!

根本不足以驾驭,承受这么大力量冲击。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声清脆好似玻璃破裂的声音传来。

宗门武士的骨骼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竟然一点点的破裂,最终变成粉末。

一丝丝赤红的鲜血,好似没有闸门控制的水,顿时肆虐出来。

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胸襟。。。

因为没有骨骼的支撑,武士的身躯也陡然变得委顿起来,看起来好似没有脊椎的蛇虫,眼看是活不成了。。。

“好!”

“好!”

“好!”

看着被斩杀的武士,以及好似战神一般挺立的樊狗儿,四营兵马都发出震天的吼声,本来就旺盛的军气,竟然隐隐有了化虹的迹象。

士气如虹!

“该死!”

看着空中好似彩虹一般,肉眼可见的士气,夏海波的眼睛顿时收缩起来,重重的攥拳,满脸无奈的怒哼一声。

士气如虹,是军队士气中的一种特殊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兵甲根本悍不畏死,而且战力倍增。

“敌军士气正盛!”

“不能硬撼!”

“不要和他们纠缠,速速突围!”

“诺!”

“诺!”

感受着四周渐渐增大的压力,其他武士,也没有了刚才的不屑,眼睛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凝重。

“杀!”

“杀!”

得到夏海波命令的宗门武士不在流连,不和士卒纠缠,身形不停突进,好似尖锐的凿子,要在四营合围中,凿出一条生路。

更有人眼睛闪烁之后,放弃生的希望,主动上前,阻拦追兵。

看的夏海波等人眼睛顿时猩红。

但他们也知道,现在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一个个的暗暗咬牙,身体好似装甲车一般横冲直撞。

府兵准备不足,武士在夏海波的带领下,突围的地方又正好是四营连接的薄弱点。

竟然被他们凿出一条道路,按照这个趋势,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真的会打开生路,逃之夭夭。

“一定不能被他们逃脱!”

四周的兵甲好似刚反应过来,几十个身穿重型铠甲,手持巨盾的士兵聚拢在一起,互相配合,盾牌合拢在一起,组成一个好似圆球,异常稳定的阵势。

“杀!”

看着前路被阻隔,宗门武士眼睛中顿时流露出着急之色,顾不得其他,全身血气升腾,拳头好似重锤一般轰击在盾牌之上。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那个手持巨盾的士卒,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形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滞。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盾牌竟然没有被顺势打开,反而巨大的反弹力,让那武士的身形不由的后退几步。

“这!”

“这怎么可能。。。”

武士有些诧异的看着那面好似铜浇铁铸一般的盾牌,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可是武师境强者!

一拳下去最少也有千钧之力。

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就算是蛮牛被他击中,也会被活活的打爆。

怎么回事?

这个士卒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阵法!”

“这是阵法的力量!”

“你的力量固然强大,他们远不是你的对手!”

“就算十个人,一拥而上,最后也会被你分而杀之。”

“但是,有了阵法的存在,将他们所有人都连在一起。”

“层层分解之下,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动他们!”

听着夏海波的解释,那位武士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但是他还有些不相信的连着轰击数拳。

结成阵势的龟阵没有任何撼动的迹象,反而因为这段时间耽搁,四周的兵甲越聚越多,隐隐有合围之势。

“白浪滔天!”

看着四周的形势,夏海波不再收敛,他的拳头舒展颤动,全身上下起伏,脊椎在气血的催动下,一节节的笔直起来,好似飞天大龙,又好似刺向天空的长矛,更有一条大河陡然浮现在他的身后。

第六百九十五章 辕门射戟

轰!

轰!

轰!

好似万马千军的浪头并排前进,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雪白。

在他面前,任何人,任何存在,都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卑微。

白浪滔天!

这是夏海波的拳术凝聚!

据说,是前辈高人观看钱塘江大浪的时候,心有所得,融合江湖上武技,创出的一门独特的拳法。

老冉说,上善若水!

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乃天下至柔之物!

但是,少有人知,水也是天下至阳之刚之物!

夏海波的拳术,表现的正是水的凶猛,水的阳刚。

浪有三重!

一重更比一重强!

轰!

轰!

轰!

夏海波的拳头落下,天地之间陡然多了一条白线。

众人耳边更是传来一阵阵浪头特有的轰鸣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大地,也发生了颤动!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强大的拳意!”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停住身形,有些好奇的看着空中,好似长江瀑布一般的河流。

“不好!”

看着四周静谧的空气,以及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的拳意。

杨寿,薛礼等人脸色不由的就是微变。

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龟阵之上,因为夏海波的拳头一旦落下,这些士卒必定首当其冲。

“好强的拳意!”

“宗门之中,倒也不都是酒囊饭袋之徒!”

“没想到,经过蛮荒这等恶劣的环境淬炼,宗门武士的实力竟然进步如此惊人!”

看着全身上下气血升腾,头顶隐隐有着白烟的夏海波,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微眯,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诧异。

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个手持盾牌,组成阵势,好似圆球的士兵只感觉一股巨大,好似江河倒灌的力量陡然传来。

任凭他们脚底生根,更有阵势的加持,也难以阻挡,身形顿时被击飞,好似陨石一般向远处砸落。

看着被清理出空间的道路,夏海波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喊道:

“冲!”

“冲出去!”

“冲出去我们就自由了。。。”

“诺!”

“诺!”

“诺!”

其他武士看到生的希望,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满脸的激动。

“杀!”

“杀!”

几个武士后背靠拢在一起,好似一朵朵旋转的五瓣桃花,随着阵势的旋转。

他们手中的长刀,形成好似刀轮的存在。

嗤!

嗤!

随着刀轮旋转,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被切割,靠近他们的兵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急速旋转的刀轮分尸,变成一块块碎肉。

“这!”

看着如此凶猛的刀轮,就算士卒们悍不畏死,心中也难免出现了几分犹豫和抵触。

“干的漂亮!”

看着横冲直闯,没有一合之敌,好似无人之境的宗门武士,夏海波不由重重的拍掌,满脸兴奋的说道。

“好奇妙的阵法!”

“好似梅花五瓣!”

“互相配合,互相依靠,而且一旦旋转起来,会出奇的锋利,别说是普通的士卒,就算是身穿重型铠甲,手持巨盾的玄武兵,恐怕也难以招架!”

一身银甲,手持方天画戟,好似战神吕布在世的薛礼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好似刀山滚动一般的宗门武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

但是,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杀!”

“辕门射戟!”

薛礼的身形不停的下蹲,脚面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整个人好似火箭一般拔高,达到某个高点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落。

最后好似陨石,流星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因为冲击力实在是太过惊人,地面之上的土壤陡然翻开,草木被摧折,露出里面黑色,好似焦炭的生土。

“杀!”

一道银色的寒光在夕阳的光芒中闪烁。

斩,刺,挑,抹,勾,拍,横,劈!

一个个普通的动作,被薛礼发挥到了极致,就如同一场难得的音乐盛宴,又好似一个异常高明的医生,正在手术室内进行着争分夺秒的神操作。

不过,医生的目的是为了救人!

而薛礼的目的却是为了杀人。。。。

精细!

惊艳!

如同羚羊挂角,说不出的震撼!

一个个武士的眉宇间,或者是脖颈处,都出现一道鲜艳的红痕。

不论是夏海波,还是樊狗儿等人的眼睛都流露出惊艳佩服之色。

方天画戟本是重型长兵器,向来是一力降十会,但是,在薛礼的手中,却演绎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这也是“辕门射戟”的玄妙之处。

精准!

超乎众人想象的精准。。。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水管破裂的闷响,一个个武士捂着自己的喉咙,痛苦的倒地。

“该死!”

看着瞬间倒地大半的武士,夏海波的眼睛顿时变得猩红,不再突围,反而转身,对着薛礼轰击。

他的每一拳轰出,都好似大江大河咆哮,让人有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

薛礼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手中的方天画戟不停的闪烁,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痕。

温侯戢法!

薛礼得异人传授,临行之前,异人更送了他三宝!

这三宝是什么呢?

宝马!

宝戟!

宝弓!

宝马,不用疑问,就是白龙马,据说此乃是天上的神龙和人间的宝马杂交而成,全身没有毛发,只有好似龙鳞一般的圆片。

因为全身雪白,所以被称为白龙马,或者是银龙马。

在世间是难得的宝马,据说曾经有人用万金购买。。。

宝弓,乃是一张用未知妖兽筋脉做成的长弓,力量出奇的大。

薛礼在斩杀河神的时候,曾经用三箭射塌了山峦。。。。

最后一样就宝戟!

据说这个宝戟的来头十分大,奈何当年温侯所用之物。

当年温侯被斩杀在白楼!

他的方天画戟也就下落不明,有人说,被曹魏所得,也有人说在吕家后人手中。

但是自从温侯被杀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用戟的名家出现。

显然,已经失传!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宝戟还有温侯戟法最后竟然流落到薛礼的手中。

温侯可是一代战神!

他的戟法岂容别人小觑?

两人虽然差这一个境界,但薛礼竟然怡然不惧,而且打斗的还有声有色,丝毫不落下风。

看着戟法娴熟,总能化险为夷的薛礼。

夏海波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憋屈。

司徒刑究竟在哪里招来这么多怪人?

力大无穷,硬撼滚石拳的樊狗儿!

这里又来了一个“辕门射戟,戟法惊人”的薛礼,这气运,也太深厚了吧?

怪不得玉清道数次在他手中吃瘪。。。最终更是成为废墟,永久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失手被俘

“他们招了么?秘籍,还有宗门藏宝之地在哪里?”

司徒刑靠在篝火旁,眼神幽幽的看着四周,士卒们紧紧的抿着嘴巴,不发一言,让整个大军看起来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宗门武士虽然人数和府兵比起来并不算多,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十的武士。

就算大军士气高昂,又有樊狗儿等猛将坐镇,但是伤亡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整个大军才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没有!”

“那几人倒是硬骨头!”

“不论我们怎么用刑,都没有松口!”

樊狗儿听到司徒刑的问话,脸色有几分不好的说道。

“没想到,宗门之中也有这种忠贞之士!”

“倒是可惜了。。。。”

司徒刑对这样的答案早有预料,过了半晌才满脸惋惜的说道。

“哼!”

“要末将说,他们就是被宗门洗脑了。。。”

“全部杀了,一劳永逸!”

樊狗儿见司徒刑夸奖夏海波,嘴巴不由的轻撇,有些不舒服的说道。

“既然,他们不愿意投降!”

“那么,就成全他们吧!”

“各为其主,互有损伤。不要虐待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思考了半晌,有些无奈的重重叹息一声。

“诺!”

和司徒刑的惜才不同,樊狗儿心中对这些人充满了愤怒和恨意,毕竟玄武营因为首当其冲的关系,损失最大。

想到昔日一些朝夕相处的面孔再也回不来了,他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哎!”

看着樊狗儿的表现,司徒刑不由的重重的叹息一声。

在他看来,樊狗儿的表现大没有必要。

交战双方,没有私仇。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本来就没有对与错!

如果,宗门武士夏海波等人投靠,他定然会欣然接纳,并且会给予重用。

不过,他也明白!

樊狗儿这种情况是十分正常的,要知道后世人曾经总结过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坐过牢,一起嫖(漂)过(唱)娼。。。

战友之间的情怀,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这么多士卒被斩杀,樊狗儿心情抑郁,难过,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可惜了那些宗门武士!

要知道,那些宗门武士,可都是经过玉清道精心培养,不仅每一人都是武师,战力超群,而且最关键的是和普通的游兵散勇不同。

他们还懂得互相配合,懂得应用军阵之法。

六瓣梅花刀轮阵,就算现在想起来,司徒刑心中还有一种惊艳之感。

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

否则,自己的手中势必又会多了一张王牌。

就在司徒刑心中暗暗叹息的时候,樊狗儿已经亟不可待的来到军营大牢。

身体强壮,好似雄狮一般的夏海波面色黝黑,眼睛空洞的跪坐在那里,他的手臂上,脚踝处,以及脖子上,都挂满了手臂粗的铁链。

轻轻的一动就会发出一阵阵哗啦啦,金属碰撞的响声。

“夏海波!”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想招么?”

“宗门的秘籍,还有藏宝之地在哪里?”

“只要你说了,本将军向你保证,你们就再也不用遭受折磨了!”

樊狗儿眼睛直勾勾,好似钢刀一般盯着夏海波,声音冷酷的问道。

但是,那夏海波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眼睛出奇的空洞,任凭樊狗儿说什么,他都好似木头人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应。

“你哑巴了么?”

“樊将军在问你话呢!”

旁边的士卒见这样的情景,不由的感到一阵气急,有些愤怒粗鲁的大声吼道。

甚至有人将沾了水的皮鞭,重重的抽打在他的胸膛之上。

但是诡异的是,夏海波的不仅没有发出痛楚的声音,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好似那皮鞭根本就没有落在他身上一般。

“你们是不是偷懒?”

樊狗儿看着全身布满鞭痕,血迹斑斑的夏海波,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解恨。不过,当他看到夏海波那满不在乎的表情时,心中难免还有几分不爽。

“樊将军!”

“小的怎么敢偷懒,自从这位爷一进来,就竭尽全力的招呼!”

“不过这位爷的身体,的确是强壮,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愣是没有痛哼一声。。。”

两旁手持刑具的士卒见樊狗儿询问,急忙上前行礼说道。

“哼!”

“他是先天武者,皮肤坚硬好似牛皮,你们的这些伎俩怎么可能伤到他的筋骨。。。”

“最多也只能给他松松皮罢了!”

樊狗儿看着两眼空洞,好似满不在乎的夏海波,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好似嘲讽又好似威胁的说道:

“夏统领是皮糙肉厚!”

“就是不知,你那些手下,有没有你这样强壮的筋骨。”

“你。。。”

听到樊狗儿那威胁气味十足的话语,本来眼睛空洞,毫无反应的夏海波,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折辱我等,算什么英雄?”

“哼!”

“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没想到,你还会说话。。。。”

樊狗儿看着表情有了变化,眼神不再空洞,心中顿时升起几分窃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海波,逼问道: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还不打算说么?”

“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是不会出卖宗门的。。。”

夏海波看也不看樊狗儿,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样就怪不得某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某家就不信,那些被俘虏的武士,都和你是一样,软硬不吃。”

“来人。。。。将他押出去了,就地正法!”

樊狗儿看着夏海波断然拒绝,脸上没有任何意外,重重的说道。

听到樊狗儿的话语,夏海波的脸上不仅没有沮丧害怕,反而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解脱,仿佛,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

“诺!”

“诺!”

看押的士卒没有任何犹豫的从腰间取下钥匙,就要上前打开牢门。

就在这时,营帐陡然无风自动。

就连那明亮的灯火,也好似在气流的作用下,陡然闪烁了几下,差点熄灭。

一个冷酷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哼!”

“你对宗门倒也是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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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投诚

听着空中那个冷酷的声音,樊狗儿和夏海波都是豁然大变。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其中细微的区别。

樊狗儿是惊讶中带着喜色。

夏海波是惊讶中带着茫然。

显然,来人是樊狗儿熟悉的。。。

“你们不出卖宗门。。。”

“但是宗门却出卖了你们。。。如果不是他们为了自己,将密道炸塌,你们怎么会失手被俘?”

营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掀开,一身铠甲,全身带着冷气的杨寿从外面走了进来。

也许因为他在外面待时间实在是太久,身上的寒气露气太重,众人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陡然扑面。

那两个手持刑具的军卒修为浅薄,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看着杨寿那清癯的脸颊,已经鲜艳的胎记,夏海波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当日,杨寿的一把宝刀大杀四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只是不知,他今日为什么会到此。

“哼!”

“休要挑拨!”

“你们来的突然,宗门撤离苍茫,因为担心,被你们咬上,这才不得已捣毁密道!”

夏海波不由的冷哼一声,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道。

“如果是你。。。”

“撤离的时候,也会捣毁密道么?”

杨寿没有接话,反而直接的反问道。

“这。。。。”

夏海波听到杨寿的反问,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显然,他并不想要捣毁密道,心中对于此事,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轻松惬意。还是有几分怨恨。

“你们要杀,就尽管杀吧!”

“莫要为难羞辱我那些兄弟。。。”

“眉头皱一下就不是好汉。。。”

夏海波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动摇,不由的闭上嘴巴,紧咬着嘴唇,好似认命的跪坐在那里,一动也是不动。

“真是仁义!”

“但是可惜的是,你们仁,但是他们却不义!”

杨寿轻轻的拍掌,直勾勾的盯着看了夏海波半晌,最后这才摇摇头,满脸无奈唏嘘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杨寿的话语,夏海波的心不由的就是一突,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杨某奉大人命令,追赶宗门余孽。”

“他们很是谨慎,就算某家想尽办法,也没有追上。。。”

杨寿眼神幽幽好似回忆的说道。

“那是!”

“大长老可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

“深谙狡兔三窟之理,而且一路必定不停的掩饰,你怎么可能追的上他们。”

听着杨寿的话语,夏海波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了然,有些不屑的嘲讽道。

“你说的没错!”

“他们在路上换了数次方向,而且,还借助河流掩盖痕迹!”

“就算我等费尽心思,也仅仅追出数十里,就完全没有了他们的踪迹!”

杨寿并没有因为夏海波的冷嘲热讽而就勃然大怒,反而欣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倒也有几分识人之明!”

“哼!”

夏海波听到杨寿的赞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他脸色仍然好似冰块一般。

“可惜了。。。”

“你们待宗门为肱骨,宗门却对你们如草芥!”

杨寿眼神锐利的盯着全身带伤,却透露着不屈之色的夏海波,脸上更是流露出可惜之色。

“可惜!”

“你这等汉子,却没有遇到明主!”

“最终落了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你!”

听着杨寿的话,夏海波的眉头不由的皱起,眼睛中也多了几分愠怒。

“将他们带上来。。。”

随着杨寿的话音落地,营帐大门再次被人掀开。

不过,这次进来的不是将军,也不是兵卒,反而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脸上有着仓皇之色的布衣百姓。

“娘!”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随着宗门转移了么?”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夏海波那好似冰霜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变化,他有些震惊,难以置信的大声问道。

。。。。

司徒刑坐在中军大帐,借助蜡烛那幽暗的灯光,看着一卷卷兵书战策。

这些兵书,都是杨家的典藏。

每一卷都是千金难换之物。

一个家族的底蕴,不是看他有多少银钱,有多少家丁,而是看他家里有多少书籍。

书香世家!

耕读传家长!

没有藏书的家族,是没有底蕴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四大校尉之中,以杨家的底蕴最强,李家次之,薛礼和樊狗儿都是出身寒门,底蕴最差。

当然,这并不是说杨寿的能力就稳居四大校尉之首。

薛礼自幼奇遇,而且允文允武,擅长行军布阵,一杆方天画戟也是少有人能敌。

论战力!

论谋略!

都不在杨寿之下。。。

两人为了四大校尉之首名头,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现在整个大营,在两人的带动下,都形成了一种你追我赶的事态。

司徒刑也非常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也不出面阻拦,反而时不时的推波助澜。

“大人!”

“您休息了么?”

就在这时,大帐之外,陡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是杨将军啊!”

“进来吧。。。”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抬头,心中虽然有几分诧异,但他还是随手将卷轴放在桌面之上,笑着说道。

“大人!”

“到现在您还没有休息,明日还要急行军!”

杨寿掀开中军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司徒刑书桌上的卷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了然之色,有些关心的问道。

“可是有什么喜事?”

看着杨寿脸上明显带着喜色的笑容,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高兴的问道。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人!”

“夏海波,还有宗门武士已经全部投诚!”

“并且自愿的将玉清道的藏宝之地,兵书典籍,如数上交!”

杨寿听着司徒刑的问询,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笑着说道。

“什么?”

司徒刑听到杨寿的话语,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诧异和震惊。

“这怎么可能?”

“刚才他们还是誓死不从!”

“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第六百九十八章 死囚营

“大人!”

“末将顺着宗门余孽留下的痕迹追踪。。。所以,没有找到宗门余孽的下落,但是却在无意间碰到一群老弱病残!”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老弱竟然是宗门武士的亲人。”

“宗门的人以为这些武士全部战死!”

“又嫌弃他们身体衰弱,没有修为,拖累行进速度,就将他们遗弃在路边。”

杨寿听司徒刑询问,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

“就那么随意的遗弃在荒野?”

司徒刑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

“大人!”

杨寿重重的点头,满脸认真,肃穆的说道。

“蛮荒之中充满了无数野兽,妖兽。”

“还有和人族一直关系敌对的巫族。。。”

“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将这些老弱病残抛弃,这哪里是抛弃,是他们直接去送死啊!”

司徒刑眼睛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宗门的人,真是好狠的心。。。”

“要知道,他们的丈夫,他们的儿子,可是在为宗门而战,为宗门流血!”

“谁说不是!”

“如果不是恰巧被我们遇到,他们现在恐怕早就变成了野兽,妖兽的腹中之物!”

“宗门的人心也够狠的!”

“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杨寿听到司徒刑话,脸上顿时流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重重的点头,有些愤愤的说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宗门武士们彻底的认清了玉清道的嘴脸,对玉清道再也没有任何眷恋。”

“他们现在想的是,想要加入我们。”

“从而保证他们亲人的安全。。。。”

“原来如此。。。”

听到杨寿合情合理的解释,司徒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了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宗门武士心中对玉清道有着说不清的愤恨,一腔忠诚,却被人出卖,就连家人也保护不了。

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坦然接受,唾面自干。

“好!”

“很好!”

“今日之事,本官记你一功!”

“等会战结束后,在给你论功行赏!”

“谢大人!”

听到司徒刑的允诺,杨寿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欣喜。

知北县府兵,和大乾其他地方不同。

不重视裙带关系,不重视出身,只论战功,只要有战功,不论是从知北县就已经追随司徒刑的老人,还是刚刚加入的士卒,都能够得到升迁。

战功越多,获得的奖赏也就越多。

“大人!”

“末将见那夏海波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而且不是一个反复之人!”

“是不是让他们另外编制一营!”

“毕竟这次北郡会战,定然是一场惨烈的绞杀!”

杨寿眼睛闪烁,有些试探的说道。

司徒刑听到杨寿的建议,眼睛不由的闪烁起来,在心中衡量半晌之后,他才重重的摇头,否定道:

“此事不妥!”

“那夏海波虽然是先天武者,战力超群。”

“但是毕竟是败军之将,贸然身居高位,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而且,军中向来尚功。”

“夏海波尚未有寸功,本官提拔,下面人必定不会心服!”

“这。。。”

杨寿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层,不过听到司徒刑的解释。他不由轻轻的点头,满脸的赞同。

“再说!”

“虽然说,两军阵前,各为其主。但是他们毕竟杀了我们不少士卒,都是日常一个锅盔里吃饭的兄弟,如果这样处理,恐怕士卒会心寒。。。”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萧瑟的说道。

“大人!”

“那他们应该如何处置才是。。。”

听到司徒刑的话,杨寿一时也没了主意,有些好奇问道。

“编入死囚营吧!”

“按照他们的能力,只要立上几次功勋,就可以脱离死囚身份!”

司徒刑思索半天,这才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死囚营!”

杨寿满脸的诧异,惊呼问道。

“没错!”

“正是死囚营!”

“你去告诉他们,本官不是一个昏庸之人,定然不会贪墨他们的功劳!”

“死囚营虽然最是危险,经常涉险,但也最易出功劳!”

“只要他们立足够的功勋,本官不仅会赦免他们的罪过,更会将他们破格提拔,成为军官,日后自然能够封妻荫子!”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大声的说道。

“诺!”

杨寿见司徒刑决心已下,也就不在劝说重重的点头,满脸肃穆的说道。

。。。

嘎吱!

嘎吱!

嘎吱!

运输粮草的车轮重重碾压在崎岖的地面之上,发出令人感到一阵阵牙酸的声音。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一直都是大军的重中之重,没有粮草,军队未战先败。

也正是这个原因,辎重营一直都是三军中最特殊的存在。被重重保护在中央。

不过,知北县的辎重营却和其他地方的辎重营不同。

因为押送粮草的,竟然一批身穿囚衣,脸上有着刺青的囚徒!

身穿囚衣,手持钢刀,面容古朴,虬须散开,好似莽夫的夏海波,手搭凉棚,眼睛不停的闪烁,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环境,生恐出现一丝纰漏。

“头领!”

“四周安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就在这时,一匹探马回报。

“恩!”

夏海面色顿时有些不渝,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个年轻,嘴巴上面只有淡淡绒毛的士兵。

“对不起!”

“将军!”

“我实在是习惯了!”

那年轻人看着夏海波不渝的脸色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懊恼的说道。

“记住了!”

“我们早就和宗门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也不是外面那些游兵散勇!”

“我们是正规的大乾府兵,虽然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死囚营,但是只要我们兄弟卖命,定然能够搏一个前程,封妻荫子!”

夏海波见年轻人改嘴,脸上这才流露出满意之色,有些告诫的说道。

“将军说的是!”

“按照我们的能力,杀出功名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司徒刑大人行事和宗门那些老家伙不同,有功赏,有过就罚,最是公平。。。”

“只要我等卖命,定然能够都获得官身!”

“到了那时,夏统领真正的将军,我等最少也是队正,营正。。。。”

其他人听到夏海波的话,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振奋希冀之色。每一个人都在心中为自己暗暗打气。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陡然传来。

“呦!”

“还真把自己当将军了。。。”

“不过是某的手下败将!”

“这里是军营,不是吹牛的地方,要想真的当将军,那就拿出真本事来!”

端坐在黑色骏马之上,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嘴巴不由的轻撇,一脸不屑的说道。

“至少,先把自己身上的囚衣脱掉!”

“一群囚徒,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

宗门武士被人羞辱,脸色顿时变得赤红,更有脾气暴躁的已经攥紧拳头,想要上前和他理论。

但是,夏海波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重重的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樊将军说的对!”

“这里本来就不是一个排资论辈的地方!”

“在这里,靠的不是资历,而是能力!”

“不过樊将军也要小心了,也许哪天没留神,我们辎重营就变成了第五大营也说不定!”

“哼!”

樊狗儿在夏海波这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由的感到一阵无趣。拨转马头,向自己的大营跑去。

夏海波等人受到刺激,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早日立下战功,让自己脱离戴罪之身。立功的念头越发的强烈起来。

第六百九十九章 狭路相逢

“吕小姐,这几日可曾适应一些?”

司徒刑满脸轻笑的看着容颜娇艳,身体婀娜的吕雉,有些关心的问道。

“谢大人关心!”

“民女一切都好!”

吕雉这几日和司徒刑接触过几次,不像当初那么羞涩,轻轻一笑,好似芙蓉开帐一般,让人目眩,说不出的美丽。

“明日,我们大军就会走出人烟稀少蛮荒,进入北郡范围。”

“在这里,本官还有几句话要和小姐说。。。”

看着人比花娇的吕雉,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艳,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收拾好,满脸肃穆的说道。

吕雉感受着司徒刑那炽热的目光,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血液急速涌动,耳朵炽热,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红布。

手指下意识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大人请讲,奴家听着。。。”

“北郡不比蛮荒,人多眼杂,还请小姐不要轻易抛头露面。”

“毕竟,现在外面不少人正在寻找小姐。。。”

司徒刑有些目眩的看着吕雉,过了半晌,这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喏喏的说道。

“大人要和奴家说的就是这个?”

吕雉那漂亮的凤眼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自然!”

司徒刑被吕雉诘问,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慌乱,眼睛好似少女怀春一般躲闪。

“诺!”

“大人说的是!”

吕雉没想到司徒刑要和他说的竟然是这个,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但还是理解的点头。

看着司徒刑远去的背影,一身丫鬟打扮的吕四娘,看着脸上明显有着失落表情的吕雉,不由的轻笑:

“小姐!”

“哪个少女不怀春!”

“四娘!”

“你说什么呢。。。”

听到吕四娘的打趣,吕雉脸上本来有些退去的颜色,再次升起,让她的脸颊出奇的红润,有些不依的说道。

“司徒大人,年纪轻轻,允文允武,是少有的俊杰!”

“和小姐倒也是登对!”

“只是不知老爷那边。。。。”

吕雉听到吕四娘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但是她的目光却出奇的坚定。

我绝对不会。。。

。。。

嘎吱!

嘎吱!

嘎吱!

机关车高大的车轮重重的碾压在青石路面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眼前笔直的官道,以及青色的地面,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难得的欣喜。

心中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总算走出危险四伏的蛮荒了!

只要顺着这条笔直的官路,恐怕用不了一日,就能直达北郡大城。

“报!”

就在这时,背后插着小旗的探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报!”

“报大人!”

“前方二十里处,发现逆贼,他们也发现了我们,正在向我方快速的移动!”

“什么!”

听到探马的回报,本来心中长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心脏陡然又提了起来。

“对方大约有多少人马!”

“带队的将领是谁?”

司徒刑赶紧命令众人停下行军,大声的追问道。

“回禀大人!”

“对方大约有几千人的样子,敌方主将不明,但是旗帜上写着张字!”

单膝跪倒在地的探马不敢隐瞒,急忙说道。

“张?”

“难道是张家父子?”

听到探马的回话,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收缩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其他人的脸上大多也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要知道,张家父子虽然是反贼,但是在北郡军中可是经营了多年,是难得的骁将,素来有威望。

如果现在直面张家父子,众人心中难免有些惴惴。

好在,司徒刑很快就推翻了这种猜测。

“不可能!”

“张家父子是主帅!”

“不可能轻离。。。敌方主将一定不是张家父子!”

“既然不是张家父子,那又会是谁?”

众人听到司徒刑的话,都重重的点头,一脸的认可。

张家父子是敌军主帅,如果真的是他们,随行的兵马就不会数千了,最少也会是数万。

显然,这个人,肯定的不是张家父子。

“那会是谁?”

众人心中也升起一丝疑窦。

就在这时,一阵沉默不言的杨寿陡然上前一步,肃声说道:

“末将知道他是谁了!”

“是谁?”

“是谁?”

听到杨寿笃定的回答,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人都诧异的抬头,脸上都流露出震惊,疑惑之色。

“张子健!”

“张家父子手下的大将!”

“据说,和张家父子是姻亲,所以深得信任。。。”

“没想到张家父子对我等这么重视,竟然派他出来拦截我等。。。”

杨寿见众人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

“不是张家父子对我等重视!”

“想来,每一个郡县,都有部队拦截!”

“毕竟,现在会战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

“张家父子定然不会希望我等出现在北郡城外,和城内的人里应外合!”

司徒刑听到杨寿的解释,不由重重的拍掌,满脸笃定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

“按照末将对张家父子用兵习惯的了解!”

“他们的确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围点打援!”

“从而彻底的将北郡掌握在自己的手掌里!”

杨寿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重重的点头,认可的说道。

“围点打援!”

“张家父子不愧是兵法大家!”

“这样分而破之,的确符合兵法之道!”

薛礼听到司徒刑和杨寿的对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赞叹的说道。

“张家父子手中可有十几万大军!”

“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樊狗儿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担忧的说道。

“就是,敌我差距也太过悬殊了。”

“这样大的差距,我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其他将领,校尉,营正等人的脸上多少也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毕竟,张家的实力太过强大,好似高山峻岭,让人有一种难以撼动之感!

但是,司徒刑却不这么认为,他反而这是一个机会。

因为他想到了前世,元蒙和大金之间的战斗。

大金从实力上远超元蒙,但是最后还是被元蒙击败。

为什么?

除了元蒙人好战,大金军备松懈等原因之外,最主要是因为战术上的问题。

大金的虽然兵多将广,但根本没有将元蒙放在心上,这也就导致了兵力分散。让元蒙找到了可乘之机。

欲知后事,当寻青史。

元蒙和大金的故事,虽然遥远,而且并不是发生在同一个时空,但却给司徒刑无限启迪。

“围点打援!”

“固然是好,但也是兵家大忌!”

“因为这样做,必定会导致兵力分散!”

“就好比一个张开的手掌,让人轻易的就能击碎!”

司徒刑听着众人的议论,仿佛想到了什么,豁然站起身形,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等兵力虽然少,但却都聚集在一处,就好比一个攥紧的拳头!”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只要我等悍不畏死,定然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甚至,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

“一刀劈开生死路,我命由我不由天!”

“诸位,王图霸业,功名利禄,就在今日!”

“你们可有信心?”

“杀!”

“杀!”

“杀!”

听到司徒刑斗志激昂的话语,不论是杨寿,樊狗儿,还是新加入身穿囚服的夏海波,眼睛都是陡然亮起,满脸肃穆的站起身形,狂热的大声喊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第七百零零章 勇者胜

“慢着!”

就在众人热血沸腾之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陡然响起。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樊狗儿等人都下意识的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后方。

只见一身青色道袍,头上别着木簪,好似山野贤人的诸葛见龙正在轻轻的摇晃玉扇,一脸的胸有成竹。

“军师!”

“军师来了!”

见久不露面的诸葛见龙出现,众人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但他们还是非常默契的让出一条道路。

请诸葛见龙来到司徒刑的面前。

“军师出面阻止,可是认为本官的决策有误?”

看着全身仙风道骨,说不出淡然的诸葛见龙,司徒刑的眼睛不由就是一缩,有些诧异的问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人的想法没有错。。。”

看着司徒刑和众人眼睛中的狐疑,诸葛见龙没有任何犹豫的轻轻摇头,笑着说道。

“那。。。”

司徒刑见诸葛见龙并没有反对自己的想法,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可是想要问,既然,老夫对这个计划没有异议!”

“那为什么还要出面阻拦?”

诸葛见龙仿佛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不由笑着问道。

“对!”

“没错!”

司徒刑见诸葛见龙明白自己的想法,也就别藏着掖着重重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诸葛见龙。

“大人的想法很好!”

“但是,在老朽看来,还不够完美!”

诸葛见龙满脸堆笑,轻轻的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知先生认为应该如何做,才能够完美!”

司徒刑也被诸葛见龙的话提起了兴趣,迫切着追问道。

“是啊!”

“怎么做才好!”

“打仗不就是你砍我一刀,我给你一锤么?”

“强者生,弱者死!”

樊狗儿有些难以理解的嘟囔道。

“莽夫!”

“莽夫!”

“你说的那不是战争,是街头斗殴,市井之徒,就是市井之徒,狗肉上不了筵席!”

听到樊狗儿的话,诸葛见龙不由的轻轻的摇头,满脸唏嘘的说道。

“俺本来就莽夫!”

“没有先生这么大的学问。。。”

樊狗儿也生气,用手挠着后脑,憨憨的说道。

“先生,你就告诉狗儿吧。。。”

“你们随我来。。。。”

看着其他人的脸上也流露出期待的神色,诸葛见龙也就不在卖关子,轻轻的一笑,转身走入中军大帐,并且招呼众人一起来到沙盘面前。

“诸位请看!”

“我们现在已经出了蛮荒,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戈壁。”

“这里是我们的位置,这里的是敌军的位置!”

“按照老朽的推测,张子健他们现正在快马加鞭的向我们这里移动。”

“毕竟,他得到的命令一定消灭我们。”

“没错!”

听到诸葛见龙的分析,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赞同之色。

这也是张家父子围点打援的目的。

就是将各路援军击溃,从而一举奠定他们在北郡的地位。

“军师,你这不是白说么?”

“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我们刚才还在说,和张子健那厮来一次硬碰硬。”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知北县府兵的厉害!”

樊狗儿听着诸葛见龙的长篇大论,有几分不耐烦的说道。

“没错!”

“在北郡,论精锐,就没有人是我们知北县府兵的对手!”

“只要不碰到玄甲军,我们都有必胜的把握!”

一直没有言语,以冷静著称的杨寿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得的兴奋和自傲,毫不客气的说道。

“军师不是行伍出身,对北郡军队的情况可能不是太了解。”

“北郡最精锐的兵甲,毫无疑问,是张家的玄甲军。”

“玄甲军人数不多,只有两万多人,但是各个都是武徒境,队正,营正等,都是武师境,其中的将领,必须是先天之上的高手才能胜任。”

“而且,他们不论是装备,还是饮食都是最好的,听说他们每日都必须吃肉,而且还有丹药,灵米等进行辅助修行。”

“是张家父子历经三代,才打造出的一支精兵。”

“就算我们有信心,遇到他们,也不敢狂言取胜!”

薛礼上前一步,眼睛中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满脸肃穆的说道。

其他几位将领,都暗暗的点头,脸上流露出认同之色,显然玄甲军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

“但是,除了玄甲军!”

“北郡最精锐的就是边军!”

“因为边军驻扎在最恶劣的环境当中,并且和外域,蛮荒等时常有小规模的冲突,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个边军将士都是血和火的试炼中诞生的!”

“边军之中最精锐的,就是我们知北县府兵!”

“更何况在大人的带领下,我们屡战屡胜,现在士气正盛,别说只是五千杂鱼,就算来一万,我们也丝毫不怯!”

“没错!”

听到薛礼的话,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夏海波的身上。

毕竟,他曾经就是知北县府兵的手下败将!

看着夏海波那黑漆漆的脸色,他们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酸爽,有些起哄的说道。

“别说这些杂鱼!”

“就连宗门的武士团,不也变成了我们的俘虏!”

听着众人的起哄和奚落,夏海波的脸色顿时变得漆黑起来,坚硬的手指死死的攥成拳头。恨不得起身,一拳将他们的打到。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想要洗刷身上的耻辱,就必须取得胜利,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功劳。

想到这里,夏海波眼睛不停的闪烁,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旦有机会,他一定要洗刷今日的耻辱。

“够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身的司徒刑手掌重重的砸落在桌面之上,本来放在桌子上的几个茶杯瞬间跳起,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变成一堆碎片。

本来有几分放肆的将领见司徒刑发火,顿时害怕的收敛起来。

身体笔直,面色肃穆的站在那里,头颅低垂,眼睛看着地面,好似木雕石塑一般,大气不敢出一声。

“哼!”

“诸葛先生还没有说完。”

“你们如果认为自己有更好的计划,可以现在讲出来!”

司徒刑面色阴沉,声音中透露着几分不渝。

刚才还满脸兴奋的将领,见司徒刑发火,顿时变得异常乖巧,夹着自己的尾巴,嘴巴紧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既然你们都没有想法!”

“那么就请诸葛先生继续说。。。”

见众人都没了脾气,就连樊狗儿那样的荤人都不敢扎毛,司徒刑这才满意的轻轻点头,并且用手势示意诸葛见龙继续。

“好的,大人!”

诸葛见龙感激的看了司徒刑一眼。

因为他加入知北县大营的时间很短,而且在军中没有什么根基,功劳,所以威望显得有些不足。

也正是这个原因,营中的人对他有着一种本能的抵触。

好在,司徒刑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

这样也更让他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我们现在身处隔壁,一望无垠!”

“根本没有藏身之地,所以避让,躲避,都是下策。”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迎面痛击敌人!”

听着诸葛见龙的话,樊狗儿等人下意识的撇嘴,这还不算老生常谈么。。。

和司徒大人说的又有什么两样!

但是,因为司徒刑在场的干系,他们只能在心中腹诽,却不敢当面说出来。

“但是。。。”

“固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们也应该适当的注意战略!”

“老夫仔细研究了一下沙盘。。。”

“发现一个比较有趣的地方!”

“这里是一块绿洲,草木十分的茂密!”

“我们可以将两营的兵马隐藏在两侧!”

“等我们的中军和敌方交战之时,两旁的军队冲出,左右夹击!”

“敌方定然预料不到,到了那时。。。。”

诸葛见龙的手指落在沙盘之上,眼神幽幽,过了半晌这才重重的说道。

“到了那时。。。”

“敌方定会溃败!”

“到了那时,我等根本不会废吹灰之力!”

众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些兴奋的说道。

“大人!”

“这次我们囚徒营愿意坐镇中路!”

夏海波想明白其中的诀窍,不由重重的击掌,主动请缨说道。

“哼!”

“中路必定是受敌人攻击最猛烈的地方!”

“还是我们玄武营来吧!”

“我们玄武营可是重型铠甲,手持巨盾,结成阵势,好似山峦一般浑厚,最合适不过!”

樊狗儿见夏海波主动请缨,也急忙上前,有些焦急的说道:

“囚徒营身穿单衣,又没有甲胄,怎么可能胜任这样的重责。。。”

“还是让他们埋伏在两侧吧!”

“大人,还请你相信我们。。。”

“我们死囚营的都是勇士,我们定然能够不负重托!”

夏海波见樊狗儿出来和他抢功,那里能够退让,急忙上前,一脸诚恳的说道。

“这!”

看着身穿囚徒服饰,虬髯张开,满脸恳求之色的夏海波。

以及身穿重型铠甲,腰间别着流星锤,一脸自信的樊狗儿,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为难。

第七百零一章 疲兵之策

“大人,属下有信心,还请相信我们!”

“大人,就交给我们玄武营吧!”

“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司徒刑看着樊狗儿和夏海波争抢的好似斗鸡一般,眼睛中不停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但是他最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死囚营新立!”

“尚未有寸功!”

“这次张子健来的恰逢其会,正好作为死囚营的磨刀石!”

“希望你们不会让本官失望!”

司徒刑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夏海波,最后满脸郑重的说道。

“请大人放心!”

“属下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夏海波听到司徒刑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是随即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好似保证的说道。

“玄武大营负重比较大,不适合做冲杀,也留在中军大营,当做备用,随时支援!”

“诺!”

樊狗儿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司徒刑决心已下,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

但是他的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夏海波,显然,对于丢失这次机会,他心中还是有几分耿耿于怀。

夏海波也毫不示弱,眼睛微眯,目光好似刀剑的进行回击。

。。。。

啾!

啾!

啾!

寒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从九万米的高空砸落,地面上的尘土飞溅,整个天地都好似被拉上了一层雨帘。

司徒刑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看着天空上一个个好似玉珠的雨滴,眼睛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欣喜。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追忆。

记得前世,司徒刑曾经在网络论坛上结识了一群科学怪咖。

其中有人就说,物体的重力加速度是非常可怕的,比如说,只要给他足够的高度,哪怕是一滴水,也能产生致命性的力量。

很多人纷纷为这个观点点赞,更有人说,经过他的复杂严密性的计算,只要一滴水,超过一千米,落差产生的力量,就能贯穿人的颅骨。

那时候,司徒刑年少无知,对这些特立独行的人,特别的崇拜。

本来他是没有资格插言的。。。

但是,这一次,他的确有疑问,所以就有些尝试性的问道:

雨水不知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

地球上的生物为什么没有灭绝呢?

结果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些以科学达人自称的怪咖,一个人都没有回复他。

他最终等来的是,你已经被管理员移出群聊。。。

想到这一段可笑的经历,以及那一段懵懂无知的岁月,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

“司徒大人!”

“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司徒刑的并没有回头,眼睛中却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让他本来有几分寒冷的面颊看起来柔和不少。

“没有什么。。。”

“这里寒气重,你身子娇弱,要多穿件衣服才是!”

看着穿着红色衣服,外面罩着绿色披风的吕雉,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无妨!”

“奴家自幼跟随父亲颠沛流离,身子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娇弱。。。”

“倒是大人,这般雨天,可见极低,为什么不安排人偷营,这可是天赐良机!”

吕雉眼睛闪烁,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

“吕小姐都知晓!”

“那张子健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本官这才反其道而行之!”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雨幕,微微一笑,好似孩子一般得意的说道。

“不过。。。”

“适当的骚扰还是可以的。。。”

“毕竟兵法中可是有疲兵之策。。。”

。。。。

“将军!”

“这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就在司徒刑等人数里之外,也有几营人马,借助山峦等地形驻扎。

副将刘洪看着外面瓢泼大雨,以及寒重的水气,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几分晦气,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

“我们现在恐怕早就将司徒刑他们斩杀!”

“那里用在这穷乡僻壤的扎营!”

“休要大意!”

“知北县可和其他地方不同,府兵可是出名的精锐。。。”

张子健身体坐在椅子之上,眼神幽幽的看着火盆。

火盆之中的木炭已经燃烧殆尽,并没有烟气,只留下通红的炭火闪烁,让整个营帐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大人,知北县的府兵精锐!”

“难道我等就差了不成?”

“属下可是听说,那司徒刑可是一个非常霸道的人。”

“上任伊始,就将原先的县尉牛泓赶出军营。。。。。”

“并且,将以前的四大校尉如数罢免,现在的校尉都是他自己人。”

“行事如此霸道,我就不信,他手下人就没有一丝丝怨言!”

刘洪见张子健夸奖知北县府兵,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服气,大声的嘟囔道。

“哼!”

“小心总是没有大错!”

“你去将其他几个校尉喊进来,我们一起研究下。”

“不知为什么,本将心神总有不宁,可能有什么是咱们漏掉的!”

张子健看刘洪满脸不情愿的模样,心中顿时有气,面色有些不渝的训斥道。

“诺!”

见张子健发怒,刘洪不敢在小声的嘟囔,急忙低声称诺,转身向大帐之外走去。

张子健站起身形走到沙盘之前,仔细的观察。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他心中不知为何,一直隐隐的有几分不安。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战事上要出问题?

按照道理说,不应该啊!

知北县府兵只有五千人,而自己这里,足足有八千人。

就算知北县府兵精锐!

也绝对不会是八千人的对手。

毕竟,这一片都是荒野,没有山丘,也没有沟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凭借的地理。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自己为什么心中会这么的不安!

“大人!”

“我们都来了。。。”

没有过多久,大帐再次被人从外面掀开。

几个身穿甲胄,全身沾满雨水的校尉依次进入。。。

八个校尉,统帅八千兵马!

外面也有人戏言,这八个人是张子健手下的八大金刚。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八个人都非常的有能力,足以独当一面。

否则,张子健也不会安心的将军队交给他们八个人。

“都来了!”

“不知为何,本将心中一直有几分不安!”

“你们也过来看看,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张子健和每一个眼光交错之后,这才轻轻的点头,示意大家来到沙盘之前,满脸肃穆的说道。

“此地是一片荒野,根本没有什么地理可凭借!”

“而且,我们兵马足足有八千,对外号称过万,知北县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刘洪站在沙盘前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疏漏,这才瓮声的说道。

“是啊!”

“大人,刘校尉说的是!”

“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埋伏的地点。”

“两军交战,凭借的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们的兵马远超知北县等人,就算司徒刑是难得的俊杰,也绝对没有可翻盘的机会!”

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同时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张子健高居上首,好似鹰隼一般的目光环伺四周,面色沉稳的问道。

“诺!”

“诺!”

“诺!”

众人虽然感觉张子健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同时重重的点头,满脸自信的说道。

“既然如此!”

“那么你们就返回营中,操练整顿兵马,等明日雨停了,随本将一起冲杀。”

“一定要将知北县府兵如数斩杀!”

张子健见众人都是相同的意见,也是轻轻点头。

但他仍然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营帐四周安插暗哨!”

“巡逻也要加强,一定要防备知北县的人借助雨天,视线不清的时候偷袭营地!”

“诺!”

“诺!”

虽然感觉张子健谨慎的有些过头,但是八大校尉还是重重的点头。毕竟张子健说的有道理,现在雨水这么大,天地之间可见度极低。

这也给敌人提供了机会,如果他们现在偷营,的确有成功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返回自己的营地,寻来副将,仔细的吩咐道,务必让整个军营好似铁桶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本来好似瓢泼的大雨开始有了变小的迹象。

就在众人以为,今夜必定安全无事的时候。

只听树林之中陡然传来一阵阵战鼓的声音,本来有些松懈的士卒,陡然打起精神。

已经安然入睡的士卒,也被战鼓惊醒,面色仓皇的穿着衣甲。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敌军要来了?”

“究竟怎么了?”

坦胸露乳,只穿着长裤的刘洪,提着重重的鬼头刀从营帐中冲出,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慌乱的兵甲,大声的喝问道。

“不知!”

“将军!”

“斥候正在查看。。。。”

“暂时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

副将顶着大雨,因为寒冷全身哆嗦,面色异常难看的说道。

“查!”

“一定要仔细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虽然没有人,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免的被人偷营!”

“诺!”

“诺!”

得到刘洪吩咐的士卒,急忙行动起来,顶着寒冷的雨水,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

第七百零二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轰!

轰!

轰!

战鼓声非常的低沉,仿佛有一种让人感到揪心的力量。

刘洪等人面色阴沉,眼睛中流露出疲惫。

昨晚的战鼓好似噩梦一般困扰着他们,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都没有休息好,身体多少感觉有几分困乏。

“司徒刑这厮实在是太损了!”

“竟然将几只山羊倒吊在树上,那连绵不绝的鼓声,就是山羊蹄子敲打鼓面。。。”

“哼!”

“真是小人!”

刘洪和几个校尉站在一起,想到昨晚冒雨搜查的结果,肚子就有一种被气炸的感觉。

“兵者诡道也!”

“这是疑兵之计,为的就是让你们自乱阵脚!”

“平常让你们几个多看看兵书,你们就是不听!”

看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满脸疲惫的校尉,张子健有些哀求不争的骂道。

几个校尉知道张子健骂的有道理,不敢还嘴,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司徒刑和知北县府兵好看。

。。。

轰!

轰!

轰!

知北县大营的鼓声从早晨开始就没有停过。

一身戎装的司徒刑身体笔直的站在战车之上,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前方。

在他们前方也有一个巨大的军阵,身穿戎装的张子健和八大校尉依次分开,形成燕尾之势。

看上去不论是规模,还是气势,都要远超知北县府兵。

但是,不论是张子健,还是八大校尉,心中都没有一丝轻松之感。

因为,司徒刑等人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淡定了!

数百个,没有任何防护,只穿白色囚服,脸色狰狞的武士站在阵列的最前方,毫无畏惧。

“前方有八千人!”

“我们只有三百人!”

“他们有精良厚实的铠甲!”

“我们只有薄薄的单衣。。。”

“他们有长枪,弓弩,朴刀配合。”

“我们却只有手中的单刀!”

“但是,在这里,我要问你们一句,怕还是不怕?”

夏海波看着对面整齐的军容,肃杀的气势,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他心中并没有畏惧,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不怕!”

“不怕!”

“我们不怕!”

一个个囚徒武士受到夏海波语言的刺激,都将自己手中的兵刃高举,满脸赤红的发出怒吼。

“军心可用!”

看着夏海波和囚徒武士的反应,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有些欣喜的说道。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

而是看着稀稀拉拉的风雨,暗暗沉思半晌,这才举起手中的狼毫笔,在身前的白纸上笔走龙蛇,留下一个个漆黑如墨,却充满震撼力的文字: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司徒刑看着风雨飘摇,心有所触,奋笔疾书。

那支毛笔仿佛有着千钧之重,司徒刑书写的很是困难,一个字,一个字,异常的缓慢。

横平!

树直!

点正!

一寸寸文气,随着一个个文字的落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

刚开始好似小荷才露尖尖角。

到后来便好似雨后竹笋一般,不停的节节拔高。

一寸!

两寸!

三寸!

最终变成一根白色的气柱贯穿整个天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

刚才本来有几分收敛的雨,竟然变得大了不少。

山峦更是发出好似海啸一般的巨响,仿佛他们即将波涛翻涌。。。。

“怎么回事!”

“雨怎么突然变大了?”

“而且山峦之中好似隐藏这一个怪兽,正在不停的翻滚!”

坐镇中军的张子健感受着四周诡异的变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大声吼道。

“将军!”

“是文气!”

“而且看其规模,应该是五寸之上的出郡诗!”

站在营帐之外,好似门神的刘洪,抬头看着空中那道好似气柱,直冲斗牛的文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可别忘了,司徒刑是什么人?”

“那可是新科状元!”

“他在文道上的实力不容小觑!”

“告诉前军,一定要小心警戒!”

张子健听到刘洪的话语,再也忍耐不住,掀开帐门走了出来,看着空中那道直冲斗牛的文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诺!”

刘洪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急忙跑到前军大声的吩咐道。

“希望不是一首战诗!”

“否则。。。。”

张子健看着空中翻滚的文气,以及四周不停发出海啸一般声音的山峦,心中暗暗的祈祷着。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首诗,最后的一句,是点睛之笔,让整个诗词的格局瞬间扩大。

更难得是,这首诗蕴含了强大的战意。

轰!

随着司徒刑最后一笔落下。

一道白色的痕迹从司徒刑的军营中蜿蜒出来,好似长龙,又好似星河一般向前延伸。

“这是什么?”

不论是士卒,还是身穿铠甲的将军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以肉眼可见速度延伸的光带,眼睛中都充满了疑惑和茫然。

“好冷!”

“是冰河!”

“冰面足足有数层后,根本不可能凿穿!”

感受着冰河的蜿蜒,还有他上面附着的寒冷,每一个将士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起来。

冷!

实在是太冷了!

现在的天气因为下雨的关系,感觉有些寒意。

但毕竟夏天刚刚结束,天气还没有冰冷到穿棉衣的地步。

所以,每一个兵甲穿着的都十分单薄,现在陡然出现一个冰河,他们怎么可能不感觉到寒冷。

“将军!”

“不好了!”

“前方陡然出现一道蜿蜒的冰河!”

“我们的人准备不足,被冻伤了不少。。。”

传令兵有些匆忙的跑到中军大帐,向张子健汇报到。

“什么?”

“冰河?”

“现在不过是六月,怎么可能有冰河的存在?”

“难道这就是司徒刑写这首诗的目的?利用冰河冻伤士卒,阻拦我们前进?”

张子健听到士卒的汇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文人呢?”

“我们的随军文人呢?”

“让他们也作诗,一定要将司徒刑的气势压下去!”

突然,张子健好似反应过来,有些大声的喊道。

“将军!”

“那些文人也做了几首诗词。”

“但是和司徒刑的出郡诗比起来,相差甚远,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冰河的蔓延。”

“现在冰河已经蔓延到了辕门,而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中军大帐这边延伸!”

听到张子健的怒吼,那个士卒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满脸无奈的说道。

咔!

咔!

咔!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阵冰面破裂的声音。

张子健急忙冲出中军大帐,只见一道白痕闪烁着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军大帐蔓延过来。

几个士卒躲避不及,竟然被寒气冻僵,好似冰雕一般屹立在那里。

“该死!”

“一定要拦住他!”

轰!

就在这时,众人耳中陡然传来一阵战马的嘶吼声,一匹匹全身披着铁甲的战马,好似潮汐一般向张家大营冲去。

这是什么?

一个个被寒气冻得有些发僵的士卒,脸色诡异和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只见一个个身披铁甲,只露出眼睛鼻子的武士,高举着屠刀,好似死神一般降临。

“杀!”

“杀!”

“杀!”

噗!

噗!

噗!

一个个张家的士卒,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变成了无头之鬼。

冰河,铁马!

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噩梦。

“不要慌乱!”

“不要慌乱!”

“这些都是假的,是文气战诗的效果,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大家不要慌乱,要稳住阵脚!”

看着明显有几分慌乱的大营,主将张子健不由的高声怒吼道。

“不要慌乱!”

八大校尉听到张子健的声音,心中顿时安稳了不少,在他们的安抚下,本来有几分慌乱差点炸营的军队也安稳了下来。

“诗词的力量,坚持不了多久!”

“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司徒刑目光从铁马冰河上收回,看着早就做好准备的夏海波等人重重的点头,期盼的说道。

“请大人放心!”

“我等必定不负大人所托。。。”

夏海波感受到司徒刑目光中的期许,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面色肃穆的说道。

“好!”

“剩下的事情就拜托诸君了!”

司徒刑见死囚营武士都做好了准备,也不赘言,重重的点头,示意兵甲将辕门大门推开。

并且十分隐晦的做了一个动作,小声的嘀咕道:

“军法如山!”

“闻鼓必进!”

轰!

就在他话语落地的瞬间,空中那张象征军法,面积要比法网小上不少的青色网络陡然颤动起来,一丝丝青色的气息瞬间落下。

本来心中还有几分惴惴的夏海波等人,心中陡然浮现出无限的勇气,仿佛,那八千兵马不过是木雕石塑,不堪一击。

“杀!”

“杀!”

“杀!”

“将军!”

“知北县大营的辕门打开了,有一只军队冲了出来!”

听到探马的回报,张子健的脸色顿时变得肃杀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形,高举武器怒吼道。

受他刺激,八大校尉也都是昂后向天,好似疯癫一般怒吼。

沉重,被冰块封住,闪烁着寒光的大门被用力的推开,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持兵刃的甲兵,在八大校尉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冲出。

第七百零三章 伏击

“杀!”

“杀!”

“杀!”

得到军法加持的死囚营武士,心中的勇气顿时大增,他们好似虎狼一般冲出。

手中的长刀在结成冰的地面上拖动,发出一阵阵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

“杀!”

“杀!”

刘洪等人带着甲兵从大门冲出,和武士们身穿单衣不同。

他们每一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铠甲。

这铠甲固然能够增强他们的防御,避免被刀剑所伤。但是,他们的速度也是明显的降低了不少。

这就造成了一个有趣的景象。

那就是囚徒营的武士身形敏捷,而张家叛军看起来有些迟钝。

“杀!”

“杀!”

两股完全迥异的洪流碰撞到一起,就好似海浪撞到了礁石上,顿时溅起无数浪花。

噗!

噗!

铠甲非常的坚固,普通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这也有是铠甲一直在战争中受到人们青睐的原因。

毕竟关键时刻,一副上好的铠甲,能够救命。

但是,今天!

他们无往不利的战术注定要失败了!

因为身穿囚服的武士手段非常的高明,就好似一个个高明的医生。

锋利的朴刀,好似纤细的手术刀不停的飞舞。

噗!

噗!

修长的朴刀透过衣甲的缝隙,直插胸腹!

在他们堪称出神入化的刀法面前,厚重的铠甲,只能制约士卒们的移动速度,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

“杀!”

“杀!”

一柄柄朴刀,好似死神的镰刀,贪婪的收割着生命。

在他们面前,没有人,能够安然。

看着好似一朵朵梅花,不停旋转,好似刀轮一般收割生命的囚徒武士,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这只武士小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出奇的精锐。

而且,他们的六瓣梅花刀轮阵,虽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阵法,但是威力却是不俗。

配合精锐的武士!

杀伤力简直是出奇的惊人。

就好像是一把尖锐的杀牛刀,一旦插入敌人的心脏,破坏力是非常惊人的。

“杀!”

“不能让他们这么肆虐下去了!”

“否则,他们就真成了插入心脏的长刀了!”

张子健站在战车之上,冷静的看着交战的双方,看着一个个不停倒下,全身飙血的兵甲,以及不停突进,好似凿子一般尖锐的囚徒武士。

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愤怒的吼道。

“诺!”

听到张子健愤怒的吼声,刘洪和剩下的校尉不敢怠慢,赶紧手持兵刃上前,打算和夏海波进行斗将。

毕竟将是兵的胆!

只要将领落败,武士们的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时受挫!

到了那时,危机自然解除。

但是,他们想的挺美,夏海波岂能让他们如愿。

“波浪滔天!”

夏海波的拳头挥动,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道巨大的白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拍下。

还没有等八大校尉靠近,四周的兵甲竟然被他一人肃清大半。

“该死!”

看着接连受到重创的兵甲,刘洪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但是,他并没有丧失信心,更没有绝望。

因为,囚徒营虽然精锐,也给张家大营的兵甲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

但是,毕竟人数太少。

八千对三百!

结果如何,是没有任何疑惑的。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等夏海波等人力竭。。。

“天火同人拳!”

一个校尉再也忍受不住,高高的跃起,他拳头紧握,好似流星一般砸落。

一团团赤红的火焰,将他的身体包裹。

让他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

而且,更加令人感到奇妙的是,那些火焰竟然好似在天上燃烧,将四周的一切都染成了赤红色。

看起来好似火烧云一般。

轰!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好似蘑菇云一般的气团陡然升起。

在这巨大的冲力作用下,校尉和夏海波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坚硬的地面上竟然被他们留下几个深邃的脚印,一丝丝黑色的裂痕不停的向四周蔓延。

“上!”

刘洪看着两人硬拼一下,全部都吃了点闷亏。

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

那个校尉实力,他是非常了解的。那可是先天高手,一拳足够开山裂石。

夏海波能够轻松的接下来,这就说明,他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

怪不得他有勇气直面数千大军。

先天之境,经历过换血,气血已经无比沉重,力量轻易不会枯竭。

想到这里,刘洪没有任何犹豫的和四周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个校尉顿时心领神会,身形拔高,就要合围夏海波。

毕竟夏海波的拳头虽然厉害,但是当他面临数位先天高手的围攻,也只能饮恨当场。

但就在这时,本来没有动静的两侧,竟然陡然传来千军万马之势。

身穿红色铠甲的朱雀大营!

身穿白色铠甲的白虎大营!

身穿绿色铠甲的青龙大营!

在杨寿,薛礼,李陵的带领下陡然冲出。

一个个士卒好似锥子一般直插两翼。

竟然将张家的兵马拦腰斩断。。。。

“不好!”

站在战车之上,好似巨人一般的张子健,看着两旁陡然冲出,好似洪水,又好似尖刀将整个阵势拦腰斩断的知北县府兵,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阴险!”

“竟然藏有伏兵!”

“怪不得本将心头发颤,早就应该想到的。。。”

“阻止他们!”

“一定不能让他们将军阵拦腰斩断!”

“一定要阻止他们!”

“诺!”

“诺!”

听到张子健那惊慌的声音,本来想要合围夏海波的校尉身形顿时停顿一下,然后扭转身躯,好似箭枝一般射向两侧。

轰!

轰!

“天火同人拳!”

“明月浩荡拳!”

“温侯戟法!”

“贪狼啸月拳!”

两波人马碰撞在一起,顿时形成形成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

薛礼等人的攻势,因为有校尉的阻拦,也不像刚才那般迅猛,但是整体看来,还是张家的军队吃亏。

毕竟是偷袭!

敌我难辨!

不知对方究竟有多少兵马,慌乱是在所难免的。

很多人被薛礼等斩杀,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慌乱造成的误伤。

“你也别在这里了,杀出去!”

“将他们彻底的撕碎!”

司徒刑高高的站起,看着战事的发展,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樊狗儿,听到吩咐,那里还能忍得住,大声称诺一声,好似黑旋风一般冲出。

第七百零四章 决战

“流星赶月锤!”

樊狗儿的身体以足部为轴心,不停快速的旋转。

那个拳头大小的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出奇沉重的铜锤跟着他的旋转而快速的旋转起来。

一丝丝空气被抽离,诺大的空间竟然形成了诡异的真空状态,最后形成一个好似龙卷风的存在。

轰!

轰!

轰!

“这是。。。。”

不论是八大校尉,还是普通的士卒,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诧异震惊的看着空中。

只见一个好似长龙,黑色的风卷在不停的肆虐。

碎石,草木,跌落在地的刀兵,乃至倒伏在地的军旗,都被这个龙卷吞没。。。

“躲开!”

“快躲开!”

看着急速靠近,好似惊涛骇浪拍打礁石的龙卷风,兵营中的士卒,都是一脸恐惧的后退,试图摆脱。

但是,那个龙卷风移动速度,要远比众人想象的还要快。

坚固的栅栏,篱笆,被龙卷风瞬时拔起,瞬间被撕成碎片。

一个个士卒更是双脚离开地面,好似布偶一般被玩弄。。。

“杀!”

一个营正看着肆虐的龙卷风,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

只见他的身体高高跃起,手中的巨锤,好似擂鼓一般砸下。

但是,还没等他的锤头落下。

一条好似毒蝎的锁链陡然从龙卷风中射出,好似毒蝎尾巴一般轻易的刺穿他的胸甲,击碎他的内脏。

“该死!”

看着在营地不停的肆虐,造成了巨大伤亡的龙卷风,站在战车上的张子健眼睛不由的收缩,怒声吼道。

今天的战事,让他从内心感到一种疲倦和无奈,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先是铁马冰河的冲击!

又遭到伏击!

而且,司徒刑手下四大校尉的实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曾经数次,他想要亲自出手,将这四人一一斩杀。

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司徒刑一直在等他出手。

只要他出手,司徒刑也会毅然出手,给他致命一击!

也正是这种直觉,让一直躲在中军的保护之中,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诺!”

听到张子健的分吩咐,刘洪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甘心。

只要在给他半刻钟的时间,定然能够取得夏海波的项上人头。

要知道,虽然都是先天武者,但是里面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夏海波刚刚踏足先天并没有太长时间,气血还不算太浑厚。

而刘洪踏足先天已经数年,全身气血旺盛,骨骼中更储存了大量的精血。

两人相斗。

时间越长,差距越大。

按照刘洪内心的推算,只要在有半刻钟,夏海波的气血就会耗干。

到了那时,要杀要剐,都是在他一念之间。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樊狗儿竟然好似龙卷风一般冲击中军。

轰!

轰!

轰!

龙卷风过境,留下的就是满目狼藉。

还有满地的尸首,按照他这种杀戮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中军就会被击溃。

主将张子健就会完全暴露。

想到这里,刘洪虽然心中有着几分不甘心。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抛开已经有几分招架不住的夏海波,好似疯虎一般扑向正在残杀士卒的樊狗儿。

“杀!”

轰!

轰!

轰!

刘洪的出击,让樊狗儿的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

龙卷风肆虐的速度也变慢下来,但是,樊狗儿并没有因为刘洪的出现,就结束杀戮。

一根根锁链陡然射出,好似毒蛇,又好似毒蝎尾巴一般,轻易的刺穿士卒的胸甲,击碎他们的内脏。

一丝丝黑色的鲜血,还有碎块从士卒的口里溢出,他们身体更好似没了筋骨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该死!”

看着樊狗儿在自己面前还如此的放肆,刘洪的眼睛顿时变得赤红,手中的长刀陡然爆发出一点点赤红,好似萤火虫的火星。

“烈火燎原刀法!”

刘洪的武功,和他的性格很像,刚猛,炽烈!

好似火焰,充满了让人感到窒息的热情,当然,在这份美丽的背后,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危险。

轰!

轰!

轰!

一个个火星变成了火焰。

一个个火焰凝聚成火海,最后竟然火借风势,形成席卷之势!

“烈火燎原!”

“好在一个烈火燎原!”

全身笼罩在龙卷风中,面色坚毅的樊狗儿看着空中好似火海一般浩荡炽热的刀法,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脸上的表情也从轻松变得凝重。

“流星赶月锤!”

樊狗儿手中的铜锤不停的旋转,青铜色的锤身因为和空气剧烈的摩擦,产生了难以想象的炽热,最后竟然完全赤化。

看起来好似被火焰烧红了的烙铁。

滋!

滋!

滋!

炽热的锤头点燃了空气,扭曲了空间。

“战吧!”

两个猛将好似洪荒巨兽一般撞在一起。

火海,流星火焰撞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炽热。

就连天际都变得赤红。。。。

众人的目光也受到这份炽热的影响,视线扭曲,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不停的扭曲。

看着刘洪和樊狗儿战在一起,本来有几分狼狈的夏海波,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庆幸。

差一点!

如果,刘洪不离去,他肯定会被斩杀,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随即,他的眼睛中又升起一丝不甘心,他怎么也没想到,樊狗儿的战力竟然这么强。

虽然都是先天武者!

他不过是刚刚踏入这个境界,而樊狗儿已经是半步宗师,随时都可能突破,成为宗师。

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想到这里,夏海波在心中暗暗为自己加油。

努力!

努力!

一定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从而获得司徒刑的青睐。

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缩短和樊狗儿之间的距离。

“将军!”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嘴巴上有些绒毛的年轻武士靠近夏海波,有些请示的询问道。

“杀!”

“让弟兄们组成刀阵。。。”

“一定要在里面杀他个血流成河!”

夏海波眼睛一凝,咬着牙,满脸狰狞的说道。

“诺!”

“诺!”

其他武士听到夏海波的吩咐,顿时没有任何犹豫重重称诺。

五六个人围成一团,手中的长刀出鞘,直对远方,形成一个朵朵好似桃花,好似梅花的刀阵。

“杀!”

刀阵旋转,好似一朵朵旋转的梅花,但是,从高处看去更像是一个个致命的刀轮。

没有了刘洪的压制,刀阵越发的犀利。

就像是一把手术刀,在敌军的心腹位置,不停的肆虐,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杀伤以及混乱。

看着不停移动,收割生命的刀阵。

以及被鲜血染红的囚衣,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满意和兴奋。

“好!”

“好!”

“非常好!”

“只要这样下去,敌军必定不败自溃!”

和司徒刑的兴奋不同,张子健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大意了!

真的是大意了!

本以为自己手中有八千兵马,而司徒刑只有五千兵马,自己以堂皇之势压上,定然能够将司徒击溃。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刑竟然在半路设伏。

将数营兵马藏在道路两侧,等交战之时,再陡然冲出。

让自己措手不及。

手下的兵卒,也因为这个原因,变得有些慌乱。。。。

从而失去了先机。

“将军!”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形势对我们并不是太有利!”

看着好似刀轮一般肆虐,距离中军大帐越来越近的囚徒武士,亲卫有些担忧的说道。

“顶住!”

“一定要顶住!”

“只要中军大旗不倒,我们就有还有机会!”

张子健见亲卫有了一些退意,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愤怒,有些不满的大声呼喝道。

“将军!”

“我们上前,谁来保护你,如果出现意外。。。末将万死难赎!”

亲卫统领听到张子健的命令。

虽然知道,他的话有道理,中军大旗是众人最后的依仗,只要中军大旗不倒,士卒的士气就不会车队的溃败。

亲卫营上前,阻止夏海波等人的突击,是最好的办法。

但,如果他们离去。

张子健的身旁就没有了护卫,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护卫的眼睛中明显的流露出犹豫和担忧。

“不要管我!”

“现在烽火还没有延伸到这里!”

“只要你们顶住攻击,本将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见亲卫们眼睛中明显流露出犹豫之色,张子健不由怒声的呵斥道。

“诺!”

“诺!”

看着张子健那明显有几分猩红的眼睛,亲卫们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抽出腰间的长刀,好似潮水一般涌出。

试图用自己的阵型和肉体,阻挡夏海波前进的脚步。

“杀!”

“杀!”

亲卫是张子健在军中千挑万选,不论是忠心还是战力,在军营中都是出类拔萃的。

他们虽然没有囚徒营那么精锐。

但毕竟是以逸待劳。

而且囚徒营也冲杀了好久,体力损失严重。

因为这些因素的累加,亲卫营的加入,竟然拖住了囚徒营的脚步,任凭夏海波如何愤怒,刀阵都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这也让本来溃败的局面,有了一丝转机。

张子健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得的信欣喜。

但是,就在这时。。。空中陡然出现一个洁白如玉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砸落。

第七百零五章 英魂不灭

张子健诧异的抬头,只见一个白皙如玉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向他的脸颊砸落。

龙蛇!

烘炉!

江山社稷!

这一拳看似普通,但是却蕴含了无数的变化。

里面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

轰!

张子健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身体下伏,双脚好似钉子一般扎在土壤之中,全身的力量通过脊椎上传,手掌更是反转上托,形成托塔之势。

噗!

张子健的手掌上托,和那个拳头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好似非常微小,绵薄撕裂的声音。

就算靠近的甲兵也只听到一声好似鞭炮炸响的闷响。

这个声音非常小,甚至有些弱不可闻。

但是,张子健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甚至说有一些扭曲恐惧。

因为他知道,这个声音低沉,不是因为太小,而是大到了极致。

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

正如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说,大象无形,大音若希。。。

“不好!”

听着这声好似低沉鞭炮的声音,张子健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脸色顿时变得惊惧。

轰!

轰!

轰!

那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产生的破坏力却是惊人。

用牛皮做成的大帐好似遭受了十二级的风暴,瞬间被掀飞。

围绕在张子健周围,离爆破点最近的士卒身形顿时就是一滞,他们的仿佛遭受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冲击,眼睛,鼻孔,耳朵中都有鲜血渗出。

“这!”

樊狗儿等人诧异的看着眼前,一个个士卒好似瓷器一般,全身上下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裂痕,一丝丝鲜血在血压的推动下,不停的向周围飞溅。

更有的头颅更是直接爆裂,流露出白色的脑浆。

“恐怖!”

看到那凄惨的模样,就算樊狗儿,刘洪这等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也感到一阵阵心悸。

好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力量么?

“武道宗师!”

“没想到,世人都被你骗过了。。。”

“司徒刑,你不是只有一年阳寿了么,怎么可能成就了武道宗师?”

感受着手掌上强大的力量,以及从他们拳掌之间扩散开不停肆虐的声波,张子健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天刑刀法!”

司徒刑没有正面回答张子健的问题,手中的长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寒霜。

“哼!”

张子健也毫不示弱,手中的宝刀好似惊鸿一般闪烁。

咔!

咔!

咔!

两把刀在空中不停的碰撞,一点点火花四溅。

一点点寒芒,白色如同寒霜的刀气在四周肆虐。

坚固的营地崩塌,高大的箭塔上的木头被斩断,露出白色的木茬,更有倒霉的兵卒,被刀气扫中,直接被斩成两段。

只要刀气所过之地,瞬间变成一片狼藉。

张子健有些心疼的看着,因为是在他中军的关系,损失的大多都是张家的士卒。

同时心中暗暗的后悔,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直接杀向敌方中军呢!

要知道护卫的兵甲虽然多,但是,对他们这些武道宗师来说,再多的兵甲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司徒刑可不是易于之辈。

他的刀法犀利,更蕴含了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境。

就算是他,也得小心应付。

“撼山易!”

“撼张家军难!”

张子健手中长刀挥舞,全身气势高涨。

他的刀法沙场武学,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更加重要的是,他的刀意和所有人完全不同。

他的刀意取自张家军不败的信念。

张家军在北郡,是难得的精锐,数十年来未曾一败。

也正是这种信念,让张子健的刀法越发的锋利。

。。。。

咔!

咔!

咔!

雷声炸响,雨水越来越大。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站立在雨水之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浸湿他的衣衫。

“大人!”

樊狗儿举着一把白色纸伞走了过来,想要为司徒刑遮风挡雨。

但是,司徒刑却拒绝了他。

他就那么身体笔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雨之中。

“大人!”

“战死的弟兄都已经被掩埋妥当。。。。”

“你不用太过自责!”

“以五千全歼八千装备精良的兵马,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因为寒风的关系,让杨寿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发青。但他并没有打伞,就和司徒刑一般直挺挺的站在雨幕之中,任凭雨水洗刷他身上的血气。

“本官将他们从知北县带出!”

“没想到,还没有走到北郡,就已经有这么多子弟彻底的长眠在此!”

“你让本官回去如何和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交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那里好似石雕木塑的司徒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大人!”

“这怪不得你。。。”

“你已经尽力了!”

“我想那些战死的兄弟不会责怪你的。。。”

仿佛是感同身受,薛礼眼睛不停的收缩,但他还是极力的安慰道。

“是呀!”

“大人!”

“如果不是你一刀将那张子健斩首!”

“并且砍断了帅旗,弟兄们的伤亡只会更大!”

“大人,你真的已经尽力了!”

李陵也上前安慰。

“大人,你已经尽力了!”

夏海波因为身先士卒,又没有穿铠甲的缘故,身上包扎了很多绷带,在雨水中,隐隐可见一丝殷红。

但是,他并没有听从军医的建议回到帐篷修养,或者是头顶打着雨伞。

他和司徒刑等人一样,面色冷峻的站在高大的坟丘之前,这个坟丘,埋葬了他们将近一千名兄弟。

这也意味着,知北县至少有一千个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儿女。至少有一千个女子失去了他们的丈夫。

“大人,你已经尽力了!”

“大人,你已经尽力了!”

仿佛是受到某种情绪的感染,剩下的士卒一个个的抬头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满脸认真的说道。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抬头。

因为这次战死沙场的士卒实在是太多了。。。

司徒刑实在是难以想象,等大军回转之日,知北县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恐怕必定是家家挂白,人人哭泣。。。。

“诸位!”

“我知北县的儿郎,不能白死!”

“今日虽然没有办法将他们的尸骸运回知北。但也不能让他们做那籍籍无名之辈。”

“本官决定了!”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过了好大一会,才好似下了某种决心,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之后,这才声音肃穆庄严的宣布道。

“本官要将他们全部敕封为军主!”

“让他们在军旗中永生!”

“军旗不倒,英魂不灭!”

听到司徒刑的话,不论是薛礼,杨寿,还是夏海波都下意识的把头颅抬起,本来有些悲痛空洞的眼睛再次回复了光明。

“军旗不倒!”

“英魂不灭!”

这八个字虽然简单,但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军旗不倒!”

“英魂不灭!”

“军旗不倒!”

“英魂不灭!”

一个个面色悲痛,眼睛空洞的士卒,陡然抬起头,发出一阵阵好似山崩海裂的声音。

本来有些阴暗,悲痛的气氛,也被他们的怒吼击碎。

“本官以知北县县主的名义,敕封战死他乡的英魂为军主!”

“享受国家祭祀,百姓祭祀,只要战旗不倒,英魂不灭!”

司徒刑捧着象征知北县权利的大印,面色肃穆的,一字一顿的朗声敕封。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空中赤色的龙气陡然翻滚,一道道常人肉眼看不到的赤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坟丘都包裹起来。

一个个全身布满血污,或者头颅分离,或者是身体被长刀贯穿,看起来出奇凄惨的军魂,在这道赤光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断掉的残肢重新长出,破碎的头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就连他们身上那些破碎了战甲,也重新变得光亮。

最主要的是,这些军魂眼睛中少了几分呆滞,多了几分灵光。

当他们看到身体挺直,好似青松一般战立的司徒刑时,他们的眼睛中精光不停的闪烁,好似重新记忆起来什么。

“拜见县主!”

“拜见县主!”

“拜见县主!”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英魂跪倒在地,一脸感动虔诚的向司徒刑进行跪谢。

看的司徒刑不由的动容,眼睛中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就在这时!

炽热的太阳从乌云后露出温暖,一道金色的光柱陡然从天而降。落在高大的坟丘之上。

众人仿佛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个战死的士卒,满脸微笑的飞起。

本来单薄的旗帜,瞬间变得肃穆,变得沉重起来。

仿佛,那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旗帜,而是精神的传承,而是不败的英魂。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杨寿等人,看向军旗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庄严。

“人在旗在!”

“人在旗在!”

“人不死绝,军旗不倒!”

一个个士卒面色肃穆,眼睛中透露著庄重,看着空中好似出奇沉重的军旗,异常庄严的发誓道。

第七百零六章 变故

“什么?”

“张子健全军覆没!”

“这怎么可能?”

“他带着的可是八千精锐,而且张子健自己也是武道宗师,战力无双。”

“他怎么可能陨落,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是不是情报有误!”

“谎报军情!”

“你一定是谎报军情!”

张玉阶听到汇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脸色顿时发僵,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公子,小的们已经反复确认过了!”

“张将军和他所帅兵马已经全军覆没。。。。”

“八大校尉如数战死。。。。。”

“尸骸,鲜血,将整个地面铺满,染红,就连那军旗,也被战火点燃,变得残破不堪!”

汇报的斥候,听到张玉阶的大声质问,脸色顿时大变,要知道谎报军情在军中可是重罪,要掉脑袋的,他不敢隐瞒,声音悲咽将自己看到的景象如数告诉。

“张将军,小的真的不敢撒谎!”

“张子健将军,以及那八千儿郎,已经全部战死沙场!”

“这。。。。”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只有五千兵马!”

“而且是从蛮荒中过来,舟车劳顿,张子健以逸待劳,怎么可能被全歼?”

“本公子不相信!”

张玉阶听到斥候的汇报,胸口好似被铁锤击中,身体顿时不由的倒退几步。

“崇坚!”

“这是不可能的。。。。”

一身白衣的石崇坚,看着有几分失态的张玉阶,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手忙脚乱的从怀中取出紫薇金斗,只见,那颗代表着张子健的星辰,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最后竟然好似烟火一般爆裂,消失于无形。

受这颗将星陨落的影响,四周的将星多多少少也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过了半晌,石崇坚才好似反应过来,眼神幽幽的叹息道:

“将星陨落了!”

“将星陨落!”

“张将军真的战死沙场了!”

“这!”

看着石崇坚凝重的表情,张玉阶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没想到。。。。”

“子健竟然第一个陨落!”

“他可是我们张家的玉树,年纪轻轻就成为武道宗师!”

“只要打磨一番,说不得以后会成为武道圣人。到了那时,我们张家的地位,就没有人能够撼动!”

“但是,天妒英才!”

“司徒刑!”

“咱们之间的仇恨结大了。。。”

看着眼睛收缩,手背上青筋浮起的张玉阶,石崇坚只能幽幽的叹息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安慰。

张子健是张氏子孙!

虽然不是出身嫡系,但是和张家父子关系非常好。

否则,张家父子也不会让他统领八千兵马,而且这个张子健也的确优秀,年纪轻轻就成就宗师。

不论是张家父子,还是远在神域的张城隍,对他都有着很高的期望。

谁也没有想到,张家的玉树,麒麟儿,就这样陨落在北郡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这对张家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甚至在他们看来,张子健的地位重量,要远超那八千精兵。

“公子!”

“你要做什么去。。。。”

看着豁然起身,满脸愤怒的张玉阶,石崇坚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愕然,他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张玉阶的背影,追问道:

“公子这是要作甚?”

“集结大军!”

“本公子要亲征讨伐司徒刑,为子健报仇!”

张玉阶脸色铁青,眼睛闪烁,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不可!”

“不可!”

“万万不可啊!”

“你可是三军主帅,不能轻离!”

听到张玉阶的话,石崇坚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急忙上前拉住张玉阶的胳膊,有些求求的说道:

“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司徒刑他斩杀了我的兄弟!”

“坏我张家大事,本公子岂能放过他。。。。”

张玉阶眼睛不停闪烁,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狰狞。看着拉着他的石崇坚,有些愤怒的大声质问道。

“那公子也不能轻离。。。”

“要知道,现在忠勇伯陈兵数十万,虎视眈眈!”

“我等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公子现在分兵亲征,定然会让他抓住漏洞。”

“到了那时,公子除了兵败逃亡,那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石崇坚并没有因为张玉阶的愤怒而松开手掌,反而抓的更紧,一脸肃穆的分析厉害关系。

“这。。。”

刚才还好似雄狮一般张玉阶,脸色顿时一僵,全身的气势,也好似撒了气的气球,瞬间委顿下来。

“难道,子健仇就不报了么?”

“公子,不要着急,司徒刑必定在赶来北郡的路上。”

“会战的时候,将他斩杀就是,先容他多活几日?”

石崇坚见张玉阶恢复了理智,急忙小声的安抚道。

“其他各路情况如何?”

张玉阶闭上眼睛,平息自己的情绪半晌之后,这才睁开眼睛,满脸清明的问道。

石崇坚见张玉阶的眼睛中没了赤色,多了几分清明,心中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张玉阶不管不顾,提着大军去找司徒刑报仇。

那样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其他各路还算顺利,多数都已经击溃。。。”

“只是。。。”

石崇坚看了面色铁青的张玉阶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

“只是什么?”

“可是出了问题?”

张玉阶看到石崇坚犹豫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突,心中更是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

“只是。。。”

“泗水县方向出了一点问题!”

石崇坚被张玉阶追问,没有办法,只能如实说道。

“泗水县!”

“范进!”

“据本公子了解,那范进早年屡试不中,耄耋之年才中了一个举人,用银钱疏通关系,才候补了县令空缺,不过是迂腐无能之辈。”

“泗水县军纪更是松弛,本应该是最弱的一支,怎么可能出问题?”

听到石崇坚吞吞吐吐的话语,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中间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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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灵七章 护道者

“可是出现了什么变化?”

听到石崇坚的话,张玉阶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他目光炯炯的问道。

“范进前些日子得了一个嫡孙!”

“因为喜极攻心,伤了心脉,得了头风!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代替他出征的,是泗水亭长刘季!”

“我们的人,正是在他的手上吃了亏!”

见张玉阶询问,石崇坚不由急忙解释道。

“刘季?”

“可是城中刘家的第三子?”

张玉阶听到刘季的名字,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错!”

“就是他!”

见张玉阶对刘季还有点印象,石崇坚不由重重的点头。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北郡出名的浪荡子。。。”

“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每天只会斗鸡遛狗。”

“年前,因为得罪了司徒刑,被扔到泗水县那个苦寒之地。”

“听说到了那里,他也是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越发的放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张玉阶听到石崇坚肯定的回答后,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不是在和本公子说笑吧?”

“公子!”

“你是了解崇坚的!”

“石某从来不喜欢说笑!”

石崇坚见张玉阶脸色中透露着几分不信任,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几分不渝,有些不痛快的说道。

“崇坚!”

“不要生气!”

“不要生气!”

“不是本公子不信任你,而是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

“那刘季是什么人,恐怕整个北郡,都没人不知。”

“就这么一个浪荡公子,竟然能够打败本公子派出的精兵强将,你就不感觉蹊跷么?”

张玉阶见石崇坚脸上隐隐有着几分不高兴,急忙笑着向前,拍打他的肩膀解释道。

“属下也有几分费解,但是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石崇坚听到张玉阶的解释,脸上的冰色稍缓,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不少。

“而且,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

“属下用紫微斗数,推算刘季的命盘,竟然没有任何信息流露。。。”

“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异常诧异的问道。

“难道是天机不可测?”

“按照师尊所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共有三种!”

石崇坚眼睛微眯,好似思考,过了半晌,这才说道。

“哪三种?”

张玉阶眼睛扩张,好奇的问道。

“第一种是修炼有成的人,这种人打破虚空,脱离命运束缚!”

石崇坚清理下嗓子,声音浑厚的说道:

“恩!”

“这类人要么打破虚空,要么开辟了自己的洞天,和这个世界的联系非常的微弱。”

“就连命运都不能,也不敢将他们束缚!”

“所以,这类人是推算不了的!”

张玉阶重重的点头,一脸认可的说道。

“第二种呢?”

“第二种人是气运深厚之辈,这种人都是天地宠儿,得到命运的眷顾。神器自晦,常人不能窥视。”

“恩!”

张玉阶重重的点头,他是紫薇星转世,是中兴之主,本身就是大气运之人,所以他对气运的屏蔽是深有了解。

如果不是命运的眷顾,气运的屏蔽,恐怕他一出生就会被钦天监发现,从而被溺死。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三种人呢?”

“第三种是人,是被大神通者眷顾的人。他们的命运,被大神通者遮住了命运轨迹,从命运长河中抹去了痕迹,从而别人没有办法窥测。”

“这三种人非常少,以至于现在很少人知道!”

“恩!”

“没错!”

“这三种人平常几乎难见!”

张玉阶轻轻的点头,满脸认可的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

“刘季竟然和司徒刑一样,是这三种人之一?”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张玉阶的眼睛陡然扩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石崇坚,有些惊讶的问道。

“恩!”

“司徒刑的命格气运只能算是一般!”

“但是上次他和命运抗争之时,陡然有隐藏在无尽虚空中的大神通悍然出手,将他的命运直接从命运长河中抹除。。。”

“不论是谁,都不能借助命运的力量,窥视他的过去,现在未来!”

“事后,我也曾专业询问过命运!”

“但是他对此事一直是忌讳莫深!”

“显然,那个出手的大神通者力量非常的强大,强大到就连命运也不得不低头。”

“甚至,我在命运那里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仿佛那位存在,要远超命运。。。甚至说,命运在他面前,只是一个笑话!”

石崇坚犹豫了半晌,斟酌了半天言语之后,声音低沉肃穆的说道。

“什么!”

“司徒刑背后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难道是不朽永恒亘古?”

听着石崇坚那心有余悸的话,张玉阶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际,仿佛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正有一双眼睛,在冰冷的注视着他。

正因为这双眼睛的存在,他的身形不由就是一滞,声音也变得低柔不少,好似怕惊动某位存在一般。

“恩!”

“司徒刑的跟脚的确非常的惊人!”

“命运本想要将他存在的痕迹,全部抹杀。”

“这样,不论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有司徒刑这个人。”

“就连你我的记忆当中,也不会有一丁点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不论是皇宫大内的人王乾帝盘,还是深山中的圣人,都被命运强制性的修改了记忆!”

“要知道,命运也是亘古存在。。。远超圣山中的圣人!”

“但是,就在最后关头,却出现了纰漏!”

“无尽虚空中,一位非常强大,亘古不灭的存在,竟然是司徒刑的护道人!”

“也正因为那位的存在,命运才被打破,就连亘古存在,湍流不息的命运长河,也被人强行撕扯掉一段!”

“不是吧?”

虽然知道司徒刑背后的人非常强大,但是听到石崇坚的话语,张玉阶的眼睛还是收缩,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问道。

“他的护道者这么强!”

“是破碎虚空,永恒不灭的存在。。。”

第七百零八章 借刀杀人

“我们怎么办?”

“放过司徒刑!”

“放任他在那里成长?”

“难道我们就要屈服于那未知伟大的存在么?”

张玉阶眼睛不停的收缩,脸色更是变得坚硬,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用太过担心!”

看着张玉阶的表情变化,石崇坚不由的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命运告诉我,只要不是永恒,不朽的人不出手对付司徒刑,那位也伟大的存在不会出手干扰!”

“毕竟大乾的一切,对那位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不论是大乾,还是司徒刑,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恩!”

听到石崇坚的回答,张玉阶的脸色慢慢好看了一些。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惴惴,毕竟那位可是能够让命运低头,亘古不灭的存在。

只要他愿意,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能把张家没灭。

“你可以将这一切当做一场试炼!”

“司徒刑只有活下来,并且足够强大,才能得到那位的青睐!”

和张玉阶不同,石崇坚的表情就要淡然不少。声音平静的说道:

“而且,那位大人,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枚种子!”

“不是一枚种子,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痕迹?”

张玉阶听到石崇坚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倒是没有!”

“只是,那位大人,可是破碎虚空的存在,空间壁垒在他眼睛中,不过是白纸。。。”

“就算时空,他也能够轻易的逆转!”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只留下一个传承。”

“就算大乾没有,别的空间,也定然会有。。。!”

石崇坚思索半晌之后,这才满脸认真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

“那位存在已经不受命运,时空束缚,定然会经历无数的世界,位面。”

“他留下几个传承也是正常。”

“养蛊!”

“这是在养蛊!”

“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得完整的传承,才能成为那位大人的继承者!”

张玉阶好似明白过来,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好似兴奋的说道:

“只要将司徒刑斩杀!”

“是不是就能抢过他的那份机缘?”

“这个不知!”

听着张玉阶的分析,石崇坚的眼睛也不由的亮了起来,在心中衡量半晌之后,他还是无奈的摇头,满脸苦涩的说道:

“真的不知!”

“那位的想法,怎么可能是咱们能够窥测的?”

“也是。。。。”

张玉阶有些悻悻的说道,但是心中的失望之情,早已经溢于言表。显然,他对司徒刑身上的这份传承已经是垂涎已久。

不过,张玉阶不愧是枭雄之资,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淡淡的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刑的事情暂且放过!”

“刘季的命运不可窥测。。。”

“难道他的背后,也有一个大的神通者?”

“属下刚开始也是这么想。”

“但是随着刘家所有的关系的调查,以及了解刘季的生命轨迹后,属下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石崇坚听到张玉阶的话,轻轻的点头,又是重重的摇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既然不是打破虚空之辈!”

“又没有大神通者眷顾!”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季本身也是气运深厚之辈!”

听到石崇坚的解释,张玉阶的眼睛开始慢慢的收缩,最后更是直接变成了一条直线。

“是的!”

“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石崇坚重重的点头,满脸感慨的说道:

“没想到,北郡中竟然藏了这么一条蛟龙,本公子真的是走眼了!”

“真没有想到,不学无术的刘季,竟然是如此人物!”

“公子!”

“这个事情是属下无能!”

“没有提前发现。。。。”

石崇坚有些懊恼的说道。

“如果早些发现,刘季定然能够为公子所用!”

“这事情不怪你!”

“刘季的气运如此之强。命格定然也不会太差!”

“受命运眷顾也是正常。”

“而且此人根本不可能为本公子所用。。。。”

张玉阶看着石崇坚满脸的懊恼自责,没有任何犹豫的轻轻摇头,笑着开解道。

“现在发现也是不晚。”

“告诉刘将军,让他亲自帅兵出征,一定要将刘季这厮斩杀!”

“诺!”

张玉阶的眼神冷酷,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显然是对刘季已经动了杀心。

石崇坚不由重重的点头,毫不犹豫,充满信心

的说道。

“公子尽管放心!”

“刘将军乃是军中骁将,只要他出马,定然能够得胜而后!”

“没错!”

张玉阶对刘大洪也充满了信心,没有犹豫的点头。

“司徒刑那里?”

石崇坚想到司徒刑的身影,脑袋不由的就是一阵疼痛。

狡猾,聪明,战力高强,而且,手下的都是精兵强将!

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在派兵阻拦,不亚于添油,除了被白白消耗以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让司徒刑大兵压境,对张家来说定然会形成不小的压力。

“至于司徒刑!”

张玉阶的眼睛收缩,显然,他和石崇坚一般,也是遇到了令人感到棘手的问题。

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自己以往,还有谁能够稳胜司徒刑!

真是让人感到头痛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石崇坚以为张玉阶要放弃的时候。

张玉阶的眼睛竟然陡然亮起,好似兴奋的说道:

“就让清风道人去吧!”

“无生道的人虽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但是却身负妖法,少有不注意,就会遭了他们的暗算。”

“司徒刑捣毁了他位于知北县的分坛,并且斩杀了他的徒弟!”

“让无生道在知北县的谋划全部变成泡影!”

“我想,这个仇恨,他一定不会忘记!”

“而且清风此人高傲自大,又特别善怒。。。。”

“只要我们稍加挑拨,定然能够让他出山。”

“借刀杀人!”

“坐山观虎斗!”

石崇坚听到张玉阶的计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明悟,有些赞叹的说道。

第七百零九章 忠勇军

“另外,让人密切关注忠勇伯的一举一动!”

“本公子担心,忠勇伯会派出军队接应司徒刑和刘季!”

“毕竟,他们手中都有数千精兵,成功会师,朝廷的力量也会大大增强。”

过了半晌,张玉阶好似刚想到什么,这才声音幽幽的说道。

“如果忠勇伯有什么动作,一定要派兵出去拦截。”

“诺!”

“还是公子想到周全。”

“是属下疏忽了!”

“现在忠勇伯和我们对峙日久,双方实力不相上下。”

“这时候别说是几千兵马,就算是数百兵马也异常的珍贵,忠勇伯如果知道司徒刑和刘季突破了我们的阻拦,定然会欣喜若狂,更会派兵支援!”

“属下这就去安排!”

张玉阶的脸色陡然微变,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定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北郡大营

一个个营盘错落有致,成八卦九宫布局分部。

在最中央的,是一座异常巨大,华美的营帐,在营帐四周,更有数百身穿黄色铠甲的亲兵。

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最显眼的,还是那个高大粗壮的旗杆。

旗杆上飘着一个明黄色,绣有虎纹,看起来异常高贵的旗帜迎风飘扬。

忠勇伯!

这是杨林的爵位,也是他大军的名字。

忠勇伯,姓杨名林,本是王族,少年奋发,喜武艺,好兵书。

在先帝年间就被重用,赐爵位忠勇伯,离称王只是一步之遥。

后来,先帝驾崩!

本朝盘帝继承大统,这位忠勇伯也没有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缘故被闲置。

而是身兼重任,统领数州兵马。

后来因为年事已高的关系,变得有几分昏庸,手中的兵权被慢慢的分化,但就是如此,不论是乾帝盘,还是其他人,都不敢等闲视之。

“伯爷!”

“您该休息了,夜深了!”

脸色苍白,看起来有几分阴柔的曹腾轻轻的走到杨林身侧,看着他的那花白的皓首,以及明显有几分疲惫的神情,有些心疼的说道。

“休息!”

“怎么能休息?”

“张家在北郡树大根深,又有神道上照应,真是难缠的很,就算本伯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忠勇伯杨林回头看了一眼曹腾,眼睛中不由的刘流出一丝宠信喜爱之色,有些无奈的幽幽叹息一声。

“伯爷,实在是太长他人志气了!”

“伯爷可是天潢贵胄,身份贵重,就算是成郡王见了,也得喊一声族叔。”

“而且伯爷自先帝时期,就在军中效力,不论是兵法,还是武艺,都是当世翘楚!”

“那张家父子又是什么?不过是北郡边陲的一个过气家族!”

“家族品阶最高者,也不过是一个总督!”

“他们有什么资格和伯爷进行比较。。。”

“真不知他们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造反!”

“等天军一到,必定让他们灰飞烟灭!”

听着曹腾有些明显,十分谄媚的话,杨林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难言的享受,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心中的焦虑也减轻了不少。

“没错!”

“本爵爷打仗的时候,张家那小儿还在穿开裆裤呢!”

“他怎么可能是老夫的对手!”

“就是!”

看着杨林的情绪改善了不少,曹腾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得色,只见他主动上前,帮杨林轻轻的揉捏着肩膀,有几分妩媚阴柔的说道:

“伯爷!”

“知北县县令司徒刑差人送来了几箱金银,都是上好的成色!”

“哼!”

“他们这些外放的地方官,一个比一个贪婪!”

“本爵爷在神都的时候,就听说过青天高三尺的典故!”

听着曹腾的话,杨林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厌恶,有些不满的哼道:

“和他们这些地方官比起来!”

“本爵这个皇族,倒要显得清贫不少。。。”

“爵爷!”

“神都不比地方,那可是天子治下,首善之地!”

“谁敢贪污,挪用。”

“真是不知,这些地方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竟然一个赶着一个的想要进京!”

听着杨林抱怨,曹腾不由的用手捂着嘴巴,妩媚一笑。

“哼!”

“虽然都是民脂民膏!”

“但是只要他们送来,本爵就全部收下,正好,修缮宅邸!”

杨林抱怨几句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问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这位司徒县主有什么想要求本爵的?”

“司徒县主的意思是,不要让他的军队在冲杀敌寇的第一线!”

曹腾见杨林收下金银,这才笑着说道。

“哼!”

“这位司徒县主好大的名声!”

“没想到也是一个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徒!”

“你差人回去告诉他,就说本爵答应了他的要求。”

听着曹腾的话音,杨林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喜嘲讽的笑容。

“诺!”

“奴这就差人回他!”

“听来人说,事成之后,那司徒大人还有重谢!”

“真是一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奴以前还是不相信,现在看来所说不虚!”

杨林眼睛不由的微眯,里面有寒光伸缩,不知心中琢磨什么。

曹腾也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手掌好似女子一般柔软的给杨林按捏推拿僵硬的肩膀。

就在这时,营帐被人挑开。

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

“报!”

“急报!”

“说!”

杨林丝毫不忌讳曹腾,抬起头,面色阴沉的问道。

传令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柔好似女子的曹腾,不过他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急忙说道:

“禀告伯爷!”

“知北县和泗水县传来急报!”

“两县兵马全部摆脱堵截追兵,正在快速向北郡方向挺进!”

“司徒刑和刘季请求大人支援接应!”

“好!”

“实在是太好了!”

“两县兵马加起来足足有一万余人,就算是因为堵截的关系有损伤,也能有数千!”

“有了这数千兵马的加入,本爵可以掌控的力量就会更大!”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忠勇伯杨林的眼睛陡然亮起,身形更豁然站起,一脸兴奋的说道。

。。。。

第七百一十零章 地火冲霄

“派人出去接应!”

“一定不能让他们被张家逆贼分而化之!”

忠勇伯思虑再三之后,急忙吩咐道。

“伯爷!”

“我们的兵力本就不占优势,如果再分兵,恐怕。。。”

听到忠勇伯的吩咐,曹腾并没和往常一般立即答应,反而有些犹豫迟疑的说道。

“哼!”

“虽然军力紧张,但是张家父子也不宽裕!”

“让儿郎们准备。”

忠勇伯眼睛闪烁,曹腾所说之事,他何尝不知。

只是,这两支偏军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就算是冒险,也要就救上一救。

“诺!”

曹腾见忠勇伯心意已决,非常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但是在人员调配上,他还是留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去迎司徒刑偏师的人,要明显的多余去黑山方向的。

忠勇伯看出曹腾的私心,但也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司徒刑的钱财,他也拿了不少。

。。。。

司徒刑偏师自从击溃张子健所部之后,不知是不是张家父子根本没有想到司徒刑逃脱,所以也就没有设立第二道,第三道防线。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部曲前进速度出奇的快。

不过是一两日功夫,就已经穿越北郡大半,直逼大城。

甚至是天气晴朗之时,隐隐在阳光的折射中,都能看到几分北郡的轮廓。

但是,司徒刑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轻松之色。

反而越发的凝重。

看山跑死马。。。。

看着近,但是距离却出奇的远。

按照行军路线速度推算,偏师离大军最少还有数百里。

就算连夜兼程,也最少需要两日。

但,就这两日,却是整个路程中最危险的。

毕竟张家父子,绝对不会放任司徒刑这只偏师和大军汇合。

“大军都打起精神!”

“小心的警戒!”

“下面的路程,绝对不会太平!”

担任先锋官的李陵,眼睛锐利好似鹰隼的盯着四周,小心的戒备,生恐有人埋伏在隐蔽之处。

“诺!”

朱雀营的士卒也知道自己肩头上的担子沉重,毕竟后面还有数千大军,如果被人埋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每一个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将军!”

“没有问题!”

“安全!”

“将军!”

“没有问题安全!”

一个个探马返回,李陵本来有几分提着的心慢慢的变得安定。

但是他并不敢大意,因为前方的地势实在是太过险峻。

按照沙盘上标识,前方好似沟壑,一线天的地方,被当地人称作鹰嘴崖。

不仅形似鹰嘴,更因为陡峭,怪石林立,而闻名。

在李陵看来,这地方实在是太险要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如果敌军在这里设伏,定然能够让府兵损失惨重。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不仅行军速度放缓,更派出多路斥候,小心的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担心有人利用伪装技术,藏在草丛,山石之间。

李陵都派人放火烧山。。。。

“大人!”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是不是现在就纵火烧山!”

一个身穿红色铠甲,手里拿着火把的士卒轻步上前,有些请示的问道。

“不!”

李陵看了一眼兵卒手中的火把,不由轻轻的摇头。

“大人。。。。”

看着李陵摇头,那士卒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迷茫,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些只是凡火!”

“未必能够灼烧有修为的人!”

李陵仿佛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这才轻轻的解释道。

“你们都让开!”

“诺!”

“诺!”

虽然不知李陵想要做什么,但是众人还是非常识趣的让开。目光炯炯的看着李陵,不知他要做什么。

就在众人心中诧异之时,李陵的身体竟然下蹲后撤,手中的巨弓被一点点的拉开。

不过,令人感到震惊和神奇的是,那个弓弦和长箭之上,竟然包裹了一层赤红,好似流水的火焰。。。

说来也是奇怪!

那火焰看起来出奇的炽热,但是却没有办法将那支长箭点燃。

就在众人感到惊奇之时。

那个长箭陡然射出,好似流光,又好似飞火一般,在空中留下一个非常炫目的轨迹。

“这!”

每一个人都眼睛收缩,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好在,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不过须臾,那支带着火焰的长箭,就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撞击在山体之上,并且发出一声好似闷雷的响声。

轰!

长箭的箭头,好似导弹一般精准的刺入岩体之中。

巨大的力量让整个岩石崩裂,在表面更是形成一道道好似蛛网的裂痕。

咔!

咔!

咔!

黑色的裂痕不停的延伸。

树木,小草,岩石,只要是挡住裂痕的存在,都会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撕成碎片。

不过,众人的目光却没有被这些裂痕所吸引。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力量。

仿佛山峦之间,岩石之下,有一种力量即将喷薄而出。

正因为这种力量的存在,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野鹿,苍狼,山猿,飞鸟,山林中的这些动物,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又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他们有些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李陵箭枝的方向,然后不顾一切的转身,有些仓皇的向四周逃跑,仿佛那里即将发生什么灾难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众人心中的压抑,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的浓郁。

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让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就在众人心中惴惴,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之时。

没有任何反应的山体总算出现了一丝不同。

山壁之中陡然传来一阵好似牛吼,又好似闷雷战鼓的声音。

仿佛有什么脱缰猛兽,正在以众人想象不到的速度摆脱大地的束缚,向地面扑来。。。

轰!

就在众人眼睛圆睁,心中好奇之时,坚硬无比,好似金刚的岩石地面竟然陡然开裂,好似被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陡然掀开。

赤色的火焰,好似喷泉一般直冲天际。

这股火柱实在是太过猛烈,就连整个天空,都被赤色覆盖。。。。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点燃一般。

第六百七十一章 火焰山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闷响,一道道火焰腾空而起,

好似一根根赤色的火柱,横亘在天地之间。

噗!

噗!

噗!

一棵棵树木火焰炙烤之下,陡然点燃,好似一根根巨大的火把,将整个空间照亮。

而且火焰好似蛇爬一般蜿蜒曲折向上,所过之地,无不变成火海。

刺猬,老鼠,浣熊等小型动物,有些仓皇的逃窜,但是他们的速度远没有火蛇蔓延的速度快。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瞬间被火焰吞噬。

炽热的火焰,将他们的皮毛点燃,将它们身体内的油脂炙烤分解,变得金黄。。。肌肉纤维,在油脂中发出诱人无比的香气。

身穿铠甲的士卒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垂涎。

不过,他们非常理智的控制好自己的食欲,毕竟火海是非常危险的。就算他们比普通人强壮,也不敢直面炽热的火焰。

所以他们只能吞咽了几口唾液,有些艰难的将自己的将自己的眼睛挪开,放在那满山遍野之中。

噼啪!

噼啪!

噼啪!

随着一声声脆响,一棵棵参天大树在火焰中彻底的碳化,最后变成一团赤红的光波。

轰!

轰!

轰!

不知点燃了什么,火海之中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爆炸声,一团团火焰好似流星一般到处飞溅。

越来越多的树木,草地,被火焰点燃,整个火海,也有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扩张。

李陵和先锋营也数次后退,饶是如此,也能够感觉一种好似烙铁炙烤的温度。

因为火海的原因,越来越多的空气因为温暖上升,形成了一定的真空,四周的冷气顺势补充进来。

这也就形成了风的运动。

轰!

轰!

轰!

在风的裹挟之下,一团团火焰好似浪潮一般翻滚起来。

本来打算隔岸观火的士卒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退!!”

“退!”

“后退!”

先锋营的人有些狼狈的后退,其中几个士兵速度慢了一些。头上的毛发瞬间被烤焦,闻起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臭味。

那些士卒也不在乎,只是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火海。

宏大,壮观!

整座山都被点燃,好似神话中的火焰山,其中核心的位置,因为温度太高,火焰已经变成了白色。

就连坚硬的石块,砂砾,也都被溶化,其中蕴含的石英,云母变成水状,在地表形成一层好似玻璃的反光存在。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谁也没有想到,李陵会纵火烧山!”

“更没有想的是,他用的根本不是凡火,而是地心之火。”

“这种火焰的温度,远超众人的想象,就连山石都能被烧化,一滴滴浓稠的液体平铺在地面之上,变成好似镜面的存在。”

“这么高的温度,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武道宗师,也只能被活活的烧死!”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李陵的目光中都充满尊重,以及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李陵显然并没有感觉到众人心中感到畏惧。

他全部心思都放在火海之上。

看着熊熊的烈火,以及被火焰灼烧,显得有分赤红的岩石。

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满意。

他坚信!

在这样炽烈的火焰下,就算此地真的有埋伏,也就会被火海吞噬。。。

。。。。

数里之外,一个并不是太高的小山。

十几个青衣道人聚集在一起,面色古怪的看着鹰嘴崖。

他们的眼睛却是不停的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地火冲霄!

这怎么可能?

难道李陵的一箭,竟然贯穿了地脉,沟通了地火。

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不容任何人反驳!

在这样的火焰之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真狠!”

“竟然放火烧山!”

“幸亏我等没有在此埋伏,否则不是被烈火烧死,就是败露了马脚!”

几个青衣道人看着被烈火烧过,草木凋零,岩石赤化,就算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炽热的鹰嘴崖,有些后怕心有余悸的说道。

“哼!”

“这人真狠,竟然敢一把火将整座山峦点燃,丝毫不顾及山中的生灵!”

“这等狠辣,必定有违天和!”

居中,头发雪白,面色红润的道士清风,看着彻底变成火焰山的鹰嘴崖,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畏惧,又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道。

“军伍之人,本就是杀伐重!”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应运而生之时,尚能保住富贵平安!”

“一旦气运低迷,轻则罢官,重则杀头!”

“世人不知其中的玄妙,将此归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旁边的一个矮胖,眼睛中有着智慧光芒的道士,轻轻的捋着自己的白胡须,一脸认真的说道。

“长老说的有道理!”

“只是,现在鹰嘴崖已经被点燃,我们在那里设伏已经是不可能。。。”

“不知我们。。。”

这个老者地位好似非常不寻常,就连平日脾气最是火爆的清风道人,竟然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十分收敛的问道。

“火海冲天!”

“固然破坏了我等的计划!”

“但是,也阻碍了他们的前进!”

“既然鹰嘴崖已经不适合设伏,那么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在眼前的盆地设伏!”

矮胖的老者仔细的观察了半晌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什么!”

“前面的盆地可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地形可守。”

“在这里设伏。。。。”

面色赤红的清风道人看着下面平摊的土地,眼睛不由的收缩,满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

“长老!”

“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设伏。。。地形太过平缓,根本没有藏身之地。”

“就是。。。。”

“这个地方怎么设伏?”

“恐怕,还没等他们进入包围,我们就先暴露了行踪!”

其他人对清风道人顾虑也是十分的认同,急忙上前进谏道。

“适合设伏的鹰嘴崖,已经被一把烈火烧成了废墟!”

看着众人的反对,矮胖长老的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他缓缓的环顾四周,等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之上,他才幽幽的说道。

第六百七十二章 璃龙珠

“这!”

看着正在熊熊燃烧的鹰嘴崖,每一个人都闭上了嘴巴,不知如何言语。

“那!”

“就算我们不在鹰嘴崖设伏,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还有几个地方,形势虽然不如鹰嘴崖这么有利,但也比现在这里好的多!”

清风道人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又不敢反驳矮胖道人的权威,只能小声的提议道。

“哼!”

“火爆脾气清风仙。。。”

“传言果真没有错,就算在总坛,也没有多少人敢质疑本座的决定。”

“你竟然敢数次质疑本长老的决定!”

被清风道人数次质疑,矮胖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有几分不渝的说道。

“属下不敢!”

见矮胖长老脸上有了几分怒气,清风道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也有了几分害怕之色,急忙上前有些讪讪的解释道:

“哼!”

“本长老谅你也是不敢!”

矮胖长老又直直的盯了清风道人一会,在他脸色有些微妙变化之后才收回目光,有些淡淡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这里设伏!”

“连你们都想不到,司徒刑他们更会想不到!”

“这才是出其意料!”

“他们刚经过险峻的鹰嘴崖,心情必定放松,这时候,是他们警觉性最差的时候!”

清风道人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衡量再三,他还是再次上前,有些疑惑的问道:

“长老!”

“就算他们警觉性最差!”

“但是此地是一马平川,根本没有遮拦,宗门的人埋伏在此地,恐怕瞬间就会被发现!”

“是啊!”

“这里的地形,别说是斥候探查,就算肉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到了那时,不用冲杀,只是一轮箭雨,也定然让我等损失惨重!”

“是啊!”

“这里的确不适合做埋伏之地!”

其他的青衣道人,虽然不敢直接逼问,但是眼睛里还是流露出认同之色。

毕竟地形已经注定!

根本没有什么遮挡之物。。。

宗门的人虽然不算太多,但也很难藏身。

说这里是适合埋伏之地,那是愿意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各位不要担心!”

“本长老,这次前来,携带了宗门宝物螭龙珠!”

看着众人眼睛里的担忧,矮胖道人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好似解释,又好似自得的说道:

“璃龙珠?”

“可是宗门的六阶法宝,能够制造出一个巨大幻境的璃龙珠?”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六阶法宝,自成一体,虽然不能形成洞天,但也是非常难得。”

“就算在宗门中也非常贵重之物,轻易不能离开。”

“宗门怎么可能允许璃龙珠流落在外。。。。”

一个个青衣道人听矮胖长老的话,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之象之色。

不过随即,他们看向矮胖长老的目光中,就充满了艳羡以及说不出的畏惧。

宗门将这么重要的宝物托付!

那么这位长老在宗门之中的地位,必定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

矮胖长老仿佛十分享受其他道人那羡慕畏惧,以及嫉妒的目光,他仰着头眼睛微眯,脸上挂着淡淡的倨傲和自得。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好似鸡子,颜色赤红透亮,在阳光中,显得格外晶莹的圆珠。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一条蛟龙,在圆珠中不停的翻滚,嬉戏,好似活物!

这也是璃龙珠名字的由来!

据说,无生道前辈,曾经在深海之中斩杀了一条孽龙。

龙皮被制作成了盔甲,龙身被埋在宗门之中,孕育灵田。

而他的龙魂,则被拘在璃龙珠中,为宗门服务。。。

正因为龙魂的存在,璃龙珠才有种种神异,其中最出名,也是最厉害的,就是幻象!

璃龙珠制造出来的幻象,足以以假乱真。

别说欺骗眼睛,就连人身的触觉,嗅觉等感知器官,也都会被他欺骗。

“有了璃龙珠!”

“定然能够瞒过司徒刑等人的眼睛,触觉,嗅觉。。。”

众人看着那颗晶莹透亮的璃龙珠,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松弛,笃定的说道。

“不错!”

“在璃龙珠的影响下,就算我们站在他们跟前,他们也会熟视无睹!”

听到众人的议论,矮胖长老重重的点头,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诸位和本长老共同做法,一定要将司徒刑等人迷惑住!”

“诺!”

“诺!”

听到矮胖长老的话,不论是面色赤红的清风道人,还是其他人都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答道。

并且自发的围绕在矮胖长老身边,双手平直伸出,一道青光从他们的手心冒出,不停的萦绕,最后变成一道光柱。

噗!

噗!

噗!

数道青色的光柱好似水流一般冲击在赤色的璃龙珠上。

那颗看起来非常圆润,晶莹剔透,好似琉璃的璃龙珠,在这些青色能量的催动下,竟然以肉眼可的速度慢慢的自转起来。

随着他的自转,一点点赤光,好似萤火虫又好似荧光粉一般向四周飞散。

一个个建筑竟然好似雨后春笋一般瞬间拔地而起,房屋,衙门,城墙,钟鼓楼。

随着一个个建筑的完善,在这片空地之中,竟然隐隐有了几分城池的模样。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个城池,竟然是北郡雄城!

而且,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里不仅有一模一样的建筑,而且还有很多让司徒刑感到熟悉的人。

面色清癯的总督霍斐然!

威猛霸道的成郡王!

以及十万大军,百万百姓。。。

都几乎分毫不差。

当然,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出几分破绽,那就是百姓的眼神都出奇的空洞,好似他们根本不是生人,而都是木雕石塑。

。。。

“我们现在是到了哪里?”

吕雉透过机关车上的窗帘,看着外面的绿树成荫,以及整齐,以及熙熙攘攘,透着繁华热闹的街道,眼睛中透着新鲜,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想到这么一个乱世,北郡竟然还有这么一片安居乐业的沃土!”

第六百七十三章 武道宗师

嘎吱!

嘎吱!

嘎吱!

车轮碾压在灰烬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个个士卒好似木雕石塑一般,步伐整齐的上前,迸发出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好似钢铁洪流一般,被烈火炙烤的有些发红的地面,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轰!

轰!

轰!

士卒的步伐十分的矫健,好似重重的锤子一般落在大地之上。

他们和出口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

司徒刑站在战车之上,目光炯炯的注视前方,说来也奇怪。

他的身体四周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气模,任凭黑色灰烬飞溅。竟然也都不能靠近他身体半分。

四周的人脸色漆黑,好似刚才火堆中爬出来一般。

而司徒刑全身的衣服还是光洁如新。

没有任何污垢的痕迹,也不得不让人感到感慨。

坐在机关车中的吕雉,看着四周飞溅的灰尘,满脸艳羡的看着身白如玉的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四娘!”

“一羽不加身!”

“这就是先天武者的实力么?”

吕四娘听到吕雉的询问,这才将目光收回,有些幽幽解释道:

“先天武者,全身劲气勃发!”

“就算是一根羽毛,一只苍蝇,也别想落在他们的身上。”

“不过。。。。”

看着吕四娘的脸上流露出犹豫迟疑之色,吕雉有些好奇的问道:

“四娘怎么了。。。”

“不过什么?”

吕四娘迟疑了半晌,好似确认的又看了一遍,这才说道:

“小姐可曾注意樊将军?”

“未曾!”

吕雉不知吕四娘为什么突然问到樊狗儿,还是如实的回道。

“那樊将军也是先天武者,而且是半步宗师!”

“小姐可以仔细的观察半晌。”

“再和司徒县主进行比较。。。。”

吕四娘眼神幽幽,好似引导的说道。

“还有什么不同么?”

听到吕四娘的话,吕雉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吕四娘也不答话,只是笑而不语。

吕雉在四娘这里得不到答案,轻轻扭头,透过机关车的窗帘缝隙,看着位于后方的队伍之中,好似铁塔的樊狗儿。

漂亮的凤眼中流露出着迷茫之色。

“这。。。”

“都是先天武者,难道还有什么不同么?”

不过,她的眼睛很快就收缩,惊疑之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小姐!”

“你也发现不同了?”

吕雉的目光也落在樊狗儿身上,有些幽幽的问道。

“两者同是先天武者,但是的确有着不小的差别。”

“樊狗儿一呼一吸,虽然仿佛龙卷。更将四周的灰尘全部吹散,看起来气势要惊人不少!”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两者的不同。”

“司徒刑的呼吸缓慢,好似老龟冬眠。”

“樊狗儿气息热烈,如同喷火的巨龙。”

“但是,情况却截然相反!”

“司徒刑的全身光洁如玉,没有一丝黑色的痕迹!”

“而气息炽烈的樊狗儿,在盔甲的缝隙中,多少还有一丝淡淡的黑痕!”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吕雉漂亮的凤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有些难以想象的问道。

“你是不是想要说,樊狗儿气势惊人,但却身上有黑色的痕迹。。。”

“而司徒县主风轻云淡,毫无气势,却身上不染一尘?”

吕四娘看着满脸疑惑的吕雉,笑着问道。

“不错!”

“两人既然都是先天武者。。。”

吕雉听到吕四娘的问话,不由一愣,好似斟酌半晌,这才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是啊!”

“同样是先天武者,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吕四娘并没有直接回答吕雉的问题,而是有些不服气的将自己那洁白如玉,看起来好似凝脂的手掌偷偷的伸出窗户之外。

说来也奇怪。

那本来平淡无奇的手掌,就在进入黑色的灰尘之后,表面竟然瞬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豪光,也正是这一层淡淡的豪光。让那黑色的颗粒,悬浮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

“这是?”

看着吕四娘的表现,吕雉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好奇的看着。

一粒颗粒!

两粒颗粒!

三粒颗粒!

但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

任凭那豪光好似流水一般稠密,还是偶尔会有一粒颗粒落在他的手背上。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

吕四娘的手背上就有了三粒颗粒!

虽然和外面的兵卒比起来,要强大的太多。

要知道同样的时间,外面的兵甲身上至少会沾满数百粒黑色的颗粒。

但是,吕四娘和司徒刑,甚至樊狗儿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同样的时间,樊狗儿身上只落下了一粒黑色颗粒。

司徒刑身上更是一粒颗粒都没有落下。

“这怎么可能?”

吕雉看到这么明显的变化,眼睛不由的收缩。

“这就是差距!”

虽然心中有着一丝淡淡的不甘心,还有着说不出的不服气,吕四娘还是将自己的手掌收回,看着手背上那四五粒灰尘,幽幽的叹息一声。

“我虽然已经步入先天,全身血液都已经变成金黄!”

“但终究步入先天时间尚短。。。。”

“全身气血还没有完全的稳固。周身气脉通畅,穴位尚未打通,这才有灰尘从漏洞掉到手掌上!”

“而樊狗儿已经半步宗师!”

“气血融融,不论境界还是气息,都要比我深厚的多,这才只有一粒灰尘落下!”

“至于司徒刑。。。”

吕四娘看着全身光洁如玉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有些迟疑的说道:

“司徒县主如何?”

吕雉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四娘认为。。。”

“他根本就不是先天境!”

迟疑了半晌,吕四娘还是重重的说道。

“不是先天境,难道他是武道宗师?”

听到吕四娘的话,吕雉的眼睛顿时扩张大睁,有些难以置信说道。

“这不可能吧?”

“他今年才多大?”

“也就是二十出头吧?”

“四娘也感觉有些荒诞,但是除了这一种可能,四娘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吕四娘听到吕雉的话,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但她最后,还是重重的点头说道。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望水止渴

“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吕四娘眼睛中流露出几分迷茫和难以置信,但她还是认真的说道。

“司徒大人,定然已经踏入了宗师之境!”

“或者说的他境界还没有抵达宗师之境,但是他的战力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位武道宗师!”

“那可是武道宗师啊!”

“就算在武道昌盛,宗师满地走的中古时代,也能被称作武道的脊梁!”

“更何况是现在。。。”

“老爷这次看走眼了。。。。”

“一位年轻的,潜力无限,可能成就武道圣人的宗师,论价值,丝毫不在潜龙之下!”

“毕竟潜龙就是潜龙,可能未来成就大业,但是被斩杀,沦落为草莽的更多,哪有一个必定成为武道圣人的宗师安稳!”

吕四娘看着站在战车之上,全身好似白玉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小声的嘟囔道。

“要我说,还是小姐有眼光!”

“恩!”

听到吕四娘的夸奖,吕雉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幸福和难为情。下意识的凤眼上挑,偷瞄站在战车上好似战神一般的司徒刑。

司徒刑好似心有感应,轻轻的扭头,两人恰巧四目相对。

吕雉顿时只感觉心如鹿撞,脸上更是好似蒙上了一层红布,手指轻轻的绞着衣角,有着说不出的羞涩。

司徒刑虽然不如吕雉那般面皮薄,羞涩。但也是目光躲闪,眼睛中透露着一种幸福和惊喜。

吕雉有些羞答答的垂着头,想要上前将窗帘拉上,但是心中又有些不舍。

脸庞发烫的坐在那里,不知这么应对。

还是吕四娘眼疾手快,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司徒刑和吕雉的目光。

司徒刑看着青色的窗帘被拉上,和吕雉再也没有办法眉目传情,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可惜。

但是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虽然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心中却早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非君不嫁!

非卿不娶!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

。。。

轰隆!

轰隆!

大军好似钢铁洪流一般前进,所过之地,不论是山石,还是被烧焦的草木的,都瞬间变成飞灰。

不过慢慢的,山石上红色的痕迹,越来越浅,黑色的灰尘,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更是自剩下一层白色粉末。

有些灰头土脸的李陵,有些欣喜的看着前方。

因为在前方数百米的地方,他竟然看到了一抹翠绿。

这也预示着,大军即将走出鹰嘴崖!

荒芜!

死寂!

鹰嘴崖虽然安全,但是那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好似地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荒芜死寂之感,更让人从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绝望。

再次看到绿色,竟然让人从心底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在李陵看来,那一抹绿色,代表了生的希望,也表明,他们已经慢慢的接近鹰嘴崖的边缘。

只要在行进一段距离,就会彻底脱离那个荒芜,死寂的世界。

噗!

噗!

噗!

啪!

全身被黑色颗粒覆盖,看起来好似泥人的士卒眼睛呆滞,有些麻木的机械性的向前。

他们的脚步落在厚厚的灰尘,灰烬上,发出一种噗噗的闷响。

一缕缕灰烬升腾起来,萦绕在他们的衣甲之上。

好在,士卒全身早被灰烬覆盖,所以他们也毫不在意,确切说,就算在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毕竟他们不是樊狗儿,不是吕四娘,更不是司徒刑!

别说他们只是一个武徒境界的士兵,就算是统领千军万的薛礼,李陵等人身上也有着淡淡的墨痕。

不过,这样也让所有人非常直观的发现了战力的高低。

司徒刑战力比拟宗师,所以他身上的灰尘最少。

樊狗儿是先天巅峰,半步宗师,身上的灰尘虽然比司徒刑多上不少,但是只有淡淡的一层。

薛礼和杨寿是先天中期,比樊狗儿略差,身上大部分都被灰尘覆盖。

李陵,夏海波更差一些,身上的灰尘更多。

就在中心中暗暗较劲之时,士卒脚下的声音陡然就是一变。不再是那种沉闷,而是有了几分清脆。

步伐也变得轻快不少,好似脚踝从泥泞中拔出一般,本来有几分麻木的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欣喜。

出来了!

总算是出来了。。。。

李陵急忙上前,看着脚下青色的地面,以及生机盎然的花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欣喜。

紧提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全身更有着说不出的放松。

悬崖林立,怪石嶙峋的鹰嘴崖给了他太多的压力。

让他的心中一直紧绷着一根线。

走出鹰嘴崖,脚底踏在坚硬的地面上,看到新鲜靓丽的花草,让他紧紧绷着的那根线,顿时放松了不少。

也许是久违的安全感袭来,让李陵身体陡然就是一松。

眼睛中的戒备之色,也变得松动了不少。

这也是矮胖道人选择在附近设伏的原因。

人们在危险环境中时间越长,就越渴望安全。

一但到了他们自认为安全的环境中,紧绷着的思维瞬间就会变的放松下来。

“渴死了!”

“谁说不是!”

“诺大的鹰嘴崖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走了大半天,一口水都没有喝,怎么可能不渴?”

士卒们舔了舔自己有些开裂的嘴唇,希冀的看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水源,痛饮几口。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流水。或者说,就算有流水,也会被烈火烤干。

“走不动了!”

“真的走不动了!”

“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个个士卒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瘫软在地上,张开嘴巴,好似离开水面的鱼,不停的抱怨道。

这种情绪好似能够传染,不过半刻钟功夫,朱雀营大多的人,都出现了干渴,脱水的迹象。

“起来!”

“都给我起来!”

看着病怏怏,好似脱水的士卒,李陵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不满的大声斥责道。

“大人!”

“不是兄弟们偷懒!”

“实在是里面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到处都是飞舞的灰尘,而且因为刚被火焰烧过的关系,出奇的干燥!”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末将也是嘴巴喉咙痛,恨不得喝上一桶清水!”

副将见李陵脸色有几分不渝,急忙上前解释道。

李陵面色阴沉的环顾四周,他虽然心中有着几分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副将说的有道理。

士卒经过长期跋涉,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又因为火焰的关系,出奇的缺水,现在走出鹰嘴崖,心里的动力松懈,这才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摔倒。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除了战斗的时候要英勇之外,还要能够时刻掌控军队的动态。

善于用谋略!

这个事情虽然棘手,但是却难不住李陵!

毕竟他也算是将门出身,对谋略兵书也颇有研究。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也有先例!

魏武帝曹操当年帅军征讨的时候,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士卒因为缺水,出现了畏战情绪。

为了让士卒重新充满斗志,魏武帝曹操告诉他们,前方有一片梅林。

里面的梅子又大又甜,又好吃。。。只要在走一会,就能有水喝了!

士卒们信以为真,又重新的恢复了斗志,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这也就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故事“望梅止渴”。

李陵现在要在做的也是如此,不过,他不是望梅止渴,而是望水止渴!

第六百七十五章 阴谋

“前进!”

“继续前进!”

“按照地图上标注,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河流,那里有清澈的河水,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捕获几头麋鹿,摘些野果,这样大家就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了。”

李陵从怀中取出军用的地图,仔细观察四周的山峦形势之后,脸上陡然流露出惊喜之色,笃定的说道。

“什么!”

“前方有河流?”

众人听到李陵的话,下意识的向前,想要看清楚一些。

好像他们的眼睛能够透过地图,落在

但是李陵却没有满足他们这个好奇心,身体轻轻侧过,看似十分随意的将兽皮地图折叠好,放进怀里。笑着说道。

“本将军还能骗尔等不成?”

“前方的确有水!”

“水!”

“前方有水!”

“太好了!”

“诺!”

“诺!”

本来就有些口干舌燥,眼冒金星的士卒,听到前面有河流,眼睛顿时亮起,一脸兴奋的大声喊道。

本来异常疲惫的身体,也好似被上满发条的机器,顿时充满了力量。

看着一个个眼睛亮起,充满斗志好似恶狼一般的士卒,李陵的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只要保持这股心气,定然能够坚持到水源之地。

不过,事情往往不如意十之八九!

他心中知道自己的谋划,别人却是不知。

就在大军即将整装待发之时,一个士卒有些好奇,有些狐疑的说道。

“真的么?”

“不可能吧?”

“俺家一直就在这里住!”

“没有听说附近有河流啊。。。。”

“这!”

“这!”

听到那有些发闷的声音,周围的士卒的眼睛中不由的闪烁起来,情绪上也不由的出现一丝骚动。

“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这怎么可能?”

“将军怎么可能骗我们?”

有的人对李陵十分的信任,认为他绝对不可能欺骗大家,不过也有人对李陵的话感到怀疑,他们看向李陵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信任。

“就是!”

“以前也走过这里,没有发现有什么河流啊!”

“难道是假的?”

其他人听到士卒的话语,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种狐疑。

“就是!”

“俺家在去知北县以前,也是在附近居住的,那条河流根本没有听人说起过。”

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对李陵口中的河流提出质疑,本来有几分恢复的士气,也开始出现低沉的迹象。

李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他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凡人异常严肃认真的说道。

“怎么会?”

“本将军怎么可能骗你们。。。”

“那里不仅有一条河流,还有一座大城,里面有吃的喝的,只要我们到了那里,定然能够获得补给!”

“什么!”

“大城?”

“这怎么可能?”

众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有些呐呐的说道,显然,他们心中对此事充满了希望,但又有几分不信。

“那里离此地不远!”

“只要你们加把力气,”

“这里怎么可能有一座大城?”

“好!”

“姑且如此!”

众人心中虽然还有着疑惑,或者是狐疑,但是见李陵说的言之凿凿,也只能姑且信之。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吞咽着唾液,满脸垂涎的向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们从空气中,竟然真的闻到了一种河流特有的味道。

。。。

看着一些嘴唇发干,跌跌撞撞,但是却依然向前的众人。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

同时,对李陵的统帅能力,也有了很大的认可。

“大人!”

“前方真的有水?”

樊狗儿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布条,轻轻的擦拭了一把,等布条彻底变黑之后,扔到一旁地上,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小声的问道。

看着心直口快的樊狗儿,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和无奈,但是他并没有发怒,也没有立即回答他,环顾四周,见周围的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这才笑着淡淡的说道:

“这是自然!”

“正如李将军所说,此地不仅有水源!”

“更有一座大城!”

“这怎么可能?”

樊狗儿听到司徒刑肯定的回答,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茫然,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呢?”

“俺们来的也从这里经过的,怎么没有见到那个城池?”

樊狗儿还是有几分不理解,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憨憨的说道。

“上次来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

“而且,你看的懂地图吗?”

“不要在这里捣乱,只要跟着大人走,自然就能够见到那座大城!”

“北郡地大物博,人烟稠密,在这种地方,有一两座城池也是正常!”

就在这时,杨寿豁然上前,有些不满的瞪了樊狗儿一眼,大声的呵斥道。

“某家以前在军营效力的时候,还曾经在那里修整过!”

“此话当真?”

听到杨寿信誓旦旦的说道,樊狗儿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兴奋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某还能骗你不成?”

杨寿的眉头不由的轻皱,好似不耐烦的挥手。

樊狗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脸的高兴,四周的士卒,听到杨寿的话,脸上顿时也是浮现出欣喜之色。

本来有些担心的人,也是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司徒刑和杨寿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上挑,流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兄弟们!”

“听到杨将军的话了吧!”

“都加把劲!”

“水源,城池就在前方!”

薛礼趁机高举方天画戟,大声的鼓舞道。

“到了城里,有吃有喝的,还有柔软的地方睡觉!”

“再也不用饱受风沙的摧残!”

“诺!”

“诺!”

听到薛礼的话,众人的心中力气更浓。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亮起,如果刚才他们还是半信半疑,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是百分相信,前方不远处就有一条浩荡的大河。

在河流的后方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大城。在那里有他们需要的一切,干净冷冽的泉水,热气腾腾的饭菜。

但是众人不知道的是,一个用符咒做成的纸鹤,非常隐蔽的从草丛中飞起,好似蜻蜓一般向道人所在之地飞去。

。。。。

而一直闭目打坐的矮胖道人,眼睛陡然睁开,嘴角更是上翘,流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

“既然你们说这里有河流!”

“既然你们说这里有大城!”

“那么这里就真的有河流,就真的有大城。。。”

仿佛是感知到他的心意,他手中的璃龙珠不停的闪烁起来。迸发出一种淡淡的赤色光辉。。。

随着他手中璃龙珠的不停闪烁,一栋栋青色的建筑顿时好似雨后春笋一般瞬间,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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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失踪

“河流!”

“城池!”

“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听着手中的纸鹤一字不落的转述,矮胖道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有些呢喃的说道。

“长老的意思是。。。用璃龙珠幻化出一座城池,幻化成一条河流?”

面色赤红的清风道人听到矮胖道人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对!”

“既然他们打算效仿魏武帝望梅止渴,那么本长老就成全他们!”

矮胖长老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笑着说道。

“诺!”

“诺!”

听矮胖长老如此说,众人再也不犹豫,直直的将自己的手掌伸出,一道道青色的光明好似光柱一般射出直接冲击在赤色的璃龙珠上。

让本来就瑰丽的璃龙珠,变得更加的光明。

一道道赤色的光线在空中不停的折射,一堵堵城墙,一个个房屋瞬间好似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最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座无比宏大,无比繁华的城池。

这也就有刚才众人看到的那一幕,一座从来没被标注过的河流,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城池,竟然好似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真耶?”

“幻耶?”

看着那座熙熙攘攘,充繁华之色的大城,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啊!”

“行军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

“这里怎么可能有一座雄城?”

“而且看这个城池的外貌,怎么和北郡这么像呢?”

不仅是司徒刑。

就连樊狗儿,杨寿,李陵等人也是一脸疑惑。更有人忍不住的取出行军地图,反复的比对。

但是,虽然他们心中比较疑惑,但是城池就在眼前。

而且借助夕阳的余晖,他们甚至能够看到城头上来回走动的兵卒。

。。。。。

北郡大营

一身戎装,须发洁白,脸色阴沉的忠勇伯好似狮子一样高居上首,冷峻的目光环视,一个个身强体壮,好似小山的将领,在他的气势压制下,竟然好似小媳妇见到公婆一般低垂着脑袋,不敢和他的目光进行对视。

静!

静!

整个中军大帐陷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安静当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忠勇伯杨林的声音好似闷雷,好似寒霜一般从上面传来。

“你们的意思是说。。。”

“泗水县刘季的部曲被逆贼刘大洪击溃。现在生死不知?”

“知北县司徒刑所率部曲,遭遇未知袭击,至今下落不明。。。。”

忠勇伯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都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

“本伯派你们去接应!”

“就是担心出现这等事情,现在倒好。。。一万多兵马凭空消失。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都是酒囊饭袋!”

“朝廷养你们干什么用?”

听着忠勇伯的训斥,下面的将领,都耷拉着脑袋,好似被霜打了的茄子。

有心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毕竟现在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每一个兵卒,每一个部曲,对忠勇伯来说,都至关重要。

更何况,知北县府兵和泗水县府兵都是难得的雄兵!

“末将无能!”

“还请伯爷责罚!”

看着一个个脸色紧绷,眼睛中流露出羞辱之色的将领,面色略带阴柔的曹腾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伯爷!”

“小的有话讲。。。。”

“这件事和你无关!”

“你有什么好说的。。。”

见有人出来,忠勇伯杨林下意识的想要训斥,但是见是曹腾,到嘴边的话又被压了回去,冰冷僵硬的脸色稍缓,有了几分变暖的迹象。但是仍然有些负气的说道: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让他们去接应,却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不要替他们开脱,都是一群废物!”

“伯爷!”

“小的真不是要为几位将军开脱!”

“此事,说起来,真怪不得几位将军!”

曹腾见忠勇伯流露出倾听之色,目光和其他几位将军隐晦的交错之后,收到感激的目光之后,这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张家父子在北郡经营数代,更是军中骁将,朝廷诸公少有人能及,论能力恐怕也仅在伯爷之下!”

“哼!”

“朝廷中那些,都是酒囊饭袋,不值得一提!”

“张家父子的确是难缠。。。。”

曹腾看似是在夸奖张家父子,实际上是借助张家父子,来巧妙的拍忠勇伯杨林的马屁。

杨林果然没有发现,十分受用的重重点头,好似不满,又有几分骄傲的嘟囔道。

“伯爷自幼生长在军伍之中,又经过数十年的征战,那张家父子虽然难缠,定然不是伯爷的对手!”

曹腾见杨林身上的怒气消减了不少,满脸谄媚的说道。

“不过!”

“诸位将军,自然是没有办法和伯爷相提并论!”

“而且贼军十分的狡猾。。。”

“提前在路上布置了重兵把守,几位将军也是屡败屡战,不是他们不卖命,而是张家父子实在是太狡猾了!”

站在下首的几位将军收到曹腾的颜色,急忙上前,跪倒在地,满脸肃穆的说道:

“伯爷!”

“还请伯爷赎罪!”

“真的不是末将不卖命,实在是张家父子太过狡猾!”

“我等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满朝文武,能够压制张家逆贼的,也只有伯爷您。。。”

“恩!”

“都起身吧!”

“此事倒也怪不得尔等,是本伯大意了!”

忠勇伯杨林受到吹捧,只感觉全身病体都轻松不了不少,不由的轻轻的点头。眼睛中的怒色也退却了不少,众人本来有些提着的心顿时放心。

对曹腾的援手之恩,也越发的感激。

“不过!”

“此事固然怪不得尔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理应全力以赴,而且知北县的兵马对我等十分重要。。。”

“绝对不能放弃!”

“放出斥候,细作,一定要找到他们!”

“本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忠勇伯杨林思索半晌之后,声音肃穆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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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亘古星空

张家大营中军大帐

和北郡大营的气氛压抑不同,整个中军大帐都透露着一种轻松和欢快,一身戎装的张玉阶高坐在上首。

身体强壮,好似铁塔的刘大洪面色倨傲,脸上挂着淡淡,却充满疏离感的笑容。

“刘将军!”

“这次大胜而归,击溃刘季,功不可没!”

“等来日大业有成,本公子定然要重重有赏!”

张玉阶明显心情不错,笑着举起青铜酒樽,遥指刘大洪,满脸笑容的说道。

“末将能够取胜,全赖公子福德!”

“末将不敢贪功!”

刘大洪见张玉阶发话,脸上的倨傲之色不由的就是一敛,上前半步,笑着说道。

“哈哈!”

“刘将军过谦了!”

“本公子不是赏罚不明之人,传令下去,记刘将军一个大功。等会战结束后,一并赏赐!”

张玉阶见刘大洪脸上没有任何倨傲桀骜之色,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眼睛也是流露出一丝满意,笑着说道。

“诺!”

旁边的书记官听到张玉阶的吩咐,急忙点头。用毛笔在竹简上,一笔一划恭恭敬敬的记录。

众人无不艳羡的看着刘大洪!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凭此大功,刘大洪定然能够官升一阶。如果在会战中在有亮眼夺目的表现,那么受到的封赏定然会更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书记官面前竹简的目光都变得炽热起来。

自己的名讳何时才能被记录在案?

“不过。。。”

“刘季那厮侥幸逃脱。”

“还有无生道的人和司徒刑都没有消息。”

“本公子心中甚是不安,恐有不好之事发生!”

等众人都安静之后,张玉阶环顾四周,心中有些不安的说道。

“公子!”

“无须担心。。。。”

“末将虽然没有将那刘季斩杀,但是,他裹挟逃跑的兵卒不过百人,就算他们躲过重重搜捕,来到北郡,也根本不可能掀起大的风浪!”

听到张玉阶话语中的担忧,刘大洪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如此甚好!”

“有劳将军了!”

“今日大胜,诸位放开痛饮,不醉不归!”

听到刘大洪的话,张玉阶不由轻轻的颔首,好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兴奋的站起身,大声说道。

本来有几分沉闷的气氛,也因为张玉阶的话陡然变得欢快起来。

炙烤金黄色的全羊,被抬了进来,随着进来的还有一坛坛陈年美酒。

厨师熟练的用刀将全羊切片,撒上孜然,盐巴等作料,白色的肉香气和美酒的气息混在一起,让人顿时垂涎欲滴起来。

“香!”

“真香!”

“这肉烤的真是绝了,火候刚刚好!”

刘大洪有些贪婪的耸动着鼻子,满脸的垂涎,有些兴奋的嘟囔道:

“真让人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就吃!”

“谁说不是!”

“天然居鲍大师傅的手艺,可是城中的一绝!”

“把他请过来,还废了公子不少周折呢!”

“天然居,可是那个珍馐迎来天上客,美酒引出洞中仙的天然居?”

“除了他,整个北郡,还有谁有这等手艺!”

“而且,你别看这只是烤全羊,实际上也是大有明堂,羊肚子中还有一只大雁,大雁肚子里有一只野鸡,野鸡的肚子里有一只鹌鹑,鹌鹑肚子里有一只鸡蛋!”

“因为共有五样,所以也被人称为烤五宝!”

“山羊,大雁,野鸡,鹌鹑,鸡蛋!”

“这也太精细了吧。。。。”

听着旁人的解释刘大洪的眼睛陡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过是一口吃食,怎么这么精细。。。。”

“刘将军,你这有所不知了!”

“有道是食不厌精。。。”

“饮**细,对我等武道修为也大有好处!”

“我们的境界还是低了,这些食物看似精细,但终究是后天,听说宗门那些嫡传弟子,吃的都是灵米,喝的都是灵泉水!”

“只有这样,身体内才不会堆积沉珂!”

“这。。。”

刘大洪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烤的金黄,透着扑鼻香气的五宝,那样的生活,是他难以想象的。

不过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定然要跟着张玉阶做出一番大事。

想到这里,他豁然站起,高举酒杯,一脸恭敬的看向坐在上首的张玉阶。

张玉阶也来者不拒,笑着起身,和刘大洪觥筹交错之后,又和其他几位军中将领满饮。

等和众人都满饮之后,张玉阶这才轻轻起身,在侍卫的簇拥下笑着离开营帐。

本来有些克制的武将,见主公离去,顿时放开,气氛也陡然变得炽烈起来。

石崇坚笑着和众人举杯,过了半晌,他也轻轻的起身,披着衣服来到帐篷之外。

在清冷的星光下,走了没有多久,就正好遇到正在仰头看天的张玉阶。

“崇坚,你怎么不在那多喝一会。。。”

“难道今日放松,以后大战开启,想要这样喝上一顿,也是难得!”

张玉阶说的很随意,也很轻松,但是石崇坚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说不出的担忧。

“公子!”

“你可是在担忧刘季和司徒刑?”

石崇坚将众人屏退之后,这才好奇的问道。

张玉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用幽幽的目光看了石崇坚半晌之后,才淡淡好似叹息,又好似担忧的说道:

“司徒刑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双星合璧的命格!”

“也是我命中的劫数!”

“刘季更是真龙之主,气运浑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应劫!”

“等他们卷土重来之时,必定会更加的难缠,更加的让人头疼!”

“这!”

石崇坚听到张玉阶的顾虑,想要上前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劝说。

“不论是司徒刑也好,刘季也罢!”

“终究只是一个小的波澜,他们注定将成为公子崛起的踏脚石。”

“再说,那无生道的人也不都是酒囊饭袋!”

“听说这次,他们从总坛请来了一位高功长老,”

“司徒刑定然没有生还之理!”

张玉阶眼神迷离的看着空中的星宿,仿佛那里有着无穷的秘密,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着迷。

第六百七十八章 白鹿书院

“崇坚,你不要宽慰我,你看这个漫天星宿,都是亘古存在,照耀这片大陆不知多少纪元。”

“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又算的了什么。。。。”

张玉阶抬头看天,有些呢喃的说道。

受到张玉阶的影响,石崇坚也是抬头看着星空,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情,今晚的夜空竟然没有一丝云彩遮挡,星空看起来也格外的明亮。

好似宝石一般的星辰,高高的挂在天上,散发着让人着魔的幽光,形成一个个繁杂,又神秘的星象。

“你看那帝星!”

“虽然看着好似摇摇欲坠,但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生机在里头,仿佛他还有翻盘的可能!”

“这怎么可能?”

“群虎弑龙之象早已显现!”

“大乾国祚将尽,这是天意,也是大势,就算乾帝盘是少有的明君,也绝对不可能逆转!”

听到张玉阶的话,石崇坚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宗门也不敢四处活动,寻找潜龙。。想要逐鹿天下!”

“崇坚,你说的对!”

“但是不知为何,本公子总感觉,事情不是如此简单!”

“乾帝盘是少有的圣君,他岂能坐以待毙!”

张玉阶听到石崇坚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大乾朝廷正在酝酿着什么。。。

而且,他还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大乾朝廷,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虚弱。

大乾朝廷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石破天惊!

“公子,你是最近太过疲惫了。。。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

“大乾累年和外域用兵,府库早就空虚,而且今年又逢荒年,大部分的农田都是颗粒无收!”

“在这种情况下,大乾还能有什么样的底牌?”

“希望是如此吧。。。”

张玉阶轻轻的点头,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些不安:

“究竟疏忽了什么呢?”

“定然是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

“但究竟是什么呢?”

。。。。。。

圣山白鹿书院

传说,白鹿书院本不叫这个名字。

当年洪玄机儒学大成,悟出“存天理,灭人欲”的大道,天地悲鸣,鬼神哭泣。

更有天罚降世,想要将洪玄机击成粉末!

还是圣山中的几位老怪物出手,这才保住洪玄机性命。

但是洪玄机也是身负重伤,要知道,天罚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司徒刑体悟出“知行合一”,天地降下劫难,导致他燃烧寿命气血,只剩下一年的阳寿。

洪玄机身处圣山,又有儒家先贤护持,比司徒刑损伤轻,但也是身受重伤。

就在洪玄机养伤期间,圣山上的一头白鹿,经常嘴里含着灵药,跪在他的面前,请他服用。

洪玄机因为感念白鹿的恩德,经常为他解释经文。

后来,洪玄机建立自己的书院,索性就以白鹿为名!

因为有洪玄机这位儒家新圣人的存在,白鹿书院虽然历史很短,比不得稷下学宫等历史悠久的存在。

但是他的发展却十分的迅猛。。。。

门下弟子众多,隐隐有成为天下几大书院的势头。

也正因为有白鹿书院的存在,洪玄机在儒家中的声明更胜,以及有人预言他就是下一位孔丘,下一位孟轲!

更有人直接将孔丘,孟轲,洪玄机并称为儒家三大圣人。

虽然这种说法,绝大数人都并不是太认可,但是这也说明了某种迹象。

啾!

啾!

啾!

身体肥硕,全身上下透着柔光的白鹿,有些慵懒的跪在书院之前,眼睛微眯,有些享受的听着书院当中,传来那朗朗的读书声。

巨大的头颅,好似风中的柳絮,随着读书声的韵律有规律的摆动着。

仿佛,他能够听懂书声。

几个身穿儒服,面容稚嫩的书生有些崇敬的看着那头白鹿,仿佛他就是神灵的化身。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

这头白鹿早就通了人性,又在洪玄机门下修行多年。

如果不是受到躯体的限制,恐怕早就成就大儒之身,但就是这样,他也是一尊活的神灵。

白鹿神!

儒家虽然不好似宗门那么崇拜神灵。

但也是敬神灵!

一身儒服,头戴冠帽的洪玄机高坐在太师椅之上,他的背后挂着一幅笔墨写生孔丘像。

那副孔圣画像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画的活灵活现,仿若生人,全身上下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那副孔丘画像竟然没有点睛。

只留下留下了两个眼睛状的空白。

洪玄机气势沉稳的坐在圣人像下面,好似和圣人融为一体。

仿佛他就是圣人!

圣人就是他!

每一个进入学堂的儒生,看向洪玄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说不出的崇敬,仿佛他就是孔圣在世。

他就是儒家当世的圣人。

“洪子!”

“洪子!”

等所有人都进入学堂,落座之后,洪玄机这才轻轻的起身,声音肃穆的说道:

“我们今日要讲的内容是,存天理,灭人欲!”

“简单说就是明理见性,人为自己的私欲所蒙蔽,所以看不到自己的真实面貌,所以不能体悟到天地之理,要想体验到、找到万事万物的共同之理,就要除去人的私欲。”

轰!

随着洪玄机的宣讲,空中顿时传来一阵阵好似闷雷的响声,好似天地都在回应他。

一道道文气更是瞬间拔地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每一个人的耳朵中都好似有一个非常宏大的声音,在抑扬顿挫的讲述着“存天理,灭人欲”之道。

他们本来有些灰蒙蒙的念头,好似被一张干净的白纸擦拭,瞬间变得晶莹起来。

。。。

“先生!”

“先生!”

看着众人痴迷的表情,洪玄机不由暗暗的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厮不由轻声叫喊道,洪玄机看了一眼学堂中的书生,好似怕惊扰到他们,不由轻轻的摆手,并且示意出去答话。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生!”

“乾帝盘派来特使,说是有紧要的事情要通报先生!”

“小的不敢耽搁,这才。。。。”

见洪玄机的脸上多少有几分不渝,那个小厮急忙上前解释道。

“恩!”

洪玄机轻轻的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书生们,见他们还没有从那种玄境中摆脱,这才举步向前,在小厮的虚引下,来到学堂的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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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出山

白鹿书院的花厅建立在僻静幽深之地,远离吵杂。

也正是这个原因,洪玄机对此地非常的喜欢,每当有闲暇,就会坐在这里温习功课,或者是钻研文章。

书院的人也知道,洪玄机这个习惯,经常有三五之人,在此恭候,询问学业上的困惑。

洪玄机也来者不拒,细心的解答。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书院学生中的圣地。

但是今日的清幽,却被俗物打扰。

一身青色大氅的李德福有些霸道的坐在那里,目光冰冷的环顾四周,一个个身穿黑石服饰的武者,好似虎狼一般将整个花厅封锁,任凭儒生们如何不满,都不后退半步。

“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里是白鹿书院的花厅,你们有什么资格霸占?”

“霸道!”

“实在是太霸道了!”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白鹿书院如此的霸道。。。。”

看着行事近乎霸道的李德福,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满,有些愤怒的大声嘟囔道。

“就是!”

“冲进去!”

“我就不信这些人胆敢在此地撒野!”

“这里可是白鹿书院。”

“足以媲美稷下学宫,媲美颍川书院的存在,天下读书人无不仰慕,谁敢在此放肆?”

“大人!”

“我们应该怎么做?”

看着群情激愤,想要上前的众人,站立在四周的黑石武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朝中的大臣,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

但是,面对白鹿书院的学生,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忌惮。

毕竟,那位洪玄机洪子,不仅在儒家有着新圣人的名头,更和乾帝盘私交莫逆,甚至说,某种程度上,他和乾帝盘的亲昵程度,还在内侍李德福之上。

面对这么一位,他们心中要说没有忌惮,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这么一丝说不出的忌惮,让他们的目光中不由的显露出一丝犹豫,并且向李德福投去请示的目光。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李德福竟然好似根本没有察觉。

竟然面色不变,目光直视。

“这!”

看着群情激愤,随时可能失控的儒生,以及呆如木鸡,没有任何反应的李德福,他们的手不由下意识的放在了刀兵之上。

“停下!”

“贵人在此,莫要放肆!”

“再有冲撞之举,休要怪我等言之不预!”

“哼!”

“不过是一个阉党!”

“不过是仰仗人王的宠信,竟然敢在白鹿书院如此的放肆!”

“难道你们就不怕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么?”

看着言辞激烈的众人,黑石武士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起来,眼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领头的李德福。

但是李德福好似根本不受外物所扰,面色淡然的坐在高处,目光落在窗户外面的天空之上。

好似真的在看天空云卷云舒!

“大人!”

旁边的武士有些为难的看着首领。

白鹿书院的儒生,虽然都是没有功名,更没有官阶在身,但是,他们在朝中却有很强的影响力。

翰林!

宰相!

御使大夫!

学政!

很多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人,都是出自白鹿书院。

而且因为这层关系存在的原因,这些人异常的团结,在朝中形成了一股,不容人小觑的力量。

有人将他们称为东林党!

也有人将他们成为清流!

现在他们在白鹿书院如此的放肆,恐怕定然会遭到东林党的严酷报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充满了哀求。

他们希望首领能够挺身而出,向李德福解释。从而化解这一场冲突。。。

但是,就算现在首领真的挺身而出,李德福就会收回成命么?

看着装聋作哑,好似深陷在自己世界当中,丝毫没有察觉的李德福,武士统领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

这摆明是想要拿他做伐。

虽然知道此举,必定会激怒东林党和白鹿书院,但他还不得不下令拔出刀兵。

毕竟,他的根在黑石。

他的命运,始终掌握在李德福手中。

想到李德福手段的狠辣,武士统领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说道:

“出鞘!”

“保护好贵人!”

“任何人胆敢冲击,杀无赦!”

呲!

呲!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声音,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刀兵慢慢的出鞘。

本来只是情绪激动的儒生脸色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更有甚者,全身文气不停的翻滚,在虚空之中凝聚成一篇篇诗文。

显然,他们已经准备好口诛笔伐,只要武士们稍有异动,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静!

非常静!

不论是黑石,还是白鹿书院的人,都一种投鼠忌器的感觉。

两拨人好似木雕石塑一般站在那里,非常默契的不发一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只会维持很短的时间。

此时的白鹿书院,就好像是一个装满火焰的木桶,只要稍微有一点火星,就会怦然炸裂,不论是黑石,还是白鹿书院都会牵扯其中。

恐怕,朝野之上,也不会安稳。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咳嗽声。

身穿儒服的书生,听到那熟悉的咳嗽声,眼睛顿时亮起,脸上更是浮现出惊喜之色。

本来有些浮动的气息,也因为这声咳嗽,变得安定起来。

“山长来了!”

脸上毫不表情,眼神空洞,好似木雕石塑一般的李德福,好似陡然惊醒,混浊的眼睛中流露出回忆之色,好似在追忆以前的青葱岁月,又好似在回味人生。

“你到底是来了!”

“为了大乾的未来!”

“为了大乾的国祚!”

“我不得不来。。。。”

李德福和洪玄机的眼睛在空中碰撞,装若无人,又好似打哑谜般说道。

“而且这也是乾帝的命令!”

“既然你想要请我出山!”

“那就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洪玄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德福,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只要能够度过此次劫难!”

“理学必定会被大乾立为国学!”

“而先生也会成为儒家新的领袖!”

李德福怔怔的看着洪玄机,好似要将他从里到外全部看透,过了半晌,他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沙哑的说道。

“好!”

听到李德福的承诺,洪玄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重重的点头,笑着说道。

第六百八十零章 大事

洪玄机听到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允诺,本来古井无波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喜色。

李德福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喜色。本来有些悬着的心,顿时落到了肚子里。

“此言当真?”

洪玄机眼睛直视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定定的问道。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称诺此事!”

“这是自然!”

“本公出京之前,乾帝盘曾经亲自授予令牌。”

“所有之事,皆可决之!”

李德福看着洪玄机,满脸肃穆的说道。

“乾帝有明令,只要先生肯出山,但有所求,无有不允!”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洪玄机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理学一脉,更有无数学子。

所以,当他们看到洪玄机和李德福达成共识之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

。。。。

神都皇宫

紫色的龙气垂下,形成一道道好似垂幕的存在。

一身明黄色龙袍,面目峥嵘,好似人中之龙的乾帝盘高居上首,眼睛中精光闪烁。在他的面前,放着数本手札,手札上都些了一个大大的急字。

八百里急报!

这几份手札的分量,非常的重,就算乾帝盘是人道之主,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北郡的形势还没有好转么?”

“回禀陛下,忠勇伯正在不停的增兵,和张家逆贼在城外对峙。”

“在需要一段闪时间,定然能够将逆贼肃清!”

听到乾帝盘的询问,兵部尚书于成道急忙走出人群,将玉笏高举,声音肃穆的说道。

“很好!”

“朕在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

“一定要将逆贼肃清!”

听到兵部尚书肯定的回答,、乾帝盘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重重的点头,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兵部尚书虽然知道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但却不敢表现出为难,急忙上前叩首,肃穆的领令。

“天下大旱,庄稼歉收,无生道的人趁机作乱,裹挟无知百姓四处流窜。”

“诸公可有对策?”

见兵部尚书退下之后,乾帝盘这才从文案上拿起第二份急书,好似鹰隼龙眸一般的眼睛在户部众人的脸上划过,等所有人表情都变得肃穆之后,他这才声若炸雷的说道。

“陛下!”

“百姓无知,又被生计所困,这才从贼!”

“只要我等救济黎民,让百姓不再担心生机,再也儒家礼仪教化,自然不会有人从贼。。。。”

“无生道的灾祸也会消除于无形。。。”

就在乾帝盘话语刚落,身穿赤色官袍的礼部尚书李光洙急忙走出人列,声音清脆的说道。

“没错!”

“陛下!”

“李大人的建议可行。。。”

“只要打开各州郡的府库赈灾,在以礼仪进行教化。”

“百姓必定会对朝廷感恩戴德。”

“到了那时,就算有无生道的贼人蛊惑,也不会有人从贼!”

听到礼部尚书李光洙的话,不论是乾帝盘还是其他几位大臣,都是不由的轻轻点头。

釜底抽薪!

如果真的按照此法实行,必定能够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不过和各位大人的兴奋不同,身为户部尚书的牛根生却是一脸的苦涩。

“户部!”

“按照此法执行。。。。”

乾帝盘好似猛虎蛟龙一般盘坐在龙椅之上,好似鹰隼一般的眸子落在牛根生的脸上,声音肃穆的吩咐道。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户部尚书牛根生并没有立即领旨,反而一脸苦涩的看着乾帝盘。

“哦?”

“为什么不领旨?”

“可有什么事情?”

乾帝盘看着牛根生,眼睛中不要有的流露出几分不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启禀陛下。。。”

“臣有话要说。。。。”

牛根生被乾帝盘盯着,身体不由的就是一僵,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站了出来,高举玉笏,一脸苦涩的说道。

“讲!”

看着牛根生的表情,以及无奈的语气,乾帝盘的心不由的就是一揪,但他还是轻轻的点头,示意牛根生说出来。

“启禀陛下。。。。”

“累年来,朝廷边疆用兵频发,国库早就空虚。”

“而且这次旱灾波及的范围十分的广,就连几个主要的产粮区域,也是颗粒无收。。。”

“今年的税赋,根本没有多少。”

“礼部尚书李大人的建议虽好,但是我们户部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牛根生给乾帝盘重重的行礼之后,面色愁苦的说道。

“什么!”

“国库已经空虚至此?”

听到牛根生的话,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其他储备呢?”

“陛下!”

“各地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迹象!”

“军粮此时格外的重要。。。。”

兵部尚书见乾帝盘有调用军粮储备的想法,急忙走出朝班,面色肃穆的说道。

看着走出朝班好似护食母鸡一般的兵部尚书,乾帝盘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悦,但是他也明白。

现在大乾已经是风雨飘摇,部队更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出现哗变。

军粮在这时也就变得格外重要。

“军粮不能动。。。。”

“诸位可有什么其他别的办法?”

“这。。。。”

听着乾帝盘的询问,诸位臣公的脸上都流露出思索以及为难之色。

正如户部尚书牛根生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更何况,他们还未必都是巧妇。。。。。

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目光躲闪的臣公,乾帝盘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青苗法》。。。。”

“我们可以用青苗法。”

“以官府的名义向当地豪族,富户借贷,发放给当地的百姓。。。。”

“官府只需要支付一部分利息。。。”

也不知是那位大臣,眼睛陡然一亮,有些异想天开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朝廷向民间借贷,这成何体统。。。。”

“再说,《青苗法》究竟如何,还没有定论。”

这个建议一出,没想到最先反对不是别人,竟然是提出问题的礼部尚书李光洙。

“没错!”

“成何体统!”

“朝廷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其他的大人听到李光洙的话后,脸上也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满。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但是,和众人的不满不同,乾帝盘的眼睛中却流露出思索之色。

显然,这个不太成熟的建议,让他想到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走进大殿,来到乾帝盘的耳边,小声的嘟囔了几声。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乾帝盘陡然站起身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离开大殿。

“这!”

“这!”

看着乾帝盘那匆忙的神色,诸位大人的眼睛不由的闪烁起来。

心中更是在暗暗揣摩,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乾帝盘不顾政事。

虽然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在乾帝盘的心中,那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远在张家父子造反,无生道蛊惑百姓之上。

“洪玄机可是答应了?”

“回禀陛下,他答应了,不过他要成为天下理学宗主!”

低眉顺眼好似老猫的李德福声音低沉的说道。

“天下理学宗主,真是好大的胃口!”

“奴才没有办法,只能假意答应!”

“假意答应?”

“你代表的可是朕,代表的是朝廷,怎么会有假意答应一说?”

乾帝盘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李德福,不由的冷哼一声,面色上也浮现出了几丝不渝。

不过,他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冷哼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奴才该死!”

“奴才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洪玄机可是圣人……论实力更是恐怖。”

过了半晌,乾帝盘的情绪好似全部平复,眼睛不停的闪烁,声音肃穆的说道。

“有条件就好,就怕他没有条件!”

“洪玄机可是儒家第一人,有他出手,我们的大事,毕竟会多上几分把握!”

见乾帝盘明显有几分不满,李德福急忙上前,笑着解释道。

“恩!”

“洪玄机的确是天下少走的高手,论实力,当代仅在梦神机,朕之下。”

“的确有资格和朕说条件!”

“你继续说……他还有什么条件?”

乾帝盘听到李德福的话。眼睛闪烁半晌以后,这才淡淡的问到。

“他还希望陛下能重用白鹿书院的人……”

“恩!”

“洪玄机此人,朕还是十分了解的。存天理,灭人欲,本就是清心寡欲之道。”

“他对人间的功名利禄以及其他,都不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为了宗门,他是不会妥协的!”

“陛下,洪玄机是当代儒家理宗之主,也是儒家当今实力最强者,有他出手,定然没有问题。”

李德福满兴奋的说道。

“恩!”

“不过开启密藏,除了要有儒家之人外,还要有法家,墨家,阴阳家的通力合作!”

“法家的人,朕打算让三大指挥使共同出手!”

“至于墨家的人,朕会给他们亲自下旨,以他们和朝廷的关系,想来他们也不敢拒绝。”

“就是这个阴阳家,行踪莫测。。。。”

“而且堪舆一脉,向来和朝廷关系。。。。”

乾帝盘听到李德福的话,眼睛不由的微眯,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阴阳家堪舆一脉向来是听调不听宣。”

“而且朝廷现在和宗门关系十分的微妙。他们恐怕并不是真心向着朝廷,恐怕会做出那种阳奉阴违之事。。。”

李德福思索了半晌,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无奈。

“哼!”

“宗门之人皆该杀!”

“朕真应该让镇魔大军,将他们全部诛杀。。。。”

听着李德福的话,乾帝盘有些负气的说道,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负气的话。

镇魔大军虽然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由武圣率领,攻山伐庙无有不克。

但是宗门也不是易于之辈。

他们的触角早就渗透到大乾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他真的将宗门连根拔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

大乾国祚将尽,宗门蠢蠢欲动。

大乾的土地上更到处都是烽火,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朝廷很多重臣态度也都变得十分的暧昧。

更有人和宗门联系频繁,让乾帝盘恨不得将他们如数诛杀,方能解开心头之恨。

但是,就算乾帝盘在强势,也不得不承认,大乾对宗门的掌控力度,的确是大不如以前。

“不过,陛下也无须担心。。。。”

李德福听到乾帝盘的话,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精光,脸上的表情松弛,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担心?”

“朕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处密藏可是大乾最后的希望。。。”

“如果出现一丝纰漏,我大乾三百年江山就会葬送在朕的手中。”

“朕百年之后,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大乾的列祖列宗!”

听到李德福的话,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担忧,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到乾帝盘的话,李德福的表情也不由的就是一滞。

大乾国祚本有六百年,但是因为太祖被宗门算计,大肆敕封真人,真君等,硬生生的消耗了三百年国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乾的国祚只有三百载。

不过,朝廷对此也不是没有对策。

只要将那处密藏打开,让本朝龙气吞噬了前朝的遗留的国运,必定能够将仅剩无几的国祚延长。

想到这里,他眼睛中的神光更加的炽烈,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说道:

“正因为重要,所以我们才更不能吝惜财物!”

“据奴才所知,朝廷中有一物,是阴阳家拒绝不了的。”

“因为有朝廷中有一样东西,是他们没有办法拒绝的!”

“哦!”

看着李德福那笃定的表情,乾帝盘的表情不由的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这奴才,这个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观星台

“到底是什么宝物,竟然能够让阴阳家改变自己的立场?”

乾帝盘听到李德福的话语,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好奇。

要知道,阴阳家虽然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但是,自古以来,阴阳家都十分的分散。

如同阴阳家的名字一样,总体说来,共有占卜,堪舆两脉。

占卜一脉,懂得大衍之数,最擅长推演国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多为王族,豪族服务。

也正是这个原因,有人也将他们成为阴阳家的显宗。

现在的钦天监孙星官一脉,就是阴阳家的显宗。

而和占卜一脉的显耀不同,堪舆一脉却是非常的低调,或者是说是隐秘传承。

他们不高居庙堂,而是深入百姓之间,寻龙点穴,为人造福,被世人称之为地仙!

阴阳家两个主要的传承,手段各异,思想更是南辕北辙。

一个高居庙堂!

一个身在江湖!

就算中古的阴阳家圣人邹衍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将这两脉完全融合。

邹衍之后,阴阳家在也没有圣人诞生。

两脉的关系,变得越发的微妙,甚至是隐隐有些对立。

乾帝盘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两个流派摒弃隔阂,并且用让朝廷将这两支力量收为己用!

“这样宝物,对陛下来说,不值一文,但对阴阳家来说,却有着难以替代的意义!”

李德福轻轻的抿嘴,笑着说道。

“速速说来!”

乾帝盘听到李德福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浮现出几丝焦色,急声问道。

“诺!”

李德福被乾帝盘追问,不敢隐瞒,急忙上前一步,用好似捏着嗓子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据奴才所知,阴阳家中,不论是推演之派,还是堪舆之派,对朝廷的观星台都十分的垂涎。”

“只要陛下以观星台作为奖赏,奴才想阴阳家中,不论是堪舆之派,还是推演之派的人都定然不会拒绝!”

李德福眼睛闪烁半晌之后,声音幽幽的说道。

“观星台!”

听到李德福的话,乾帝盘的眼睛陡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德福,过了半晌这才声音沙哑,好似追忆的说道:

“观星台可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重宝。”

“据说此台乃是上古人王伏羲的重器,测量日月,推移星斗,蕴含了阴阳造化之功,具有难以想象的威力。”

“也正是这个原因!”

“观星台历代以来,都是伏羲一族的重器!”

“不是人王继位等隆重之事,绝对不允许开启!”

“直到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听着乾帝盘的讲述,李德福的念头好似回到了上古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人王伏羲!

人王轩辕!

人王颛顼!

人王少昊!

一个个上古人王的身形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一段段被尘封的往事,浮上他的心头。

乾帝盘突然停住讲述,他不由满脸诧异的追问道。

“后来发生炎黄之战,伏羲败退,黄帝一统天下,观星台也因为战争的关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导致品级大跌,但自古有传言,此观星台中蕴含了上古天道的传承。”

“什么!”

听到乾帝盘的话,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乾帝盘。

他实在是想不到,乾帝盘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段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完全颠覆了他心中以往的认知。

“这怎么可能?”

“人王黄帝和伏羲不是兄弟么?”

“黄帝怎么可能进攻炎帝伏羲,并且将伏羲族全部诛杀。。。”

“这怎么可能?”

“呵呵!”

“历史都是由胜利者写成的!”

“朕当年看到这段秘闻的时候,也是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他不会因为时间的流矢,也有所改变。。。。”

“寡人只能说,先人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看着李德福表情变化,乾帝盘的嘴角也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苦涩。

“人王伏羲陨落!”

“天道文明崩塌。。。。”

“观星台这等重宝也被打碎,传承尽是失去!”

“但是。。。。”

“只要能参悟透其中的秘密,必定能够重新获得上古的传承!”

“这也是历代帝王,都将观星台放在皇宫大内之中的原因!”

“否则那孙星官也不会不理会朝中之事,整日蜗居观星台。。。”

“如此重宝,怎么可以轻易授予他人?”

乾帝盘看着远处,他的目光仿佛打破了时间空间的束缚,直接落在皇宫之中,那个无比神秘的存在。

观星台之上的孙星官好似心有感应,落在星空中的目光第一次发生了闪烁。

“陛下!”

“观星台虽好,但是和大乾的基业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见乾帝盘有些舍不得,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幽幽的说道。

“是啊!”

“观星台虽然是上古时期的重宝,虽然贵重,但是和朕的江山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听到李德福的话,乾帝盘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神幽幽,好似思索,又好似在权衡,半晌之后,他好似想通了什么,眼睛中的犹豫之色顿时尽去。

剩下的只是说不出的清明,显然,在刚才那段时间,乾帝盘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

“该死!”

“你竟然敢暗算本官!”

司徒刑看着凭空消失的城池,以及被法术迷晕的士卒,那里会不知自己中了埋伏。

“不错!”

“司徒刑,任凭你奸猾似鬼,也绝对想不到,本长老手中有着璃龙珠这般神物!”

身穿青衣,体态矮胖的长老白皙的手掌中托着赤色的璃龙珠,满脸自得的说道。

“璃龙珠!”

司徒刑看着矮胖长老手中,那好似玛瑙雕琢,里面隐隐有着白龙游动的宝珠,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错!”

“正是璃龙珠!”

“你别看这颗宝珠不显眼,但是里面却囚禁了一条璃龙的龙魂!”

“只要催动咒语,就能制造出一片足以以假乱真的幻境。”

矮胖长老看着满脸震惊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得意,用手指轻轻的转动璃龙珠,里面的龙魂配合着他的手指,上下翻滚说不出活灵活现,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目眩。

见司徒刑目瞪口呆这才有些自傲的说道。

“没想到本官已经加倍小心,最终还是招了你们的阴谋诡计!”

司徒刑看着眼睛空洞,明显是陷入幻境的樊狗儿等人,不由有些气急的说道。

矮胖道人的手段实在是狡猾诡异,如果不是他身上恰巧有东珠这等宝物,恐怕也会遭了算计。

“哼!”

“任凭你奸猾似鬼,也绝对想不到,幻境的范围并不是只有大城河流!”

“确切说,城外的黄沙戈壁,早就已经是幻境范围!”

“这也是璃龙珠的强大之处,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

矮胖道人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司徒刑,心中的得意更胜,不由的嘴角上翘,流露出好似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奸诈的说道。

“长老英明!”

“任凭他们奸猾似鬼,最后,不还是中了长老的计谋!”

“现在数千兵甲被璃龙珠迷惑,陷入幻境,不能自拔!”

“仅仅剩下一个司徒刑,不足为虑!”

面色赤红的清风道人看着形单影只的司徒刑,以及满脸得意的矮胖道人,不由的竖起大拇指,满脸夸奖的说道。

“哈哈!”

听着清风道人那十分明显的拍马,矮胖道人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流露,但是他的眼角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上!”

“杀了他!”

“为在知北县陨落的人报仇!”

随着矮胖长老的命令,一个个宗门道士,手掌中陡然射出一道道光柱。

或者是化作火焰,或者是化作寒冰,或者是化作雷电,密密麻麻,好似天罗地网一般罩了下来。

看着空中那好似海浪高山一般的法术,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阵收缩。

这些宗门中人,虽然是精锐,但是境界都不算太高。

就算里面最强大的清风道人,也不过是一个鬼仙巅峰。

这样的实力,根本不被司徒刑放在眼里。

但是,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迸发出的力量,却是十分的惊人。

这也是量变引发的质变。

就是司徒刑也不敢硬撼!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砸落,并且随着他的拳头落下,他的背后总会出现一条吞天巨蟒,在不停的对天咆哮。

“星辰摇曳!”

一个矮胖的道人,手指轻点,他的手指指肚上发出刺目的强光,看起来就好似一颗星斗。

随着他的手指轻弹,一道道白光脱离他的手指,形成一个个椭圆形的存在,就好似一颗颗星斗从天而降。

又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灌。

一枚枚星斗发出耀眼的白光,拖着长长的尾巴,摇曳着从空中落下,形成一片好似雨幕的流星,在空中形成一幅好似流星雨一般波澜壮阔的图画。

司徒刑和矮胖长老的实力,远超其他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人的战斗异常的激烈,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插手的。

任凭清风道人心中如何的不甘,也只能看着两人和众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哼!”

感受着空中那汹涌好似银河的光点,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手掌握成拳头,好似打桩机一般悍然轰出!

一拳!

两拳!

三拳!

。。。

不过是须臾功夫,司徒刑的拳头就轰出了数十上百次。

而且,司徒刑和普通的莽夫不同,他的每一拳都是含而不漏。

力量不停的叠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柱,好似大江大河,又好似无数的银鱼逆流而上。

轰!

两股同样浩大,但是却截然不同的力量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看着空中一颗颗浮动的星斗,毫无神智的通天巨蟒好似被激活,好似灯笼一般的眼睛中陡然伸出一道赤光。并且嘴巴大张,发出好似龙吟又好似老牛的哞叫。。。

“这是什么?”

看着嘴巴大张的通天巨蟒,悬浮在空中,手指轻弹,好似神人的矮胖长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惧。

仿佛,这条吞天巨蟒,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在他心中狐疑,思索之时,空中的通天巨蟒又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他的嘴巴大张,形成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存在。

在他的喉管之处,更是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随着漩涡的旋转以及轰鸣声,一颗颗星斗好似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竟然不由自主的投向他的嘴巴。

“咔!”

“咔!”

“咔!”

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咀嚼声,矮胖长老引以为傲的星斗,竟然被那条通天巨蟒当做饼干一般咬碎。

随着星核的破碎,一丝丝白色光芒绽放,让整个通天巨蟒都变得通透。

心脏,血管,骨骼,肌肉等都隐隐可见。。。

星辰爆炸时产生的力量很大,就连通天巨蟒的体质,也隐隐有几分受不了。

他的体内有的地方,在星光炙烤下已经有些发黑,更有的地方隐隐有着凸起,仿佛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但是,矮胖长老的心中并没有欢喜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恐慌。

因为不知为什么,通天巨蟒竟然对漫天的星斗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克制。

也正是这种克制,让他法术产生的破坏能力大大的减弱。

“这怎么可能?”

“你背后的不是一条普通的大蛇!”

“他定然是来自远古的生物,司徒刑你藏的真够深的。。。”

“所有人都以为,你只是一个运气好的小子罢了,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有上古的传承!”

感受着星斗上传来的克制力,矮胖长老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过了半晌,他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将你击杀!”

“不论是什么样的传承,那都会变成本长老的囊中之物!”

第六百八十二章 压力山大

“哼!”

“法家律令,束缚!”

司徒刑听到矮胖长老的话,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不屑之色。

随着他的语音落地,一道道青色的能量陡然从天而降,这些青色能量不是别的,正是大乾国祚中蕴含的法家力量。

国家以法令束缚人心。。。

所以这种力量,最是坚固。

“这是什么?”

矮胖长老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陡然就是一僵,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捆绑在他的身体表面,让他的动作顿时变得艰难起来。

“这是什么力量?”

“为什么会束缚我的手脚!”

矮胖长老下意识的低垂头颅,感受着身上束缚的力量,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不过他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大睁,声音激烈的说道:

“法家!”

“你竟然是法家!”

“你不是儒家弟子么?”

“怎么可能是法家?”

“本长老知道了。。。”

“儒皮法骨!”

“你定然是儒皮法骨。。。。”

“该死!”

“你就不怕成为百家宗门的公敌么?”

“原来这才是你最大的秘密!”

看着矮胖长老激动的神情,以及震惊的脸色,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收缩,流露出一抹让人心寒的凶光。

“你也说了,这是本官最大的秘密!”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过,只要把你斩杀!”

“谁又会知道这个秘密呢?”

看着司徒刑眼睛中的凶光,以及刺骨杀意,矮胖长老的脸色不由的大变,身上的肌肉更是一僵,不过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龙气的束缚虽然强,但是,并不足以让他没有任何移动的能力。

“噗!”

随着矮胖长老嘴巴蠕动,一丝赤色的火焰陡然从他的身体毛孔中窜出。

炽热的火蛇好似舌头一般舔着虚空。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本来紧绷着的绳索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也正是这一丝松动,让矮胖长老的手掌放进了自己的法宝袋。

“三峰独立!”

只见一个好似笔架大小的袖珍小山被他抛出,那个小山在空中竟然好似被吹大的气球,瞬间变得巨大,宏伟起来。

上面的凉亭,宝塔,瀑布,溪水等竟然一应俱全,细细倾听,还能听到瀑布河水跌宕起伏的声音,一切都好似真实存在。

不过,这个山峦本来就是真实的。

矮胖长老为了炼制这件法宝,直接将一座山峦连根拔起,又以秘法炼制,将硕大的山峦直接炼成了笔架大小。

需要对敌的时候,只要将山峦抛出,他就会变成一座小山,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的砸落。

凭借重量和体型的优势,很少有人能够躲过他这么一击。

看着空中好似足球场一般巨大的山峦,以及遮天蔽日,重大万钧的气势,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

这座小山虽然看起来沉重,但是速度却是极快!

不过须臾之间,就好似流星一般,携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的砸落。

轰!

矮胖长老看着巨大的山峦好似流星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

随着一声好似闷雷的响声,大地都为之颤动。

大地陡然开裂,出现了撕扯扭曲的痕迹。

本来散落的一块块碎石,受到这种波动的影响陡然跳跃起来,更是好似飞石一般向四周电射。

噗!

噗!

噗!

好似拳头大小的碎石块,击打在草木之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碎石砸落,粗壮坚硬的树干上留下一个个硬伤。

柔软的草木则是直接被砸断,伤口处渗出一丝丝青色的汁液。

更一只倒霉的兔子,下意识的抬头,用他猩红的眼睛看着四周。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拳头大小的石块重重的砸在脑门之上,红色的鲜血,白色的脑浆,顿时好似喷泉四散开来。

他的身体更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全身不停的抽搐,显然是已经活不成。

噗!

一块好似核桃大小的碎石。好似子弹一般向矮胖长老的脑门电射而来。

如果被这块碎石击中,他定然也会好似那个倒霉的兔子一样,脑浆崩裂而死。

但是,矮胖长老可不是兔子!

他可是有修为在身,而且已经成就地仙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被一块小小的石头打死呢?

只见他的眼睛一滞,身体表面陡然出现一个好似卵子的光膜。

那块急速飞来的石块,碰触到光膜之后,顿时好似陷入沼泽一般,速度也瞬间降了下来。到最后更是在某种力量的扭曲撕扯下,瞬间变成一堆碎屑,跌落在地上。

“该死!”

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山峦,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咒骂道。

司徒刑下意识的高举双臂,做出承托的姿势。

不过,那个假山的速度出乎他想象的快。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山峦重重的压在地底。

轰!

如果说比足球场还要大上不小的假山是一个巨大的榔头,那么司徒刑的身体就好似一个钉子。

在假山的力量碾压下。

司徒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下陷,到了最后竟然好似钉子一般,被重重的钉在坚硬的泥土之中,只留出一个头颅。

“哈哈!”

“司徒刑!”

“没有想到你也有今日。”

“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逃脱出本长老的五指山!”

看着直接被镇压在地底,只露出一个头颅的司徒刑,矮胖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有些戏谑的笑着说道。

“只要把你斩杀!”

“你的上古传承,就是本长老的囊中之物了!”

“哼!”

司徒刑只感觉肩头好似被千钧重担压着,全身更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任凭他如何的挣扎,都不能撼动半分。

看着面目狰狞,眼睛中流露着贪婪垂涎之色的矮胖长老。

司徒刑的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

可以预见,如果他束手就擒,迎接他的必定是死亡,甚至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不能放弃!”

“一定不能放弃!”

“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司徒刑仿佛想到了什么,本来有些暗淡的眼睛陡然亮起。

第六百八十三章 脱困

“不要挣扎了!”

“这个小山足足有百刃之高,万钧之重。别说你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你的宗师强者,被这座山峦压住,也断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矮胖长老看着被巨石压住,但是胳膊摇晃,试图将山峦挪开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有些嘲讽的说道。

“轰!”

“轰!”

“轰!”

听着矮胖长老的话,司徒刑虽然知道这只是矮胖长老的乱心之言,但是他的眼睛中还是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隐忧。

这块巨石是用一个小的山峦炼制而成,重量何止万钧。

司徒刑虽然是先天武者,战力直追武道宗师。能够开山劈石,但是那毕竟是一种形容。。。

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将一座山峦硬生生的举起。

所以,任凭司徒刑的双臂如何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那高大的山峦也仅仅的轻微的摇晃。

没有任何被抬起的迹象。

反而因为用力撼动的关系,浪费了不少力气。

“没有用的。。。”

“不要枉费力气,做那蚂蚁撼柱之举了。”

“任凭你如何挣扎,都不可能将头顶的巨石挪开!”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矮胖长老头颅低垂,眼睛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俯视被压在地底的司徒刑,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傲和得意。

“走投无路了么?”

“真的走投无路了么?”

司徒刑艰难的仰着头,看着矮胖长老的青色靴子,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跳起,眼睛更是圆睁,一根根红线好似蚯蚓一般在他的眼白中蔓延。

显然,这种羞辱,让司徒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斩仙飞刀!”

“请宝贝转身!”

到了这个时候,司徒刑也顾不得其他。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

栖息在他的头顶气运当中,好似六翅金蝉的斩仙飞刀眼睛陡然亮起,射出两道银白色的寒光。满脸得意,好似胜利者的矮胖长老身体顿时就是一僵,脖颈之处,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不好!”

“斩仙飞刀!”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矮胖长老身体下意识的后退。再也不敢进行猫抓老鼠的游戏,那座压在司徒刑身上的小山也是陡然向下一摞。

要知道,斩仙飞刀可是法家出名的利器,不仅锐利无比,能够杀人于无形。

更能够斩断河流,山川,据说上古时期的法家高手,一刀出去,能够将星辰击碎。

中古时期,法家更是凭借这个神通,让百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无数的百家精英陨落在斩仙飞刀之下。

也是正因为这个原因,不论是儒家还是其他宗门,对法家的斩仙飞刀,都有一种谈虎色变的感觉。

“该死!”

“一定是斩仙飞刀!”

“本长老就不相信,斩仙飞刀真的能够斩断山峦!”

矮胖长老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身体瞬间后撤,看着瞬间落下,将司徒刑压在地底的山峦,心中不由的又多了几分自信。

。。。。

轰!

相比矮胖长老的紧张,司徒刑的心中却要淡定不少。

他对斩仙飞刀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因为那柄飞刀,是他的心中道义,法理的凝聚,代表了他全部的体悟,所以,最是锐利无比。

别说只是一个小山峦,就是金铁,他也有自信将他斩为两截。

就在他心思百转之时,巨大的山峦陡然落下,他的耳朵中只是传来一声巨响,身体瞬间不由自主的下沉,就连那个露在外面的头颅,也被彻底压在地底。

耳朵,鼻子,眼睛等更是陷入无尽的黑暗。

就连斩仙飞刀的去势,也是不由的就是一滞。

就在司徒刑被岩石压住的瞬间,矮胖长老脚掌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一丝丝黑色的裂痕以他的脚掌为圆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最后形成一个好似蜘蛛网的存在。

他的身体更好似装了弹簧一般,瞬间腾空,不停的飞速后退。

他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

压在司徒刑身上的那个巨大的岩体,好似被敲壳的鸡蛋,陡然传来一阵阵破裂的声音。

矮胖长老听着那蛋壳破碎的声音,眼睛顿时收缩起来,有些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块坚硬的山峦。

一道裂痕陡然出现在石头表面,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向四周延伸。

上面的凉亭,瀑布,受到裂痕的影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而且,那道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向四周延伸扩张。

看着越来越大,好似被刀锋劈开的裂痕,矮胖长老的眼睛不由的扩张,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相信。

轰!

随着一声震天的响声。

巨石上陡然出现一道狰狞的裂痕,一块块石头脱落,更有一道白色的刀气,好似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锐利的刀气,好似金属一般坚硬冰寒锐利,只要是被他碰到的,无不折断,就连空气都好似被斩为两段。

矮胖长老有些恐惧的不停挥舞着手臂,抛出一件件法宝,试图挡住那股无坚不摧的刀气。

轰!

轰!

轰!

不仅是矮胖长老满脸的仓皇,不停的后退。

就连那块巨石也好似被斩成两截,重量大减,司徒刑双臂用力,怪石嶙峋的山峦竟然不停的摇晃起来。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竟然慢慢的被抬高。

一寸!

两寸!

三寸!

司徒刑双臂上肌肉隆起,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突出,好似蚯蚓一般蜿蜒曲折,一股股炽热的气血,在好似发动机的心脏挤压下,好似洪水一般涌入。

带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那个巨大的石块陡然被抬起,司徒刑的身体好似旱地拔葱一般,慢慢的露了出来。

“哼!”

司徒刑眼睛的冰冷看着一脸狼狈的矮胖长老,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十分冷酷的笑容。

矮胖长老看着司徒刑的表情变化,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更是升起几分难言的忌惮。

第六百八十四章 破界珠

“你死定了!”

司徒刑看着矮胖长老,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双臂更是张开,用力轮转,那个斩仙飞刀刀锋所伤,已经崩塌了一半的山峰被他陡然高高举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携带着猛烈的风声,好似炮弹一般被他抛出。

轰!

轰!

轰!

随着石头山的移动,空气被挤压,不仅是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的声音。更有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这是?”

矮胖长老看着空中的山峦,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出现了惊诧震惊之色。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能够在这种逆境中脱身。。。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放弃。

他可是地仙强者,就算在宗门之中,也是实权人物。

他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人物打败呢。。。。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洁白如玉的手指更是轻点。

大火焰术!

大风暴术!

只见一团好似通天赤柱的火焰瞬间从破碎的地壳中冲出,赤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际。就在司徒刑感到惊诧之时,地底又陡然升起一股风团。

这股风团出奇的猛烈,好似龙卷一般肆虐,火柱在风的作用下,变得更加的炽热,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司徒刑方向裹挟而来。

看着滔天的火焰,以及因为炽热,已经隐隐有些扭曲的虚空,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这也是地仙的强大之处,他们挥手投足之间,就能调动世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让平原变成高山,让高山变成沟谷,更能凭空升腾起火焰。

“大鲲鹏术!”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近,好似海浪的火焰,眼睛不由的收缩,双臂高高的抬起,好似大鸟的羽翼一般自然下垂。并且随着气流的变化,开始一点点的颤动。

一下!

两次!

三下!

他的颤动看似十分的简单,但却蕴含一种说不出的韵律,而且这个颤动的频率更是越来越大。

轰!

轰!

轰!

随着司徒刑好事羽翼的手臂颤动,空中陡然形成一团团青色高速旋转风暴。

这些风暴最终迎头撞上火焰。

这些风暴好似有着某种难言的力量,本来十分汹涌的火焰,在这些风暴的阻挡下,前进的步伐陡然就是一滞,就连速度也是瞬间变缓慢起来。

“该死!”

看着好似大鹏鸟一般振翅高飞的司徒刑,矮胖长老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悻悻的说道。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晶莹剔透的圆珠。

这枚圆珠和璃龙珠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不仅通体发黑,而且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漩涡,在不停的旋转,充满了神秘和黑暗。

“这是!”

司徒刑看着矮胖长老手中那一团好似黑雾的存在,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是破界珠!”

“会将你传送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最危险的地方。。。”

“到了那里,就算你有通天本领,也只能变成一堆枯骨!”

看着司徒刑满脸的震惊和诧异,矮胖长老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目光之中更是流露出兴奋之色。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那里暗无天日!”

“那里有着无数的机关和埋伏!”

“那个地方,由法家,儒家,阴阳家,墨家联手打造。代表了当时最高的成就。”

“到了那里。。。”

“别说是你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是天仙大能,武道圣人到了那里,稍有不慎,也有陨落的危险。”

听着矮胖长老的描述,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诧异。

他实在想不明白,在大乾,究竟是什么地域,竟然会那么的危险。

就连武道圣人和天仙大能,都不得不止步,并且少有不慎,就会陨落。。。

难道是魔域?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变得幽幽。

他可是去过魔域的。。。那里黑暗,死寂,空洞,到处都是妖魔,更暗藏杀机。

的确是非常的危险。

就算是武道圣人,和天仙大能,都有陨落的危险。。。

但是,不知为什么,司徒刑总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矮胖长老所说的地方,并不是魔域。

轰!

就在司徒刑心中思索之时,矮胖长老手里的那个圆球陡然炸开,一抹漆黑的能量,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岩石,树木,草芥,只要是被笼罩的,瞬间就会化作虚无。

就连空间在这个黑色的涟漪中也发生了扭曲,出现一个个螺旋形的改变。

司徒刑只感觉一股大的力量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被牵引,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向着那未知的黑洞飘去。

矮胖长老一脸得意的看着被卷走的司徒刑。

不过,看着好似耗光能量,变得异常暗淡毫无光泽的宝珠,他的眼睛里多少还是有着几分肉疼。

这颗黑暗宝珠,来历十分奇特,没有人知道他的本源,但是他却是一件异宝,能够破开空间壁垒,将人传送到一个黑暗未知的世界。

那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危险,就算天仙大能落入其中,也有可能陨落。

矮胖长老凭借这枚宝珠,不知暗算了多少强者。

也正是因为这个宝珠,他才披荆斩棘,成为了宗门中的实权人物。

但是,这个宝珠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每一次使用,都会损耗大量的灵气。

需要数年的温养,乃至更久,才能正常的使用。

好在矮胖长老已经成就了地仙,寿命长达数百年,这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

当然。。。

如果不是司徒刑给他的威胁太大,他绝对是不会使用的。这可是他保命的底牌。

想到司徒刑可能已经被传送到那个令人恐怖危险的地域。

他的心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眼睛里更是有一种解恨之色。

“死吧!”

“去死吧!”

“只要被吸入那片未知的存在,就算司徒刑气运雄厚,武道修为通天,也只能落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十分突兀出现了一根青色的锁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锁链竟然好似长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腰间。

“不!”

矮胖长老看着自己腰间的青铜锁链,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第六百八十五章 梦神机

“不要!”

矮胖长老眼睛收缩,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有惊恐的大声喊叫,甚至用手试图挣脱锁链。

但是,任凭他如何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叫,任凭他如何的用力挣扎,锁链都是纹丝不动,结果更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竟然好似木偶一般,被牵扯不由自主的向黑漆漆的漩涡飞去。

“法家锁链!”

“绳之以法!”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凌空出现在那个黑漆漆的漩涡上方。

空中的吸力越发的巨大,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下滑。

最终好似泡沫一般,被黑暗吞噬,彻底的消失于无形之中。

。。。。

咔!

咔!

咔!

车轮碾压着地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骏马拉着的小车在神都的大街小巷中不停的游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那辆青色小车上,挂着一个长长的帷幔,不仅挡住了寒风,更遮挡住了众人窥视的目光。

也不知走了多久。

这辆小车最终在一个规模并不算太大的三进院子门前停下。

在北郡,在知北县这个院落虽然不算太大。

只能算是一个小的豪族根本之地。

但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神都,能够在这里拥有三进院子的人。

那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小的豪族。

而且,看其规制,必定不是普通人家。

“可是到了?”

坐在车中,一身青色道袍,好似谪仙的梦神机陡然睁开双眼,有些好奇的问道。

“诺!”

“掌教!”

“这就是三法司百户校尉,张良的府邸!”

赶车之人听到梦神机的询问,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谦卑讨好之色。

梦神机是何许人也?

那可是当今宗门之中修为最高的人。

和乾帝盘,洪玄机并称当今三大绝世高手,并且隐隐力压乾帝盘和洪玄机一头。

有天下第一大宗师的架势。

这样的人,谁人敢等闲视之,谁人敢有丝毫懈怠。。。

“恩!”

听到赶车之人的话语,梦神机轻轻的点头,脸上流露出了然之色。

随着他的目光,下垂的布帘瞬间无风自动,梦神机的真容也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面色清癯,头发乌黑,最让人感到难忘的,还是他的眸子。

清幽的眸子中,充满了智慧,更有着说不出的沧桑,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万物的主宰。

在他迈出车厢的那么一瞬间。

天地的光线都仿佛暗淡了不少,空中更隐隐约约有法螺的声音传来。

其他人更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一种欢愉的情绪,更有一种被天地排斥的感觉。

如果有人武者或者修行见到他,心中一定会大吃一惊。

天人合一!

和天地融为一体,彻底成为天地的宠儿。

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天地都会释放出欢愉之情。其他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摒弃在天地之外。

这才产生了刚才那种十分矛盾,又十分古怪的感觉。

“什么人!”

“这里是三法司百户马大人家,不要在这里逗留!”

就在马车停下,梦神机走下马车的那一瞬间,马家的门房也看到了他们的存在,急忙上前,有些不满的大声喊道。

“你!”

负责为梦神机赶车的道士,见有人胆敢在梦神机面前放肆,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说不出恼怒。

但是,还没等他上前。

他的眼神就发生了很大变化。

对于梦神机的存在,竟然视若无睹。最后竟然任凭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府邸。

“这是?”

看着眼睛迷离,好似酒醉的家丁,以及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的梦神机。那个道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诧异震惊之色。

不过,他的眼睛中随即流露出一丝了然。

梦神机可是宗门第一人。

迷惑几个普通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梦神机身形扭转,过了一重一重的院落,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一个书房之外。

一身青衣的,体态魁梧的马良,正坐在太师椅之上,借助幽暗的灯光,仔细的看着一份卷宗。

他也是一把难得的好手,武道修为早就突破先天。

但是对于梦神机的到来,他竟然没有任何发现。

这也说明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梦神机的境界,远远不是马良能够企及的。

梦神机站在马良的书房之外,并没有动作,只是眼睛微眯,好似迷离的看着。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窗户,落在马良的脸上。

马良好似有所察觉,下意识的抬起头颅。

他头顶的气运之中,一头好似狮虎的异兽也被激怒,愤怒的咆哮嘶吼着。更露出尖锐的獠牙,对着梦神机所在的方向,做出威胁状。

“不愧是三法司的百户!”

“不愧是杀伐果决之辈,本命瑞兽已经有了几分气势,如果是一般人用道法进行窥视,必定会遭到反噬!”

“可惜!”

“今日你遇到的可是我梦神机!”

想到这里,梦神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是他的鼻孔却是扩张,并且重重的冷哼一声。

随着他这一声冷哼,那个张牙舞爪,好似欲要扑出的瑞兽,身体陡然一滞,竟然好似受到某种重创。

噗!

随着一声轻响,那个瑞兽不由的哀鸣一声,化作一团云烟消失于无形。

一身青袍的三法司百户马良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身体更好似受到某种重创,脑仁中更是有一种好似针扎的疼痛。

马良疼痛难忍的抱着头颅,直挺挺的摔倒在地面之上,并且身体不停的抽搐打滚,最后竟然两眼发黑,直接疼的昏死过去。

不过,在他昏死之前,还是看到一抹青色。

好似有一个身穿到道袍的人推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他有些强打精神,想要反抗。

但是气运受损,直接导致他的精神溃败。

根本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直接昏死过去,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肉身虽然差强人意!”

“但是作为一个眼线,降下一缕分神也是足够!”

看着昏死在地上的马良,梦神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

第六百八十六章 思之极恐

“大人!”

“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那几位怎么还没有到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在一处隐蔽之处,一身校三法司尉服饰的马良有些焦急的抬头看着四周,见外面没有丝毫动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安。

“淡定!”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

“定然不能出现半分纰漏,否则别说是你,就算是老夫也担待不起!”

势指挥使看着脸上有着焦急之色的百户马良,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喜,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不过他的心中也多少有几分惴惴。

毕竟,今日之事关乎国祚国运。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向远方,希望能够看到一丝踪迹。

就在他抬头转动视线的时候,一直低头,看起来有几分唯唯诺诺的马良,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幽色,嘴角更是轻微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十分隐晦,意味深长的笑容。

乾帝盘,大乾王朝自认为做的十分隐秘,但是殊不知,早就被宗门察觉。

一直悬而未决,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势指挥使的耳边陡然传来一阵车辙碾压地面的声音。

几辆不大,外表毫不起眼的车撵,在数十个衣着普通的护卫保护下,由远及近,缓缓的向他所在的方向驶来。

虽然这几辆车撵看起来十分的普通,甚至有几分破旧,但是势指挥使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脸上反而流露出几分少有的紧张。

要知道,势指挥使位极人臣,就算面对乾帝盘,也少有这种紧张情绪。

不是势指挥使心态不稳,而是车厢里的人,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每一个人都举足轻重,常人几十年也难得一见。

更何况今日,他们数位同时连抉出现,这样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

嘎吱!

嘎吱!

嘎吱!

随着车辆越来越近,最后慢慢的停在势指挥使的面前。

随着青色布帘的慢慢掀开,势指挥使的眼睛陡然亮起。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洪玄机!

那可是儒家第一人!

也是三百年,被人誉为最有可能超越圣人的存在。

马上就要和这样的人蒙面,他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和激动呢?

就在他聚精会神,眼睛圆睁之时,车辆之中竟然传来一阵十分虚弱,充满痛苦的咳嗽声。

“咳咳!”

“咳咳!”

“咳咳!”

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心中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迷惑。

因为据他所知,洪玄机早就成就了大宗师,一身战力当世少有对手,这样的人气息怎么可能微弱?

不过,他的迷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只见一个苍白枯瘦的手掌出现在他的面前,紧接他的眼睛中豁然出现了一抹皇家特有的明黄色。

“九王爷。。。”

看着面色苍白,好似大病未愈,身体削弱,全身充满阴柔气息的中年男人,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您怎么来这里了。。。。”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九王爷是先帝的遗腹子,尚未出生,先帝就驾崩归天。

不知是不是因为思念先帝太甚,嫔妃在生下九王爷后,也撒手人寰。

好在九王爷是先帝骨血,乾帝盘也甚至照顾,他才没有早早的夭折,但就是如此,九王爷的身体从小一直孱弱,旧病难医。

如果不是身处皇家,有着医术最精良的太医日夜伺候,更有有着无数的奇珍异宝进行滋补调养,恐怕这位九王爷早就英年早逝,魂归福地。

“九王爷!”

“外面风大,您要注意。。。”

看着身体孱弱,好似病秧子的九王爷从车撵上下来,势指挥使急忙上前,用自己的披风为他遮挡寒风。

看着势指挥使的动作,九王爷苍白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他虽然是天潢贵胄,但是还没有出声,父皇就已经驾崩。

母妃更是因为思念过度,难产而死,就连他自己也是先天体质极差,如果不是乾帝盘怜悯,派人为他调理,他根本活不到成年。

想来也是因为他身体孱弱的关系,乾帝盘才能容忍他的存在。

要知道,乾帝盘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为了登上这个九五至尊的宝座,他的手上可是没少沾同胞兄弟的鲜血。

如果,他认为九王爷对自己的王位有威胁,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斩杀,兄友弟恭,对皇家来说,只是一个笑话。

“没事!”

“指挥使大人辛苦了!”

“本王奉乾帝王命,来此听候大人调遣!”

因为陡然见到凉风的关系,九王爷咳嗽的更加厉害,但他还是坚持将这句话讲完之后,这才扭转头颅,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

“咳咳!”

“咳咳!”

随行的小太监急忙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在手心中嗑出几粒赤红色,好似桐梓大小的药丸。

九王爷对此也不感到陌生,急忙接过,吞咽下去。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那个药丸真的神效。

吞下下去不过瞬息,本来咳嗽的厉害的九王爷,竟然脸上出现了几分潮红,咳嗽的频率也是大为减缓。

看着太监手中那个青瓷药瓶,以及九王爷的表现。

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他虽然不是医家出身,但是因为职责的缘故,对医药多少有几分研究。

药效如此迅猛,必定是虎狼之药。

九王爷身体本就孱弱,在用这么霸道的虎狼之药,必定会损伤根基,是祸非福。

宫中的御医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还给他用这么霸道的药丸,其中细节,真是思之极恐。

让人不得不心惊胆战。

势指挥使心中不由的大惊,不过他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或者说不敢有任何表现。

四周看似波澜不惊,谁知道有没有那位的眼线?

不!

确切说,四周必定布满了眼线。

只要他有任何反应,第二日,就会被人记录在案,呈到御前。

到了那时,就算乾帝盘不处置他,心中也必定有所芥蒂。

想到这里,他好似没有任何发现一般。笑着和九王爷点头之后,继续向前,一脸恭敬的站在第二辆车架之前。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三百年的阴谋

其他人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看着好似奴仆一般,满脸谄媚看着的车厢的势指挥使。

虽然不知车厢中人的身份,但是仅凭势指挥使的表现,就知道里面的人身份尊贵无比。

隐身在后面的马良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有战意,有好奇,还有这一丝棋逢对手的感慨。。。

端坐在车厢中,面如冠玉,说不出儒雅的洪玄机仿佛感受到了这种战意,眼睛不由的睁开。

但是,当他想要寻找这种感觉的源头时,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洪玄机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他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洪子!”

“已经到了!”

看着面带恭敬,好似奴仆一般卑躬屈膝站立的势指挥,赶车人急忙停住马车,转头看着幔帘低垂的马车,小声的请示道。

“恩!”

随着一声轻声充满威严的答应,全身穿着儒服,看起来和普通中年儒生没有多大区别的洪玄机慢慢的从车撵上迈步而下。

洪玄机的外貌看似普通,没有任何气势,看起来就好似山间的一个老农书生,但是,却没有人真的敢将他等闲视之。

更没有人真的敢将他当做山间老农。

洪玄机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却是可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

更是近三百年来,最有希望冲击破虚境界存在的人。

不说境界,单说战力。

洪玄机发起怒来,一人可以敌国。

也正是因为朝中有洪玄机的存在,外域和蛮荒才能如此安稳。

更何况,常言说的好,国有圣人,不生妖孽。

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大宗师的存在,镇压气运,朝堂之上才会和光同尘。

也正是因为这样,洪玄机虽然醉心学问,人不在朝堂,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无处不在。

受他的影响,白鹿书院,东林党更是在朝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近几年来更隐隐有成为朝中中流砥柱的趋势。。。

想到这里,势指挥使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恭敬,儒家的人眼睛中更是有说不出的灼热,好似灯火一般,崇拜兴奋渴望信仰等诸多情绪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近似癫狂的神色。

仿佛洪玄机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尊可以媲美孔孟,活着行走在人间的的圣人。

洪玄机目光平和的看着四周,仿佛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表情发生一丝的波动。

他的目光柔和的在每一个人身上划过。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目光竟然在马良身上停顿了数息,眼睛深处竟然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狐疑。

他平滑的眉头更是轻轻的耸动了几下。

但是,这种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他十分巧妙的隐藏于无形。不论是近在咫尺的势指挥使,还目光炽热,好似癫狂的儒生,竟然都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刻意站在远处,将身躯隐藏在众人身后的马良身形不由自主的就是一僵,耳朵更是轻微的颤动几下,仿佛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一般。

随着耳朵的颤动。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古怪,眼睛更是微不可查的收缩,好似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是神奇的是,在场众人,不论是法家的势指挥使,还是儒家,法家,墨家的诸多高手,对此竟然都是毫无察觉。

显然,给他传音之人,修为境界远超诸人。

。。。

“诸位!”

“眼前的就是前朝皇陵!”

“当年本朝太祖夺得天下之后,唯恐后人打扰前朝帝王安息,特命人用重大万钧的断龙石将整个皇陵彻底的封住,没有武道圣人的修为,别想将这个皇陵打开!”

看着巨大的无比,用一块整石雕刻,好似大门的石壁,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艳。

这样巨大的石块,就算在当今也是难寻!

太祖当年为了封闭前朝皇陵,必定也是费尽了心思。

“恩!”

洪玄机看着巨大,好似断龙石的石壁,不由轻轻的颔首,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了然。

能够站在这里的,身份都是特殊。

自然有资格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大乾太祖当年被宗门设计,丢了三百年国运。

但是太祖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在听取朝中诸公意见之后,他竟然另辟蹊径,将前朝皇陵封住,并且运用阵法,将前朝残余的龙气聚拢温养,等待日后不时之需。

没想到白马过隙,三百年时光转眼即逝,现在的大乾王朝国祚将尽。

乾帝盘这才想起,前朝龙脉,只要打开皇陵,利用特殊的方法,将王朝龙气尽数汲取,这样大乾的国祚就能延长百年。

想到这里,就算洪玄机都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太祖。

大乾太祖虽然是草莽出身,更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论格局,论手段,却不亚于任何一代的开朝太祖。

甚至在他看来,还要在其他王朝太祖之上。

毕竟他们不是出身豪族,就是朝中功勋,要么就是有强大的宗门势力扶持,如同当朝太祖这般出身卑微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

越是这样,越是难得。

只是可惜,他的眼界终究是窄了,否则,也不会被宗门算计,白白葬送了大乾三百年国祚。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体孱弱,好似随时可能病倒的九王爷,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怜悯和同情。

恐怕到现在九王爷还不知道,他的命运早就被注定。

那就是作为一个载体,将前朝的龙气补充到大乾国运当中。

就算,在这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恐怕乾帝盘也不会留下他。

毕竟以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身体随时可能崩坏的闲散王爷。

而接受龙气灌体之后,他的身体不仅会大为改善。气运也会强上不少,甚至会威胁到乾帝盘的地位。

这样的人,乾帝盘怎么可能留下他?

所以,九王爷的命运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注定。

悲哀!

真是悲哀!

九王爷杨殇根本不知洪玄机心中所想,他的眼睛中充满了迷惑和不解,不知,小太监为什么要将他带来此地。

任凭他想破脑壳,他也想不到。

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阴谋。。。。

而且这个阴谋已经被规划了三百多年。

第六百八十八章 皇家墓穴

最最可悲的是九王爷养殇至始至终,对此都毫无察觉。

或者说,就算他察觉到一些什么,也只能装作毫无察觉,否则必定会导致乾帝盘忌惮,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这就是生在天家的悲哀。

天家无情,为了那一把椅子,别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就算是父子也能反目。

想到这里,势指挥使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同情和庆幸,他既同情九王爷的遭遇,同时又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冷血无情的天家。

。。。

“打开吧!”

见众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势指挥使头颅轻轻的环顾四周,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这才满脸肃穆的说道。

“诺!”

得到势指挥使授意,几个身体强壮,肌肉隆起,好似小山的武士急忙上前,并且用粗糙厚实的手掌扣住石壁,共同用力,试图将那重达万钧的断龙石一点点的抬起。

别看这个几个武士穿着十分普通,而且对势指挥使的唯命是从,好似奴仆。

但武道境界都是先天之上,更有宗师混居其中。

就算是在高手如云的宗门,也能算的上是高手,身居长老之位,享受宗门荣宠,怎么会像苦力一般被人呼来喝去。

看着表情麻木,眼睛中流露出讨好神色,好似早就习以为常的武道宗师,洪玄机等人眼睛不由暗暗的收缩,心中更是受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冲击。

这就是天家的底蕴么?

竟然让武道宗师做这种劳苦之事。

难道朝廷的底蕴真的如此深厚?

先天多如狗,宗师满街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天家的底蕴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是享受国祚三百载的大乾。。。

看着众人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的安排,何尝不是刻意为之。。。

大乾国祚将尽,宗门蠢蠢欲动,乾帝盘想要借助这次机会,敲打一下宗门。

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看着达到预期的效果,势指挥使不由轻轻的点头。

那个几个武道宗师眼睛余光看到他的动作,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隐晦波动。

并且非常有默契的双臂用力,青色的血管好似蚯蚓长蛇一般浮起,金色的血液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浩荡奔涌。

随着血液的滋养,他们的肌肉充满了无尽,爆炸性的力量。

这块断龙石,是用一块完整的小山雕琢而成,重达万钧,别说是常人,就算是武道宗师也没有办法将他举起。

数个武道宗师共同用力,断龙石才缓慢的抬起。

一寸!

两寸!

三寸!

随着石壁的被打开,众人第一次看到了皇陵内部的空间。

和众人想象的不同,里面并不黑暗,反而在长明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幽静。

青色的台阶,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岁月太有的幽光。

“这是什么?”

“怎么可能?”

“在这等密闭的环境下,又没有燃料,怎么可能有灯火燃烧数百年而不熄灭?”

“难道,在灯槽的下面,是无穷无尽的燃油?”

众人看着镶嵌着青石墙壁之上,长明不息,散发着幽光,造型各异,好似鸟兽的青铜灯盏。心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好奇之色。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这些青铜灯盏,在这么密闭的环境中闪烁数百年,而且没有任何即将熄灭的迹象。

“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震惊和疑问。

“这长明灯是我们墨家所造,燃烧的不是油料,而是晶石。”

“只要晶石足够。。。。”

“可以燃烧千年,万年!”

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墨家的高手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骄傲,有些兴奋的指着挂在石壁上的青铜灯盏,笑着说道。

如果仔细观察,那位墨家高手的眼睛里除了有艳羡,赞叹之色外,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垂涎,贪狼,仿佛这些灯盏中,有着什么秘宝。

“原来如此!”

听到墨家传人的解答,众人的眼睛里多少流露出几分了然,晶石中的能量十分充沛,特别的是高级别的晶石。

不仅能够驱动高阶机关兽,更能作为燃料燃烧。

想来,这些灯盏的内部,定然都有一个小型的反应炉。

正是这个小型的反应炉,将晶石的能量源源不绝的提取,从而让灯盏日夜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这座皇陵,是大虞王朝所有帝王的栖息之所。

所用的晶石,自然不会低劣。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些灯盏才能千年,万年不灭。。。

李子超是一个墨家五阶机关师,这是墨家的等级划分,表明他的机关傀儡兽战力相当于先天武者。

他的机关兽一头用青铜铸造的雄狮。

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青铜机关傀儡兽当中,通过机关兽脸上那硕大,好似鹅卵的红宝石眼睛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青石墓道石壁上那连绵不绝,熊熊燃烧的长明灯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贪婪和垂涎。

这些灯盏,也许在常人看来,除了照明,没有其他用途,是墓穴中最不值钱的存在。

但是在墨家的人看来,这些可都是了不得的宝贝。

因为每一盏长明灯里,都有一枚高阶晶石。

只要将这些晶石取出,镶嵌在自己的机关兽反应炉内,必定会为机关兽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如果恰巧发现一两枚极品晶石。

那更是了不得的造化。

这可不是他的妄想,要知道数百年的前的大虞是何等的富饶。

作为帝王最后归处的皇陵,所用之物必定考究。。。。

想到这里,李子超的眼睛不由的陡然亮起,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他坐下的那头青铜雄狮,用红宝石雕琢的眼睛中,也射出了两道刺目的亮光。

本来静止的躯干,开始轻微的颤动,仿佛沉睡的力量正在被一点点的唤醒。。。。

“不要!”

“危险!”

看着全身气息不停飙升的机关兽,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害怕担忧的阻止道。

但是,李子超岂能因为他的阻止就放弃!

他现在的眼睛里,只有晶石。。。。。

第六百八十九章 黄道十二星机关图

“不要!”

“皇陵之中危险重重!”

“冒动只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危险!”

“赶紧回来!”

看着好似恶狼一般冲出的机关兽,身体端坐在七阶机关兽沧周身蔚蓝好似海洋的海狮中刘子墨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眼睛收缩,有些惊恐,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

但是李子超现在是欲令智昏,怎么可能听从他的劝告。

听到刘子墨的吼声之后,他只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但是义无反顾的冲出。

在想来,这里不过是皇陵入口,就算有些许危险,凭借机关兽的坚固,也不足以让他送命。

反倒是,他有很大的几率凿开墓道墙壁,取出深藏在青铜头兽头灯火下方的晶石。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推动手中的手柄。

巨大粗壮,好似兽爪的青铜机关兽后肢发力,好似雄狮的机关兽高高的跃起。

众人下意识的抬起下巴,眼睛收缩,只见周身都是用青铜锻造,看起来出奇坚固雄狮模样的机关兽借助反弹的力量瞬间冲出,巨大的青铜利爪重重的拍打在青石铺成的墓道之上跃起,尾巴抻直,前爪伸出,身形好似笔直标枪一般。

“这!”

“这!”

儒家的人和法家的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悬挂在空中,好似利剑的机关兽。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

这个空荡荡的墓道,有什么价值,值得如此去冒险!

倒是墨家的人眼睛不停的闪烁,更有人心中流露出后悔之色。

显然,并不是只有李子超一个人想到了极品晶石的存在。

只是在未知的危险面前,他们都是下意识的停顿迟疑了一下。就这下意识的迟疑停顿,让他们落在了李子超的后面。

看着离青铜兽头灯越来越近的李子超,以及青铜机关兽。

几个墨家的人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脸上更是浮现出后悔之色。

如果不是这么一丝迟疑,恐怕晶石落在谁的手中,尚未可知。

不过,也有清醒的人,他们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李子超,以及青铜机关兽,他们心中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前朝的皇陵,布置定然不会如此的简单。

说不得有机关的存在。。。。

眼前的平静也许只是一种迷惑人的假象。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睛顿时变得锐利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墓道,以及好似悬浮的机关兽,屏住呼吸,等待后续的发展。

李子超不知众人心中的反应,他现在满心,满脑子考虑的都是晶石的存在。

“晶石是我的了!”

“你们谁也抢不走!”

“只要有足够的晶石,我的机关兽就能爆发出让人感到心悸的战力!”

“到了那时,别说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是武道宗师,我有信心一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铜灯,以及可能存在的极品晶石,李子超的眼睛不停的扩张,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窃喜。他的嘴角更是上翘,流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这。。。。”

势指挥使看着腾空而起,好似雄狮的机关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手掌陡然攥紧,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洪玄机。

虽然九王爷是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九王爷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做主的人,不是九王爷,也不是法家的势指挥使,更不是其他人,而是眼前这位自始至终面色都十分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堪比千古完人的儒家新圣人洪玄机。

但是。。。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看着骤然变化,洪玄机脸色竟然没有任何变化,眼睛中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淡然。

其他儒家的人脸上更是直接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仿佛一切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这里作为前朝帝王的陵寝,是他们最后休息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机关,怎么可能没有防御手段。

这个墨家的人欲令智昏,直接冲出,必定会触动机关。

到了那时。。。。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寒。在看向儒家等人的眼神中,多多少少的有几分忌惮。

腹黑!

真是腹黑。

不过这个也怪不得别人。。。。

是墨家的人自己找死。

“马上就要成功了。。。。”

李子超看着近在咫尺的青铜兽头灯,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

但是,他的表情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不知何时,一道赤色,高温,扭曲空气的火焰竟然陡然从天而降。

“不!”

看着赤红色,爆炸扭曲的火焰,李子超的眼睛顿时收缩,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他有些惊恐的拉着操作杆,试图躲开高温火焰。

但是那些火焰好似长了眼睛,又好似附骨之疽,瞬间将青铜机关兽包裹。

青铜机关兽虽然牢固,普通的刀枪难伤,但是面对高大几千度的火焰,还是有些力所不逮。

身体本就孱弱的李子超更是不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肉身就被高温炙烤成焦炭。

轰!

没有人机关兽重重的在落在地上。

装有晶石的反应炉爆炸,一团橘红色的火焰顿时腾空而起,让本来就干燥的环境变得更加的炽热。

地面上的岩石,更因为高温炙烤的关系,出现了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焦色黑色。。。

“这!”

“这!”

众人看着空中蔓延的火焰,以及直接被烧成灰烬,只留下骨架的机关兽,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更充满了一种难言的震撼。

“这是地心之火!”

“无物不焚!”

“上面的星图,就是控制枢纽。。。”

“贸然闯进去,只会触动机关,被火焰活活的烧死。。。。。”

就算是身处机关兽之中,刘子墨还能够感受到火焰的炽热。那些红色的火焰必定不是普通的凡火,否则按照青铜狮子的坚固,定然不会瞬间被烧毁。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

空中的穹顶上,镶嵌着一副巨大的星空图案。

不过,和大乾常见的星图不同,这个星图竟然是来自外域的黄道十二星座。

水瓶座!

双鱼座!

处女座!

狮子座!

双子座!

巨蟹座!

。。。。

一个个星座都是用宝石镶嵌而成,就算在黑暗中,也好似星空一般,散发着晶莹的光辉。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在刘子墨的眼中,这份美丽却是致命的。

十二星座!

就代表了十二次危险。。。

也就是说,如同他们没有办法破解机关,就必须付出最少十二条生命作为代价。

不!

已经死了一个李子超!

还需要死十一个人。。。。

想到这里,隐藏在机关兽中的刘子墨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四周。

因为需要保密的关系,这次来的人,都是精锐。

修为最低的也是先天武者,每一个人对朝廷,对宗门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财富。

想到连着折损十二人的后果,刘子墨下意识的耸动肩膀。。。

这样的结果,不论是朝廷,还是宗门,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要尽快的破解机关。

好在,机关术本就是发源于墨家。只要仔细的研究,定然能够找出破解之法。

势指挥使等人,虽然在阵图机关术上的研究不如墨家,但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看着那被烧红的机关兽,以及焦黑的地面,他们都下意识的止住脚步,眼睛中略带惊恐的看着空中,仿佛那里有一个吞噬众生,无比可怕的存在。

机关!

阵图!

九死一生!

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阵图,但也听门中的老人描述过。

所以,想到这里,不论是法家的人,还是儒家的人,亦或者是阴阳家的人,都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和其他人相反,墨家的人不仅没有动,反而上前,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狂热。

仿佛,眼前的不是危险重重的阵图,而是一个瑰丽的艺术品。

“师兄!”

“这个阵图我见过。。。”

“这是十二明王星宿图!”

“据说传自外域,非常凶险,下面有十二盏明灯,在空中悬浮着无数的黑油,如果触动机关,黑油顿时会变成天火,将一切焚烧成灰烬。非常的可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人将这个阵法称为绝阵,实在是没有想到,大虞王朝的墓室之中竟然安放了外域的阵法。”

就在刘子墨苦苦思考之时,一个墨家的弟子看着空中的星图,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苦思冥想半晌之后,他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兴奋的大声喊道。

“哦!”

听到这名墨家弟子的话语,不论是刘子墨,还是洪玄机,势指挥使等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势指挥使更是激动的上前,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个墨家弟子急声问道:

“可有破解的办法?”

那名弟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子墨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他这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这个阵法虽然其特,但却不是没有办法破解。。。。”

“黄道十二宫,共有十二个星座,代表了外域的十二个月份。。。。”

第六百九十零章 破阵

“恩!”

众人看着空中均匀分布的十二星座图案,以及下方象征十二生肖的兽头灯盏,不由暗暗的点头。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

众人在墨家高手的引导下,仔细查看,别说,还真被他们看出几分门道。

原来,那些兽首灯并不是随意摆放,而是按照规律,形成了一个圆圈。头颅向内,眼睛之中散发出道道红光。

让整个空间变得格外的明亮。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势指挥使看着那个墨家之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上方空中悬挂的是黄道十二星辰图!”

“下面放着的是,十二生肖兽首灯盏!”

“但是两者并不对应。。。。”

“一月是水瓶座,和对应的,应该是寅虎,但是这个放置的却是子鼠。”

“恩!”

听到墨家之人的解释,不论是势指挥使还是其他人的眼睛都不由一滞,脸上更是浮现出诧异之色,他们好似抓住了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好奇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

突然被这么多高人盯着,那个墨家之人多少有些紧张,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因为不论是九王爷,势指挥使,乃至洪玄机,都是他平常难得一见的大人物。

只要得到其中一人的青睐,他就能够鸡犬升天,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他急忙流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清理下自己的嗓子,咬着自己的舌头,尽量语音清晰,一字一顿的说道:

“只要移动这些兽首,和空中的星象对应。”

“水瓶座和寅虎,双鱼座和卯兔。。。。。”

“这个阵法自然也就解开了!”

“原来如此。。。。”

听到墨家之人的解释,势指挥使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难得的赞许。

墨家之人看到势指挥使眼睛里的赞许,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并且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回去之后,定然要加入三法司。

有势指挥使的照拂,将来的前途定然会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期盼。

“你!”

“你!”

“你!”

势指挥使不知那人心中所想,他现在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将这个事情快点解决,手指轻点,从武士之中挑选出几人。

眼睛冰冷,面色肃穆的说道:

“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兽首恢复原位。”

“活着回来,官升一阶!”

“诸位放心,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会将那墨家之人斩杀,为你们陪葬,绝对不会让你们孤单!”

“而且你们的妻子,朝廷也会进行抚恤。”

陷入兴奋之中,有些飘飘然的墨家之人,听到势指挥使冷酷无情的话,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立起来,一丝丝冷汗透出,浸湿了他的衣衫。

“诺!”

“诺!”

“诺!”

几个武士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恐惧,还有一丝无奈。

虽然心中有着几分不愿意,但是他们也明白,既然势指挥使已经决定,他们就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还不如坦然一些,至少出了问题,家人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当然,这件事也未必就是不可取,如果侥幸成功,不仅官升一阶,必定还会获得朝廷的赏赐。

想到这里,他们本来游离的眼睛顿时变得坚定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跪倒在地,行礼之后,大声的称诺。

“你们都是朝廷的好儿郎!”

“现在是你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随着势指挥使坚定的声音,一个个武士好似离弦的箭枝冲入墓道。

每一个都屏住呼吸,看着空中的身影,更有人恐惧的看着空中,在心中暗暗的祈祷,希望天火不要降临。

静!

出奇的静!

不论是儒家,法家,还是墨家,阴阳家的人,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安静。

他们所有人的心,都被空中的人牵挂着。

一丈!

三尺!

一尺!

六寸!

随着武士和兽首灯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每一个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势指挥使的手掌更是按在了刀柄之上。眼睛更是好似刀锋一般在墨家之人的脸上巡视,显然,如果天火降临,他定然会和他说的一样,出刀将此人斩首,为逝去的勇士陪葬。

墨家之人被势指挥使的眼睛盯着,脸上顿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惶恐,他有些求救的看向墨家的刘子墨,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但是刘子墨好似全部心神都被皇家陵寝所吸引,根本没有发现此处的异动,目光紧紧的盯着空中的几个武士。

嘭!

嘭!

嘭!

几双巨大的手掌同时碰触到青铜兽首灯盏之下,看着空中并没有落下的火焰,每一个人的心中不由的长长的松了了一口气。

“继续!”

几个武士非常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且同时重重的点头,只见他们几个脚面小心的踏在青石地面之上,身体同时拔高,好似游鱼一般破开空气,向预定的位置飞去。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声轻响,寅虎兽首青铜灯盏被小心的安放在水瓶座星斗的下方。

那个灯盏做工堪称精妙,这样的移动,灯光竟然没有半分闪烁,反而看起来好似更加的明亮。

丑牛青铜灯盏被安放在双鱼座之下。。。

随着一个个灯盏被顺利安放,势指挥使紧提着的心慢慢的落地。身上的煞气也变得薄弱了不少。

那个墨家之人心中不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己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心中虽然有着很多不满,但是他不却不敢表现出来,不论是刘子墨,还是势指挥使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本来有些放下的心,不由的再度提了起来。。。。势指挥使本来已经松开的手掌,再度紧紧的握住长刀刀柄。

墨家之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惊恐害怕之色,脸色更是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上古星图

轰!

轰!

轰!

就在十二个铜兽灯盏全部安放妥当之后,空中竟然传来一阵阵机关转动的声音。

站在墓穴当中的武士下意识的抬头,面带空中的看着空中。

好似灯盏被点燃,又好似星宿逐一亮起,空中的那副外域星图上面镶嵌的宝石竟然好似被点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的发光发热。

啾!

啾!



随着星图的运转,一个个星宿好似流星一般划过。

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长长,好似彗星的尾巴。

随着一颗颗星斗的挪移,空中的星图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的移动,越来越多的星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天空中的星图,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有些西域风格的星图,竟然变成了一副崭新的大乾星域图。

轰!

空中的星图好似被什么物质点燃,释放出一道道难以想象的光热。

一颗颗星宿亮起,一个个光点被从空中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全新的光点。

“这是。。。”

看着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投射下一个个光点,可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明亮的星斗。

一个个星斗的图案,清晰的落在地面之上。

让整个地面看起来好似倒置的天空,说不出蔚蓝,说不出的美丽。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空中星宿的挪移变化,投射在地上,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星图,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微张,脸上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洪玄机等人虽然没有这么大表情波动,但是眼睛还是隐隐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显然,星空的变化,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而且,那个星图虽然和当今星图有几分相似,但是有的地方总给人一种似是而非之感。

仿佛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不由的,都有所触动,但是仔细琢磨,又一时找不到头绪。

就在众人茫然之时,势指挥使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声音肃穆的说道:

“阴阳家!”

“步星捉宿之事,还是你们最是擅长。”

“你们都上前看看,这幅星图,究竟和当今星图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寓意?”

“诺!”

得到势指挥使的命令,几个白发苍苍的星官在徒弟的搀扶下缓步向前,当他们看到地上那副好似浩瀚宇宙的星图,仔细审视之后,他们的眼睛不由收缩,嘴巴更是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是!”

“这竟然是上古星图!”

“这怎么可能?”

“上古星图不是失传了么?”

“没想到,真没有想到,在这皇陵之中,竟然有上古星图的存在!”

“什么?”

“上古星图!”

听到阴阳家老者的话语,就连脸色最为淡然的洪玄机眼睛也是不由的一滞,顾不得其他人,他身形瞬间上前,眼睛微眯,好似要将这幅星图完全烙印在脑海之中。

身为儒家新圣人的洪玄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振奋,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急忙拥上前,势指挥使知道众人的心情,也不阻拦,任凭大家观看。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圆睁,嘴巴大张,更有人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不停的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上古星图!

那可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皇陵之中,竟然能够一睹真容。

上古时代距今实在太过遥远,一代代人的老去,一代代的人诞生,就连那亘古不变的星空,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这些改变虽然缓慢,但是却十分的惊人。

这也是众人看向这幅星图,有一种似是而非感觉的原因。

“上古星图!”

“这可不仅仅是一张星图,还是一张坐标图!”

“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打破虚空,凭借这幅星图的定位,去那无限的世界!”

洪玄机眼睛闪烁,确定将星图所有的内容全部记在心中之后,他才有兴奋的说道。

“没错!”

阴阳家的老者也是眼睛不停的闪烁,他的修为比洪玄机差上不少,自然记忆速度也慢上不少。过了足足有数息时间,他完全记牢。

“这幅上古星图,的确是一副路线图!”

“上古人王,中古圣人,就是凭借这幅星图抵达彼岸。。。”

“中古之后,星斗移位,星图大变,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古星图更无踪迹。”

“也正是因为上古星图的消失,在也没有人抵达彼岸。”

“彼岸!”

“彼岸是什么?”

听着阴阳家老者的话语,众人的眼睛不停的闪烁,虽然不知彼岸是哪里,但是他们却将这个名词牢牢的记在心中。

在大乾之外尚有彼岸的存在。

“虽然星空随着时间的转移,星图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但是有了这幅星图!”

“老夫破碎之后,就能寻找到到达彼岸的道路,找到上古人王,中古诸子!”

洪玄机眼睛闪烁,嘴角上挑,满脸欣喜的说道。

“两位,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势指挥使看着地上的星图,脑子中不由的升起几丝疼痛。这个星图实在是太过浩渺,他的修为远远不如洪玄机和阴阳家老者,自然不能完全记忆。

好在他也不是一个执拗的人。

见没有办法完全记忆,就只记住了其中一部分。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般理智。

噗!

噗!

一个阴阳家的弟子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眼睛空洞,嘴巴张开,更忍不住吐出一口炽热的鲜血。

噗!

噗!

就在第一个人吐血之后,好似传染一般,阴阳家弟子一个连着一个全部吐血,身体委顿。

“不要看了!”

“不要看了,你们的修为太低!”

“强行记忆星图,只会对你们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负荷!”

看着一个个面色发白,气息微弱的弟子,阴阳家老者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心痛,有些悲愤的说道。

“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真是居心叵测!”

“修为不够的人,记忆这份星图,只会耗干心血。。。”

“别记了!”

“都别记了!”

洪玄机听到阴阳见老者的话,急忙转头,大声的吩咐道。

但是,他的话还是晚了一些。

噗!

噗!

噗!

数个身穿儒服,头戴儒冠的书生面色陡然变得赤红,嘴巴大张,呕出一口鲜血。

显然他们也是被星图所伤,折损了心血。

“该死!”

“这个星图也是机关。。。”

“为的损伤我们的心神!”

看着儒家弟子受损,洪玄机的脸色不由的变得难看起来。

倒是三法司因为多是武人的关系,反而受损最小。

“阴老!”

“可有办法破开这个星图!”

“哼!”

“好狡诈的手段,竟然让我阴阳家损失惨重!”

“不过,任凭他手段狡诈,也绝对想不到,我阴阳家还有上古传承的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

因为弟子耗费心血,肉身受伤的关系,阴阳家的长老脸色上也带着几分难看。听到势指挥使的询问,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

“那是什么?”

听到阴老的话,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好奇,笑着问道。

“上古时期,有神龟出于洛水。”

“上古人王伏羲观神龟之背,而作洛书!”

阴阳家长老见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倾听好奇之色,不由笑着,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阴阳家祖师在洛书的基础上,创造了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

“这幅上古星图虽然浩渺,但是也摆脱不了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的束缚!”

“只要在这幅星图上连续踏上九九八十一步,再大,在浩渺的星图,也会消失。”

“这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不是失传了么?”

洪玄机听到阴阳家长老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没错!”

“上古之战以后,很多文明都损失殆尽。”

“就连河图洛书这样的瑰宝也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道家,阴阳家受损最为严重。。。。儒家趁机兴起。”

“但是,中古时期,道家出现了一位奇人,叫做陈抟!”

“他竟然在上古残图的基础上,还原了上古时期的河图,洛书。”

“我阴阳家也因此找回了上古的传承,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

阴阳家长老听到洪玄机的质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的点头,肯定的说道。

“原来如此!”

“以前,本座听人说起过此事。”

“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毕竟上古河图洛书,那可是天道文明的精华。”

“而且,时代过于久远。。。。残存的资料也是零散。”

“想要修复重现,实在是太过艰难。”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陈抟先生竟然真的将不可能变成了现实!”

“只是可惜,洪某晚生几百年,否则定然要和这位陈先生把酒言欢,共话桑麻!”

听到阴阳家长老的话,洪玄机的眼睛不由的幽幽,脸上更是浮现出感慨向往之色。

第六百九十二章 门户

“恩!”

听到洪玄机的话,每一个人感同身受,并且重重的点头。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希冀之色,正如洪玄机所说,有了这幅上古星图,他们就能找到抵达彼岸的道路,从而超脱天地樊笼。

“阴老!”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阴阳家了!”

势指挥使看着眼前的星图,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有些兴奋的说道。

“诺!”

阴阳家的长老也没有推辞,不由重重的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当中,阴阳家长老的腿脚陡然迈出,啪!

他的脚步很轻,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比沉重,好似山峦压下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是,刚才还异常活跃的星斗,变化的速度竟然也是陡然一滞。

步星捉宿!

看着阴阳家长老那飘飘欲仙的身姿,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他们眼前的画面也是陡然一变,他们仿佛都置身星空,更看到了一位长须飘飘,追星逐日的长者。

“这是!”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意境!

不愧是从河图洛书中推演出的功法,竟然能够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星空之中。

马良的眼睛也是不停的闪烁,脸上更是升起一丝了然。

阴阳家的《量天尺》脱胎于洛书禹步,他虽然不是真身降临,但是眼界还在。

要说了解,他定然在在场诸位之上,毕竟他可是天下少有的到大宗师。

到了他这种境界,只要愿意,瞬间就能推演出一套全新的功法。

“以洛书为根基,加上九星流转变化,阴阳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马良!

不,是梦神机在心中暗暗的说道,对阴阳家的重视程度,也被提到了最高。

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那就是将阴阳家吞并,把他们的典籍和宗门典籍融合,说不得能让他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成为数百年来破虚第一人。

梦神机是这么想的,洪玄机何尝不是!

宗门虽然百花齐放,但是现在实力最强大的,只有儒家,道家,法家,兵家,阴阳家,纵横家。

而且,诸多宗门都是同根同源。

只要抛弃成见,就能兼容并蓄。

洪玄机已经成为大宗师,儒家新圣人,胸襟格局自然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现在的他心中,早就没了宗门之别。

只要能帮助他破碎虚空,成为千古完人,他是不会在乎儒家,阴阳家,还是道家的束缚!

想到这里,洪玄机和梦神机的眼睛陡然亮起。手掌更是下意识的收拢,聚成拳形状。

正在步星捉宿的阴阳家长老只感觉身体上陡然一寒,顿时有一种被虎狼盯上的感觉,但是等他下意识的想要观察危险来源时。

那种感觉又陡然消失,好似一切都仅仅是他的错觉。

轰!

轰!

轰!

阴阳家长老的每一步落下,都有着千钧万钧之力,星空变得越来越安静,到了最后,更好似被装进了玻璃瓶的水晶。

变得静止,变得透明起来。。。

轰!

看着越来越平静的星空,阴阳家长老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

九九八十一步量天尺!

一步踏错,前功尽弃!

就算按照他的修为,短期内也只能施展一次。

想到这里,他眼睛中流露出认真的光芒。

他的步伐变得越发的慎重。。。。

轰!

轰!

轰!

“量天尺最后一步!”

看着被压缩成一团,好似果冻一般晶莹的星空,不论是洪玄机,还是势指挥使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欣喜之色。

只要踏出最后一步,整个星空就会彻底的固化。

到了那时,诸多危险也将化于无形。。。。

其他的人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梦神机看着星空的变化,脸色不由的微变,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抬起,手指紧扣,在他的手指和手心处暗藏了一枚墨丸。

只要弹出,这枚不起眼的墨丸会爆发出令人感到心悸的力量,虽然不能伤害到洪玄机等人,却足以打断阴阳家长老的量天尺,让整个星空失控。

到了那时,洪玄机等人想要度过星宿海的困难度就会大增。

但是,一旦抛出墨丸,也就会彻底暴露他的身份,他的肉身并没有前来,发挥出的战力有限。。。

和他本来的计划是冲突的。

想到这里,梦玄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多久。

因为他耳朵颤动,竟然听到陵寝内传来一声诡异的声音。

如果不是他有天耳谛听之能,还真发现不了。

梦玄机眼神幽幽,仿佛是在通过声音,进行判断,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脸上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如释重负。

他看向四周的眼神之中,不知为何,竟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轰!

随着阴阳家长老最后一步落下,整个星空陡然收缩,最后竟然变成一个只有拳头大小,闪烁着幽光的星球。

看着那枚好似宝石的星球,阴阳家大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将星球抓入手心。

其他人看着好似婴儿恋母一般围绕大长老不停飞行的星球,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

但是,不论他们怎么感觉可惜,星球有主,已经成为现实。

“诸位!”

“这里只是皇陵的入口!”

“皇陵深处定然会有更加宝贵的珍藏,要知道这座皇陵可是耗费了大虞王朝六百年的国力!”

势指挥使感觉到众人心中的失落,还有眼睛里的贪婪,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诺!”

“诺!”

其他人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正如势指挥使所说,这里只是皇陵的入口,真正的好东西还在后面。

而且有了大长老收取星球的先例,只要自己卖命,定然能够从皇陵之中取出一两件宝物。

想到这里,本来有几分衰败的士气,重新变得旺盛起来。

咔!

咔!

咔!

就在众人在心中为自己暗暗鼓劲之时,陡然传来一阵阵机关之声,本来空洞无一物的走廊陡然裂开一道高大,有着说不出气势磅礴的门户。

第六百九十三章 陨落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青石累积而成的墓道竟然轰然倒塌。

一个巨大,好似用青铜铸造的门户,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

听着耳边传来的惊天巨响,看着眼前青铜铸造,闪烁着寒光的门户,每一个人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嘴巴更是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动!”

“难道眼前的门户,就是通往陵墓的通道?”

看着高大,上面盘着金龙的门户,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让他感到震惊的不是那个青铜大门,而是在巨门之上,用金水交织的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符号。在密密麻麻的符号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印玺痕迹。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枚印玺不是前朝,而是当朝太祖的随身印章。

显然,封锁皇陵的人,就是当朝太祖!

而且这些符号虽然怪异但是却给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好似里面蕴含了无尽的能量,稍有不慎,所有人都会被他炸的粉身碎骨。

“这是?”

势指挥使看着同门上勾勒,好似天书的图案,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法家的律令天书!”

“什么是律令天书?”

听着势指挥使那好似无意识的言语,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惊讶的问道。

势指挥使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四周,但他最终还是面色肃穆的说道:

“律令天书,是法家的最高技能!”

“将自己对法律,天道的体悟镌刻在石壁,铜板之上,这个石壁铜板就具有了难以想象的神力!”

“镌刻者对天道,律令的体悟越深,铜板上的力量也就越强,据说到了最高深的境界,能够变成天地法则,所以,也有人将这个铜板称之为律令天书!”

看着高大的青铜大门,以及镌刻好似行云流水的上古文字,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赞叹之色。

“这个青铜大门上,镌刻的律令天书力量强悍,书写之人必定是法家的巨头!”

“而且天书的中央,那枚印章是太祖亲自加盖,有着强悍的龙气。。。。”

“如果没有钥匙,贸然闯禁,我们都会被龙气视为逆贼,到了那时,我们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势指挥使仔细的观察半晌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满脸无奈的说道。

“那应该怎么办?”

“我们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听到势指挥使的话,不论是洪玄机,还是其他人,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难以理解,更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大声质问道。

“我就不信了!”

“不过是三百年前,腐朽不堪的一个铜门,竟然能够拦住我们这么多人的脚步!”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中明显流露出赞同之色,显然他们并不认为,这么一块铜板,就能阻挡住大家的脚步。

要知道,不说洪玄机天下大宗师的身份战力,其他人无不都是宗师,更有武道圣人混杂其中,这样的阵容,别说轰碎一个三百年前,经过时间腐朽的铜门。

就算是一个中型的宗门,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们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心。

可就在他们想要悍然出手之时,突然有人发出惊呼,那是什么!

众人的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随着那人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地上角落不起眼处,有一块青色的玉佩,还有几片道服碎片。

那个角落实在是太过隐蔽,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断然不会发现。

洪玄机的眼睛不由就是一凝,随着他的手掌伸出,那块玉佩和道服碎片好似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飞起。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那个玉佩已经落在洪玄机的手中。

“玉佩上的温度尚没有散尽。。。。”

“这个人刚死不久!”

感受着玉佩上的温度,洪玄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不可能!”

“外面的断龙石根本就没有被开启的迹象!”

“而且,就算他能够进来,那他究竟是怎么通过上古星图的!”

“要知道,如果不是大长老恰巧懂得量天尺,恐怕就是我等通过上古星图,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听到洪玄机的话,势指挥使顿时站起,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

“这据对不可能!”

“这个皇陵步步杀机!就算是武道圣人单独到此,稍有不慎也会殒命!”

“怎么可能有人单独一人,来到此处!”

听到势指挥使的质疑,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认同之色。更有人眼睛圆睁,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显然对于洪玄机的话,他们心中多少有些狐疑。

被人质疑,洪玄机也不生气,毕竟他也知道,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恐怕他自己也可能产生怀疑。

不过,他也没有辩解,而是眼睛好似鹰隼一般扫视大门附近的每一寸空间。

一息!

两息!

三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睛陡然亮起。

他那个好似白玉一般晶莹的手掌更是张开,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吸力传来。几个人因为准备不足,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这才摆脱。

不过众人并没有不满,因为,洪玄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黑色,表面暗淡无光的圆珠。

“这是?”

看着那颗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圆珠,每一个人的心底都升起了一种难言的迷惑。

这颗圆珠看似普通,但是他们却不敢真的等闲视之。

毕竟这里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可要比龙潭虎穴危险的多。

“洪子!”

“这是何物?”

感受着众人心中的迷惑,势指挥使轻轻上前半步,看着那颗好似是石头一般没有光泽的圆珠,好奇的问道。

“破界珠!”

“此人就是凭借此物,才能越过断龙石,星图直接到达这里!”

仔细的观察半晌之后,对比手中的玉佩,洪玄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幽幽的叹息一声说道。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老夫也有了几分把握!”

“是谁?”

“他是谁?”

听到洪玄机此语,其他人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无生道的长老清修真人!”

“什么!”

“清修真人!”

众人听着洪玄机的话语,眼睛无不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怎么可能陨落在此地?”

第六百九十四章 斩龙剑

“清修真人可是地仙强者,而且在宗门中的地位很高,随身很多护身法器,就这样人的竟然陨落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难道此地的危险程度正如势指挥使所说?”

一个个人看着矮胖长老的遗蜕,以及洪玄机手中的破界珠,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啊!”

“这怎么可能!”

不论他们相信,还是不相信,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地仙强者,在这个神秘的大门面前,也只能饮恨当场。

他们的实力并不比矮胖长老强上太多,固然一拥而上,最终会将大门击碎。

但是,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想到可能付出陨落的代价,每一个人看向律令天书的眼神中,都隐隐多了一丝说不出的畏惧和退缩。

毕竟,人越老,地位越高越怕死。

他们一个个都是宗师强者,在宗门或者朝廷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在他们的背后更有一个个家族攀附,为他们源源不断的提供修炼资源。

只要他们不陨落,他们的家族就会不停的膨胀发展,从而给他们提供更多的资源,帮助他们延长寿命,提高修为。

反之,他们一旦陨落,他们辛苦建立的家族,经营的势力,就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或者是成为别人的附庸,成为新的宗师强者的养料。

谁都愿意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更不愿意让自己辛苦的努力成为别人的嫁衣。

所以,这些宗师级强者,比谁都爱惜的自己生命。

这也是打败宗师容易,击杀宗师困难的原因。

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势指挥使的眼睛里不由的浮现不出一丝不屑。

“法家巨头的手段,岂是你们所能抗衡的。。。”

“再说,上面还有当朝太祖的印玺,虽然过了三百年,太祖也御龙归天,但是大乾还在,龙气同根同源,根本没有枯竭的迹象。”

众人听着势指挥使略带轻蔑的口吻,脸色不由的微变,但是却没有人出言反驳,更没有人冲出。

他们虽然是武道宗师,讲究颜面,都都不是冲动无脑之人,自然瞬间能权衡利弊。

并且他们虽然不能像古圣人那样唾面自干,但都老谋深算,绝对不会为了几分不相干的颜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就算有人看似鲁莽的,那也仅仅是一种假象,是自我保护伪装的需要。

毕竟天下武者不知凡几,能够成为武道宗师的,只是寥寥,除了机缘气运以外,必定都是心智过人之辈。

武道宗师们都没有人应答,气氛顿时有些冷场。倒是洪玄机超脱众人之外,说话最没有顾忌。

“恩!”

洪玄机轻轻的颔首,眼睛微眯,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笑着说道:

“法家巨头的手段的确是巧妙!”

“虽然不知是那位法家巨头的手笔,但是他将法网,律令,龙气三者连为一体,只要攻击这个大门,势必会成为法网,律令,龙气共同的敌人。”

“现在大乾国运昌隆,龙气更是好似水煎油烹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一个地仙,就算是三五个地仙,都别想突破!”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门之后,还有别的危险,强攻不是上策!”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其他人看着势指挥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他们不想要和龙气进行硬碰硬,毕竟现在大乾虽然有着几分颓势,但是余威还在,而且他们这些人和大乾王朝关系向来密切,否则也不会参加这项秘密任务。

如果强行破门,被龙气所忌,对他们来得不偿失。

所以,很多人在心中已经打起了鼓,更有人想要直接退出。

“是啊!”

“我们怎么可能强行破门呢!”

“那可是大逆不道,会被龙气所忌的!”

“到了那时,不论我们身处大乾任意一个角落,都会受到龙气的限制。”

“到了那时,真的是寸步难行!”

“是啊!”

“是啊!”

想到可能出现的问题,众人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害怕担忧,有的人更是小步后退,仿佛立在众人面前的,不是一扇铁门,而是来自洪荒的巨兽。

“咳!”

“咳!”

“咳!”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九王爷竟然咳嗽起来,众人的目光非常自然的被他吸引过去。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九王爷本来有几分蜡黄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酡红。

“诸位!”

“皇兄早就预料到这里的事情。。。。”

“特意嘱托本王,携带太祖随身宝剑,斩龙剑到此!”

“斩龙剑!”

听到九王爷的话,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更下意识的落在九王爷怀里抱着的那个蒙着鲨鱼皮,镶嵌着宝石长剑上。

谁也没有想到,这把看似普通的长剑,竟然是太祖当年的随身之物。

而且还是大名在外的斩龙剑。

传说,太祖开国之前,本只是一个草莽。

当年,当年造反,也是无奈之举。

太祖造反是因为实在是没有活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他竟然能够成为九五至尊。

而他当年的随身宝剑,也因为斩杀蛟龙而名声大噪,被后人尊为传承之物。供奉在太庙之中。

被无数的高手保护。

谁也没想到,今日,乾帝盘竟然能让九王爷将此物拿出皇宫大内。

更没有想到的是,此物竟然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斩龙剑?”

“怎么可能?”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奇特啊?”

“就是!”

一个个人都是眼睛微眯,脸上虽然都没有人很表情变化,但是心中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一个个念头好似水泡一般浮现出来。

“可是,这里和斩龙剑又有什么联系?”

势指挥使看着九王爷怀中的斩龙剑,眼睛微眯,但还是有几分疑惑的问道。

“是啊!”

“斩龙剑虽然是太祖当年御用之物,蕴含的龙气强悍。但是和这里的困境,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诸位注意到没有,太祖玉玺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孔洞!”

经过就九王爷的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在印玺旁边竟然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孔,最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个小孔的模样竟然和九王爷手中的剑柄有几分相似。

“这是?”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停的收缩,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六百九十五章 龙尸

“难道说,这把宝剑是开启铜门的钥匙?”

众人眼睛不停的收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九王爷手中的斩龙剑之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当年太祖用这把宝剑斩杀蛟龙,乡人无不佩服,这才揭竿而起,有了今日的大乾江山!”

“后世子孙为了纪念太祖功绩,将此剑供奉在太庙当中,日夜祭拜。”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把宝剑还是开启前朝皇陵的钥匙!”

“当年太祖担心有人捷足先登,特命令法家,墨家,儒家,阴阳家的前辈联手打造了这扇巨大的铜门!”

“更在上面书写了律令天书,没有钥匙万万不能打开!”

九王爷见众人眼睛流露出疑惑,咳嗽几声后,这才笑着解释道。

“这是皇家的秘辛!”

“历代之中,只有帝王才能知晓!”

“就算是本王,也是刚刚才知此事。”

“皇兄让本王持剑前来,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打开前朝皇陵,放出龙尸。”

“到了那时,还请诸位用命,斩杀龙尸,提取他们身上残存的龙气,从而延长我大乾的国祚!”

“原来如此!”

“原来太祖的斩龙剑竟然是钥匙!”

“三百年来,都没有人进入前朝皇陵。。。。”

洪玄机听到九王爷的解释,眼睛不由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原来皇家隐藏有如此多的后手,如果没有皇家之人到场,更没有斩龙剑,恐怕这个皇陵很难被打开。

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皇家之人才有恃无恐,时至今日才主动开启皇陵。

“皇陵大门一旦被打开,里面被关闭的龙尸就会冲出,到了那时,诸位要面对的可是二十四位先朝帝君!”

“不知诸位做没做好准备?”

势指挥使见众人眼睛中都浮现出了然之色,这才笑着走出人群,面色肃穆的环顾四周,眼睛烁烁认真的问道。

轰!

轰!

轰!

就在势指挥使询问之时,关闭的大门陡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敲打声,更有一阵阵好似龙吟,又好似野兽嘶吼的怪声。

听着那个充满穿透力,又充满撕裂感的怪声,众人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他们的眼睛更是微不可查的闪烁了几下,面色古怪的隐晦交换眼神。

龙尸?

刚才撞击铜门的是龙尸么?

“没错!”

“诸位刚才听到的那声怒吼的确是龙尸发出来的。。。”

“这些龙尸是先朝的帝王尸体吸收龙气后,发生异变。他们不仅半人半龙,而且力大无穷,行动如风,而且因为身上有着龙气的关系,普通法术根本对他们没有效果,只能用物理方法击杀,最是难缠!”

“开国太祖正因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知道他们一旦逃脱,天下必定会大乱,所以这才将整个陵寝封存,如果不是国祚将尽,陛下万万是不可能将这个陵寝打开的!”

势指挥使听到铜门内传来的异响,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流露出倾听之色,过了半晌之后他的眼睛中才陡然流露出追忆之色,幽幽的说道。

“不怕法术!”

“只能进身武力镇压!”

“而且他们身上还有纯阳之煞,一旦被他们咬伤,抓伤,都有可能致命!”

听到势指挥使的介绍,儒家的人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苦涩,要知道,儒家的人虽然也修行武艺,拉伸筋骨,但是他们的实力主要还是依靠诗词文气的力量。

龙尸全身覆盖着浓郁的龙气,以及阳煞,根本不畏惧法术,以及文气,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什么太好的消息。

反而墨家的人眼睛中流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

要知道,墨家分为三支,天墨,地墨,人墨。

天墨主要研究天象级的机关术,每一个机关傀儡都有改天换地之能,威力巨大,就算是武道圣人也不敢轻碰其锋。比如说墨家机关城,就是天墨的最高成就,一个机关城足足可以抵挡朝廷的十万精锐。也正因为机关城的存在。墨家才不畏惧其他宗门和朝廷的讨伐,有了立根之本。

所以天墨在墨家的地位最高。

地墨,他们虽然身体孱弱,远不如武士那么健硕,他们的傀儡也远达不到天象级别,但是他们可以灵活的御使机关傀儡兽,利用晶石的能量,迸发出让人侧目的战力。

而且机关兽没有神经,不知恐惧,更不会有痛楚之感,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环境虽然危险,但是却更加适合他们。

所以,墨家人的脸上才会流露出得意之色。

至于人墨,那就了不得,也可以说就是一群疯子,他们性格偏激,将墨家的机关术和人体结合起来,将自己变成了一群半人半机械的怪物,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善于剑法,实力不容小觑。

。。。

司徒刑隐身法网之中,眼睛幽幽的看着地面,一个个长着龙头,身上穿着黄袍的龙尸,全身布满煞气好似野兽一般在大地之上肆虐。

不论是高大的石柱子,还是坚固的地面,都经不住他们的摧残,不是被拦腰折断,就是变得坑坑洼洼。

在这些龙尸当中,有一具龙尸体积足足被其他龙尸高大上数倍,而且龙气更是浓郁到了实质。时不时化作龙形,好似丝绸一般缠绕。

一轮红色好似鲜血的光辉向四周不停的扩散。

轰!

又是一根石柱被无情的摧毁,藏身法网中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

说来也奇怪,那些龙尸竟然好似看不到他一般。身体摇摇晃晃的从他的面前通过,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庆幸。

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后怕。

没错,他眼睛中流露出的的确是庆幸和后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矮胖长老手掌中那一枚破界珠,破开的竟然是直接抵达前朝皇陵的渠道。

前朝皇陵,黑暗,荒芜,诡异,更重要的是,里面有着数不清的龙尸。

这些龙尸每一个的实力,都接近武道圣人。

而且其中最强大的那头祖龙实力更是超过了武道圣人,甚至可以和天下三大宗师比肩。

好在,前朝祖龙因为已经归天,神智并不是很清楚,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但就是如此,也很少有人能够从他手中逃生。

以往被破界珠传送裹挟到此地的武士,还有宗门之人,不论是武道宗师,还是地仙强者,最后都变成了龙尸的口粮。

也正是因为龙尸的存在。

这里才变成了禁地,不论是宗门还是大乾都对他三缄其口。轻易不愿意提及。

也正因为这样,这颗破界珠才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来历。

一直被当做一个杂物,也是矮胖道人气运惊人,无意间发现,并且利用他坑陷对手。

也正是因为破界珠的存在。

矮胖道人顺利的完成了宗门数次变态级的任务,出乎众人意料的越级斩杀对手。

一路获得提拔,最后成为无生道的实权长老。

位于权利金字塔的顶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是,矮胖道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好似囚笼的皇陵竟然是出自法家之手,他更没有想到是,司徒刑凭借法家传人的身份,不仅没有丧命龙尸之口,反而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还有法网的便利,藏身法网,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他更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被裹挟进入这个黑暗神秘的空间,并且做了皇陵的养料。

原来,就在司徒刑即将被裹挟进入黑暗的皇陵的一瞬间,他放出了真理锁链。

矮胖长老没有防备,被锁链捆绑,并且给拉进了无限的深渊。。。。

不过,矮胖长老就没有司徒刑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虽然没有被传送到皇陵内部,并没有遇到穷凶极恶的龙尸,但是他却落在了青铜大门附近。并且不小心触动了大门上镌刻的律令天书。

律令天书中央的皇朝玉玺陡然亮起,调动无穷无尽的龙气,好似激光极光一般喷薄而出。

就算他拥有地仙修为。

任凭他如何反抗,任凭他法器众多,在王朝之力面前,也是那么的渺小。

就好似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还没等他做出反抗的动作,就瞬间被龙气击成碎片。只留下一个耗尽能量,暗淡无光的破界珠,以及半块残破的玉佩。

也正是这半块玉佩,还有暗淡无光的破界珠,让洪玄机等人确定了他的身份,从而推算出大门上律令天书的威力。

从而止步不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让众人第一次正视法家的实力。

律令天书!

这个以前众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法家技能,更是直接深入人心。

当然,众人心中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好奇,究竟是法家的哪位巨头,竟然有这等修为,能够在这等苦寒之地,布下这么大的手笔。

。。。

众人在心中暗暗好奇,司徒刑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

在这里,他明显有着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地方的布置是那么的熟悉,好似他以前在那里见过一般。。。。

突然!

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游荡在四周的龙尸好似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头颅豁然扭转,猩红的龙眸中陡然射出嗜血的光芒。

第六百九十六章 浩然正气

轰!

轰!

轰!

随着斩龙剑插入印玺旁边那个非常隐秘的孔洞,青铜大门中陡然传来一声声清脆,好似齿轮转动的声音。

青铜大门上由上古文字书写的天书竟然好似活了过来,一个个文字扭曲旋转。有的更好似蝌蚪一般在青铜大门上游走。

说来也怪,那扇不知耸立了几百年,任凭时间的消磨都没有任何损伤,看起来光鉴照人的大门,在文字游动之下,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好似被腐蚀黑色的划痕。

“这怎么可能?”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因为那些文字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十分诡异的图案。

好似龙头,又好似人脸,似是而非,让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惑。

还没等众人参悟透其中的含义。

那两扇不知关闭了几百年的盘着金龙的青铜大门好似被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推动下,缓缓的洞开。

“开了!”

“打开了!”

“前朝数百年的积累,都在这里了!”

“发达了!”

“真的发达了!”

众人看着缓缓打开的青铜巨门,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他们已经能预见,里面必定会有堆积如山财富,丹药,神兵利器,甚至还有还有很多武圣级的秘籍。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难言的兴奋。

就连一直表情最是淡定的洪玄机,眼睛中也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波动。

“没想到!”

“大乾在三百年前就在谋划!”

“当朝太祖不愧是人中之龙,在当年被宗门暗算,满朝文武离心的情况下,还能布置这么大的局,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本来以为乾帝盘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雄主,但是现在看来,他和太祖还有不少的差距!”

“至少,乾帝盘在当年的困境之下,必定不能留下这等暗手!”

隐藏在人群当中,看起来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马良看着插在青铜大门之上,不停颤动,发出龙吟嘶吼一般声音的斩龙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赞叹之色。

不过并没有没有青铜大门的洞开而感到灰心!

因为他的耳朵中传来了一阵轻微,但却异常有力量的声音,好似有数头来自蛮荒的巨兽,闻到了生人的气息,正在向这里全速赶来。

感受着那炽热的煞气,已经沉重好似蛮牛踏地一般响声,,马良的嘴角不由上翘,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宴会正式开始!”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打开了!”

“真的打开了!”

“冲进去,里面必定有堆积如山的财富,更有很多孤本,秘本传承,如果运气好,找到几个秘宝法器那就真的发达了!”

啾!

啾!

啾!

就在众人欣喜若狂之时,青铜大门后面陡然传来一声杀伐鬼哭之声。

一具具手持刀兵,身穿铠甲的白骨从地底陡然爬起,全身骨骼因为没有筋膜,更没有气血润滑,行走起来,发出一种让感觉全身发紧的脆响。

不知是不是他们被埋藏在地底的时间太长,很多骨头没有走出几步,就松垮倒地,变成一堆白骨。

但是,这些白骨好似根本不会死亡一般,破裂之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重新组装,异常执着的向众人方向跑来。

“这是什么?”

看着全身骨头不停散架,不停重新并拢的白骨,众人不由的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些人生前都是勇士!”

“先朝皇帝驾崩后,他们自愿自杀殉葬,任何人胆敢打扰帝王的沉睡,他们就会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生人,所以普通的武力对他们没有任何效果!”

看着那些行动缓慢,但却异常坚定执着的白骨,势指挥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赞叹和佩服。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他们不畏生死,值得佩服!”

“是不是真的?”

“我就不信,他们真的是打不死!”

一个脸庞黝黑,身体粗壮的武士听到势指挥使的介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丝不信。

不过,他也没有傻到亲自和白骨进行接触。

只见他从腰间轻轻取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铁蛋。

轰!

随着一声巨响,铁蛋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砸落。

几头躲避不及的白骨被直接砸中,他们的身形瞬间倒塌,变成一堆破烂的骨头。

“哼!”

“骨头都断了!”

“我看你们怎么还能重新站起来!”

黑脸武士看着白骨战士那断裂的腿骨,胸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有些自得的说道。

其他人看着久久没有动静的白骨,眼睛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轻松。

只要白骨能被杀死,那么对他们来说,这些白骨战士,和箭靶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他们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甚至说有些迟钝。。。。

对付普通人也许能有些效果,但是在武道宗师面前,就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变得僵硬了。

因为那些骨骼虽然没有重新站起,但是却诡异的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更大白骨战士。而且他的行动速度,实力,要明显提高很多。

“这怎么可能?”

看着明显高大不少,实力也提升不少的白骨。黑脸武士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就是白骨战士的强大之处!”

“他们永远不会死,而且,每一次倒下,重新站起来后,他们的实力就会倍增,直到杀死全部的敌人。。。”

势指挥使看着行动明显增快了不少的白骨,眼神幽幽,有些忌惮的说道。

“这样说!”

“他们岂不是无敌了!”

“杀又杀不死。。。。”

看着那一具具不知在地上埋藏了多少年,看起来有些孱弱,手中刀兵都已经生锈了的白骨,众人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轻视,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这也未必!”

“据我所知,儒家的浩然正气正好是他们的克星!”

势指挥使明显的从众人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忌惮以及退意,不由笑着的摇头,满脸笃定带着崇敬的口吻说道:

“洪子!”

“剩下的事情,看你们儒家的了!”

“没有问题!”

洪玄机的眼睛不由的微眯,满脸自信的轻轻颔首,没有任何犹豫的应道。

“这些没有肉身的鬼魅在浩然正气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第六百九十七章 轰然洞开

“什么人,胆敢私闯陛下陵寝!”

“速速退去,否则定斩不饶!”

就在儒家众人挺身上前,手持竹简,准备调动空中的浩然正气之时。

那些白骨战士陡然分开,露出其中一个身穿将军铠,面色坚毅,好似泥塑的将军俑,更加诡异的是,那个本来眼睛紧闭的泥塑将军俑竟然陡然睁开眼睛。

随着他嘴巴的张合,一点点的彩陶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下,露出里面缠着绷带漆黑的肌肤。

“速速退去!”

“休要惊扰陛下陵寝!”

随着将军泥蛹的呵斥,墓道地面陡然翻滚,一个个彩塑士兵将军俑竟然陡然从地底升起,面色肃穆的看着众人,眼睛之中闪烁着凶光。

轰!

轰!

轰!

整个墓道好似一个被唤醒的军营。

一个个手持长弓的陶瓷俑,身体陡然下弯,用泥土烧制的弓箭,被他们拉成了弯弓形状。

更有一个个手持长镰的士兵,站在巨大,被骨马拉着的青铜战车之上。面色坚毅的组成战阵。。。

“这是?”

众人看着一个个从地底钻出,好似木雕石塑一般人偶,脸色顿时大变。更有人嘴巴大张,以手指轻点,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和恍然之色:

“将军俑!”

“竟然是陪葬将军俑!”

“听说帝王在驾崩之后,都会用大量的兵卒,战车,战马殉葬,追随他们在阴间征战。”

“以前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

“这些竟然是将军俑!”

其他人听到他的惊呼,眼睛中顿时也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将军俑是用彩陶制成,外表看起来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们的制作工艺却十分的残忍。。。

帝王在驾崩前数年,就会在军中挑选忠心,身体却有强壮的士兵,对他们加以特殊训练,每日服用大量特殊的药物。

等帝王病情垂危之时,这些人就会被工匠做成陶俑进行陪葬。

因为过程非常的残忍,所以每一个陶俑都充满了怨气。变成只会屠戮的工具。

以前,他们以为这只是传说,或者是用来恐吓盗墓贼,或者居心叵测之人的工作,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亲眼看到了将军俑的存在。

“洪子!”

“这些将军俑虽然诡异!”

“但是也能被浩然正气克制,还请先生出手!”

看着将军俑和白骨战士汇集在一起,形成诺大的阵势,洪玄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云淡风轻的轻轻上前。

仿佛正如他刚才所说,再多的冤魂,再多的白骨,在他的眼睛里也不过是一堆土鸡瓦狗。

“杀!”

“杀!”

“杀!”

仿佛感受到了洪玄机眼睛里的不屑,彩泥将军俑脸色顿时变得扭曲起来,只见他抽出长刀对着洪玄机平举。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个将军俑陡然变换姿势。弓弦绷紧,长箭射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划痕。

啾!

啾!

啾!

看着漫天好似蝗虫一般的飞石,以及漫天遍野好似蚂蚁一般密集的白骨,众人不由的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有密集恐惧症的,更是感觉自己的胃部隐隐有着几分不舒服。

但是,位于飞石包围中的洪玄机脸上没有任何担忧畏惧之色,反而有着隐隐的倨傲和不屑。

“难道大宗师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么?”

势指挥使看着洪玄机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疑问。

“在当世,难道大宗师真的是无敌的存在么?”

“就算面对无数的骨兵,泥塑,也能面色淡然?”

不仅势指挥使疑惑,其他人心中也有着几分狐疑。

毕竟,大家虽然听说过大宗师的名头,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大宗师出过手。

大宗师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没有人知道。

要说,人群中唯一不疑惑的,恐怕就是化身马良的梦神机了。

他和洪玄机两人,既是朋友也是敌人。

正如俗语说:真正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最了解洪玄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所以,眼前的架势虽然看着可怕,但是,梦神机并不认为洪玄机应付不来。

反而他心中有着几分狐疑。

大乾王朝调动了这么多力量,并且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请洪玄机出山,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几具龙尸?

真的是为了那些被封存了数百年的龙气国祚?

虽然龙气和国祚,对现在风雨飘摇的大乾来说,非常的重要,但是不知为什么,梦神机心中总有一些疑问。

仿佛乾帝盘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这里,他本来想要脱手而出的圆珠再次被他收回袖子里,看向洪玄机的目光中充满了看好戏的神色。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

随着一声声好似闷雷一般的圣言圣训从洪玄机口中坠地,空中的文气陡然聚集翻滚起来。并且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又好似一个巨大的风暴。

一道道浩然正气好似湖面上的涟漪,以洪玄机的身体为圆心,不停的向四周扩散。

这些浩然正气十分的强悍,好似海浪一般强劲。

不论是白骨战士,还是身体外面披着泥塑的将军俑,只要被这股象征浩然的白气碰到,瞬间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轰然倒塌。

说来也奇怪,那些本来可以无限复活的白骨,在浩然正气下,竟然好似被埋藏了数百年,已经丧失全部活力的枯骨。瞬间变成飞灰,消失于无形。

。。。

轰!

轰!

轰!

白骨战士和将军俑在漫天的浩然正气中的轰然倒塌。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干干净净,好似镜面一般的场地。

“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么?”

“刚才还漫天遍野,好似蚂蚁一般白骨竟然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也太可怕了吧!”

就在众人心中感慨之时,那两扇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好似某种力量冲击瞬间洞开。

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看着轰然洞开的大门,洪玄机的脸上不仅没有欣喜之色,眼睛中反而有着淡淡的担忧。

仿佛有着某种未知的危险,正在快速的靠近。

第六百九十八章 半步虚空

“开了!”

“大门真的打开了!”

看着化为虚无的白骨,以及洞开的青铜大门,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欣喜之色,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垂涎。

毕竟这可是前朝六百年的基业,不仅有价值连城的财富,更有着无数的典籍,丹药。

只要攫取其中百分之一,哪怕千分之一,也足以让他们突破当前的境界,踏足武道圣人。

如果气运足够雄厚,说不得还有机会进军大宗师,成为梦神机,洪玄机,乾帝盘一般的人物。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垂涎贪婪之色。

如果说,刚才青铜大门没有打开,又有律令天书威慑,众人心中还有所顾忌的话。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堆积如山的财富,迎来的却是身体高大,半龙半人,前朝帝王尸身吸收龙气煞气后所化的龙尸。

嗷!

嗷!

嗷!

一头体型相对略小的龙尸最先发现了洪玄机等人。

他耸动着鼻子,不停的嗅着,突然他眼睛中陡然射出两道猩红的光线。嘴角更是渐渐的上翘,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垂涎。

“大家准备!”

“龙尸过来了!”

“陛下有旨,大乾只要龙尸!”

“其他所得之物,诸位大可自己收取!”

势指挥使看着穿着龙袍,头上带着平天冠,头颅已经变成龙首,全身长满红色鳞片。半人半尸的帝王尸身,眼睛不由的收缩,

“诺!”

众人看着全身散发着一种炽热,好似火炉熊熊燃烧一般的龙尸,脸上再也没有了轻松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凝重。

“前朝末代殇帝!”

看着那个龙尸身上穿的龙袍,以及全身的配饰,洪玄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凝重。

“前朝殇帝,乃是前朝最后一位帝王!”

“因为大虞国祚将尽的关系,气运最是衰败,到最后更是维持不了龙形,只有蛟龙命格!”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镇压不住天下。造成了群雄并起,蛟龙起陆的局面。。。。”

“本朝太祖攻入神都,殇帝吊死在太庙之中。”

“也预示着大虞王朝被彻底颠覆。”

“太祖感念恩义,命人将殇帝收敛放入皇陵,此事已经过去了三百年!”

“没想到这位末代帝王的尸身,吸收了龙气煞气,竟然有了武道宗师的修为!”

“武道宗师!”

“没想到这么一头身处外围的龙尸,竟然都有武道宗师的修为。”

“如果是前朝太祖,太宗那等风流人物,龙气远超后代,在样的环境下孕养几百年,岂不是早就突破了大宗师?”

听着洪玄机的话,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脚步却开始微不可查的后退。

因为掌握三法司的缘故,他比旁人更加了解武道大宗师的可怕。

虽然都是武道圣人。

但是武道大宗师却是半步破碎的存在。

是一座压在众人头顶上的大山。

大宗师破碎之下无敌手,只要再踏出一步,就能够周游诸天,亘古永恒。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不让人感到心悸。

所以,势指挥使有这样下意识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他人不知龙尸的存在,自然不会知道,作为统帅的势指挥使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他们在利益的驱使下,好似恶狼疯虎一般冲去。

和那个落单的龙尸,形成对峙之势。

大战一触即发!

。。。。。

司徒刑的身体蜷缩,眼睛紧闭,呼吸更是若有若无,好似一块毫无知觉的石头,又好似一节腐烂枯朽的木头一般侧卧在地上。

一缕缕法网从天上垂下,好似长蛇,好似蛛丝一般缠绕着他,形成一个椭圆形好似蚕茧的存在。

身材高大,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般的大虞太祖数次将目光落在司徒刑藏身之地。

但是,他都没有任何发现。

他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几丝微不可查的疑惑。

其他龙尸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一般,高昂着好似龙形的头颅,看着青铜大门方向,眼睛中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轰!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阵轰鸣声,以及龙尸凄厉的嘶吼声。

围绕在太祖四周,本来相对安静的龙尸,仿佛被激怒一般。

他们一个个眼睛猩红,好似巨大的霸王龙在空旷的原野上奔跑,他们的心脏更是发出,好似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

本来眼睛中有着几分疑惑的太祖也下意识的扭转自己的头颅。放弃了对司徒刑所在区域的观察。

身体侧卧蜷缩,好似蚕茧的司徒刑感受到目光的挪移,本能的长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前朝生前,绝对不会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哪怕没有什么证据,他也绝对会进行探查,或者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但是他早就已经归阴,神识消散,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就连本身的智慧也是大大折扣。

按照常人的推算,也就几岁的智商。

也正是这一个原因,才让司徒刑躲过数次危险。

其他龙尸的境界和太祖差上不少。

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司徒刑的存在,哪怕就是一丝。。。

想到这里,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庆幸。

幸亏此地有法家前辈的遗泽,否则他必定会被愤怒的龙尸撕碎。

别说他只是一个武道宗师。

就是武道圣人在这里,也绝对不能幸免。

越是近距离观察,越能感觉到龙尸的可怕。

龙气最弱的末代帝王,在龙气的灌顶下,都成为了武道宗师。

更何况龙气最盛的盛世之君!

细细数下来,武道圣人就是有十多位。

这样的阵容,足以比拟一个大型的宗门。

如果不是他们对煞气依恋,还有智商受损,恐怕早就轰碎大门。逃脱囹圄,为祸苍生。

所以,就算大部分龙尸已经离去,但是司徒刑还不是敢有任何的异动。

因为,祖龙的境界已经远超他的理解,举手投足都好似和天地连为一体。

按照司徒刑的推算。

按照他的实力,恐怕根本承受不住祖龙的一拳!

也幸亏法网的存在,才能让他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龙尸。

一丝丝法网,不仅隔绝他所有的气息,更让他和这方空间成为一体。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普通的龙尸,还是半步虚空的祖龙,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第六百九十九章 九龙夺嫡

“嗷!”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头由末代帝王所化,全身布满红磷,头颅狰狞,好似远古霸王龙的龙尸重重的倒伏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一身蟒袍,年纪尚轻,却脸色蜡黄,好似病入膏肓的九王爷看着倒地的龙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兴奋。

顾不得危险,空气混浊,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快步上前,只见他的鼻孔扩张,做出吸吮的动作。

说来也是奇怪,已经僵硬好似枯木的龙尸,竟然随着他的动作瞬间分解崩裂,最后变成一团赤色的气流倒灌进入九王爷的鼻腔。

随着气流进入九王爷的鼻孔,他那苍白的脸色,竟然十分诡异的变得有几分红润,就连那枯干瘦弱的身体,也好似变得丰盈了不少。

他的眼睛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更好似瘾君子一般流露出迷醉之色。

“吞咽龙气!”

“原来,乾帝盘打算以王室宗亲的身体为载体,将前朝残留的龙气转移到大乾国祚当中。”

“原来这样。。。。”

隐藏在暗处,化身马良的梦神机眼神幽幽。好似喃喃自语的说道。

“真是好计谋!”

“不愧是乾帝盘!”

“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不过他突然好似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九王爷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玩味。

“乾帝盘以天下人为棋子!”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这位九王爷虽然身体孱弱,一直游离在大乾朝廷核心之外,但毕竟是龙子龙孙,他岂能愿意他人嫁衣?”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谋划着什么。随着谋划的进行,他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到最后竟然隐隐流露出几分难言的兴奋。

仿佛就在刚才,他想明白了什么。

就在众人兴奋之时,门户后面陡然传来一阵阵咆哮之声。

数头披着红色鳞甲,长着龙头,好似洪荒巨兽一般的龙尸倒伏在地上,空无一物的龙袍,眼睛中都流露出愤怒之色。

他们嘴巴大张,露出尖锐的牙齿,对着洪玄机等人发出愤怒的咆哮之声。

轰!

轰!

轰!

听到龙尸愤怒的咆哮,剩下的龙尸好似也知道了末代皇帝的陨落。

一个个眼睛顿时变得猩红,就连本来有几分疑惑迟疑的太祖,也顾不得司徒刑的存在。在大大小小十多个龙尸的拥簇下,迈着巨大的步伐向青铜大门方向赶去。

感受着龙尸已经全部离去。

司徒刑本来有些紧绷着的身体陡然变得松弛不少。

又等了一会,并且小心的观察四周半晌之后,司徒刑这才从藏身之地钻出。有些后怕的看着龙尸离开的方向。

就差一点!

如果在给太祖龙尸一点时间,说不得他的行踪就会暴露。

毕竟,虽然有法家的遗泽,但他的境界和太祖龙尸实在是差距太大。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从来不离开中央宝座的太祖龙尸会如此的愤怒。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下意识的落在九龙宝座之上。

整个宝座通体都是用金银铸造,镶嵌有无数的宝石,更用金丝银线勾勒出九条神龙,每一条神龙都是鳞甲分明,眼睛有神。

和他们的双眸对视,司徒刑竟然一时有一种错觉。

仿佛,这九条神龙不是死物。。。

惟妙惟肖,巧夺天工。

从这里也能够看出,大虞初年国运鼎盛,不是后世所能比拟。

司徒刑忘记在哪本杂书上,曾经看过一个趣闻。

具体内容他早已经忘记,但是主要意思他还历历在目。

杂记上说,想要看一个王朝是鼎盛还是衰败,不需要去比较人口,经济,军力,土地多寡等。

只需要仔细看他们的龙椅,或者是瓷器,铜器上的龙纹就可以了。

开国之初,龙气刚烈,所以龙纹多威猛霸道之意。

末代之时,龙气萎靡,就连工匠做出来的龙纹也会多阴柔,少阳刚。

这九条金龙气势恢宏,眼睛霸道,更有着一种历代难以企及的刚猛。显然这把龙椅锻造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开国三代。

甚至有可能就是太祖在世时,亲自督造的。

后世的帝王生于太平盛世,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他们的龙气断然不会如此的炽烈。

“这位太祖也是一代雄主!”

“只是没有想到,他对权利执念竟然如此之重。”

不过司徒刑随即又轻轻摇头,脸上更是流露出自嘲之色。自己真的糊涂了。

又这种想法的,何止大虞太祖一人?

阳间的帝王,死后也不想大权旁落,所以在修建陵寝的时候,会在地底修建巨大的宫殿群,更会让朝臣,嫔妃,兵甲殉葬,所有规格待遇和阳间无异。

生前为天子,死后为帝王!

这是所有王者的心愿,古往今来,没有一代帝王能够免俗。。。

也正是这个原因,帝王的陵寝越修越大,更有的一登基就发动民夫开始修造陵寝。

而且一修就是几十年。

其地下宫殿的规模甚至还在阳世宫殿之上。

但,饶是如此!

能够修造这么大龙椅的,也是少见。

不知大虞太祖是不是生前就预料到,自己死后会吸收龙气煞气,化作体型巨大,好似小山的龙尸,所以他才提前将自己的王座修建的如此之大。

也只有大虞太祖那种好似巨人,霸王龙的身体才能完全坐住。

司徒刑身形虽然不算魁梧,但也比常人结实不少,但是在这个龙椅面前,还是有一种渺小的感觉。

仿佛他就是沧海一粟,根本没有任何的重量。

“真是一个气势恢宏的宝座!”

“只是这把宝座却沾满了鲜血,是用枯骨垒成的。”

司徒刑看着那把象征着人间至高权利的宝座,仿佛在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再不停的呼唤,诱惑他。

来吧!

来吧!

只要你踏上这个宝座,你就是天下至尊。

来吧!

来吧!

只要你踏上这个宝座,你就是九龙之主。没有人胆敢忤逆违背你的命令。

盘踞在龙椅上的九条神龙眼睛怒张,好似陡然苏醒过来,滚圆好似长蛇的身体不停的扭曲蜿蜒。

更时不时的聚在一起,形成蛇盘。

随着九条神龙的飞舞,司徒刑心中的声音更加宏大。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司徒刑的眼睛慢慢变得空洞起来,他的身体更好似提线木偶一般,直勾勾非常诡异的前进。

咔!

咔!

咔!

司徒刑眼睛发呆,脚步虚浮。

好似木偶一般前行,随着他的脚步落下,他和龙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知是不是错觉。

那九条神龙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和嗜血。

十丈!

五丈!

三丈!

一丈!

就在司徒刑手脚并用,准备爬上龙椅之时。

他气运当中的斩仙飞刀陡然颤抖起来,发出一道道透明却有真实存在的波纹。

仿佛是受到波纹的影响,空中亘古存在的法网也跟着颤动起来。

正因为这种颤动,司徒刑的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眼睛中的一切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大红色的宫墙一寸寸的倒塌,宏伟的宫殿在火焰中变成废墟,就连娇羞可人的妃嫔也变成了一个个的白骨骷髅。

“这是!”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陡然绷紧。

他仿佛看到了无边的杀戮,看到了无边无垠的白骨,更看到了无数的罪孽,兄弟手足相残,父子反目。。。

呜呼的阴谋,无数的罪孽,无数的杀戮笼罩在宫殿之中。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把龙椅。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中再也没有了贪婪,剩下的只有恐惧,以及后怕。仿佛矗立在他眼前的,不再是那个人人都想得到的龙椅,而是一个白骨的阶梯。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司徒刑战胜心中欲望之后,那个用金银编织,金光璀璨而成的王座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起来。

金银退去光泽,只留下血一般的暗红。

那上面的神龙好似疯狂一般,互相的撕咬着,尖锐的龙爪撕开他们的鳞甲,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划痕。

好似长蛇长着鳞片的身体上布满伤痕,深处隐隐可以看到白骨,一丝丝鲜血滴落。

将整个王座染成血红色。

仿佛整个王座都是被鲜血浸染一般,说不出的可怖血腥。。。

仿佛受到伤痛的刺激,九条神龙斗争的越发激烈,王座上的血液到处飞溅,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九龙夺嫡!”

“这把椅子不是用普通的金银铸造!”

“里面必定有九位潜龙的遗骨,否则不会出现九龙夺嫡的异象!”

看着龙椅上的变化,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九龙夺嫡是一个形容词。

主要是用来形容皇家大位之争的残酷!

司徒刑怎么没有想到,在这皇陵之中,真的有这么一把龙椅,竟然真的是用九位潜龙的骨骼做成。

在大乾,皇子,或者草莽英雄之类蛟龙命格的人,被统称为潜龙。

登上大宝之后,潜龙命格会发生改变,变成真龙。

当然,不是所有的潜龙都会变成真龙,潜龙之争,最是凶狠,前进一步,成就至尊。

后退一步,尸骨无存。

不过,也许是英雄惜英雄,亦或者收买人心,登上王座的人,大多会善待潜龙的遗骨。

谁也没有想到。

前朝太祖竟然将当年失败的潜龙遗骨,全部铸造在一起,形成一把九龙夺嫡,气运无双,用来孕养自身的宝座。

大虞太祖能够成就半步破碎,和这个宝座有着必然的联系。

真是疯狂!

就算是今日,已经过了数百年,司徒刑看着那把巨大的龙椅,心中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要知道,这些潜龙身前,都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在史家的青史之中都有着详细的记载。

和大虞太祖的争斗中,他们甚至可以说是虽败犹荣!

就算是时至今日,世人还能经常在说书人,曲艺人的口中听到赞美他们的诗歌。

可想而知,当年,他们拥有何等的人望。又有多少人是他们的从众部下。

如果在当年,被人知道,他们的遗骨并没有被安葬,而是被大虞太祖铸造成宝座,安置在陵寝之中,必定会引起天下动荡。

甚至,大虞有可能因此直接失掉得之不易的江山。

这位大虞太祖,行事真是疯狂。。。。

做事更是喜欢兵行险着,和大乾太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第七百零零章 代天行刑

“来吧!”

“来吧!”

“登上王座,你就是天下的王!”

“登上王座,你就是无敌的存在。。。”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司徒刑的耳边不停的呢喃。

就算他用捂住自己的耳朵,也没有办法隔绝。仿佛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他的内心中滋生。

这也是诱惑的厉害之处。

他不是单纯的来自外界,而是勾动人心中本源的欲望。

这样的欲望,是没有人能够抗拒的。

好在司徒刑不仅有斩仙飞刀,更有东珠这样的异宝,这才恪守本心。

饶是如此他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惊惧。

“可怕!”

“真是可怕!”

司徒刑用东珠压制住心中的欲望,眼睛顿时变得清明不少。看着被血液覆盖,白骨嶙峋,鳞甲张开的神龙,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后怕。

刚才如果不是斩仙飞刀示警,他恐怕就要成为欲望的奴隶了,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想到这里,他看向九龙宝座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垂涎,再也没有了欲望,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仿佛那不是让人垂涎,象征天下至尊的龙椅,而是一个巨大,血肉模糊的绞刑台。

只要踏足其中的人,都会被欲望的枷锁束缚,最终变成权利的奴隶。

看着因为撕咬,变得全身血肉模糊的神龙,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揪,下意识的想要将目光落在他处。

但是,他的动作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就在刚才,他头顶的斩仙飞刀竟然发出一阵非常欢愉的颤动。

就连司徒刑,都能感受到斩仙飞刀的愉悦。

仿佛,那个九龙宝座之下,埋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斩仙飞刀的颤动,司徒刑的步伐不由的就是一滞,他的眼睛中瞬间流露出一丝欣喜。

虽然不知道宝座之下究竟埋藏的是什么。

但是从斩仙飞刀的反应上看来,必定是一件了不得的物件。

但是看到那九条全身布满鲜血,表情凶猛的神龙。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九条神龙,是以潜龙的遗骨,吸收龙脉煞气之后,幻化而成。

他们的身体虽然虚幻,但是却有着难以想象的战力。

如果硬来。。。

就连司徒刑自己心中都没有多少把握。

但是如果不降服九条神龙,又取不出宝座下的法家传承之物。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左右为难之色。

。。。

“大人!”

“这些龙尸越来越厉害了!”

“兄弟们伤亡太大。。。。”

看着头颅扭转,好似霸王龙一般嘶吼龙尸,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势指挥使满脸苦涩的说道。

“顶住!”

“他们虽然实力强大,但是脑子并不是很灵光!”

“只要大家坚持一下,定然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随着一头头龙尸的倒地,九王爷吸收了足够多的龙气,面色变得潮红,身体的肌肉也一点点的隆起,好似小山一般健壮,和刚开始的羸弱完全不同。

他的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迷醉之色,

看着武士们在龙尸的冲击下心中有几分动摇,更有人试图后退,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急色,焦急的大声喊道。

“是!”

“大家都顶住!”

“里面所有的收获,朝廷概不询问,而且陛下必定不会忘了诸位的功绩,日后必定有别的赏赐!”

势指挥使见九王爷脸上流露出焦急之色,不由的急忙上前,大声的吼道。

“大人!”

“不是我等畏战,而是这些龙尸实在是太强大了!”

“他们不仅周身映若金石,而且力大无穷,行动如风!”

“如果不是他们那袋不灵光,不会运用武技,恐怕我等早就变成了他们的腹中之物!”

看着全身布满龙鳞,根本不畏惧刀兵,而且力大无穷,行动如风,他们一时间竟然落于下风,倒霉的更是被直接撕碎。亦或者被重重的锤在胸口,骨骼断裂而死。

看着不停嘶吼,全身布满煞气的龙尸,武士的眼睛闪烁,脸上更是流露出难言的苦涩。

“哼!”

看着士气有些跌落,势指挥使不由的冷哼一声,只见他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慢慢的抽出,眼睛坚毅,面色肃穆,一字一顿的吼道:

“代天行刑!”

随着势指挥使的闷哼,空中龙气陡然垂下,好似绸缎,又好似长蛇一般缠绕在他的宝剑之上。

也正是因为龙气的缘故,本来就含光四射的宝剑,竟然好似活物一般吞吐起来。

轰!

随着龙气的绵延,吞吐。空气陡然变得凝重,众人的眼睛更好似黏住一般。

本来就狂躁的龙尸,在见到本朝龙气之后,顿时好似遇到贼寇,仇敌一般,眼睛顿时猩红,气息变得越发的暴躁。

嗷!

嗷!

嗷!

一个个龙尸仰天长啸,全身肌肉隆起颤动,发出一阵阵怒吼,看向势指挥使的目光中更充满了一种难言的仇恨。

“这是?”

看着势指挥使宝剑上,好似龙形的气息不停的翻腾变化,好似行云布雨一般,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震惊和诧异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龙!”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本朝龙气化形?”

“龙气!”

“没想到,法家还没有完全没落!”

“传承还没有断绝!”

“竟然能够调动天地之间的龙气。。。”

隐藏在暗处的梦玄机看着势指挥使宝剑上那一团,好似神龙一般不停的吞吐的气息,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脸上更少有的浮现出一丝忌惮。

仿佛,他对这团龙气,以及身为法家的势指挥使十分的忌惮!

也不单单是梦神机忌惮。

洪玄机,阴阳家长老,以及墨家的李子超眼睛中都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和忌惮。

法家!

虽然出身百家宗门,但是却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和百家形成了对立的局势。

所以,没有一个宗门愿意法家真正的兴盛起来。

第七百零一章 龙气之争

“代天行刑!”

“没想到,当代法家没落,但是传承却是没有断绝!”

“借助本朝龙气,以及法网的力量,就算是武道圣者,遇到他,也要忌惮不已,一不小心恐怕就有陨落的危险!”

看着势指挥使调动龙气,宝剑化龙,让每一个宗门心中都升起几分不安。

这份不安,主要是来自他们的血脉传承。

法家,是每一个宗门的噩梦。

先秦时代,法家得到秦王政的重用,气势无双,唯我独尊,以重刑峻法威慑天下。

别说是一些不知名的弱小宗门。

就算儒家,兵家,道家等强大宗门,也只能仰人鼻息。不敢越雷池一步。

如果不是最后,秦王忌惮商君手中掌握的秘密,心中有了隔阂。

让纵横家抓住机会挑拨,从而各个击破。

百家联合起来,聚集所有的力量,和法家在咸阳城外大战,最终法家巨头李斯被斩杀。

法家的实力大减。

而百家的力量大增。

又经过数百年的打压,法家的实力已经衰弱到有史以来的最低谷。

很多法家弟子,甚至不敢在外面以法家自居。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法家竟然如此的顽强。

势指挥使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在他们眼睛里却不值一提,真正让他们不安的是,法家在这样的打压下,传承还没有任何断绝枯萎的迹象。

反而像是小草一般顽强。

如果碰到合适的机会,说不得就能够一飞冲天。

到了那时,想要钳制,必定是是困难。

到了那时候,按照法家睚眦必报的性格,倒霉的恐怕就是其他宗门了。

所以,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着说不出的忌惮,并且在心中暗下决定,此事了结之后,定然会再次重点打压法家。

定然不会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

嗷!

嗷!

嗷!

龙尸的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好似疯癫一般扑向势指挥使。

仿佛和他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嗷!

势指挥使宝剑上的龙气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陡然窜出,化作怒龙,眼睛圆睁的看着前朝帝王尸体所化的怪物。

不停的嘶吼。。。。

那些龙尸也不畏惧,抬着头,眼睛猩红,满脸的狂暴。

看着好似斗鸡一般,不停嘶吼的龙气。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不过他们也知道。

龙气之争向来如此。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分怜悯。

新朝鼎立,旧朝灭亡。

大虞虽然早就灭亡三百多年了,但是龙气还没彻底的断绝。

这里是前朝皇陵,又是前朝龙气最炽烈的地方。

所以才会有这种异象。

“斩!”

势指挥使双手紧握长剑,面色肃穆,眼睛圆睁。

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在他的眼睛中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蔚蓝,一种无垠,一种无情,好似此时他就是天的代言,道的化身。

“这是?”

“这是一种什么状态?”

“为什么,我有一种看到了天空的感觉?”

梦神机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势指挥使手中的宝剑落下。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法家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强。

他们不仅能利用王朝的力量,更能调动一丝天道之力。

虽然这一丝力量十分的有限,但是却让梦神机心中越发的忌惮。

如果,如果法家在出一位巨头。

而且他恰巧参悟了律令天书,形成了自己的规则之力。

到了那时,别说是百家,就算是人王也得遵守。

突然!

梦神机的眼睛陡然扩张。

瞳孔更是直接收缩成了一条直线!

难道。。。

难道。。。当年商君体悟到的就是律令天书?

将法则之力,凝聚成天文,形成秩序规矩,最终变成天规。

三界六道众生都必须遵循。

如果真是那样。。。

可真是给天下众生带上了一个紧箍咒。人王将不会是天地间最最尊贵的存在,再也不敢肆无忌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怪不得亲王会顾不得手足之情,将商君斩杀。

别说是秦王那般的雄主。

就算天下最昏庸的皇帝,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毕竟皇权至高无上。

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有力量凌驾于他们之上的。

想到这里,梦神机的眼睛里不由的多了祭祀幽光。

洪玄机虽然一直看着场中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睛余光却没有离开过梦神机的身上。

他虽然早发现了梦神机,而且通过隐秘手段,瞒过了就九王爷和势指挥使,在私下和和他达成了共识。

但是他却并不能完全相信梦神机。

所以,他眼睛的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梦神机。

洪玄机眼睛的余光,将梦神机脸上的了然之色瞬间捕捉。更将他脸上的忌惮尽收眼底。

他心中虽然还有些迷惑。但他已经下定决心,回到圣山之后,一定要发动东林党的力量,对三法司进行重点打压。

一定不能让法家重新复兴。

势指挥使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出手,竟然为法家引来百家宗门新一轮的打压。

他面色肃穆,手掌用力,手中的长剑重重的劈下。

众人只感觉一道白光闪过,一头正在嘶吼的龙尸陡然被一分为二。

“这怎么可能?”

“这些龙尸全身坚硬好似精铁,别说一刀两断,就是击伤也是困难。”

“势指挥使一剑竟然将龙尸斩断,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大家看着倒伏在地的龙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相对的,众人对法家也越发的忌惮。

在龙气的力量加持下竟然如此的锐利。

连龙尸的身体都不能阻挡。。。。

如果斩在人体的肉身之上,又会如何?

法家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宗门,手段之强,远在普通宗门之上。

如果让他们发展起来,恐怕儒家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也是中古先秦时代,法家力压儒家,道家一头的原因。

九王爷看着瞬间倒地的龙尸,眼睛中顿时流露出贪婪之色。

顾不得危险,整个人瞬间向前,鼻孔开张。

那个倒地的龙尸,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瞬间化成飞灰,而九王爷的身形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不少。

“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大家众志成城!”

“必定能够将他们全部斩杀,到了那时,诺大的宝库,大禹王朝六百年的积累就都是你们的了!”

“本王在这里再次承诺,我大乾只要龙尸!”

“其他所得,尽归诸位所有。。。”

本来有些退却的人,听到九王爷和势指挥使的话,眼神再度变得坚毅起来。

第七百零二章 不简单

司徒刑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十分熟悉的能量的波动,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并且下意识的扭头。

法家!

他没有想到,外面出手的人当中,竟然有法家的存在。

而且其力量远在他之上,按照他的推算,这人定然是法家三大指挥使之一。

只是不知道,这位存在,是势指挥使,法指挥使,还是术指挥使中的哪一位。。。

要知道法家共有三个部分,法,势,术!

三者虽然同根同源,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并且在王朝刻意的安排下,三位指挥使互不统领,共同对乾帝盘负责。

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才能容忍三法司的存在和壮大。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幽光。虽然从内心他感到一种亲切和窃喜,他甚至有一种游子归家的喜悦感。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上前相认,更没有贸然行动。

因为他明白。

他的存在,在法家来说,是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曝光,更不能被其他宗门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否则别说他的性命难保,就算法家也会遭到诸子百家的刁难,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失乾帝盘的信任。

这个后果,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法家,都是无法承受也绝对是承受不起的。

“现在还不是暴露一切的时候!”

“我要忍住!”

“只有更好的壮大自己,才能日后更好的回报法家!”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一个个念头,在他的心中不停的碰撞,但是最后,还是理性战胜了冲动,司徒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不过!

势指挥使的龙气斩杀,却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刺激。

也正是一丝刺激,让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大虞太祖这张九龙宝座,用九位潜龙的遗骨铸造而成,里面蕴含了大量的前朝龙气,如果贸然进攻,就算是司徒刑也不能全身而退。

但是如果因势利导,那就又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仔细衡量半晌之后,他不由重重的点头。

本来有几分迷茫的眼睛更是慢慢的变得坚定。

“龙气之争!”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个呢?”

“我是没有势指挥使那么高的地位,更不可能调动大乾那么多的龙气。。。”

“但是,约法三章可以啊!”

“约法三章铜牌是太祖当年亲自制定,蕴含了大量开国龙气。”

“这个皇陵又是太祖亲自主导修建封存的,里面也有着大量的太祖龙气。。。”

“只要自己祭出约法三章铜牌,必定会牵引大量的龙气到此,到了那时,太祖龙气和大虞龙气必定会发生争斗。毕竟大虞可是被太祖覆灭的。。。”

想到某种可能,司徒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头顶的气运更是翻滚起来,一个青铜色布满文字的铜牌慢慢的升起。

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波纹,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嗷!

嗷!

嗷!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本来还算驯服的大乾龙气陡然变得狂暴起来。

一股股赤色的王气凝聚成一条条赤红色须发怒张的长龙。

盘踞在王座之上,好似九条蛟龙的大虞龙气顿时好似被激怒的公鸡,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再也顾不得内斗,竟然同时头颅向外,看向大乾龙气的目光中充满一种难言的愤怒。

。。。。。。。。

“这是?”

“这是龙气的波动。。。”

“难道在陵寝内部,还有法家之人的存在?”

“不应该啊!”

“这些年来,法家传承一直非常的稀少。”

“就算偶尔有人凭借其他手段明悟法理,成为法家之徒,自己也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接到三法司进行重点培养。”

“当年吴起是这样,司徒刑也是这样。。。”

“难道外界,还有法家传承的存在?没有道理啊!”

感受着陵寝内部,十分隐晦的龙气波动,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他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是他却并打算揭穿此事。

法家之人同气连枝,虽然不知,那人是如何进入陵寝,又打算做些什么。

但他还是本能的选择了帮助他,掩盖事实。

“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

跟随在势指挥使旁边,身体矫健,面色赤红,眼睛中流露着迷醉之色的九王爷,感觉到势指挥使的表情变化,不由诧异的扭转头颅,有些好奇的问道。

“九王爷!”

“没有什么。。。”

“大虞太祖所化的龙尸已经接近半步破碎。”

“战力更是不输大宗师!”

“这次不知会有多少弟兄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心中难免感慨。”

“我等还是要小心才是。。。。”

见九王爷的目光中透露出询问之色,势指挥使的嘴角不由升起,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道。

九王爷现在急于吸收无主的龙气,壮大的自己实力,而且势指挥使的解释又合情合理,顿时不疑有他,有些好似许愿的说道:

“指挥使不用担心!”

“尔等的功勋,本王一直记在心中。”

“只要将大虞太祖斩杀,让本王吸收了他的龙气。”

“到了那时,本王的实力,必定会大增,甚至有可能直接一步登天,成为媲美大宗师的存在。”

“到了那时!”

“不论是尔等有什么要求,本王必定尽量满足!”

“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到了那时,本王必定会奏请陛下,加封大人的职位。独立统领三法司,也不无可能!”

“诺!”

“诺!”

势指挥使仿佛是被九王爷的许诺打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精光,有些兴奋的重重的点头,大声的应诺道。

其他人更是不堪,眼睛中精光闪烁,仿佛恨不得立即将龙尸斩杀殆尽,然后和九王爷和大乾邀功。

看着势指挥使和众人的反应,九王爷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隐晦的得意。显然,这位一直不受乾帝盘待见,在宫中朝中毫无势力的九王爷,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不过想来也是,九王爷出身皇家,是先帝的遗腹子,母妃早亡,能够在深宫大内那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到现在,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人物!

洪玄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那就是,乾帝盘这次可能走了一步臭棋。

这位九王爷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他真的可能和乾帝盘预想的那样,乖乖的做一个龙气载体么?

第七百零三章 相国李斯

“有意思,一切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没想到平日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九王爷,也有这样的一面。”

“原来,以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为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现在他接受了龙气灌体,孱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甚至的强壮。”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会甘心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没想到,这次,乾帝盘真的看走眼了!”

“皇家中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洪玄机看着全身气势不停上升,眼睛中流露出倨傲,唯我独尊之色的九王爷,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出手将九王爷斩杀,也没有将他制伏,更没有上报乾帝盘的打算,反而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色。显然,他和乾帝盘的关系。

也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么融洽。

或者说,乾帝盘和洪玄机的关系,也仅仅局限于合作。

如果非要用一个恰当的关系来形容,乾帝盘,梦神机,洪玄机三人的关系。那就好比三国时期的魏蜀吴。

梦神机在三人当中实力最强,宗门的力量也是凌驾王朝之上。

这时候,不论是乾帝盘还是洪玄机,为了保护自己,以及身后的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作。

通过合作来聚集力量,从而摆脱来自梦神机的威胁。

但是两人毕竟不是一体。

行事方法上难免有些差别,冲突,日久天长,间隙日生。

过了蜜月期,就再也没有当初的信任了。

这也是梦神机一直没有各个击破的原因,他在等。等洪玄机和乾帝盘,自己翻脸。

虽然时间比较长久,但是他总算是等到了。

“有趣!”

“这盘棋局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洪玄机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表现。”

“显然洪玄机和乾帝盘的同盟已经形同虚设。”

“也对!”

“如果不是如此。。。”

“洪玄机也不会在发现自己潜伏之后,不仅没有揭发自己,更偷偷的给自己传音,和自己秘密达成共识。”

“这么说来,这位九王爷暂时动不得。。。。”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梦神机看着洪玄机表情中微妙的变化,以及九王爷眼神的转变,嘴角顿时微不可查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了然诡异的笑容。

“上!”

“上!”

“一定要将大虞太祖斩杀!”

“一定要将他身上的龙气全部掠夺!”

一个个武士在功名利禄的诱惑下,在势指挥使和九王爷的督战下,好似猛虎一般冲出。

但是那个身形高大,好似巨人,全身已经大部分龙化的大虞太祖,可不是以前那些龙尸能比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轰!

大虞太祖长满鳞片,好似龙爪一般的手掌伸出,皇陵之中本来就异常稀薄的空气陡然炸裂。无尽虚空中更是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好像是一块布满裂痕的玻璃,又好似被敲击过的冰面,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溃破裂一般。

不过空间的强度,修复力,要远超众人的想象。

不论空间如何的破碎,瞬间都会被修复如初。

这也是半步虚空高手的厉害之处,如果是武道宗师,恐怕就是费尽全身的力气,也仅仅能让空间出现一丝微小好似蛛网的裂痕。

怎么可能形成这么巨大,好像随时可能崩溃的空间裂缝。

但是,就算是半步虚空,无限接近破碎的高手,也没有办法彻底的打碎虚空,摆脱空间的束缚。

只有更进一步,成为真正的破虚高手,他们才能真正的打碎虚空,见到神灵。

这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打破虚空,即可见神。

这里的神灵,说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灵,而是自己内心的本性。

亦或者是可以说是人的本源。

。。。。

轰!

随着一声巨响,几位武道宗师还没等靠近太祖龙尸,就被他的拳意击溃。

剩下的先天高手,在太祖龙尸的威压之下,更是丧失了战斗的欲望。好似鹌鹑一般低着头,任凭太祖龙尸肆虐。

“这!”

“这就是半步虚空高手么!”

“实在是太可怕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天地之威!”

看着头颅已经完全化龙,周身布满鳞片,好似有着天地之威的太祖龙尸,不论是洪玄机还是势指挥使的眼睛,都是微不可查的收缩。

其他的人脸上更是浮现出害怕之色。

太祖龙尸的强悍,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不知为何,他们面对太祖龙尸的时候,心中竟然会莫名浮现出一种和天地为敌的错觉。

仿佛太祖龙尸就是天地的宠儿,不论是谁,只要胆敢和他为敌,就会被天地排斥。

“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为什么有一种被天地排斥的感觉?”

感受着来自天地的恶意,不论是儒家的弟子,阴阳家的对弟子,亦或者法家的弟子,脸色都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修为早就突破先天,或者是武道宗师,或者是武道圣人。

对天地的体悟要远超常人。

虽然他们有时心中愤恨天地,认为这方天地是一个大大的囚笼。

限制了众人的未来。

更人人族数百上千年没有诞生一位破碎虚空高手。

也正是这种执念的存在,一代又一代的武者,好似疯癫一般,想要真正的破碎虚空,彻底的摆脱这方存在了数千年,数万年的牢笼。

但是,他们虽然愤恨天地,但是他们却比谁都畏惧天地。

“没想到,太祖龙尸的修为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半步虚空!”

“更能够借助天地的力量为己用!”

洪玄机看着周身被天地伟力覆盖的太祖龙尸,眼睛不由的收缩。

不知为什么!

他有一种十分特殊感觉。

或者说是直觉。

他感觉太祖龙尸在皇陵之中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太祖龙尸绝对不止一个半步虚空那么简单。

梦神机的眼睛也是在不停的收缩。

他出身太上宗门,修炼的是太上无情之道,和天地的联系,要比洪玄机还是敏感,所以他心中的惊讶,要比洪玄机要大的多。

所以,他表情的变化更为强烈。

。。。。

“开!”

司徒刑眼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变化。

随着大乾龙气的倒灌,一条条神龙嘶吼,纠缠在在一起,互相的撕咬,撕扯。

更有一片片硕大的青色的龙鳞落下,一丝丝玄色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龙战于野,气血玄幻!

不过让人感到可喜的是,随着大乾龙气和大虞龙气的交战,九龙宝座在两股力量的共同绞杀作用下,开始一点点的提升。

王座下方的空间也一点点的暴露在司徒刑的眼前。

“这是!”

“这是什么!”

看着一点点的洞开的宝座,以及耸立在黑洞当中,好似小山一般高大,全身由青铜铸造,布满咒文先秦金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浮现,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此物不是早就毁在天谴之下了么?”

“怎么可能在这里?”

轰!

轰!

轰!

就在司徒刑眼睛圆睁之时,他头顶的斩仙飞刀陡然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三对翅膀竟然十分诡异的颤动起来,并且发出嗡鸣之声。

随着斩仙飞刀的震动,埋藏在皇陵底部,不知几百年的金人,也好似感受到了什么。

竟然好似同步一般,随着斩仙飞刀的震动而震颤起来。

一丝丝黑色的土壤,一丝丝污秽的黑气,随着金人的震颤开始一点点的掉落。

本来看起来有几分暗淡的青铜外壳,好似被人用干净的白布擦过一般,陡然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不过,最大的变化,还是他的眼睛。

本来金人头顶那十分暗淡,没有任何神光的眼睛,竟然十分诡异的亮起,射出两道红色好似激光的光线。

司徒刑躲避不及,顿时被红光罩住。

更加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好似被某种力量牵引,竟然不由自主的向空中飞去。

“这是!”

“这是怎么了?”

感受自己的身体,好似牵线木偶一般向金人头顶飞去。司徒刑的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恐惧之色。

恐惧来自未知!

司徒刑虽然胆识过人。

但是遇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他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担忧。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惊慌,更没有反抗,因为他心中对那位法家前辈,有着说不出的信任。

他坚信!

那位几百年前的法家巨头,定然不会坑害后辈弟子。

所以,他并没有挣脱,反而十分顺从的让红光裹挟着他前进。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

也许是一息,也许是一刻,也许是许久,等司徒刑眼前恢复光明的时候,他已经身处某个未知的空间。

“这是那里?”

司徒刑看着脚下,好似镜子一般光滑的水面,以及空中静止不动的白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疑惑。

但是他并没有束手束脚,而是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因为在他的前方,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一位身穿中古服饰,头上梳着发髻,佩带眉宇的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正在仰头看天,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好似天空之中蕴含着无穷的秘密。

“晚辈司徒刑,拜见前辈!”

“敢问前辈名讳?”

虽然不知那人身份,但是看其穿着,还有身上的气势,司徒刑顿时断定,此人定然是中古,一位久负盛名的法家巨头。

而且这人也不是本尊,而是一个念头。

虽然不知为何,这一个念头在这里存在几百年而没有消亡,但是上前行礼总是没有不妥。

毕竟,礼多人不怪。

但是出乎司徒刑预料之外的是,那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司徒刑。

反而全部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落在天穹之上。

“前辈一直这么看着天穹,可是有什么秘密?”

司徒刑顺着那中年人的目光看向天空,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着司徒刑的话,一直呆若木鸡,没有任何反应的中年人,脸上第一次有了微妙的表情变化。

“本相国看着天空!”

“并非他有什么秘密,而是本相国想要将他打碎,从而摆脱这个巨大的牢笼!”

“相国!”

听到这个特殊的称谓,以及那人的服饰打扮,司徒刑的眼睛顿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人。

“相国!”

“前辈可是李斯?”

“哦!”

“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有几分见识!”

“没错!”

“本相国就是大秦帝国的宰相李斯!”

“世人只知道本相国权倾天下,更是法家中仅次于商鞅,韩非子的巨头。但是少有人知,本相国的最终目标,不是成为权臣,也不是称王天下,而是打破虚空,摆脱牢笼!”

“成为继老冉,孔丘之后的不朽亘古存!”

李斯抬头看天,眼睛中流露出迷醉之色,好似呢喃的说道。

“小子!”

“本相国不知你从哪里来。”

“更不知你的服饰为何如此怪异,但是你既然是我法家门徒。”

“本相国自然会提携于你!”

“本相国府上的食客虽然不如孟尝君那么多,但也是食客过千!”

“看你还有几分本事,只要你加入,本相国定然亏待不了你!”

司徒刑看着满脸峥嵘,霸气侧漏的李斯,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苦涩。

“怎么?”

“你不愿意?”

“现在大秦国力鼎盛,本相国又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你成为本相国的食客,共同对抗苍天,还委屈你不成?”

李斯敏感的捕捉到司徒刑眼睛中的那一丝苦涩,有些恼怒,又有些不满的说道。

“晚辈不敢!”

司徒刑看着李斯愤怒的表情,心中顿时大惊。

“既然不敢,你为什么要拒绝本相国!”

“要知道韩非子已经陨落,商君陨落,现在法家之中以本相国为尊!”

“而且咸阳乃是天下的首都,龙气炽烈,法网恢恢,只要立于咸阳之中,本相国就无敌于天下。”

“只要你跟随本相国,定然能够完成逆天壮举!”

第七百零四章 钥匙

“你是李斯李相国?”

听到那中年男人自爆身份,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什么!”

“你说什么?”

“你竟然敢诅咒本相国,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司徒刑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李斯耳目却极其的灵敏。还没等话音落地,李斯那种大脸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身体更是被好似小鸡一般,被李斯直接捏着脖子一把抓起。

咳!

咳!

咳!

因为气管被捏住的关系,司徒刑的呼吸顿时变得困难起来,因为缺氧的关系,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他用拳头捶打,试图挣脱李斯手掌的束缚。但是,李斯的个子虽然不高,体型也不壮硕,但是他的手掌却异常的有力,好似老虎钳一般死死的攥住司徒刑的咽喉。

任凭他如何的挣扎,都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反而因为他激烈的反抗,导致身体内氧气饱和度急剧下降。

“松手!”

“松手!”

“快松手!”

“你快掐死我了!”

司徒刑用自己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李斯的手臂之上,但是李斯的手臂好似精铁一般坚硬,任凭如何捶打,也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紧,司徒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就在他即将昏厥之际。

李斯的手掌竟然慢慢的松开一丝。本来将要昏厥的司徒刑,也因为这一丝松动,变得精神起来。

“小子!”

“看在咱们都是法家一脉的份上!”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相国!”

“否则,本相国定然让你魂飞湮灭!”

李斯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司徒刑耳边却好似炸雷一般,不过也让他看到某种希望。他的嘴巴张合,从肺腔中,有些艰难的发出一声异常沙哑好似呢喃的声音:

“相国!”

“你已经失败了!”

“秦王政陨落,大秦早就已经灭亡,现在的朝廷是九百年后的大乾!”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九百年了!”

“怎么可能过去九百年了?”

李斯听到司徒刑的话,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对!”

“定然是你在骗我!”

“本相国感觉不过是几日,怎么可能已经过去九百年?”

“你这个小贼,竟然敢欺骗本相国,该杀!”

李斯好似想到了,眼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手上的力度也陡然加大不少。本来脸色又些恢复正常的司徒刑,眼睛顿时一滞。呼吸更是变得急促起来。

“真的!”

“这是真的!”

“纵横家离间了秦王政和诸皇子,以及法家的关系,从而导致宦官赵高和公子胡亥献城投降。”

“秦王政被百家围攻而死,就连李相国你也。。。。”

“本相国!”

“本相国怎么了?”

听到和自身有关,李斯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有些急促的问道。

“手!”

“手!”

“手!”

不过,司徒刑却没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困难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脸色赤红,好似呼吸不通畅。

“快说!”

“我劝你不要和本相国耍滑头。。。”

“否则本相国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李斯看着司徒刑艰难呼吸的表情,也不感到担忧,轻轻的松开手掌,让他双脚落在地面之上,眼睛冰冷的威胁道。

“知道!”

“知道!”

司徒刑使劲的揉搓着脖子,大口,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气。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轻松,原来自由呼吸竟然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快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相国为什么会陨落?”

见司徒刑气息稳定,脸色变得正常之后,李斯有些忍不住的大声追问道。

“相国帮助秦王政锻造的十二金人,可以说的冠绝天下。”

“就算百家用尽心机,也不是对手!”

司徒刑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幽幽的说道:

“那是自然!”

“那十二金人可是搜集天下之兵,融合了法家,墨家,阴阳家,皇家的力量!”

“其威力可以战天斗地,别说区区的百家,就算天下皆反,秦王政也可以凭借这十二金人力挽狂澜!”

听到司徒刑的话,李斯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倨傲和得意,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对!”

李斯好似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眼睛中更闪烁着凶光。

“按照十二金人的强度,就算咸阳被人离间,众叛亲离,秦王政也定然不会落败!”

“你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看着李斯的脸色大变,眼露凶光,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急忙说道。

“十二金人的确是无人能敌!”

“但是,就因为太过强大,获罪于天!”

“天上降下火雷,冰雹,将十二金人击成碎片!”

“前辈也因为这个原因,修为大损,后被人围杀于咸阳城外。”

“什么?”

“获罪于天!”

“被人围杀于咸阳城外!”

“对你说的事情,本相国为什么没有一丝印象?”

“你是不是在骗我?”

听到司徒刑的解释,李斯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其实听到十二金人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相信。

因为十二金人是大秦帝国最高等级的秘密。

别说是旁人,就连皇子胡亥都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在阴人的鼓动唆使下背叛大秦。

但是,他心中还有着几分侥幸。

“我知道相国一时难以接受!”

司徒刑见李斯并没有暴怒,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庆幸,有些小声的慰藉道。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相国一生想要打破天地樊笼,做那逆天之举!”

“天地岂能无所感应?”

“所以这才有天火,雷霆落下。”

“十二金人虽然强悍,但是终究是后天之物。”

“这么说。。。”

“本相国的逆天之举是失败了?”

李斯抬头看着和几百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的天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有一丝苦笑之色。

早该发现的!

自己早该发现的!

怪不得这里的天地,是那么的死板,没有一丝生机。

原来,这里根本不是天地。

而自己也是不是李斯本人,只是一缕不甘心的念头。

“不甘!”

“本相国真的不甘心啊!”

“倾国之力,就这么失败了?”

“天道竟然降下雷火,将十二金人击溃!”

“贼老天,究竟要束缚我等到什么时候?”

李斯看着纹丝不动的天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强烈的不甘,全身血管好似青蛇一般浮起,好似疯癫一般仰头怒吼道。天空也仿佛感受到了李斯胸中的怒火,竟然第一次发生了改变。

蔚蓝色退去,赤红色上升。最后竟然变成了血色,更有一道道闪电好似龙蛇一般在天上舞动扭曲,好似苍天都被激怒。

但是李斯脸上却没有任何惧怕之色。

反而身体挺拔,好似标枪,又好似大龙一般直刺天空。

说来也奇怪。

刚才还是电闪雷鸣,好似随时都会落下的雷霆,竟然十分诡异的消失,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幻,也好似这里的天道就是一个纸老虎。

司徒刑看着眼前诡异的变化,眼睛陡然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强悍无敌的天道,竟然被李斯吓退!”

“如果天道真的如此孱弱,为什么会禁锢天下英雄数千年!”

“这怎么可能?”

“什么天道!”

“不过是一个软蛋。。。”

李斯眼睛中却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好似对眼前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适应。看着畏惧退去的天道,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好似疯癫一般大声笑道。

天道好似真的被李斯吓到,竟然好似小孩子一般藏起,不敢在出一点声音。刚才还清明的天空,也变得暗淡不少。

“这里!”

“这里是李斯的执念所化!”

“上面的天道,也不是什么天道,只是他的一缕执念。。。”

看着四周的变化,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的修为太低!”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本相国是不会把钥匙交给你的!”

“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看着天道退去,四周变得灰暗。李斯仰头看天,双手背在身后,眼睛迷离的说道。

“钥匙!”

“什么钥匙?”

“难道启动金人的钥匙竟然在这幻境之中?”

想到了某种可能,司徒刑的眼睛顿时闪烁起来。只见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几步上前,对着李斯的背影重重的行了一礼,面色肃穆的说道。

“这尊金人劫后重生,是我法家的最后希望,还望前辈成全!”

“成全!”

“本相国为什么要成全你?”

李斯头也不回,有些轻飘,有些不屑的说道。

“本相国既然已经陨落,有这尊金人陪伴也是不错!”

“还请前辈成全,因为晚辈也想和相国一般,做那逆天之人?”

司徒刑并没有因为李斯的回绝而起身,反而更加真诚的说道。

“什么!”

“你要做那逆天之人?”

“难道你就不怕天道么?”

“这方天地看似宽广无垠,其实却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人,魔,妖都是生活在囚笼之中。”

“从远古到现在,不是没有人试图打碎这个囚笼的,但是尝试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真正成功的不过寥寥几人!”

“你真的想好了?”

“要知道,这一步踏出,就再也不能回头。”

“老夫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斯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眼睛闪烁,好似逼问一般。

“不后悔!”

“也不能后悔!”

“因为晚辈是没的选择!”

听着李斯的大声诘问,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涩,满脸无奈的说道。

“没得选择?”

“为什么!”

看着司徒刑满脸无奈的表情,李斯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疑窦,有些好奇的问道。

“晚辈命格本就薄弱,虽然后天遇到了诸多奇遇,命格变得贵重不少!”

“但是却遭到命运的反噬!”

“现在生命剩下的不到三载!”

“如果晚辈不逆天改命,注定会早夭!”

“所以说,晚辈才说,不是晚辈愿意逆天而行,而是不得不为!”

司徒刑满脸苦涩的看着苍天,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什么!”

听到司徒刑的话,李斯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讶之色。

司徒刑只感觉眼前一花,等他反应过来之时,李斯的洁白如玉的手指已经按在他的血脉之上。

血脉枯竭!

生命将尽!

的确是即将凋零的迹象。。。

但是看你的面相,不应该如此早夭才是!

李斯眼睛微眯,静静的感受着脉搏跳动的节奏,过了半晌,他的眼睛陡然收缩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的!”

“晚辈的状态正如前辈所言,血脉枯竭,如果没有大的际遇,必定会生命将尽。”

“所以,就算晚辈知道天意难违!”

“也不得不做那逆天之举!”

“因为晚辈看不破生死,也真的不愿意这么早的陨落!”

司徒刑看着李斯闪烁的目光,脸上的苦涩变得更浓。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如果现在让晚辈陨落!”

“晚辈真的不甘心!”

“因为晚辈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

“不甘心!”

感受着司徒刑心中的不甘,李斯的眼睛不停的浮动。

“是!”

“不甘心!”

“虽然晚辈知道自己修为浅薄,但是还请前辈给晚辈一个机会!”

“让晚辈替前辈完成没有完成的心愿!”

“让我们共同逆天而为!”

司徒刑看着李斯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不甘心!”

“好一个不甘心!”

“本相国就给你钥匙!”

“本相国到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李斯眼睛闪烁,犹豫半晌之后,才好似做出了某种决定,重重的点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第七百零五章 大秦金人

“总理山河!”

“镇压日月!”

洪玄机的拳头伸出,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轮盘,更有四个神灵战在轮盘四周,不停的推动,让这个轮盘缓缓的旋转。

众人虽不知这个轮盘机的具体名讳,但他们却感受到了一种镇压天地的力量。

“这是?”

“诸天轮盘!”

梦神机看着空中那个好似银轮,却又有着说不出威能的轮盘,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洪玄机的拳头越发的霸道了!”

“看来他虽然人在山中,心还在朝堂之上!”

“是名副其实的山中宰相,否则也不会有总理山河,镇压日月的拳意!”

梦神机的眼睛再不停的收缩,九王爷的脸色变化更剧烈。

要知道!

镇压天地,总理山河,向来是皇家独有的拳意。

今日,洪玄机竟然打出这样的拳意,怎么让他心中不感到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眼睛深处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仿佛他对洪玄机的野心一点都担心,反而好似找到了他的弱点一般。

“不怕你有野心!”

“就怕你无欲无求!”

“既然你想要做山中宰相,那么本王就让你总理山河就是!”

九王爷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好似喃喃自语,又好似说给有人听。

正在和太祖龙尸进行对抗的洪玄机,耳朵微不可查的颤动几下。但是他拳头上的霸气更加的浓郁。

就算是太祖龙尸,在他的压制下,也隐隐落入下风。

嗷!

嗷!

嗷!

太祖龙尸被洪玄机压制,久久不能脱身,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愤怒之色。

只见他好似龙形的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声充满怒意的嘶吼声,他那布满鳞片,好似龙爪的手掌不停的挥舞。

坚韧的空间,在他面前好似纸张一般脆弱,一丝丝黑色的裂痕瞬间布满四周。

巨大,好似虫洞,又好似威尼斯漩涡的吸力传来,不论是稀薄的空气,还是破碎的衣甲,瞬间被吸入裂缝之中,最终湮灭于无形。

几个武士因为离着虫洞太近,身形不由踉踉跄跄的前进几步,好在四周的人及时出手,将他们拉住。这才没有被虫洞吸入其中,从而避免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但就是如此,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后怕和惊惧。

“太可怕了!”

“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么?”

“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让天崩地裂!”

看着一道道空间裂痕,好似蛛网,又好似长蛇多足蜈蚣一般不停向四周延伸。

每一个的人眼睛里都流露震惊后怕之色。

无他!

大宗师的实力,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他们甚至有一种直觉。

大宗师虽然只是半步虚空,和武道圣人差距看似不大。

但是就算是十个武道圣人同时围攻一位大宗师,恐怕也难以取胜。

因为他们掌握的不仅仅是技,而是道!

甚至说,某种程度上,他们就是大乾最接近于道的人。

轰!

轰!

洪玄机的好似一尊神灵,总理山河,镇压日月。

太祖龙尸则是王者无敌,霸者无双,两人都是半步虚空高手,战力相仿。

两者大战,四周数百米范围内,顿时形成某种静止的真空,不论是势指挥使,还是气运大涨的九王爷,亦或者是阴阳家的诸位高手。

竟然没有人胆敢越雷池一步。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

那就是,洪玄机和太祖龙尸交战区域周围几百米范围,看似风平浪静,和往常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实际上却暗流涌动。

危险异常,只要不小心踏足其中,必定会被汹涌的暗流撕成碎片。

所以,他们只敢站在远处,丝毫没有前进的意思。

梦神机隐藏在人群之中,看着两个不停大战,天地崩裂,日月无光的两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

仿佛,他对眼前的大战十分感兴趣,而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梦神机十分理智的将这个念头湮灭。

他的本尊真身并没有在此。

凭借马良的肉身修为,恐怕还没等接近二人,就被汹涌的暗劲击碎。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的后退几步,眼睛微眯,仔细的观察起来。他虽然修为因为肉身的关系受到了限制,但是他的眼睛尚在。

所以,他看的比其他人更加的专注,更加的仔细。

“洪玄机在山中静修,气势收敛了不少,但是拳意却越发的霸道了!”

“每一拳轰出,都有总理山河,镇压的日月的豪情!”

“胸中有乾坤,眼中有日月,论霸道,当世恐怕也只有高居龙椅之上的乾帝盘能够和他一较长短!”

“不过,两者的拳意虽然都是霸道,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洪玄机的拳意虽然霸道,但是却缺了一种堂皇浩然之势,更没有王者之气!”

“显然,他的格局,还是没有完全放开,还被君臣父子的观念所束缚!”

“恐怕,这也是乾帝盘没有和洪玄机彻底翻脸的原因!”

看着洪玄机的拳意变化,梦神机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好似点评一般说道。

“可惜!”

“如果洪玄机放开这些世俗念头,不被君臣父子的关系所束缚,他的成就定然会更大!”

“可惜现在,他的最大成就,也就是成为一个总理山河的宰相,而不能成为一代霸主!”

轰!

就在梦神机在心中暗暗点评洪玄机和乾帝盘的时候。

洪玄机的拳头和太祖龙尸的拳头再次撞击到一起。

好似陨石撞击地面,又好似后世的原子弹爆炸,顿时产生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冲击波。

而且这种冲击波更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来。

只要被冲击波笼罩,不论是坚硬的岩石,还是柔嫩的小草,亦或者是跌落的兵甲,都瞬间被湮灭于无形。

更有几个武士撤离的动作慢了几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瞬间分解成一粒粒,好似砂砾的存在。

不过说来也奇怪。

就是这样,那些人竟然还屹立在那里,不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好似生前。

一阵微风吹过。。。

那些好似雕塑一般站立的人,事物,瞬间化为飞灰,彻底的消失于无形。

“撤!”

“赶紧撤离!”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武道宗师的肉体强度,根本承受不住两人战斗的余波!”

“以前是我们坐井观天了!”

“大宗师的实力,根本不是武道圣人能够比拟的!”

“真是夏蝉不可语冰!”

皓首童颜的阴阳家大长老看着瞬间分解,消失于无形的众人,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吩咐道。

“诺!”

“诺!”

武士们心中早就被恐惧所占据。

武道大宗师的出手,给他们心中打开了另外一片天地。

当然,还有更多的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以前,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强者,是佼佼者。

但是今天,洪玄机和太祖龙尸给他们上了非常生动的一棵。那就是,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论是先天武者,还是武道宗师,亦或者是武道圣人,都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只要大宗师愿意,随时可以好似捏死蚂蚁一般,将他们捏死。

九王爷的眼睛也是不停收缩,心脏更是不停的抽搐。

他突然有一种非常颓废的感觉,那就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论皇家皇权,还是兵甲战阵,都是那么的可笑。

他甚至有一种非常沮丧的想法。

如果大宗师愿意,甚至可以在一念之间更换王庭。

乾帝盘虽然久居宫中,但是,他却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

江山社稷拳!

天子龙拳!

这两门强大的拳法,就算是梦神机,洪玄机,也不能奈何于他。

只要乾帝盘不陨落。

就算他吸收了全部龙气,位格提升,登上那宝座,又能如何?

还不是要仰人鼻息。。。。

想到这里,他眼睛中的亮度顿时变得暗淡起来,争权夺利的心思也减弱了不少。

但是,九王爷能够隐忍到今日,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所以,他的心思动摇几下之后,瞬间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甚至是,在他的心中生出一个疯狂的计划。

那就是让洪玄机成为自己的臂膀,只要洪玄机帮助自己。

借助他大宗师的力量,以及儒家在朝廷中的影响力。

恐怕,就算乾帝盘的,也只能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九王爷的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并且有一种蠢蠢欲动之感。

。。。

司徒刑看着自己手掌,好似一头猛虎的青铜令牌。

大秦虎符!

司徒刑他虽然没有见过大秦的虎符。

但是他对龙气却异常的敏感。

看着那岁月特殊的印记,以及国祚龙气特有的厚重。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断定,这个定然是大秦皇帝用来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百感交集的神色,谁又能想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陵寝之中,竟然埋藏着一头沉睡了数百年,异常完整的大秦金人。

不论是宗门,还是洪玄机,亦或者是势指挥使,九王爷等人,都被乾帝盘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

不应该这么说!

而应该说,这些人都被大乾太祖算计。

斩杀龙尸,积累龙气,延长国祚,只是他释放出的一个烟雾弹。

大秦金人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只要能够将大秦金人掌握在手中,大乾的国力,战力必定会得到质的飞跃。

到了那时,就算是外有强敌,内有叛乱,大乾的国本也不会动摇。

不过,大乾太祖虽然精美,算计无双,但是他终究漏算了几点。

第一,他没有想到,司徒刑能够误打误撞的进入大虞皇陵,并且因为法家传人的关系,并没有被守卫的龙尸斩杀。

第二个他没有想到的是,早就陨落的大秦相国李斯竟然早就在大秦金人中暗暗做了手脚。

如果不是法家的弟子,没有获得他留下那一丝执念的认可。

就算乾帝盘亲临,也拿不到大秦金人的钥匙。

到了那时,大秦金人就是一堆废铁。

大乾太祖的所有谋划也都会落在空处。

这也说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人算不如天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就算大乾太祖智谋无双,更有诸多臣子帮忙运筹帷幄,也终究有算不到的因素。

不过想想也是。

天下没有不变的江山,更没有万年的王朝。

这是天道流转,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所以,天道是最不希望大秦金人落在乾帝盘手中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件事注定要经历无数的波折。。。。

现在看来,大乾太祖终究是棋差一招,落败给天道。

这也是司徒刑如此顺利获得李斯认可的原因。

如果仔细想想,大乾太祖,相国李斯,司徒刑,洪玄机,梦神机,乾帝盘,这些人虽然都天之骄子。

但是,却没有完全摆脱天道的控制。

就好似一颗颗棋子,本来毫无交集,但是在天意的作用下,命运最终非常奇妙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波澜壮阔,或者精彩,或者悲壮的画面。

以天下苍生为棋子,也天地江山为棋盘。

天道好似一个异常高明的棋手,在亿万年来,主宰天地的一切。

也正是这个原因,无数的人试图打破天地囚笼,跳到另外一重天地!

但是,只是不知,另外的天地是否也是如此?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失神,又好似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的眼睛这才恢复了明亮。

司徒刑眼睛明亮,好似朝圣一般,将手中充满岁月斑驳,象征大秦最高权力的虎符重重的安放在凹处。

说来也奇怪。

本来没有任何反应,好似破铜烂铁一般的先秦金人,竟然好似被从沉睡中唤醒一般。

每一个零件,每一个部分,都开始慢慢的苏醒。

轰!

轰!

轰!

随着一阵非常有规律的机关咬合声,整个大地都好似震颤起来。

埋藏在地底,不知几百年,大虞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修复成功的先秦金人巨大的眼睛开始一点点的亮起。

第七百零六章 金人出世

轰!

轰!

轰!

随着一阵非常有规律的机关咬合声,整个大地都好似震颤起来。

埋藏在地底,不知几百年,大虞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才修复成功的先秦金人巨大的眼睛开始一点点的亮起。

不论是梦神机,还是洪玄机,亦或者九王爷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眼睛圆睁,下意识的看向陵寝深处。

而太祖龙尸的反应更是激烈,他竟然顾不得洪玄机,好似疯癫一般向洞窟内部电射。

“这是?”

“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地面为什么会震动,而且太祖龙尸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激烈?”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论是势指挥使,还是九王爷亦或者洪玄机,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迷茫。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大秦金人的存在。

想想也是,大秦金人可是大乾的最高机密,就算是乾帝盘也是刚刚得知。

何况其他人?

所以,他们不知道大秦金人的存在也纯属正常。

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大秦金人,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判断。

洪玄机,九王爷,势指挥使顾不得其他人,好似闪电一般,紧随其后进入皇陵。

因为龙尸存在的关系,皇陵内部早就没有了其他生灵。

也正是这个原因,反而给众人减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洪玄机的身形已经穿过几个墓室,来到中央曾经安放太祖尸身的中央墓穴。

只见本来顶天立地,好似山峦的九龙王座被推翻在地。

守护王座,用九位潜龙遗骨做成的蛟龙被人撕成两截,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抽搐,显然是活不成了。

一头巨大,全身好似黄金青铜铸造而成好似战神一般的机关人站立在虚空中,用红宝石锻造的眼睛中射出一种刺目的神光。

看着倒塌的王座,惨死的蛟龙。

太祖龙尸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疯癫一般不停的轰击。

那个机关人也丝毫不畏惧。

巨大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落下。

轰!

轰!

轰!

太祖龙尸的拳头和大秦金人的拳头撞击在一起,顿时发出一阵好似闷雷的声音。

一道道能量好似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坚固的空间中陡然出现一道道,黑色好似蜈蚣,又好似伤疤一般,看起来异常丑陋的裂纹。

洪玄机身形不动,任凭冲击波撞击在自己的身体上,眼睛发直的看着空中对战的两人。

说来也奇怪,那个能够将空间撕裂,湮灭岩石的冲击波,竟然只能让他的衣摆轻轻的晃动。

其他人没有他的修为,自然不敢如此托大,

见两者之间大战,产生的气势惊人,不由自主的后撤远离,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力量!”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

“真的没有想到,半步虚空高手竟然如此强悍!”

“幸亏能够借助大秦金人的力量,如果仅仅凭借自己肉体的力量,恐怕还没等靠近太祖龙尸,就被他身上的气势所伤。。。”

看着身形只是后退半步的太祖龙尸,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

因为操纵大秦金人的关系,他比谁都了解大秦金人的力量。

一头大秦金人,战力远超十个武道圣者。

这也是大乾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大秦金人的原因。

有了大秦金人,在配合乾帝盘这样的大宗师,恐怕就算是梦神机和洪玄机共同联手,也没有办法阻止。

只可惜自己的武道境界还是太低了!

如果自己有半步虚空的境界,借助大秦金人的力量,未必不能一窥破碎的境界。

仿佛想到了什么,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遗憾。

他却不知道。

他感觉遗憾,外界的人却感到无比的震惊。

而刚才还不可一世,就算洪玄机也没有办法镇压的太祖龙尸,在这个机关人的手上竟然讨不得一丝便宜。

甚至隐隐有些落于下风。

“这个机关人究竟是几阶?”

墨家人看着大秦金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垂涎之色,更有人呢喃,满脸的不信。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机关傀儡?”

“太祖龙尸虽然脑子不清醒,但也是名副其实的半步虚空高手,战力足以比拟大宗师!”

“这样的存在,竟然被一头机关傀儡压制!”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这么强大的机关傀儡?”

“怎么感觉这头金人,比机关城还要强大,难道是超越九阶的存在?”

墨家的人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墨家机关城可是凝聚了天地人三墨的心血,是墨家机关术最高等级的存在。

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在皇陵之中竟然隐藏了一头超越九阶的存在。

如果是以前,他们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是,看着被压制,只能防御的太祖龙尸,以及举手投足之间,都释放出无穷战力的金人。

每一个墨家弟子都沉默了。

“大秦金人!”

“他不是毁于天劫了么?”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头大秦金人!”

隐藏在暗处的梦神机看着那一头全身包裹红光,好似战神一般的大秦金人,眼睛顿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如果是以前,势指挥使定然能够发现马良的不妥。

要知道,马良在外人眼睛里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在三法司中,只能算是一个小角色。

论地位远在三大指挥使之下,甚至还比不得吴起,司徒刑。

这样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知道大秦金人这等新密。

但是,势指挥使现在的全部心神都被大秦金人所吸引,完全没有发现马良的不妥,只见他眼睛收缩,有些呢喃的说道:

“是啊!”

“大秦金人!”

“以前本指挥使也只是在文档中看过他的记载!”

“本以为只是前人的夸大,但是今日看到之后,这才发现,前人的描述,不仅没有夸大,反而有些削弱,真正的大秦金人比描述的还要可怕!”

第七百零七章 冰山一角

“这里怎么会有大秦金人的存在?”

“又是谁在操纵这头金人?”

想到这里,势指挥使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九王爷的脸上,希望能够从他的脸色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九王爷比他还要迷茫。。。。

显然,他对大秦金人的存在,也是一无所知。

“洪子!”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见九王爷脸上不似作伪,势指挥使也不再纠缠,急忙扭头看向一身儒服,形态俊雅的洪玄机身上,有些好奇,又好似请示的问道。

“虽然不知大秦金人的身份。”

“但是他并没有攻击我们,暂时看来是友非敌。”

“我们一起围攻太祖龙尸,一定不能让他逃脱!”

洪玄机看着势指挥使好奇的目光,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诺!”

“诺!”

势指挥使等人听到洪玄机的命令,众人顿时下意识的看向势指挥使,毕竟他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

看势指挥使微不可查的点头之后,众人这才齐声应道。

“上!”

“一定要这头龙尸斩杀!”

“只要本王吸收了这股龙气,命格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被金人压制,又因为洪玄机加入已经岌岌可危的太祖龙尸,九王爷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诺!”

得到九王爷的命令,本来围绕在他身周有些观望的武士也好似发疯似的冲了上去。

“杀!”

“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龙尸,王爷重重有赏!”

。。。

司徒刑端坐在控制椅子上,透过硕大的宝石眼睛,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虽然不认识九王爷,也不认识势指挥使,但是从他们的衣着上,不难推测这些人定然是非富即贵。

如果是以前,也许他还会主动上前觐见。

毕竟朝中有人好做官。

但是现在大乾早就是千疮百孔,大厦将倾,并非一人能够挽回,司徒刑做官的心思也就变得淡了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体会到了半步虚空的强大,怎么舍得将这尊金人交给朝廷。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顿时变得幽幽。

“天地烘炉!”

金人的拳头后撤,然后轰出,和以往不同,他的拳头上好似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火焰,四周的空气好似被点燃,又好似被榨干。顿时变得也好似焰火一般炽热。

“拳意!”

太祖龙尸没想到司徒刑会陡然爆发。身体顿时一僵,好似被雷击,又好似被火焰炙烤,

就连身上那层厚厚刀枪不入的鳞甲也变得赤红,毛发更是枯焦。

轰!

太祖龙尸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好机会!”

洪玄机看着太祖龙尸重心失衡,眼睛陡然亮起一道奇光。他的身形也好似游龙一般窜出。

“诸天神轮!”

一个巨大勾连诸天的神轮陡然从天而降,好似陨石一般重重感到砸落在太祖龙尸的身上。

轰!

轰!

随着一声声闷响,太祖龙尸的身体上好似埋满了炸药,不停的发生爆炸,一片片巨大的鳞片好似瓷器铜片一般乱飞。

击打在岩石上,发出清脆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好似流水一般的声响。

众人无不下意识的后退,生恐被鳞片击中,做了枉死之鬼。

“就在这时!”

看着太祖龙尸被洪玄机完全压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

在他的控制下,大秦金人陡然高高跃起,巨大拳头好似流星陨石一般从天而降。最后重重的砸在太祖龙尸的头顶。

轰!

太祖龙尸的身体不由一滞。

巨大的力量顺着他的头颅不停感到向下延伸,最后从他的脚底传入大地之中。

导致土地开裂,龟裂。

形成一片片好似龟壳形状外翻的土壤。

太祖龙尸也因为这股巨力陡然下沉,最后竟然被外翻土壤掩埋。

“就在这时!”

九王爷看着身形完全陷入土壤青石之中的太祖龙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只见他拳头紧握,全身肌肉绷紧,将全身的力量汇聚成一拳。

“天子龙拳!”

九王爷的拳头伸出,,空中陡然出现一条龙形的气劲。

而且空中零散的大乾龙气,在他的拳头上开始凝聚,最后汇聚成一种潮流,汇聚成一股大势。

在这股堂皇大势面前!

仿佛一切都那么的渺小。

一切都好似蝼蚁,好似灰尘一般渺小。

“什么!”

看着空中那代表了堂皇之势,代表了无上力量的拳头,势指挥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一直低调,身体孱弱的九王爷,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更掌握了皇家秘传的天子龙拳。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就算是大乾皇室。

太子龙拳也是秘密,只有皇帝和太子才有资格修行。

就算是成郡王这种得帝王宠信的皇子,也没有资格修行。。。。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九王爷竟然懂得天子龙拳!

但是他却不敢深究。

因为显然,有的事情,还是他没有资格接触的。

在朝廷做事,必须谨慎,不该听过的不听,不该见的不见,不该说的不说。。。

这才是为官保命之道。

想到这里,势指挥使的眼睛陡然恢复平常,仿佛一切都没有看到,一切都没有听到一般,但是他的心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茫。。。。

这一刻!

乾帝盘,九王爷,太子,成郡王等人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好似走马灯一般轮流出现。

但是,不论是乾帝盘,还是九王爷,或者是其他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迷雾。

仿佛,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乾帝盘,九王爷,亦或者是他自己,都身在阴谋之中。

就好似落入蛛网的蚊虫,根本没有资格挣脱。只能随波逐流,或者是彻底的湮灭。

“这太可怕了!”

虽然只是看到了这个阴谋的冰山一角,势指挥使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环套着一环,直到所有人的都变成殉道者。

大乾太祖,究竟在下着什么样的棋?

第七百零八章 嫁衣

北郡大营

“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将手伸到部曲之中。。。”

一身戎装的忠勇伯杨林面色冷峻的坐在长案之后。

刘季面色尴尬的站在前方,不时给曹腾打着眼色,但是曹腾好似视若罔闻,丝毫没有上前解围的欲望。

“伯爷!”

“请听小的解释。。。”

刘季见曹腾没有施以援手的打算,只能硬着头皮的解释道。

“哼!”

“别以为本伯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看着唯唯诺诺,满脸谄媚的刘季,忠勇伯杨林的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丝不满。生硬的打断他的话,满脸讥讽的说道:

“知北县兵甲冠绝北郡!”

“现在他们主官司徒刑下落不明,你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想要将府兵吞并至自己的麾下!”

“真是打的好算盘!”

“这!”

刘季好似被忠勇伯说中了心思,眼睛不停的闪烁,但是他却不敢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任凭忠勇伯训斥。

“大人!”

“刘大人此举的确不妥!”

“但是,司徒刑至今下落不明,整个知北县府兵群龙无首。。。并非长久之计!”

就在这时,曹腾好似认为时机已到,不由的从人群中走出,满脸肃穆的说道:

“刘大人出身北郡豪族,精通战阵。。。。”

听着曹腾的话,忠勇伯的眼睛中不由的闪现出一丝犹豫。

曹腾固然是收了刘季的好处,但是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人无头不走,蛇无头不行。

没了司徒刑节制的知北县府兵,好似一盘散沙。

和以前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让刘季去主持大局,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知北县府兵都是骄兵悍将,而且对司徒刑异常的忠心。

司徒刑只是失踪,并非战死。

这种情况下,贸然收缴了他的兵权,别说杨寿等人未必会答应,其他将领,县主也会生起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忠勇伯的脸上才流露出犹豫之色。

“此事,让本伯好好想想!”

虽然心中有着诸多顾虑,但是忠勇伯并没有一口回绝曹腾。

曹腾在忠勇伯杨林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刘季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忠勇伯没有一口回绝,顿时让他看到了某种希望。

眼睛中的光彩越发的照人。

。。。。。

深夜泗水县大营

一身戎装,脸上带着痞赖之色的刘季斜躺在帅案之后,嘴里咬着一根草芥。眼神幽幽,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一身员外服,容貌古朴的吕太公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好似四周的一切,和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银钩的月牙都已经升到中天。

刘季才好似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有些幽幽的说道:

“多亏先生,用银钱买通了曹腾,今日如果不是曹腾出来进言,恐怕本官的上书早就被驳回。”

“大人言重了!”

“老夫既然成为大人的谋士,自然要为大人分忧。”

“那曹腾虽然是一个贪财小人,但是在杨林心中却有很高的地位。”

“有他出面斡旋,此事易成。。。。”

吕太公轻轻的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摇头晃脑,有些得意的说道。

“恩!”

听到吕太公的解释,刘季不由重重的点头,满脸的认可,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担忧:

“太公!”

“曹腾虽然出力,但是忠勇伯并未答应。”

“恐迟则生变,不知为何,本官心中总有几分不安,仿佛那司徒刑即将回归!”

“这怎么可能?”

吕太公听到刘季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

“那个矮胖长老可是无生道的实权长老,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更有无数的秘宝傍身。”

“司徒刑断无生路!”

“本官也晓得!”

“但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刘季听到吕太公的解释,脸上的不安之色不仅没有褪去,反而越发的强烈。

“你说,是不是司徒刑另有机遇,从而侥幸逃生!”

“毕竟,现在司徒刑和无生长老都没有回转。。。。”

“这不可能!”

听到刘季略带不安的声音,吕太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无生道长老到现在没有回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确让他的心很是担忧。

但是他考虑再三,将所有情况进行推演。最后还是认为,司徒刑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毕竟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他实在是想不出,司徒刑有什么手段能够逃生。

想到这里,吕太公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大人,不用担心,那司徒刑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大人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

“知北县府兵定然会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可是,忠勇伯那里。。。。”

听到吕太公斩钉截铁的话语,刘季的脸色多少有些好看。但是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担忧。

“大人不用担忧!”

“忠勇伯现在不答应,并非他对大人的提议不感兴趣,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是担心其他将领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但是三军不可一日无帅。。。。”

“知北县府兵主帅之位,空悬日久,再不解决,恐怕生出祸端!”

“而大人在北郡素有贤名,而且和知北县主将私交甚密,是接管府兵的最佳人选!”

“就算忠勇伯现在迟疑,但是他迟早会答应的!”

吕太公轻轻的颔首,满脸智珠在握的说道。

“只要大人耐心等待,定然能将知北县府兵尽数收归麾下。”

“到了那时,我们的实力,不仅没有折损,反而会大增!”

“如果在会战中展露头角,说不得大人日后能够有更大的造化!”

听着吕太公的分析,刘季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到最后更是好似灯泡一般明亮,嘴角更是上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司徒刑麾下大将,樊狗儿,曹无伤,曹刿等人都和本官有着深厚的渊源,现在,司徒刑又是下落不明,只要本官前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定然能够将军权接过!”

“到了那时。。。。”

“司徒刑怎么也想不到,他在知北县的一切,都是给本官做了嫁衣!”

第七百零九章 吞并

“小姐!”

“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去见老爷?”

看着面色清冷,一个人暗暗生闷气的吕雉,吕四娘眼睛中神光闪烁,有些好奇的问道。

“去看他作甚?”

“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刘季那厮的!”

吕雉脸色赤红,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可是。。。”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老爷已经做出了决定,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就算小姐现在不同意,最终也会难免下嫁刘家!”

看着脸色坚毅的吕雉,吕四娘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小声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个货物,岂能被人送来送去?”

“再说,那个刘季,就是一个浪荡公子,真不知,父亲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认为此人命格贵重。”

“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听到吕四娘的话,吕雉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但是她并没有屈服,反而用贝齿重重的咬着嘴唇,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吕四娘,声音喏喏,却充满坚定的说道:

“四娘!”

“我知道,你对吕家向来忠心。对老爷的话跟更是唯命是从!”

“但是咱们俩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我心中早就有了心仪之人,不要嫁给那刘季!”

“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看着吕雉苍白的脸色,以及略带哀求的口气,吕四娘的眼睛中不由的闪烁一丝犹豫。

“这。。。”

“小姐。。。。”

“难道,老爷真的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不成?”

看着吕四娘那犹豫的神色,吕雉的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

吕四娘看着吕雉苍白的脸色,直勾勾逼视的目光,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为难。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如实说来?”

吕雉看着吕四娘的表情变化,心中越发的笃定,急忙大声问道。

“小姐!”

“你真是为难四娘了!”

在吕雉的逼问下,吕四娘不敢在隐瞒,只能如实的回道:

“老爷已经下令,让奴婢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樊将军,曹将军等人请出军营。。。。。”

“而且。。。。”

“而且什么?”

吕雉见吕四娘吞吞吐吐,心中不由的大急,追问道。

“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着吕四娘的话,吕雉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奴婢也是不知。。。”

吕四娘被吕雉逼问,有些迷茫,又有些心虚的回道。

“哼!”

“你真的不知?”

看着吕四娘躲闪的目光,吕雉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不痛快的说道。

“奴婢真的不知!”

“还请小姐明察!”

吕雉看着吕四娘躲闪的目光,眼睛顿时变得锐利起来。脸上更有着说不出的威仪,如果常人,被她如此逼问,定然会心防崩溃。

但是,吕四娘毕竟是一位先天武者,心境早就锻炼的好似铁石一般坚硬。

所以,任凭吕雉如何逼问,吕四娘都推脱不知。

“哼!”

见吕四娘没有张口的打算,吕雉不由冷冷的怒哼一声,身形陡然站起,拿起披风就要走出机关车。

“小姐!”

“你这是?”

“外面寒凉,莫要伤了身子!”

看着吕雉的动作,吕四娘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诧,看着外面阴暗的天色,以及刺骨的寒风,不由担心的说道。

“哼!”

“本小姐武道境界虽然没有你高!”

“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

“既然你不说,本小姐只能亲自去。。。找樊将军落实!”

吕雉穿上外面的斗篷,横了吕四娘一眼,有些不满,有些怒气的说道。

“小姐!”

“不是奴婢不告诉小姐!”

“而是家主有严令,不允许婢女。。。”

看着吕雉怒气勃发,吕四娘心中不由的一突,急忙解释道。

“不论是何事。。。”

“定然不会是好事!”

“定然司徒县主不再军中,军心涣散,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吕雉见吕四娘的脸上流露出犹豫为难之色,知道她不会说,索性不再问,径直推开紧闭的车门,身形矫健的一跃而出,好似如燕一般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吕四娘见吕雉一跃而出,向中军大帐前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手掌更是紧握拳头,又是松开,如此再三,最后还是幽幽的叹息一声,好似灵猫一般跃出,低眉垂目,好似奴婢一般亦步亦趋的紧随吕雉身后。

吕雉感受到吕四娘的动作,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暖色,她前进的步伐越发的坚定。

。。。

“狗儿!”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三哥定然不会让你吃亏!”

“以后如果刘某发达,定然和你共享富贵!”

在知北县军营外,山脚隐蔽处,有一个草棚。

一身常服的刘季端坐在上位,面色淡然的煮着茗茶。

樊狗儿面色木然的坐在他的对面,眼神怔怔的看着眼前沸腾的茶汤,过了半晌,他才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

“你竟然想要我背叛司徒大人!”

“这怎么可能?”

“我樊狗儿本是一个屠户,承蒙大人不弃,才有了今日成就。”

“狗儿虽然读书不多,但也不是那不忠不义之辈!”

“狗儿!”

“话不能这么说。。。”

“这怎么是背叛呢?”

“司徒刑被无生道的人伏击,已经凶多吉少!”

“现在整个知北县府兵都是无主之物!”

刘季被樊狗儿断然拒绝,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渝。但是他并没有生气,更没有拍案而起,反而脸色异常的柔和,笑着开解道。

“再说,知北县府兵并非他司徒刑的私有之物!”

“本官奉忠勇伯的命令接收,何错之有?”

“这。。。。”

听着刘季的话语,樊狗儿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犹豫。

正如刘季所说,知北县府兵乃是大乾朝廷的部曲,并非某一人的私军。如果司徒刑尚在,自然没有人胆敢打他的主意。

但是,现在司徒刑生死未卜。

朝廷倘若下令,不论是杨寿,还是他都不敢抗命。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焦急。

“那也不行!”

“司徒大人现在生死不知,你们岂能如此瓜分他的部曲?”

“狗儿!”

“三哥知道你素来忠勇。”

“但是,今日之事,乃是朝廷政令,非你能阻拦!”

“反倒是,三哥要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为了一个死人,耽误自己的前程。。。。”

刘季见樊狗儿还想要阻拦,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声音更是不渝的说道,

第七百一十零章 背叛

“那我也不能背叛大人!”

樊狗儿沉默了,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司徒刑的失踪,对知北县府兵来说,有着难以估量的打击。

士气溃散!

更有人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

这不怪他们背信弃义,而是现实如此。。。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司徒刑一定能够活着活来。

说实话,就连樊狗儿也曾经动过这样的心思。

毕竟乱世将近,一切的道德礼仪,都会随着战乱而变得支离破碎。

在乱世之中,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为了生存,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理解的。

而且,刘季有着忠勇伯的手令,就算自己投靠,也是大义不失。再凭借以前的交情,必定能够得到重用。

如此想来,投靠刘季不失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想到司徒刑对他的信任,以及知遇之恩。

刘季也不着急,只是淡淡的看着樊狗儿,希望他能做出最终的决定。也不知过了多久,樊狗儿本来有些游离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你不背叛司徒刑,难道别人就不会背叛?”

“要知道,当年和刘某厮混的,可不是你樊狗儿一人!”

看着樊狗儿不留情面的断然拒绝。刘季的眼睛中不由浮现出一丝危险的光芒,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哼!”

“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你!”

看着撕下伪装,暴露出本来面目的刘季,樊狗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心。

毕竟,除了他以外,曹刿,曹无伤等人也和刘季有着很深的交情。

他虽然不相信,曹家兄弟会无情无义的背叛司徒刑,但是刘季此人虽然无赖,而且做事有时候不靠谱,但却不会假话诓骗于他。

他说曹家兄弟已经投靠他,那就是定然已经如此。

并且人心隔肚皮,特别是在这种群龙无首的情况下。。。

有的事情真的不好说。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向四周打量,希望可以看到曹家兄弟的身影。

当然,他的内心是极为矛盾的,他既想看到,又不想看到,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脸上表情出奇的怪异。

“你不用找了!”

“曹家兄弟并不在这里。。。”

刘季好似明白樊狗儿的想法,不由的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

“三哥!”

“你将此事告知于我,难道就不怕某家返回军营,治他们的罪责?”

樊狗儿眼睛收缩,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怕!”

“怎么会不怕呢?”

“不过刘某,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对那司徒刑竟然如此的愚忠。”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他提拔你于微末。”

“没有他,就没有你今日的地位!”

刘季眼睛视线落在桌面茶盏之上,声音幽幽,好似感慨的说道。

“没错!”

“大人对樊某有着知遇之恩。”

“就算你今日出再多的代价,樊某也绝对不会背叛大人!”

听到刘季的话,樊狗儿不由重重的点头,满脸肃穆的说道。

“其他人也是不会背叛大人的。”

“天真!”

听到樊狗儿的话,刘季不由的嗤笑一声,满脸嘲讽的说道:

“没想到时至今日,你还是如此的天真!”

“司徒刑是对你有知遇之恩,更将你越级提拔,做了四大校尉之一,位高权重。”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如此提拔。你感恩司徒刑,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曹家兄弟论能力,不在你樊狗儿之下,甚至还要远超于你!”

“但是,因为资历的关系,却一直要被压上一头。”

“他们可会愿意?”

“只要你死了!”

“玄武大营就会被他们掌握。。。。”

“里应外合之下,就算薛礼,杨寿等人心中不愿意,也只能接受本官的统帅。”

“所以,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将来,今日你必须死!”

刘季的头颅豁然抬起,眼睛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

听着刘季的话,樊狗儿好似遭到雷击一般,身形不由的倒退几步。脸色更是大变,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刘季竟然对他起了杀心。

不过樊狗儿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虽然心中还是有几分难以相信,但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

还没等刘季站起,身形陡然扭转,脚面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借助巨大的反弹力,好似箭矢一般陡然射出。

“想走?”

“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好似流矢一般窜出的樊狗儿,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欣赏。

当断则断。

在知北县的这段时间,樊狗儿的确是成长了不少。

但是,既然今日想要将樊狗儿斩杀于此,他岂能没有准备?

就在樊狗儿窜出的同时,一道银光好似电闪一般从草丛之中升起。

“这是!”

看着那道熟悉的剑光,樊狗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心痛之色。

“为什么?”

“难道前途真的如此重要么?”

“为了前程,就连兄弟情分都可以抛弃么?”

“为了所谓的前程,你们竟然敢背叛大人?”

看着身穿夜行衣,头戴斗笠,只露出眼睛的曹无伤,樊狗儿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质问道。

“这。。。”

听着樊狗儿的大声质问,曹无伤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说他和樊狗儿十多年的交情,就是司徒刑,他也是心怀感激的。

如果是以前,就算刘季如何游说,他都不会背叛。

但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司徒刑生死未卜,知北县府兵群龙无首,这种状况下,其他人难免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

“狗儿,你不要怪他!”

“常言说的好,断人前程,若杀人父母!”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眼愚忠,你自己不想晋升,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

刘季眼神幽幽的看着,有些教诲,又好似挽回,充满诱惑的说道:

“只要你能够弃暗投明!”

“三哥定然亏待不了你!”

“到了那时,不仅知北县是我们的,就连北郡也定然会有我等的一席之地!”

第七百一十一章 出手

“这!”

看着面色冷峻的曹家兄弟,以及上前一步,和他们隐隐组成三角阵型的刘季,樊狗儿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惊惧。

他知道,只要他再度拒绝,三人必定联手,到了那时候,恐怕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够讨的好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也不知道,刘季后面还有什么样的安排,还有什么样的后手。

按照他对刘季的了解,此处必定还会有别的安排。

想到这里,樊狗儿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更是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惊悸。

这种感觉,是他身为半步宗师高手,特有的触觉。也有人称之为心血来潮。

他有一种直觉,今天如果再次拒绝,必定会被围攻,甚至是遭到种种算计,最终甚至有陨落的危险。

樊狗儿目光在曹家兄弟的脸上划过,最后更是非常自然的落在刘季的脸庞之上。

两人四目相对,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却有一种情愫在两人眼睛中传递。

樊狗儿他能从刘季的目光中清晰的看到某种希冀,某种惋惜。

显然,刘季是希望他能够回头,辅佐他完成大业。

他现在的野心还没有以后那么大,他现在想的只是在北郡立足。广大刘家的门楣。

但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任凭他这样的挽留。

最后,樊狗儿还是毅然的摇头,并且声音有些沧桑的说道。

“我樊狗儿虽然出身乡里,也没有读过多少书!”

“但是狗儿也是看着戏文长大的,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某家还懂得!”

“狗儿你。。。。”

刘季没有想到樊狗儿会再次拒绝,眼睛中不由的生起一丝说不出的恼怒。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

亦或者是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憨直的樊狗儿,竟然真的胆敢拒绝他。

但是任凭他如何难以接受,事实就是事实。

“该死!”

看着樊狗儿再次拒绝,刘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恼羞成怒之色,眼睛中最后的温度全部退去,只剩下寒冷和残忍。

一身夜行衣打扮,一直没有说话的曹家兄弟手中的长剑更是陡然出鞘,在空中留下一个个好似萤火虫一般的光点。

樊狗儿看着好似繁星一般璀璨的剑芒,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恼怒。

“快剑!”

看着空中好似繁星一般耀眼的剑芒,樊狗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曹氏兄弟出剑的速度极快!

在空中能够形成繁星朵朵,又好似孔雀开屏的图案。

一般人定然会以为,这些剑芒都是假的,迷惑人视线的,只有一个才是真的。

但是樊狗儿知道。

这些剑芒都是真的,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奇观。

那是因为曹家兄弟的剑快到了极致。

常人不知,特别容易遭了算计。

樊狗儿和曹家兄弟朝夕相处,自然知道厉害,他的身形顿时缩成一团,好似肉球一般滚动。。

并且在躲避的同时,他那粗壮的胳膊,更是好似流星一般砸落。

刘季见曹家兄弟动手,白皙如玉的拳头也好似重锤一般轰出。

“真龙之主!”

“九州之尊!”

和曹家兄弟的极快不同,刘季的拳头很慢,但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仿佛有着山河之重,天地之势。

在他的拳头面前,不论是苍穹,还是山峦,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这是!”

看着刘季的拳头,樊狗儿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刘季现在的气势如此的浑厚。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

就是司徒刑到此,也不过如此。

甚至,某种程度上,刘季的格局,比司徒刑还要大上不少。

但是,他并没有后悔。

人总要有所坚持,随波逐流并不是他的个性。

。。。。

身披披风,隐藏在暗处的吕雉,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刘季竟然将曹家兄弟策反,更没有想到是,曹家兄弟竟然和刘季联手,共同伏击樊狗儿。

要知道樊狗儿虽然是难道的猛将,更是半步宗师。

武道境界在刘季和曹家兄弟之上。

但是,不论曹家兄弟,还是刘季,都是先天武者。

三人又经过精心准备谋划。

共同伏击,樊狗儿一时间竟然落在下风。

而且,看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落败被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樊狗儿被斩杀,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

吕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手指因为用力,更是变得苍白。

“一定要救出樊狗儿!”

“否则,一旦玄武大营落入曹家兄弟的手中。”

“知北县府兵必定大乱!”

“到了那时,可算司徒县主能够生还,也难以钳制诸军!”

吕雉眼神幽幽,过了半晌,她陡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吩咐道。

“四娘!”

“我需要你出手,救助樊将军!”

“这!”

听到吕雉的吩咐,吕四娘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浮现出犹豫之色。

她虽然没有见过吕太公。

但也知道,吕太公现在正在刘季的帐下听令,而且有意撮合吕雉和刘季。

如果她现在悍然出手,帮助樊狗儿,必定会惹怒吕太公。

这个后果,是他承受不住的。

“怎么?”

“本小姐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吕雉感受到吕四娘的犹豫,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渝,有些恼怒的训斥道。

“小姐!”

“老爷那里。。。”

吕四娘感受到吕雉的怒气,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小心的问道。

“老爷如果怪罪下来。”

“本小姐自然会担着!”

“这个刘季,在别人眼中是真龙之主,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在本小姐看来,不过是一个油滑痞赖之徒!”

“并非托付终身的良人。”

吕雉隐藏在暗处,看着拳头上携带着堂皇之势,好似人龙的刘季,眼睛不由的闪烁,见吕四娘的眼睛中还是有几分犹豫,她这才好似羞涩,又好似豁出去一般说道:

“而且本小姐和那司徒县主虽然没有媒妁之言,但早就两情相悦!”

“吕雉心中早就发誓。今生非他不嫁!”

“四娘,你一定要帮我!”

吕四娘听吕雉说的如此郑重,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诧异。

虽然心中多少有着几分不信,但本来有些犹豫的眼神,却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第七百一十二章 垂涎

北郡张家大营

一身戎装,面目威严的张玉阶端坐在帅案之后,虽然未曾言语,但是身上的喜色,却是掩盖不住。

“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

“恭喜公子!”

“贺喜公子!”

“只要将北郡府兵尽数剿灭,公子必定能够破开枷锁,成就大业!”

石崇坚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激动,声音颤动的说道。

“恭喜公子!”

“贺喜公子!”

其他诸将,见张玉阶和石崇坚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不由的几步上前,大声的恭贺道。

“好!”

“好!”

“好!”

张玉阶为众将领围拢,面色越发的红润,眼睛中更是精光闪烁,不停的轻轻颔首,手掌更是下意识的拍打。

“没想到那忠勇伯竟然如此的昏庸,竟然自断臂膀,倒是让本公子捡了好生大的一个便宜!”

“还是公子洪福齐天!”

“这是天意!”

“是天意想让公子成就一番伟业。”

石崇坚的反应虽然不如张玉阶那么剧烈,但是眼角早就笑开,脸上更有着难言的兴奋之情。

和张家大营的喜笑颜开不同,对面的忠勇军营却有着说不出的压抑。

头发花白,精神却异常旺盛的忠勇伯面沉似水的高居上方,一个个将领面色难看的分列左右。

就连那最受重新的曹腾,也理智的闭上嘴巴,不敢发言。

“怎么都不说话了!”

“都哑巴了么?”

忠勇伯杨林好似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最后重重的落在刘季的脸上,声音异常冷漠的说道。

众人感受到忠勇伯杨林心中的怒火,哪里敢插言,都眼观鼻,鼻观心起来。更有人直接将目光落在地上,做出思索之色,仿佛地面之上有着什么难解之谜。

刘季本来也想如此蒙混过关,但是忠勇伯杨林却不打算如此。

只见他的目光闪烁,好似刀锋一般打量半晌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非常的沙哑,甚至好似磨刀石一般。

让人全身上下瞬间鸡皮疙瘩浮现,心中更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如果是以往,得了众人好处的曹腾不定会上前劝慰,平息忠勇伯心中的怒火。

但是,今日,不论是他,还是其他将领,都不敢上前。

仿佛生恐激怒忠勇伯杨林,遭受池鱼之殃。

刘季眼睛落在地上,不停的游离,身上的筋肉更紧绷,好似惊弓之鸟一般,仿佛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窜射而出。

不过,刘季也是明白。

中军大帐看似守卫松懈,实则是外松内紧。

别说他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就算是武道宗师,也不敢擅闯。

如果杨林真的要治他的罪责,就算他逃跑也是徒劳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认罪,以图后效。

想到这里,刘季身上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脸上僵硬的表情,也变得活络。

“刘季!”

“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

听着忠勇伯怒气勃发的斥责,刘季没有任何犹豫,急忙走出人群,双手交叉一躬身倒地,声音真诚的说道:

“哼!”

看着刘季那真诚的目光,忠勇伯杨林不由的冷哼一声,不过话语中的怒气却是减弱了不少:

“刘季!”

“你身为泗水县县尉,却算计同僚,导致知北县府兵差点哗变!”

“幸亏本伯处置妥当,这才镇压下去!”

“但就是如此,知北县府兵和大营也有了隔阂,在司徒刑回营之前都是听调不听宣!”

“下官有罪!”

“下官该死!”

“是下官处置不当才引起诸多事端,还请大人责罚!”

刘季见忠勇伯杨林态度有所缓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喜色。并且十分隐晦的给曹腾使了一个眼色,希望他能够从中斡旋,帮他度过难关。

曹腾看到刘季求救的眼神之后,,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他不是不想出面斡旋,而是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出面。

毕竟,现在是战时,最重稳定。

就算刘季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应该贸然算计知北县府兵,更不应该影响到大局的稳定。

正如忠勇伯杨林曾经说的一句话。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对错。

凡是对战事有利的事情,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

凡是对战事有害的事情,就算是对的也是错的。

刘季贸然算计樊狗儿,想要和曹家兄弟里应外合收缴知北县府兵的指挥权。

这个事情在曹腾看来,本没有对错。

但,他错就错在,不仅没有将樊狗儿斩杀,反而让他杀了曹家兄弟,逃脱回营。

更让知北县府兵对中军有了戒心。

以后不论是刘季,还是忠勇伯想要剥夺知北县的兵权,都是困难。

这个结果是,忠勇伯杨林不能接受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忠勇伯杨林必定要惩处刘季。

想到这里,曹腾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他的内心十分犹豫,不知是不是应该出面。

“既然你也认罪!”

“那么本伯就罚你。。。。”

听着忠勇伯杨林那肃穆的声音,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显然,被惩处已经成为定局。

到了此时,刘季再也顾不得其他。

只见他丝毫不避讳他人,好似传递信息一般,手指突然有规律微微曲伸。

其他人的眼睛不由的圆睁,但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刘季这个手势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套手语,只有曹腾和刘季才懂得。

“这!”

“万两黄金,这怎么可能?”

曹腾的眼睛顿时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之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季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不过,他哪里来的万两黄金?

曹腾对刘季的家世还是有所了解的,北郡豪族刘家的嫡子,排行老三,所以得名刘季。

从小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浪荡公子,前年因为得罪司徒刑,被发配泗水县。

在那里不仅没有收敛性子,反而越发的胡作非为。

这次如果不是范进喜大攻心,得了癔症,其他人疏于战阵,他是绝对没有机会领军的。

说实话,曹腾虽然是一个佞臣,但是从内心,他对刘季这样的人还是看不上眼的。

如果不是他孝敬还算及时,他绝对不会在忠勇伯杨林面前为他美言。

今日,刘季惹了纰漏,杨林想要杀鸡儆猴,他本不想出面。

但是刘季的动作,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迟疑。

“不过是一浪荡公子!”

“谅他不敢骗曹某!”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曹腾的眼睛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垂涎,心中暗暗的说道。

第七百一十三章 功亏一篑

泗水县大营

一身戎装,眼睛中透露着疲惫之色的刘季,有些慵懒的躺在帅椅之上,眼睛发直。

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闷。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次行动,不仅没有将樊狗儿斩杀,反而折了曹家兄弟。

更让知北县府兵有了戒备,成了惊弓之鸟,难以算计。

想到这里,他胸中的抑郁之气变得更加浓郁。

吕太公坐在下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多少挂着几分愁容。

两人都没有说话,枯坐大半时辰之后,吕太公才好似试探的问道:

“大人,可是为给曹腾的银钱担忧?”

说到这里,吕太公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肉疼之色。

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

就算是吕府富庶,一时间拿不出如此多的银两。

“什么!”

听到吕太公的话,刘季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带着几分茫然的问道。

“难道大人不是因为曹腾的事情忧心?”

看着刘季茫然的表情,吕太公的心不由的就是一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担心?”

“刘某为什么要担心!”

刘季眼睛流转,看着吕太公惊讶的表情,有些呆愣的问道。

“大人,你可是答应曹腾,送他一万两黄金!”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我等全力筹措,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吕太公有些难以相信的表情看着刘季,怔怔的说道。

“给他一万两黄金!”

“为什么要给他?”

刘季横了吕太公一眼,抿着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在中军本官只是蜷缩了几下手指而已!”

“本官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件事,其他校尉可以为某作证!”

“这。。。。”

看着刘季那满不在乎,近乎赖皮的表情,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但是。。。”

“曹腾那边!”

“哼!”

“本官就是不给他。”

“他曹腾又能奈我何?”

“你真以为忠勇伯杨林改变主意,没有重罚于我,都是他曹腾的功劳吧?”

“现在大战将近,正是用人之际。”

“知北县司徒刑下落不明,知北县府兵有哗变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忠勇伯杨林怎么可能重罚于我?”

“曹腾的进言只是恰逢其会,给了杨林一个台阶罢了!”

看着吕太公担忧的脸色,刘季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可是。。。”

“可是你毕竟答应了曹腾!”

“现在出尔反尔,恐怕不是君子所为。”

“那曹腾毕竟是忠勇伯杨林的亲近之人,得罪了他,恐怕。。。”

虽然感觉刘季说的有道理,但是吕太公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犹豫。

“恐怕什么。”

见吕太公心中犹豫,脸上更流露出纠结之色。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毫不在意的说道。

“谁能够证明,本官要给他万两黄金。”

“出尔反尔?”

“朝令夕改?”

“这就是对了!”

“这说明本官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勇于改正!”

“这才是大丈夫,大豪杰所为。”

听到吕太公的质疑,刘季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羞赧,反而有些恬不知耻的大声说道。

“这。。。。”

看着刘季那恬不知耻的表情,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但是他的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刘季有做大事的潜质,脸厚心黑,一般人学不来。

“那大人还在担心什么?”

“本官真正担心的是。。。”

“吕家小姐对于司徒刑的事情甚是维护。”

“也正是因为吕家小姐的出手,刘某才功亏一篑,更让曹家兄弟惨死!”

刘季眼睛古怪的看了吕太公一眼,这才幽幽的说道。

“什么!”

“此事竟然和雉儿有关?”

听到刘季的话,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刀枪无眼,雉儿没有受伤吧?”

“太公过滤了!”

“本官对吕小姐满心的仰慕之情,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受伤!”

“小姐好着呢!”

刘季看吕太公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紧张,不由微微的一笑,好似满脸真诚的说道。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吕太公眼睛直直的看着刘季,没有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躲闪,紧提着的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迷惑:

“这怎么可能?”

“雉儿虽然自幼跟老夫学习强身健体的功法,但是战力很弱。”

“根本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她怎么可能阻止的了?”

“吕家小姐战力是不高!”

“但是他那个侍女不仅已经成就先天,而且动作也十分的生猛,招式更是诡异。”

“虽然看起来,好似美女梳洗打扮,但是威力却是不弱!”

刘季眼睛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又好似仔细揣摩半晌之后,这才面色古怪的说道。

“那是美人拳!”

“是我吕家先辈在宫廷典籍中发现的一套拳法!”

“姿势虽然柔软,但是却能够起到出奇制胜,以柔克刚的奇效!”

“那吕四娘本是我家家生的奴婢!最是是忠心,又因为骨骼清奇,这才传授。。。。”

“她也争气。不过几载,就成就了先天。”

“老夫这次离开家,因为担心雉儿的安危,这才命令她随身侍奉!”

“没想到他竟然敢违背老夫的命令。。。。”

听着刘季的话,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气愤的说道:

“反了!”

“真是反了!”

“等这次见到她,定然要重重的责罚,从而给公子一个交代。”

刘季看着吕太公的表情,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古怪。

因为吕太公的表情虽然愤怒,语气更是义愤填膺,但是却没有明显的表示。显然是想要和稀泥,有意照顾,将此事化于无形。

看着刘季的表情变化,吕太公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尴尬,但是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不论是吕雉,还是吕四娘,对吕家来说都十分的重要。

就算是撕破颜面,也不能真的斩杀。

“太公严重了!”

“吕小姐只是年少无知,又被歹人蛊惑!”

“本官怎么会怪罪呢!”

不过刘季也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只是嘴角轻轻上翘,竟然真的再也不提此事。

仿佛刚才的生气,悲愤,也都只是他的表演。

吕太公看着刘季表情的变化,嘴角也是不由的上翘,两人目光交错,竟然同时流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看上去就像是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在无形中完成了某种交易。

第七百一十四章 无间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明月高悬,旷野之中,身穿黑色斗篷,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张玉阶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落寞。压低嗓子,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

刚才还是空无一人的旷野,竟然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黑影。不过那道黑影好似非常害怕别人看出他的身份,全身上下不仅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就连嗓音也十分的刻意。

“公子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现在北郡大营中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无指掌!”

“最近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张玉阶轻轻的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的变化,倒是没有!”

“上次刘季的事情做的有些鲁莽,导致其他人心中多少有了几分芥蒂!”

“毕竟没人愿意自己的部曲被人抢夺!”

那人仿佛真如他自己所说一样,对北郡大营中的事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所以听到张玉阶询问,连想都没有想,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恩!”

“这件事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毕竟战时最担心的就是上下不同心!”

“其他部曲多来自四周的郡县,有的更是私军。他们可能愿意交出兵权!”

“在这件事上,忠勇伯多少有些操之过急!”

“毕竟,,司徒刑还没有死。。。。”

张玉阶轻轻的颔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夺兵权,实在是有些太过猴急!”

“什么!”

“司徒刑还没有死?”

听到张玉阶的话,那人显得非常吃惊,下意识的追问道。

“这怎么可能?”

也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他竟然忘记了使用假声。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古怪之色。

显然,他以前也不知黑衣人的身份。

“原来是你。。。”

“没想到,张家先祖在北郡留下的暗棋竟然是你!”

那人知道被张玉阶看穿了心思,也懒得在隐藏身形。

非常随意的将脸上的黑布扯下,流露出一张白净,略带阴柔的脸颊。

“曹腾!”

“真是想不到。。。。”

“你竟然是我张家的暗线!”

“哼!”

“当年曹某家乡遭了大旱,不得不离家,到处乞讨度日。因为世道艰辛,我父母,还有年幼的弟妹都被饿死了。走投无路,就在曹某即将了此残生之时,却遇到了贵人!”

“是张家先祖心善,给了曹某一个馒头!”

“你别看这个馒头不值钱。”

“但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馒头,却救了曹某的性命。”

“也正是这一个馒头,让曹某有了今日的富贵。”

“从那时起,曹某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报答曹家的恩情!”

“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司徒刑怎么可能还活着?”

曹腾斜了张玉阶一眼,好似陷入了某种沉思,声音幽幽的说道。

“怪不得你把金银之物,看的那么重,原来有这段特殊的经历。”

张玉阶没想到曹腾竟然有这么曲折的经历,满脸感慨的说道。

“不用说的这么委婉!”

“曹某是贪财。”

“因为只有金钱,才能让曹某感到那么一丝丝安全。。。。”

“如果当年,曹某手中有一两纹银。”

“曹某的父母,弟妹就不会被活活的饿死。。。如果当年,曹某手中有一两纹银,也不会净身入宫,断了曹家的香火!”

“说这么多。。。”

“你也不会懂得!”

“因为你一生来,就是富贵人。怎么会理解穷人的心酸?”

曹腾看着张玉阶那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自嘲的说道。

“其实!”

“抛开立场,曹某还是很佩服司徒刑的。”

“他虽然出身北郡司徒家,但不过是一个弃子,根本享受不到家族的余荫。”

“能有今日,全凭自己。”

“更为难的是,此人不仅纯良,而且爱民如子,知北县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在这乱世之中也是一片乐土。”

“如果曹某当年生在现在的知北县,恐怕父母也不会被活生生的饿死。”

见曹腾当着自己面夸赞司徒刑,张玉阶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青色。

司徒刑这三个字。

让他的内心好似针扎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在司徒刑横空出世以前,张玉阶因为家世优越,仪表堂堂,更富有才华,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的焦点,追捧的对象。

但是,自从司徒刑出世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他的每一次亮相都是那么的完美,他的诗词,他的文章,受到无数大儒的认可称赞。

更有无数怀春少女,希望能够和花前月下。。。。

慢慢的,众人的焦点发生了转移。

张玉阶再也没有那种众星捧月之感,心中难免的失落。

这种失落日积月累,最终变成嫉妒,变成仇恨。

也正是这个原因。

司徒刑虽然和张玉阶并未没见面,但是张玉阶心中的仇恨却异常的浓烈,甚至恨不得司徒刑这三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命运总喜欢捉弄人。

就算张玉阶是紫薇星主,也不能免俗。

他越是不想要见到,听到司徒刑的名字,司徒刑的名字就好似水草一般越发的纠缠。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摆脱。

“怎么?”

“张少爷可是害怕了?”

看着张玉阶的表情变化,曹腾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又好似轻视的笑容。

“哼!”

“本公子承认。”

“司徒刑是优秀!”

“司徒刑这三个字,对当代人来说,是一座大山。”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不论是本公子,还是其他人,都必将黯然失色。”

“也正是这个原因,”

“但是可惜的是,他却生错了时代。”

“如果是盛世,说不得他会成为一代良臣。”

“但是可惜,现在只是盛世最后的一丝余晖。他即将逝去自己的舞台!”

张玉阶看着天空中那暗淡的帝星,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圆睁,目光中充满振奋的说道。

第七百一十五 计划

“张家少爷,也不能太过轻敌!”

“他既然能够成为盛世之良臣,未必不能成为乱世之枭雄。”

“毕竟,有能力的人,向来都是锥立囊中。”

看着张玉阶那得意的神色,不知为何,曹腾心中隐隐有着几分不舒服。

小人得志!

不错!

就是这种感觉,在曹腾看来,这位张家公子就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小人。

以前司徒刑得势的时候,他不敢出声。

现在司徒刑落难了,马上出来落井下石。

“张公子,是怎么知道司徒刑没有陨落的?”

“司徒刑在民间声望很高。”

“他出事之后,忠勇伯第一时间派人调查。”

“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身,但却发现了很多细节。”

“要知道,当日追杀他的可是一位地仙。”

“更携带了无数的秘宝,单纯论实力,就算在宗门之中,也是少有。”

“这样的人亲自出手,司徒刑断无生还可能。”

“也正是这个原因,忠勇伯才放纵手下,默许了刘季的行径!”

曹腾看着自信满满的张玉阶,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青玉长老乃是无生道中的实权长老。”

“不仅修为高深莫测,而且还怀有秘宝。”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武道宗师修为,就算是武道圣人,一不小心,也可能遭了毒手。”

“这也是本公子下大本钱,请他出山的原因。”

听到曹腾的疑问,感受着他脸上的不信任,张玉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认可的轻轻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过,他随即脸上流露出肃穆之色,声音冰冷。

“但是。。。。”

“司徒刑的本命星辰一直没有熄灭,更没有陨落!”

“反而是那颗象征青玉长老的星辰陡然变得暗淡,最后竟然化作陨石滑落天际!”

“虽然不知司徒刑又有了什么样的际遇!”

“但是,他肯定没有陨落。”

“这个是不用质疑的!”

“什么!”

“青玉长老的本命星辰陨落了?”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虽然是才华横溢,写了数首镇国诗,更有着小圣人的美誉。”

“但是毕竟他还年轻,尚未成长起来。”

“宗门地仙亲自出手,他怎么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而且还将宗门长老反手镇压。”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着张玉阶肃穆的表情,曹腾的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玉阶的眼睛,吃惊的说道。

“本公子也有些不信!”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和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青玉长老还没有和本公子联系。”

“显然,他真的已经陨落。”

“你回去军营之后,也要做好准备。”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司徒刑就有可能回转。”

“要主动和刘季切断一切联系,莫要让他的事情连累到你。”

张玉阶眼神幽幽没好似陷入沉思,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淡淡,语气中充满忌惮的说道:

“要知道。。。。”

“那司徒刑虽然有儒家小圣人的美誉!”

“但却是一个眦睚必报的人。”

“刘季图谋他的家业,他不定会有所表示。”

“莫要遭受连累,殃及池鱼!”

“这!”

曹腾眼睛收缩,好似还没回过神来。过了半晌眼睛之中才有了几分神光。

“的确要注意了!”

“不过,那个刘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竟然虚言诓骗于我。。。。”

“如果司徒刑真的回归,找他清算一二,曹某不仅不会阻止,还会乐观其成!”

“好了!”

“不说他们了,最近成郡王,霍斐然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本公子就不相信,这两人甘心躲在城中,做那瓮中之鳖!”

看着曹腾那阴郁的眼神,张玉阶不由的感到全身一冷,急忙转换话题追问道。

“恩!”

“不错!”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霍斐然都不是普通人物,他们自然不甘心被困城中。”

“这也是,我今日要见公子的主要原因。”

曹腾听到张玉阶的询问,脸色不由的微变,主动上前说道。

“他们有什么心的动作?”

听曹腾如此说,张玉阶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追问道。

“成郡王被困城中数十日,早就没有耐性。”

“而且,因为城池被围的关系,城内物资十分的匮乏,兵卒士气也是不振。”

“如果在没有起色。”

“城中士卒的士气必定会被耗尽,到了那时,必定会任由公子宰割。”

“没错!”

“这也是本公子没有立即攻城的原因。”

“如果是当日攻城,成郡王和霍斐然必定抱团取暖,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他们也会誓死抵抗!”

“在他们的带领下,城池内的人万众一心。。。”

“就算我部攻下城池,也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我才让部曲围而不攻,为的就是瓦解他们抵抗的斗志。”

“等军心全部涣散,我等在进行招降,城内必定会发生内乱。”

“到了那时,我等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将整个城池拿下!”

仿佛想到了什么,张玉阶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难掩的得意。

围三缺一!

这是他的计谋,而且现在看来。

这个计谋非常的成功。

北郡城池内虽然有成郡王,霍斐然等人坐镇,但是因为物资缺乏,大兵压境,人心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

必定有很多政要,贵人,乃至百姓心中有了逃离的想法。

“不错!”

“公子的计谋是成功的!”

“现在城内的人,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也正因为此。。。”

“成郡王给忠勇伯写了一封密信!”

“约定,三日后的寅时,共同发兵,趁其不备,共同讨伐张家军。”

“哦!”

听到曹腾的话语,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对成郡王的评价提高了不少。

这位人王幼子,倒也不是一个昏庸之辈。

两军对峙已经数十日,不仅是府兵人心涣散,就连张家军也多少有些懈怠。

警戒松弛!

如果被偷袭,说不得真有可能一举成功!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凝重:

“他们是如何计划?”

第七百一十六章 恶仗

轰!

轰!

轰!

翌日寅时,北郡大营当中陡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鼓声。

张家大营的士卒陡然惊醒,他们有些慌乱的穿衣,寻找兵器。整个营地顿时好似炸开锅一般,到处都是一片乱象。

张玉阶面沉如水的站在中军大帐,眼睛好似刀锋一般在每一个将领的脸划过。

“乱什么!”

“都乱什么?”

“你们身为将领,竟然都如此慌乱。成何体统,都速速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拢兵甲,,莫要被人偷袭!”

“诺!”

“诺!”

几个衣冠不整的将领,见张玉阶发怒,不敢多言,点头之后急忙回转。衣甲摩擦,发出刷刷的声音。

等众人都消失在营帐之中,张玉阶的脸色才变得柔和起来。

“忠勇伯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庸才!”

“竟然也懂得这种痹敌之策。。。。。”

“哼!”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连续几日擂鼓,却不见任何动静!”

“我等心中难免会麻痹,等我等习以为常,以为他们只是扰敌时,北郡城内和外面大营的兵马就会骤然发难!”

“到了那时,措手不及之下,恐怕我等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一身白衣的石崇坚不知何时从暗处走出,眼神闪烁,有些后怕的说道:

“幸亏老太爷在敌军大营中留有暗棋。。。。”

“并且及时将这个情报传递给我等,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恩!”

“姜还是老的辣。”

“忠勇伯虽然年过花甲,不负当年的勇猛,但是计谋老辣,非是我等可以比及!”

张玉阶认同的轻轻点头,眼睛里多少也有一些后怕。

幸亏。。。。

过了半晌,他才好似摆脱了那种情绪,回头看着石崇坚,有些期待的问道:

“可都已经准备妥当?”

“公子!”

“你就放心好了。。。。”

“只要北郡方面胆敢偷营,必定让他们落入毂中。”

“好!”

“你做事,我放心!”

“不论他们来多少人,属下都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

“到了那时,不论是成郡王,还是忠勇伯,亦或者是霍斐然,必定会成为公子的手下败将!”

听到石崇坚自信满满的回答,张玉阶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轻轻的颔首,嘴角更是上翘。。。

。。。。。

北郡大营

一身戎装,头发已经花白,但身体却比年轻人还要强壮,好似雄狮一般卧在高处的忠勇伯眼睛如刀的环顾四周。

在他的下手,数十个将领分列两排,挺直站立。

“大人!”

“让某出击吧!”

“某家就不信了,小小的张家能有多少高人,只要我大军压上,必定能够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一身戎装,面色刚毅的刘洪,看着上首的忠勇伯,有些期盼的问道。

“是啊!”

“伯爷!”

“让我等出击吧!”

“儿郎们早就跃跃欲试了。。。。”

其他将领,听到刘洪的话,脸上顿时也都流露出赞同之色,满脸兴奋的说道。

“就是!”

“就是!”

“我等前来讨伐逆贼,就是为了建功立业!”

“哪能整日都窝在军营之中,做那缩头乌龟!”

更有人在下面小声嘟囔道,显然对忠勇伯的收缩战策并不是十分的认可。

“哼!”

那些人说的虽然小声,但是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众人能够听到,坐在上首的忠勇伯杨林,修为更高,自然不会听不到。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因为他知道,这种议论并不是今日才有。

现在下面的将领,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心中对他的不满是由来已久。

并不是靠单纯的禁止,镇压能够奏效的。

或者说,禁止,镇压只会起到坏的效果,反的作用。

所以,他并没有发言,也没有驳斥。

只是暗暗将那人的身份记在心中。。。。。

“大人,这次让末将等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忠勇伯杨林那阴郁的脸色,刘洪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他可是跟随忠勇伯杨林数年的老人,对他的性子,自然有着了解。

狠狠的瞪了那个乱说话人一眼,这才上前,笑着恭敬的说道。

那人也自知失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巴颤动,心中惴惴,不敢再发一言。

“此次喊你们前来,是担心敌方偷袭!”

“尔等近日一定要全部留在营地当中,收拢兵甲,但有闪失,提头来见!”

忠勇伯杨林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点头,和将领眼神交错之后,这才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诺!”

“诺!”

看着忠勇伯肃穆的表情,众人心中虽然还是充满狐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阳奉阴违,急忙上前说道。

“大人!”

“最近可是有什么动作?”

听着忠勇伯的吩咐,刘洪的眼睛顿时亮起,上前一步,小声期待的问道。

“哪有什么动作?”

“本伯只是担心,张家偷袭营地!”

听着刘洪的询问,忠勇伯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是他并没有承认。反而声音有些不悦,阴仄仄的说道:

“怎么?”

“本伯爷老了,说话不管用了?”

“怎么可能?”

“伯爷误会了!”

“属下怎么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见忠勇伯脸色发青,声音不渝,刘洪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跪倒在地,声音恐惧的说道:

“没有就好!”

“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你们都下去吧,曹腾留下!”

忠勇伯的眼睛在刘洪的脸上划过,见他满脸的恐惧,这才轻轻的颔首,自信的说道。

“诺!”

“诺!”

有了刘洪这个前车之鉴,自然不敢多言,急忙行礼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地,操练兵马,准备战事。

“大人!”

“为何不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心中也好有几分准备!”

“毕竟,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场大战,一场恶战!”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又过了半晌,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中军营帐范围,看着上首好似狮子一般强壮,气血翻腾的忠勇伯杨林,曹腾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小声的问道。

第七百一十七章 田单火牛阵

“伯爷,此事真的不告诉他们?”

看着关闭的帐门,以及面色阴沉的忠勇伯,曹腾嘴巴微张,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此事,乃是军中最高机密!”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泄密的危险。”

“张家父子三代都在军中效力,朋党耳目众多。如果将这个计划公之于众,恐怕会走漏风声。”

“如果张家逆贼做了准备,不仅这个计策会功亏一篑,就连我等也有可能被伏击。”

忠勇伯杨林听曹腾如此询问,也没有多想,笑着说道。

“也是!”

“还是伯爷考虑的周全!”

“小的不如!”

见忠勇伯杨林脸色多少有几分好看,曹腾顿时上前,轻轻的揉捏杨林的臂膀,有些谄媚的说道。

“这件事,大营之中,只有你我才知!”

“莫要泄露出去!”

“这次,本伯定然要让张家父子好看!”

忠勇伯杨林有些享受的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颅斜倚在曹腾的胸口,有些得意的说道。

。。。。

北郡成郡王府

一身蟒袍,全身上下充满说不出威严的成郡王高居王座之上,目光好似鹰隼一般注视着偌大的沙盘。

一身青袍,头上插着木簪,好似神仙中人的玉藕道人用洁白的手指托着下巴,眉头微微收缩,好似正在思考着什么。

几个身穿甲胄的将领,正在小声交流着什么,更时不时伸出手指,在沙盘上指指点点,有时候意见不统一,还会爆发激烈的争吵。

身居上首的成郡王也不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玉藕道人更是参与其中,时不时的进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争吵的将领总算达成了一致,眼睛不停闪烁的玉藕道人也停止了思考。

“诸位!”

“可是有了决议?”

看着众人的反应,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笑着说道。

“诺!”

“诺!”

听到成郡王询问,不论是将领,还是玉藕道人都收敛自己的表情,上前半步。肃穆的应道。

“既然如此。。。。”

“诸位速速道来!”

成郡王见众人都有了决断,急忙挺直腰板,脸上浮现出期待之色,笑着问道。

“王爷!”

“刚才道人和诸位将军商议!”

“共同探讨,参考各方面的意见,最后制定了一个火攻之策!”

一身青衣的玉藕道人见成郡王询问,急忙上前半步,笑着回道。

“火攻之策?”

“如何进行?”

听到玉藕道人的解释,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不知王爷是否听说过火牛阵?”

听到成郡王询问,玉藕道人并没有立即解释,而是笑着看了一眼身穿甲胄的将领。

那位将领得到玉藕道人的目光后,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激之色。

再得到成郡王允许后,急忙走出人群,清了清嗓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火牛阵?”

“你说的可中古时期,田家火牛阵?”

听到将领的反问,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渝,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思考半晌之后,他这才有些不确定,难以置信的问道。

“王爷英明!”

“的确是田家的火牛阵!”

那将领见成郡王对这段典故十分的清楚,脸上的兴奋之情顿时溢于言表。

“中古时期,齐国的守将田单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当时联军将齐国的城池围得水泄不通,眼看着就要国破城亡。在这一危急时刻,田单心生一计,火牛阵他命令手下将全城的牛都集中起来,数了一数,共有1000多头。然后,又命将士在牛角上捆上两把锋利的尖刀,在牛身上披戴上五颜六色的布匹,在牛尾上系满浸透油脂的麻线和芦苇。万事俱备,又连夜在城墙隐蔽处挖了几十个能通往城外的地洞,还挑选了5000名精明强壮的士兵,也披挂成天兵神将的模样。这一夜月黑风高,田单的火牛阵突然从城墙的地洞中冲出,火光熊熊杀向敌人的营帐。联军正在城外扎营熟睡,忽然听见一片惊天动地的锣鼓声,喊杀声。冲出营帐一看,只见无数发怒的公牛头顶尖刀,尾燃烈火,像狂怒的海啸一般扑了过来。在火牛阵的后面,浓烟滚滚的背景中又有许多披红挂绿的神兵神将在呐喊助威。见这阵势,联军士兵早被吓破了胆子,屁滚尿流丢下武器和营帐落荒而逃。于是,齐国的军队取得大胜,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田单大摆火牛阵”。”

“你们也想摆火牛阵?”

听着将官的解释,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火牛阵虽然出名。。。。”

“但是,还有诸多疑点。”

“后人也曾按照田单记载的方法进行尝试,但是公牛受到惊吓之后,不仅没有冲击敌营,反而在周围乱转,导致己方伤亡惨重。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

“这个属下自然知晓!”

听到成郡王的言语,那将官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但是,正如成郡王所说,火牛阵虽然在历史上有着很大的名头,但是实用价值并不是太高。

也正因为这件事,田单一直被后人诟病。

甚至有人怀疑他的功绩。

甚至有人说,田家火牛阵早就已经失传。

“王爷!”

“那只是外界之人谬传!”

“田家火牛阵并没有失传。。。。”

就在气氛有几分尴尬之时,一个身穿黄铜铠甲,面色年轻的将领陡然走出人群,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哦!”

“火牛阵并没有失传,听你的意思。。。。”

“你懂得火牛阵?”

听着小将不满的嘟囔,成郡王不仅没有生气,眼睛反而好似灯泡一般亮起,欣喜的问道。

“某出身齐地田家!”

“虽然不是嫡系,并没有得到全部真传,但也知道几分!”

那个身穿黄铜铠甲的将领,听成郡王发问,不敢隐瞒,急忙单膝跪倒。声音肃穆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肯定的回答,成郡王的眼睛陡然亮起,满脸兴奋的问道。

“田错!”

“末将田错,乃是田单的十三代孙。。。”

田错急忙拱手行礼,肃声说道。

第七百一十八章 偷营

翌日寅时

轰!

轰!

轰!

北郡城楼上的青铜大鼓,准时被敲响。

巨大的鼓声在瓮城中折返,声音异常的宏大。

如果是平常,张家军营中的士卒必定会好似受惊的蚂蚁,蜜蜂一般骚动起来。

但是,经过数次的动荡。

他们好似适应了这种节奏。

或者是他们已经理所当然的,将这次鼓声,和以往的鼓声联系在一起。

诺大的营盘,除了站在岗哨之上的斥候外,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出奇的诡异。

“哼!”

一身蛟龙服饰的成郡王站在高大的城墙之上,目光好似鹰隼一般在营盘上空萦绕,而张家大营除了几个早起的伙头兵,正在做饭以外,竟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

一身青衣,好似道人打扮的玉藕道人眼睛不停的收缩,嘴里更是念念有词。

成郡王也不阻止,其实他的眼睛也是一刻没有闲着。

和众人想象的不同,两人清点的不是士卒,而是炉灶。

高明,有经验的将领,从敌方炉灶的数量上,就能推断出,对方真实的兵马总数。

要知道。。。

兵者诡道也。

几万兵马,号称数十万的,大有人在。

所以,掌握对方兵马准确数字,也就尤为重要。

“大约有三百个炉灶!”

“此处,只有数万兵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鼓声即将结束的时候,一身青衣的玉藕道人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数字。

“三万到四万人!”

“根本不是张家对外宣称的十万兵马!”

成郡王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闭上眼睛,思索半晌之后,这才豁然睁开,一脸笃定的说道。

“恩!”

“根本数量推算!”

“留在此地的兵马,应该是张家精锐部队玄甲军!”

“这只军队战力惊人,普通军队十万人未必能够战胜。”

“想来,这也是张家放心,让三万人牵制我等的原因。”

“王爷!”

“我等应该如何处置?”

“强攻,还是。。。。。”

玉藕道人看着下方身穿黑色皮甲的兵卒,眼睛中不由的闪出一丝迟疑。

要知道,玄甲军可是一只强军。

普通兵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算他们利用计谋,偷袭,稍有不慎,也有可能被他们反杀。

所以,他的心中才升起一丝犹豫。

“现在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都城被围困,士卒士气本就衰弱。”

“如果在有迟疑,必定挫伤军心。”

“到了那时,就算张家父子不来攻打,我等也难以维持。”

“我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算是块硬骨头,也一定要给本王啃下来!”

“再说,也不只是我们一家!”

“城外的忠勇伯也会乘机出手,到了那时,就算是玄甲兵战力惊人,也断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没了玄甲军镇压的张家,就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了!”

成郡王眼睛在张家大营的上空划过,又落在自己家跃跃欲试的兵甲身上,不由重重的摇头,否定了玉藕道人的想法。

“恩!”

“希望忠勇伯杨林能够派出自己的精锐!”

“这样我等兵合一处,借助偷袭,才有战胜的机会。”

“只可惜,那忠勇伯欲令智昏,又被小人挑拨,竟然趁着司徒刑生死未卜,算计他的部曲。”

“导致知北县府兵听调不听宣。。。。”

“大营战力受损严重,否则凭借司徒刑的才华,以及知北县府兵的强悍,我等必胜!”

玉藕道人目光落在城外大营之上,有些悻悻,又有些不满的说道。

“哎!”

“本王虽然一直和司徒刑不睦!”

“但是,这次,本王的确比谁都希望,司徒刑能够安然无恙!”

“如果将来,本王有机会登上大宝,定然要重用于他。”

成郡王顺着玉藕道人的目光看去,仿佛想到了什么,也是一脸的唏嘘。

就在两人议论的时候,本来巨大的鼓声陡然一停。

成郡王本来有些塌陷的身体陡然挺直,目光之中更是射出希冀的光芒。

整个北郡,好似被从晨曦睡梦中唤醒。。。

北郡那本来紧闭的城门,竟然十分诡异的露出一条缝隙。

数百个身穿牛皮,头上带着长角,好似斗牛一般的士卒,好似潮水一般冲出。

“火牛阵!”

一身将军铠甲,头上带着牛角,打扮十分怪异的田错在其他人的拥簇下站在城墙之上。

手中的红旗晃动!

说来也奇怪!

本来十分普通的牛皮,牛角,在红旗的映衬下,竟然发出一丝淡淡的红光。

而且这些红光越来越炽热,最后竟然好似火烧,空中更形成火烧云一般的奇景。

到最后,更是好似一头头被点燃了的公牛,不停感到狂奔。

干草,枯木,营帐,只要是被他们碰触到的物体,都会被烈火点燃。

最终形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奇观。

“这是?”

“不好!”

“敌人偷营!”

张家大营,站在高处瞭望的士卒,看到好似火焰滚动的士卒,眼睛顿时收缩,嘴巴大张。

但是,他们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嗡!”

“嗡!”

“嗡!”

牛角号的声音,好似闷雷一般在营帐中回荡。

一个个正在睡梦中的士卒被惊醒,有些慌乱的整理自己的铠甲和兵器。

“北郡城中已经率先发难!”

“我们也应该紧随其后!”

一身戎装,须发张开,好似雄狮一般威武的忠勇伯杨林听着外面的战鼓声,喊杀声,以及空中好似火烧云一般浮动的红光,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兴奋之色。

“传本伯爵的命令!”

“辕门大开,营中所有的兵甲如数冲杀!”

“配合北郡府兵,冲散踏平张家营地!”

“诸位将士用命,本爵爷定然亏待不了尔等。”

“等班师回朝之后,定然上奏天子,降下恩赏!”

“诺!”

“诺!”

“诺!”

听到忠勇伯杨林的命令,换好甲胄,手持兵刃蓄势待发的将领,脸上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大声应诺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战神

“都打起精神来!”

“伯爷有令,战后有重赏!”

“小的们,你们的造化来了。。。。”

一个个军官面红耳赤,眼睛发亮的看着中军大营方向,下层的士卒更是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对即将到来的大战,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希冀。

要知道,武将不同文官。

武将升迁,靠的不是文章歌赋,也不是出谋划策,而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勋。

所以武人不怕死,更不怕流血,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战功。

这次,忠勇伯和成郡王共同用计谋,奇袭张家营地,必定能够建功。

这样的机会,众位将领岂能放过。

所以,不论是以勇武著称的刘洪,还是其他将领早就兴奋异常,跃跃欲试,如果不是没有命令,恐怕早就冲出。

现在听到忠勇伯的杨林的命令,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见他们一个个好似饿狼一般冲去,呼啸着,嘶吼着。

任何人胆敢阻拦,都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

“打开辕门!”

“让儿郎们冲杀!”

忠勇伯杨林老骥伏枥,身体矫健的跳到鼓车之上,双臂抡圆,重重的敲击青铜大鼓。发出一声声好似闷雷,又好似猛兽咆哮的声音。

到最后,声音更是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好似水波涟漪的波纹。

轰!

轰!

轰!

本来就士气高涨的士卒,见忠勇伯杨林耄耋之年亲自擂鼓。

士气更是大阵,头顶气血凝聚成一团,好似彩虹一般炽烈。

士气如虹!

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忠勇伯杨林的这一举动,竟然让本就炽烈的军气竟然有化虹的迹象。

“士气如虹!”

“没有想到。。。。”

“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士气如虹!”

忠勇伯杨林眼睛收缩,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府兵被压制了这么久之后,在他的鼓舞之下。竟然出现了士气如虹的迹象。

“伯爷!”

“大喜啊!”

“伯爷!”

“现在军队士气正旺,再配合北郡府兵的合击。”

“必定能够将贼寇一网打尽!””

曹腾也没有想到,军备本来有几分松弛的府兵,在忠勇伯杨林亲自擂鼓的刺激下,士气竟然隐隐有几分化虹的迹象。

但他却是一个灵巧人。

急忙上前,好似欢喜,讨好的说道。

“在大乾诸多将领之中,能够擂鼓士气化虹的,唯有伯爷一人!”

“伯爷真是当之无愧的大乾兵家第一人,战神!”

忠勇伯杨林虽然知道曹腾的话中充满了讨好和夸张,他杨林虽然少年开始征战,大小战事经历不下百场。

但要说他是战神,是兵家第一人,着实有些夸张。

要知道,兵家可是当世大宗。

高手如云,不说深山老林之中,潜心隐修,著书立传的老怪物。

就算是大乾军中,也不知有多少兵家圣人。有多少神奇的传承。。。。

他杨林在大乾,也只能算是一线武将。

说是第一人,着实是有些吹捧。

但是就算知道,这都是吹捧之言,杨林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不由自主的上翘。

“不可瞎说!”

“老夫虽然少年领兵,经历大小战阵数百场。”

“更是未尝一败,但是离兵家第一人,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要知道我兵家可的藏龙卧虎。。。。。”

“战神!”

“战神!”

“战神!”

其他武将心思虽然不如曹腾如此的活络,但也都不是愚钝之人。听着忠勇伯杨林那非常明显的,口不应心之言。

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彼此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曹腾这个佞臣的带领下,声音整齐的大声喊了起来。

“这!”

“你们。。。。”

“你们啊!”

“你们这样,让老夫如何自处。。。”

“又将老夫置于何地?”

听着众人整齐划一的声音,忠勇伯杨林不由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指点,好似不满的说道。但是他眼角的笑容,已经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出卖,。

显然,他对众人的吹捧,十分的受用。

见他如此表现,众人怎么会不知他心中的想法。

到后来,不仅是将领在喊,就基层军官,士卒,也开始高呼战神。

“战神!”

“忠勇伯!”

“忠勇伯!”

“无敌!”

。。。。

“他们再喊什么?”

站在高楼之上,面色坚毅统筹全局的成郡王,听着城墙下方传来的高呼声,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

一身青衣的玉藕道人也是脸色发僵,眼睛收缩。

显然,不仅是成郡王,就连玉藕道人也是感觉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忠勇伯杨林他是不是疯了。。。。”

“他何德何能胆敢自称兵家第一人?”

“难道他不怕惹众怒么?”

“哼!”

“这个皓首匹夫!”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平常就仰仗自己年龄大,辈分高,不仅常人放在眼里。”

“就连本王年轻之时,也被他以宗亲之名训斥过。”

“正是因为他的倨傲,才不得上喜,没想到,时至今日,这个老匹夫还是如此的放肆,倨傲!”

“竟然敢自比兵家第一人!”

成郡王看着玉藕道人的表情变化,顿时自己并不是幻听,本来就铁青僵硬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起来,眼睛之中更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羞怒。

“该死!”

“如果不是现在大战将近!”

“不宜换帅,本王必定将此事上奏人王,请他处置!”

“本王就不相信,朝中那些将领大臣,会对这等狂妄之人,置之不理!”

“王爷!”

“这可使不得!”

“现在大战将近!”

“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

“恐怕,那忠勇伯杨林也正是明白此点,才敢如此的放肆!”

“肆无忌惮!”

玉藕道人听到成郡王的气话,脸色不由的微变,急忙上前阻止道。

“哼!”

“你的担心,本王自然知晓!”

“先让这个老匹夫逍遥几日。。。。等剿灭张家叛贼后,本王必定上书,参他一本!”

成郡王重重的冷哼一声,有些悻悻的说道。

第七百二十零章 反常为妖

“王爷,恐怕参不了他。。。”

“忠勇伯杨林这个老匹夫虽然狂妄,好大喜功,但却不是等闲之辈。”

“既然他敢如此,必定会有后手。”

“如果王爷真的上书人王,他完全可以将此事推到士卒身上。。。。。”

“到了那时,只会成就他的名声。”

“就算,人王心中不舒服,也不能追究。”

“反而是王爷会因此和他结仇,着实不值得!”

玉藕道人看着成郡王悻悻的表情,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好似无奈的说道。

“罢了!”

“这个老匹夫!”

“如此狂妄!”

“早晚有一天,必定会有人收拾他。。。”

“本王就不信了。。。。他还能一直如此狂妄下去。”

想到了某种可能,成郡王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虽然心中不愿意,但声音却是慢慢的低沉。

“不过。。。”

“本王和忠勇伯杨林只能算是意气之争!”

“张家逆贼现在才是心腹之患!”

玉藕道人知道成郡王心中有所顾虑,也就不在多言。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好似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眼睛中重新出现了清冷之色。

他的目光也从忠勇军方向收回,落在冲锋在前,身形好似火牛的士卒身上,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慨之色,声音有些后悔的说道:

“没想到,北郡军中竟然有田家的后裔!”

“倒是本王之过,这等人才早就应该重用!”

“王爷何必自责!”

“现在重用田错也为时不晚!”

玉藕道人听着成郡王自责的声音,急忙宽慰道。

“大乾能人异士太多,而且他们大多喜欢藏拙,王爷没有发现,也是正常。”

“今日,田壮士主动报效!”

“也是王爷往日的威名福德所致。。。。”

“哈哈!”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这样很是不好。。。。”

成郡王听着玉藕道人有些谄媚的话,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悦,有些训斥的说道。

但是,玉藕道人却从他身上隐晦的感觉到一丝欢喜。

显然,对于田错的主动投靠,成郡王心中是充满得意的。

田单火牛阵,那可是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军阵。

虽然田错并不是田家嫡系,更没有完整的阵图,但是只要发挥出二三威力,也足以让外人刮目相看。

而且整个军阵看起来火光冲天,好似有无数的火牛在崩腾。

敌人不知就里,必定会慌乱。

到了那时。。。。

忠勇军在趁机杀出,张家焉有不败之理。

“杀!”

“杀!”

“杀!”

田错站在城头之上,不停的摇晃红色旗帜,一个个身披牛皮,头戴牛角的士卒,在他的鼓舞下,眼睛顿时变得赤红,好似疯牛一般冲出。所过之地,无不化作火海。

“敌人袭击!”

“敌袭!”

站在高塔之上,不时瞭望四周的士卒,看着对面那赤红好似火焰的兵甲,眼睛顿时收缩,有些惊恐的大声嘶吼着。

嘭!

嘭!

嘭!

被架在高处的床弩更是发出阵阵咆哮。

但是,敌人骤然发难,张家这边明显有些准备不足。

虽然借助地利优势,击杀了不少士兵,但还是阻止不了大兵压境。

更何况,那火牛阵出奇的神奇。

不仅让士卒全身赤红,好似火烧,最重要的是,他们所过之地,地面竟然变得焦黑,干枯的草木更是被引燃。

一个个火焰连在一起,竟然形成好似火海的存在。

汹涌的火焰!

刺目的烟气!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威力绝对不仅仅是一加一。

“攻击!”

“一定要将贼寇的大营击垮!”

田错站在高处,看着火牛兵在空地上横冲直撞,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好似被烈火烧过的焦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明显有些昂奋的大声喊道。

“诺!”

“诺!”

其他人也是如此,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应诺。

看着明显有些慌乱的张家大营,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女神再向他们招手。

“杀!”

“寨门即将被攻破,难道你们就希望那唾手可得的功劳,被别人摘取么?”

“随着本将一起杀过去!”

“一定不能被成郡王的人拔了头筹!”

刘洪看着摇摇欲坠的寨门,以及全身包裹红光,好似火牛一般的士卒,眼睛顿时收缩,有些不忿的大声吼道。

“诺!”

“诺!”

其他人自然明白战功的重要性,听闻刘洪怒吼,再也顾不得其他,身形前倾,好似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

“杨大人。。。。”

“我们是不是?”

樊狗儿看着远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大门,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垂涎,还有着说不出的跃跃欲试。

“我们干什么?”

“看看。。。。”

“不论胜负都和我等无关!”

杨寿眼睛微眯,看着交战的双方,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好似嘲讽的说道。

“忠勇伯杨林以军令大义压我等,认为我等必定没有办法拒绝。”

“的确,我等不论心中如何不愿意,也只能前来。”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我等却可以作壁上观。。。”

“现在胜局已定,正是出击之时。。。”

樊狗儿看着倒塌的大门,眼睛中多少有些失落。

“这可是功勋!”

“哼!”

“欲令智昏!”

“为将者,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你感觉官兵的进展实在是太顺利了一些么?”

杨寿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又有几分训斥的说道:

“大人常说,事有反常必为妖!”

“此事必定有古怪,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一身银白色铠甲,手持方天画戟的薛礼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近前,看着冲入营地,如同进入无人之地的官军,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狐疑。

“没错!”

“此事必定有鬼!”

杨寿也是重重的点头,赞同的说道。

樊狗儿虽然没有看出究竟哪里有鬼,但是出于对杨寿和薛礼信任,他还是将心中的蠢蠢欲动压下。眼睛四周张望。。。。

第七百二十一章 田璜

“吕公,小姐那边可有回应?”

一身戎装,面貌俊朗的刘季见吕太公回转,急忙上前,有些迫切的问道。

“哎!”

“老朽有负大人所托。。。”

“老夫那个孽障竟然对司徒刑铁了心,任凭老朽如何游说,他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个孽障!”

“怎么生了这个一个孽障。”

“老夫恨不得将她一掌打死!”

吕太公脸色有几分难看,重重的叹息一声,声音恼怒的说道。

“太公无需动怒。。。”

“小姐定然是被那司徒刑蛊惑。”

“等过些时日,自然就能清醒过来。”

“太公为此伤了父女情分,却是万万不值得。”

刘季听到吕太公如此说,脸色顿时的微变,但是他却很好的掩饰好了这种情绪,反而上前,有些大度开解的说道。

“大人果然是大人大量!”

“小女能够找到大人这样的郎君,那是她的福分。。只是这个丫头实在是不识好歹!”

吕太公看着刘季脸色的变化,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吕公过誉了!”

“现在知北县府兵,我等并没有掌握在手中。”

“泗水县的兵马又减员的厉害,在这场会战中,我等恐怕沾不得什么便宜。。。。”

刘季看着外面凌乱的营地,以及带伤的兵马,眼睛之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分忧色。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这次会战,是他扬名立万之时。

只要在会战中获得功勋,在由刘家暗地里疏通关系,必定能够获得一官半职,甚至有可能直接成为一县之首。或者是成为一个将军。

战时虽然是乱世,但是对有野心的人来说,却是一个展现自己最好的舞台。

而且只要有了功勋,在凭借他那无双的气运,他有十足的把握让自己尽快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但是,世事难料!

就算他是真龙之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先是被张家伏击,导致自己率领的泗水军损失惨重,又因为算计知北县府兵的事情,成为众人口中的卑鄙小人。

这样的遭遇,让刘季心中多少有了几分动摇。

自己真的是吕太公口中所说的那个真龙之主么?

别说他自己动摇。。。。吕太公心中何尝没有这种想法,刘季出师不利,屡遭挫折,现在更是成了光杆司令。

这种境遇,让他对自己的判断,第一次有了几分怀疑。

如果司徒刑没有陨落。。。。

也许,吕雉跟他生活在一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司徒刑被无生道地仙强者伏击,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想到这里,吕太公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

都是命格惹得的祸,如果不是吕雉命格太过贵重,常人难以婚配,自己何苦要和刘季搅在一起,做这个恶人?

只希望吕雉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

。。。。

“侯爷!”

“您在看什么?”

一身蟒袍的田璜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冲杀的众人,眼神幽幽。旁边的亲卫等了一会,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急忙小声问道。

“火牛阵!”

“没想到在这等边陲之地,竟然还有人懂得我田家火牛阵!”

田璜看着一个个好似公牛一般横冲直闯的士兵,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新奇,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就是田家的火牛阵?”

田璜身旁的亲卫听到他的话,眼睛不由就是一滞,有些震惊,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下方好似火焰一般滚滚的士兵,在田错的指挥下,不停的穿插,不停的变换。

随着阵型的变化,火牛阵的外形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炽热的火焰升腾,将四周的一切全部点燃。

黑色的烟雾升腾,将四周遮盖住,到最后只能看到一头头牤牛在奔跑,跳跃。

“恩!”

“不错!”

“这就是田家的火牛阵。”

“传承自中古时代田单将军,用阵法将全部的士卒连接在一起,全身气血燃烧,形成一个个好似火焰的存在,将四周一切全部点燃。”

“普通的军卒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

田璜眼神幽幽,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过怎么了?”

亲卫听到田璜迟疑的声音,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可惜这人并没有完全得到传承。。。”

“否则火牛阵的威力绝对不仅如此。。。。”

田璜看着一个个士兵好似火牛一般横冲直撞,将一团团火焰挥洒到每一个角落,不论是辕门,还是营帐都被点燃,一时间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但是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欣喜振奋,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寂落。

“什么!”

“这样的威力,还没有得到完全的传承。”

“如果是完全传承,那又会是什么样子?”

听到田璜的感慨,亲卫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中古时期的火牛阵,那可是能够翻山倒海,焚山煮海,岂是这个能比?”

“如果那人得到了完整传承,只要发挥出其中五六分,别说眼前矮小的军营,就算是土丘也能被焚烧成灰烬!”

田璜头颅举着,看着四周,眼睛中流露出骄傲之色,兴奋的说道:

“我田家先祖,就靠着这个火牛阵,成为了王族,最后更是成为天下最强大的诸侯!”

“就算我田家后人,实力大不如以前,在大乾王朝当中,也能排进三甲之列!”

“原来如此!”

听着田璜的话,亲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一丝崇敬。

随侯田家,在朝中的确有非常大的势力,就算乾帝盘也不敢轻动。

但是没有想到是,田家在中古时代,就有这么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对田家的忠心更胜。

恐怕这也是田璜说此阵由来的原因,毕竟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

“公子!”

“猎物已经进了陷阱!”

“我们是不是应该收网了?”

石崇坚看着洞开的寨门,以及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火牛军,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奇色,有些兴奋的说道。

第七百二十二章 鸾凤命格

“而且。。。”

一身黑色蟒袍,全身充满贵气的田璜眼睛慢慢的收缩,看着寂静无比,好似空旷之地的张家营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而且,张家营盘实在是安静的诡异,其中恐怕有诈!”

“什么?”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

“毕竟下面领军之人可能是田家子孙?”

随行之人听到田璜的话语,脸色不由的微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现在他们已经尽数入毂。。。”

“现在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本侯爷此次前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先生,吕家之女真的藏身此地?”

田璜站在高处,看着下方乱糟糟的战场,以及炽热的血气,黑色的煞气,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恩!”

一身青袍,好似神仙中人道人缓步上前,眼神幽幽,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光。

在他的眼睛里,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冲杀嘶吼的人顿时消失于无形,高高的营寨,还有坚固的城墙等,也开始变得透明。

最后在他的眼睛中只有最纯粹代表人口赤红的血气,以及炽热,好似铁血的煞气萦绕,让整个空间变得格外的炽热。

这个景象,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惊人,但是在老道看来却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任何一处人口稠密的大城,任何一个煞气冲霄的战场,都会有如此气象。

如果是一般望气之人必定会放弃,必定望气损耗非常巨大,就算是他的修为高深,也不能长时间的望气,但是他并没放弃!

因为他坚信,自己的情报绝对没有错误。

他更坚信,吕雉必定藏身此地。

想到这里,老道的眼睛再度微眯,瞳孔更是收缩成了一道直线。

本来显得有些模糊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拉进!

拉进!

仿佛是一个可以伸缩的镜头,老道眼前的景色在不停的后退。

知北县大营的情况纤毫毕露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个高耸的营盘之中,有着一个个身体强壮的士卒,他们身上的血气,煞气凝集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血煞。

更好似云锦一般形成一层光膜,寻常的妖物鬼物根本不敢靠近。

就算是老道隔着数里,运用秘法,也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眼睛中更隐隐有着说不出的疼痛。

“知北县府兵,不愧是见过血的边兵!”

“论气血,论煞气,绝不是普通兵卒能够比拟。。。。”

“也幸亏他们的主帅司徒刑没有坐镇。”

“否则,自己还真的不敢这般肆意窥视。”

“但就算如此,反噬之力也是惊人,恐怕自己也要静心修养一段时间,短时间不敢再次望气。”

一股股血气在空中凝结,一道道象征军法的锁链在空中缠绕,老道小心的躲闪,生恐激怒空中的龙气和法网之力。

他虽然出身随侯麾下。但毕竟不是官身,龙气对方外之人,格外的敏感。

为了不激怒大乾龙气,所以他格外的小心。

看着小心翼翼,好似做贼一般的老道,随侯田璜也不催促,他能理解老道的担心。

大乾现在虽然风雨飘摇,但毕竟还是正统,龙气还是非常强烈的。

别说老道只是一个地仙境的强者,就算是天仙大能,也不敢肆意妄为。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让老道冒着得罪大乾的风险,进行窥视的。

但是这次不知为何,他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直觉。

那就是吕雉必定藏身眼前的军营之中。

为了能够得到吕雉。。。

他可以适当的付出一些代价。

哪怕是得罪北郡诸位,朝廷中的高官,他也在所不惜。

也不知过了多久。。。

老道的眼睛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血色。

但是他的嘴角却不停的上翘,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

因为在这些混杂之中,一股气势格外的惊人。

那是一头全身青色的鸾凤,只见她不停的挥舞着翅膀,发出高亢的鸣叫。

不论是赤红色的血气,还是灰色的煞气,竟然都不能靠近他分毫。

“鸾凤命格!”

“没错,定然是鸾凤命格。。。。”

那头眼睛下垂,脸上流露出慈爱之色的鸾凤好似发现被人窥视,眼睛陡然圆睁,并且发出一声亢奋的鸣叫。

本来眼睛就已经赤红的老道,只感觉眼睛顿时一疼,并且有热流涌下。

“这。。。。”

“这。。。。。”

“道爷的眼睛流血了!”

众人看着老道的脸上陡然划过两道血泪,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惊讶害怕之色。

“这。。。”

脸上挂着倨傲之色的田璜,眼睛中顿时也是流露出一丝担忧。

要知道,老道对他十分的重要。。。

如果有所闪失,那么对田家来说,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先生。。。。”

听着田璜焦急的声音,老道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骄傲,只见他轻轻的摇手,用手指将血迹楷掉之后,这才肃穆的说道。

“侯爷!”

“老道不要紧!”

“只是被鸾凤气运反噬,伤了眼睛,只要静养数月,自然会恢复如初!”

“鸾凤命格!”

“吕家小姐真的藏身军中?”

听着老道如此说,田璜紧提着的心这才落地,不过,他还是听出了老道的潜台词,有些意外的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吕家小姐竟然藏身军营之中。”

“世人常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本侯怎么也没有想到,苦苦追寻的吕家之人竟然藏在军营之中。”

“高人!”

“真是高人那!”

“如果不是前次三法司之人贸然插手,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本侯爷还真的找不到她!”

田璜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战场,虽然有几分意动,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吕家小姐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采了她的红丸,利用她身体内的鸾凤之气提升自己的命格。

从而突破蛟龙命格,成为真龙之躯。

那可是鸾凤命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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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 采摘

“这个吕家之人也是狡猾!”

“将吕雉放在军营之中,利用血气煞气遮盖命格。”

“的确是另辟蹊径,如果不是老道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还真被他们瞒了过去!”

眼睛紧闭,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脸上青筋更好似蚯蚓一般浮现出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言语中的得意。

“那是。。。”

“在狡猾的狐狸,也不会是老猎人的对手!”

随侯田璜心情不错,难得的开玩笑说道。

“老道不敢居功!”

“都是侯爷洪福齐天。。。”

“这也说明天意在我,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挡侯爷的崛起。”

“只要侯爷采摘了此女的红丸。。。必定能够将她身上的青鸾命格吞噬,到了那时候,就会形成龙凤和鸣的奇观。。。”

“到了那时,别说张家父子不是侯爷对手,就算那养尊处优的太子,气运也不会有侯爷浑厚!”

眼睛紧闭的老道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浮现出兴奋的神色,有些激动的说道。

只要采摘了吕雉的红丸,将她的气运掠夺。

只要。。。到了那时候,恐怕就是朝中的诸多皇子气运也必定没有自己深厚。

到了那时,只要乾帝盘御龙归天,自己就是天下最强大的诸侯。

没有人能够阻挡自己的崛起。

只要自己愿意,这个天下唾手可得。

到了那时,什么样的财富,什么的权势,什么的人美人,都是任自己攫取!

想到这里,田璜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淫邪,以及说你不出的贪婪。

所以,吕雉对他格外的重要。。。

“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要么,你们将吕家大小姐带回,要么你们就自裁当场。。。。你们的亲族,也会受到牵连!”

随侯田璜眼睛阴郁的看着四周,好似刀锋一般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不知为何,众多武士竟然有一种刺痛之感。

仿佛田璜的目光真的好似刀锋一般锐利。。。

他们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

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将田璜的话当做耳旁风,因为,他们都知道田璜的性格。

说杀你全家,那就绝对不会漏过一个。

如果,这次任务真的失败。。。。

他们除了自杀谢罪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绝对不能失败,也不敢失败。

“诺!”

“诺!”

“请侯爷放心!”

“小的们一定会将吕大小姐,安然无恙的送到塌前!”

“很好!”

“古人有温酒斩华雄,今日本侯也在这里温酒,静待各位的好消息!”

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随侯田璜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满意,并且重重的拍打手掌,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听到掌声,急忙上前,将烧红的炭火炉放在显眼的位置,,并且在上面放置了青铜酒具,数杯美酒更是被搁置在温水之中。

众多武士,看着那一杯杯青铜色的酒盏,眼睛中不由的流出一丝振奋。

这种酒盏,因为材质坚硬,不惧怕磕碰,所以在军中用的比较广泛。

配上炭火炉更能进行加温。

深受军营里将士的喜爱。

不过,这个炭火炉并不是无限制的加温,看其炭火情况,这个酒樽最多加持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随侯田璜,在通过这个小的细节,向他们下达命令。

那就是半个时辰内,一定要将吕雉抓到帐前。

“诺!”

诸位武士虽然感觉有些困难,但是更多的却是被激起了心中的斗志。

知北县边军精锐,那又如何?

这次可是出动了四位武道圣人。

这也就是田家是中古王族,底蕴深厚,才能一次性派出如此多的武道圣人。

若是普通家族,派出一两位已经是困难重重。

派出这么多武道圣人。

断然没有失败的可能。。。。

想到这里,随行的武道强者眼睛中都流露出期盼之色。

。。。。

正在知北县府兵大营忙碌的吕雉身形不由的就是一僵,她有些惊惧的看着四周。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仿佛自己已经沦为某人的猎物,或者说是玩物,虽然不知,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而来。

如果是常人,必定会不以为然。

但是吕雉却是不同,因为气运异于常人的缘故,她的六感出奇的明锐。

所以,她往往能够提前预知危险。。。

吕家在神都逃脱大难,和吕雉的预知危险,也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她却十分相信自己的预感。

“小姐!”

“怎么了?”

看着脸色大变,凤眸之中刘流出担忧之色的吕雉,吕四娘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诧异。

“不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刚才我的全身汗毛都根根炸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寒。。。。”

“一切仿佛是十几年前的那个黑夜。”

“他们来了。。。。”

“他们又来了。”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放弃!”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吕雉的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涩,脸色有些发白难看的说道。

“小姐是说。。。。”

“随侯的人。。。。”

吕四娘听到吕雉那好似呢喃的声音,她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们怎么可能追到此地?”

“虽然不知他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但是那些恶魔的确是追来了!”

和十几年前相比,吕雉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一个年幼懵懂无知的孩童。她自然明白,随侯的人为什么一直揪着她不放。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体质特殊,气运浑厚的关系。

那随侯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知道她是鸾凤命格,就动了心思,想要利用阴阳和合之法,采摘她的红丸,从而将她体内的气运窃为己有。

想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场景,吕雉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眼睛中更浮现出无助和绝望之色。

任凭一个花季少女,想到自己即将被人强行采摘。

心情恐怕都会愉悦不到那里去。。。。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若让其亡

“小姐!”

“你尽管放宽心,这里可是两军交战之地,四周更有知北县精锐府兵保护。”

“就算那随侯也不敢肆意妄为。”

见吕雉脸色惨白,眼睛中透露着仓皇,吕四娘的心中不由来的升起一种怜惜,有些开解,又有些好似不服气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侯爷!”

“大乾的侯爷多了去,特别是神都,侯爷更是遍地。有时候,闲散的侯爷,权利还不如一个县尊呢,他还真敢冲撞大军,杀过来不成?”

“你不懂的。。。。”

“你不懂得。。。。。”

“大乾立朝三百载,被敕封的王爷数不胜数,侯爷更是如同猪狗一般遍地。”

“某种程度上,这些侯爷就是被圈养繁衍后代的存在,手中并没有多大的权柄。”

“但是,这位随侯却是不同。”

看着吕雉脸上的苦涩,吕四娘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如何不同?”

“田家本是上古大家,中古王族,历代以来,都是名门贵族,就算到了本朝,田家也因为战功,位居高位。开国之初更是被敕封为异姓王,掌管天下大半兵马。”

“权柄之大,一时无双,就算后来君上猜忌,也仅仅是免了王爵。”

“当代田家族长,更是被敕封为随。。。。”

“你没有读过书,不知这个爵位的贵重。”

“随对历代来说,都有着特殊的含义。历代君主,轻易不愿意敕封随侯。”

“也正是这个原因,随侯虽然只是一个侯爷,但是他手中的权柄,却要比一般的王爷都要贵重。”

吕雉看着一脸茫然的吕四娘,嘴角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满脸恐惧无奈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他就算再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一个侯爷。”

“他有什么资格和皇子相提并论,难道他就不怕功高盖主?”

“他就不怕为上者忌么?”

听着吕雉的话,吕四娘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

“功高盖主!”

“为上者忌。。。。”

“田家树大根深,在大乾经营日久,流露在外面的只是冰山一角,一旦发难,恐怕定然难以收拾。”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

“要知道田家以前可是齐国的臣子,独揽大权,最后更是忤逆作乱,这才有了今日的田家。”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

“乾帝盘何尝不知田家的害处。。。。”

“但是,田家羽翼早就丰满,想要将他铲除,可并非易事。”

“说来也是奇怪。”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随侯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行事越发的高调霸道。”

“就连他出行的依仗,銮驾也以超乎常规,逾制亲王的规格。”

“正是这样霸道的行为,导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似,随侯田璜想要故意的授人以柄。”

听着吕雉的讲述,吕四娘的眼睛不由的大睁,脸上更是流露出惊讶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这个随侯的脑壳是不是坏掉了。。。。”

“这是找死啊!”

“谁说不是。。。。”

“此事在神都传的是沸沸扬扬。”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知晓。”

“朝中大臣多有非议,更有御史大夫上奏天子,希望能够对他进行处置。”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乾帝盘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让人给他送去了半副銮驾。。。”

“要知道,这可是太子才有的待遇。”

“也因为这件事,大家对随侯之事情也讳莫如深起来。。。。”

“随侯的行事也越发的猖狂,路遇太子的依仗,都是寸步不让,最后还是乾帝盘出面,才将异常风波平息。”

“这怎么可能?”

“难道随侯田璜和乾帝盘有什么干系?”

“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的维护?”

“恩!”

“神都中,有人风传,乾帝盘和随侯田璜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系,更有人称他是乾帝盘遗落在民间的龙子。。。。”

吕雉听到吕四娘的话语,轻轻的点头,有些认同的说道。

“难道他真的是。。。。”

吕四娘眼睛顿时大睁,嘴巴微张,一脸的呆滞。

“怎么可能。。。。”

“就算乾帝盘乃是人中之龙,也不可能和田家有什么瓜葛。”

“如果真有联系,田家也绝对不会让田璜成为田家之主!”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家族,对血缘都十分的看重。。。。。更何况田家这等王族!”

听到吕四娘的疑问,吕雉脸色不由的微红,显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说道。

“那既然随侯和乾帝盘没有任何关系。。。。乾帝盘为何如此纵容与他?”

吕四娘还是心存疑惑,不明的问道。

“随侯出身田家,世代都是豪族,虽然不是圣人世家,但也是中古王族,这样的底蕴,没有靠实的证据,谁敢轻易动他。。。。”

“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随侯就是这样的人,少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只能听之任之。”

“好在这个随侯,这些年倒也是本分,除了跋扈一些,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吕雉眼神,她虽然身处边疆,但是吕家的商业网络早就遍布大乾,所以,她对朝中之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养虎为患!”

“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吕四娘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能够成为先天武者,自然不会愚笨之人。

经过吕雉的点播,瞬间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她的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吕雉,嘴巴微微的颤动:

“小姐。。。”

“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乾帝盘刻意为之。”

“这怎么可能?”

听到吕四娘的问话,吕雉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样做,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圣人有云:欲要让其亡,必先让其狂!”

“乾帝盘的放纵,未尝不是如此。”

“等随侯田璜真正做出不轨之举时,乾帝盘自然会以大义坑杀!”

吕四娘眼神幽幽,目光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睿智。一脸笃定的说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 震怒

“这。。。。”

“这真有可能。”

吕雉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微张,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不可能?”

“田家狼子野心,乾帝盘怎么可能不知道?”

“毕竟,乾帝盘不是一位昏庸之主,自然不会没有防备。”

“这么说来,恐怕我吕家,都在乾帝盘的算计之内!”

吕雉听到吕四娘的话,眼睛不由的收缩,吕四娘的话虽然是无心之言,但是却让她感动一种恶寒。

思之极恐!

真是思之极恐。

一想到,吕家和自己,恐怕早就被乾帝盘算计,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全身的皮肤上更是冒出一个个细小,好似鸡皮的疙瘩。

乾帝盘,不愧是老谋深算。。。。

吕雉不知为何,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帝,心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她下意识环顾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隐晦的目光偷偷的打量。

想到这里,吕雉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难看,仓皇。。。。

就在吕雉和吕四娘窃窃私语之时,张家玉树张玉阶和他的谋主石崇坚登高远眺,将整个战局尽收眼中。

“可惜。。。。”

“可惜知北县府兵没有入毂!”

“否则,北郡精锐必定被我等一网打尽!”

张玉阶站在高台之上,借助熊熊火焰,打量四周,当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按兵不动,好似黑云一般的知北县府兵身上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

“公子不要惋惜。。。”

“火牛兵和忠勇军被我等剿灭,就算那知北县府兵精锐还在,也定然是孤掌难鸣!”

“只要玄甲军几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如数绞杀!”

石崇坚心中何尝没有惋惜,毕竟司徒刑,知北县府兵,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心头大患,一日不除,一日难以安眠。

但他还是强颜欢笑,主动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希望司徒刑会给我们时间!”

张玉阶听到石崇坚的话,脸上紧绷的肌肉,不由的松弛下来,但是他眼睛中,隐隐还是有着几分担忧。

司徒刑真的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么?

他抬头看着天空,寅时的虽然太阳已经出来,天上已经放亮,但是仔细看,还能看到星宿的影子。

张玉阶眼睛收缩,直勾勾的看着空中某个方向。

一颗斗大的星宿,正在散发出幽光。

说来也奇怪,都已经临近日出时分,那颗星宿的光芒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的明亮。

要知道,太阳乃是众星之主,拥有绝对的权利,只要他出来,不论是紫微星,还是天相星,都得避让。

这也是白日,星宿都收敛光芒,好似没有生气一般悬挂空中的原因。

但是空中那颗象征司徒刑的命格的星宿,不仅没有陨落暗淡,反而变得越来越发明亮。

这是脱离大难的迹象。气运如虹的迹象。。。。。

想到这里,张玉阶眼睛中的神色越发的焦急。

“难道,司徒刑即将脱离牢笼?”

“真是。。。。。”

。。。。。。

神都皇宫大内

一丝丝赤色的龙气好似龙蛇一般垂下,头戴平天冠,面色威仪的乾帝盘高高的坐在龙椅之上。

面色阴沉铁青,放在龙椅上的手背,更是有根根青筋浮起,一个个小太监宫女,全都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面色惶恐苍白的看着地面。

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一身黑色大氅的李德福跪在地上,头上的冠帽被打掉,花白的头发散乱,眼神空洞,说不出的狼狈,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从容。

“陛下!”

“还请陛下治老奴的死罪!”

“老奴该死。。。。没有早日发现九王爷的狼子野心,老奴有失察之罪。”

“哼!”

乾帝盘看着好似被抽掉脊椎,丧家之犬一般的李德福,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忍,但这一丝不忍心很快就消失于无形,剩下的更多的却是冰冷,以及压抑的愤怒:

“你这个奴才,的确是该死!”

“三法司监视天下,黑石甄别宗族,大乾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在你们的严密监视之下。”

“那老九早就有狼子野心,你们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现在他吸收了前朝龙气,自身气运,已经脱离了凡胎,更因为在神都之外,又有洪玄机等人拥护,就算是朕想要处置他,也是鞭长莫及!”

“陛下。。。”

“的确是老奴失察。。。。”

感受着乾帝盘那压抑的愤怒,李德福脸上的惶恐之色更浓,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叩首,哀求道:

“还请陛下赐老奴一死。。。。”

“老奴愿意以死谢罪!”

乾帝盘面色冷峻,眼睛冰冷的看着不停叩首,声音凄凉的李德福。

“你真的以为,寡人不敢处置你么?”

“既然你执意想要找死,那么寡人就成全你!”

乾帝盘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肃杀,不仅太监宫女们吓得大气不敢处一声,就连皇宫外面的天气,也好似受到了影响,陡然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乌云的关系,阳光也变得斑驳,温度也瞬间变得阴寒不少。

“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怎么瞬间变得寒风刺骨!”

旁人看着陡然变得压抑的天气,眼睛中多少都流露出诧异之色。虽然绝大数人看着空中,脸色中透露着迷茫。但还是有不少人脸色大变,眼睛恐惧的看着皇宫高墙。

陛下发怒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陛下如此的震怒。

外面的人,都有如此的体会,在太极殿的人感受更加强烈,一个个的全身发抖,不敢出声。就在众人以为,李德福断然没有即将处决之时。

乾帝盘的脸色竟然诡异瞬间变得和煦起来。。。。声音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这事说起来也怪不得你。”

“毕竟老九也是心机深陈之辈,别说是你,就连朕也被他迷惑了!”

“不过,老九虽然觊觎朕屁股下的皇位,但毕竟是我杨氏子孙。”

“说到底,还是我大乾的天下。”

“所以,他并不是朕的心腹之患。”

“朕真正担心的,还是张家父子,以及田家。。。。”

乾帝盘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更是弱不可闻,就算离他最近的太监,也听不清楚,但是跪在地上的李德福却是听明白了。

田家!

这个,随侯田家。。。

第七百二十六章 吕家之殇

“随侯田家!”

听着乾帝盘的喃喃自语,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就连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某种忌惮。

随侯田家!

田家是大乾王朝历史上,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存在。

田家是上古大族,中古时期更是谋权篡位,斩杀了吕家后裔,成为王族,君临天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田家和吕家是世仇,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

后来随着气运更迭,田家的王位,被其他人推翻。

随着气运反噬,也没了中古时期的声势,但,就算是田家没落了,那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特别是太祖刚刚发迹之时,田家家主田不易慧眼独具。大力支持太祖,成为了从龙之臣。

后太祖登基,敕封天下,田家也沐浴皇恩,成为了太祖朝的重臣。

太祖初年,边疆不靖,前朝贼子时常作乱,意图复辟。

太祖大为恼火,希望有臣子能够镇压边疆。

因为田家忠心耿耿,是军伍世家出身,善于战阵,被太祖敕封为异姓王,镇压边陲,世袭罔替。

那田不易,不愧是王族出身,军事才能十分了得,心肠更是坚硬如铁。

一人造反,诛杀十族。

不仅自己的父母,子女,亲属跟着遇难,就连老师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此办法虽然残暴,被世人所诟病,但是的确十分有效。

田不易到达滇南之后,以此实施,杀人盈野,但是不过数载,就让当地无敢做乱者。

本来有些动荡的滇南,也恢复了平静。

甚至,当时的滇南人,听到田不易的名字,都会全身发抖。

太祖当年听到滇南的情况之后,不由的大喜。

想要将田不易撤回,但是又恐滇南之人死灰复燃,最后只能让他留在滇南,继续镇守。

谁知道。。。。这一镇守就是三百年。

田家经过三百年的经营,早就将滇南之地变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

虽然田家之人,爵位从亲王被降到了随侯。

但是,他们的影响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力量变得更加的强悍。

就算是雄才大略的乾帝盘,也不敢轻动。

随侯田家,不轨之心,日久。

随侯之心。。。

人尽皆知!

以前,朝廷强盛之时,随侯田璜只能蛰伏。

但是近日,北郡作乱,宗门暗中媾和,大乾四处狼烟,乱象已现,随侯田璜的态度也变得闪烁迷离起来。

边疆之地兵卒频繁调动,时不时和当地的守军发生摩擦,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也正是因为这些反常的情况,让乾帝盘异常的紧张。

“随侯田家。。。。”

听着乾帝盘的喃喃自语,李德福的眼睛陡然收缩,并且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气。

“田家可是有了异动?”

“哼!”

“随侯田璜私自离开领地,去了北郡!”

乾帝盘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大殿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什么!”

“他去北郡做什么?”

“下面的人怎么没有回禀!”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眼睛陡然就是一凝,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的问道。当他看到乾帝盘那冷峻的脸色之后,急忙闭住嘴巴,撅着屁股使劲叩头。

“奴才该死!”

“奴才该死!”

“奴才该死!”

“哼!”

“你是该死!”

“自己派出的人,早就被田家渗透,都不知!”

“正是因为你的无能,田家之人才能瞒天过海,轻松的离开南疆,出现在北郡之中!”

乾帝盘看着撅着屁股,不停叩头,哀求的李德福,鼻子中不由的发出一声冷哼,满脸不满的怒声斥道。

“诺!”

“陛下说的是。。。”

“奴才的确是疏忽了。。。”

“不过请陛下放心,用不了两日,那些变节的人,全部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李德福听到乾帝盘的训斥,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随即好似受到了什么羞辱,顿时变得赤红起来在乾帝盘面前丢了颜面,脸色顿时变得狰狞,眼睛中寒光不停的闪烁,好似咬牙切齿的说道。

“哼!”

乾帝盘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李德福的处置。在历朝历代,对于变节者,叛徒都是非常厌恶的。

对待他们的处置,也是最激烈的。

斩杀,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最激烈的手段,不论是三法司,还是黑石,都有无数种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随侯田璜不在自己的封地。”

“在这个时候去北郡做什么?”

“难道他就不怕路途遥远,被人暗算?”

虽然知道了随侯田璜的行踪,但是司礼监大太监,还是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迷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随侯田璜为什么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出现在北郡。

“北郡究竟有什么价值。。。”

“竟然让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随侯田璜远离故地!”

“哼!”

“田璜那贼子,可不是张家那等林癣之患,他所谋甚大。。。。”

“他去北郡,是为了一个人。”

看着李德福眼睛中的迷茫,乾帝盘嘴角不由的上翘,从鼻子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谁?”

“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竟然让田璜不顾千金之子的贵重,亲自抵达北郡?”

听着乾帝盘的话,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讶,有些诧异的问道。

“吕家长女吕雉,天生不凡,诞生之时,曾有鸾凤齐鸣,紫气升腾,钦天监曾经秘密上书,云此女乃是鸾凤命格,最是贵重,只有皇子,太子才能与之匹配!”

“朕本想和吕家结成秦晋之好。”

“但是不知田家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情,想要将吕家的鸾凤命格据为己有,提升自己子嗣的命格气运,竟然提前一步派出使节,到吕家提亲,吕家拒绝。这才派人追杀。。。。吕家为了自保,不得不隐姓埋名,逃亡北郡。”

“田家之人以为做的隐秘,但是却不知,朕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并且提前布下了暗子。”

“本以为是一步闲棋,没想到近日却被唤醒。。。。”

“哼!”

“田家真是狼子野心。。。”

“竟然想要娶吕家之女,真是痴心妄想!”

“谁人不知,吕家和田家是世仇,中古时期,田家祖上本是吕家的臣子。。。。以下犯上,才有了今日的田家。”

“所以,吕家和田家是万万不可能结亲的。”

听着乾帝盘的解释,李德福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错!”

乾帝盘重重的点头。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

“吕家之人躲避了十八年!”

“没想到,还是被田家找到了踪迹。”

“为了采摘吕家长女的红丸,剥夺她身上的气运,随侯田璜这才不顾危险,亲自出了南疆。。。。”

“这。。。”

“一定要阻止他!”

“随侯田璜,命格本就贵重,如果再得到鸾凤命格的滋养,定然会蜕化。。。到了那时,真的是难以钳制!”

李德福听到乾帝盘的话语,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有些着急的说道。

“哼!”

“朕自然知晓!”

“不过,这次田璜却是自作聪明了。。。。”

“他以为做的隐蔽,不为人知,殊不知,他早就落入朕的股掌之间!”

“你这个奴才,倒也忠心。。。。”

“你不用担心。”

“吕家长女近身,有朕的人,但凡出现了不可控的因素,手起刀落,定然不会让田家贼子得逞。。。”

“只是可惜了那吕家之女,可惜了那鸾凤命格。”

“如果将她册封为太子妃,说不得,太子的命格会被完全激发出来,虽然不能成为一代圣君,但也能够成为守成之君。”

“而且两人的子嗣,必定会得天地之钟秀,生来就是贵不可言。”

“未来成就,甚至有可能在朕之上。。。。”

“毕竟朕的母妃出身。。。。”

乾帝盘眼神幽幽,好似陷入追忆,声音呢喃的说道。

听着乾帝盘的呢喃之音,李德福的身体不由的就是一僵,毫毛炸起,脸上更是浮现出难言的苦涩。

乾帝盘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李德福多少能够猜出他的想法。

毕竟朕的母妃出身卑微。

乾帝盘的出身,在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丑陋的宫女,能够怀上龙胎,纯属机缘巧合。

这样的一个人,资质必定不会太高,气运也不会太强。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乾帝盘的路走的异常艰难。

如果真龙命格的太子和鸾凤命格的吕雉,诞下子嗣,那么不论是资质,还是气运,都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

这也是乾帝盘在吕雉一出生,就想要将吕雉收入宫中的原因。

可惜,天不遂人愿。。。

因为随侯田璜的悍然出手,吕家不得不流离失所,隐姓埋名。

就算是乾帝盘,也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等他在得到消息之时,吕家已经在北郡隐姓埋名。。。他也是鞭长莫及。

“除了太子。。。。”

“不论是谁。。。”

“都别想要得到她。。。。”

“否则。。。。”

乾帝盘的眼睛不停的闪烁,脸色中透露出一种危险,有些狠辣的说道。

第七百二十七章 大衍之法

“陛下,您的意思是。。。”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不停的闪烁,有几分试探的问道。又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不是要老奴亲自出手,将随后田璜斩杀在北郡。让那厮回不了南疆。。。。”

听到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话,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更没有颁布口谕之类。

只是他的手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倒扣过来,好似五指山一般落下,

龙案上的一个御笔,被拍落在地,瞬间断成两截。

看着乾帝盘的动作,李德福的眼睛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了然,只见他陡然转身,好似一阵风消散在空中。

只留下乾帝盘一人端坐在龙椅之上。

本来就静谧的大殿,变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站在大殿之外,不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感觉身上不由的就是一阵恶寒,就连高高悬挂在天上的太阳,好似也失去了温度。

每一个都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站在那里,眼睛恐惧的看着大殿门户,仿佛里面有一条恶龙正在慢慢的苏醒。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仿佛看到一层白色的寒气,从门下缝隙中透出,让雕龙的红木大门蒙上一层寒霜。

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让人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李德福黑色斗篷张开,整个人则好似蝙蝠一般在空中滑翔。

一个个脸色白净,没有胡须的小太监满脸肃杀,轻轻的抿着嘴唇,脸色刚硬的紧随其后。

。。。。

“怎么了?”

看着豁然色变的道士。随侯田璜的眉头不由的轻皱,有些诧异的问道。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道长,可是出现了什么变数?”

“侯爷!”

“不知为何,老道刚才有一种心惊胆战之感。。。”

老道红肿的眼睛费力的睁开,眼眸中有着化不开的血红,有些心惊的说道。

“心血来潮,难道即将有什么不利我等的事情发生?”

随侯田璜听到老道的担忧,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色上也浮现出一丝担忧。

“速速推演!”

“定然要算出事情的因果。。。。”

“诺!”

“诺!”

听到随侯田璜的吩咐,他身后几个身穿阴阳家服饰的老年人急忙上前行礼,然后从容不迫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五十根耆草。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

如果有阴阳家的人在此,一定会惊讶异常。

因为这些人,竟然擅长大衍之数。

大衍之法,传自上古,中古孔丘也擅长此道。

但是大衍之法,占卜异常的繁琐,而且必须要文王诞生之地,西岐的耆草才能进行。

而耆草的数量又非常稀少,这也导致,就算是阴阳家内部,也没有多少人能掌握。

所以,此法时间传承虽然最是悠久,反而流传反而不如其他法门广泛,江湖中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

但是,在庙堂之中,此法却有着别的预测术取代不了的地位。

占卜国运,国家大事,战争军阵,都是此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衍之法某种程度上是掌握在皇家手中,民间难得一见。

谁也没有想到。。。

随侯田璜身边也有这样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足为奇。

田家是上古大族,中古王族,虽然衰败了,但是论底蕴,恐怕就连现在的皇族杨家,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毕竟杨氏一门,发迹于中古,而且只能算是一个豪族,根本算不上王族。

客观说,别说和田家,就算是和吕家也是有不少差距的。

如果不是时来运转,出了太祖这么一位天骄,恐怕根本没有资格染指江山。

“杨家!”

“哼!”

“在中古以前不过是一个破落户。。。。”

“就算到了前朝,也不过是一个草莽豪族。”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诞生了太祖这般风流人物,哪有今日的大乾王朝?”

“但是,破落户就是破落户,传承早就断绝,太祖虽然惊才艳艳,但是终究出身贫寒,学识不丰。。。。”

“在宗门的蛊惑之下,竟然一口气敕封数十个天师。”

“导致王朝气运耗尽,六百年的国祚,竟然被硬生生的变成了三百年。”

随侯田璜看着黑山大营眼神幽幽,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嘲讽的笑容。

“天授不取!”

“必遭其殃!”

“这是老天想要本侯爷问鼎大宝。。。。这是老天想要我们田家重新成为王族!”

随侯田璜眼睛中冒出一道奇光,满脸兴奋的说道。

“没错!”

“天授不取!”

“必遭其殃!”

“大乾三百年国祚将尽,天下诸侯蠢蠢欲动,更有宗门煽风点火,现在大乾乱象已显。。。。”

“纵观天下,不论是草莽之中,还是庙堂之上,能够和侯爷相提并论者,不过数人。”

“田家从太祖年间就雄踞天南,已经数百载!”

“这数百载,我们虽然蛰伏在杨家之下,但是一刻都没有放松军备。休养生息,操练兵马,要说天下兵锋之盛,当属我天南!”

“一旦天下大乱,我等即可迅速出兵,从南到北,将整个诺大的大乾,好似桑叶一般蚕食!”

“大乾很大,底蕴也是深厚,不怕鲸吞,就怕蚕食!”

“只要我等依次蚕食,用不了十数年,就能够将整个天下据为己有。”

“到了那时,侯爷就是天下之主。”

老道重重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随侯田璜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角眉宇之间,却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意,显然,对老道的话,他也十分的认同。

“先生之才,远超当世!”

“如果田璜有那一日,必定重重敕封,更会将先生背后的宗门立为国教,享受气运庇护!”

就在两人心照不宣之时,正在推演的阴阳家部众也有了结果。

“侯爷。。。。”

“属下用大衍之法进行仔细推导,总算有了结果!”

“怎么回事?”

“是谁想要暗害本侯!”

听到阴阳家的启奏,随侯田璜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面色狰狞,声音有些肃杀的问道。

第七百二十八章 黑暗基石

“启禀侯爷,根据臣等推算,杀机来自神都。。。。”

“而且,气势非常恢宏,并且隐隐有着黄道之气,应该是皇宫大内发布了某种对侯爷不利的政令!”

头发花白,身上穿着青色布衣,好似隐者的阴阳家部众急忙上前,满脸肃穆的说道。

“可能推测出,究竟是何等事情?”

听到阴阳家部众的禀告,随侯田璜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微变,有些诧异,又有几分担忧的说道。

“还请侯爷见谅!”

“属下无能。。。。。”

“皇宫大内有钦天监,更有观星台这等上古重器,对天机屏蔽十分厉害,就算我等借助耆草这等上古之物,也只能仅仅窥视二三!”

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但是最后还是咬牙如实说道。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个耆草只有圣人出世的时候,才能生长。。。。”

“周文王时期生于西岐,孔丘圣人在世时,长在狐首。。。。”

“这种耆草,最善于占卜。”

“就连鬼神之事,也能够占卜出二三。今日为什么会失灵?”

“是不是尔等不尽心?”

随侯田璜听到阴阳家部众的汇报,眼睛不由的一翻,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不敢!”

“不敢。。。。”

“属下着实不敢!”

“还请侯爷明察!”

“观星台可是上古人王观察星宿变化,阴阳轮转之地。”

“也是阴阳家最重要的神器之一。。。。”

“有这样宝物,常人根本不可能窥测出皇宫大内任何变化。”

“属下也是凭借耆草这等中古奇物,才窥测到一二。。。。。”

看着随侯田璜脸上的表情变化,阴阳家部众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

做臣子的,最怕的就是被上位者怀疑。

随侯田璜,将这种不满表达出来,说明他并没有真的怀疑,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但是,他们却不敢任由事情发展,毕竟不信任都是一点一滴累积的。等爆发不可挽回之时,就算他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

所以,他不敢让随侯田璜的心中产生这种怀疑的想法,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

“侯爷!”

“宿老说的是。。。。”

“皇宫大内不仅有钦天监坐镇,更有观星台等神物,神物自晦,断不能窥视。以大衍之法,能够窥测到一二,已经是非常难得。”

“更何况,这次还是窥测到了三四!”

“所以老道认为,宿老等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一身青袍,风采照人,好似仙人的老道看到宿老的求救的眼神,急忙上前半步,面色肃穆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

“倒是本侯着急了!”

听到道人的解释,随侯田璜脸上的表情稍缓,有些歉意的说道。

“此事也怪不得侯爷。。。”

“皇宫大内是天底下最神秘的地方,别说侯爷常年在天南,就算是神都本地人看到的也仅仅是他的冰山一角!”

道人见随侯田璜满脸的歉意,急忙笑着说道。

“不过,侯爷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此地不是天南,我等随从也不是太多。”

“神都之人,不得不防!”

“恩!”

“尔等说的有道理!”

“本侯这就联系扈从,定然不能让宵小得逞!”

随侯田璜也不是无脑之人,听到道人的进谏,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

啾!

啾!

啾!

一个巨大,好似山峦的飞艇在空中划过,硕大的阴影落在地上。不论是野兽,还是行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当他们看到那宏伟,好似山峦的外域飞艇之后,眼睛都下意识的收缩,嘴巴更是蠕动,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飞艇他们见过,但是如此宏大的飞艇,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的乖乖!”

“究竟是那位贵人出行。。。”

“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难道是神都中的皇子,亦或者高官权贵?”

身穿布衣的百姓目视飞艇消失之后,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神都高墙之上,有些艳羡的想到。

“不知什么时候,我等也能有如此威风。。。。”

“那贵人砍柴的刀斧,恐怕都是用黄金做成吧?”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了贵人,也定然要用黄金锻造一把柴刀!”

一个樵夫打扮的百姓,将自己手中豁口的柴刀放在眼前,好似期盼,又好似喃喃自语的说道。

四周的人听到他的话语,都流露出戚戚然的神色。

等以后自己发达了,粪耙都要换成黄金的。。。。

。。。。

飞艇之上

一身黑色大氅,面色清冷,看起来好似寒冰的李德福,身体笔直,眼睛冰冷的坐在高大椅子之上。

数十个同样打扮,脸色阴柔,没有胡子的太监环绕在四周,眼神阴郁。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肃杀。

不知是不是错觉。。。

因为这些太监的存在,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寒冷了不少。

“丢人那。。。。”

“真是丢人!”

“黑石乃是朝廷的黑暗基石,本应是陛下的眼睛,耳目,结果倒好。。。”

“南疆黑石全部被人腐化,渗透,秘密杀害!”

“如果不是陛下告知,本都督至今都会被蒙在鼓里,这真是耻辱!”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手掌重重的拍打在座椅之上,面色冰冷,声音肃杀的说道。

“这。。。。”

看着狂怒,好似冰块一般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每一个太监都下意识的低垂下头颅,不敢和他对视。

这些小太监,都是从小净身,被李德福看重并且一手培养。每一个人的武道修为都已经突破先天,更有的已经成为武道宗师。

在李德福的带领下,锐利异常,势不可挡。

在乾帝盘有意的均衡之下,就三法司这个庞然大物,有时候也会被他们抢了风头。

黑石,这个普通的名词,也成了王公大臣,皇子侯爷的心头噩梦。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

替乾帝盘监察宗族,还有权贵的黑石,竟然被人从内部腐化,最后竟然蒙蔽了乾帝盘的眼睛。

如果不是乾帝盘早就有后手,恐怕真的会铸成大错。

第七百二十九章 成功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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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随侯田璜真的采摘了吕雉,并且将她的鸾凤命格据为己有,形成龙凤和鸣,水火既济。

那么他的气运必定会井喷而出。

到了那时,恐怕大乾,除了乾帝盘,将没有人能够将他压制。

乾帝盘乃是人王,更是总理河山之主,命格贵重,不能轻离大内。而且,乾帝盘已经不是壮年,身体日益衰败。

而随后田璜年龄不过三十许,气血正是强盛之时。

此消彼长之下,乾帝盘最终必定会败在他人之手,

想到这里,李德福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

也不怪乾帝盘发如此大的脾气,甚至是差点不顾主仆之情,将他斩杀。

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

严重到能够威胁到大乾国祚。。。。

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

大乾江山必定易主。

恐怕按照乾帝盘多疑冷酷的性格,定然会先斩杀自己,以泄心中之恨。

恐怕就连黑石也会被连根拔起,到了那时,受牵连的,恐怕就不单单自己家人,以及飞艇上的这几十个誓死追随的小太监,都会被斩草除根。。。

到了那时,自己可就是黑石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李德福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眼睛之中更闪烁着好似毒蛇一般危险的光芒。

“杀!”

“一定要将随侯随侯田璜斩杀!”

“要让他的鲜血,洗刷黑石的耻辱。”

“否则,我们黑石就会成为整个大乾朝的笑柄。。。。就算百年,千年以后,也会被后人评说。”

“到了那时,别说尔等,就算是本都督也只能自杀以谢罪!”

“到了那时,我等又将以和面目去面对先帝,面对创立黑石的曹公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色好似寒冰,好似被冻住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将椅子把手捏碎,满脸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德福的声音非常的低沉,但却好似寒霜一般冷冽。

不论站立小太监,还是隐藏甲板之下的兵卒,全身不由的都是一僵。

皮肤表面更是出现了一粒粒微小好似鸡皮的疙瘩。

“诺!”

感受着李德福话语中的肃杀,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低垂下头颅。脸上更是流露出屈辱的神色。

李德福口中的先帝,乃是乾帝盘的父亲,也是上一任帝君。

乾帝庸!

乾帝庸,年号虽然十分普通,在位时间也不长,坊间对他的事迹没有多少流传,好似平庸之辈。

但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乾帝庸不仅不平庸,反而是少有的明主。

他在位期间,重视农桑,整顿吏治,更是大力培植黑石。。。

也正是他在位的缘故,黑石第一次有了和三法司旗鼓相当的实力。

所以,不论是李德福还是其他人,都从内心感激先帝。

曹锋,那就更了不得,是黑石的第一任轮转王。

他本是太祖爷身旁的一员大将,武功高强,因为救驾受了重伤,最后更是变成了一位阉人。

也正因为如此,太祖对他异常的信任。不仅打开宫中秘库,任他学习,并且亲自栽培于他,让他成为天下少有的高手。

太祖坐稳龙庭之后,就秘密将他接到宫中,担任了司礼监大太监一职。

实际上,这个职务,只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真正的身份是大乾黑石的创始人。

当年太祖有感于天下豪族,宗门的猖獗,肆无忌惮。

又担心三法司没有钳制,手中权力过大,最终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也是法家的悲哀。

历代君王都不得不重用法家,但从内心深处防备法家。

法家在帝王眼中,就是一柄双刃剑,可以伤人,也能伤到自己。

所以,每一个帝王会放任法家做大。

怎么才能钳制法家的势力呢?

太祖将心思放在了天子家臣身上,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太监。

这些人自小净身,因为没有子嗣的关系,反而对权利上没有多大的欲望。。。

而且因为一直陪伴在君王身边的关系,深受信任。

某种程度上说,这些阉人,才是帝王最信任的人。

曹锋因为在征战中伤到了命根,成为了天阉。

又因为是大将出身,能力远超一般人,所以深得太祖信任。

也正是在这么多机缘巧合之下,太祖最终命令曹锋隐姓埋名,以内库的资源,将宫中小太监训练成死士,秘谍,组建成特殊的秘密组织。

黑石!

黑石这个名字,还是当年太祖亲自提写,寓意黑暗基石。

黑石也没有辜负太祖的期许。。。。

三百多年,他们好似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停的出手,凭借江湖手段,扫除一切不利于大乾,不稳定的因素。

因为行事诡秘,手段毒辣,一直被朝臣和王公所忌惮。

黑石和三法司。。。

这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却保住了大乾王朝的三百年繁荣。

谁也没有想到。

这个监督天下的组织,竟然有朝一日,也会被对手所渗透,收买。。。。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想到,天南黑石组织的变节,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们的眼睛更是微眯,牙关紧咬,脖颈处的青筋浮起,好似发誓一般怒声吼道:

“斩杀田璜!”

“洗刷耻辱!”

“斩杀田璜!”

“洗刷耻辱!”

“斩杀田璜!”

“洗刷耻辱!”

“我等定然要让鲜血,捍卫黑石的威严!”

“很好!”

“非常。。。。”

“你们还算有几分血性!”

“本都督今日亲自出马,并且调配了黑石全部的精锐。就是为了田家逆贼斩杀于北郡!”

“此次行动,必须成功。。。。”

看着每一个人冰冷愤怒的目光,司礼监大太监有些满意的轻轻点头之后,这才脸色肃穆的说道。

“希望尔等不会让杂家失望!”

“诺!”

“诺!”

每一个小太监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李德福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弦外之音已经非常明确。

那就是,此次行动,不成功,必成仁。

第七百三十零章 中古王族

“侯爷!”

“吕家之女,必定藏身知北县军营之中!”

老道看着远处血气煞气冲天的知北县营盘,目光中透露着坚定,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你真的确定?”

随侯田璜看着军营中高耸的旗杆,以及随风飘扬,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看似轻盈却有着说不出厚重的军旗,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赏,声音肃穆的说道。

“好重的军威!”

“好重的煞气!”

“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论气势,却一定不亚于万人大营!”

“知北县虽然只是一个边陲小城,但是因为临近外域和蛮荒的关系。”

“是一块百战之地!”

“知北县府兵也是天下少有的精锐。”

“如果没有必要,就连本侯也不想他们发生冲突!”

“老道愿意用项上人头做保!”

老道看着空中那一面好似铅云一般沉重的军旗。眼睛不停的收缩,他是道人,又擅长望气,发现的自然要远超随侯。

这个旗帜,材质十分的轻盈,之所以有沉重的感觉。。。

那是因为里面有着无数战死的军魂。

军旗不倒!

战魂不灭!

如果静心倾听,甚至能够听到战魂发出的咆哮怒吼声,以及战鼓轰鸣声,马嘶龙卷声。

军魂!

没想到,知北县府兵竟然凝聚了军魂,战魂!

真没有想到。。。。

虽然心中充满了惊诧,但是老道面对随侯田璜的询问,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满脸郑重的说道。

“好!”

“为了吕家之女,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到老道那肯定的答复,随侯田璜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本来轻轻敲打的手指也陡然停住。过了半晌,他才从喉咙深处,牙缝中挤出一句干巴巴,充满冰寒的话语。

“让武士们准备!”

“如同知北县的人不识相,就铲除他们。。。。”

“可惜了。。。。”

“从此天下,再也没有知北雄兵!”

“希望他们不要逼本侯,否则就算万般不舍,本侯也只能痛下杀手!”

不知是不是真的痛心,还是做给他人看,随侯田璜的眼角竟然真的浮现出一丝荧光。。。

看着唱念做打,样样俱全,好似鳄鱼眼泪一般的随侯田璜,老道的后背的不由的就是一紧。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笑面虎!

吕雉有些坐立不安的走下机关车,面带忧色的看着远方。

不知为何,她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不仅是她,就连吕四娘等人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一身戎装,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有些诧异的抬头,面色僵硬的看着随侯田璜的方向。

虽然心中诧异,也没有发现随侯田璜的踪迹。。。。

但是,感应却是差不了。

那说不出的危险感觉,让樊狗儿顿时有一种坐立不安之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不好!”

“雉儿有危险。。。。”

“东躲西藏十几年,最后还是要面对么?”

藏身刘季泗水军营中,整日下棋为乐的吕太公脸色陡然大变。手指快速的掐动指诀,半晌之后,他的眼睛陡然收缩成了一条直线。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松了一口气般,喃喃的说道。

“随侯田璜。。。。”

“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不过,这次,老夫定然不会逃跑。。。。”

“吕家和田家的恩怨是时候了解!”

世人常说母女连心。。。

殊不知,父亲和女儿同样如此。

更何况,吕太公乃是吕家当代家主,精通命理玄学,感应自然比一般人更强。

所以在吕雉陷入危险之时,他心中顿时有了感觉。

“吕太公!”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刘季看着吕太公表情的变化,眼睛也是陡然一滞,有些奇怪的问道。

“还请大人救救雉儿!”

吕太公听刘季询问,脸色顿时变得苦涩起来,一躬到底,有些哀求的说道。

“现在恐怕也只有大人能够救雉儿性命!”

“如果大人愿意伸出援手,小老儿无以为报,吕家世代愿意效犬马之劳!”

看着一躬到底,面色苦涩的吕太公,刘季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和诧异,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面色缓和的问道。

“田家之人来了!”

见刘季没有马上推辞,吕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希冀。声音有些苦涩的说道。

“田家!”

“那个田家?”

看着吕太公那希冀,又充满苦涩的脸颊,刘季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愣,在他的心目中,吕太公是一位难得的智者,虽然和他的上古远祖吕尚,中古远祖吕相国都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但是在当世,也绝对能算的上一流的谋士。

从泗水县初见到现在,吕太公都一直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

怎么也没有想到。。。

今天的吕太公竟然有如此狼狈紧张的一面。

也不难看出,这个田家定然不是一般,所以声音中难免出现了几分惆怅和迟疑。

“田家!”

“天南田家!”

吕太公是何许人,自然能够听出刘季语气中迟疑。

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

要知道,在刘季身上,他可是下了重注的。

但是,他还是如实说道。

“天南田家!”

“随侯!”

“那个中古王族,本朝开国异姓王的田家?”

刘季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除了随侯田家,还有什么人,能够让老朽如此紧张,如临大敌?”

“中古王族。。。。”

“哼!”

“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当年吕家先祖吕尚辅佐上古人王建立大周王朝,并且因为功勋,被敕封为王。。。”

“后世子孙世袭罔替,一直都是王位继承者!”

“那田单本来只是我吕家的一介家奴。”

“因为资质优异,被我吕家先祖重点培养,并且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下嫁,谁知道那田单却包藏祸心。。。趁着手握兵权之时,豁然造反!”

“我吕家一族反应不及,差点遭受覆巢之祸!”

听到刘季称呼田家为中古王族,吕太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背信弃义,反主的奴才,有什么资格称为中古王族?”

“我吕家才真正的王族。。。。”

第七百三十一章 势利小人

“我们吕家才是真正的王族。。。”

吕太公眼睛发亮,满脸的倨傲和自豪。殊不知,刘季心中却不停的吐槽。。。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更何况,吕家早就没落,自从吕不韦之后,再无强者诞生。

吕家在大乾的影响力更是江河日下。

前朝也曾经有温侯吕凤仙,达到半步破碎的境界,镇压当世。

但是只要稍微懂些历史典故的人就会知道。

吕凤仙乃是外域人,后改姓为吕。

和大乾的吕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吕家强行和他攀上关系,不过是在自己的颜面上贴金罢了。

更何况,吕凤仙最后被武圣围攻而死,身后骂名不断,就算他真的出身吕家,也不会让败落的吕家起死回生。

在刘季看来,现在的吕家,除了吕雉的因素以外,完全没有资格称的上豪族。

当年,就算没有田家出手,孱弱的吕家也会被神都的其他豪族联手瓜分。

毕竟,资源是有限的。。。

一个新的豪族诞生,势必要有老的豪族陨落。

吕家,能够在吕不韦故去后,坚持上千年,已经实属不易。

他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反而笑容可掬,好似无比崇敬,又好似附和的说道:

“没错!”

“没错!”

“吕家可是上古大族,中古王族,更有吕尚,吕不韦,吕凤仙这等镇压当世的天骄。。。”

“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田家能够比拟的。”

“哼!”

“不过是一介奴仆,小人得志罢了!”

听刘季有些奉承的话语,吕太公的脸色不由的稍缓,平淡中带着不屑敷衍的说道。

“还请大人出兵!”

“只要我等兵马和知北县的兵马合在一处。。。。”

“定然能够将随后田璜留在此地!”

吕太公看着刘季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羞恼屈辱之色。

但不论他心中如何的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想要救出吕雉,必须要借助刘季的力量。

刘季此人,虽然不学无术,是北郡有名的浪荡公子,但是却气运鼎盛,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就连吕太公见人无数,也在心中暗暗的感慨命运的伟大。

文有萧何,张良!

武有季布,韩信!

这些人,不论哪一个都是一时翘楚,但是,令人感到费解的是,这样的人物,竟然心甘情愿的屈居刘季之下。

而且甘之如饴!

如果在得到自己的银钱,刘季的势力必定会倍增。

说不得真能争霸天下,成就一番伟业。

也正是这个原因,吕太公自信有能力说服刘季。

“定然能够为吕家历代先人报仇,小老儿在此立下誓言。”

“天下不论何人,只要能够手刃田璜。。。。”

“老朽不仅将全部家产赠予,并且将吕家长女吕雉下嫁!”

“但有违背,天打雷劈!”

吕太公见晓之以理,并没有打动刘季,索性开门见山,以利益驱之。

“吕家的全部资产。。。”

“还有吕家大小姐吕雉下嫁!”

正如吕太公所料,不论是吕家的资产,还是吕雉的鸾凤命格,对刘季来说,都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

不过,刘季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草包。

准确的说,他的智慧不再萧何等人之下,只是平常善于藏拙罢了。

不学无术,被人诟病。

但何尝又不是一种最好的伪装。

就算拥有紫薇金斗,号称将天下豪杰一网打尽的石崇坚,不就在他身上走了眼。

等他发现刘季的不同之时,已经错过了最好处置时机。

所以,刘季虽然异常心动,但是并没有丧失理智,也没有贸然答应下来。

“怎么?”

“大人对这个条件,还是不满意?”

“那么,老朽在加上吕家镇族兵法《六韬战阵》如何?”

见刘季的眼睛中闪烁着犹豫,吕太公不由的轻轻咬牙,好似孤注一掷的说道。

“六韬战阵!”

听到这四个熟悉的文字,刘季的眼睛不由的圆睁,鼻孔扩大,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急促了不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上古兵法六韬战阵?”

“六韬之法,不是早就失传了么?”

“没错!”

“正是先祖吕尚当年编纂的兵法奇书《六韬》!”

“随着时间的流失,吕家早就没落,六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世人不知的是,吕家是没落了,但六韬并没有失传!”

“而是以一种更加隐秘的传承保留了下来,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每一代吕家家主口传心授,心火传承!”

“这也是田家一定要吞并吕家的原因。”

“因为他们千年以来,一直都在窥视觊觎吕家的传承。。。。”

“只要大人,帮老朽救出小女吕雉,并且将田璜留在此地,为吕家先辈报仇。。。”

“那么老朽就破例将六韬传授给大人!”

“到了那时,公子定然能够大放异彩,让天下人感到震惊。。。。”

看着吕太公笃定的神色,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场景,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意动。

随后田璜的心思,那可是路人皆知。

乾帝盘想要将他除去,不是一日两日。

如果自己顺水推舟,将田璜留在此地,为乾帝盘去除心头之患。

他必定能够进入乾帝盘的视野。

到了那时,凭借他的能力和交际手腕,未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而且,吕家的六韬,那可是上古兵书。

只要自己研读,必定能够具有统帅千军万马的能力。

而且有了这等上古战阵,兵卒的战力势必会倍增。

到了那时,整个北郡,将没有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到了那时,不论自己归顺朝廷,还是自立为王,都必定能够权柄赫赫。。。。

想到未来披红挂紫,位列朝班的场景,刘季的眼睛陡然就是一亮,并且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刘季自己都没有办法拒绝!

“太公这说的是哪里话?”

“刘某岂是那等势利小人!”

第七百三十二章 屠戮

“本公子对吕家小姐一见倾心!”

“莫说他只是一个随侯,就算是太子到此,只要刘季尚有一寸气,他就别想伤害到小姐。”

看着义愤填膺,和刚才为难迟疑判若两人的刘季,吕太公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刘三郎!

好一个腹黑脸厚的泗水令!

“太公。。。。”

“小婿生来对战争之术痴迷,如果不是父母在不远游,刘季定然早就拜在兵家门下,修行兵书战策。”

“我吕家先辈所撰写的《六韬》,乃是其中的翘楚!”

“还请太公成全小婿!”

刘季脸色一整,看着头发花白的吕太公,躬身行礼,撇着嘴巴,有几分恬不知耻的说道。

“哼!”

看着刘季那无赖的脸孔,吕太公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厌恶。

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并且第一次对自己心中的决断有了怀疑。

刘季的命格虽然贵重,但是此人却异常的自私,只能同苦难,不能共富贵。

但是吕太公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脸皮如此之厚,当真是天下少有。但是,也正是这样的性格,刘季才能在这等乱世左右逢源。

时到今日,他也不得不倚重刘季。

毕竟现在整个北郡,手中有兵马,有势力的,又能为他所用的,也只有刘季一人。

“太公尽管放心!”

“刘季这就整顿兵马,定然不会让小姐有所闪失!”

看着满脸郑重,好似宣誓一般的刘季,吕太公心不由的就是一松,好似千斤重担落在地上,不过还是用期望,希冀的目光看着刘季,好似哀求的说道:

“还请大人勿要忘记今日之言!”

。。。

“大人!”

“你真的打算出兵击杀随侯田璜?”

“要知道那田家势力可是遍布朝野,是一个庞然大物,就连当今圣上也是非常的忌惮,否则田家也不会有今日的威势,更何田家并不是田璜一人的田家,田家子孙众多,能人辈出。”

“就算我等真的将田璜斩杀,也不会对田家造成致命损伤,反而会激怒田家一族,被激怒的野兽是可怕的,何况是权倾天下的田家。”

“到了那时,我等恐怕除了离开大乾,逃亡外域,没有其他道路可走。。。”

见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吕太公离去,一身皂衣,好似阴影的萧何陡然出现在大帐之内,看着脸色赤红,眼睛兴奋的刘季,不免有些担忧的说道。

“萧何!”

“你所说的,本官何尝不知。。。。”

“我等现在的实力太过于孱弱,别说面对田家这等权倾天下的旁人然大物,就算是对面的地方豪族张家,大营内的杨林等,都不是我等能够招惹的。。。”

“哼!”

“这个吕太公看似忠厚,实则狡诈无比。。。”

“付出些许财物,想要我等兄弟贸然出击,为他提头颅,洒热血。。。。”

“他吕家坐收渔翁之利,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刘季对萧何的出现,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好似冷哼一般说道:

“那。。。。”

“大人既然知道吕太公的心思,为什么还要答应与他?”

“按照我等现在的境遇,和田家为敌,着实不智。。。。”

萧何有些吃惊的看着刘季。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明白吕家的打算,刘季为什么还会像愣头青一般撞上去。

难道真的是色令智昏?

难道真是被色迷了心窍?

但是,看刘季的表现,又不是那等被情欲所控制的人?

也正是因为了解刘季的为人,萧何心中才是迷惑。

“哼!”

“别以为本官不知吕太公心中所想。”

“他无非看重了本官的命格,提前进行投资,欲要学他的祖上,做那奇货可居的买卖。。。”

刘季眼神幽幽,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刘某刚刚起兵,钱粮不足,这才允许他做那从龙之臣,若是以往,小小的商人,有何资格和我等功勋平起平坐!”

听着刘季的言语,萧何的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古怪。

世人都说,刘家三子,不拘于礼节,喜好和贩夫走卒等贱人厮混。

今日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刘季自我的伪装。

他的骨子里还是士族,还是高傲异常的。。。。

想到自己的贫寒出身,他的心中和刘季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嫌隙。

“不过。。。。”

“吕家小姐乃是鸾凤命格,对本官的确有大用。”

“而且吕家传承自上古,更是中古王族,底蕴深厚,别的不说,就说吕尚亲传的《六韬》兵书,对我等也有着难以想象的益处。”

刘季不知萧何心中所想,有着几分无赖,又有着几分得意的说道。

“本官是答应了吕太公出兵。。。。”

“但是,本官并没有说何时出兵!”

“等田家之人和知北县府兵两败俱伤之时,本官在裹挟而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到了那时,不仅完成了对吕太公的嘱托,更能将知北县府兵这个心腹大患连根拔起。”

仿佛想到了妙处,刘季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是不知为何,这一丝笑容,落在萧何的眼中,是那么的恐怖阴森。

“刘季此人薄恩寡义,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虽然有大气运在身,也能够礼贤下士,但终究并非明主!”

不知为何,萧何的心中陡然升起这么一句话,本来想要进言的话,更是被他下意识的咽了回去。

一脸得意的刘季,丝毫没有发现,因为今日之事,他手下最为看重的谋主,已经和他产生了隔阂。

也正是这一丝隔阂的存在,两人之间的嫌隙越来愈大。

萧何的进言越来越少。到最后,更是有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趋势。

“都别磨磨蹭蹭的。。。”

“给老子都跑起来!”

“都没有吃饭么?”

身穿黑甲,面色黝黑的樊狗儿站在晨露当中,大声的训斥着。

看到行动迟缓的士卒,更时不时上前推搡几下。

如果是以前,见樊狗儿如此粗暴的对待兵卒,杨寿等人定然上前阻止。

但是今日,不仅是樊狗儿,就连一直温文尔雅的薛礼也变得粗暴起来。

每一个将领都好似发疯一般冲出,一个个兵卒在他们的约束下,形成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阵势。

“随侯田璜!”

“好大的名头!”

“但是仅仅凭着一纸手书,就让我等束手就擒,交出吕家小姐。简直是妄想!”

“士可杀,不可辱!”

面如冠玉,身穿银甲,手持方天画戟,好似温侯再生的薛礼站在辕门之外,抬头远眺,当他看到被一小撮武者团团围住,面色倨傲的随侯田璜时,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羞恼和屈辱。

“哼!”

想到传令之人的倨傲,以及随侯田璜手札中的轻蔑,杨寿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

他虽然现在阶位不高。

甚至论等级都不如随侯田璜身边的一个侍从,但他可是杨家的后人。

虽然不是弘农杨家,也不是当今皇族,但也有着悠久的历史,更有杨老令公这样的先祖。

想到随侯田璜的传令官,训斥他好似奴仆。。。以及那满脸不屑的表情,杨寿的心就有一种被啃噬的痛楚。他的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

随侯,田璜!

好大的名头。。。。。

不过,这里可不是南疆,也不是朝堂,而是北郡。

现在的北郡是一个混乱之地,想要在这里立足,靠的不是官职,也不祖宗福荫,而是手中的兵马。自身的实力。。。

随侯田璜,以自己的身份压迫,试图让知北县的人屈服。

实在是大错特错,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激发了众人同仇敌忾的心思。

“杀!”

“杀!”

“杀!”

“随侯田璜竟然敢如此羞辱我等将士。”

“我等岂能让他如愿!”

“如果他真的胆敢冲击大营,我等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一身红色铠甲的李陵,和白色铠甲的薛礼站在众多军士之前,眼神中透露着坚毅。

他们出身市井,尝遍人生疾苦,信奉的是手中的长刀,对朝廷本就没有多少忠心,更何况,随侯田璜这次实在是托大。

竟然派出一个面色倨傲,面白无须,满脸阴柔,自称天使的小太监,以及那不耐好似施舍一般态度。

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烦躁。

本来可能和解的局势,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如果随侯田璜知道其中的变故,不知会不会将那太监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此时随侯田璜也是满脸的铁青。

因为就在他刚才,他派出,招降的天使竟然满脸仓皇,身形狼狈的逃了回来。。。

没错!

随侯田璜虽然只是一个侯爷,但是他的衣食起居,全都是亲王的规制。他派出传令之人,都以天使自居。

随侯田璜,怎么也没有想到,知北县的人竟然真的胆敢拒绝。

他们怎么敢?

本侯爷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自缚出来请罪,本侯这么大的施舍,你们不仅不感激涕零,还敢羞辱天使,真是罪大恶极,不能饶恕!

如果知北县的人知道随侯心中所想,必定会暗暗的吐槽,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仆。

怪不得那么小太监眼睛长在脑门上,一脸的倨傲。。。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侯田璜的眼睛越发的冰冷,全身更好似刚从冰窟中走出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寒气。

“传令下去!”

“将知北县众人,全部屠戮,除了吕家小姐以外,一人不留!”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天机反噬

“诺!”

“诺!”

听到随侯田璜冷冽肃杀是声音,武士统领夏继光不由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应道。其他随行的武士,眼睛之中也陡然的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肃杀。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北县,数千兵马,竟然敢不尊上令,违逆侯爷的命令,真是不知死活!”

轰!

轰!

轰!

随着青铜大鼓被人重重的擂响,一个个身穿黑色锦袍,面色红润的武士,好似狼群一般冲出,气势惊人的扑向知北县府兵所在营盘。

知北县的人也早就有所准备,箭矢翎羽攒射,在空中形成一片片箭雨。

。。。。

“这是!”

留守中军,居中调度的忠勇伯杨林看着战场上陡然发生的变故,以及从未见过的武士,眼睛不由的就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难道,张家的人还有援军?”

“也不对啊!”

“如果这些武士是张家的外援,应该攻击火牛阵才是。。。”

“为什么要攻击留守的知北县府兵呢?”

“伯爷!”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看那些人的身手,都是难得的精锐。”

“知北县的府兵虽然可以借助地势,以及防御工事和他们周旋,但是如果我们不支援,被推平只是时间问题!”

曹腾眼睛微眯,看着动作好似矫兔一般的武士,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丝担忧。

“好精锐的武士。。。。”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先天境界!”

“莫说北郡,就算是大乾,拥有这样武士的府宅也不是太多。。。”

“难道是宗门的人忍受不住寂寞,悍然出手?”

忠勇伯杨林眼睛圆睁,嘴巴微张,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

“不可能。。。”

“宗门之人这时候出手,又能得到什么?”

“如果本伯是宗门之人,定然会等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出来厮杀,只会白白便宜了张家。。。。”

“宗门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忠勇伯杨林想到了一直引而不发的宗门,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种想法否决,并且抛之脑后。

宗门中人也不是傻子。

也懂得审时度势,他们怎么可能做这种替别人做嫁衣的傻事?

那么,既然,这些并不是出身宗门,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朝中真的有人和张家逆贼达成了协议同盟?

如果真的是这样!

本伯的兵马是不是早就落入算计之中?

正因为这种迷茫,忠勇伯杨林竟然愣在那里,不知是不是应该出兵救援。。。

。。。。

“这是什么?”

“那里来的武士?”

“他们为什么要冲击北郡大营?”

“和我等究竟是敌,还是友?”

战场上,突然多出的这一支武士。

张家阵营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要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作为一个合格的统帅,必须将所有的变化都掌握在股掌之间。

忠勇伯杨林这样!

张玉阶也必须如此。。。

“崇坚!”

“这一支武士的来历,你可知晓?”

看着好似猛虎出笼一般的武士,张玉阶的眼睛不由的扩张,精锐!

难得的精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张玉阶心中对他们的实力,还是有了几分认识。

全部都是先天之上的武者,统帅之人,更是武道圣人。

这样的实力。。。

就算自己调动最精锐玄甲军和他们对垒。恐怕也要沾不得便宜。。。

这么一支不知来历的军卒陡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不论是谁,心中都会充满忌惮。所以,他现在比谁都想要知道这一支兵马的身份。

“还请公子稍等!”

“崇坚这就进行演算!”

石崇坚自然明白张玉阶心中的忌惮,急忙从怀中取出“紫薇金斗”,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随着他的摆弄,本来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紫薇金斗竟然慢慢的变得明亮,好似被激活,又好似被唤醒,本来沉寂,好似陨石一般的星斗好似被蜡烛点燃一般,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光发热,最后更是绽放出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光芒。

“斗转星移!”

“星宿归位!”

石崇坚看着紫薇星斗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喜色。

随着张玉阶命格的提升,以及星命之人的聚集,紫薇金斗的力量也变得愈发强横起来。推演能力也大大的提升。。。

也正因为紫薇金斗力量的加强,石崇坚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迷之自信。

他坚信,没有人能够摆脱命运的束缚。

嗡!

嗡!

嗡!

一个个白色的星斗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黑暗的星空中摇曳。

一道道好似彗星的白痕,在黑暗的星空中交织出一个个复杂却又神秘的图案。

“快了!”

“快了!”

“幕后之人,即将浮出水面。。。。”

“没有人能够摆脱紫薇金斗!”

看着空中的变化,听着紫薇金斗的嗡鸣声,石崇坚眼睛中的喜色越来越浓。他的嘴角更是轻轻的上翘。。。

就在石崇坚算计随侯田璜之时,田璜好似也是心有所感,他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张家大营的方向。

他虽然不精通命理,也不会斗数,但是因为武道修行的关系,他却有着一种难以想象的直觉。

“竟然有人在背后算计本侯!”

“张家之人,也不尽是草包!”

“你们推算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本侯爷,为什么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虽然感觉到不妥,但是随侯田璜并没有流露出惊诧担忧之色,反而毫不在意的吩咐道。

“诺!”

随行的阴阳家弟子,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并且跪坐在地上,取出龟甲,铜钱等物,开始演算起来。

这也是权贵出门喜欢携带阴阳家弟子的原因。

稍有风吹草动,就可以推算前后因果,从而达到趋吉避凶的效果。

啪!

啪!

啪!

赤铜铸造的钱币在百年老龟的遗蜕中,不停的撞击,发出清脆好似金铁的声音。

阴阳家的弟子嘴巴不停的开合,好似在祈祷,又好似在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个阴阳家弟子紧闭的双眼竟然陡然睁开,本来清澈的眼睛中竟然布满了赤红血丝,他嘴巴开合,有些恐惧,又有些震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种嘶哑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张家怎么可能有。。。。紫薇。。。”

噗!

说来也是奇怪。。。

那几个字好似是某种禁忌。

就在阴阳家弟子说出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从天而降。

那个年轻的阴阳家弟子嘴巴竟然被某种力量强行封住,任凭他如何挣扎,如何的努力,竟然都发不出一丝声音。

“紫薇!”

“什么意思?”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阴阳家长老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凝重。急忙追问道。

“赫赫。。。”

那个弟子听到长老的询问,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焦急之色,喉咙不停的蠕动,但是任凭他如何的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嘶吼时的赫赫声。

“究竟什么了什么事情?”

“你究竟占卜到了什么?”

看着阴阳家弟子的表现,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会发现不妥。

何况随侯田璜是天之骄子,论智慧手段远超常人。

所以他也是第一时间上前,耳朵扩张,试图捕捉到那微弱的声音。

但是。。。

天机反噬,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爆裂。

阴阳家弟子的眼睛陡然扩张,脸上更浮现出绝望恐惧之色,他那本来健壮的身体,在某种力量的撕扯下,竟然好似泥塑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这。。。。”

“这。。。”

看着满地的血腥,以及死不瞑目的弟子,不论是随侯田璜,还是阴阳家的长老,眼睛中都流露出一种难言的震撼。

以及难以置信!

反噬?

天机反噬?

这怎么可能?

这名弟子究竟发现了什么?

竟然被天机反噬而死?

想到这里,随侯田璜的眼睛下意识的落在阴阳家其他人身上。

被他目光扫视的阴阳家弟子只感觉全身就是一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害怕哀求之色。

显然,他们读懂了随侯田璜眼睛中的意思。

那就是继续占卜。。。

继续占卜,就意味着要承受天机反噬的危险。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灰白。

。。。。

“这是怎么了?”

看着不停震动,好似被激怒的紫薇金斗,张玉阶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茫然。

“有人试图窥测公子的命数!”

“紫薇金斗神器有灵,自动护主。。。。。”

“那人也在命运的反噬之下,陨落!”

石崇坚双手紧抱紫薇金斗,感受着紫薇金斗上传来的震动以及愤怒,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了然,声音肃穆的说道。

“真是不知死活!”

“本公子乃是紫薇命格,命运之子。”

“不知哪方狂徒,竟然胆敢窥视,活该被反噬而死!”

听到石崇坚的表述,张玉阶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浮现出不屑的冷笑。

嗡!

嗡!

嗡!

紫薇金斗并没有因为窥视之人反噬而死就停止震动,反而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更是发出好似昆虫震动翅膀的嗡鸣之音。

“这是?”

张玉阶和石崇坚的脸色顿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怀中,已经略微有些发烫的紫薇金斗。

第七百三十四章 紫薇金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薇金斗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摸着已经有几分发烫的紫薇金斗,不仅石崇坚的脸色大变,就连张玉阶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下意识的问道:

“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紫薇金斗为什么会这样颤动?”

“定然是有人窥测!”

“他们还没有放弃!”

“难道他们真的不怕天机反噬,丢了性命?”

石崇坚看着不停颤动,发出好似蜂鸟扇动翅膀一般的紫薇金斗,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天机反噬最是可怕,轻则识海破碎,成为没有灵智的活死人,重则直接被抹杀。。。”

“怎么可能有人不畏惧生死!”

听到石崇坚的解释,张玉阶的脸色也是不由的微变,嘴巴开合,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虽然石某也是不愿意相信。。。”

“但是,紫薇金斗定然不会出错。。。”

如果是往常,张玉阶如此质疑,石崇坚定然会非常生气。

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因为,就算是他,心中也是如此。。。

毕竟,阴阳家弟子,每一个都是异常宝贵。怎么可能有人如此。。。

“究竟是谁?”

“难道他们就不心疼阴阳家弟子的性命么?”

“要知道,每一个阴阳家弟子培养,都要耗费巨大。”

“地方豪族,能够获得一个阴阳家弟子投靠,已经是难得。。。。”

“平日不说视若珍宝,那也是轻易不敢动用。唯恐有什么损失。。。”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轻率,将阴阳家弟子的性命视若草芥?”

“看来,这群武士背后的人,地位不一般啊!”

“没错!”

石崇坚重重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能够驱使这么强大武士,为自己作战,并且能够视阴阳家弟子生命如草芥的人。”

“身份地位定然不是常人可比。。。。”

“只是不知是哪位王爷和侯爷到此。”

“又不知,他们为何要冲击朝廷军营?”

“算!”

“一定要将此人的身份,目的推算出来。。。。”

“否则一旦反噬,我等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玉阶重重的点头,眼睛凝重的说道。

“诺!”

石崇坚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不由重重的点头,肃声说道。手掌中冒出一缕缕淡淡好似星斗的白色幽光。

在这股幽光的刺激下,本来正在推算的紫薇金斗嗡鸣之声变得更大,里面流星的速度变得更加迅捷起来。

啾!

啾!

啾!

。。。

噗!

随着一声脆响,一个阴阳家弟子的头颅竟然好似西瓜一般炸裂,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洒落一地。

旁边的阴阳家弟子并没有躲避,任凭血液落在自己的身上。

噗!

又是一声闷响。

阴阳家长老扭着头,不敢看场内,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浮现出一丝难掩的心痛。

每一声闷响就意味着一个弟子陨落。

阴阳家虽然也是百家之一,但是因为宗门特殊性,传人并不是很多。

所以,每一个弟子,对阴阳家来说,都是异常的宝贵。

就在刚才,不过几刻钟,就有五六个阴阳家弟子因为反噬丢失了性命。

这样的损失,就算他是阴阳家的实权长老,也不由的感到几分肉疼。回到宗门之后,说不得会受到宗门内部人士的攻击,以及责罚。

想到这里,阴阳家长老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说不出的苦涩,有些哀求的说道:

“侯爷!”

“不能再继续了。。。”

“阴阳家弟子人数本就稀少,就算是本长老,也只能调配十多个人。。。”

“现在已经陨落六个弟子了!”

“在这样下去,不用宗门责罚,老夫自己也只能以死谢罪!”

“为什么会是这样?”

看着一个个头颅爆裂,横躺在地上,身体僵硬的阴阳家弟子,随侯田璜的眼睛也不由的微微收缩,有些呢喃的说道:

“对方手中定然有阴阳家的上古神器,镇压气运,不容别人窥视,否则反噬之力不会如此的强大!”

“更不会有如此多的弟子平白陨落。。。”

“不能在这样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以外,不会有别的结果!”

阴阳家长老见随侯田璜的脸色有所缓和,急忙进言道。

“上古神器!”

“镇压气运!”

听到阴阳家长老的话,随侯田璜的眼神顿时变得幽幽,好似呢喃一般说道。

“没错!”

“正是上古神器。。。”

“也只有上古神器,才能有如此威能!”

阴阳家长老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究竟是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神器,竟然能够镇压气运?”

“张家虽然三代都在军中效力,始祖更有城隍神位。但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边陲豪族,他们家究竟得了什么样的造化,竟然能够获得上古神器!”

随侯田璜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垂涎之色,有些呢喃,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听到长老的哀求,以及随侯的表情变化,正准备坐下闭目等死的弟子,僵硬的脸色顿时有了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眼睛中更是出现了劫后余生之感。

总算侥幸。。。。

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随侯田璜不是阴阳家的人,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阴阳家弟子的陨落。

就算阴阳家损失再多的弟子,他也不会心疼。

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是,张家究竟有什么样的上古神器。

究竟是什么,让张家的气运变得如此的诡异莫测起来。

若是自己将这个神器掠夺过来,镇压气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要怪,就怪自己没有实力吧!

想到这里,随侯田璜的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吩咐道:

“哼!”

“必须测算出来,本侯要知道,张家手中究竟掌握什么样的上古神器!”

“这。。。。”

正在闭目修养的道士,听到随侯田璜的命令,眉头不由轻轻的一皱,有些担忧的说道:

“侯爷!”

“此地必定不是天南!”

“而且我等随行的武士也不是太多,而张家在北郡经营了数代,势力根深蒂固。”

“贸然树敌的话,对我等并非上策!”

“所以,本侯才算出是何等神器!”

“如果重器,就算是和张家树敌,本侯也是在所不惜!”

随侯田璜脸色微微变化,到最后,手掌陡然握成拳头,重重的挥舞,声音坚定的说道

“双面树敌。。。”

“并非上策!”

看着随侯田璜坚定的目光,老道心中虽然知道,田璜的主意已定。但还是不得不进言道。

“知北县府兵不过数千!”

“而且主官司徒刑下落不明。。。。”

“一直以来,士气都是低迷。根本算不得对手!”

随侯田璜虽然有几分不满,但也知道,老道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耐心的解释道。

“整个北郡,现在能够有资格成为本侯对手的,不过是成郡王,忠勇伯杨林。。。。”

“其他人,在本侯的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不值得一提!”

见老道不再言语,随侯田璜这才扭头,看着阴阳家长老,面色坚硬,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命令道:

“速速推算,定然要知道,张家手中究竟有什么底牌!”

“这!”

阴阳家长老听到随侯田璜的命令,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踌躇犹豫之色。

阴阳家虽然支持随侯田璜。

但是这种支持并不是没有底线的。。。。

现在已经陨落了六个弟子,如果再有折损,恐怕,他在宗门中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影响。

所以,阴阳家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本侯手中尚有几块灵田!”

“出产的灵米,可以梳理经络,滋养气血,日日食用,就算是常人也能百岁康健!”

“如果是武者食用,定然能净化血液,滋养肌肉。”

“就算在宗门之中,灵田灵米也是难得之物!”

“灵田的数量,灵米的储备,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个宗门的底蕴。”

“据本侯所知,阴阳家虽然也是百家宗门之一,但是手中的灵田并不算太多。”

“出产的灵米更少。。。”

“也因为这个制约,阴阳家数千年来,规模都不是很大。”

“别说比不得道家,儒家,就连兵家,法家等实力,也在阴阳家之上。”

“只要长老帮本侯推算出张家手中掌握的究竟是何等神器!”

“那几块灵田,本侯愿意赠给长老,愿意赠送给阴阳家宗门。。。。”

“到了那时,些许弟子伤亡,想来宗门定然不会苛责。”

听着随侯田璜的话,阴阳家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本来充满迟疑的眼睛中更是浮现出一丝难掩的挣扎,有些意动的问道:

“灵田!”

“灵米!”

“侯爷此话可是当真?”

“本侯虽然不是天子!”

“但却是金口玉言!”

“不过是些许灵田,我田家还给的起,自然当真!”

看着满脸意动的阴阳家长老,随侯田璜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满脸肃穆好似宣誓的说道。

第七百三十五章 匹夫无罪

“不要。。。”

“长老饶命啊。。。。”

“长老。。。我不想死啊!”

那个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侥幸逃生的阴阳家弟子,看到长老脸上意动的表情,眼睛中顿时浮现出一丝绝望。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得颜面,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双手抱着长老的大腿,苦苦的哀求道。

“不要。。。。”

但是,不论他心中如何的祈祷,如何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长老。

最终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灵田!

灵米!

对宗门武者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宗门长老可以确定,就算今日以慈悲爱护弟子闻名宗门掌教在此。

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随侯田璜的条件。

“一切都是为了宗门!”

“宗门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

“你们今日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你们的家人,宗门定然会妥善照顾,有灵根有悟性的,必定会被收入宗门,加以培养。。。”

“没有悟性的,宗门也不会放弃他们,会让他们加入外门,给他们凡间荣华富贵。。。”

看着长老那冷峻的脸色,阴阳家的弟子的内心顿时变得冰凉,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绝望和凄凉。

他们明白。。。

长老说的委婉,但是主意已定!

自己等人已经被宗门抛弃。。。

除了慷慨赴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长老说的那些,是给他们安排后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但何尝又不是一种威胁。

如果他们胆敢反抗或者逃走,那么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必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随侯田璜。

毕竟,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看着众人绝望仇恨的目光,随侯田璜的脸色如常,心中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弱者!

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如果要怪,那就怪自己是一个弱者吧!

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做一个强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

。。。

噗!

噗!

噗!

随着一个个阴阳家弟子前仆后继,用自己的生命推演。

笼罩在张家上空的迷雾也一点点的被剥离开。

不论是阴阳家长老,还是随侯田璜,竟然都看到了一片巨大的星空。

紫色象征尊贵的紫微星。。。

白色象征辅佐的天相星。。。

赤色代表杀戮的七杀星。。。

一枚枚星斗好似宝石一般璀璨。

一丝丝星力,好似流水一般落下,也正是因为这些星斗的存在,张家大营,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星图!”

“上古星图!”

看着张家军营上空,那道象征星斗力量的图案,阴阳家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艳。有些迷醉,又有几分难以置信的说道。

“快了!”

“只要再加把力气。。。”

“就会现出全貌了!”

随侯田璜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兴奋期待的说道。

“张家的底蕴。。。”

“究竟是什么呢?”

不仅随侯田璜好奇,阴阳家的众人也倍感好奇。

不过,就在张家上空迷雾即将完全散开,上古神器露出真身的时候,陡然有发生了变数。

那个上古神器竟然发出一种好似蜂鸟扇动翅膀,又好似蜜蜂归巢时的嗡鸣。

本来高居中央,好似定盘星又好似帝王一般,异常明亮的紫薇星斗,竟然绽放出一种令人感到目眩的星光。

其他星宿在紫微星的影响下,也开始逐一的洗尽铅华,露出本我。

漫天星斗竟然好似陡然点燃一般,放出无量刺目的豪光,也正是强光的原因,不论是随侯田璜,还是阴阳家长老,亦或者双目受伤的老道都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他们的视线,也第一次从张家大营上空离开。

等强光散尽,他们再度睁开目光之时,本来已经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竟然再度隐藏在迷雾之中。

“这。。。。”

“这。。。。”

看着重新隐藏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好似雾中看花的上古神器,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硕果仅存侥幸脱生的阴阳家弟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眼睛中都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绝望。

“长老,这是?”

“可是我等推算之事,被对方发现?”

随侯田璜看着空中变化,眼睛中神光不由的闪烁几下,有些诧异的问道。

“非也!”

头发花白的阴阳家长老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上眼睛,静静的体悟半晌之后,这才异常肯定的说道:

“这等力量绝非人为!”

“神器自晦!”

“神器有灵,当自晦!”

“这就是神器自晦!”

“这个上古神器等阶定然不低,否则断然不会有此神奇。。。。”

“等阶不低!”

“几阶神器?”

听到阴阳家长老的话语,随侯田璜的眼睛陡然亮起,满脸希冀的问道。

“可有六阶?”

要知道,按照大乾的归类,法器共分为九阶。

一级到四级法器,最多只能发挥出先天武者,近似于武道宗师的实力,虽然非常的玄妙,每一件流落在外,都会引来一阵阵血雨腥风。

但是这样的低阶法器,根本入不了随侯田璜的眼睛。

五阶法器有武道宗师的能力。。。

六阶法器可以仅次于武道圣人!

七阶法器,战力无双,比拟武道圣者。

八阶可以称为神器,有着诸多妙用,但是这样的神器往往都诞生了灵智,轻易不会蛰伏。

别说是常人,就算是随侯田璜,也难得一见。

九阶法器,更是难得。。。

据随侯田璜所知,墨家机关城是一个防守型的九阶神器。

虽然这个九阶神器,只是防守型的,而且论实力,在九阶神器中更是垫底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就能庇护墨家公输家几千年。

不论是宗门纷争,还是朝廷更替,两个宗门都能够傲然事外。

从这点,就不难看出九阶神器的威能。。。

至于超越九阶存在的神器,究竟会是何等威能,没有人敢去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所以,当张家的上古神器流露出冰山一角的时候,就算是随侯田璜,也不认为他们手中的神器会超过七阶!

要知道,就算是阴阳家最引以为傲的观星台,也不过是七阶,接近于八阶的存在。

观星台乃是上古人王的神器,本是超越九阶的存在。但是因为大战的关系,受到重创,等阶下落的厉害。

“侯爷这次,恐怕真的失算了!”

“这尊上古神器已经诞生了灵智。。。并且能够自晦!”

“其等阶定然超过了六阶!”

“恐怕定然是七阶,或者是八阶的存在。”

阴阳家长老看着空中好似迷雾一般的存在,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古怪呢喃的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随侯田璜的眼睛顿时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即他的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狂喜。。。。

七阶!

或者是接近八阶的存在?

如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让阴阳家之人进行卜算,恐怕真的要和这个神器失之交臂了!

不仅是他。

就连那个被伤了双眼,目不能视的道人也是倔强的睁着空洞的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家大营。

七阶!

八阶神器!

所有人的心中都好似掀起了惊天骇浪!

每一个人眼睛中都流露出了垂涎的目光。。。。

但,这样的神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拥有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张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用疑问,和官兵大战,元气大伤的张家,必定会成为随侯田璜的猎物。

到了那时,张家的百年基业,也会因为这个上古神器的原因,毁于一旦!

有着百年基业,兵多将广的张家,都没有资格守护神器,何况自己这等微末之辈。。。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感到贪婪顿时消失于无形,剩下的只有无穷的后怕。

“长老!”

“能不能拨云见日,让本侯看到这个上古神器的本来面目!”

随侯田璜眼睛闪烁,难掩兴奋的问道。

“这。。。”

阴阳家长老看着空中那层包裹着上古神器,好似迷雾的存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硕果仅存的几位阴阳家弟子全身肌肉不由的紧绷起来,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竖起。。。满脸哀求的看着长老。

好在,这次阴阳家长老并不打算牺牲门下弟子性命。

只见他犹豫半晌之后,毅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好似茅草,白色,充满灵性的存在。

“耆草!”

等众人看清阴阳家长老手中之物后,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想要推算出神器的本来面目!”

“必须借助耆草的力量。。。。”

阴阳家长老看着手中那一根根,好似木棒,又好似枯草,全身包裹白光,灵性十足的耆草,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心痛。

但他还是毅然将手中千金不换的耆草点燃。。。

噼啪!

噼啪!

噼啪!

随着耆草的燃烧,一缕缕白色,好似龙蛇,又好似河水一般清澈的云光直冲云霄!

那团好似迷雾一般的遮拦,在这股白光的冲击下,竟然开始慢慢的松动。。。

一丝丝云气,一丝丝雾气开始退散。

隐藏在迷雾之后的上古神器,好似羞涩的新娘,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原来是他!”

看着那个熟悉的轮廓,以及通体紫金,阴阳家长老的眼睛陡然收缩,嘴巴微张,有些振奋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七百三十六章 战争爆发

“哼!”

“紫薇金斗!”

“原来,张家掌握的竟然是紫薇金斗!”

“这么说来,跟随张家的,定然是紫薇派的余孽。。。。”

阴阳家长老眼睛闪烁,脸色铁青的说道。

“紫薇派!”

随侯田璜看着阴阳家长老咬牙切齿的表情,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错!”

“正是紫薇派的余孽!”

“紫薇派本是阴阳家中的一支,最擅长推演。。。”

“但是紫薇门崇尚紫薇星,认为紫薇命格的人才能成为天下共主。。。”

“所以,一旦发现紫薇命格的存在,他们就会倾巢而出,进行辅佐。。。”

“也正是这个原因,紫薇门不被各朝帝王所容。”

“经过数次大规模的清剿,紫薇门已经销声匿迹,据说,他们隐藏在海外某个孤岛之上,苟延残喘,没有想到,在这北郡之中,竟然重现他们的踪迹。。。。”

“而且,还有紫薇门一脉相传的重器,紫薇金斗!”

“想来。。。。此地必定有紫薇命格的人。”

听着阴阳家长老的解释,随侯田璜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看向张家大营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

“你的意思是,张玉阶竟然是紫薇命格?”

“虽不中,但是想来也是不远。。。”

阴阳家长老看到田璜的表情,脸色也是不由的一滞,眼睛中神光闪烁之后,还是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隐藏的真是够深的。。。。”

“竟然能够瞒得过三法司和黑石的眼睛。。。”

“如果不是张家贸然造反,谁又能想到张家竟然隐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听到阴阳家长老肯定的回答,张玉阶脸上的古怪之色更加的浓郁,过了半晌,他才好似幽幽的吐出一口长气,满脸感慨的说道。

“不过。。。。”

“既然他是紫薇命格。”

“迟早要和本侯爷对立,还是早早除去的好。。。”

就在两人对话之时,随侯田璜陡然感到一股强横的神念降临。这股神念并没有攻击性,反而好似雷达触角一般,在随侯隐身之处不停感到窥测。

“想要推算公子的身份,真是痴心妄想!”

头发花白的阴阳家长老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嗤笑。

“颠倒阴阳!”

“蒙蔽天机!”

随着他的语音落地,随侯田璜身体四周陡然多了一层看不见的气罩,也正是这个气罩的存在,那股强大的神念如何窥测,竟然都无功而返。

。。。

“杀!”

“杀!”

“杀!”

面色带赤,眼睛中流露出贼光的刘季隐身在暗处,看着下方交战的双方,嘴巴上翘,不停的发出啧啧之声。有些戏谑的说道:

“知北县府兵不愧是精锐。。。”

“借助地势,以及阵法,竟然在武道宗师的冲击下,不落下风。。。。”

“不过这样也好!”

“鹤蚌相争,才能渔翁得利!”

一身黑袍,眼睛明亮的萧何看着刘季那好似无赖的做派,眼角不由的就是一跳,满脸的无奈,最终更是苦涩的一笑。

这位刘使君那里都好。。。

就是性格太过无赖。

那里像是预言中的真龙之主?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随侯田璜的武士和知北县府兵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军气凝聚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好似被彻底的激怒,体型暴涨,不停的对着天空嘶吼咆哮。。。

在军气的加持之下,本来有些疲惫的士卒顿时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眼睛猩红的冲出。

“这。。。”

“这。。。”

“这。。。”

“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

看着一个个士卒倒下,看着鲜红的血液染红地面。吕雉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自责。

“小姐!”

“我们快走吧!”

“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就算知北县府兵悍不畏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对方还有武道圣人!”

吕四娘看着对面那道直冲云霄,狂风吹不散的气柱,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恐惧绝望之色,有些哀求的说道。

“走。。。。”

“我们可能走的脱么?”

吕雉看着对面异常强大,好似摧枯拉朽之势的武者,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绝望,脸上更是流露出惨淡的笑容。

“小姐!”

“奴婢就算是死,也要将您救出去!”

吕四娘看着对面如狼似虎的武者,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心悸。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困难而放弃,反而一脸郑重的说道:

“老爷的军营就在对面!”

“只要我等冲出,他自然会想办法接应。。。。”

“而且,随侯的势力虽然强大,但这里毕竟不是南疆。。。”

“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还是成郡王。”

“只要随侯不想立即造反,他都要收敛。。。。”

“我们是可以走。。。”

“他们也可以走么?”

“就因为我,诺大的知北县府兵竟然毁于一旦。。。”

“司徒县主回归,我又有什么面目和他相见。。。。”

“那还不如死在这里,这样,倒也其所!”

吕雉看着前方好似摧古拉朽般的杀戮,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凄凉。

知北县府兵虽然强悍。但是那对常人而言。。。

在先天武者,武道宗师面前,他们就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虽然,杨寿,樊狗儿等人战力也是不弱。

但是在武道宗师围攻之下,也是左躲右闪,借助军阵的力量,只仅仅能维持不败。

一身白袍的薛礼,站在高台之上。

看着一个个府兵战死,不由的眼角崩裂。恨不得跳下高台,和对面的武士决一死战。

但是,他也明白,战争避免不了伤亡。。。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指挥军队,形成阵势。

蛇盘大阵!

这是知北县府兵唯一的希望。。。

只有结成蛇盘大阵,借助战阵的加持,知北县的人才有可能顶住冲击。

但是,随侯田璜,会允许他们结成阵法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就在薛礼摇晃战旗,通过旗帜,调动兵马之时,对面一直做眼睛下垂做壁上观武道圣者陡然踏步。

第七百三十七章 武道圣者

“还请圣人出手!”

面对武道圣者,尊贵如同随侯田璜,也不敢怠慢,轻轻的躬身,满脸的尊重。

老道,阴阳家,以及武士们听到随侯田璜的话,眼睛顿时陡然亮起,武道圣者。

那是活着的神话!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敌的存在。

就算在大乾这等武道盛世,能够成就武道圣者的,也不过百人。

要知道,大乾武者何止千万。。。

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每一个成就武道圣者的,身份地位,乃至寿命等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的身体好似金石一般坚硬,就算世上最坚硬锋利的刀剑,也难以割破他们的皮肤。

他们的血液出奇的沉重,一滴血落在地上,能够将地面砸出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天坑。

他们的血液不仅重,而且多,流淌出来,更能一个池塘灌满。。。

传说,外域某种武道境界之上的神灵陨落,他的血液整整灌满了数个池塘。

而这些异常珍贵的血液,最后更是被炼制成了滋养气血的神丹妙药,只有外域皇族,或者是元气教的高层才能享用。

武道圣者的血液,虽然没有神灵血液那么强大的功效,但也是十分的难得,只要以武圣气血炼制,定然能够获得大量的精气。

他们的内脏在气血的滋养下,比天下任何宝石都要明亮。

一丝丝气息升腾,在头顶凝聚成精气神三花。在三花之外,就是好似狼烟的精气。。。

他们骨骼好似白玉一般晶莹,特别是脊椎骨好似神龙一般蜿蜒,有力。。。比天下任何神兵都要坚硬。

据传闻,黑市中,一根武圣的脊椎骨能够换取数座城池。

当然,这只是传言,因为黑市中根本就没有武圣脊椎,就算偶尔有武圣陨落,他们的尸身也会被人当做圣物供养起来。

因为武圣的生命力太过旺盛,寿命更是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达到了数百。

就算他们陨落了,他们的肉身也不会死亡,指甲头发等活该会继续生长。

怎么可能有人将他们肢解?

就算真的有,也没有人真的胆敢贩卖。。。。

毕竟武圣遗蜕,代表的是武道最高成就,也象征了武道圣人的尊严。

如果真有人那么样,必定会遭到全天下武圣的追杀。

圣人的怒火,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

就算是乾帝盘,亦或者随侯田璜等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等事情。

总而言之,武道圣者,已经是脱离凡尘的存在,是武道的信仰,称他们为武神,也不为过。

所以,听闻武道圣者即将出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住手中的动作,目光炯炯的看着。生恐漏掉任何细节。

武圣出手!

百年难遇!

武道圣者凌风满脸倨傲的虚空站立,眼睛紧闭,仿佛在神游太空。

作为大乾,凤毛麟角的存在。

武道圣者,有自傲的资本。。。

他虽然在田家麾下听令,但是不论是历代家主,还是现在的随侯田璜,都不敢真的将他当做下人对待。

更不敢呼来喝去。

他这次前来,也只是为了保护田璜的安全。

所以,就算是随侯田璜请他出战,也只能请求,给足面子,而不敢命令。

看着随侯田璜恭敬的神色,武道圣者轻轻的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随着他的答应。

他体内巨大的心脏迸发出强烈的力量,好似大江河的血液咆哮着,席卷着。冲刷着。。。。

就连数里之外的众人,也听到了他那好似发动机一般巨大心脏的跳动声。

轰!

轰!

轰!

一根好似南天玉柱的精气狼烟更是从他的头顶升腾,最后贯穿整个天地。

贯穿天地!

狂风不散!

看着空中那股好似擎天玉柱的精气狼烟,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的浮现出这八个字。

这也是武道圣者最大的凭证。

本来因为久攻不下,有些低落的武士,见武道圣者即将出手,士气顿时变得高昂起来。

而知北县府兵正好和他们相反。。。

“武道圣者!”

“竟然有武道圣者即将出手!”

坐在大营之中,作壁上观的忠勇伯杨林看着外面贯穿天地的精气狼烟,以及全身气血的悸动,他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谁!”

“究竟是谁?”

“武圣已经出手。。。”

“知北县的人必定撑不了多久!”

“他们虽然一直以来听调不听宣,但毕竟是我大乾的府兵。。。”

“我们是不是?”

曹腾见忠勇伯杨林眼睛闪烁,有些试探的问道。

“救。。。”

“怎么救?”

“那可是一尊武圣!”

“如果是战前,就算再来一尊,本伯也不放在眼里。”

“毕竟这里有着十万大军!”

“但是,现在和张家鏖战已久,我们手头兵力分散,本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着收缩在一起,好似潜藏在海底老龟的阵盘,忠勇伯杨林不由的重重叹息一声,好似满脸无奈的说道。

曹腾轻轻的点头,满脸的认同,但是他的心中却在暗暗的吐槽。

不是救不了,是你不想救吧!

毕竟知北县府兵归属北郡边军,并不是忠勇伯的嫡系。

。。。

“该死!”

“这方势力究竟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能够驱动武圣!”

看着下方焦灼的战事,总督霍斐然满脸铁青的咒骂道。

“一定要保住知北县府兵!”

“不能被人轻易的斩杀。。。。”

立场不同,观点自然不同。在霍斐然想来,司徒刑是他的嫡系,那么知北县府兵自然也是他的势力。

而且,知北县府兵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天下有名的强军。

只要将这支兵马掌握在手中,他在北郡的话语权也会大增。

“城中兵马已经如数派出。。。”

“我等实在是没有力量。。。”

成郡王看着城下苦苦支撑的众人,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无奈,幽幽的叹息道。

“那就派出武道圣者!”

“让我们北郡的武道圣者出战,一定要保住知北县府兵的星星之火!”

听着成郡王的推托之词,总督霍斐然的脸色顿时变的漆黑。但是,他手中的兵权早就被成郡王夺走,就算他心中再多的不满,也无可奈何,只能期望武道圣者能够出手,保住知北县这么一点家业。

“非是本王推脱!”

“张家虽然没有武道圣者,但是他们却有一位城隍老祖!”

“北郡城隍,乃是大神,一身神通不再武道圣人之下!”

“如果,本王现在就将武道圣者派出,那么张家逆贼一旦反扑,谁人能治?”

成郡王能够理解总督霍斐然的心情,但是他早就打定主意,自然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改变初衷。

“这。。。。”

看着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的成郡王,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收缩。

但是,任凭他心中如何的不满,都没有办法处置。

毕竟成郡王所言合情合理,就算他是一省总督,权势滔天,也没有办法。。。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空中站立的那位武圣仿佛认为时机已到,总算做出了动作。

轰!

随着武圣的昂首踏步,四周的空气都是为之一滞,整个天地都仿佛发生了摇晃。四周的山峦,大地,更是发出轰鸣之声。

更有石块,土壤翻开,露出地底的黑色腐殖层。

他的目光所过之处,更是好似鞭炮一般爆裂,青草,树木,石块,只要被他目光盯上,瞬间就会破碎倒塌。

“什么!”

看着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懒腰折断,薛礼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就是武道圣人么?

坚硬的石头,高大的生长了百年树木,竟然承受不住他一个目光重量。

太可怕了!

一个目光就如此的沉重。。。

那么他的拳头,又会如何?

石破天惊!

天翻地覆!

众人在心中搜肠刮肚,想到几个形容武道圣者的成语,但不知为何,他们感觉,就算这几个成语也不足以形容武道圣者的强大。

“不成武圣!”

“终究都是蝼蚁!”

“武道宗师,不过是强大一点的蝼蚁!”

武道宗师凌风目光倨傲的环视下方,看着身穿铠甲,全身气血升腾的杨寿等人,他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不屑。

“武圣出击了!”

正在奋勇杀敌,苦苦支持的薛礼等人,看着武道圣者杀出,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说不出的绝望。

精气狼烟!

武道圣者!

这八个字,好似一座座大山,压在众人的心头。

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在每一个人心底滋生。

这不是他们懦弱,而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如果是普通的武道宗师,薛礼等人还有信心与之一战。

但是武道圣人,那可是手可摘星,立可开山的存在。这样的人,哪一个不是万人敌,万万人敌!

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抗衡的!

所以,在武道圣者跨步而出的那个瞬间。。。

不论是杨寿,还是薛礼,亦或者樊狗儿,都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中动作,有些好奇,又有些难以置信的扭头。

第七百三十八章 成郡王,武圣!

武道圣人!

武道圣人出手,谁人不感到胆寒!

不过,他们虽然心中有着难掩的绝望。

但是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都没有打算放弃,更没有想过束手就擒。

悬挂在大营上空的黑色的军旗,在狂风中翻卷,发出噼啪之声。

无数手持兵刃,身披战甲的战魂,面目狰狞的对天长啸。。。。

受战魂的影响,知北县府兵的士气更盛,有的人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种死志。

没错!

是死志!

所有人都知道武圣不可力敌,但是,作为一名军人。

他们宁可站着死,也绝对不愿意跪着苟活。

所以,他们心中早就做好了殉国的打算。

嗷!

嗷!

嗷!

一个个士卒眼睛变得猩红,他们的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声好似困兽一般的怒吼,全身上下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哀荣。

哀兵!

在武圣的压迫下,知北县府兵,彻底的变成了一群哀兵。

哀兵必胜!

这就是百战精兵和游兵散勇的区别。

百战精兵的强大,不仅仅是在躯体上,更多的是在意志。

从肉体上杀死他们非常的容易,但是想要从精神上瓦解他们的斗志,却是难如登天。

“哀兵必胜!”

看着面色冰寒,全身透露着哀荣,好似没有一丝感情的士卒,就连站在空中,不屑落地的武道圣人凌风,眼睛中也不由的多了几分震惊。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知北县府兵竟然强悍如斯!

这种强兵,就算在大乾之中,也是非常难得。。。。

如此斩杀,着实可惜。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随侯田璜身上。

毕竟,这里,以随侯为尊。

“强兵!”

“冠绝天下的强兵,如果能够被本侯掌握,何愁大业不兴。。。”

武道圣人凌风的目光落下,随侯田璜瞬间便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对于这样的精锐,恐怕没有人会不心动。

没错!

随侯田璜真的心动了,他的心中第一次有将知北县府兵收到麾下的想法。

其实,不仅是他心动了!

成郡王!

忠勇伯杨林!

张家玉阶!

北郡总督霍斐然!

还有一些或明或暗,观察北郡战事的组织,全部都动心了!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动心,都没有派出兵马支援的想法。。。。

毕竟凌风这个武道圣者还站在半空,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八荒。。。

想要挽救知北县府兵灭亡,就必须打败武道圣者。

但是这可能么?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空中好似神祇一般,光芒四射的武道圣人,又看了一眼自己干枯的手掌,不由萧索的叹息一声。

自己只是一个大儒。。。

和武道圣人之间的鸿沟好似天堑。

面对这样的存在,他没有一分把握。

所以,任凭他心中如何的不甘心,也只能好似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北郡城墙之后。

“武道圣人!”

成郡王背后的气息不停的浮动,气血燃烧,变成五尊高大的帝王。

东方伏羲!

南方神农!

西方少昊!

北方颛顼!

中央轩辕!

五尊上古人王,分别代表了五个纪元,而且隐隐有着融合在一起,形成人道大昌的趋势。。。

随着五种气息的纠缠,成郡王的力量,气势,都好似井喷一般爆发出来。

他头顶更是有一道气柱直冲云霄。。。

精气狼烟!

每一个人的眼底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不声不响的也成就了武道圣人。

本来因为被武道圣人压制,有些绝望的北郡雄兵,心中再度升起了一丝希望。

不只是你们有武道圣人。。。

我们这里也有。。。。

所有人看向成郡王的眼睛中都充满了炽热,仿佛他就是上古人王在世。

“终于忍不住了么。。。。”

“不愧是上古人王转世。。。”

“这种底蕴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随侯田璜看着空中那五尊由气血凝聚的人王,眼睛中的神光不停的闪烁,好似赞叹,又好似棋逢对手的说道。

“不过!”

“看似聪明!”

“但是终究是身在局中。。。。视野受到了限制。”

“乾帝盘是一代雄主,是五百年难出的帝王。”

“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的光辉超过他。。。。成郡王表现的越是光彩夺目,就会让乾帝盘越发的忌惮!”

“这也是他被发配北郡,踢出权力中枢的原因。。。。”

“可笑,他到现在还没有明悟过来。”

“成就武圣,固然能够给他带来想象不到的声望,但是也会让乾帝盘越发的防备!”

“侯爷说的不错!”

“莫说是那位雄才大略的乾帝盘,就连满朝文武,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毕竟,朝堂之上,有一位乾帝盘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愿意,在经历一次。。。。”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成郡王并非储君的合适人选!”

“而且大乾自从太祖以来,都是文武交替。。。。乾帝盘霸道,下一任君主自然要奉行怀柔之策!”

眼睛紧闭的道士听到随侯田璜的话,不由轻轻的点头,一脸认同的说道。

“还是先生看的透彻。。。。”

“所以下一代储君,肯定是,也只能是太子!”

“其实,储君之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可笑,成郡王事到如今,还是没有看透!”

随侯田璜眼神幽幽的看着城头,他的目光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大王龙旗下,穿着赤色蟒袍,面色刚毅,充满威严的成郡王。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叹息。。。。

生不逢时!

如果,成郡王诞生在开国之初,必定能够成为一代雄主。

但是可惜。。。。

现在的时代,不允许,这有这样一位强硬的主君。

感慨之后,随侯田璜的脸上不由的又浮现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真是这位成郡王登基,说不得还会给本侯制造不少的麻烦!”

“至于他那位长于妇人之手的兄长,呵呵。。。”

随侯田璜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其中的轻视,却是溢于言表。

“五帝龙拳!”

成郡王感受着众人眼睛中的炽热,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倨傲和享受。

他的拳头,好似炮弹一般轰出。

他背后的五尊帝王更是非常默契的同时跨步。。。

五个巨大的拳头,汇聚成一个,携带着无上的伟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半空的武道圣人凌风砸去。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三分归元

“五帝龙拳!”

“传说此拳乃是上古人王所创,正大堂皇,据说练到最高深处,一拳轰出,仿佛有五位人王共同出手,就算是万仞高山也能被轰塌!”

“上古人王也正是凭借这套拳法,镇压诸天!”

“虽然后来,因为传承的原因,中间遗失不少精华,导致拳法的威力下降!”

“而且只有借助龙气,才能够施展。。。。”

“但就是如此,在大乾皇族中,也是顶端的存在。能够练成的,无不是天之骄子。。。”

“没想到,这位成郡王竟然将五帝龙拳推演到如此地步。。。。”

看着空中五位毛发可鉴,气势惊人,好似真人复活的上古人王,武道圣人凌风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忌惮之色。

但是,他心中虽然忌惮,但是并不感到畏惧。

这套拳法威力固然惊人,但胜负最关键的不是拳法,而是人。

虽然同是武圣,也有高下强弱之分。

如果是乾帝盘或者是一位老牌武圣在此,他定然望风而逃。

但是成郡王不过是刚窥门径武圣。

一身气血还没有凝固,实力更没有达到巅峰。

这样的实力,和他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且,境界越高,保命手段也就越多。

同等境界击败一个武道圣人不难,但是想要击杀,却是几乎不可能。。。

毕竟能够成就武道圣人的,哪一个也不是庸碌之辈。

武道圣人凌风踏破武圣境界已经有数十年,一身气血早就被他打磨的好似玉珠一般软润,不含有一丝火气燥气。

磨练了百余年的拳意,更是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根本不是一位出初级武圣能够比拟的,

所以,他心中对战胜成郡王,有着十足的把握,哪怕他修行的是上古人王之道。。。

“该死!”

“竟然敢如此托大!”

武道圣人凌风迟迟没有行动,好似呆愣一般站在空中。

看着满脸不屑的凌风,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起来。心中更是浮现出难言的羞辱。

“该死!”

“竟然敢如此轻视本王!”

“本王一定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感觉到屈辱,被彻底激怒的成郡王,好似一头疯牛,悍然出击。

他的身体更是半步跨出,两足一前一后,屈膝下蹲,形成弓步。

好似白玉一般净白的拳头,裹挟着人道大势,以江河之姿,洞穿山河。

咔!

咔!

咔!

巨大的力量,让四周的空间变得狂暴无比,一片片好似鳞甲,又好似碎片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

一丝丝肉眼可见,青色好似发丝一般纤细的罡风从缝隙中钻出。

地上的岩石,砂砾,竟然好似陡然经历了数百年的沧桑,被瞬间风化,最终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彻底的变成一团虚无。。。

几个黑衣武士,运气稍差,正好处在风口之上。被细如发丝,看着十分柔软的清风碰到身体。。。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全身的血肉竟然好似凌迟一般,一片片脱落,最后只剩下一具白色的骷髅。

“不好!”

“空间破裂!”

“这是九天之上的罡风。。。。每一缕都好似钢刀一般锋利!”

“大家都躲开。”

“只要沾上一丝,就会和刚才的人一样,全身肌肉脱落而死!”

站在随侯田璜身后,眼睛紧闭的老道,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顿时大变,好似恐惧一般吼道。

其他人见识了罡风的厉害,那里还敢不退。。。

武道圣人凌风看着那一缕缕好似刀刃的罡风,也不害怕,反而毫不畏惧的向前踏步。

说来也奇怪。

那连岩石都能磨平的罡风,碰触到武道圣人的肌肤上之后,竟然好似遇到了岩石的洋流,不仅不能寸近,反而耗尽能量,最终化作微风四散开来。

“三分归元气!”

武道圣人凌风的拳头悍然轰出。

不过和成郡王的浩然大势不同,他的拳意非常的分散。

风的飘逸!

云的浩大!

霜的寒冷!

三股完全不同,本来十分普通的拳意,相互的纠缠融合,最后竟然产生了某种升华,变成一种全新另类的存在。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种全新的存在,打破了众人全部的认知。

霸道!

如果说,成郡王的五帝龙拳,是一种浩然王者之气。

那么武道圣人凌风的三分归元气,则代表的就是无上霸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位身穿紫袍,下颌长着短须,头角峥嵘,面色异常霸道,好似天神的存在。

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拳意撞击在一起。

不论是武道圣者凌风,还是成郡王的身体都不由的一僵,在巨大的力量推动下,两人那好似山峦一般厚重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咔!

咔!

咔!

本来十分坚硬的地面,竟然承受不住他们脚底的力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最终形成两个直径足足有数十丈,黑不见底的深坑。

武圣之威,竟然强大如斯!

谁都没有想到。。。。

武道圣者凌风的拳意竟然和成郡王的五帝龙拳不相上下。

。。。

“这是!”

一身戎装,面目掩盖在头盔之下的刘季,感受着空中那种令人感到心悸的气势,下意识的抬头。

他体内的《赤霄剑经》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竟然自己运行起来,一丝丝象征尊贵的紫气从头顶毛发的缝隙中冒出,最后竟然凝聚成一条鳞甲俱全,成人大腿粗细,蜿蜒数十米的赤龙。

“这是王道的力量!”

“这是霸道的力量!”

“没想到,在北郡这个边陲之地,竟然有王霸二道的传承!”

刘季将头顶的赤龙掩盖踪迹之后,这才踱步走出大帐,举目远眺,一脸震惊的说道。

刘季因为修行《赤霄剑经》的关系,所以对王霸之气格外的敏感。

张玉阶是紫薇星转生,全身贵气流转,也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张玉阶在石崇坚的陪同下,站在军营高处,头顶紫气盎然,一颗紫色,有着帝王之尊的星斗在紫气中不停的沉浮!

第七百四十零章 潜龙之战

“真是壮哉!”

“这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

张玉阶站在高处,凭借蛟龙之间的感应,十分轻易的发现了刘季,随侯田璜等人的存在。但是他不仅没有感到压力,反而出奇的兴奋。

“大乾王朝国祚将尽!”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

“无数的蛟龙诞生,但是最终能够登上大宝,化为真龙的只有一人!”

“其中残酷,远非外人所能了解!”

一身白衣,好似浊世俏公子的石崇坚眼神幽幽,有些担忧的说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

“本公子上负天命,岂能畏惧?”

“传令下去,将二十八星宿大阵如数展开,本公子要用忠勇军以及火牛军祭旗!”

仿佛是感受到张玉阶心中的战意,他头顶的好似帝王至尊的紫薇星宿陡然放出万丈光明,就连空中的金乌,在他的面前,也显得有些暗淡。。。

“紫薇星出,群星蛰伏!”

看着空中光芒大作,比太阳还样明亮的紫微星。

随侯田璜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呢喃的说道。

“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紫微星不愧是群星之首!”

“诺!”

“诺!”

看着空中好似骄阳的紫微星,听着张玉阶那铿锵有力的宣言,以及受到紫薇星力的影响,七杀星,巨门星,禄存星等,也都从军营大将的顶门飞腾,星光呼应。

刘大洪,司徒无忌,张燕,程黑牛等诸多将领陡然上前,身上的铁甲摩擦,发出山呼海啸之音。

轰!

轰!

轰!

随着一个个将领的出现,本来有些慌乱的张家大营陡然变得安定起来。

一个个士卒井然有序的奔跑,形成一道道长龙。

青龙七星!

白虎七星!

朱雀七星!

玄武七星!

随着他们的走位,一个巨大的阵势陡然展开,一枚枚象征星宿的光点升腾起来,悬挂在大阵上空,一道道白色的星力,好似浓稠的牛奶一般倾泻而下。

。。。。

“不好!”

“中计了!”

“敌人早就有防备。。。。”

身陷敌营的田错看着四周阵势的变化,以及陡增的压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其他将领也发现了这个情况,顾不得杀敌立功,急忙后撤,想要在大阵合围之前,退出张家营盘。

但是,张玉阶苦心谋划,岂能让到嘴边的肥肉逃脱?

其他人更是如此,毕竟,在他们眼睛中,不论是田错,还是其他人,都是战功。

所以,根本不用张玉阶多说,一个个士卒在将领的带领下,都好似出笼的猛虎一般。根本不给北郡府兵喘息的机会。

噗!

噗!

噗!

寒光四射,刀锋刺骨。

一个个士卒被斩杀,赤红的血液,在地上形成溪流。

“血可漂橹!”

因为杀人太多,煞气凝结,刘大洪等武将身上都好似披上一层红纱。行走之间,刀锋之上更有无数的冤魂在哀嚎。

。。。

“中计了!”

“这怎么可能?”

“张家这么可能有防备!”

一直关注着战场变化的忠勇伯杨林,见张家士卒合围,脸色陡然大变。眼睛更是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的。。。”

“知道这个偷袭计划的,不过是寥寥几人,就算是军中大将,在出发之前,也不知具体时间!”

“张家怎么可能知道?”

忠勇伯杨林看着敌营高悬在空中的星斗,以及越来越弱的喊杀声,呆坐在帅案之后,眼睛发呆,全身的精气都好似被瞬间掏空。

本来丰盈的肌肤更是瞬间变得蜡黄,一根根皱纹,更好似沟壑一般浮现。

曹腾看着好似瞬间老了二十岁的忠勇伯杨林,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忍。

但是,他也明白。。。

忠义难以两全!

在心中暗暗说了几声对不起之后,曹腾的眼睛陡然一亮,好似想到什么,疾步上前,趴在忠勇伯杨林耳边悄声说道:

“伯爷!”

“细作,我们当真定然有细作。。。。”

忠勇伯杨林本来低垂的脑袋豁然抬起,眼睛中陡然爆发出惊人的煞气。对曹腾本有的一点怀疑,也顿时消除于无形。

毕竟,泄密之人,是不会主动提及细作之事的。

“查!”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本伯爷,一定要将那个细作凌迟。。。。”

“诺!”

听到忠勇伯杨林的吩咐,曹腾急忙重重点头,满脸的肃穆的应道。

杨林看着忠心耿耿的曹腾,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满意,但是任凭他狡猾如狐,也不可能发现,曹腾那眼睛隐晦的得意。

让他这个细作去查细作,能够查出来,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该有的交代,总是要有的。。。。

想到这里,曹腾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想到了一个人。

“怎么?”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曹腾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忠勇伯杨林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有!”

曹腾看着忠勇伯杨林希冀的的眼神,不由苦笑一下轻轻的摇头。

杨林不由的自嘲笑笑,那人既然能够知道机密计划,在军营中地位定然不会太低,这样人的把柄怎么那么好抓,自己也真是太过心急了。。。

“不过。。。。”

“属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杨林心中没有希望之时,曹腾的眼睛豁然亮起,声音幽幽的说道。

“什么事情!”

忠勇伯杨林的心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不停的上下,听到曹腾的话语,他本来混浊好似老人的眸子中陡然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前几日,泗水县县尉刘季宴请军中将领。。。。”

“听说他自打来到军营之后,就一直和诸多将领厮混,称兄道弟。。。”

“因为刘季此人出手大方,颇有豪侠之风,不论是将官,还是士卒,对他都颇为拥护!”

“更有很多基层军官,都以三哥称之,行事以他马首是瞻!”

“也因为如此,刘季在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就连辎重营,帅帐等地,他也能够来去自如。。。”

曹腾并没有直接说,此事泄密和刘季有关系,但是他的玄外之意却十分的明白。

刘季此人有问题!

这也是曹腾的聪明之处,话只说三分,后面的事情忠勇伯杨林自己会进行脑补,而且,其中的分量,会比他直言更重。

忠勇伯杨林听到帅帐之地,刘季也能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时,脸色顿时的漆黑,眼睛中神光更是不停的闪烁,汹涌的煞气好似喷涌的泉水,再也压制不住!

到最后,他的手掌更好似烙铁一般重重的拍打在帅案之上。留下一个漆黑,好似火烧的手印。

“好大的胆子!”

“这个刘季,他想要干什么!”

“竟然在军中拉帮结派,他的眼睛里还有没有本伯!”

“帅帐如入无人之境,他倒地想要干什么?”

看着忠勇伯杨林咬牙切齿,压抑的怒吼声,曹腾的眼睛中不由升起一丝窃喜。

如果,忠勇伯杨林吼出来,将刘季喊来对峙,那说明刘季此人还有翻身的机会。

忠勇伯杨林,越是压抑,他心中的怒火就会越盛,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就会越大。

换言之,刘季的下场也会越发的惨淡。

“刘季啊!”

“刘季!”

“你竟然敢虚言诓骗于我。。。”

“真以为本官没有办法拿捏你?”

“哼!”

想到万两黄金之事,曹腾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冷冽。本来清明的眼睛,也慢慢的收缩,全身上下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煞气。

。。。。

“没想到,一个个小小的北郡,竟然蛰伏了如此多的潜龙!”

“如果不是,受到帝王之力的刺激,牵引,本侯说不得还真发现不了你的存在!”

随侯田璜眼睛诧异的看着刘季所在的军营,有些兴奋,又有些呢喃的说道。

本来打算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的刘季,好似感受到了随侯田璜的目光,豁然抬头,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过了半晌,刘季重重的叹息一声,好似颓废,又好似无奈的说道:

“明知不可为,也只能为之了!”

身穿黑衣,面色清冷的萧何,看着场中的变化,也是无奈的轻轻叹息一声。

事情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这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就算绝顶的谋士,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

毕竟,还有一个天意难违!

“既然,天意想要几位潜龙在此碰撞。。。”

“逃避终究不办法!”

“大人,战吧!”

身穿戎装的刘季见手边的赤霄剑陡然抽出,以手指轻弹,发出好似龙吟,又好似风声的剑鸣。

他本来有些放荡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凝重。

一股股剑气从他的身体内部迸射出来,最后形成一道赤色的剑芒直冲云霄。

“杀!”

随着刘季那一声低声怒吼,关闭的辕门陡然打开。

一个个精神饱满的士卒,在军中大将的带领下,好似洪水一般冲出。整个天地,都仿佛变成了赤色。。。

第七百四十一章 刺王杀驾

“刘季终于出手了!”

“也不枉老朽许下重诺!”

“雉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田家逆贼,休想伤害你分毫!”

头发花白,面色苍老,眼睛中却流露着睿智光芒的吕太公看着泗水兵营的变化,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喜色。

在他看来,刘季此人虽然无赖,而且言而无信,但是毕竟是真龙之主,气运浑厚,更有《赤霄剑经》这等无上功法傍身。

虽然不一定战胜随侯田璜,但也不会落于下风。。。

“又出来一头潜龙!”

“我大乾真的国祚将尽么?”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潜龙。。。。”

“这还仅仅是北郡一地,大乾九十九州,又是何等情况。。。”

站在空中和武道圣人凌风对决的成郡王看到全身紫气盎然,手中长剑上有赤龙盘绕的刘季,眼睛不由的一滞,最后无奈的重重的叹息一声道。

“竟然与本圣对战,还敢分心!”

“真是不知死活!”

武道圣人凌风见成郡王眼神闪烁,心思分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硕大的拳头陡然轰出!

不过和刚才的声势浩大不同,他这次出手却悄无声息,好似风,又好似随风潜入夜的雨滴。。。

没有一丝动静。

没有一丝力量。。。。

看起来就好似顽童猜拳,软绵绵的。

但是,却没有人胆敢轻视!

武圣出手,顽童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五帝龙拳!”

“龙气浩荡!”

成郡王虽然分神,但眼睛的余光却无时不刻的落在武道圣人的身上。

没有一个人,胆敢无视武道圣人的存在。

就算成郡王也是不敢。。。。

见武道圣人凌风再度出手,成郡王不敢怠慢,催动北郡上空所剩不多的大乾龙气,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击。

这也是《五帝龙拳》的奇妙之处,能够借助龙气,提升拳头上的力量。。。

身份越高,调动的龙气越多,拳头上的力量也就越强。

北郡乃是大乾北方重镇,更有郡王镇压,龙气自然稠密,所以随着成郡王的推拿,一道道好似赤色的龙气好似元气一般聚集在他的拳头四周。

他的拳头在龙气的作用下,更是慢慢的发光,到最后更是爆发出好太阳一般夺目的光辉。。。。

看着气势惊人的五帝龙拳!

成郡王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轻松之色,反而看起来有几分忧心忡忡。

张家叛乱,北郡虽然没全部沦陷,但是对大乾龙气,却有着说不出的损伤。。。

如果是北郡张家叛乱之前,成郡王调动龙气,必定会是眼前龙气的数倍。

如果那样,说不得自己真有和武圣凌风一战之力!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着空中的龙气,以及满脸自信的武圣凌风,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分懊恼,对张家逆贼的恨意更浓。

轰!

轰!

轰!

听着震天的响声,众人都下意识的后退。

不论是北郡的府兵,还是张家的义军,或者是随侯田璜携带的武士,都下意识的后撤。。。

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他们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成郡王和武圣凌风好似两头来自远古的蛮荒巨兽,两人战斗波及的地方,无不变成废墟。

不论是石块,还是土壤,竟然如数蒸发,只留下一个深不可见底的坑洞。

“你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既然如此!”

“本侯就陪你玩玩,看看你这头潜龙究竟有多大的造化!”

看着全身包裹在紫气当中,身形好似龙神的刘季,随侯田璜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难掩的兴奋,他的身躯更是跨步向前,全身气血奔腾,发出好似江河的鼓荡声。

“赤色天下!”

随侯田璜和真龙之主刘季两两相对,没有言语,没有交流,两人都非常默契的轰出自己最强的力量。

刘季手掌中的赤霄宝剑在《赤霄剑经》的催动下,陡然光芒大作,一团赤光包裹,蜿蜒曲折好似长龙。。。。

嗷!

一声震彻人心的龙嘶传来,不论是正在作战的成郡王,武道圣人,还是军卒,张玉阶,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手上的动作也不由的慢了几分。

赤霄剑!

帝王剑!

谁也没有想到,形似无赖的刘季手中,竟然有着帝王剑赤霄!

“赤霄剑!”

“赤霄剑经!”

老道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流露出一抹好似鲜血的赤红。

“没想到,刘季竟然得到了这份传承!”

“赤霄剑!”

“上古十大神剑之一,更因为象征人道帝王,一直以来都被皇家秘藏!”

“前朝大虞皇宫被大乾太祖攻破,废太子一把火将宫殿烧毁,本人也灰飞烟灭!”

“但也有传闻,废太子并没有战死,而是以密道逃生。。。。象征人道至尊的赤霄剑也遗失。”

“太祖在位年间,也曾派人四处打探,但终究没有结果,后来此事也就成了历史悬案!”

“今日看来,当年的废太子的确没有陨落,而且在宫廷之外还留下了传承。。。。”

“没有想到,这个刘季,不过是边疆豪族幼子,竟然获得了这份传承!”

“真是气运优厚!”

阴阳家长老看着手持赤霄剑,全身气运翻滚,凝聚成赤龙之形的刘季,眼睛中也充满了震惊和感慨。

“大争之世!”

“不愧是大争之世!”

“龙蛇起陆,天降天骄!”

“在他们面前,我们都老了!”

也不怪阴阳家长老有如此的感慨,要知,能够成为一个宗门长老的人,年轻时定然也是惊才艳艳之辈。

但是,和刘季,随侯田璜,成郡王,张玉阶这等天骄比起来,差距好比云泥。

这也是他满头白发,还有听从小辈调遣的原因。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每一个纪元,都会诞生无数的天骄。

上过纪元的天之骄子因为气运转移,都隐居幕后。

如果不知天时,想要螳臂当车,最后定然会被无情的碾压,成为新天骄崛起的踏脚石。

也正是这个原因。。。

以前很多叱咤风云的人物,大多都隐居幕后,不敢出来争锋。

“哼!”

看着气势惊人,好似神龙的刘季,随侯田璜眼睛中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他心中更多的却是兴奋!

真龙之主!

天之骄子!

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

只要将刘季斩杀,掠夺了他身上的气运,自己的气运必定会井喷而出。

到了那时,不论成郡王,还是张玉阶,都不会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里,随侯田璜再也没有犹豫。。。

随侯田璜的手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尺长黑色,形状好似鱼肚的匕首。

说来也是奇怪,这把匕首出鞘的瞬间,光线都瞬间被它所吸收,四周空间瞬间变得一暗。。。

“鱼肠剑!”

“竟然是鱼肠剑!”

“怪不得随侯田璜胆敢直面圣剑之威。。。”

“原来,他的手中,也有一把神剑!”

看着随侯田璜手中,好似新月一般弯曲,细长充满杀戮气息,纹理逆生的匕首,真龙之主刘季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一个好似见鬼的表情。

“鱼肠剑!”

“竟然是上古十大神兵之一,代表逆道,代表杀戮,代表诡道的鱼肠剑!”

“这怎么可能。。。。”

“鱼肠剑不是不存在了么?”

“靳柯刺秦,的确是诡道绝响。。。”

“但,鱼肠剑并没有消失,而是被田家先祖收藏!”

对于刘季能够认出自己手中神兵的来历,随侯田璜并不感到吃惊。

毕竟,就算刘季可是真龙之主,他的不学无术,他的无赖性子,只是他对自我身份的一种保护。

如果真是不学无术的人,怎么可能降服萧何,韩信等一世人杰?

“逆道!”

“田家本就是造反逆贼,用卑劣的手段夺了吕家的王位!”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和此剑倒也搭配!”

听着刘季那充满嘲讽的声音,随侯田璜也不生气,反而轻轻的弹着鱼肠剑的剑身,好似呢喃一般说道:

“鱼肠!”

“鱼肠!”

“眼前之人,虽然不是帝王,但却是真龙之主!”

“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鱼肠剑仿佛感受到了随侯田璜的情绪,陡然颤动起来。。。。

一丝丝黑暗的气息蔓延看来,一直以来,都略占上风的刘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竟然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

仿佛鱼肠剑就是他的克星一般!

“刺王杀驾!”

“鱼肠之道!”

随着田璜的喝声,鱼肠剑陡然探出。

在随侯田璜的背后,更是出现一尊虚影,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坚毅的人,正手持鱼肠宝剑,刺向上方身穿龙袍,气势惊人的天子。

荆轲刺秦!

谁也没有想到,随侯田璜竟然是诡道传人,更没有想到是,随侯田璜竟然激发出鱼肠剑中的剑意。

召唤出荆轲的意志!

“不好!”

看着全身煞气升腾的荆轲,以及左躲右闪,说不出狼狈的秦帝,一身黑衣的萧何不由的面色大变。

鱼肠剑!

世间有生就有克。

潜龙王命虽然尊贵,但并不是没有克制之物。

这把鱼肠剑,虽然没有刺王杀驾成功,但却因为身上有着逆纹,被人称为逆剑!

也有人将这把剑称为“杀王剑”。

“不好!”

“主公危险了!”

看着目光冰冷的随侯田璜,萧何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

第七百四十三章 强势回归

“刺王杀驾,想的倒是容易!”

“刘某岂能让你得逞。。。。”

“别说是你,就算当年荆轲刺杀祖龙,不也被斩杀当场?”

刘季被随侯田璜逼到了死角,索性也不再掩饰,眼睛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全身气势更是好似竹笋一般不停的拔高,手中的赤霄剑好似神龙一般蜿蜒,爆发让人夺目的赤光。

嗷!

随着一声声密集的龙吟,赤霄剑和鱼肠剑在空中不停的碰撞。

一丝丝细小,好似蛛网的裂痕,不停的向四周蔓延。

轰!

轰!

轰!

轰!

成郡王,武道圣者凌风,真龙之主刘季,还有随侯田璜四人两两相对,拳脚并用。

好似战神一般碰撞,无以伦比的能量在他们身体四周肆虐。

巨大坚固的空间,也仿佛承受不住他们战斗的余波,一点点的龟裂,一丝丝黑色好似钢刀罡风从裂缝中钻出,从上而下,不停的肆虐。

只要是被它碰到的物体,不论坚硬的岩石,还是柔软的水流,都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不过,他们的战斗虽然惊天动地,但是却明显的没有拼尽全力。

毕竟,暗处还有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悍然出手的紫微星主张玉阶,以及北郡神道之主张城隍。

张城隍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好似消失一般。

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忽略他的存在。

所以,他们都十分的克制,生恐自己被人坐收渔翁之利。

轰!

轰!

轰!

罡风从九天之上落下,大地开裂,河水断流,山川被夷为平地。

知北县府兵不停的一退再退,退避三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状态。

三舍!

三舍!

再三舍!

但就是如此,他们还是一脸心悸的看着空中。

上面捉对厮杀的武圣,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武道的认知。

巨大的营盘,高大的辕门,早就在他们的战斗中化作飞灰。。。

樊狗儿和杨寿等脸色呆滞的看着空中大战的四人,张合的眼睛中,透露着苦闷和绝望。

这就是武道圣人的力量么?

不论心中多么不服气,他们也不得不暗暗承认。

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别和同时面临四尊武道圣人,就算是单独面对一个,他们所有人同时围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不成武圣,究竟是蝼蚁。

“大人!”

“你究竟在哪里啊?”

“再不回来,俺们知北县的根基可就被人连根铲除了!”

樊狗儿看着破败的营盘,化为粉碎的营门,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心痛,有些希冀又有些呢喃的说道。

“是啊!”

“大人,你究竟在哪里。。。。”

“再不回归,我知北县的百年基业就会化为乌有。。。”

薛礼等人听到樊狗儿的呢喃,脸上也流露出希冀之色。

但是,和樊狗儿的狂热不同。

他们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相对理智的声音,那就是。。。

不要回来!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武道宗师,战力虽然超群,但是和武道圣人却有着云泥之别。

就算他此时回转,也没有办法改变战局。

只会徒增伤亡!

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流落他方,至少能够保住性命。。。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回来!

不回来!

杨寿的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一时拿不定主意。眼睛中也充满了迷茫之色。。。

但也就是这时,空中交战的几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成郡王虽然能够借助王朝龙气,但是终究是根基不稳。

交战数十个回合之后,他理智的后撤,毕竟,他不想要和凌风以命相搏。

在他的心中,武圣虽然贵重,但却没有自己的性命值钱。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成郡王的后退也预示着,他已经放弃了知北县府兵。

武道圣人凌风见成郡王撤离,也不追赶。。。

打败武道圣人容易,想要斩杀武道圣人,难于上青天。

再说,一个武道圣人的困兽犹斗,是非常可怕的,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必定会两败俱伤。

他是随侯田璜的附庸不假,但是,这并代表,他的生命毫无价值。

所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绝对是不会做的。。。

“好!”

看着已经从大战中脱身,目光向空中扭转,随时可能爆发出致命一击的武道圣人凌风。

随侯田璜的眼睛中不由的爆发出一道惊人的神采。

他相信,只要两个武圣夹击,定然能够让刘季陨落。

随侯田璜明白这个道理,真龙之主刘季,岂能不知。。。。

刘季看着全身气势不停上升,准备合围的武道圣人凌风,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在自己的营盘,还有吕雉所在之地划过。眼睛之中多少流露出一丝犹豫。

但是,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冰冷所取代。。。

“随侯田璜。。。。”

刘季全身的翻滚,盘绕在身体上方的赤龙眼睛陡然圆睁,仿若实质的金光洞穿天地,直冲斗牛。

“为了自己的部众。。。”

“要拼命了么!”

“原来这才是你最在乎的!”

“真是愚蠢!”

随侯田璜的眼睛跟随着刘季的目光,从泗水县营地,以及知北县残兵的身上划过,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

刘季的眼色虽然隐晦,但是却没有逃脱武道圣者凌风的眼睛。

他的眼睛顿时变得冰寒,嘴角更是上翘,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既然这才是你最在乎的。。。

那么,本圣者不吝啬毁灭他们!

“杀!”

武道圣者凌风的身体,好似飓风一般直冲泗水大营。

守护辕门的将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白霜冻成寒冰。。。

“天霜拳!”

“该死!”

“刘某和你拼了!”

看着一个个士卒,被直接冻成冰块,刘季的眼睛不由的圆睁,因为太过用力,眼角顿时开裂,一丝丝鲜血,好似血泪一般流下。

武道圣者凌风见刘季脸色大变,情绪失控,手上的力量更加强大,屠杀也更加的迅猛。

天霜拳!

随着他的拳头挥动,肉眼可见,白色的寒气顿时喷薄而出,十几个想要上前的士卒,全身肌肉顿时被冻僵,一层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他们的身躯,最后他们的身体竟然变成一大坨坚冰,在阳光的照射下褶褶发光。

风神腿!

排云掌!

凌风不愧是武道圣人,他虽然只用出了几力量,但是在军营之中却好似入无人之境。

不论是普通的士卒,还是身穿铠甲的将领,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看着一个个阵亡的士官,刘季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狰狞,宝剑上的力量也越发的强大,到了最后,他竟然以命搏命,以伤换伤。

“赤霄冲天!”

看着刘季以命相搏,好似疯癫,随侯田璜的心不由的就是一悸。

刘季虽然出身卑微,只是一个边疆豪族之子。性格也是放荡不羁,被豪族所不齿。

但他毕竟是真龙之主,天选的王者,气运深厚,谁知道他手中还握有什么样的底牌。

见他想要拼命!

随侯田璜也不敢大意,只是采取守势,而是将全身的气势收拢,双臂虚浮,好似圆球一般,在他的身体表面,更是形成一道道气劲。

只要刘季攻击,他的力量必定会被这些环形气劲化解。。。

轰!

真龙之主刘季的赤霄剑重重的劈在随侯田璜身体表面,巨大的力量,让空中的白云消散,空间开裂。

“不好!”

随侯田璜感受着那汹涌的力量,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

他脸色大变,不是因为刘季赤霄剑的威力太过惊人,而是力量明显太小。。。

“不好!”

“刘季要逃跑。。。”

“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武道圣者凌风的注意,从而为自己赢得逃跑的机会。。。”

“泗水县大营的兵卒,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弃子!”

随侯田璜看着眼睛中明显流露出得意之色的刘季,心中顿时明了前后。

“哈哈!”

“随侯田璜,今日之事,刘某记住了!”

轰!

在众人吃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刘季的身躯陡然化作赤龙,蜿蜒曲折,好似电光一般向外飞射。

“带上我!”

“主公!”

一身黑衣,面色俊雅的萧何,以及全身披满甲胄,面有倨傲之色的韩信,看着腾空而起,好似流光的赤龙,下意识的喊道。

说来也奇怪。。。。

正在飞驰电掣的刘季竟然听到了两人的呼喊,蜿蜒修长的龙身不由的一滞,那个硕大,好似斗笠龙头也扭转看来。

金色的眸子落在萧何和韩信身上。。。

不过,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是几息,龙头再度扭转,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彻底的消失。

“主公走了!”

“我们都是弃子。。。”

看着彻底消失在空间之中的刘季,不论是萧何,还是韩信,心中都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弃子!

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沦落成为弃子。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好狠的刘季!”

“他刚才的目光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武道圣人凌风前来屠杀,从而为自己逃脱制造机会!”

知北县众人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泗水县兵甲遭屠杀!

刘季化作赤龙逃窜!

刚才的一切,看似缓慢,实则都在火石电光之间。

还没等众人从震撼中转醒,一切就已经落下帷幕。

“这个刘季,真是无情之人!”

“就连自己最亲近之人,都能抛弃。”

“幸亏小姐没有听老爷的,否则今日。。。”

吕四娘看着化作赤龙消失的刘季,以及失魂落魄的萧何等人,她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庆幸,以及后怕。

她是先天武者,眼力自然不是普通士卒能比。

刚才刘季逃窜之时,是完全有能力,裹挟萧何韩信而去的。

但是因为担心减慢自己的速度,他竟然视而不见。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这等的冷酷无情,绝非常人能比。

如果,吕雉和他结亲,遇到同样情况,恐怕这位真龙之主,也会毫不犹豫的自己逃窜,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庆幸。

隐身泗水军营,一头白发的吕太公,看着化作赤龙消失的刘季,不由的幽幽一叹,满脸的感慨。

他的心中除了对前途担忧之外,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庆幸。

幸亏!

“杀!”

“压上去。。。”

“除了吕家大小姐,其他人一个不留!”

“所得财物,尽归自己所有。。。”

随侯田璜见最后的阻碍也被踢开,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声音宏大,好似天神的说道。

“诺!”

“诺!”

其他武士受到激励,面色顿时变得赤红,身体中蕴含的气势也是陡然拔高。

反观知北县这边的士卒,士气接连受挫,已经十分的低迷。

如果不是因为有樊狗儿等人镇压,以及军旗中的不朽战魂鼓励,恐怕他们早就绝望溃逃。

吕雉的手心里握着一把匕首,眼睛中充满决绝。。。

只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必定会自杀,以保青白。

“小姐!”

吕四娘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当她到吕雉那苍白的脸色,以及的决绝的眼神之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也是女子,自然明白吕雉的心思。。。。

宁可死在自己的手里,也不愿意被人糟蹋。。。

看着决绝的吕雉,吕四娘心中也暗暗的决定,不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将小姐救出。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下有大军压境!

上有武圣镇压!

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都是徒劳。。。

轰!

轰!

轰!

武道圣人凌风的脚步很轻,但是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的步伐却好似泰山一般沉重。

随着他的每一步落下,众人顿时都响起钟鼓齐鸣之音。

受这个影响,他们的身形也不由的跟着后退。

一人打败了一军!

在地球位面,这种事情是难以想象,也是不能想象的,但是,在大乾,这样的事情却是正常不过。

因为,那一个人,是大乾最高武力的象征。

武道圣者!

压力!

难以言表,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论是樊狗儿,还是薛礼等人,在武道圣者出现的这一刻,面色都前所未有的沉重,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大人,你究竟在哪里!

你再不出现,知北县府兵将会全军覆没!

不是他们丧失了勇气,实在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太过惊人。

这个差距,好似天地云泥,又好似鸿沟海峡,根本不是凭借勇气,悍不畏死就能够填补的。

武道圣者凌风面色倨傲的看着脚下众人,嘴角更是上翘,眼睛中充满了不屑。。。

他刚刚和成郡王大战,并且成功的逼退,全身的气血因为战斗的关系早就沸腾,煞气血气精气好似狼烟一般直冲云霄,洞穿云层。。。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孔洞。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瞬间就可以将这些兵马全部屠杀。

这不是一种错觉!

而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面对这样的实力,别说普通士卒绝望,就连薛礼等人也有些颓废的耷拉着脑袋。

“风神腿!”

虽然有些以强欺弱,但是武道圣者凌风最后还是悍然出手。

他的双腿好似弹簧陡然崩出,随着他的交替连环,本来还算稳定的空间壁垒瞬间被踢碎。

一缕缕黑色的罡风,呼啸着,凝聚成绳索,向知北县大营所在咆哮翻滚。

“不好!”

“罡风!”

“快躲开。。。”

“只要沾染上一丝,就会全身肌肉脱落而死。。。”

兵卒们知道罡风的厉害,都下意识的后退,躲避。

但是那罡风看似移动缓慢,实则速度极快,还没等众人做出反应,就有数十人惨死罡风之下。

看着那洁白透着血色的骨骼,以及满地的碎肉。

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都沉默了。。。

武道圣者凌风,在他们的眼睛中,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

轰!

就在众人即将绝望之时,一声巨响陡然传来。

众人下意识的抬起头颅,看着空中,只见那本来就不稳定,布满裂痕的空间竟然被人以外力彻底击碎,露出一个黑漆漆,好似大门的孔洞。

“这是!”

武道圣者凌风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那个黑暗幽深,不知蕴藏什么危险的空洞,双臂上提,本能的做出戒备。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仅武道圣者凌风心中充满了狐疑,其他人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

好在,这种情绪,他们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黑洞之中陡然迸射出一道金光。。。

一个全身都是金铁铸造,无比高大,形似真人的机关傀儡陡然从空间破碎处探出半截身躯,高品质红宝石锻造,无比晶莹的眼睛中射出两道赤红好似激光的光线。

好似胶水一般黏在武道圣人凌风的身上。

“你真的该死。。。”

听着那个好似天雷一般宏大的声音,武圣凌风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心中感觉可笑,他可是武道圣者。在大乾堪称无敌的存在,谁能将自己镇压,甚至斩杀?

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惊惧的感觉,仿佛,这尊金人傀儡,真的能够将他镇压甚至杀死。

第七百四十四章 神器之王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一个眼神,就让我有一种战栗恐惧的感觉。”

“难道这尊金人的实力已经超越了武道圣者?”

“这怎么可能?”

感受着后背汗毛的竖起,武道圣者凌风眼睛顿时收缩成一条直线。

恐惧!

绝望!

难以置信!

各种负面情绪缠绕在他的心头,好似毒蛇一般,啃食着他的内心。

多少年了!

十年!

二十年!

还是三十年。。。。

武道圣人凌风,不知自己多久没有恐惧的情绪。

但是,今日,这头金人,的确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畏惧。

司徒刑面色如水,大秦金人头顶巨大的红宝石眼睛不停的闪烁。

四周的一切,都好似镜子一般映照在他的心头。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司徒刑的逆鳞就是他的根基。。。

武道圣人凌风不过实力差距,以圣人之尊悍然出手,这样的行为,已经将司徒刑完全的触怒。

“死!”

司徒刑的眼睛冰冷,大秦金人胸部,好似心脏的反应炉陡然燃烧起来。

轰!

轰!

轰!

随着丹炉的剧烈燃烧,天地之间的元气陡然变得爆裂起来。

九天之上一股股好似江河一般的元气,竟然被大秦金人倒吸下来。形成江河倒挂的奇观。。。

“这是!”

“这怎么可能?”

“九天之上的元气,怎么可能倒灌而下!”

“这个傀儡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存在?”

“难道是九阶。。。。”

“难道是神器之王!”

“这怎么可能?”

听着空气爆裂的声音,以及倒灌的元气,随侯田璜的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微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绝对不可能!”

不怪随侯田璜反应如此剧烈,实在是神器之王这四个字太过沉重。

神器之王,是对超越九阶法器存在的一种尊称。

数千年以来,也只有三个神器,获得过这等殊荣。

宗门中,历史最过悠久太上道的“太上神国”。

皇朝千年底蕴,代表了皇权神话的“七宝龙舟”。

外域元气教,最高底蕴,能够连接神国的“天堂之门”。

这三尊神器之王,镇压诸天,已经数千年。

他们虽然各有各的来历,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

那就是凶残,非常的凶残。

在他们面前,武圣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再坚固的洞天福地,也经不住他们轻轻的一撞。

空间的束缚,对神器之王来说,就好似纸张一般脆弱。

也正是因为有神器之王的存在,太上道,人道皇家,外域元气教才能凌驾于其他宗门之上,无比的超然。。。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全新疑似神器之王的存在,随侯田璜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轰!

让他感到震惊的事情,远远没有完结。。。

这尊疑似神器之王的金人不仅能够从九天之上攫取元气,还能将地心之火吞噬。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本来就坑坑洼洼的地面竟然直接开裂,一道赤红夺目的岩浆地火,竟然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滋!

滋!

滋!

全身用金铁之精锻造的大秦金人,在地火的煅烧下,全身散发出一种炽热的光辉。

如果有鬼仙在此,定然能够看到一团好似太阳一般炽热的火焰,正在不停的向四周散发出无穷的光热。

本来内部就汹涌异常,不停翻滚的反应炉,在元气和地火的双重刺激下,顿时发出好似雷霆的轰鸣声,一丝丝天地元气,在剧烈的摩擦之下,陡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和热,就那不知何种材质,异常坚硬的炉体,在这种高温炙烤下,也开始慢慢变得通红膨胀。

一个个好似铭文的文字陡然浮现,不停的环绕,在这些文字的镇压下,反应炉膨胀的速度陡然变慢不少。

司徒刑眼睛平和的看着高温煅烧,膨胀数倍,好似随时可能炸裂的反应炉。。。

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担心。

要知道,反应炉可是机关傀儡的核心。

低等级的机关傀儡,燃烧的是晶石,高等级的机关傀儡燃烧的则是星核。

所以,每当有流星落地之时,都会有大批的赏金猎人去深山大川中寻找。每一枚星核的价值更是惊人。。。

但是,世人不知道是,最高等级的傀儡,燃烧的既不是晶石,也不是星核。

而是天地之间的元气。

九霄之上,有着无穷无尽的元气,他们凝聚成形,绵延不知几千万里,在夜空中灿若繁星,好似银河。

但是,因为他们距离地面实在是太远,而且在空间力量作用下,这些元气已经改变了存在形态,由气态,转变成了液态,最后更变成了十分的坚硬好似寒冰的存在。

所以,就算人们知道,头顶几千万里处,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

也只能望洋兴叹,对他们毫无办法。

不过超越九阶的神器之王,就没有这种顾虑,能够成为神器之王的,必定会有一个强大的内核。

这个内核,就是核心反应炉。

不仅制作的材质是十分的稀有,而且里面还镌刻了大量堪称宏大的阵图。

正是这些宏大,秘传的阵图,赋予了神器之王强大的动力。

以大秦金人举例来说。。。

大秦金人的反应炉是用天外陨石锻造而成,光是锻造这么一个核心,大秦王朝就耗费了百万人力,几十年的光景。

而且反应炉内壁之上,还镌刻了大量珍贵的典籍。

《秦王破阵图》,《白起杀生图》,《十二金人战阵》,《大秦虎贲图》,《七国一统图》等秦国秘传被人以巧手雕琢在反应炉内部。

这也幸亏秦王一统六国,将他们的传承全部攫取。

否则,仅仅是一个阵图,就不是一个边陲小国能够负担的。。。

当然,这些虽然珍贵,但是还不足以支撑大秦金人这等神器。

据说,里面最核心的部件,就是秦皇的“和氏璧”,以及秦皇无意得自上古的《远古雷池》祭练法,也正是这等奇物,让大秦金人的威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能够从九天之上吸引下来雷霆。。。化作雷水,储备在中央雷池之中。

更诞生了雷蛟,雷鸟等其特的生灵,这些生灵如果在外界,必定都是威震一方的大妖,就算武道圣人也难以将他们剿灭。

但是在雷池内部,他们只能是作为苦力的存在。

为大秦金人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兹!

滋!

无穷无尽的雷霆,为大秦金人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预见,如果大秦金人不毁灭,到今日,必定能够达到的神器之王的力量。

但是,后来随着天谴降临,大秦金人损坏严重。最核心的阵图,丢失大半,最重要是远古雷池祭练法也被彻底的破坏。

这也是大虞王朝,和大乾耗费数百年,都没有办法将大秦金人修复的原因。

对拥有王朝底蕴的大虞来说,资源根本不是问题。

真正制约他们的就是上古雷池观想图。。。。

没有这个图。大秦金人就没有办法从虚空之中吸收雷霆之力。

他的等阶也从超九神器之王,变成了一个八阶,甚至更低等级的存在。

虽然也十分强大,但是,和中古时期的大秦金人,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司徒刑进入大秦金人后,也曾今感到非常的失落。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远古雷池观想图,他是没有!

但是,他却有中古老冉亲自撰写的《太上丹鼎经》。

此经文可以直接从九天之上掠夺元气,为自己所用。。。

虽然不如虚空引雷霆那么声势浩大,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司徒刑将自己心中所学,全部篆刻在反应炉内壁之上。。。

说来也奇怪。

就在司徒刑将最后一个字书写完毕之上,那个高大,好似山岳的反应炉竟然直接收缩,最后外型更是和远古丹炉有了几分相似。

在九天之上,源源不断元气的灌溉之下,大秦金人的等阶也是一升再升。

虽然没有重新成为神器之王。

但是按照司徒刑自己的推断,大秦金人的战力,只要不是遇到三大宗师,以及传说中的三大神器之王。

大秦金人,完全可以横行。。。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那就是这还不是大秦金人的极限,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原料,大秦金人迟早会重新成为神器之王,并且还有可能更近一步。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亮起。

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武圣凌风捏死!

没错!

是捏死!

像蚂蚁一般捏死。。。。

这就是大秦金人的实力,也是司徒刑最大的依仗。

轰!

随着司徒刑念头碰撞,静止不动的大秦金人陡然抬起胳膊,巨大好似远古巨神的手掌陡然探出。

“竟然敢屠戮本官属下!”

“着实当杀!”

一个无比宏大,好似闷雷一般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

樊狗儿,杨寿等人听着那个异常熟悉的声音,眼睛中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难掩的兴奋,司徒刑大人,真的回来了。

。。。

第七百四十五章 捏爆

“该死!”

“怎么可能如此强大!”

看着大秦金人那好似远古神灵巨手,武道圣人凌风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转身,脚下用力,好似电光一般暴退。

啪!

众人只听到一声好似雷鸣的响声,武道圣人凌风身体竟然凭空消失。

任凭如何穷极目力,都看不出一丝痕迹。

“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樊狗儿等人眼睛大睁,死死的盯着天穹,心中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不过他们也知道,武道圣人凌风并不是真正消失,而是因为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以至于,普通人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他的踪迹。

这也是武道圣人非常难以陨落的原因。

毕竟,一心想要逃命的武道圣人,就算是数个同阶,也难将他困住。

速度快到极致,破开空间潜行的武道圣人凌风有些后怕的回头。。。见大秦金人并没有追来。

他紧提着心这才放下。

“总算摆脱了!”

“好可怕的机关傀儡!”

“只要本圣反应稍微慢上一些,就真的会被镇压当场!”

武道圣人凌风虽然感觉自己已经摆脱危险,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频频回头。又过了十数息,感觉自己已经飞出数千里之后。武道圣人凌风心中的惊惧才稍微缓。

“太可怕了!”

。。。

“武圣不战而逃!”

武道圣者凌风的逃跑,看似时间很久,但一切都是火石电光之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武道圣者凌风早就破开空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不愧是成就武圣的人,这份果决,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武道圣人凌风都不敢和这尊傀儡对决。。。”

“他的实力,究竟强大了什么程度!”

看着横亘在空中,好似高山一般雄伟的大秦金人,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异样的心思。

“该死!”

“竟然敢抛下本侯自己逃走!”

随侯田璜看着消失的武道圣人凌风,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恼怒,但是在恼怒的同时,他心中还升起一丝说不出的侥幸。

大秦金人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武圣凌风不也逃脱了么?

如果自己一心想逃,他也一定拦不住吧?

想到这里,随侯田璜看向大秦金人的目光中,不由的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自信。

看着好似天神一般陡然出现,镇压全场的大秦金人。成郡王,张玉阶,乃是忠勇伯等人心中更是复杂,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当他们看到,大秦金人十分轻易的镇压武道圣人凌风之时,每一个人的心底都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当他们看到武道圣人凌风逃脱,不知为何,他们心中不仅懊恼,甚至有一丝庆幸。

原来。。。

大秦金人也不是无敌的存在。

他也有弱点。。。

若是一心想要逃脱,他顾此失彼之下,也没有办法全部镇压。

端坐在大秦金人中的司徒刑,仿佛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紧紧抿着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是流露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

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么?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既然如此!

那么本官就彻底的冥灭你们的希望。

“武道圣人凌风,死!”

随着那声好似天雷,又好似九天神灵的巨大吼声,大秦金人那平摊着的手掌陡然向前一探。

轰!

轰!

轰!

众人只听到一声巨响,本来十分坚固的空间壁垒竟然陡然破碎。

大秦金人的那个巨手遮天蔽日,重重的就是一握。

而那本应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武道圣人凌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诡异的出现在大秦金人的手掌之中。

“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武道圣人凌风,还是张玉阶等人的眼睛都是陡然睁开,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我不是已经飞出千里之外了么?”

“怎么可能还在大秦金人的掌握之中!”

看着越来越大,覆盖天穹的巨手,武道圣人凌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心中更有着一种难言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轰!

武道圣人凌风虽然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但是他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他的身形再度闪烁。。。。

不过。。。。

这次他注定要绝望了。

因为不论他怎么挣扎,如何燃烧气血,提高自己的速度。那个大手都好似如影随形一般。

“怎么可能。。。”

众人看着被紧紧握住,好似蝼蚁一般渺小的心中都不由的升起一种异常古怪的念头。。。

好似根本不是大秦金人在镇压武道圣人凌风,而是他自己撞到大秦金人手中。

“难道说。。。。”

“凌风刚才,一直都没有离开大秦金人的手掌?”

想到某种可能,不论是成郡王,还是随侯田璜的心中,都不由的升起一丝难言的绝望。

强!

实在是太强了!

强到所有人都感到绝望。。。。

“你不能杀我!”

“我是武道圣人。。。。”

“我可以为你效力!”

感受着大秦金人手上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武道圣人凌风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绝望。,满脸恐惧歇斯底里的哀求道。

“武道圣人!”

大秦金人那好似小山一般的头颅低垂,红宝石铸造雕刻的眼睛中射出两道猩红的光线。

武道圣人凌风不敢躲避,也没有办法躲避。

他的身躯,被大秦金人的手掌握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树叶裹着的青虫,除了头颅能够活动以外,其他的身体部位,都没有办法移动分毫。

“我是武道圣人。。。”

“我知道很多宝藏!”

“我懂得很多传承。。。”

“我可以帮助你做很多事情!”

为了保命,武道圣人凌风见司徒刑头颅低垂,流露出倾听之色。再也顾不得武道圣者的尊严,满脸的谄媚,好似哈巴狗摇晃尾巴一般说道。

“该死!”

“竟然胆敢背叛本侯!”

看着武道圣人凌风谄媚的表情,随侯田璜只感觉自己内心不由的就是一堵。

不过他也是明白人。

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嘴角上翘,好似非常愿意玉成此事。

“武道圣者。。。。”

“近乎无敌的存在。”

“的确是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司徒刑眼睛下垂,看着手中好似青虫一般渺小的武道圣者凌风,嘴角不由的上翘,好似惊讶又好似戏虐的说道。

听着司徒刑的言语,武道圣者凌风本来紧绷的身体,顿时变得松弛起来。

成了!

虽然丧失了自由,但是终究保住了性命!

不过,他显然高兴的有些太早。

“但是,那又如何。。。。”

“不要。。。”

“我有数之不尽的宝物!”

“我有着用之不竭的财富!”

“只要你饶了我,这些东西,全部都可以给你。。。”

听着司徒刑那冷酷的声音,武道圣者凌风本能的感觉不好。赶紧大声的哀求道。

但是司徒刑丝毫不为之所动。。。

只要将武道圣人凌风斩杀,这一切,最终还都是他的。。。

轰!

随着司徒刑心中念头,大秦金人的手掌开始重重的用力。

武道圣人凌风感受着大秦金人手中的力量不断的增加,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绝望以及难言的疯狂。

“司徒刑。。。”

“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

“那么咱们就鱼死网破!”

武道圣人凌风的眼睛中流露着难掩的疯狂,他的身体更好似气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膨胀。

“自爆!”

看着武道圣人凌风的状态,不论是张玉阶,还是随侯田璜等都下意识的后退。

自爆,是武道圣人最后的底牌。

一个武道圣人自爆,产生的破坏力,不亚于前世的一颗原子弹,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真正的深仇大恨,没有人愿意将武道圣人逼上绝路,毕竟,武道圣人的自爆是非常可怕的。。。

“这就是你的底牌么?”

感觉到武道圣人凌风的身体好似充气一般不停的膨胀,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冷笑。

既然如此。。。

那就安心的上路吧!

轰!

大秦金人的五指陡然合拢。

巨大的力量,好似江河一般汹涌。。。

嘭!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当中,近似无敌存在的武道圣者凌风没等自爆,就被大秦金人一把捏爆。

金黄色的血液,好似雨滴一般落在地上,最终化作一潭巨大的血池。

“爆了!”

“武道圣人凌风竟然被人捏爆了!”

“这怎么可能,假的。。。”

“一定是障眼法!”

众人看着好似气球一般爆炸的武道圣人凌风,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最后都变成一条直线。

“对!”

“定然是障眼法!”

“圣人陨落,必定会天地悲戚,现在什么都没有。。。”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空中陡然发生了变化。

呜!

呜!

呜!

仿佛感受到圣人陨落,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陡然变得阴沉起来,一滴滴豆大的赤红色好似鲜血雨滴砸落。

好似天地为之悲戚!

圣人陨落!

天地交感!

“武道圣人凌风真的陨落了?”

众人有些呆愣的看着空中,等冰凉的雨滴落在自己身上之后,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武道圣人凌风真的陨落了。。。

否则天地之间,不会有此异象。

武道圣人凌风真的陨落了,而且陨落的无比憋屈。。。

没错!

就是憋屈!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升起这么一个词语。

被人一把抓住,连自爆都不能,最终好似软体青虫一般被人捏爆。

古往今来,陨落的武道圣人很多,在中古时期先秦和宗门大战之时,陨落的武道圣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是像武道圣者凌风死的如此憋屈的,却是前所未有。。。

第七百四十六章 统统打爆

沉闷的响声传来。。。

以及自己手掌中那种爆裂的快感。

司徒刑眼睛微眯,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迷醉享受之色。

不知为何。。。

他竟然有一种捏碎鸡蛋的感觉。

白色的蛋清,黄色的蛋黄,在他的手掌压力下飞溅开来。

力量!

真是让人感到迷醉。。。。

捏死圣人!

武道圣人凌风真的被他捏死了。。。

看着全身精血都被大秦金人吸收的武道圣人凌风,司徒刑感觉自己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

而且,最重要的是,武道圣人凌风随身的百宝囊也成了无主之物。

要知道,凌风可是武道圣人,他的底蕴是非常可怕的。

虽然不知里面会有什么资源,但是想想武圣的百年积累,就让人全身有一种战栗的感觉。

嗡!

嗡!

嗡!

随着百宝囊轻轻打开,一个长着白色透明翅膀,外型好似丹炉,全身笼罩在豪光之中的法器陡燃窜出。

在空中旋转几匝,留下淡淡好似银粉的光点。

更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全身震颤,发出欢快,非常人性化的嗡鸣之音。

好似在为自己庆祝,重获自由。

“好强的灵性!”

那个丹炉好似已经有了几分神智,等阶定然不低!

众人看着空中的丹炉,心中不由的升起几丝希冀。

不过,还没等众人做出反应,那个丹炉背后近乎透明的翅膀,竟然十分突兀的挥动起来。

圆滚滚,带着双耳三足的丹炉,在那对翅膀的推动下,陡然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

“跑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个丹炉还没有认主?”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并且在心中暗暗发誓,等此事结束后,定然要在北郡四周进行地毯式搜索。

这样灵性的丹炉,定然是高阶法器。。。

只要找到,就算不是自己用,也能卖上一个天价。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眼睛里都燃烧起熊熊烈火,恨不得马上就飞身出去。

不过。。。。

他们也明白!

在司徒刑没有发话之前,谁也不能离去,武道圣人凌风就是前车之鉴!

“这个丹炉的等阶定然不低!”

“否则不会有这么高的灵性。。。。”

“快拦住他,否则等他进入了宝界,那可真是龙入大海!”

和众人心中的幸灾乐祸不同,樊狗儿等人心中真的着急。

在他们看来,这些宝器都是司徒刑的战利品,丢失一件都是莫大的损失。。。

看着即将消失在空中的丹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宝器到达一定的等阶之后,就会诞生灵智。

有的宝器生性善良,喜欢和人亲近。但有的宝器生性孤僻,不愿意被人所驾驭。

这件丹炉,显然就是后者。

如果被他逃脱,并且进入宝界,想要再次捕捉镇压,定然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杨寿等人的脸色越发的着急。

“想跑!”

“没有那么容易!”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屑。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百宝囊,岂能没有准备。

轰!

那个巨大,化作流光的丹炉陡然去势陡然一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镇压。

大秦金人的手掌好似五指山一般重重的落下,不仅将丹炉镇压,并且直接将他的内部摧毁。失去了灵性的丹炉,顿时跌落在地上,在也没有了动静。

“这。。。”

“这怎么可能?”

“抹去灵智了?”

看着跌落在地上,没有任何灵动,明显跌落阶位的丹炉,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着惊和难以置信。

法器锻炼容易,但是灵智却非常的困难!

也正是这种情况,每一个拥有灵智的法器,对修士来说都是万金难求。。。

今日司徒刑的做法,彻底的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难道,他不知灵智法器的稀有么?

但是,司徒刑的战力已经超越了宗师,他不知道上阶法器的稀有,可能么?

“焚琴煮鹤!”

“真是焚琴煮鹤。。。。”

“那可是诞生了灵智的法器!”

“怎么可以如此的粗鲁。。。。”

看着周身宝光暗淡不少,在也没有刚才那般灵动的丹炉,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心痛之色。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也充满了古怪。

仿佛,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异常粗鲁的抠脚大汉。

“不为我所用。。。”

“留着也是一个祸害。”

“你们看重的是他的灵智,在本官眼中,他最大的价值却是材质!”

司徒刑好似没有发现众人目光中的异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敞开的百宝囊,仿佛里面有着什么未知的存在。

众人看他的表情严肃,脸色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即将放弃之时,一直没有动静的百宝囊竟然陡然爆发,数十件形态各异,丹炉,宝剑,琵琶,葫芦等诸多宝物竟然瞬间喷涌而出。

啾!

啾!

啾!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空中。

这些宝物里竟然不乏诞生了灵智的,他们自发的分散开来,或左或右,或上或下,顿时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阻拦哪个为好。

“法宝潮!”

“赶紧拦住他们!”

看着四散的法器,樊狗儿等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急色。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司徒刑的战利品。

但是,这些宝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飞射的方向也太过分散。

就算樊狗儿,杨寿等人竭尽全力,也不过拦下少半。

只能满脸无奈的看着,大半宝物四散逃逸。。。。

“哎!”

相对于樊狗儿等人的心痛,张玉阶等人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就算斩杀了武道圣人,那又如何?

还不是法器大半都遗失?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张玉阶和随侯田璜的内心竟然有着一种难得的酸爽。

不过。。。

显然他们小看司徒刑了。

司徒刑既然胆敢打开,岂能么有准备?

“天罗地网!”

随着司徒刑的冷哼,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横纵交错,好似天罗的大网。

而那些逃逸的宝器晕头转向躲避不及,瞬间重重的撞入大网。

嗡!

嗡!

嗡!

宝器也知道自己被困,不由全身的颤动,发出好似蜜蜂的嗡鸣,并且周身爆发出无比尖锐锋利可以切碎空间的光线。

困兽犹斗。。。况且宝物。。。。

众人看着明显想要拼命的宝物,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

毕竟,天空中的网兜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大,但是组成网兜的丝线却异常的单薄。

他们甚至担心,一阵风吹过,那些好似云烟的丝线就会散开。

说来也是奇怪。。。。

那张薄薄,看起来好似云烟,又好似薄雾的大网,竟然异常的坚韧。

任凭宝物们如何前冲后撞,如何的挣扎,竟然都没有一丝断裂。反而越来越紧,最后竟然真的变成一个好似网兜的存在。

“宝物!”

“成百上千的宝物!”

“全部都被一网打尽!”

“这是武道圣人凌风百年的积累。。。没想到最后竟然全部便宜了司徒刑!”

看着网兜当中,那成百上千散发着各种光芒的宝器,就算是随侯田璜家大业大,也难免呼吸急促,手掌紧握。

如果不是慑于司徒刑强大的战力,田璜真有可能暴起抢夺。。。

那可是武道圣者百年的积累啊,想想就感觉头皮发麻。

随侯田璜都是如此。。。

其他人的表现更是不堪。。。

如果不是畏惧司徒刑大秦金人的战力,恐怕难免出现别的什么争端。

“丰收!”

“真是大丰收!”

确定百宝囊中没有什么遗漏,司徒刑看着网兜中的宝物,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和难言的垂涎。

“将这些宝器吸收。。。”

“大秦金人的品质定然会大为提高吧!”

想到这里,司徒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大秦金人的嘴巴陡然张开,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件件宝器竟然被他当做零食一般吞噬咀嚼。

咔!

咔!

咔!

随着一声好似碾压,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传出,武道圣人凌风百宝囊中的法器一件件的被大秦金人的牙齿直接碾压成细小的碎片,最后更变成一团团精纯的宝气。顺着食道进入他的身体在内部,最后抵达核心反应炉。

“不愧是大秦金人!”

“不仅能够自主的吸收外界的元气。。。而且能够将法器击碎,吞噬其中的精华。”

“真是霸气!”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定然能够脱胎换骨,变成真正的神器之王!”

看着宝器上一丝丝规则之力被剥离,最后烙印在大秦金人之上。感受着大秦金人身上传来满足欢愉的情绪,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好似一轮小太阳,让人不敢对视。

一个武道圣人凌风,就有如此深厚的底蕴。

身为田家嫡系后裔,大乾随侯的田璜,资本岂不是会更加的雄厚?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头颅不由的扭转,看向随侯田璜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垂涎和贪婪。

“轮到你了。。。。。”

“打爆!”

“打爆!”

“统统打爆!”

第七百四十七章 拍飞

“打爆了!”

“真的打爆了,这怎么可能?”

“凌风可是老牌的武道圣人,一身精血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浑厚,全身的肌肤,在日积月累的锻炼修行中,早就变得好似金铁一般坚硬!”

“别说是普通刀兵,就算是神兵利器也别想要伤害到他分毫。。。”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司徒刑一把捏死!”

“这头大秦金人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半步破碎,还是接近破碎!”

看着全身笼罩在红光之中,气势隐隐上升的大秦金人,随侯田璜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武道圣人,就这样死了?”

“这怎么可能。。。。”

“假的。。。。”

“一定是假的!”

“幻觉。。。”

不仅是他,站在城头上的成郡王的脸色也是陡然大变,眼睛不停的收缩。

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一个武道圣人,就这么憋屈的死了!

想到武道圣人凌风的实力,他看向大秦金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畏惧,和躲闪。

“统统打爆!”

操纵大秦金人的司徒刑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统统打爆。

一个武道圣人凌风就有这么深厚的底蕴。。。

想来随侯田璜的珍藏会更加的丰富。

“什么!”

“他怎么敢!”

感觉到司徒刑那近乎贪婪的目光,随侯田璜的身体不由的就是一僵。后背的肌肉更是陡然绷紧。。。。

一丝丝凉意让他的内心感到一阵阵发紧。

他竟然想要对自己出手!

司徒刑他疯了么?

自己可是大乾的随侯。。。

忤逆犯上!

他怎么敢?

虽然有几分难以相信,但他也不是一个没有决断的人。

随侯田璜的身体陡然后退,一个硕大好似青玉雕琢的葫芦瞬间出现在他的脚下。

“碧玉葫芦!”

“七阶法器!”

“随侯田璜就是豪。。。”

一个个武士看着空中脚踏碧玉葫芦,好似飘渺仙人的随侯田璜,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羡慕之色。

这个碧玉葫芦虽然不是进攻法器,也没有大秦金人那么大的名头。

但毕竟是一个七阶法器。。。

常人别说拥有,就算见也没有见过几次。

而且这个法器,明显是速度型法器,是随侯田璜用来保命的底牌。

不到危机关头,他是绝对不会动用的。

啾!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随侯田璜脚下的碧玉葫芦陡然发出一阵轰鸣。

碧玉葫芦好似一头发了疯的蛮牛,又好似一艘海面上高速行驶的快艇,本就稀薄的空气顿时好似海浪一般被破开,留下一道淡淡若有若无的白痕。

“这是!”

“打破空间。。。瞬息千里!”

“想跑。。。”

“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碧玉葫芦和随侯田璜消失的瞬间,本来巍然不动的大秦金人豁然跃起。并且以一种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在空间之中。

。。。

司徒刑端坐在大秦金人之中,感受着四周好似海水一般稠密的空间之力,以及不断倒退的山峦河川。

他的嘴角不由慢慢的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大秦金人的实力已经超越了武道圣者,虽然不能破碎虚空,离开这方世界,但是早就具备破开空间壁垒,进行空间移动的实力。

所以,在他看到随侯田璜乘坐碧玉葫芦离开之时,他并没有出手拦截。

而是紧随其后。。。。

毕竟。。。

随侯田璜还是大乾的功勋贵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击杀,难免会引来非议。

轰!

轰!

轰!

大秦金人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按照后世标准,他此时的速度早就突破了音速。

也正是这样的速度,让司徒刑看到了一种别样的风景。

好似海水一般的空气被陡然分开,形成水流一般的纹路,一层层空间壁垒好似纸张一般被他轻易的撞碎。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

他的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绿色的幻影。

只见搭载随侯田璜的碧玉葫芦周身散发着翠绿色的光辉,好似一个巨大的潜水艇,正在乘风破浪。

一层层空间壁垒,被他野蛮的撞成碎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瞬息千里,就算武道圣人也难以捕捉。

也正因为这块碧玉葫芦的存在,随侯田璜才能数次摆脱大难。

但是,可惜,他今日碰到的不是普通的武道圣人。

而是战力仅在三大宗师之下的大秦金人。

他的速度快,但大秦今人的速度更快。。。。两者的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停的减少。

“该死!”

“他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感觉到身后强大的气息不停的靠近,本来面色沉稳的随侯田璜也慌了手脚。

轰!

轰!

轰!

碧玉葫芦上的光环陡然扩大,本来已快到极致的速度,又陡然增加不少。

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也随着这次无由来的爆发,拉长了很多。

但是司徒刑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担心。

在他看来,随侯田璜就是困兽犹斗。

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战斗。

蔑视!

没错!

就是赤果果的蔑视,司徒刑也有蔑视随侯田璜的资本。

一个无限接近半步虚空境界的大秦金人,足以吊打全场。

不论是武道圣人凌风,还是随侯田璜,在他的面前也只有仓皇逃命的份。。。

但他并没有放松。

因为这个事情还可能存在变数。。。

他担心是随侯田璜命不该绝。

气运的事情,很难说的清楚。。。。

特别是随侯田璜这等天之骄子,受到天道命运的眷顾。很难陨落。。。

正是因为知道命运的无常,气运的可怕,司徒刑每次出手,都是狮子搏兔用尽全力。

因为他不想做一个话唠而又失败的反派。

司徒刑虽然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这个纪元的主角,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随侯田璜等蛟龙更得天道的眷顾。

这就是亲儿子和干儿子的区别。。。

司徒刑虽然也是天骄,但毕竟是外天来客。

和田璜等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天道怎么会坐视自己的亲儿子被外人诛杀呢?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比谁都要谨慎小心,生恐阴沟里翻船。。。。

想到这里,司徒的嘴巴紧闭,任凭随侯田璜如何的咒骂呵斥,他都是不发一言。

自负之人,大多自傲!

为了体现自己的英明神武,为了满足自己那卑微的满足感,总会犯一些不可饶恕的错误。

不论以前位面的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中,很多即将胜利的人,就是因为轻视疏忽大意,才被对手抓住机会,趁机翻盘。

正因为遇到太多这样的事情。

所以,司徒刑嘴巴紧闭,不发一言。

随侯田璜见司徒刑对他的乱心之言,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保持体力。

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

两人跨过了数十个山岗,数个隐修的宗师,武圣被两人的声势惊动,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但是当他们看到面目狰狞,气势惊人,好似山峦一般厚重的大秦金人之后,他们的心头竟然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心悸,每个人都下意识的收回目光,不敢深入窥测。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每一个人都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众人心中虽然好奇,好似百爪挠心一般,恨不得腾空而起,紧随其后。

但是他们的理智却告诉他们,好奇心不仅能够害死猫,也能够害死武道圣人。

所以,任凭心中百爪挠心,也没有人胆敢越雷池一步,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快点报告!”

“空中出现不明飞行物,一个形似碧玉葫芦,一个好似金人!”

“两人一前一后,向南疆方向飞去!”

等碧玉葫芦和大秦金人彻底消失之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有人保持沉默,有人眼光闪烁,更有人通过自己秘密的渠道,向一些未知的存在进行汇报。

“别抵抗了,今天没有人救得了你!”

看着因为消耗能量过多,四周光环颜色变得暗淡不少,就连速度也明显有些下降的碧玉葫芦,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得色。嘴角上翘,有些兴奋的说道。

巨大的手掌更是高高的举起。。。。

“休想!”

看着因为破碎空间,耗费了大量能量的碧玉葫芦,随侯田璜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心疼。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保命!

他已经给南疆发去了信号,接应他的人已经在路上。

只要他在坚持一会,必定能够得救。

想到这里,随侯田璜本来有几分暗淡的眼睛再度亮起。

噗!

燃烧精血!

心中有了决断,随侯田璜再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嘴巴陡然张开,一口金色带着药材芬芳的血液瞬间被喷出。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血液竟然落下,反而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悬浮在空中。。。。

轰!

随着随侯田璜的吐血,本来有些减速的碧玉葫芦,速度瞬间陡增,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加速,让司徒刑本来十拿九稳的一拳竟然落空。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气馁,另外一只手掌紧随其后,轰然而至!

第七百四十八章 替身傀儡

“去死!”

“今日必定要将你镇压!”

司徒刑的手掌遮天蔽日,好似山峦一般厚重。

随侯田璜驾驶着碧玉葫芦左躲右闪,但不论他如何加速,都摆脱不了司徒刑的手掌。

他的手掌仿佛不受空间,不受时间的限制。

“该死!”

看着空中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的手掌,以及在那手掌面前好似介子一般渺小的碧玉葫芦。

随侯田璜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跳。

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他也知道,此时必须做出抉择。

“北郡司徒刑!”

“本侯爷记住了。。。”

“今日之仇,来日必有厚报!”

留恋的看了一眼四周,随侯田璜的眼睛中不有的流露出一丝肉疼,咬牙切齿的说道。

“替身傀儡!”

随着随侯田璜的一声怒吼,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好似木偶的法器。

这个法器出来之后,迎风便长,不过须臾,就和随侯田璜身体一般大小。

而随侯田璜的真身竟然在法器落地的瞬间不停的变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介子微尘一般。

轰!

司徒刑的手掌重重的拍落在碧玉葫芦之上,巨大的力量让碧玉葫芦就好似脱轨的列车,不停的翻滚,最后重重的撞在山石之上。

“我会回来的!”

随侯田璜不在犹豫,他的真身好似砂砾一般破碎,落下。最后彻底的消失在碧玉葫芦之中。

而那个木偶所化,好似真人的傀儡在随侯田璜消失的瞬间,也好似耗光了全部能量,陡然破裂,变成一堆木屑。

“替身傀儡?”

“不愧是独霸天南的随侯,家大业大非一般豪族能够比拟!”

看着空中四分五裂,却没有任何血液喷撒的随侯田璜,司徒刑的眼皮不由的就是一跳,有些诧异的说道。

替身傀儡!

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的存在。

和法术李代桃僵有些类似,但是却更加的神奇,不仅能够代替使用者承受必杀一击,还能产生瞬移的效果。

因为这个瞬移是随机的,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追查。

正是替身傀儡因为神奇,能够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所以他虽然不算是高端法器,但也是价值连城。

在市面上根本难得一见,就算是神都中的高官贵族,龙子龙孙,也见的人人能够拥有。

不过,想想随侯田璜的身份。

司徒刑又没有任何意外之感。。。。

“打蛇不死!”

“必遭其害。”

“随侯田璜这次是大意了,来北郡只带了少数护卫。”

“返回天南之后,他必定会将自己视为生死大敌,千方百计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想到随侯田璜背后的势力,就算是司徒刑也不由的感到一阵头大。

争龙之战,靠的固然是实力。

但也有其他因素,自身实力,气运,民心,兵家,底蕴等缺一不可。

随侯田璜虽然实力不如自己,但是他的的气运,底蕴,远再自己之上。。。。

想到这里,司徒刑脸上愁苦之色更浓。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因为,他这次虽然没有将随侯田璜斩杀,但却收获了随侯田璜随身的物资。

看着一个个珠光宝气的存在,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起来。

其中,就包括那个七阶法器“碧玉葫芦”。

司徒刑也没有和他客气,巨大的手掌陡然上前,那一个好似碧玉雕琢,经营透亮的葫芦,瞬间被他收入囊中。

无数的法器,珍贵的药材,都被司徒刑收入囊中。也让他本来因为炼制大秦金人,有些枯竭的府库,重新变得丰盈起来。

。。。。

“随侯田璜逃走了!”

“司徒刑进行追杀!”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两人,不论高高站在城头之上的成郡王,还是隐身军营的张玉阶,眼皮都不由的就是一跳。

司徒刑的强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他俩自认为战力和武道圣人凌风最多是伯仲之间。

所以,对于司徒刑的强大,他们从内心深处有着一种恐惧。

“公子!”

一身白衣的石崇坚有些为难的上前,低声说道。

“怎么。。。”

“随侯田璜也被斩杀了么?”

感受着远处,轻微的能量波动,张玉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唇亡齿寒。

随侯田璜被斩杀。。。

下一个倒霉的,就必定是他。

想到这里,向来有大将之风的张玉阶眼睛中也多了几丝仓皇。

“可有什么办法?”

张玉阶虽然没有明言,但石崇坚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看着张玉阶那希冀的目光,石崇坚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满脸无奈的轻轻摇头。

“公子!”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啊。。。”

听到石崇坚的话语,张玉阶的脸色无由来的大变,眼神之中更是升起一丝难掩的绝望。

这怎么可能!

本公子可是紫薇星主,生来不凡。。。日后注定要手握日月。

我不相信!

本公子不相信。。。。

张玉阶脸色狰狞,好似疯癫一般怒声吼道。

“公子!”

“我们还是逃吧。。。”

“趁着司徒刑正在追杀随侯田璜,无暇东顾之时。。。”

石崇坚看着脸色狰狞,好似疯癫的张玉阶,嘴巴微张,喉咙蠕动,异常艰难的说道。

这个决定,不仅对张玉阶,对他来说也是异常困难的。

毕竟张家的根基在北郡。

逃!

就代表放弃。。。

没了兵马,没了势力,就算张玉阶是紫薇星主,他的气运必定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甚至有可能直接从蛟龙命格跌落凡尘。

“逃!”

“我们能够逃到哪里去?”

“没了兵马,失去根基,本公子的气运必定大损!”

“到了那时,别说是群雄逐鹿,就算是保住性命也是困难。。。。”

听到石崇坚所言,耷拉着脑袋的张玉阶豁然抬起头,眼睛猩红的打量他半晌之后,才声音干涩的说道。

“蛟龙之争。。。”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本公子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注定没有了退路。。。”

“逃!”

“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公子说的是。。。”

“是崇坚欠考虑了!”

听到张玉阶的话,石崇坚的后背顿时感到一阵发紧,白色的冷汗瞬间浸湿衣衫。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出如此昏庸的决定?”

“一旦没了根基的潜龙,除了被斩杀以外,绝对没有别的出路。。。”

“自己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难道张家的气运已经动摇,命运蒙蔽了自己的心智?”

石崇坚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他满脸恐惧的看着空中,仿佛那里正有一个恶魔,满脸狰狞的笑着。

“我们已经被命运抛弃了么?”

就在石崇坚心中信念动摇之时,张玉阶陡然站起身形,面色疯狂,好似歇斯底里的怒声吼道:

“我们还没有失败!”

“我们还有机会。”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我们张家还有底牌。”

“张家太祖可是北郡城隍,只要他出手,定然能够压制司徒刑。”

“而且本公子还有二十八星宿大阵。。。”

“只要我等付出一定的代价,定然能够获得漫天星空的加持。”

“虽然困不住司徒刑,但是定然能够维持不败。”

“到了那时,我等再以战求和,和司徒刑平分北郡!”

“对!”

“就这样。。。”

“本公子就不相信,那司徒刑对北郡没有任何染指之心!”

“本公子就不相信。。。。”

就在张玉阶絮絮叨叨之时,空中的太阳陡然被某物遮挡,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在营盘之上。

“这是!”

“这是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张家的兵卒满脸诧异的抬头,当他们看到那个好似天神一般的机械傀儡之时,每一个人的脸色顿时都是大变。眼皮直跳。。。心中更充满了畏惧。

这尊傀儡的战力,他们是见识过的,武道圣人凌风,在他们心目中堪称无敌的存在。

竟然被他一手,好似青虫一般活活捏死。

这样冲击,远比斩杀来的迅猛。。。

他怎么回来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难道说,随侯田璜已经陨落了?

张家大营中的将领,脸上都充满了绝望之色,他们修为要比士卒高的多,所以对力量更加的敏感。

也越发的明白,大秦金人的强大。

。。。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空中,眼神幽幽。

因为命格的关系,张玉阶早就成就了蛟龙之身,所以大营上空的气运,不是虎形,也不是狮形状,而是一条鳞爪俱全的蛟龙。

显而易见,张玉阶已经具备了争夺天下的资本。

只要他在吞噬掉其他的蛟龙,自身的气运定然能够发生蜕变。

到了那时,他就是天下共主,不论是天下百姓,还是宗门都要听他号令。

不知是不是因为司徒刑的压迫。

那条蛟龙的身姿竟然非常的萎靡。。。

而且周身气运十分的不稳定,竟然有散开的趋势。

空中的蛟龙也好似发现了司徒刑的窥视,低垂的头颅陡然抬起,对着他的方向不停的怒吼。

但是不知为何。。。

这头蛟龙的表情虽然狰狞可怕,但是却给司徒刑一种色厉内茬的感觉。

第七百四十九章 统统镇压

“回来了!”

“镇压了!”

“万胜!”

“大人万胜!”

看着好似神人一般站在空中,镇压八荒,气势惊人的司徒刑,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杨寿等人,眼睛顿时扩张,随即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狂喜。

“大人!”

“好样的。。。。”

本来因为武圣凌风强势镇压,隐隐已经有些扩散的士气,顿时好似那被压抑已久的泉水,瞬间喷涌而出。

轰!

轰!

轰!

那面象征着铁血,象征着英勇的军旗,在士气的鼓舞下,变得更加沉重。

无数的英灵在其中高举刀枪,大声的呐喊。。。

“杀!”

“杀!”

“杀!!”

“蛟龙命格。。。”

“如果是以前,本官还要顾忌你几分。”

“毕竟每一头蛟龙,都是天地骄子,有着大气运在身。”

“但是今日,张家屡遭挫折,自己又斩杀武道圣者凌风,驱逐随侯田璜,在这等磨练之下,自己的气势已经升到最高。”

“此消彼长之下,两人之间的气运差距,已经缩小到最低!”

司徒刑看着张家大营空中形态有几分萎靡,隐隐想要散开的蛟龙,以及自己头顶长有独角,全身披着鳞甲,斗志高昂的锦鲤鱼。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争龙之战!”

“不容退缩!”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杀!”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趁着气势如虹,将张家麒麟子斩杀在此!”

“杀!”

想明白这一切的司徒刑不再犹豫,好似山峦一般的大秦金人陡然从空中跃下,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

“这是!”

张家大营的兵卒,看着空中的阴影越来越大,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但是,司徒刑下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没等他们迈开步伐,大秦金人的身躯已经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之上。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

整个营盘的地面都颤动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以大秦金人为核心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的冲击波。

一个个士卒顿时好似被火车撞到一般,不仅胸口的骨骼全部碎裂,身形更是瞬间飞起,赤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他们的胸襟,显然是活不成。。。。

咔!

咔!

咔!

因为烽火连天,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瞬间开裂,形成一道道好似蛛网的黑色缝隙。一个个营帐倒塌,一个个士卒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看大秦金人如此的凶猛,本来就士气溃败的兵甲,再也顾不得抵抗,顿时满脸恐惧的后退,不敢越雷池一步。

“该死!”

“不要后退!”

“后退,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看着后退的兵卒,以及混乱的队形,刘大洪怒声喝道。

但是,这些兵卒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那里还敢上前。。。。

任凭刘大洪如何的呼喊,都没有止住溃败,反而有一泻千里的趋势。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士气彻底崩盘,我等将会不败而败!”

身穿将军铠甲的刘大洪,见司徒刑在军中好似如入无人之境,脸色顿时大变。

和旁边的几个将领交换眼神之后,陡然跃起,手中的钢刀好似毒蛇一般刺向大秦金人的四肢。

其他人见刘大洪跳起,也都紧随其后,手中的兵刃横扫,或者是攻击头部,或者是攻击胸口。

这也是他们刚才简单交流后得出的策略。

他们是武道高手,更是精通兵法的将领。

自然明白他们和司徒刑的之间的差距。。。

一对一的攻击,必定会形成添油战术,除了被司徒刑各个击破以外,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倒是。。。共同出击,多点攻击,让司徒刑首尾不能兼顾。

反而有几分胜算。

就算不能将司徒刑斩杀,至少也能缠住他。

但是他们还是犯了一个错误。

那就是不论任何兵法,都是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了解,但是却低估了司徒刑,或者说是大秦金人的实力。

大秦金人虽然连续战斗两次。

斩杀了武道圣者凌风,击败了随侯田璜。

但是,因为吸收了大量战利品的缘故,大秦金人的实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递增了不少。。。

所以,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武道圣者。

而是无限接近于半步虚空的存在。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他们其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武道宗师,和武道圣人相差甚远。。。

更何况,司徒刑的实力早就超越了武道圣人。

正是因为这么一点疏漏。。。

造成了非常可怕,也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想要多点攻击!”

“让本官首尾不能兼顾。。。”

“主意不错。。。”

“但是可惜。。。。”

透过红色玛瑙眼睛望去,只见一个个身形渺小,好似蝼蚁一般的武将高高跃起,全身气血沸腾,手中的兵刃在气血的推动下,发出红色,白色,或者绿色的光芒。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巨大好似山峦的手掌陡然探出,好似驱赶苍蝇一般上下挥舞。

啪!

啪!

啪!

随着一声声闷响,刘大洪等人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全身骨骼发出一阵阵脆响。

“杀!”

看着司徒刑已经对张家出手,樊狗儿等人不再犹豫,指挥兵马好似洪水一般冲出,直接杀向张家营盘。

“该死!”

“出击!”

“一定要稳住!”

张玉阶藏在暗处,见刘大洪等人在被司徒刑一招击败,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

两军对垒,固然要看统帅战力高低,但是决定胜负的因素还有很其他。

比如说,气运。。。

比如说,军心。。。

比如说,阴间的战斗。

世人只因为,两军对垒,拼的是勇气,比的的是装备,殊不知,还有一个隐形战场的存在。

那就是阴间。

战魂,鬼卒的战斗,某种程度上能够影响到阳世。。。

阴间大胜,阳间兵卒的士卒定然高昂。

反之,一旦阴间失败,就算阳间占据着优势,也会慢慢的被蚕食。

当然,阳间某种程度上也会影响到阴间。

只是相对而言,阴间的战斗会更加的惨烈,毕竟主导阴间战斗的可是神灵。。。。

第七百五十零章 阴界之战

司徒刑将玄甲兵中大将击伤,击杀之后,再也没有出击。

毕竟!

那些士卒对她来说,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固然能够全部击杀,但是难免被人诟病,最重要是,杀人太多,煞气太重,会让他的念头蒙上一层阴影。

也正是这个原因,武道强者不屑,也不愿意对普通士卒出手。

“司徒刑。。不要以为你已经稳操胜券!”

张玉阶透过大帐缝隙,看着站在空中,好似天神镇压八荒的司徒刑,眼睛中的流露出一丝酸意,有些妒忌的说道。

张家的先辈是北郡城隍,是神道之首,手中有着无数鬼兵,

凭借这位先祖的实力。。。

知北县阴间的战斗必定会大败。。。

到了那时,知北县军旗折断,士气溃败。

张家残兵自然能够反败为胜,想到这里,石崇坚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精光。

司徒刑!

不要太过得意。。。

好戏才刚刚开始!

。。。。

“杀!”

“杀!”

压抑已久的知北县府兵好似海浪一般涌出。

一身囚服的夏海波冲在最前,手掌中的百炼钢刀不停的挥斩,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光练。

噗!

噗!

噗!

尖锐的刀锋,好似流水一般轻柔的划过,炽热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一个身穿黑衣的玄甲军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脖颈,随着血液的喷洒,他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消失。

他眼睛中的光芒也慢慢变得暗淡起来,到最后更是好似一节枯木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张家玄甲兵!”

“不过如此。。。。”

樊狗儿一拳轰出,正中一个手持刀兵想要背后偷袭玄甲兵的胸口。

众人只听到一阵好似鞭炮骨骼断裂的脆响,那个玄甲兵的口腔,鼻孔陡然窜出一股黑色的血液。身体更好似被抽了筋的长蛇,软绵绵的扑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了。。。

其他几位将领,虽然没有像樊狗儿这般口出狂言,但是眼睛中多少升起几分不屑。

北郡张家玄甲兵!

真是言过其实。。。

如果张玉阶知道他们此时心中想法,定然会呕血三升,大喊不服。

玄甲兵固然是北郡少有的精锐。

但是他们刚和火牛军,和忠勇军大战一场,虽然获胜,但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何况,刚才司徒刑以天人之姿镇压。

将军中大将击伤,击杀无数。。。。

常言说的好,将是兵的胆,没有大将统领的士兵,就是一团散沙。。。

在接连受到重创的情况下。

玄甲兵还能够保持现在的战力,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精锐。

“杀!”

“杀!”

玄甲兵接受到重创,好似一头受伤的野兽,眼睛顿时变得赤红起来。

知北县黑山府兵!

北郡张家玄甲兵!

北郡,不,可以说整个大乾,都能数得着的精锐,第一次相遇,缠斗在一起。

赤色好似彩虹的军气升腾。。。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紫薇!

天相!

七杀!

两军阵营火力全开,军阵上空更是出现了种种异象。

本来已经放亮的天色陡然变得暗淡起来,一颗颗斗大的星斗镶嵌在空中,射下一道道璀璨的光柱。

一个个上应天星的将领,都挺直身躯,面色狰狞的怒声大吼。气势非常的惊人。。。

知北县黑山大营这一边也毫不示弱。

青色蜿蜒的长龙。。。

高大威猛的白虎。。。

秀丽炽热的朱雀。。。

厚重深沉的玄武。。。

四头神兽从军气中露出全貌,毫不示弱的发出怒吼之声。

四个阵营在四神兽的加持下,气势不减反增。

在另一个隐蔽的战场,一座高大,方圆百里的巨山横亘在空中。

在山峦的隐蔽之处,坐落着一个个散发着白光,形态各异的建筑,好似一个巨大的蜂巢,一个个鬼神,一个个鬼兵在其中进进出出。

一个个全身黑气缭绕,手持刀兵的鬼军在身体高大,全身散发着铁血之气的李射虎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冲击。

一栋栋散发着白光的建筑,在他们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一个个鬼兵陨落后,变成一丝虚无之气。

身穿二品官服,头戴冠帽,全身都笼罩在神光当中,让人看不清面貌的张家始祖坐在山峦的最高处,眼睛微眯。满脸的轻视。。。

知北县黑山府兵虽然是难得强军。。

但毕竟底蕴太过浅薄,仅凭这些鬼兵,就想要攻陷自己的神域,简直是痴人说梦。。。

“杀!”

“镇压他们!”

随着张家城隍的一声怒吼,山上陡然传来喊声之声。

一个个鬼兵在将领的带领下蜂拥而出,黑压压的一片好似浪潮,又好似被捅了巢穴的马蜂。

“压上去!”

“知北县没有怕死的儿郎!”

“杀光他们!”

“杀光这些逆贼!”

站在山脚,身形高大,全身披着铠甲的李射虎,见张家神域全军出击,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色。

但是他并没有惧怕,更没有后退。

将蛟龙筋做成的巨弓高高举过头顶,气势磅礴的大声喊道。

“诺!”

随着李射虎的高声呼喊,本来有些畏惧的军魂脸色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轰!

轰!

两股鬼军撞击在一起,就像是海浪碰到岩石,顿时浪花四溅。

噗!

噗!

随着刀兵入体的声音,一个个鬼兵倒地,化为虚无。

不过,不论是张城隍,还是李射虎的脸上都没有肉疼之色。

鬼兵是不会死的!

确切说,在自己家阵营彻底陨落前,他们是不会死的。。。

他们会在军气,气运的作用下,不停的复活。

直到,军气,气运全部耗尽。

也正是这个原因,阴间的战斗更加的残酷。

啪!

随着一声弓弦炸响,一道好似龙蛇,又好似光柱的长箭陡然破开天空。

数百个鬼卒躲避不及,瞬间被光波蒸发,本来密密麻麻的鬼军阵营中也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但是,做完这一切的李射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得意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北郡城隍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就算他因为司徒刑赦免的关系,已经恢复了巅峰时期的战力,也感到异常的棘手。

他心中惴惴。。。

北郡城隍心中更加的不安。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北郡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尊强大的神灵。

论战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不,甚至会更高。

好在,这里是自己的神域,自己在北郡经营了数百年,势力根支错节,鬼兵无数。

除非李射虎的境界超过了武圣,否则自己都不会畏惧。

。。。

就在双方,将对将,兵对兵之时,站在城头上,营帐中时刻关注的成郡王等人,看着双方精锐,不由的发出赞叹之声。

“强军!”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强军!”

站在高处的成郡王看着对峙冲杀的两个阵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垂涎羡慕之色。脸上更有着说不出的跃跃欲试之感,像极了一个饥渴日久的色狼。

四周的将领看着他的表情,不仅没有嘲笑,反而都流露出一种感同身受之感。

百战强兵!

对每一个将领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就像是色狼遇到了绝世美女,还是那种身无寸缕,蓬门洞开,任君采摘的那种。。。

脸上长着青色胎记,手里拿着家传宝刀的杨寿,眼睛微眯,满脸凝重的看着对方阵营。

他头顶的贪狼星好似遇到天敌一般,竟然不停的颤动。

一丝丝白色的星力下落,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柱当中,让本就勇武的他,变得更加的势不可挡。

一把长刀,寒光四射,所过之处,人头好似熟透的西瓜,不停的跌落。

赤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不仅染红了他的宝刀,更让他全身湿透。。。。杀气冲霄,仿若杀神。

这也和他的命格有关系,贪狼星,本就主杀戮。。。

又在战场之上,被煞气所冲,杨寿心中的杀性被彻底激发出来。

“破军!”

“七杀!”

“对方阵营中,定然有破军,七杀,否则本将不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杀了他们。。。”

“将他们的星命吞噬,就能形成完整的杀破狼命格。”

“到了那时,自己定然能够再进一步,突破武道圣人!”

贪狼星杨寿感受着星命中的信息,眼睛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贪狼星!”

“贪狼星君来了。。。”

“既然你要战,那就战吧!”

“今日不是你死,就我亡。。。。”

在张家阵营内,同样有一个满脸煞气的年轻人豁然抬头。

中间虽然隔着很多营帐,隔着很多兵卒,但是他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杨寿的杀意。

他没有畏惧!

也没有后退!

眼睛中反而有着说不出的疯狂和狰狞!

杀破狼!

是贪狼,七杀,破军的统称。。。

代表了世间的杀戮。

是天上杀气最重的三颗星宿,拥有这样命格的人,大多都是杀人无数的军中将领。

三星之中,又以七杀杀戮最重。

“不过!”

“在和你对垒之前,本将还有点私人恩怨处理。。。。”

仿佛突然想到了,那个手持长枪的年轻将领豁然转头,对着伤兵营流露出一个无比残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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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册封鬼神

司徒刑好似天神一般站在空中,静静的看着下方不停厮杀的人群。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出手。

他相信,樊狗儿,薛礼等人必然能够取胜。

真正让他感到心忧愁的则是阴间之战。

前朝大将李射虎被他敕封为兵主,经过本朝龙气的洗礼,缠绕撕咬李射虎前朝龙气全部被清除。

李射虎的实力也恢复了大半。

但是,张家始祖毕竟是北郡的城隍,存在已经数百年。。。

虽然因为张家子孙造反的关系,被大乾龙气反噬,自身实力降低不少。

但也不是一个知北县能够抗衡的。。。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这么办?”

“不将张家在阴间的势力连根拔起,就不可能将张玉阶赶尽杀绝,如果一不小心,还有可能遭到反噬!”

。。。

“王爷!”

“阴间之战已经打响。。。”

“知北县这边不容乐观。”

青衣老道用手指轻轻抹在眼上,他的视线中的世界陡然大变。

厮杀的战场慢慢的退去。。。

光明慢慢的熄灭。。。

黑暗幽深的色调慢慢的变成了主色调。

一座高大,发着幽光,不知几千刃高的神山映入他的眼帘。

一座座宫殿,一个个建筑,被长长的御道连接,就好似一条被丝线穿在一起的明珠珍珠项链,让本就高大的神山变得更加的雄伟瑰丽。

不过,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那高高的山顶。。。

在山顶之上,有一座占地广大,开墎几千里的巨城。一道道夺目的圣光升腾,在空中凝聚成一根通天光柱。

无数的鬼卒,无数的战将,好似潮水一般涌出。

黑压压的,让人看不到边际。。。。

反观知北县这边,则要显得薄弱不少,虽然也有很多战将,鬼卒,但毕竟只是一个郡县,论底蕴,根本没有办法和北郡相提并论。

“哦。。。。”

“阴间战场情况如何?”

成郡王是武道圣人,更是乾帝盘的幼子,气运浑厚,修行的更上古人道至尊拳法,一身气血浩荡,不亚于老牌的圣人。

但他也有短板。

因为龙气的关系,固然万法不沾,但也让他不能修行任何法术。。。。

也正是这个原因,成郡王虽然天子聪敏,底蕴深厚,但是至今都没有打开灵窍。

更看不到隐晦世界的情况,所以他只能询问别人。

“知北县的战魂,在前朝大将李射虎的带领下,开始攻打,双方更有损伤。。。”

“不过知北县的底蕴和北郡城隍还是差上不少。”

“如果没有新鲜血液加入,最后必定会失败。。。”

正因为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青衣老道这才有些希冀的请示道。

“还请王爷下令。。。”

“让咱们阵营的神灵加入攻城。”

“一鼓作气,将张家逆贼拿下!”

要知道,成郡王虽然不是口含天宪的帝王。

但他和常人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他是乾帝盘的幼子,自身更是潜龙之尊,气运之强,仅在少数几人之下。

所以他的命令,虽然不是金口玉言,但某种程度上也能够影响到龙气,更能直接影响到阴间。

“这。。。。”

成郡王虽然不是修士,但也明白其中的诀窍。所以,听到青衣道人隐晦的话语之后,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知北县阴间之战,并不是太顺利!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正常,毕竟张家上面还有一位太祖城隍。

张家盘踞北郡几百年,怎么可能没有安排后手。。。

所以,知北县失利,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下一道王令,调动北郡上空的龙气进行支援。。。

更能号令忠于大乾的鬼神。

只要自己下达王令,眼前的局势必定会大为缓解。。。

但是,一想到司徒刑好似天神一般的战力,以及性格中的强势跋扈,成郡王心中难免升起几分犹豫。

如果,司徒刑再次获得大胜,镇压了张家,解除了北郡之围。

他的声望必定大增,到了那时,就算自己身为郡王,也难以钳制。。。

“再等等。。。。”

“再等等!”

“王爷。。。”

“现在可是难得的机会,只要将北郡城隍的势力连根拔起,张玉阶等逆贼也就不足为虑!”

青衣道人听到成郡王的回答,脸色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再等等!”

“不着急。。。”

成郡王没有正面回答,好似敷衍,又好似心中另有打算的说道。

青衣道人见成郡王表情敷衍,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满。不过他也不是愚笨之人,静心思考几息之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

看着站在空中好似战神一般司徒刑,他的目光中不由的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惊讶。

成郡王一直没有行动,就是因为这个好似魔神一般强大的男人么?

让成郡王忌惮到这种程度,连唾手可得的生理,都能忍痛放弃。。。

真不知应该是喜,还是忧愁。。。。

“都督!”

“知北县黑山大营已经和张家逆贼短兵相接。。。。”

“而且形势一片大好。”

“只是。。。。”

一身赤红官袍,头戴冠帽,头发花白的总督霍斐然在陈平的拥簇保护下,走上城头,看着下方好似绞肉磨盘的战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还有这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兴奋是因为司徒刑的强势出手,一扫前面的颓势,不仅避免了官军的大败。并且力挽狂澜。。。

想到司徒刑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私交,总督霍斐然心中就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中流砥柱!

忠臣良将!

成功发掘司徒刑这么一块璞玉,也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眼光老辣。

北郡之战结束后,司徒刑立下如此大功,必定会得到提拔。

或者为政一方,或者统帅三军。

想到自己在北郡即将有这么一位强力的外援,本来因为被成郡王夺取兵权的不悦,瞬间一扫而空。

听到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总督霍斐然的眉头不由的轻皱,面色肃穆的问道。

“只是那北郡城隍经营日久,实力浑厚。。。”

“司徒刑虽然是大才斑斑,但毕竟为官日短。。。”

“知北县阴间战斗失利。。。恐怕会影响到阳间的战局!”

旁边的人见总督霍斐然的脸色变得阴沉,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还请都督早作决断。。。”

“什么。。。”

听到随从的汇报,北郡总督霍斐然的脸色陡然就是一僵,他这个随从自幼和常人不同,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存在。

也正是这个原因,霍斐然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以高官厚禄笼络之。

这人也算是争气,数次提前预警,让霍斐然躲过了数次危险。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霍斐然对他的话语早就深信不疑。

想到阴间战斗的情况,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成郡王方向。因为他坚信,成郡王身旁必定也会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存在。。。

过了半晌,都没有见成郡王那方有什么反应。

霍斐然本来柔和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到了这时候,还在争权夺利!”

“怪不得乾帝盘对他会失望透底!”

“格局太小,没有容人之量,就算成为帝王,也不会是一位明君。。。”

听着霍斐然那铿锵的话语,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将头颅低下,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那可是一位手握实权的郡王。

霍斐然耄耋之年,是乾帝盘信任的老臣,更是儒家的大儒,更做过朝中皇子的座师,整个北郡也只有他有资格,有胆量批评成郡王。。。

随着霍斐然的怒声斥责,他头顶气运中的麒麟陡然眼睛圆睁,鳞甲怒张,浑身被火焰包裹,金光四射,并对着城头方向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成郡王仿佛心有所感,下意识的抬头,他头顶那头黑色蛟龙,好似被激怒一般,微微眯着的眼睛也顿时怒睁,一脸的愤怒。对着霍斐然所在的位置,不停的嘶吼。。。

一个是乾帝盘倚重的老臣。。。

一个是乾帝盘最信任的幼子。。。

因为司徒刑的事情,竟然再次针锋相对起来。

周边的人虽然看不到气运的斗争,但是他们敏感的发现了成郡王和霍斐然的争斗。。。

并且下意识的后退。

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毕竟在这两位面前,他们都只能算是小鱼小虾。。。

这场斗争,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参与。

几个平素得到总督霍斐然恩惠的官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纠结之色。但是最后他们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眼帘下垂,眼观鼻,鼻观心起来,好似刚才他们都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总督霍斐然眼睛闪烁,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并没有责怪众人的意思,这也是官场的生存法则,明哲保身。

好在霍斐然也没有想要他们积极响应。。。

毕竟这些人不论官职,还是能力手腕,声望,都比成郡王差的太多。

就算是积极响应,也不会给霍斐然提供什么帮助。。。反而有可能成为总督霍斐然的累赘。

虽然早就有这种想法。

但是看着众人的反应,他心中多少还有着几分不高兴。。。

毕竟,能够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他的亲信。

诸君,比司徒刑所差甚远。。。

霍斐然幽幽的一叹,声音萧索的说道。

听着霍斐然的叹息,众人的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变。

但是他们心中却不敢有任何的怨恨,不说总督霍斐然,就算现在的司徒刑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能够斩杀武道圣者的存在。。。

光想想就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霍斐然没管众人心中的反应,他的目光十分自然的落在司徒刑身上,同样是自己的下属,同样是儒家地方主官,但是两者气势,格局,格局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司徒刑还没有获得功名之时,就敢和成郡王对垒,而且不落下风。

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一直以来,都对司徒刑青睐有加。。。数次帮助他。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总督霍斐然的照顾,保举,司徒刑定然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好在。。。

司徒刑也是一个感恩之人,数次出手,《平藩策》,《青苗法》。。。。直接或者间接的帮了他。

让总督霍斐然在和成郡王的争斗中,慢慢的站了上风,一扫以前的颓势。

很多游离的势力也开始慢慢的倒向了他。

如果不是张家突然造反,北郡政治格局大变,说不得北郡总督霍斐然最后真的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将军政大权尽数握在手中,最终乾坤独断。

可惜。。。

时也命也。。。

乾帝盘的数次出手,不仅让各地藩王感到了危机。也加速了张家造反的步伐。。。

北郡张家的造反,扰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不仅让北郡动荡,更让成郡王重新执掌兵权。

也正是因为这些变数,北郡总督霍斐然手中的实力锐减,没了兵权的他,就是一头没了爪牙的老虎。

别说成郡王不再畏惧,就连他的一些下属,也开始阳奉阴违起来。

想到近期的窝囊屈辱,北郡总督霍斐然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目光也变得越发的冰冷。

既然,你不想司徒刑获胜,那么本都督就偏要让他获胜。。。

本都督虽然被架空,但还是大乾北郡总督!

不只有你成郡王才能调动大乾的龙气。。。也不只有你才能号令天下鬼神。。。

想到成郡王暴跳如雷的场面,北郡总督霍斐然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得意。本来有些佝偻的身躯陡然挺直,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他的深山过之后,他这才面色肃穆,一脸凝重的说道:

“今日之战,非同寻常,关乎我北郡百姓生死,更关乎我大乾朝廷国运。。。”

“绝对不容有失。。。”

“否则我等都是大乾的罪人。。。。”

“取本都督的官印。。。本都督要册封诸神!”

众人听到总督霍斐然的话,脸色不由的微变,更有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成郡王所在的方向,但是,却没有一人胆敢站出来反对。

虎死不倒威。。。

何况,霍斐然只是暂时失势,不到最后,谁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第七百五十二章 龙庭出兵

“诺!”

陈平见总督霍斐然主意已定,不由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不大一会功夫,就见他捧着一方被黄布包裹的大印,由远及近而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那一方大印所吸引。。。

北郡总督大印!

由人王亲自授予,象征北郡最高权力。

只要是这方大印落下,就代表了总督霍斐然的意志,不论是军政高官,豪族功勋,还是普通商贾百姓,都必须听令。

否则,以忤逆之罪论处。

正是因为这方大印实在重要,一直以来,都被深锁在总督府内。

常人根本难得一见。。。

现在总督大人竟然想要利用大印号令飘渺的鬼神龙气。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脖子伸长,眼睛圆睁,脸上更是充满了好奇之色。

他们想要看看,这方大印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大印很普通,赋予它那么多光环的,并不是材质,而是权利。

“北郡战魂,英灵,神灵,征讨逆贼张氏。。。”

随着总督霍斐然将大印落下,一道常人肉眼可见的红光陡然升起,最后竟然好似光柱一般直冲云霄。

本来有些压抑,阴沉的天空,也因为这道赤光的存在,变得清朗了不少。

众人无不诧异。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阴间之中,却发生了惊天逆转。

“该死!”

“他定然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本王不想要司徒刑获胜!”

看着空中的赤气,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看向北郡总督霍斐然的目光也变得异常的冰冷。

“这个老东西。。。”

“还是贼心不死!”

“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四周的人听到成郡王充满愤恨的咒骂,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惊色。

虽然知道总督霍斐然,成郡王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但是他们还都算克制。

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在这即将胜利之时,撕破脸皮。

想来,这个时机上,也是大有学问。。。

毕竟,赶走逆贼,光复之后,很多郡县都成了无主之地。很多重要岗位上的人,不是战死,就是从贼。

势必,会有一大批空缺。

这些空缺的分配,直接关系到双方的利益。

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双方才顾不得虚与委蛇,直接撕破脸皮。。。

就在北郡总督大印落下的瞬间,阴气沉沉的战场之中,陡然多了一道赤色的龙气。

嗷!

随着一声惊天怒吼。

那道好似长龙的赤气,陡然攀升,最后对着高大的散发着光明的圣山重重的砸落。

轰!

它的身躯好似长蛇一般缠绕,蜿蜒,旋转,所过之地,无不变成飞灰。

咔!

咔!

咔!

神山之上,无数的宫殿陡然倒塌,一个个鬼神还没有等反应过来就被掩埋进废墟。本来坚固异常,好似金铁的山石上更是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

“该死!”

“龙气!”

“阳世之中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坐在大殿之中,俯瞰全局的张氏城隍,看到那股赤色的龙气肆虐,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愤怒。

随着他的手掌轻轻抬起,一道绿色的光芒陡然从圣山中溢出。

本来已经开裂的缝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修复,倒塌的房屋一点点的重新耸立。

死掉的鬼神,重新复活过来。

而且更加让人感到震惊的是,那条赤龙好似听到了某种呼唤,最后竟然抛开圣山,扭转回转。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是这样?”

看着雷声大雨点小的赤色龙气,李射虎等人的嘴巴不由的大张,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难道阳世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否则,为什么龙气会。。。。

阳世之中,站在城头,身穿蟒袍,尊贵好似上古人王的成郡王手持王令,看着下方战阵,俯首倾听之后,阴郁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狡诈的笑容。。。

显然,阴间里龙气的变化,和他脱不了干系。

“真是取死!”

“时至今日,还在内斗。。。”

“大乾的政局早就糜烂。。。。”

“杀!”

“杀光他们!”

“有朝一日,我张氏子孙成为人王,诸位都是从龙功臣。”

“到了那时,必定都会获得敕封。。。”

“永享香火,千年不灭!”

全身笼罩在白色神光当中,在黑暗中好似明灯的北郡城隍陡然起身,环顾四周,等所有人的鬼神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之后,这才面色肃穆的大声许诺道。

“万胜!”

“城隍万岁!”

“城隍万岁!”

看着一切全部恢复如初,以及听到张氏城隍的许诺,不论是鬼神,还是信徒不由的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这是。。。。”

山上好似蚂蚁一般攻城的李射虎等人,看着眼前神域的变化,脸色不由的微变。

不过。。。

他们也并没有太过吃惊。

神灵的手段就是如此的神奇,只要他们的信仰不灭,他们就永远不会陨落,最多陷入沉睡。。。

“看着己方士气不仅恢复如初,反而有突破限制,化为长虹的趋势。。。”

张氏城隍的眼睛中不由的多了一丝喜色。

北郡之地,乃是自己的根基,自己在这里经营了数百年,信仰早就深入人心。

就算北郡总督霍斐然占据大义,那又如何?

如果是人道大昌,大乾鼎盛之时,自己断然不敢违背。

径水河龙王因为私自更改下雨点数,都人王一道旨意诛杀。。。

张氏城隍就算在自傲,也不敢和龙族相比。

毕竟,龙族是上古神灵。天地赋予他们行云布雨的职责,而且常年生活在江河湖泊海洋之中,受人道的束缚最弱。。。

但是,今时同往日,大乾国祚将尽。

张家造反,四处征战,北郡大半城池已经落在张氏手中,他能够调动的龙气,又能有多少?

“杀!”

“杀下去!”

“借助地势优势,将他们全部杀光!”

“诸位将士用命,本城隍必定重重有赏!”

随着张家城隍的声音响起,一个个鬼神咆哮着冲出。

这里是阴世,只要城隍信仰不灭,他们就能无限重生。

所以,没有人畏惧死亡。。。

而且,刚才的变化尽数落在众人眼中,这样一个腐朽的政权,怎么可能长久?

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新的从龙之臣,他们的眼睛中不由的迸发出希望的火光。

噗!

噗!

噗!

随着刀光剑影。。。。

一个个鬼卒倒地,最终变成黑气。

双方都是战魂,也都是精锐,并且都悍不畏死。

所以,就在双方兵锋相对的瞬间,就不知多少鬼卒陨落。

不过,好在,双方都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信仰不灭,只要龙气不枯竭,他们就可以无限的重生。

一个个鬼兵陨落,然后重生,重新加入战场。

在重新陨落。。。。

一切仿佛都好似单机循环,没有尽头。

但是,只有张城隍,还有领兵的李射虎之中。

这种重生也不是没有尽头的。

等龙气,信仰耗尽的时候,就是他们彻底陨落之时。

阴间拼的不是勇气,也不是实力,而是底蕴。。。。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李射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知北县虽然是兵家重镇,在司徒刑的经营下,更是少有人间乐土。

但是,毕竟底蕴太过浅薄。

这样耗下去,除了落败,没有他途。。。

但是,如果不这样,那又能如何?

“投降吧!”

“只要你加入本城隍的阵营。”

“本城隍不仅可以既往不咎,还会敕封你新的神位!”

“黑山山神?”

“这个神位,完全不能匹配你的实力!”

“你应该拥有更高的神位!”

张城隍老神在在,成竹在胸的看着李射虎,充满诱惑的说道。

“休想!”

“李某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听着张城隍的招降,李射虎好似受到某种难言的屈辱,脸色变得变得发黑,怒声的咒骂道。

这也和李射虎的经历有干系。。

他本是前朝大将,功勋显著,但因为不得先朝人王欢喜,至死也没有封侯。

这可以说是他一生的憾事。

后来李家受到排挤,打压,他的后世子孙也为他感到不值,竟然卖主求荣,投靠了异族。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李家遗臭万年。

就连他自己也被龙气反噬折磨了近乎千年。差点陨落,所以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叛徒,也正是整个原因,他的反应才会如此的激烈。

“不知死活!”

“杀光他们!”

虽然不知李射虎都经历过什么,但是张城隍见李射虎根本没有投降的打算,顿时将惜才之心收拢,面色冰冷的说道。

“杀!”

“杀!”

“杀!”

张家底蕴尽出,李射虎虽然强大,屡次射杀对方战将。

但是,毕竟知北县只是一个郡县。

慢慢的,知北县鬼兵重生的速度越来越慢。。。

慢慢的战争的天平开始倾斜。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

轰!

轰!

轰!

空中陡然传来一阵银瓶炸裂的声音。

一块巨大平整,方圆千百里,上有山峦河流,城郭小村,军营大帐,好似国度的陆地竟然撞碎了神域晶壁,飞了过来。

“这是?”

“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虽然他们是鬼神。

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是全知全能。。。。

所以当看到新鲜事物的时候,也难免流露出惊诧之色。

“这是什么?”

就在众人心中感到诧异之时,那块飞来的大陆竟然重重的落在圣山之前。本来紧闭的城门也顿时洞开,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持兵刃的士卒,在宏大的战鼓声中好似潮水一般涌出。

“张氏城隍。。。”

“不尊圣喻!”

“犯上作乱!”

“罪不容诛!”

“奉上谕,斩杀,以儆效尤!”

随着一个好似天雷一般宏大的声音响起,无数的鬼神将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起,面色狰狞的怒声吼道。

“天兵天将!”

“这是来自神都的天兵天将!”

看着那些鬼兵身上堪称精锐的装备,以及全身上下环绕,好似实质的龙气,李射虎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陡然收缩,嘴巴大张,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不可能吧?”

“难道这些兵马,是来自大乾龙庭?”

“不可能啊。。。。”

“大乾龙庭的兵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众人听到李射虎的声音,眼睛中顿时也流露出惊诧之色。

众所周知,人死之后,会进入自己家族的福地之中,或者转生投胎,或者是在福地中进行修炼,庇佑后人。

家族人丁越是兴旺,家族势力越大,他们在阴间掌握的福地也就越是强大。

也正是这个原因。。。

豪族的福地,要远比一般姓氏的宏大。。。

大乾皇族,自然也有自己的家族福地。

因为他们是天下豪族之首,远超其他豪族,所以,他们的福地更是强大宏伟,连绵不知几千几万里的样子,甚至更大,因为除了已经故去的帝王以外。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福地经过三百年的经营,究竟有多大。。。

为了显示,皇族和其他豪族的不同,他们不称为福地,而是以龙庭命名。

既然被称之为龙庭,里面自然会有着高大宏伟的宫殿群建筑。。。

每一座宫殿群中都有着无数的良臣猛将,更有着数之不清的兵甲。

这些臣子,兵甲,都是死后自愿追随,或者是生前得到了皇帝的垂青。

大乾都乾帝盘已经历经十二朝。

所以,这样的宫殿,足足有十二座。。。

大乾的实力可想而知,也正是这个原因,天下宗门何其多,真正敢和大乾硬撼的,也不过一两个。

不!

等,乾帝盘归天之后,就会有十三座,而且乾帝盘的宫殿规模要远在其他帝王之上,仅在太祖和太宗之下。。。

是名副其实的两人之下,万人之上。。。

“将军!”

“你的意思是说。。。”

“这些兵马,是追随先帝的大乾战魂?”

“没错!”

听到偏将询问,李射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应道。

“这些人定然出自龙庭!”

“没想到,龙庭对此事如此的重视,只是不知,这次奉命出征的是哪位将军。。。”

“能够进入龙庭,成为战将的,无不都是名垂千古之辈。”

“当年,本将也有机会,只是可惜不得前朝皇帝所喜。”

就在两人小声议论之时,战局之中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面巨大的旗帜,陡然展开,一个巨大的程字,不停的迎风飘动。

在巨大战旗的下方,站着一个身材足足有数丈高,手持巨斧,面色黝黑,好似上古战神刑天的战将。

“程!”

“面色黝黑!”

“身高数丈。。。。”

“手持巨大斧头,好似刑天!”

“他怎么来了。。。。”

看着站旗下的将领,李射虎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的诧异和难以置信。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狂喜兴奋之色。

“龙庭这次真的被激怒了!”

“竟然把他派了出来。。。。北郡之战,以及没有任何悬念了!”

“将军!”

“你认识这个战将?”

偏将看着那人,只感觉他气势不凡,生前绝非普通将领,但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这位的身份。

又见李射虎满脸的推崇,心中难免好奇。

“这人你定然没有见过。。。”

“这人是太宗手下的大将。。。更是开国的将领之一!”

“但是他的名字,你定然听过!”

李射虎见大局已定,心中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难得的幽默,制造悬念,吊人胃口。

“谁!”

“究竟是谁?”

“开国大将,太宗,程,大斧头,黑脸庞。。。。”

得到李射虎的提示,偏将将几个信息串联在一起,他的眼睛顿时圆睁,嘴巴大张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说的。。。。”

“不会是他吧。。。。这怎么可能?”

“那位生前可是上柱国大将军。”

“死后更是被敕封为福将,虽然没有成为神灵,但是在民间形象早就深入人心。”

“他怎么可能亲自出手。。。”

“龙庭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了吧?”

“杀鸡焉用宰牛刀。。。”

“没错!”

“就是那位!”

“这位出山征讨,的确也出乎本将的意料之外!”

“只能说。。。。”

“张氏城隍这次真的踢到铁板了。”

“而且是大的铁板!”

“他的陨落已经成了定局。。。”

“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全身笼罩在赤气当中,好似刑天战神一般的存在,李射虎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感慨。

如果当年,自己能够遇到太宗这样的明主。

是不是也会和他今日一般?

战旗下方,身形高大,好似战神的将领仿佛感觉到了李射虎的目光,豁然转头,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李射虎只见那个将领嘴巴微张,虽然听不见他的话语,但是李射虎还是看懂了他的嘴型。

算你有见识!

“真的是他!”

看着那战将的嘴型变化,李射虎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怔。心中随机升起一种难言的苦笑,传闻果然是真的。。。

真位做事,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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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张家覆灭

“杀!”

“杀!”

“杀!”

随着那个将领的怒吼,身穿盔甲,全身笼罩在龙气当中的天兵冲出。

他们的实力要明显强于对方。。。

而且,龙气对鬼兵也有着克制效果。

所以,任凭张城隍手下的鬼兵如何反抗,最终都难免被斩杀当场。

“他怎么来了?”

“不应该啊!”

“大乾龙庭不是从来不插手人间之事么?”

看着那个身材高大,手持萱花大斧,好似上古战神刑天的存在。

张城隍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和仓皇之色。

显然,他也认出了将领的身份!

太宗时期,大乾有名的福将,以武道圣者修为统领百万大军,死后更是获得追荣,获封千岁。。。

就算是三百年后的今天,世人对他的故事还是念念不忘。

在酒肆,茶楼之中,经常有说书人口若悬河,仿若亲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乾龙庭竟然派出这样前来围剿。。。。

完了!

就算他做了几百年的筹备,再是自信,面对这位,他心中也没有任何把握。

“可惜了!”

一身戎装,全身被气血,铁血之气包裹的程铁牛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仓皇失措的张家城隍,轻轻的摇头。淡淡的说道:

“都杀了吧!”

“这等逆贼,不用顾虑。。。”

。。。。

“张家完了!”

在看到程铁牛的瞬间,司徒刑就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程铁牛可是太宗时期的大将。

就算能人辈出的太宗时期,程铁牛在军中排名也能够挺进前五。

这样一位大能亲自出手。

张家太祖城隍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而随着张家老太祖的陨落,没了神道上的支撑。

在北郡强横一时,并且诞生了张玉阶这样天才的豪族,必定会墙倒众人推,最终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也许数十年间,还有人记得,北郡有一个张家。

但是百年后,又有几人能够记住北郡张家?

没了张家,还有王家,没了王家,还有李家。。。。

豪族崛起,豪族陨落,沧海桑田的变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的人。

伴随着王朝的更替,豪族的陨落,必定会有很多无辜的人丢掉性命。。。

虽然可惜,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插手的想法。

这是大势,不可改。

“啊。。。。”

张玉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心脏顿时就是一缩,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他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嘴唇不停的哆嗦。

“崇坚!”

“救我!”

“救我!”

“崇坚!”

石崇坚脸色枯黄,嘴角下扯,如丧考批,木木的坐在那里,半晌没有移动。

相对张玉阶,他心中的恐惧更加浓郁。

道人本就被龙气所忌,他有参与争龙之战,势必会惹恼龙气。

不仅是他,就连他背后的宗门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龙气反噬的可怕,石崇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流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公子。。。。”

“我等到了这步田地,多说无益,只能拼死一搏了!”

“北郡是不能待了。。。”

“我们冲杀出去,投靠宗门,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好!”

张玉阶刚才失了心神,才会流露出那等小儿女唯唯诺诺的姿态,听到石崇坚所言,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召集亲兵,以及随身大将,积累力量,准备突围而出。。。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出手。

这一刻,他的心竟然出奇的安定。

过去的种种事端好似云烟一般在他的眼前划过。

见他起高楼!

见他宴宾客!

见他楼塌了!

张家,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独霸一方的存在,就这样兵败如山倒。

不仅是赔进去全部身家,更有可能搭上性命,子嗣断绝。

不得不让感到唏嘘。。。

不过,张家能有这样的下场,也纯属咎由自取。

张家虽然三代从军,在北郡拥有很高的声望,但是放眼整个大乾,最多算是二流家族,侥天之幸获得一个天才。就应该收敛,静待时机。

谁知,张家竟然敢率先造反。。。

真是不知死活!

难道他们不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面对不稳的朝局?大乾朝廷,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所以不论是处于哪一方面的考虑。

张家之人也必死无疑。

张家也一定要成为历史。。。。

所以,张家有今日的结界,早就注定。

只是可笑,张玉阶和石崇坚,还认为有一搏之力,张家在大乾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拖延到至今,真以为大乾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如果不是顾虑宗门。

如果不是想要看看是否有人和张家勾结。

恐怕只要几千镇魔军,就能将他们彻底的斩杀。。。哪能让他们逍遥到现在。

就在司徒刑满脸感慨的时候。。。

泗水县大营之中,吕太公,萧何,韩信等人在中军大帐围坐一圈,面色阴沉,都是不发一言。

刘季的逃跑,打乱了他们全部的计划。

现在他们地位非常的尴尬。。。

因为没了主官。

可以预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别人所吞噬。

“两位,都说说吧!”

“眼前之事,我们应当如何处置。。。”

“本将刚才登高远望,发现,张家军纪涣散,士气低落,而且明显在收拢兵卒,准备突围!”

“张家战败已经成为定局!”

“我等虽然是朝廷的兵马,但是却没有寸功,就算论功行赏,我等也不会占得便宜。”

“反而因为没有主官的关系,成为一个无主之地。”

“说不得会被拆分,吞并,到了那时,恐怕我等的功名也就算到头了!”

一身甲胄,面色坚毅的韩信率先打破沉闷,声音干脆的说道。

“难!”

“难!”

“难!”

韩信所说之事,萧何如何不知,但是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凭他平日足智多谋,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一连说了三个难字。

“说难也难。。。”

“说容易也容易!”

“树倒猢狲散,刘季这个真龙之主靠不住,那我们就只能另谋出路!”

头发花白的吕太公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眼睛闪烁,声音幽幽的说道。

第七百五十四章 投名状

“太公的意思是让我等背叛主上?”

萧何听到吕太公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主上可是对我等不薄。。。。”

“也算不得背叛!”

“我等本来就没有投靠刘季。。。”

“也不是他的家臣。”

吕太公被萧何反问,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尴尬,刘季很会笼络人心,因为吕雉的事情,刘季对他还算是不错。以亚父称之。

虽然尴尬,但是吕太公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等虽然没有行跪拜之礼。”

“但是心中却早已经认定刘季乃是主公!”

“现在背叛,岂不是三姓家奴之举?”

听到吕太公的解释,萧何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本来颜色和蔼的吕太公听到此语,脸色不由来的就是一僵,眼睛中也多了一些说不出的东西。。。

三姓家奴,说的乃是前朝有着人中之龙,马中赤兔之称的吕凤仙。

此人先是认丁太守为义父,后为了高官厚禄背叛,投靠董卓,再后来,又为了貂蝉背叛董卓。。

其行为为人所不齿,从此以后,吕布也有了另外一个名字。

三姓家奴!

吕家向来以中古王族自居,吕凤仙因为是半步虚空,镇压当世,也被他们引以为傲。

今日萧何此言,可以说是将吕凤仙的黑历史尽数挖出,吕太公脸上怎么可能好看。

“萧何!”

“此言严重了。。。”

“太公,萧何口不择言,莫要见怪!”

韩信见吕太公脸上流露出尴尬不悦之色,自然明白,萧何的话是说中了他的痛楚,急忙上前圆场道。

“对!”

“对!”

“是萧某失言了!”

萧何好似突然明白过来,急忙拱手道歉。

当然,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失言,也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常言说的好,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非是我等背信弃义,而是那刘季反悔在先。”

“他抛下等独自逃命,我等又能如何?”

“君视我为手足,我视君为肱骨!”

“君视我为走狗,我视君为草芥!”

“如果刘季真的视我等为肱骨,我等又怎么会背叛!”

见韩信圆场,吕太公抬头看了一眼萧何,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悦,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

“而且并非是我等有意背叛。。。”

“实在是被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

“我等现在不寻找投靠之人,势必会被人吞并,打散,到了那时,我等恐怕待遇比降将还不如!”

“这。。。。”

韩信好似感同身受,幽幽的叹息一声,满脸感慨的说道。

见韩信明显有几分心动。。。

萧何怔怔的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不过他心中也是明白,韩信的担忧不无道理。

现在各位大人正在关注战场,没有心思顾不上他们。

但是一旦战场分出胜负。形势好转,本来众志成城的各位大人,恐怕马上就会调转枪口。。。

到了那时。。。

泗水县府兵必定会成为众人眼中的肥肉。

毕竟,当今世道,手中有兵有权才是草头王。

不论是远道而来的忠勇伯杨林,还是天潢贵胄成郡王,亦或者其他诸位大人,对兵权的重视,远超以往任何时候。

也正是这个原因,泗水县府兵势必不能保全。

或者是被人连皮带肉吃掉,成为某位大人的私军。

或者是被几位大人拆分。。。

他们这些人必定不会受到重视,也意味着他们的仕途彻底的完结。

就算萧何心态超然世外,想到可能的下场,心中也是一种抑郁。

而且萧何,韩信,吕太公三人虽然都是副官,但是分工却完全不同。

吕太公年岁最大,见识最广,而且是远近闻名的商贾,被刘季委派,掌管物资后勤。

韩信年岁最小,但却熟读兵法,头角峥嵘,被刘季委派,掌管军事。

萧何论才干虽然不在两人之下,但却因为出身泗水县衙的关系,被委派处理内务。

总体来说,他在三人之中,权利最小。

所以,吕太公和韩信都流露出招降之意,就算他强行反对,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反而,只会让两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萧何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那等蠢事。

所以他非常明智的闭上嘴巴,静静的看着二人。眼睛中流露出鼓励之色。

“张家逆贼不去考虑,现在北郡剩下的不外乎成郡王,总督霍斐然,忠勇伯杨林,以及知北司徒刑。。。”

“忠勇伯杨林是奉命平叛,叛乱结束后,自然要离开北郡。而且此人年岁已高,刚愎自用,并非是明主!”

“霍斐然虽然是总督,但是此人受儒家思想荼毒,乃是一个良臣,更是一个忠臣。一直以来,都没有自立的想法,否则乾帝盘也不会如此的放心。”

“而且他的年岁也是太大,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此人也不是明主,不可投靠。”

“成郡王身为天潢贵胄,又是潜龙,身旁也聚拢不少人杰。已经形成了大势,现在看来,是北郡势力最强大的存在。而且上应天命,未尝不可能更进一步,但是。。。”

“但是什么?”

众人听着韩信的分析,不由重重的点头,合情合理,一针见血。

“但是成也是命格,败也是命格!”

“就因为他是天潢贵胄,大乾国祚不断,他自然位极人臣,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如果天下大乱,大乾龙气断绝,反噬之下,他必定会成为为王先驱的角色。。。成为刍狗祭品!到了那时,气运纠葛,我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韩信眼睛闪烁,异常冷静的分析道。

“这!”

萧何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是在心中衡量,过了半晌之后,他满脸无奈的摇头。

“按照韩将军所说,现在整个北郡,我等能够投靠的,只有司徒刑一人?”

“他的实力可是最是弱小。。。”

“而且只是一个县令,就算现在有着掌控数地的实力,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没错!”

“萧大人说的问题的确存在。”

“司徒刑在这几人中,势力最是弱小,但却最是纯粹,和大乾气运瓜葛最小。。。”

“就算大乾国祚真的断绝,也对他没有多少影响。”

“而且此人素来有大志,知北县一地,被他治理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见此人有斑斑大才”

“而且,司徒刑这人面相清贵。”

“将来就算不能成王成帝,也必定能够主政一方,成为新朝重臣!”

“这样的人物值得我等投靠!”

还没等韩信回答,吕太公就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听着吕太公之言,韩信轻轻点头,显然对此十分的认同。

其实他此时内心多少有些后悔。。。

早知,司徒刑有今日这么大的造化,他又何苦投靠刘季。

落下一个三姓家奴的恶名。

而且为了此事,父女两人更是心中有了嫌隙。要知道,他一生无子,吕氏姐妹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相对而言,他对吕雉的期望要远高于吕素。

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对吕雉的要求非常的高。。。。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想尽办法,为她寻找一位命格贵重的如意郎君。

甚至,某种程度上,形成了执念。

否则他也不会执意让吕雉嫁给真龙之主刘季。

没想到这个真龙之主竟然如此的不堪造就。。。。。

不仅贪生怕死,而且翻脸无情,自私自利!

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庆幸,幸亏吕雉没有答应。

如果吕家和刘家,两家真的成了姻亲。气运连接在一起。。。

那么就算知道刘季此人无情,而且这条路不通,也只能一路走到黑了。。。要么成王,要么败寇。

没有第三种选择。

想到这里,吕太公的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庆幸,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后怕,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看上了刘季这个痞赖。

同时,对吕雉又升起一丝难掩的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这个父亲执意,恐怕她也不会如此为难吧。。。

可以想象,吕雉这些时日,经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就算是吕太公阅历丰富,也一时难以自己。

不过,好在大错并没有铸成,吕雉还在黑山军营之中。有着司徒刑的照拂,将来必定会享尽荣华。

凭借这层关系,就算看司徒刑心中再是不悦,也不能对吕家如何。

并且他心中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将韩信,萧何,以及泗水县府兵全部送给司徒刑,作为投名状。

到了那时,他们吕家必定会重新登上司徒刑这艘大船。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几分混浊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

这份礼物可是不轻,司徒刑定然会欣喜若狂。

要知道,不说泗水县府兵。。。

韩信和萧何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而且素来忠义,如果不是刘季抛下众人,自己逃窜,就算吕太公费尽口舌,也绝对没有办法动摇他们的心智。

快!

一定要快!

要赶在刘季返回之时,说动二人。并且一起去投靠司徒刑。

按照他对刘季的了解,此人必定没有远去。

等战场形势明了之后,刘季肯定的回转,而且大言不惭,不知羞耻的将所有功劳尽数揽在身上。

“司徒大人,现在得了大秦金人,论战力仅在三大宗师之下!”

“这样的高手。。。”

“只要他不陨落,不造反。”

“不论是新朝还是旧朝,都不可能等闲视之,必定会极尽所能拉拢。。。”

“我等如果在他的麾下,必定不会吃亏。”

“而且,据吕某所知,司徒大人有着识人之明,不论是杨寿,还是樊狗儿等人都是他发掘于微末之间。老朽知道两位都是人中翘楚。”

“如果因为刘季之事情,受到牵连着实可惜。。。。”

吕太公见韩信有些意动,决定再加一把火,声音肃穆的说道。

“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碌碌无为?”

“这。。。。”

韩信着实意动,但是又恐此举唐突,不被司徒刑所接受。到了那时,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萧何面色阴沉,从内心讲,他是一个君子,对刘季的做事手段,小人行径非常的不认同。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可以辅佐,但绝对不能自己主事。否则,必定会大败。

也正是这个原因。

泗水县县令范进中风之时,他本有机会自立。。。

他不但婉拒,反而将刘季推出,让他成为主官。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刘季的贵人。本应不应该反叛。。。

但是司徒刑的才能,他素来有耳闻。

此人乃是真正的国士,而且学问高深,谈吐文雅,暗合他心目中的主公形象。。。。

如果,真的能够跟随司徒刑,的确要比现在强上很多。

但是他又不想背负三姓家奴的骂名,索性嘴唇紧闭,枯坐在那里。

“两位不必担心。。。”

“老夫出身知北县。”

“和司徒县主还算有几分交情。。。。”

“老夫这就去求见。”

吕太公眼睛闪烁,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中之后,这才重重的点头,嘴角上翘,轻轻的一笑。

“那就劳烦太公了!”

和萧何不同,韩信此人就要直接不小,心中做了决定,也就不在犹豫,起身拱手行礼,满脸肃穆的说道。

“诸位不用担心。”

“此事乃是老夫本分。。。”

吕太公也是急忙站起身形,回礼之后,面色肃穆的说道。

“两位在此,等候吕某好消息就是。。。。”

“那司徒县主,不是庸碌之辈,胸襟更是广大。”

就在三人做出决定之时,正在空中站立,看着下方交战的司徒刑,陡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一团气运竟然无由来的从天而降。

本来隐藏在气运当中的锦鲤,得到这股气运的加持,神色变得更加精神。

气势也隐隐提高不少。。。

反而,对面的蛟龙因为接连受到重创,已经保持不了龙身,尾巴等处已经折断,全身也是到了溃散的边缘。。。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股气运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司徒刑站在空中,凭借高度优势缓缓的看着四周。一个个可能被他排除,最后他的眼睛落在泗水县大营上空,再也挪不开。

第七百五十五章 杀破狼

“杀!”

杨寿手持家传宝刀,好似疯虎一般,任何靠近他的敌人,无一例外,脖子上都会出现一道细细好似发丝的伤口。

别看这道伤口,微乎其微,但却异常的致命。

里面蕴含的刀气和拳意,好似钻头一般,将他们的血管扭曲,撕碎。

一个!

两个!

三个!

不过须臾功夫,被杨寿斩杀的兵卒已经超过数十人,整个空间中充满了浓郁的血腥气。

“杀!”

看着对面的士卒满脸畏惧的后退,杨寿并没有止住脚步,反而不停的突进。

到最后更是脱离了亲兵的护卫。

“这!”

“这!”

看着好似凿子一般,独自杀入敌营的杨寿,樊狗儿等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本来兴奋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担忧。

要知道,这可是兵家大忌,杨家先祖杨老令公当年就是因为孤军深入,才被人包围。

这样的事情,在战争中并不少见。

大意失荆州!

马失前蹄。。。。

他们不明白,杨寿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难道里面有着什么隐情?

虽然不知杨寿为何会如此的莽撞,但是他们还是紧随其后,命令中军突击。

“杀!”

杨寿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敌军,眼睛冰冷。。。手中的宝刀不停的闪烁。

整个人更好似一头捕猎的白狼,随着他的窜纵跳跃,一个个士卒轰然倒地。

玄甲军虽然是张家的精锐。都是武道学徒,以一敌十的存在。

但是,杨寿早就突破先天之境,论战力更不在普通的武道宗师之下。

而且,他还上应天星,身上具有贪狼之力。

所以,就算玄甲军想要合围,也是非常的困难。

贸然突进,乃是兵家大忌。

杨老令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殒命,杨寿身为将门后人,自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弊端。。。

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那是因为,在张家大营中有着某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他的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冲动,头顶好似白狼的气运更是不停的跳跃咆哮。

嗷!

嗷!

嗷!

就连平日那隐藏在虚空之中的贪狼星也破天荒的露出踪迹,射下一道白色的光柱。让杨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强大威猛。

仿佛是受到杨寿贪狼星宿的刺激。

大营的深处陡然也升起两个赤红色的星宿,悬挂在空中,和贪狼星对立,交相呼应。

七杀星!

破军星!

看着空中那两颗熟悉无比的星宿,杨寿的眼睛陡然微眯,脸上更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兴奋。

果然在这里!

上应星宿之人果然藏身在大营之中,只要自己将他们两人斩杀。

那么自己就能将“七杀”,“破军”尽数收入囊中,从而形成“杀破狼”终极命格。

到了那时,自己的实力不仅能够大为提升。

就连自己的命格气运,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杨寿发现七杀,破军之时。

隐藏在大营深处的七杀星沙武吉以及破军星刘大洪也感应到了天狼星杨寿的存在。

天狼星!

天狼星来了。。。

真是天意难违。

我们几个最终还是要做过一场。。。

被司徒刑击伤,全身包裹着绷带的刘大洪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全身隐藏在黑暗当中的七杀星沙武吉,声音有些萧索的说道。

“杀破狼!”

“三星合一,这是天意!”

“你我之中,只有最强者才能存活!”

七杀星沙武吉抱着长枪,目光冰冷的看着全身包裹着绷带,隐隐有着血色渗出的刘大洪,脸上没有任何的怜悯。声音冰冷的说道。

“你也想要杀我?”

感受到冰冷的杀意,刘大洪扭过头,看着面色冰冷,不带一丝表情的沙武吉,眼睛收缩,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心痛的说道。

“我们可是同袍战友。。。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

“哼!”

七杀星沙武吉早就打定主意,怎么可能被这两句话撼动心神,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冷哼一声。

“你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你打算对一个伤员出手?”

“胜之不武,违背武者的道义!”

见七杀星沙武吉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破军星刘大洪还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呵呵。。。”

“别天真了!”

“如果今日,受伤的是我,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七杀星沙武吉好似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笑话,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我都是上应天星之人!”

“不要说这些无聊之言,只会让我更加的看轻你!”

听着七杀星沙武吉不留情面的嘲讽,刘大洪脸上的心痛之色尽去,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你说的对!”

“我们是七杀和破军!”

“生来就是为了杀戮。。。。”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决一死战吧!”

“死者归天,胜者去击杀贪狼!”

“既然这样。。。。”

破军星刘大洪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更是微不可闻。

七杀星沙武吉下意识的将身体前倾。

但就在这时。。。

那个全身带伤,好似丧失战力的刘大洪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陡然暴起。

“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随着刘大洪的一声暴喝,本来斜躺在地上,好似没有气息的伤病竟然十分诡异的全部站起,和刘大洪一起围杀。

看着豁然站起,手掌中长刀飞舞,半分看不出受伤迹象的刘大洪,七杀星沙武吉的眼睛不由的一滞。

他没有想到,刘大洪会偷袭他!

他更没有想到,刘大洪的伤病竟然都是伪装!

老奸巨猾!

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辈!

不过,沙武吉也没有担心。。。。

杀破狼中,以贪狼为主星,七杀,破军的力量本就相仿。

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人在军中一直以来才能相安无事。

现今破军星刘大洪因为围攻司徒刑身上有伤,他这才按捺不住,想要在贪狼星杨寿找到他之前,斩杀刘大洪!

提升自己的命格,从而有着一搏之力!

但是,没想到,刘大洪竟然也打了相同的心思。

他伪装受伤,只是为自己设下一个陷阱。

想到这里,七杀星沙武吉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郁闷。

刘大洪的狡猾,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手中的长枪顿时好似毒蛇一般探出。。。

“杀!”

第七百五十六章 摘挑子

“七杀枪法!”

七杀星沙武吉手中长枪轻轻抖动,迸发出几十朵好似雪梨的枪花。

如同那首诗词描写的那般,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竟然一时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冬雪,还是梨花。。。

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这种美丽是致命的。

不论是破军星刘大洪,还是四周形成合围之势的兵卒,眼睛中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

乱!

乱!

随着张家颓势越来越明显,张家大营中到处都是一种乱象。

死忠的,拼死抵抗。。

心思活络的则是在为自己准备后路。

更有甚者,趁着混乱在大肆抢劫,要知道,军中不仅有兵卒,铠甲,还有很多贵重物资。

所以,辎重营混乱更加的厉害。

“该死!”

“该死!”

“统统都是该死!”

张玉阶看着混乱的大营,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气急。虽然他已经斩杀了几个后退的将领,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是很大。

“公子!”

“溃败已经是难免,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保住性命!”

石崇坚看着被烈火点燃的营帐,以及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兵甲,满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突围!”

“带着亲兵,我们向北突围,大乾是不能待了,我们去外域!”

“外域地广人稀,到了那里,凭借我们的实力,就算不能称王称霸,但也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等度过眼前的难关,我们在静待时机。”

“今日之仇,本公子一定要报!”

张玉阶也不是一个没有决断的人,看着眼前的混乱,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诺!”

见张玉阶已经做出了决定,石崇坚也不再多言。

正如张玉阶所说,大乾他们是待不下去了。

虽然他们和一些王公贵重,藩王,私底下眉来眼去。但那毕竟只是私底下,根本拿不到明面上来。

而且,现在张家已经失败,那些人还张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伸出援手。

所以,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外域。

只要逃到外域,就算乾帝盘心中再是震怒,也是鞭长莫及。。。

“突围!”

“突围!”

“突围!”

想到这里,石崇坚不再犹豫,见给自己的手臂举起,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之后,这才大声命令道。

“突围!”

“突围!”

“向外域突围!”

其他将领本就无心应战,得到张家的命令,一个个急忙收拢兵甲,跟随张家之人向外域方向突围。

当然也不乏有别的心思的将领,他们趁机收拢兵甲之后,并没有向外域方向突围,而是趁着混乱,向蛮荒之地挺进。

“想跑!”

“没有那么容易!”

“打开城门,追杀!”

站在城头上的成郡王看着大势已定,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难掩的妒忌。

这个司徒刑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自己和忠勇伯杨林联手,都被张家设计,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就在双方都是人困马乏之时,司徒刑恰到好处的出现,并且将对方阵营冲击的七零八落。。。

泼天大功。

如果人王知道这里的事情,必定会重赏司徒刑,可以预见,司徒刑此次定然能够青云直上。。。

想到这里,成郡王不由心中恶意的揣度。

司徒刑不会是早就回来吧?

他一直在等,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时,他才出面收拾残局。

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恶意揣摩,但是不知为何,成郡王有着一种惊人的直觉。那就是,此事就算不中,但也不会相差甚远。

“王爷!”

“这个司徒县主可不是易于之辈!”

“我等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功,恐怕他不会答应?”

谋士听到成郡王的命令,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答应?”

“他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敢调转枪头造反不成?”

听到谋士的担忧,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要知道,司徒刑此人,可是不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司徒刑手下屡屡吃瘪。

但他真不相信,司徒刑胆敢造反。。。

再说,上官抢功,别说是北郡,就是整个大乾,也是非常常见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的咒骂道。

“这个混蛋!”

“本王还没有治他的罪呢?”

“私自离开军营,不知所踪。。。。”

“等事情平息之后,本王一定要上奏人王,治他一个抗命不尊!”

想着自己牺牲的兵马,成郡王心中的怒火顿时变得升腾起来。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就算此事真的是司徒刑所为,他也没有证据,就算闹到御前,他也沾不得多少便宜。

还不如,趁着现在出兵,共同追杀张家逆贼。

虽然不能获得首功,但也能分润一些利益,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抽出腰间的宝刀,怒声的吼道。

“杀!”

看着满脸怒色的成郡王,幕僚理智的闭上了嘴巴,但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与此同时,忠勇伯杨林那高挂免战牌的辕门也是再次洞开。

头发花白,年逾古稀的忠勇伯杨林竟然亲自披挂整齐,手持盘龙棍,刷领三军冲杀而出。

“杀!”

“莫要让张家父子逃脱!”

“儿郎们!”

“随本伯一起冲锋!”

“诺!”

“诺!”

忠勇伯杨林的下属重重的点头,沉闷的应道。

“这个老东西!”

“真是有便宜就上!”

看着好似心灵相通,十分默契的忠勇伯杨林,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站在空中,好似天天神一般统筹全局的司徒刑,看着成郡王,和杨林,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不屑之色。

“刚才龟缩在城中,不敢冒头,一看有便宜可占,又集体冲出!”

“真是老奸巨猾,怪不得能够身居高位!”

“现在的大乾朝堂,真是。。。。怪不得八荒狼烟升腾!”

“大人!”

“我们应该怎么办?”

樊狗儿等人听着后方传来的马蹄声,以及升腾而起的狼烟,那里会不明白成郡王等人心中所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有人想要摘桃子。虽然这种事情,在大乾十分普遍,但是众人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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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宿命之战

“想要摘桃子!”

听着背后好似潮水一般的喊杀声,不论是樊狗儿,还是薛礼等人都是脸色大变。

“无耻!”

“我知北县府兵陷入苦战之时,他们排除异己,没有派人出来营救!”

“现在见我等占据上风,又出来抢夺战功!”

“这是无耻至极!”

一身白色盔甲的薛礼,将一个来犯敌将斩杀之后,目光恼怒的看着后方,有些悻悻的骂道。

“大人。。。”

樊狗儿目光殷切的看着司徒刑,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却将自己心中的不满,无奈等情绪尽数表达。

“杀!”

“胆敢有抢功者,诛杀!”

“出了问题,本官一力担之!”

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说道。

“大人!”

“这样不是太好吧!”

“毕竟,这些人是友军!”

“如果上峰怪罪。。。”

司徒刑的命令虽然让他感到振奋,但薛礼还是心有顾虑的说道。

“哼!”

“兵荒马乱的,有所误会,也是在所难免!”

“这个官司,就算打到御前,本官也是不惧!”

司徒刑自然明白薛礼的顾虑,不论是忠勇伯杨林,还是成郡王都不是易于之辈。

今日之事势必会往死里得罪二人,并不是智者所为。

但是,司徒刑也有他的底气所在。

掌控大秦金人的他,战力仅在三大宗师之下。

在大宗师不出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代表大乾最高战力。。。

乾帝盘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孰轻孰重。。。

他可以肯定,就算今日将成郡王斩杀,按照乾帝盘隐忍的性子,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然,他也不会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

毕竟,现在大乾虽然风雨飘摇,但还是正统。

不论是张家,田璜,亦或者宗门,都只是在试探,并没有彻底的发难。。。

而且,前朝皇陵当中,九王爷得到了龙气滋养。

大乾的国运,也变得稳固不少。。。短期内,不会出现颠覆政权。

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刑就算有野心,也不会贸然造反,成为出头的搋子。。。

毕竟,老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张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而且,司徒刑总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大乾,要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

否则,几百年来,宗门和大乾也不会相安无事。

他可不认为这一切是宗门慈悲,顾念天下苍生。。。能够让他们蛰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

大乾的实力,大乾的底蕴,让他们感到畏惧。所以他们才蛰伏了三百年。。。

“诺!”

“诺!”

本来心中就有些不满的樊狗儿等人,听到司徒刑如此说,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

。。。。

就在樊狗儿等人准备迎战之时。

孤军深入的杨寿竟然追杀到荒野之中,如果是以前,这样孤军深入,就算他有武道宗师的战力,也必定会被埋伏击杀。

但是现在,张家父子向外域突围,剩下的兵士都是被抛弃的炮灰,士气已经崩塌,不论是将官,还是士卒,都没有心思抵抗。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司徒刑在张家大营竟然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杀!”

“杀!”

杨寿跨步上前,手中的家传宝刀挥舞,两个躲避不及的士卒,瞬间被枭首。炽热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别跑!”

突然,杨寿好似发现了什么,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喜色。

本来有些疲惫的身体,顿时充满了力量。

“该死的!”

“竟然真的追来了!”

听到杨寿的怒吼,七杀星沙武吉下意识的扭头。

当他看到全身被血浆包裹,面色狰狞的杨寿之后,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跑不了的!”

仿佛是感受到了相同的力量,杨寿体内的气血不停的翻腾,气运之中的贪狼星更是高悬在头顶之上,隐隐约约中,有一头白色的巨狼正在仰天长啸。

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一心逃跑的七杀星沙武吉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头顶的气血当中,竟然诡异的浮现出两颗星斗,一股更加强大的星力陡然从天而降。。。

七杀!

破军!

两颗星斗仿佛是磁铁的南北二极,在一起互相纠缠旋转着,说不出的神奇。

就在七杀星,破军星出现的瞬间。

杨寿头顶的贪狼星陡然好似受到了某种说不出的刺激,不停的颤动,并且发出一种特有的嗡鸣声。

嗡!

嗡!

嗡!

看着震颤,互相吸引,想要融合在一起的三颗星斗。。。

不论是杨寿,还是沙武吉都停住了脚步,眼睛冰冷的看着对方。

宿命!

这就是两人的宿命!

虽然无冤无仇,今日也是初见。但是因为宿命的关系,注定两人只能活下一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到这里,七杀星沙武吉的心中再也没有侥幸。

必须将杨寿斩杀。

否则,日后,自己只能远遁外域,或者是像过街老鼠一般藏在黑暗之中。

而且,可以想象,凭借星斗和星斗之间的感应。

就算自己真的可以放弃一切,藏在黑暗之中,最终也会被杨寿找到。

到了那时,就不会有今天的幸运。

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一搏。。。毕竟,刘大洪已经陨落在自己的手上,自己身负两颗星斗,论战力并不在杨寿之下。

想到这里,七杀星沙武吉的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手掌下意识的紧紧握住长枪。

“既然必有一战!”

“那就来吧!”

“杨家刀法!”

杨寿全身气血升腾,一个硕大的苍狼出现在其中,头颅高昂,好似正在对月长啸。

七杀星沙武吉,也不落人后,全身气血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翻滚,一条巨大的长蛇,在他的气血中不停的翻滚,手中的长枪更是发出兴奋的嗡鸣之声。

不过,最吸引杨寿目光的,还是那两颗星斗。

两颗斗大,象征着七杀和破军权限的星斗在他的气运中,上下沉浮,散发出一种充满神秘的光辉。

正如杨寿头顶的贪狼星。

这两颗星斗,也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

第七百五十八章 无题

杀戮!

破坏!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沙武吉的身躯内不停的酝酿。也让沙武吉的实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看着那两颗神秘的星斗,以及感受到全身兴奋的战栗,杨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沙武吉虽然和刘大洪硬拼,损伤不少,但也让自己的气势得到了打磨,好似一柄刚刚出鞘的宝刀,说不出的锐利。。。

也正是凭着这股锐气,他竟然能够越级,以先天的实力和宗师级别的杨寿相持不下!

杨寿和沙武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生死,更关乎宿命。。。

这是宿命之战,死的,成为生的养料。不仅自己的肉体崩坏,就连气运中的星命也会被掠夺。

生的凝聚三星,成为独一无二的杀破狼。。。。

也正是个原因,两人不得不战,而且不得不死战到底。

啾!

啾!

随着长枪抖动,空中陡然出现一条巨蟒,只见那条巨蟒通体雪白,身体表面有着一道道黑色,好似眼睛,充满神秘气息的花纹。。。。

九幽魔蛇!

看着眼睛猩红的大蛇,杨寿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

他没有想到,这位沙武吉看似其貌不扬,但是却得到了九幽魔蛇的传承。。。

九幽魔蛇是九幽特有的一种毒蛇,它们不仅身体非常强大,成熟的九幽魔蛇气血不再武圣之下,而且他们的毒液更是可怕,别说人兽这等有形之物,就连无形空间也能被腐蚀。。。

也正是这个原因,群君的九幽魔蛇,就算是在危机四伏的地底,也是一方霸主。

轻易没有人胆敢招惹。

不知道这位七杀星君是从何处得到了九幽魔蛇的传承。

长枪柔中带刚,好似一条长蛇,在空中穿梭,不免让人有一种胆寒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上应天星之辈哪一个不是气运浑厚。

如果不是贪狼星主的关系,杨寿怎么可能转生杨府,直接成为将门之后。

并且得到了《杨家刀法》,家传宝刀,贪狼啸月功等诸多传承?

并且获得司徒刑的青睐,成为知北县四大校尉之首。

沙武吉乃是七杀星转世,他的气运不在杨寿之下,得到一些隐秘的传承,也属于正常。

只是不知,他是凭借什么手段,反败为胜,将刘大洪击杀。

要知道,那刘大洪也不是无能之辈。不仅是破军星主,更是张玉阶帐下少有的猛将。

一直以来,深得张家信任。

这位名声不显的七杀星主能够将他击杀,实力可见一斑。

想到这里,杨寿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对沙武吉充满了忌惮。

不过,好在,在击杀刘大洪的过程中,沙武吉也受了不轻的外伤,从而影响到了他整体的实力。

如果不是这样,沙武吉将会更加的难缠。

“杀!”

感觉到沙武吉枪头上的杀意,杨寿不敢在胡思乱想,手中的宝刀探出,一头全身白毛,异常强壮的头狼对天长啸。

一弯明月,好似镰刀一般点缀挂在山巅之上。

嘭!

嘭!

沙武吉的长枪和杨寿的家传宝刀撞击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迸发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

“该死!”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量,杨寿不由自主的倒退半步,他没想到,身体看起来并不是很壮实的沙武吉竟然这么有力量。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沙武吉有些力所不逮。

应该是和刘大洪大战的缘故,他的气血,明显亏损了不少。

这也是,杨寿的机会。

如果两人都是正常状态,只有一颗星宿的杨寿,怎么可能是身兼七杀,破军之力的沙武吉的对手?

“杀!”

杨寿的身体前倾,手里的宝刀横扫,一股锐利刀气,让沙武吉不得不后退躲避。

司徒刑站在空中,看着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两人,并没有出手。

对他来说,沙武吉虽然有两颗星命,本身也十分的强大。就算是武道宗师,也不能轻易取胜。

但是,对拥有大秦金人的司徒刑来说。。。

斩杀沙武吉,非常的简单,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

但他并准备这么多!

因为这是杨寿的历练,只有斩杀沙武吉,杨寿才能真正的做到“杀破狼”合一。

到了那时,杨寿的气运不仅会大涨,就连他的武道之路也会变得平顺不少。

而且,司徒刑眼光毒辣。

那沙武吉连续挫败,而且刚刚大战一场,气血损耗严重。

反之,杨寿一直以来都是养精蓄锐,而且刚刚大盛,气势如虹。

所以,两人战斗时间越长,胜利的天平就会越来越倾向于杨寿。。。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目光从荒野之地挪开,最终落在高大的北郡城墙之上。

看着残破,到处都是坑洼的北郡城墙,司徒刑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记得自己第一次抵达北郡。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儒生。

那时候的北郡,在他的心中就是天下第一大城,高大数百丈的城墙,让他仰望。

里面的贵人,更是能够掌控他的生死,不能轻易开罪。

今日在看北郡,原来是那么的小。。。当年,那些让他仰视的人,也是难么的卑微。

别说当年那些人想不到会有今日。

就连司徒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状态,再临北郡。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也让他不得不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就在司徒刑感慨万千之时。本来紧闭的城门竟然瞬间洞开。

“这是!”

感受着大地的震动,司徒刑的不由的微眯,有些诧异的看着北郡方向。

轰!

轰!

轰!

随着城门和辕门大开,无数的兵甲好似蚂蚁一般涌出。

在兵卒前方,更有着数百骑兵,他们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不停的前进。

不论是成郡王,杨林,亦或者普通的兵卒,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想要抢功?”

“想要摘桃子?”

“哪有那么容易!”

看着下面好似潮水一般的士卒,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嘲讽。

第七百五十九章 正视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城头上的总督霍斐然看着突然洞开的城门,以及好似狂风一般冲出的兵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疑惑。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厌恶:

“真是人心似鬼!”

“利益动人心啊!”

“成郡王和杨林这个老匹夫竟然公然抢夺功劳!”

“其行径,简直让人作呕,本都督定然要上书人王,参他们一本!”

看着脸色大变,怒气爆棚的总督霍斐然,陈平犹豫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都督!”

“不仅是北郡,整个大乾,都是如此。。。”

“有功劳,上官占六,下属占四。。。”

“哼!”

总督霍斐然虽然是儒家出身,但并不代表他是书呆子,相反他十分的精明,否则也不会成为一个州郡的总督。

所以,听到陈平所说,他只能冷哼一声,就不在言语,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活动。

司徒刑可不是一个软柿子!

杨林这个老匹夫,还有成郡王想要占他的便宜。。。

恐怕要做好被崩坏牙齿的准备。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希冀。。。

希望,你不会让本都失望!

“知北大营落于下风之时,不论是杨林,还是成郡王为了自己的利益,都选择做壁上观!”

“只有总督霍斐然顾忌以前的旧情,伸出了援手,以总督大印调动龙气!”

“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引来天兵天将出手,剿灭了张家城隍。。。”

“现在见知北县兵卒占了绝对的上风,又趁机出兵,想要抢夺胜利果实!”

“真是无耻至极!”

司徒刑看着大开的城门,已经好似潮水一般涌动的兵卒,那里能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无耻!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也是上层社会的立身之本,有危险,死道友不死贫道。

有好处,就好似饿狼扑出。

虽然有些现实,但这的确是生存之道。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身居高位。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人头上的顶戴,都是让人血染红的。

不过,司徒刑可不是易于之辈。

他也不是那种吃哑巴亏,不敢声张的。

成郡王和杨林,也因为料定他,不敢翻脸。。。。才敢如此的放肆。

毕竟他们一个是伯爷,一个贵为郡王,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就算司徒刑心中再是不快,也不敢说些什么。。。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

和其他人不同,司徒刑的强大,不是来自外物,而是因为他的自身。

他的升迁靠的也不是上官的提携,而是实打实的政绩。

所谓的潜规则,根本在他身上不适用!

妥协,是官场的规则。

但是,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人。。。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想要来占我的便宜,那就要做好被崩坏牙齿的准备!”

司徒刑从高空之上,看了一眼,将两方人马的动向尽收眼底。

识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朵朵智慧的火花。

经过六次雷劫的念头,好似银河计算机一般不停的演算。。。

不过须臾,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风速!

阻力!

马前进的速度!

大地的硬度。。。

综合判断之后,他的手掌高高的抬起,随着他的动作,一直寂静站立的大秦金人陡然移动起来。

巨大的手掌,好似陨石又好似五指山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

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他手掌中心向四周快速的蔓延,不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坚固的岩石,在这股冲击波面前,都是那么的脆弱。瞬间风化,最终变成一堆碎屑。。。

当然,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那股巨大的力量,随着大秦金人的手掌进入大地深处。

寂静的大地,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好似陡然醒了过来。。。并且发出好似雷鸣一般的响声。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站在高处的成郡王有些诧异的看着不停颤动的大地,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心中惴惴之时。。。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本来十分平静的地面陡然开裂,形成一道足足有百丈长,数丈深的壕沟,蜿蜒曲折,好似一道长长的刀疤。

又好似一个黑色多足蜈蚣,从高处看下去,显得是那么的狰狞。。。

一块块碎石,泥土,从沟堑的边缘掉落,数息之后这才碰触到底部。

“这是!”

“这怎么可能?”

“大地撕裂了?”

看着前方大地陡然开裂,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和震惊之色。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还是一马平川,怎么突然之间就会这样?

站在高处的成郡王霍斐然等人,目光没有阻拦,居高临下,看到更加清楚,只见一道巨大好似蜈蚣的裂痕贯穿了整个平原。

好似一个天堑,横亘在战场和城池之间。

这道裂痕非常的宽,非常的深,非常的长,几乎让整个平原一分为二。

就算战马飞驰的速度很快,骑士的技术高超,也别想越过去。

如果不减速停下,面临他们的只会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跌落悬崖,全部摔死!

想到这个结果,成郡王的后背不由的就是一紧,有些好似神经病一般大声喊道:

“危险!”

“赶紧停下!”

“不要在向前了!”

骑士们虽然因为视线受阻的关系,发现这个结果要稍微晚上一些,但是他们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

于!

于!

正在高速奔驰的骑兵,赶紧勒住骏马,虽然狼狈,当总算险之又险的停住了脚步。

并没有连人带马全部掉落坑陷。。。

虽然大多数骑兵都安然脱险。

但还是有人因为速度太快,躲避不及,连人带马一起摔入壕沟当中,生死不知。

看着眼前的一幕,剩下的骑兵心中无不庆幸。

庆幸自己胯下的马匹速度不是太快。。。。

站在高处,看着一切的成郡王心中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

好在。。。

如果骑士反应慢上一点,必将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

不过,他们的庆幸和幸运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紧随其后的步兵因为视线被遮挡的关系,并没有看到壕沟,前进的速度也没有丝毫的变慢。

等他们发现不妥之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一个个兵卒重心后移,脚底重重的摩擦地面,试图让自己的速度变得缓慢一些。

惯性的力量实在是太大。

无数的士卒,好似叠罗汉一般,身体重叠在一起,形成的力量,别说是一个普通武者,就算是先天高手也不能抵御。

“不要!”

“不要!”

“赶快停下!”

剩下的骑兵有些恐惧的看着身后,不由的脸色大变。

行在最前方的士卒,看着满脸恐惧的骑兵,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自己也想停下啊!

但是后面的力量还是排山倒海一般,根本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他们收不住去势,只能狠狠的撞在骏马之上。

嘭!

兵卒虽然不是武者。

但也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一身力量绝对不是常人能比。

而且还经过这么长距离的加速。又有无数人在背后用力。。。所产生的冲击力是非常可怕的。

就算骏马体魄强健,撞上之后,也是非同小可。

如同被撞到的台球,骏马连通上面的骑士,瞬间被撞飞,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之后,重重的砸落在沟堑之中。

剩下的步兵,在撞飞骑兵之后,竟然还没有停住脚步,竟然好似下饺子一般,接二连三的跌落,重重的砸落在沟堑的底部。。。。

噗!

噗!

噗!

一个个兵卒跌落谷底,不是直接摔成肉泥,就是重伤,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坑杀!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的心竟然如此狠。

直接利用自己的力量,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断崖,坑杀几百人。

剩下侥幸没有死的士卒,再也没有勇气越过天堑,只能呆愣的站在悬崖边,怔怔的出神。

“哼!”

“想要争夺功劳!”

“就要有必死的信念!”

看着面色恐惧,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士卒和将领,司徒刑的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难掩的不屑。

这些将领,早就丧失了血性,满脑子剩下的都是争权夺利。

这样的部队,怎么可能不败?

“这!”

“这!”

看着那道沟渠,好似一个巨大的嘴巴,将无数的士兵吞噬,不论是忠勇伯杨林,还是成郡王的脸色都豁然大变,他们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站在空中,好似魔神一般的司徒刑。

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说不出无力感。。。。

这就是半步虚空的实力么?

在这种力量面前,自己自诩的智谋,又能算的了什么?

成郡王和杨林心中第一次开始正视司徒刑,不知不觉中,这个边陲小镇中走出的落魄豪族,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

虽然心中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现在的确有了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本,甚至某种程度上,司徒刑要比他们还重要。

第七百六十零章 金蝉脱壳,李代桃僵

“该死!”

看着被裂痕无情吞噬的兵马,忠勇伯杨林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司徒刑,他疯了么。。。”

“他怎么敢?”

要知道杨林出身皇族,更是一品伯爵,别说是在小小的北郡,就算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几个人胆敢违背忤逆他的命令!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司徒刑不仅拒绝了他,而且轻轻的一拍,葬送了他数百精锐。

“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爵一定要惩戒他!”

忠勇伯杨林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豁然站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仿佛是感受到了忠勇伯杨林心中的怒火,他头顶气运中的倪俊陡然抬头,嘴巴大张,发出一声众人听不到的怒吼。

倪俊是忠勇伯杨林的气运神兽。。。。

最是凶猛。

也正是因为有倪俊的存在,忠勇伯杨林每战必胜。。。。

可惜,他气运中的那头倪俊,和总督霍斐然头顶的麒麟一样,都已经略显老态,目光之中也出现了几分混浊。

但是这并不代表,倪俊已经没有无用。。。

毕竟,倪俊的位格在那里。

随着倪俊的怒声吼叫,不论是曹腾,还是周边将领只感觉自己内心就一紧,全身战栗,好似有一头蛮荒巨兽就在他们身旁,正在用凶狠的眸子打量着众人。。。。

但是,作为事态主角的司徒刑,却没有任何的不适。

代表忠勇伯杨林的倪俊,成郡王的蛟龙对着他不停的怒声吼叫。。。

他头顶气运中的锦鲤,因为阶位的关系,本来还有几分畏惧。

但是,司徒刑不仅仅是一个县令。

更有一个战力堪比大宗师的大秦金人。。。

这样的实力,足以在大乾横行。实力,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底气。

所以,那头长着独角的锦鲤,虽然心中有着几分畏惧,但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和倪俊,蛟龙在空中对峙。

形成三分天下的格局。。。

这个也和北郡现在当前的格局有些相似。

忠勇伯杨林,成郡王,以及知北县司徒刑,全部都掌控兵马。。。是北郡实际上的掌控者。

“伯爷!”

曹腾见忠勇伯杨林,怒气有些消融,急忙上前,小声说道:

“还请伯爷三思!”

“哼!”

“本伯贵为一品。。。统领万军。”

“那司徒刑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

“想要惩戒他,易如反掌!”

忠勇伯脸色发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难道他司徒刑,还敢造反不成?”

听着忠勇伯杨林的怒哼,曹腾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却已经表达了一切。

如果逼迫紧了,司徒刑真的敢造反。

现在可不是以前,大乾国祚将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有实力,有野心的人,早就摩拳擦掌,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借口。

毕竟,大乾朝廷到现在,还是正统。

没有人愿意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没有人愿意遗臭万年,所以才一直都是按兵不动。

如果,因为忠勇伯杨林过分的逼迫,造成官逼民反的事实。

恐怕,就算忠勇伯杨林贵为一品功勋,更是皇族,也不会落的什么好下场。

毕竟司徒刑,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七品县令。

他的名望,他的实力。都让大乾朝廷不得不小心对待。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忠勇伯杨林,还是成郡王,真没有什么手段可以钳制司徒刑。

杨林眼睛微眯,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论战力,司徒刑可以轻易的斩杀两人。

论实力,知北县黑山大营是天下雄兵。。。而且在北郡会战中,又刚刚战胜张家,士气正旺。

反观北郡府兵,和忠勇军,因为遭了埋伏,损兵折将。。。

本来想要趁机沾点便宜,结果又被司徒刑一下折损数百兵马,士气低落到了极致。

这样的军队相遇,不用讲,也明白结果如何。

仔细想想。。。

别说是他们。。。

如果司徒刑真的发起狠来,恐怕,就连身居皇宫大内的人王乾帝盘也会大感头痛。

忠勇伯杨林眼睛闪烁,脸上充满了不甘之色,但是,任凭他心中如何的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已经是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存在。

“本伯一定要给人王上书!”

“今日之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忠勇伯杨林怒声哼道,但是不知为何,在曹腾等人听来都有一种色厉内茬的感觉。

“哼!”

“想要占我等便宜,哪有那么容易!”

樊狗儿等人看着后方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司徒大人果真没有让大家失望。。。

杀伐果断不是常人能比。

成郡王!

忠勇伯!

那又如何?

这里是北郡,是我们知北县府兵的地盘。。。

只要将张家父子擒住,上奏朝廷,必定是大功一件。

朝廷赏赐下来。。。

也许,整个北郡都会落入司徒刑的掌握之中。

到了那时,就算成郡王,忠勇伯又能如何?

就在众人念头翻滚之时。

只见张家大营中,陡然一队兵马冲出,保护着一个身穿金甲的年轻人向外域方向突围而去。

“张玉阶!”

“定然是张玉阶。。。”

“追!”

“定然不能让他跑了!”

看着快要突围而出的金甲将领,樊狗儿等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急。

顾不得其他,身体陡然下蹲,脚心用力,最后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竟然好似弹丸一般高高的弹起。。。

就在几方心中念头翻滚之时,站在空中久久没有动静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嘴角更是上翘,流露出一丝了然。

身体高高的一跃,携带着无上大力,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在战场的一角。

看着地上越来越大的阴影,以及好似陨石一般落下的大秦金人。正在交战的双方,无不心惊,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顾不得其他,一个个都是满脸惊恐的后退,生恐动作慢上半分躲避不及被砸个正着。

从而丧失了性命。。。。

就在众人将将离开之时,地上的阴影已经大到了极致。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大秦金人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之上。

巨大的力量不仅让大地开裂,突然翻滚,更形成一股肉眼可见裹挟这尘土沙石的冲击波,低矮的树木,拳头大小的石块在冲击波面前,都好似鸿毛一般,瞬间被裹挟腾空而起。

几个运气不好的士卒,被拳头大小的石块击中胸腹,顿时口吐鲜血,胸骨顿时凹陷,身体更好似破碎的麻袋一般倒地,全身抽搐,生死不知。

“这!”

“这是?”

等烟雾散尽,众人看着好似擎天玉柱,天神一般站立的大秦金人,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站在空中的大秦金人,虽然强大,但是因为距离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是很大。

落在地上的大秦金人,好似山峦一般。。。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能量环绕在大秦金人的四周。

也正是这股能量的存在,大秦金人虽然重达百吨,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下陷在泥土之中。。。

强大!

伟岸!

不朽!

无敌!

一个个名词十分突兀的在众人心底浮现。

更多的却是一种让人不可力敌之感。

四周的人满脸诧异的看着大秦金人,并且下意识的扭头环顾四周。

周围的人都是兵卒打扮,都十分的普通,等阶最高的也不过是伍长,队正,根本没有将领,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司徒刑有什么出手的价值。

难道,难道他打算亲自出手屠戮兵卒?

难道,司徒刑也是弑杀之人?

想到这里,张家的兵卒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也浮现出一丝恐惧。

当然,也有人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

毕竟,司徒刑身为半步虚空武者,战力无双,仅在当世三大宗师之下,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对普通士卒出手。

除非。。。。

有大鱼!

除非这些人当中,难道隐藏了什么了不得人物想要趁着混乱逃脱。。。。

否则,实在是难以解释,司徒刑这个不合乎常理的举动。

究竟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的心底都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好在,这个问号并没有持续多久。。。

“张公子!”

“真是好计谋。。。”

“金蝉脱壳,李代桃僵。。。。让人穿着金甲向外域方向突围,自己却身穿士卒甲衣,混迹战场!”

“出其不意,剑走偏锋!”

“不愧是将门虎子。。。。。”

司徒刑的透过硕大,好似镜子一般的红宝石眼睛,将四周兵卒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半晌之后只见他轻轻的鼓掌,满脸赞叹的说道。

“什么!”

“张玉阶混在士卒当中。。。”

听到司徒刑的话语,不论是张家大营的士卒,还是知北县黑山大营的府兵,眼睛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并且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希望能够将张玉阶找出。

“张公子!”

“还请出来吧。。。”

“总不至于,想要本官亲自相请吧!”

第七百六十一章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张公子,事已至此!”

“你还是自己现身吧。本官可以给你留最后一点颜面!”

司徒刑坐在机关傀儡大秦金人之中,居高临下,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声音肃穆,好似炸雷一般说道。

“这怎么可能?”

“那张玉阶真的藏身士卒之中?”

“他不是去了外域么?”

“大乾府兵好似水蛭一般,紧紧咬在他们身后。。。”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张玉阶也实在是太狡猾了。。。”

所有人听到司徒刑的话,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远方。

在他们不远处,两只军队正在激烈交锋。。。

樊狗儿,薛礼等大将气势如虹,不停的怒声暴喝。对面的人也不甘示弱,护着一个身穿金甲的少年,有些狼狈的向外域方向逃窜。

虽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众人心中却好似排江倒海一般,各种念头好似饮料中的气泡不停的升腾,然后破灭。

难道,那只是一个假货?

想到这种可能。。。

知北县黑山大营的府兵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张家士卒也没有跟进,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

而且每一个人都好似在聚光灯下的演员,竟然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不过他们却没有得意,反而有一种如坐针毡之感。。。。

“张玉阶!”

“张将军!”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不是早就突围了么?”

要说心理活动最大的,不是知北县府兵,而是那些一直以来,始终追随张家的府兵。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张玉阶,为了逃命,竟然能够化妆成最低贱的士卒。。。

要知道,黑甲军一直以来,都是张家的精锐。

为了保证黑甲军的忠心,张玉阶不论吃饭还是睡觉,都和他们在一起。

所以,就算是普通的士卒,也见过张玉阶的相貌。

所以,听司徒刑说张玉阶隐身他们其中之时,每一个的人脸上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并且不由自主的环顾起来,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大睁,好似探照灯一般在每一个士卒的脸上划过。

特别是在脸色被泥土,鲜血遮盖的,着重进行观察。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任凭他们如何打量,别说没有发现张玉阶,就连有几分类似的人,都没有发现一个。。。

难道。。。。

难道说,张玉阶根本不在这里?

司徒刑看走眼了?

亦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司徒刑的一个借口?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亲自出手,斩杀张家最后的精锐?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几分说不出的愤恨。

“大人!”

“少将军并不在此地!”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心中虽然愤恨,但是,他们还是上前,轻声的解释道。

“没有误会!”

“张玉阶就在此地!”

司徒刑居高临下,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之后,不由的轻轻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

听着司徒刑笃定的回答,张家黑甲军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们不是不相信司徒刑。。。

而是,他们已经排查完毕,队列之中真的没有张玉阶或者是类似张玉阶身形的人存在。

难道,张玉阶易容改貌了?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彼此的身上。

战场混乱,经常走散。

各个编制的人凭借军旗聚集在一起,这也就导致,军官不认识士卒的事情经常发生。

现在众人面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众人环顾四周,陡然发现,四周的同袍,竟然大多数都不相识。

“这。。。”

“这如何进行区分!”

就在众人心思百转的时候,一个全身被鲜血染红,杀气腾腾知北县黑山府兵陡然上前半步,对着司徒刑行礼,面色狰狞的看了一眼对面,这才肃声说道:

“他们既然都不承认自己是张玉阶,索性将他们全部杀光!”

“这!”

听到这个知北县府兵充满杀气的言语,张家大营的人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

全部杀光,不留一人!

这的确是一个最简单,也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但是这样一来,不知要屈死多少人。。。。

要知道,战争虽然可怕,但并不是表示,没有人能够存活。

战败一方,只要投降,虽然会成为战俘,甚至有可能被发配到边远之地进行苦役。

但是,这并表示他们会丢失性命。

反而几年之后,碰到人王大赦天下,他们就能够解甲归田,从新成为良民。

但是如果司徒刑真的出手,性质将会大变,他们断然没有活路。。。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不停的闪烁。看向四周人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恶毒愤恨。

显然心中并不是十分的平静。。。。

但,张玉阶的易容术的确是独步天下,任凭他们如何的搜查,竟然没有发现他的一丝踪迹。

他们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嘴巴微颤,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吞入腹中。

毕竟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之奈何。。。

“既然,你们找不出张玉阶!”

“那么。。。本官只能。。。。。。”

“本官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主动站出来,本官在这里保证,只杀首恶,其他人既往不咎。。。”

司徒刑看着众人表情的变化,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身体顿时上前半步,脸色肃穆的大声说道:

仿佛为了增强他话语中的力量,空中铁青色的法网不停的颤动。。。

一根好似龙尾巴的赤气垂下,缠绕在司徒刑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威严。

“既然。。。”

“你不出来。。。”

“那么本官只能。。。。让所有人一起为你陪葬!”

看着不停骚动,却没有人主动站出来的黑甲军,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声音肃穆的说道。

“这!”

张家大营黑甲军看着缓缓移动的大秦金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绝望之色。

大秦金人的实力,他们是切身感受过的。

面对这头怪兽,别说他们只有数百人,就算是数千人,也没有任何胜算。。。

只要司徒刑愿意,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全部斩杀。

想到这里,每一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绝望。

当然,除了绝望之外,还有这一丝说不出的怨恨。

他们怨恨张玉阶的懦弱!

他们怨恨张玉阶的无情!

真的要让所有人陪葬么?

“这。。。这是不是杀戮太重了?”

看着一个个面露绝望之色的黑甲军,众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个办法,是无奈,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张玉阶是首恶,只有诛杀了他,这场叛乱才真正的平定。

只有诛杀了他,乾帝盘才会满意。

如果走脱了张玉阶,就算将张家大营的士卒全部斩杀,也于事无补。甚至说众人身上的战功,也会逊色不少。。。

而且张玉阶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如果这次让他逃脱,他必定会化整为零,隐藏暗处算计众人。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所以,不论于公于私,张玉阶都必须死!

既然张玉阶打定主意不出现。。。

那么只能将他们全部杀光,以绝后患!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这个道理,自古以来,就有之。。。

更何况,这里是战场,别说死几百人,就是死几千人,那又能如何?

再说这些人从贼,本就是造反重罪,祸及亲族。

只要能将张玉阶斩杀,就算再斩杀几千人,乾帝盘和朝中诸位大臣都不会有任何非议。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第七百六十二章 假面

看着煞气腾腾的黑山府兵,张家大营的士卒脸色顿时大变,并且下意识的摸着手头的兵器。

虽然他们也明白。

面对司徒刑,他们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但他们是战士,也只有兵器的冰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

“大人!”

“我们是不是?”

那个知北县府兵眼睛冰冷,好似毒蛇一般看着对面,手掌上抬,在脖颈处做出一个割喉的姿势。

看着再次上前,注定要求出击的士卒,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玩味。

其他人虽然感觉诧异,不知这个士卒究竟是谁,竟然敢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前。。

要知道,军营之中上下级分明。

司徒刑乃是一军主帅。

地位最高。

别说是一个普通的士卒,就算是樊狗儿等将领,轻易也不会谒见司徒刑。更不要说进言。。。

不过他们并没有多想。目光顿时聚焦在司徒刑的身上,只要他做出一个手势,黑山府兵顿时会好似狼群一般出击。

张家玄甲军的脸色顿时大变,后背上更一阵阵的发寒,尾椎之处更是寒气萦绕,久久不散。

那个人也好似发现了自己不妥。

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讪讪尴尬之色,下意识的低头后退。

“呵呵。。。”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是,司徒刑并没有下令,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眼睛戏谑的看着那个士卒。。。过了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结束之时。司徒刑却陡然说道:

“张公子!”

“不愧是将门之后。。。”

“就算是本宫也不得不说,这一手李代桃僵,玩的非常漂亮!”

“什么!”

“他竟然是张玉阶?”

众人听到司徒刑的话,无不脸色大变。众人瞬间将目光聚焦在那个相貌普通的士卒身上,并且下意识的后退,理智的拉开和那人的距离。。。

毕竟,张玉阶可是高阶武者。并且底蕴丰富,他虽然战力和司徒刑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比普通士卒那是强的太多。

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瞬间击杀数十人。。。

所以,没有一个愿意靠近他,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但是也不对啊!

有和张玉阶相熟的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迷惑。

张玉阶是北郡有名的贵公子。

面如冠玉,貌似潘安,在看这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身形,都和张玉阶有着天差地别。

他怎么可能是张玉阶?

“大人”

“冤枉啊!”

“您不是开玩笑吧。。。”

“您肯定是搞错了!”

“小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兵甲,怎么可能是张玉阶那个逆贼!”

“这个话可不能乱说。。。”

“会掉脑袋的。。。”

身披铠甲的士卒,被司徒刑的目光盯住,脸色不由的一僵,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炸起,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

听到司徒刑肯定的话语之后,他的脸色更是陡然大变,带着哭腔的说道。到了最后更是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无助的好似婴儿。

“这!”

“这怎么可能?”

看着躺在地上,全身颤抖,好似衰糠的士卒,不论是张家的玄甲军,还是北郡黑山大营的人,眼睛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此人定然不是张玉阶。。。。

张玉阶可是北郡第一公子,更是潜龙,他就算再是落魄,也断然不会如此狼狈。

“呵呵。。。”

“根据本官的经验,在你说出冤枉二字的时候,就表明你没有被冤枉。。。。”

司徒刑并没有因为那人的哀求而心软,反而更加笃定的说道。

那个摔倒的汉子,满脸的恐惧,哀求的看着四周。

“伍长!”

“救我!”

“你是知道我的。。。”

“这。。。”

“这怎么可能?”

“此人小的认识,是我们知北县府兵。。。。”

“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仿佛是被触动了心神,亦或者是兔死狐悲,一个好似军官模样的士卒壮着胆子走出人群,对着司徒刑行礼之后,面色肃穆认真的说道。

“哦。。。”

“你确定真的认识他?”

司徒刑没有因为被人顶撞而生气,反而面色古怪的看着那人,好似调笑又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启禀大人,此人乃是属下伍中之人,姓周,名部,在我们军中是伙头兵!”

那个军官虽然不知司徒刑为什么语气如此的怪异,但还是急忙上前,声音肃穆的说道。

“周部!”

“你没有看错?”

司徒刑喃喃,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错!”

“大人,此人正是小人伍中的伙头兵,周部!”

那个伍长虽然不知,司徒刑凭借什么怀疑此人是张玉阶,但也只能硬着他头皮说道。

“很好!”

“既然你是伙头兵,那么对烹饪一定不会陌生!”

“而且随身一定携带有餐具!”

“既然如此,你就表演一下切菜吧!”

“只要你能通过这个考验,本官就承认你是周部!”

司徒刑的声音很轻,也很柔。但是落在那人的耳中却好似雷霆一般。。。

本来苦涩委屈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种和他身份不相符的睿智和精光:

“你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你。。。。”

“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周部。。。。”

看着豁然站起,没有丝毫懦弱的周部,众人无不心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诧异。那个伍长更是脸色大变,眼睛收缩,好似见鬼一般。

“周部。”

“本公子怎么可能是周部呢?”

“周部本来就不存在。”

“只是一个假身份。。。”

“狡兔三窟,何况人乎,兵法有云,未谋胜,先算败。。。”

“造反这种诛灭九族的大事,本公子岂能不慎重?”

“本公子既然胆敢造反,定然早就安排好了后路。”

“一旦失败,不仅本公子会被追杀。。。”

“就连玄甲军也会成为从逆之贼。”

“所以本公子提前做了诸多安排,在黑山大营中有周部,成郡王处有李部,就连杨林老儿那也有本公子的化身。。。”

“就算落败,本公子可以利用假面,瞬间启用这些身份,逃之夭夭,如同水入大川,就算让尔等有所怀疑,也没有任何办法甄别!”

张玉阶笑着站起身形,手掌在脸上揉搓半晌之后,撕下一张薄弱蝉翼的面皮,有些遗憾的说道。

“只是可惜。。。”

“还是被你司徒刑察觉。。。。”

“崇坚说的,你就是本公子的克星,灾星,本公子应该早作决断,将你灭杀在萌芽状态,可惜,当时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今日的后果!”

第七百六十三章 招黑

“未料胜,先算败,而且如此处心积虑的在各个地方安插自己的身份。”

“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金蝉脱壳!”

“如此的处心积虑。。。。如此的未雨绸缪。”

“不得不说。。。。”

“就连本官现在都有些佩服你了。。。”

看着恢复真身,面如白玉,容貌俊雅,好似贵公子的张玉阶,以及被他扔在地上,薄如蝉翼真人的面皮,司徒刑不由轻轻的拍手赞叹的说道。

易容之术,谁都能想的到。。。。

但是,谁又能想到,张玉阶不仅易容,而且彻底的伪造身份。

如果不是自己有望气异能,能够看到人头顶的气运,还真发现不了他的身份。

张玉阶听着司徒刑的夸奖,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得意。

此举也是他的得意之作。。。

虽然不知司徒刑如何确定他身份的,但是仅凭这一手,他就足以留名千古。

“但是。。。。”

“我却不得不替你感到悲哀!”

“争龙之战,是天下最残忍的战争。向来是九死一生,有进无退!”

“你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敢来争龙。。。。岂有不败之理!”

“在你安排诸多后手的时候,结果就早就注定!”

“只是可惜了追随你的那些人。。。。”

“是你误了他们!”

“你!”

司徒刑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却异常的锋锐。好似刀子一般插在张玉阶的心中,也让他仅剩的那点自豪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可以预见,他张玉阶的金蝉脱壳会青史留名,但是和他预想不一样,留下的不是美名,而是骂名,笑名。

正如曹武帝的赤壁之战!

司马都督的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一般。。。

成为众人调侃的对象。

张玉阶嘴巴微张,想要反驳。

但是任凭他搜肠刮肚也不知如何回应。就连他仔细想想,也感觉司徒刑说的有几分道理,何况其他人。

的确是他太过天真了。。。

没有客观的认识到争龙之战的惨烈。

不过,就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不代表张玉阶会承认:

“你赢了!”

“随便你怎么讲。。。”

“我张玉阶不过是一个失败者。。。”

“是非功过早就不重要。。。”

“毕竟历史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

张玉阶脸皮发紧,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忿说道。

“好一个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是不知史家的前辈会如何看待!”

看着好似一个人形炮台,不停吐槽,大开地图炮的张玉阶,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好笑。

真是天若让其亡,必先让其狂。。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个世界的史家,可不是前世!

前世的史家依附在王朝之下,必须遵守人王的命令,所以很多历史的确是歪曲的。。。

人们吐槽历史是由胜利者写成的,是有情可原的。。。

但是,当今史家可是独立的。

他们不仅有自己的传承,有自己的信仰,更有自己的圣人司马公。

以及神器“青史”。

史家弟子虽然不多。。。

但是论影响力,史家丝毫不弱于人。

并且,史家十分注重自己的名声,张玉阶这般肆无忌惮的抹黑史家。

真是取死!

司徒刑能够想到这,张玉阶怎么可能不明白。

在他的话脱口之后,他就感到一阵后悔。。。。

但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岂能容他后悔。。。而且,都到了这幅天地,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丝说不出的侥幸。。。

他现在只期望,四周没有史家的弟子。

但是,这可能么?

北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次会战,有关乎大乾的国祚。。。以书记官自居的史家弟子怎么可能不在场?

不仅史家弟子在,就连史家的神器青史也在这里。

张玉阶的话语出口,这位史家弟子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种让人感到恐惧的冰冷。

历史都是由胜利者写成的。。。

这句话太过诛心了!

要知道,史家存在,并且有今天的规模。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史家的恪守公正。

不论是胜利者,还是战败者,他们都如实的记录。

为了这个件事情,大乾开国初年,史家和太祖还曾经硬刚了一回。。。

太祖出身卑微,早年混迹街市,为了生存,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争龙之战中,太祖先示敌以弱,博取了霸王的同情,后来羽翼丰满之后,又反叛霸王,这才有今日的大乾王朝。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太祖登基。是胜利者。。。

但是从品德,从人性,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太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复小人,面目可憎,让人发指。。。

太祖也知道自己的德行,所以托人备厚礼,到史家进行疏通,希望他能够高抬贵手。给他一些正面的评价。

这种手段,在大乾很多人在做。

后世做的人更多,文雅点的说法,叫公关,粗俗的说法叫洗地。。。

如果是一般人,顺水推舟也就答应了。

毕竟,太祖刚刚登基,气势正旺,而且他也没有逼迫,反而给足了面子,不仅派人说和,并且送了重礼。

但是,当年的司马公却没有答应。

反而非常强项的将太祖当年的不光彩事迹,一字不差的写入“青史”。

并且,将霸王也破格以帝王称之,并且将他塑造成了悲剧英雄。。。

也正是这件事,史家彻底的开罪了大乾。

在三百年中,史家一直以来都被皇权所排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掌握青史,顺应民意,恐怕早就被皇家取缔。

就连他们的圣人司马公,在和朝廷的抗争中,也身负重伤。

很多人在背后说,史家的人太傻,一根筋,不知变通,和当世人王作对,能有好下场才怪。。。

不过更多人的却是心中佩服!

就连大乾的历代帝王,对史家也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史家的确很公正,就算和大乾王朝这么多隔阂,他们也能保持本心,历代帝王的功勋,他们都记载的清清楚楚,么有任何的徇私舞弊。

恨是因为,朝中宫中的荒唐事,也被他们一笔一划的写在青史当中,让他们没有办法翻身。。。

为了公正二字!

史家付出了太多。。。

这也是史家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地方。

正如李太白拿首诗,天子呼来不上船。

所以,今天张玉阶在公开场合,讲史家不公正。

的确是触犯了史家的逆鳞,让史家这些年的血白流。。。

毫不客气的说,仅凭这一句话他就能直接升级为史家公敌。。。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真是作死!”

“你是招黑体质么?”

“怪不得成为炮灰,就凭你这张嘴就注定会成为王者先驱的角色。。。”

感受着来自史家的恶意,看了好似浑然不知的张玉阶,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轻轻的摇头。

“张玉阶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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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紫薇大帝

“该死!”

“真是该死!”

“竟然敢如此污蔑我史家,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孔长生看着大放厥词的张玉阶,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死定了!”

“你死定了。。。”

“真以为自己是潜龙就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

“别说你现在只是一条潜龙,就算是乾帝盘,也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难道只有兵家的刀剑能够杀人,我史家的文笔就不能杀人?”

孔长生在心中暗暗的发狠,就算今日张玉阶侥幸不死,史家也必定和他不死不休。

史家修炼体系,和兵家,和儒家等有所不同。。。

史家修的是历史的力量!

他们尤其擅长使用文笔,将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任凭后人评说。。。

也正是原因,上至帝王,下到贩夫走卒,都不愿意得罪史家。

毕竟,没有人愿意真正的遗臭万年。。。。

如果是平日,张玉阶见到史家之人,虽然不能说是卑躬屈膝,但也一定会毕恭毕敬。

绝对不会如此的大放厥词。

这就是气运的作用。。。

可以说,张玉阶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头顶的紫微星,更有气运雄厚的缘故。

但是成也气运,败也是气运。

接连大败,以及张家彻底的失势,让他的气运直接来了一个三级跳。

不仅丧失了蛟龙之形,更直接落入谷底,不可自拔。

在司徒刑看来,受到接连重创的张玉阶,论气运,也就比樊狗儿等强上一丝。。。

也正是这些惊天巨变,让张玉阶不知不觉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最终口无遮拦,为自己惹下滔天大祸而不可知。。。

好在,这些事情虽然可怕,但并不是太严重。。。

因为,张玉阶今天注定要陨落在此。

司徒刑头顶气运中的锦鲤早就看向张玉阶头顶气云早就跃跃欲试,满脸的狰狞。。。

争龙之道,有进无退。

司徒刑只要将张玉阶斩杀,就能吞噬他的气运,壮大自身。

同样道理,如果有朝一日司徒刑战败,那么他的气运也会被别人无情的吞噬。

正是这个原因。

不论是圣君,还是仁君,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对手存活于世,很难善终。

就算是开国之时因为种种没有诛杀,并且敕封王侯,锦衣玉食的供养。

但是到了一定的时候,也会让他们莫名其妙的,却有合情合理的死亡。。。

比如得了瘟疫,死于劫匪,或者是偶感风寒,不治而亡。。。

这些解释看似合理,但却都掩盖不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他们的死,和高高在上的帝王,或多或少,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就是气运!

没有一个帝王,会放任潜龙不管。

毕竟,这些人都是潜龙命格,只要获得合适的时机,就有可能打破命运的束缚,成就真龙。

到了那时,天下必定又会多事!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有着不忍,也只能高举屠刀。

“杀!”

“争龙之战,有进无退!”

“要么成,坐拥天下,要么败,遗臭万年!”

正因为知道争龙之战的残酷,司徒刑才比任何人都不想参与其中。

但是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没有人能够左右的了大势。

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默默的承受。。。

就在他获得大秦金人的瞬间,就注定司徒刑逃脱不了历史的车轮。

就算司徒刑心中再怎么不愿,也只能代表先秦加入这场争龙之战。

而且有进无退,只能胜不能败。

现在,司徒刑多少才有点反应过来。

秦王政雄才大略,岂能看不到先秦的结局。

不过,他也是人中之龙,岂能那么容易的弃子投降?

所以,这才安排子了大秦金人这个暗手。

不论是谁得到了大秦金人,都责无旁贷的成为了先秦和法家利益集团的代言人。

可以预料。。。

随着大秦金人的出现,以及有心人的传播。

毕竟会有很多人依附过来,其中不乏先秦余孽。。。

到了那时,司徒刑的身份就再也不能保密。

不论是大乾,还是宗门,都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被算计了!”

想明白这些的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恼怒。

任谁被千年前的人算计一道。

心中也不会愉悦,但是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毕竟算计他的人,可不是无名之辈。

那可是千古一帝!

就算几千年后,也被人传唱的存在。。。

无数人打破脑袋想要被秦王政算计都没有那么资格。

“既然没有办法躲避!”

“那就迎难而上,只要斩杀了张玉阶,掠夺了他的气运。”

“自己的命格必定能脱去青色,正是踏入赤红,而那头不知历来的锦鲤,也会进化成为蛟龙之身!”

“有了这样的底蕴,自己就有资格和成郡王,随侯田璜等人平起平坐。”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再犹豫,大秦金人的拳头陡然轰出,巨大好似镜面的空间陡然出现一道道黑色,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

张玉阶脸色不由大变,不过他并没有逃跑。。。

因为他知道,在大秦金人面前,他的速度就是一个笑话。

就连有着碧玉葫芦的随侯田璜都差点被斩杀,还是靠着替身傀儡脱身。。。

他张玉阶就算是在自信,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速度远超有着碧玉葫芦的随侯田璜地步。。。

既然逃跑已经是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硬刚!

“紫薇黄道拳!”

张玉阶脸色肃穆,眼睛中紫气升腾,好似人王在世,有着说不出的贵气。

而在他的头顶,更是有一颗紫色的星斗升腾。

无数的帝王紫气,好似流水一般落下,让本就尊贵的张玉阶,看起来更加的气势惊人。

在他命格的压制下,众人的心头,不由的升起一种惴惴之感。

气运更是弯曲,好似遇到帝王出巡,不由自主的做出朝拜之态。

修为低的,心智不坚定的,受气运影响,更是直接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以及为大乾无孔不入的黑石忌惮。

恐怕这些人早就山呼万岁。。。

“哼!”

感受着来自命格的压制,司徒刑脸色古板,不由的冷哼一声。

随着他的冷哼,白色的文曲星,赤色的武曲星从他的头顶升腾而起,两颗星宿交缠在一起,白色的光芒和赤红的光芒落下。

他本来有些惴惴的心,也重新变得安定起来。

文武合璧,是文曲星和武曲星的终极状态。。。

正是凭借文武合璧的力量,司徒刑的命星彻底的摆脱了石崇坚手中紫薇金斗的束缚。

也成了命运中的变数,被张玉阶视若一生之敌。

虽然不知,张玉阶和石崇坚为什么如此的笃定。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顾虑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张家造反,虽然仓促,但是却占据地利人和。

就算是大乾王朝从其他州郡调拨来忠勇伯杨林这样的老将。也一时难以镇压,更因为一是不查,让张玉阶算计,关门打狗,将北郡和他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精锐尽数坑杀。

就在张玉阶以为大势已定的时候。

失踪了数日之久的司徒刑,出现了。。。

而且,是携带着遗失上千年的大秦金人,好似神人一般镇压八荒。

随手捏死武道圣人凌风!

追杀随侯田璜,让他不得不舍弃百宝囊,借助替身傀儡脱身。。。

更利用大胜,振奋士气。

一举将张家的优势逆转。

最后更是和程铁牛捣毁了张家最大的依仗,城隍福地。。。

可以说,正是司徒刑,一步步让张玉阶从倨傲变成了绝望。

也正是他,让张家彻底的没落。

所以,根据种种变现,张玉阶将司徒刑视若一生之敌,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仿佛是想到了过去的种种,张玉阶的眼睛顿时变得赤红起来。

他拳头上的力量,因为心情的关系变得更加的强大,拳意更是升腾化形,最后更是仿若实质。。。

一道长长的,明黄色好似圆环的大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黄道!

这个道,就是传说中的黄道。

也是天地间最尊贵的存在,只有帝王才能踏足。

轰!

张玉阶面色潮红,眼睛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兴奋。

他没有想到,今日受情绪的刺激,黄道竟然真的化为实质。

没有任何犹豫,张玉阶的玉足轻踏。

他的身姿顿时屹立在黄道之上。。。。

他本来有些萎靡的气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拔高。

最后,在空中更是形成一尊帝王虚影。。。

“紫薇帝君!”

看着屹立空中,好似星辰主宰的存在,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微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在传说之中,有一尊帝王,掌管漫天星宿。

是仙家的主宰之一。。。

力量之强,远超远古诸王。

毕竟,层次不同。。。。

远古诸王虽然强大,但终究是肉体凡胎,寿享几百载后,就化作尘土。

而紫薇大帝则不然。

他早就脱离了肉身,境界更是达到了纯阳,成为不死不灭,亘古不朽的存在。

司徒刑怎么也没有想到。。。

本来已经穷途末路的张玉阶,竟然狗屎运的领悟出星辰之道。

获得了一丝紫薇大帝的投影。

不要小看这么一丝投影在,再没有阳神镇压的大乾,那可是接近无敌的存在。。。

不过!

司徒刑并没有感到畏惧!

因为他对大秦金人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

这可是无限接近半步虚空的存在。

怎么可能不是一个死虚影的对手?

“没想到,这个张玉阶竟然有如此的造化!”

“也对!”

“他毕竟是潜龙之一!”

“这种表现也合乎情理,本来还以为在潜龙之中他最过鱼腩。。。现在看来,潜龙的底蕴不容小觑!”

“只是不知司徒刑,有没有斩杀他的把握!”

孔长生站在暗处,看着空中的黄道,以及百丈高,好似巨人一般的紫薇大帝投影,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不过,随即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起来,声音冰冷的说道:

“不过,不论司徒刑能否将你斩杀,你都注定会成为遗臭万年的存在!”

“竟然敢如此诽谤诬陷我史家!”

“真是。。。。。”

史家因为得罪大乾王朝的关系,最近几百年发展并不是很迅速,门下弟子也不是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进入史家,无不继承了先辈的意志,十分的强项。不畏强权。

今日,张玉阶在没有任何证据,依据的情况下,根据主观臆断说史家之人立场不坚定。。。

污蔑史家的操守。。。

作为史家的一份子,孔长生的心中怎么会高兴?

不过孔长生心中虽然不悦,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只见取出一柄用青铜打造的,款式怪异的判官笔,在一个青色,好似竹简的物品上,一笔一划的书写。

可以想象,他笔下的文字,必定不是什么正面的词汇。。。

口诛笔伐,刀笔杀人!

孔长生在用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得罪史家,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随着一个个的文字落下,一丝丝看不见的线绳从青史上升腾,在空中不停的交错,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十分诡异四的场景。

坦胸露乳,神情呆滞,好似木头人的张玉阶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无数的人,男女老少不停的用手指轻点,并且大声的咒骂道。

遗臭万年!

千夫所指!

这就是史家的厉害之处!

站在空中,好似帝王的张玉阶心头不由的就是一颤,他有些恐惧的看向四周,但是不论他如何的探查,竟然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心中为什么会有这种惊惧的感觉?

就在张玉阶满脸狐疑之时,司徒刑的拳头已经彻底的轰出,汹涌的力量,在空中形成一道兵甲洪流,以浩荡之势,冲刷四周的一切。

张玉阶不敢大意,手中的拳头也是轰出!

那道帝王虚影也高高的抬起了自己手掌,好似真人一般,镇压诸天。

第七百六十五章 磨刀石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

大秦金人的拳头和紫薇大帝的拳意撞击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以他们拳头的交点,好似风暴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一寸寸土地崩裂,一个个山丘倒塌,就连地上静静流淌的河流也被瞬间气化。

“这。。。”

众人看着翻开,好似被蛮牛犁过的地面,眼睛不由的就是一跳。

这也太强大了吧!

两人在这样打下去,恐怕北郡都要变作荒芜。。。。

站在城墙之上的成郡王看着大地开裂,河流枯竭,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心疼之色。

百亩良田就这么毁掉了,如果两人在战斗一会,恐怕北郡四周将再无耕田。

总督霍斐然看着开裂的大地,脸上也充满了纠结之色。

但是,司徒刑和受到刺激,实力开挂的张玉阶战力太高,他就算有心阻止,也没有那个实力。。。

“哎!”

好在,司徒刑和张玉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两人的实力远超同阶武道圣人,所以战斗波及的范围更广。。。

不夸张的说,如果两人坚持在地面上大战,说不得整个北郡都会被他们战斗的余波摧毁。。。

他们虽然是仇敌,恨不得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但并不是弑杀邪恶之徒,所以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说道:

“我们去九天之上!”

“好!”

轰!

轰!

轰!

看着站在九天之上,好似蛮牛一般对轰的两人,不论是成郡王,还是霍斐然心中不由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北郡总算是保住了。。。。

只要司徒刑将张玉阶斩杀,整个战斗就会彻底的结束。

为什么这么说呢?

拥有大秦金人的司徒刑,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输?

不过,张玉阶可是紫薇星主,更是潜龙,岂是那种束手就擒之辈。

更何况,他刚刚体悟了紫薇大帝的投影,一身实力不再司徒刑之下。

在他的指挥下,天空中一颗颗星宿好似活了过来,一丝丝星力投下,竟然好似乳胶一般粘稠。。。

张玉阶也在星力之中,全身气势得到了一种难言的升华。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跳了几下。。。。

究竟怎么回事,张玉阶的力量为什么发生了井喷一般的变化。。。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嗡!

嗡!

嗡!

就在司徒刑心中不停吐槽的时候,空中的紫微星陡然光芒大作。

一道赤色,好似流星,又好似烟火一般向远方电射!

“这是?”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变化,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迷茫。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张玉阶究竟意欲何为。。。

而且,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张玉阶头顶本来已经溃败,跌路的气运,在紫微星的照射下,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回升。

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却非常的稳健。

“该死!”

“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不能让他这么恢复下去!”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巨大的拳头陡然轰出。

漫天的星斗竟然陡然一滞,好似整个空间都被司徒刑的拳意冻结。

张玉阶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一言不发就下死手。。。

不过他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雏鸟,自然明白司徒刑的心中想法。

趁着张玉阶气运低落之时,将他彻底斩杀,以绝后患!

但是,张玉阶岂能让他如意。

“紫薇星斗拳!”

轰!

轰!

轰!

如果说,刚才司徒刑的一拳,是冻结了空间时间,那么张玉阶的拳头就是打开时间的钥匙。

本来静止不动的星辰,陡然变得活跃起来。

并且随着张玉阶的拳头前行,形成一片好似流星雨的光幕。

轰!

轰!

轰!

一颗颗流星和大秦金人的铁拳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撕裂四周的空间,黑色的罡风不停的肆虐。

大秦金人和张玉阶的身上都升起一丝光膜,这才没有被凶狠的黑风撕成碎片。

这也不得不说两人明智。

如果在地上,仅凭这一招,就能撕碎千亩良田。

张玉阶有些狼狈的倒退几步,脸色赤红,这是气血逆行的表现。。。

生死之间有着大恐怖!

张玉阶现在就到了这种状态。。。

今日,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人,都断然不能让他活着离去。

也正是这个原因,张玉阶激发出身体内部的潜能,实力暴涨。

但就是这样,他和大秦金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所以,刚才一个简单的交手,他以及伤及内脏。

虽然那些伤痕非常的细微,好似发丝一般。。。

而且他的脸色如常,全身气血贯通。好似没有受伤一般。。

但是,张玉阶知道,这种细微伤痕,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在不停的积累。

一旦爆发,也就是他陨落之时。

“呵呵!”

张玉阶看着对面,好似山峦一般高大,全身被光芒包裹,任凭罡风吹拂,纹丝不动的大秦金人,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悲哀。嘴角上翘,有些嘲讽的笑道。

“没想到!”

“当年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今日竟然有如此的造化。。。”

“不仅得到了大秦金人这等国之重器,更将自己这条潜龙逼迫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心折!”

“天发杀机!”

“星斗移位!”

“这就是大争之世,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看着张玉阶。

刚才的碰撞,他也不是毫无损伤。

虽然不如张玉阶脏器受损那么严重,但是大秦金人身体上也出现一些微小的裂痕。。。

好在大秦金人是神器,有着无数的阵图。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随着一丝丝铁青色光芒浮动,大秦金人表面上微不可查的裂缝已经全部恢复如初。

而且,司徒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恢复后的大秦金人变得更加的牢固。

所以,司徒刑也不急于将张玉阶斩杀。

不光是武道强者需要磨砺,神器也是如此。。。

张玉阶眼睛微眯,满脸戒备的看着司徒刑。

他到现在还不知,司徒刑已经将他视为磨刀石。。。

第七百六十六章 九阶神器

轰!

轰!

轰!

两人站在空中,好似丧失了理智的蛮兽,仅凭肉身的力量撞击。

张玉阶的身体不停的后退,脸色更是变得赤红,一丝丝鲜血更是从他的嘴角滴落。落在地上,变成一滩滩带着金色的鲜血。

显然,张玉阶的气血已经旺盛到了极致。

但就是如此,也不是大秦金人的对手。如果不是司徒刑想要磨砺大秦金人,恐怕早就被斩杀。

司徒刑站在大秦金人之中,感受着核心反应炉的轰鸣,以及各种经文,阵图的运转,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兴奋。

大秦金人经过对撞,身体四周大部分零件都已经开裂。

一丝丝白光从核心反应炉中冒出,好似流水一般覆盖在金人之上。

那些裂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修复。。。

不过,司徒刑的眉头还是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眼中更是升起一丝可惜。。。

随着大秦金人的修复,强度的增加,张玉阶的拳头已经不能让大秦金人损坏。

可惜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磨刀石。

却因为,大秦金人的实力增长,而没了作用。

就在司徒刑暗暗叹息之时,张玉阶则面色痛苦的推拿气血。

一丝丝血气升腾,形成肉眼可见的精气狼烟。

在他的背后更有一个巨大的紫薇大帝虚影好似光幕一般若隐若现。

也正是这一个虚影在支撑着他。

如果没有这一道虚影,恐怕他就被司徒刑活活的打死。

武道圣人凌风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但就是如此,他也不好受,五脏移位,气血枯竭。。。

他虽然成就了武道圣人,并且在家族的培养下,一身气血异常旺盛,更有一丝紫薇大帝的虚影傍身。

但是这并不表明他是不死之身。。。

按照这个趋势,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司徒刑活活的打死在这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跑。

但是,大秦金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空间在他面前好似薄纸一般。。。

任凭张玉阶千般手段,也别想摆脱大秦金人的追杀。

既然结果不可逆转,那还不如光棍一些,至少这样张家还能保存一些颜面。。。

想到这里,张玉阶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死志。

再也不怜惜身体,巨大的心脏重重的跳跃,将一团团金色的血液挤压到血管之中。全身的肌肤更是诡异的赤红起来,好似火烧,虽然隔着很远,但是众人还是感到一种难言的炽热。

硕大无比的紫微星更是放出万道霞光。。。

看起来好似皓月当空,又好似大日初生。

下方诸将感受着来自命格的压制,心中无不哑然,强忍着内心臣服的冲动,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这就是紫薇星主的实力么?

就在众人心中嘀咕之时,万里之外的一座山峦陡然颤动起来,一块块碎石脱落,一层层泥土分离,就连山上的树木也跟着倾斜。

“这是怎么了?”

住在山下,世代靠打猎,砍伐树木为生的村民,无不诧异的抬头。

当他们看到慢慢的升起,最后竟然悬浮在空中的小山时,无不眼睛圆睁,嘴巴大张。。。

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

高几千米,方圆数百里的山包怎么可能好似长了翅膀的鸟一般,无缘无故的飞起来。

不论他们相信。。。

还是不相信!

都没有意义了。。。因为那座巨大山包,竟然陡然加速,好似脱缰的野马,又好似流光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只留下一个方圆百里,深达数十里好似大碗的石坑。

“山没有了!”

山包消失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惊呆的村民这才好似回过神来。。。

好似呢喃一般的说道。

就在小山化作流光的瞬间,张玉阶本来有些灰白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亮光。

“紫薇星斗!”

“没想到自己,竟然感应到了紫薇星斗的存在!”

“真是天助我也!”

“要拼命么!”

看着张玉阶头顶好似狼烟一般,风吹不动的气血,司徒刑不仅没有感到畏惧,反而眼睛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兴奋。

“来吧!”

“来吧!”

“让本官亲手把你了结!”

“踩着潜龙的尸骨上位。。。。”

就在两人目光逼视,气势高涨之时。空中陡然传来空间爆裂的声音,随着一声巨响。

坚硬好似水晶的空间壁垒竟然被撞成无数晶莹的碎片,更好似冰凌一般四散开来。

一颗不知绵延多少里,椭圆形的好似星斗的山包陡然出现在两人中间。

并且以众人难以理解的速度狠狠的撞击在大秦金人之上。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

大秦金人就好似一枚被撞击的台球,身体不由的倒退出数十里。

咔嚓!

咔嚓!

咔嚓!

并且在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狭长,好似小蛇一般粗细的裂纹。

一道道白色的光辉,从裂痕当中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光膜。

“这是!”

“这怎么可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看着第一次流露出狼狈之色的司徒刑,以及全身开裂的大秦金人,每一个的眼睛都是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能够让大秦金人倒退!”

“哈哈!”

“紫薇星辰!”

看着好似土豆一般翻滚的大秦金人,张玉阶的眼睛中当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兴奋。

而在他的背后,就是那个让大秦金人翻滚开裂的罪魁祸首。

一颗巨大,不知绵延多少万里,椭圆形的星球。

在这颗星球面前,不论是张玉阶,司徒刑,亦或者是北郡大城,都是那么的渺小。。。

都是那么的卑微。

就连高大如同山脉的大秦金人,在他面前,也显得有些力所不逮。

“九阶法器!”

“这怎么可能?”

“张玉阶怎么可能有九阶神器!”

成郡王下意识的抬头,满脸恐惧的看着空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来已经穷途末路的张玉阶,竟然还有九阶神器傍身。

这个事情有些大条了!

两个九阶神器遇到一起,将会发生什么?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变得明亮兴奋起来,这样的战斗,不说千年难遇,也是百年难寻。。。

“司徒刑!”

“没有你的刺激,本公子也不可能得到紫薇大帝的投影!”

“没有这一方投影,更不可能获得紫薇宗门九阶神器紫薇星认可。。。”

“从这个角度说,本公子倒要感谢你!”

张玉阶隐身紫薇星斗之中,感受着神器中澎湃的力量,脸色顿时变得癫狂起来。

紫薇星斗,是紫薇宗门祭练了数千年的九阶法器。

紫微星乃是帝星,象征了王权,象征了至尊!

但是天地有寿,紫微星也有寿命!

当紫微星寿命耗尽之时,就会陨落,当然,随着老的紫微星陨落,也会有新的紫微星诞生。

陨落的紫微星会化作陨石,在九天之上和罡风摩擦,释放出全部的光热,化作一道流光,彻底的消失。

当然,也有例外。。。

有的紫微星因为个体实在是太大,就算九天之上的罡风也不能将他们全部燃烧。

就会有那么拳头大小,或者是脸盆大小的星心落在大陆之上。

因为其中蕴含了无穷的星力,每一块都是异常的珍贵。

早年紫薇门得到一块星石碎片,当时的紫薇门宗主以无上法力,将无上宝经《紫薇星斗诀》篆刻其上,祭练成法器。

后经过紫薇门数千年的祭练,篆刻,这个星石碎片体积越来越大,威能越来越强。。。

等阶更是成为九阶。。。

仅在三大神器之王之下。

正因为这个星斗的力量太强,星斗已经衍生出自己的灵智。

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驾驭。

张玉阶虽然是紫薇星主,在紫薇门有着很高的声望,但是他毕竟只是一条潜龙。并没有登上大宝。。。

也正是这个原因,紫薇星斗一直以来都没有认主。

谁也没有想到。

就在张玉阶已经绝望的时候,竟然发生了如此峰回路转,堪称戏剧性的变化。

“九阶神器!”

“没想到紫薇门的底蕴如此之深。。。”

“怪不得紫薇门历代以来被朝廷追杀镇压,道统都没有灭亡。。。”

“紫薇门不愧是紫薇大帝在凡间的道统。”

“底蕴深厚,不是一些小宗门能够比拟。”

“九阶神器,如果能够掠夺过来,我们的宗门必定能够崛起!”

就在紫薇星斗和大秦金人站在空中对峙之时,隐藏在暗处,小心观察的宗门大能心中念头百转。

不过,他们也明白。。。

这些想法,都不是不切实际的。

九阶神器的力量,远远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

除非三大宗师,或者是无上天国,九龙飞舟,神圣之门这三件神器之王出手,否则,不论是紫薇星斗,还是大秦金人,都足以横行。

他们虽然是武道圣者,或者是一方大能,但绝对不是两大神器的对手。

“好!”

看着好似星斗一般悬浮在天上,象征着亘古永存,象征不朽不灭的星斗,司徒刑不仅没有担忧,眼睛中反而流露出振奋之色。全身皮肤更有一种过电的战栗之感。

九阶神器的碰撞!

想想就让人感到兴奋!

第七百六十七章 神器之战

“九阶神器!”

“没想到,张玉阶竟然真的有九阶神器!”

“不愧是众星之主,潜龙之尊!”

“怪不得胆敢造反!”

“但是,可惜,你却遇到了本官,注定要成为踏脚石!”

司徒刑看着对面那巨大,好似山峦一般的星斗,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

轰!

轰!

轰!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心中的战意。

位于大秦金人胸口,外型好似丹炉,表面雕刻了无数经文阵图的核心反应炉陡然轰鸣起来,一股股肉眼可见的能量从九天之上垂下,落在大秦金人之上。

轰!

轰!

轰!

一股赤光从大秦金人的内部溢出,稳固的空间,在这抹赤色中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好!”

张玉阶看着气势惊人的大秦金人,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振奋。

巨大好似山峦一般的星宿和位于中天的紫薇星宿交相呼应,表面更是不停的颤动,一块块拳头大的岩石脱落,露出里面明亮炽热的星核。

“来吧!”

“来吧!”

大秦金人和紫薇星斗好似两头脱了缰绳的野马,在轰鸣声音中对撞。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

高大好似山峦一般的大秦金人和紫薇星斗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让两个神器都倒退数里之外。

大秦金人身体表面不停的开裂,一丝丝金光好似萤火虫一般飘落。。。

紫薇星斗的表面也是不停的开裂,一道道沟壑好似蜘蛛网一般不停的向四周蔓延。

“这是!”

看着两个九阶神器碰撞。

以及不停爆裂的空间。。。。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忠勇伯杨林等人脸上都流露出呆滞之色。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扪心自问。

如果是自己,能不能承受住九阶神器的一次撞击。

答案是非常肯定的。

他们自以为傲,金刚不坏的肉身,在强大的九阶神器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只要一次撞击,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这就是九阶神器的威能么?

“再来!”

感受着大秦金人表面的破坏,司徒刑不仅没有任何退缩,眼睛中反而流露一种难言的兴奋。

大秦金人的核心反应炉中镌刻的是“太上宝鼎经”的经文,所以能够从虚空之中攫取能量。

只要核心反应炉不被击毁,他的能量就能够绵绵不绝。

也正是因为这个前提,大秦金人已经有了几分神器之王的风采。

但是,九阶神器,想要晋级为神器之王,除了材料的淬炼之外,还需要无数的磨砺。

所以今天遇到同为九阶神器的紫薇星斗。

司徒刑异常的兴奋。。。

轰!

轰!

轰!

大秦金人在司徒刑的操纵下,大跨步的向前,不论是陨石还是九天之上的罡风,都被他瞬间撞成碎末。

操纵紫薇星斗的张玉阶也毫不示弱。

巨大好似山峦的星斗不停的后撤,如同一根被压缩了的弹簧,在获得足够的加速度之后,瞬间启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大秦金人撞去。

“来了!”

“又来了!”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忠勇伯杨林,亦或者是正在交战的双方兵马,都下意识的停住手中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空中。

两个庞然大物的交战,具有震撼人心的作用。

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司徒刑操纵的大秦金人好似被球杆撞到的母球,瞬间翻滚着向后方激射,到了数十里以外,大秦金人的身体这才停住。

一道道好似游蛇的裂缝遍布大秦金人身体的没一个角落,就连那个猩红好似探照灯的眸子也变得暗淡不少。

当然,紫薇星斗也强不到那里去。。。

不停的翻滚后退数十里地,好似一颗没有生命的陨石挂在空中。

一块块岩石脱落,一片片泥土翻开。。。

就是刚才的那么惊天一撞,紫微星的体积竟然小了一圈。

嗡!

嗡!

嗡!

大秦金人的核心反应炉不停的颤动,并且发出好似蜂鸟扇动翅膀的嗡鸣声。

一丝丝白光从核心反应炉中溢出,好似万能的强力胶水,所过之处,不论是破碎的外甲,还是内在的部分,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最终光滑如初。。。。

“好!”

感受着新生铠甲强度的增强,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起。

“该死!”

站在紫薇星斗中,面色紧绷的张玉阶,看着大秦金人好似疯狗一般再次冲了过来,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恼怒。

“撞击吧!”

“撞吧!”

“最好两败俱伤!”

“到了那时,本王看你还有什么资格镇压北郡!”

看着空中好似蛮牛一般,不停撞击的两大神器,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暗喜。

司徒刑的实力固然强大。

但却没有资格镇压北郡。。。

他所依仗的就是这头来历不明的大秦金人。

如果大秦金人在和紫薇星斗的撞击中,身负重伤,战力大损。

那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忠勇伯杨林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当然,如果大秦金人和紫薇星斗能够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不过。

就在成郡王暗暗期盼之时。

张玉阶有些狼狈的站直身体,感受着紫薇星斗上,一道道好似鸿沟的裂痕,他的心中顿时有一种难言的心痛。

紫薇星斗不是大秦金人。

紫薇门也不是先秦王朝。

张玉阶也不是司徒刑。

所以,紫薇星斗不论炼制的手法,还是材料上根本没有办法和大秦金人相提并论。

张玉阶也没有那种媲美《太上宝鼎经》那样高深的经文。原有的《紫薇星经》虽然是紫薇门的镇山功法,但是比太上亲传的《太上宝鼎经》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更何况,大秦在锻造金人的时候,搬空了六国的宝库,里面不知放了多少珍奇异宝。

论材质,要远远超过紫薇星斗。。。。。

所以,紫薇星斗恢复速度要比大秦金人慢上不少。

而且随着连续的撞击,紫薇星斗的核心部件,已经有些损伤。

如果在这样撞击下去,势必会形成不可逆的伤痕。到了那时候,紫薇星斗的等阶都会受到影响。

第七百六十八章 斩龙

“想逃?”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张玉阶的表现,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大秦金人更是好似发了狂的野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撞击在星辰之上。

轰!

巨大的力量,让紫薇星斗不停的倒退,表面上的裂痕更是越来越大,如果不是星核内部有亮光冒出,不停的修补,恐怕整个星体都会崩塌。

不过,司徒刑的进攻并没有结束。。。

趁他病要他命!

巨大的拳头,好似打桩机一般不停的轰鸣垂下。

星斗在这股力量的攻击下不停的后退。。。一片片岩石好似鳞片一般脱落。

紫薇星斗的体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变小。

“这!”

看着好似蛮牛一般不停疯狂冲撞攻击的大秦金人,以及不停闪烁的,好似风中烛火的星核,张玉阶的眼睛中不由升起一丝害怕。

这个紫微星斗可是张玉阶最后都要依仗,也是他翻身的最后希望所在。

所以,他比谁都要重视。

跑!

一定要跑!

否则,紫薇星斗定然会被司徒刑直接击碎。

而自己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心中有了畏惧,更有了希望的张玉阶,自然没有搏命的勇气。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跟随替身向外域方向突围的石崇坚,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咬紧牙关,身形陡然暴涨。

紫薇星斗也在他的攻击下开始连连的后撤。。。最后化作一道流光的张玉阶。

司徒刑并没有追赶,而是巨大的手掌好似天穹一般重重的拍落,张开的五指更是如同铁钩一般闪烁着寒芒。

“想走!”

“哼!”

“没有那么容易,留下点东西吧!”

张玉阶看着空中那好似苍天一般巨大的手掌,他有一种直觉,四周的空间都被封锁,如果自己不做出应对,必定会成为网中之鸟,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绝望。

这就是司徒刑的实力么?

这就是大秦金人的实力么?

不过,虽然心中有着一种不可战胜之感。

但是,张玉阶并没有放弃。

“去!”

虽然心中有着难言的不舍,但是张玉阶没有任何犹豫的将一块星盘扔出。

嗡!

随着巨大的嗡鸣声,一张巨大,好似亘古存在的星图,好似一条姣姣的银河陡然出现在张玉阶和司徒刑中间。

就算是大秦金人的强悍,也只能驻足在星图的边缘。

张玉阶满脸肉疼的看着那张巨大的星图,那可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一张传承自远古的星图,他所掌握的占星术,就是来源于此。

没想到,今日为了保住性命。

只能牺牲他了。。。。

“镇压!”

司徒刑看着好似银河一般的星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垂涎。

没想到这位张玉阶张公子真是底蕴深厚。

身上竟然有这样的宝物。。。

司徒刑虽然对星斗之术没有研究,但也能感觉到这张星图的不凡。

恐怕这张星图的价值不在河图洛书之下。

回想他在先秦帝陵中的经历,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阴阳家大长老以及洪玄机等人获得上古星图的喜悦,仿若昨日历历在目。

星图!

代表了道路!

只要修为足够,就可以凭借星图的道路抵达彼岸。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超脱。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不朽,永恒,亘古。

顾不得张玉阶逃脱,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停住自己的脚步,并且手掌好似天穹一般落下。镇压攫取星图。。。

轰!

轰!

轰!

大秦金人的手掌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具有一种难言的韵律,天地山河日月星辰,所有的一切都被镇压

咔嚓!

咔嚓!

咔嚓!

随着一声声轻响,不停旋转,好似日月轮转的星图,竟然好似被寒霜冰冻一般,一层白色的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了星图。

那张巨大不知,多少千里的星图,随着大秦金人的镇压体积瞬间缩水,最后竟然变成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龟甲。

“好东西!”

“不过,还是不够!”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地,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射出两道金光。

说来也是奇怪,这两道金光竟然好似根本不受空间时间的束缚。

本来已经逃脱,身在万里之外的张玉阶全身不由的一寒,他下意识的抬头满脸恐惧的看着北郡方向。

耳边更是传来一声宏大,好似天雷一般的声音。

请宝贝转身!

“不!”

张玉阶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之中更是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恐惧。

一个全身雪白通透,长着三对翅膀,好似玉蝉的精灵在空中陡然转身。

一道白线在张玉阶的头顶绕过。

不论是肉身,还是精神都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就在张玉阶以为自己必死之时。

他头顶的蛟龙气运,好似感到了生死大劫,不由的怒目圆睁,不停的咆哮。

一道红色的波浪以肉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来。

也正是这个波浪,让张玉阶获得了喘息之机。

“撤!”

张玉阶没有任何犹豫的喷出一口心血。

好似消耗太多,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蜡黄,就连身体也变得委顿起来。。

但是那停滞不前的紫薇星斗在这口金色血液的刺激下,陡然增速。。。。化作一道光芒,彻底的摆脱斩仙飞刀。

不过,他头顶的气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斩仙飞刀携带着刺目的庚金之气,重重的斩落。

斩仙飞刀出奇的尖锐,不论是坚硬的龙鳞,还是厚厚的龙皮,都没有办法阻止刀芒的落下。

那柔软的龙肉,在他的面前更是好似豆腐一般软嫩。

嘶!

随着一声轻响,足足有人腰粗细的龙身竟然被斩仙飞刀一分为二。

嗷!

随着气运蛟龙的一声悲鸣,他那巨大的龙尾竟然被直接斩成两半。

伤口处光滑如镜,竟然没有一丝血液滴落。。。

看了一眼落在地上,不停蠕动,好似真龙的尾巴。

蛟龙不由的悲鸣一声,愤恨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瞬间化作一道赤光,追随张玉阶而去。

第七百六十九章 星陨

“气运!”

“没想到自己竟然斩落了张玉阶一般的气运!”

看着从空中掉落,没有意识的半截龙尾,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

在他头顶,一直以来,都好似沉睡的头上长着独角的锦鲤陡然跃出。

金色的预赛开张,露出一颗颗锯齿形状的牙齿。

咔嚓!

咔嚓!

咔嚓!

随着一阵阵野兽进食的声音,断了半截的龙尾,竟然被锦鲤狼吞虎咽的吃掉。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也好似火烧一般节节拔高。

本来就和蛟龙几分相似的锦鲤外型更是大变。。。不仅好似小包的独角彻底的长出,就连那腹部的几个凸起,也有了几分龙爪的形状。

锦鲤化龙!

大乾以来,一直有锦鲤化龙的传说。

传说,在亘古之前,天地之间有一座高大的龙门,只要锦鲤越过龙门,就能变成遨游九天的神龙。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

真实的情况下,锦鲤命格的人在吸收大量的气运之后,看可以褪去鲤鱼身躯,变成蛟龙,潜龙。。。

只不过,其中所消耗的气运,一般人根本难以承受。

也正是这个原因,一直以来,不论是大乾朝廷,还是民间,都将此事情当做传闻。。。并没有太过重视。

毕竟,数千年以来,没有人真正的鲤鱼化龙。

也正是这股原因,司徒刑的锦鲤命格才没有被乾帝盘所忌惮。

更没有当做潜龙,危险提前斩杀。。。。

但谁能想到,司徒刑接连奇遇,现在更是截取了张家一部分气运。

把自己的命格推到极致。

虽然没有化为真龙,但是已经出现了蛟龙之态。

可以预见,只要在斩杀,掠夺几个蛟龙的气运,司徒刑真的可能脱去凡尘,成为九天之上的神龙。

“该死!”

“竟然将公子逼到了这种地步!”

“那可是潜龙气运。。。。”

“就算公子逃脱大难,恐怕也没有资格和天下蛟龙争锋了!”

看着吞噬了龙尾,全身气运大涨的司徒刑。石崇坚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眼睛中更有着一种彻骨的寒意。

张玉阶失败了!

接连受到重创,就算有紫薇星斗这个神器傍身,他也没有资格争龙天下了。。。

这也意味着,紫薇门在他身上的投资全部都打了水漂。

任凭石崇坚心性坚定,一时也有些承受不住。

“司徒刑!”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就在他心中咒骂司徒刑之时,司徒刑心中也有了感应。

他早就成就了武道宗师。

自然也有心血来潮这种异能。。。。

石崇坚那么重的仇恨,他岂能没有感应。

如果是以前,受到命运眷顾,又有张玉阶这个潜龙庇佑,就算司徒刑心中有所感应,也推算不出石崇坚的具体位置。

但是,现在情况却大不相同。

张玉阶的军队大败,根基受损,气运本就波动的厉害,刚才又被司徒刑斩落了一节龙尾。

整体气运大跌,早就脱离了蛟龙的形态。

在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庇佑石崇坚。

而且接连的失败,让命运对他两人也丧失了信心。

所以,就在石崇坚心中暗暗的发狠之时,司徒刑瞬间锁定了他的位置。

“原来!”

“你在这里!”

“石崇坚!”

“祸国殃民,造反忤逆,实乃不赦重罪!”

“臣司徒刑,恭请圣喻,诛杀之,以正世人!”

随着司徒刑的恭请,他头顶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一丝丝纹理延伸出来。

空中的龙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

一条赤色的长龙在空中不停的蜿蜒,不停发出愤怒的吼声,巨大好似鹅卵的龙目直接下垂,死死的盯着石崇坚的肉身。

“准!”

“祸国殃民者,杀无赦!”

随着那好似宣判一般的声音。

一道裹挟着民意,裹挟着龙气的洪流陡然从天而降。。。

司徒刑在这股洪流的冲刷下,力量瞬间倍增,他的手掌手陡然凝聚了无上大势。

以众人想象不到的威能,重重的拍打下来。

已经走脱了张玉阶。。。

司徒刑自然不会放过石崇坚。

为了确保一击必杀,司徒刑更是调用了龙气的力量。

要知道,石崇坚本身就是方外之人,被龙气所忌。又因为鼓动张玉阶造反,彻底的恶了龙气。

在这种情况下,龙气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不好!”

看着好似天神一般站在空中的司徒刑,以及从天而降的龙气洪流,石崇坚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之中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绝望。

龙气,对方外之人来说,是大忌。

就算张玉阶风头正劲之时,石崇坚也将自己藏在暗处,就是担心被龙气反噬。

司徒刑这么祷告上苍。

激活盘踞在悲剧上空的龙气,不亚于将他拖在聚光灯之下,没了黑暗的掩护,他将独自面对大乾的怒火。

想到这里,他的双腿不由的战战。

大乾龙气,那可是万民信仰,更是人道气运。

最是炽烈。。。

别说是他,就算是宗门第一人的太上道的梦神机,也不敢如此的托大。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想要飞遁。

但是,司徒刑岂能让他如意。

“镇压!”

随着一声冷哼,那个好似苍天一般的巨手再次落下。

石崇坚还想要反抗。。。

但是他的身体不由的一滞,全身的道法竟然被全部封印。

这就是龙气的厉害之处。

任凭你有千般手段,只要不成就阳神,就会被人道气运压制。

轰!

随着一声巨响。

一身白衣,风采照人,好似潘安的石崇坚被彻底的镇压。

他的肉身,在大秦金人面前,好似白纸一般脆弱,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被彻底的撕成碎片。

他的元神从头顶遁出,化作流光想要逃脱。

司徒刑也不去追杀,因为他知道,石崇坚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起兵造反!

这么大的因果,龙气岂能不和他清算?

李射虎,只是子孙不肖,投靠外域,都被龙气反噬,彻底陨落。

更何况,石崇坚直接谋划参与?

正如司徒刑所预料的那样。。。

石崇坚的元神刚刚离开身体,空中的龙气瞬间倒卷,形成一个好似旋风的存在。。。

任凭他如何的挣扎,都没有任何的效果,只能看着自己的元神被一点点撕碎,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而空中那颗象征石崇坚的天相星,陡然爆裂,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化作一颗流星,摇曳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

星陨!

而随着石崇坚的陨落,以及天相星的熄灭。

好似拉开了某种大剧的序幕,空中的一颗颗星宿开始变得暗淡,最后竟然也化作流星,从天穹上滑落。。。

破军!

七杀!

红鸾!

罗睺!

一颗颗星宿陨落,在空中形成瑰丽的流星雨。

众人无不震惊的看着空中,因为每一颗星宿,都代表了一位将领,刚才这一阵至少有数十枚星宿陨落。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会战竟然如此的惨烈。

竟然会有数十个上应天星之人陨落!

这样的战役,就算在大乾开国初年,也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是承平三百年的今日。。。

可以预见,今日之事,定然会被史官大书特书,也许有可能,众人也会登上青史。就是不知,众人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心都变的火热。

司徒刑没有精力想众人众人心中的想法,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被丹炉中的两物所吸引。

好似龟甲的上古星图。

以及好似金斗的紫薇星斗。

这两物,是张玉阶和石崇坚身上价值最高的法器。。。。

他现在心中,多少有些为难?

是炼化了呢?还是留作他用。。。毕竟这个上古星图,还有紫薇星斗都是非常难得之物。

而且,两个法器合在一起,能够获得紫薇门的核心传承。

《紫薇大帝经》

要知道,在修行界,能够称之为经的,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就拿这本《紫薇大帝经》来说吧,他是传承自上界,据说是上古紫薇大帝修行的法门。

对此,司徒刑嗤之以鼻。

上古紫薇大帝,那可是统帅诸天的存在,要论境界,还在阳神之上,那位的经典,怎么可能流传到大乾?

想来是某个修士,托名之作。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大乾并不常见。

比如大禅寺的《过去如来经》,《未来弥陀经》,这两本经典,据大禅寺的僧人说,是过去如来和未来弥陀亲笔所书,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大禅寺的僧人才能说的明白。

但,这本经典虽然不是紫薇大帝的亲笔,但是却不能否认他的价值。

按照司徒刑的推算,书写之人,可能是一位成就阳神的强者。

石崇坚和张玉阶两人看似亲密,但却是各怀鬼胎,也正是这原因,两人手中的,都只是半部经典。

张玉阶擅长星象,石崇坚擅长推演。

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人虽然强大,但是却远远不是司徒刑的对手。

倘若,将两本经典合二为一,必定能够获得一门直通彼岸的无上宝典。

第七百七十零章 杀破狼

“是修行呢?”

“还是将这两个异宝吞噬,变成大秦金人进化的资粮?”

看着被镇压在大秦金人核心反应炉中上下起伏,不停发出轰鸣的龟甲和金斗,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紫薇星斗经》的强大,毋庸置疑。

这可是能够成就阳神的经典,就算在亘古大教中,也是最核心的秘密,非宗主不能修行。

但是,司徒刑机缘充足,功法之类,真的不缺。。。

别的不说,太上道祖创造的《太上丹鼎经》肯定在这个《紫薇星斗经》之上。。。

而且他还有上古大教锤炼肉身的《大蛇吞天功》,只要他坚持不懈,肯定能够成为破碎虚空的存在。

“有舍才有得!”

想明白这些之后,司徒刑不在犹豫,随着他的念头闪动,巨大的丹炉之中陡然涌出一团团好似灵芝形状赤色的火焰。

一丝丝星光,在火焰中慢慢的开始溶解,不论是龟甲还是星斗竟然都有一种被溶化的感觉。

司徒刑有一种直觉,只要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日,这两个宝物,就会彻底的变成虚无。。。

嗡!

嗡!

嗡!

丹炉不停的颤动,一个个文字浮现,一个个阵图升起,仿佛是一个阴阳磨盘,不停的转动,一丝丝银光从龟甲,星斗上掉落下来。

司徒刑竟然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满足感,就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

“大秦金人的品质,再次提升了!”

看着身体表明好似蒙上一层星光的大秦金人,司徒刑的眼角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同时,他也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紫薇星斗经》虽然强大,但是位阶肯定在《太上丹鼎经》之下,否则他也不会被阵图经文,轻易的磨灭。

。。。

“这是!”

看着被镇压杀死的石崇坚,以及站在空中,全身星光闪烁,好似神人的大秦金人,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普通士卒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就这么死了?

心腹大患,智谋无双的石崇坚就这样被镇压了?

也太轻松了吧?

按照道理说,不应该挣扎很久,打得天昏地暗么?

这就是大秦金人的实力?

如果是本王,又能在他的手下坚持多久?

士卒们没有成郡王这么多想法,他们的心中有的只是喜悦。

胜利了!

总算是胜利了!

北郡保住了。。。他们也不用再去拼杀了。。。

想到已经牺牲的同袍,他们的脸色不由又变的暗淡起来。

。。。

“沙武吉!”

“不用再跑了!”

“你的主子已经逃跑了。石崇坚也死在了大人手中,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一身血浆的杨寿拄着家传宝刀,有些气弱的看着对面的沙武吉。

沙武吉的外表比他还惨,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一丝丝带着金色的血液不停的流淌。。。

如果不是有长枪做为依靠,恐怕他早就瘫软在地上。

“哼!”

沙武吉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不过他的眼睛中却闪过了几分无奈和绝望。

他是七杀星主,更是张玉阶帐下大将。

全身的气运早就和张家连为一体,张家兴盛的时候,他的气运如同水煎油烹一般,张家覆灭,他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倒霉。。。

也正是受气运影响,拥有两颗星宿力量的他,竟然被杨寿逼入绝地。

想到刚才的事情,他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跳。

就在他即将扎死杨寿之时,空中竟然飞来一块碎石,有恰巧碰到他的长枪。

就在即将摆脱杨寿的攻击范围之时,脚下的泥土竟然突然变得松软,崩塌。。。

就在他的身躯拔高,想要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时候,自己的尾椎竟然突然间脱节。。。

一个个事情,让他感到崩溃。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如此的狼狈。

非战之过。。。

真的是非战之过。

看着好似饿狼一般的杨寿,沙武吉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难掩的苦涩。

心中更是崩溃。。。

噗!

随着一声轻响,杨寿的长刀陡然出鞘。

看着那一丝寒芒,沙武吉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迎着刀锋撞了过去!

咔!

沙武吉的头颅被重重的斩落,不知为何,杨寿从他的表情上竟然看到一丝难掩的解脱。

想到刚才的种种,杨寿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理解。

如果是自己,遇到这般诡异,倒霉的事情,恐怕心中也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张家已经完了。。。

沙武吉是从逆之贼,必定会被龙气所忌。

气运低到了极致。

更不会有人收留,在这种情况下。。。

死亡也许,真是最好的解脱。

嗡!

嗡!

嗡!

随着沙武吉的死亡,两颗星宿陡然窜出。。。化作两点流光。

空中的两颗星斗更是陡然爆裂,化作两颗流星摇曳着从上空滑落。。。

“七杀星!”

“破军星!”

“陨落了!”

看着空中的星斗变化,隐身在成郡王身旁的青衣老道不由重重的叹息一声,有些可惜的说道。

“这两颗星斗都是战场上的猛将!”

“可惜,却从贼,被龙气所忌,就算活了下来,也没人敢用!”

“陨落了也好!”

“哼!”

“这个张贼,倒是好手段,笼络了这么多上应天命之人!”

“可惜。。。”

成郡王看着满天星斗陨落,形成一阵不大不小的流星雨,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心疼。

可惜了!

都是人才。。。

但他也知道,道人说的一点也不差。

就算这些人没有死亡,他也不敢启用。

除非,他想要造反,和大乾划清界限。

但怎么可能?

“不好!”

“七杀星和破军星想要逃跑。。。”

杨寿看着空中不停闪烁的两个星斗,脸色不由的大变。

但就在这时,他头顶的白狼瞬间窜出,巨大的嘴巴开合,好似虎钳一般重重的咬合。

咔嚓!

咔嚓!

随着两声轻响,七杀星,破军星彻底的变成虚无,而他头顶气运之中,也多了两个星斗。

七杀!

破军!

贪狼!

三星归位。。。

随着这两颗星宿的归位,杨寿全身的气势陡然拔高。。。

在那片未知的星空之中,陡然出现一个无比硕大,带着银光的星宿。

杀破狼!

第七百七十一章 归心

“杀破狼三星合一!”

“这可是难得的帅才!”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平生憾事!”

看着空中聚集在一起的三星,以及沐浴在星光当中,手提着沙武吉人头,仰天长啸的杨寿,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阴郁。

恨不得将杨寿斩杀当场。。。

在他心目当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我所用,一种是不为我所用。

不为我所用的,一定要斩杀,免得他投奔他人。

成为自己的敌人。。。

但是,当他看着空中站立,好似神人的司徒刑,十分理智的将这种想法掐灭。

司徒刑可是一个狠人。

他如果真的胆敢攻击杨寿,司徒刑定然强势镇压。

“该死!”

和成郡王同样想法的还有刘季。

正如吕太公预料的那样,刘季逃跑之后,并没有远去,而是隐藏在附近的一个小山丘上,偷偷的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的根基在泗水,他的兵卒在泗水,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当他看到杨寿成就杀破狼格局时,眼睛中不由的也是流露出一丝懊恼,以及不忿。

他司徒刑,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有这样强大的将领投靠?

妒忌好似毒蛇一般撕咬着他的内心。

如果不是自知不是司徒刑的对手。。。

恐怕他就早跳出,镇压杨寿。。。。。

“好在!”

“我手下还有萧何,还有韩信!”

“那韩信虽然出身卑微,也没有上应天星,但是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将才!”

“只要用心培养,未来必定是一个帅才!”

想到这里,刘季的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

就在他准备起身,回到营地之时。

泗水县大营突然发生巨变。。。。

萧何,韩信,吕太公等人竟然悍然起兵,同袍相残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发生同袍相残的事情?”

“究竟怎么了?”

不仅是刘季,就连站在城头之上的成郡王等人也是满脸的茫然。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战争即将结束之时,泗水县大营竟然会发生哗变。

“该死!”

“萧何,韩信,吕老头,你们竟然敢背叛主公!”

一身甲胄,好似铁塔一般的张全蛋满脸愤怒的伸出手指,指着萧何等人。

“特别是你吕老头。”

“主公一直以来,都对你不薄,你竟然敢鼓动众人反叛!”

“这。。。”

听着张全蛋的挖苦,不论是吕太公,还是萧何等人脸上不由的都流露出一丝苦涩。

他们背后的士卒,眼睛中也流露出躲闪之色,不敢和张全蛋等人对视。

毕竟,反叛这个词汇,并不是太好。

就算有再多的理由,反叛就是反叛。恐怕日后,也会被人防备。

但是,他们的确是没有办法。。。

现在不投司徒刑,难道要坐视被瓜分不成?

而且他们心中对刘季真的绝望了,今天他刘季可以独自逃脱,明日未尝不会。。。

而且吕太公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

刘季这样的人,只能同苦难,不能共富贵。

既然这样,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改投明主。

所以,任凭张全蛋如何辱骂,众人都没有任何退缩。。。

“让开!”

“否则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韩信的眉头不由的皱起,这次改头虽然是吕太公张罗,但是韩信从内心是认可的。

毕竟,他不想因为阵营的关系,被人闲置。。。

所以,有人出来阻止,他最是不高兴。

“哼!”

“就算你等投到司徒刑那里!”

“你以为他就会重视你们吗?”

“你们虽然不是降将,但也是反叛过的。。。”

“怎么可能受到重用。。。。”

“趁着现在大错还没有铸成,还可以回头。。。”

“我想以主公的度量,定然不会生气记恨。”

张全蛋显然是看到了众人眼睛中的躲闪和犹豫,细声的劝解道。

“回头!”

“为什么要回头!”

看着士卒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心动。吕太公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但是他并没有慌张,仔细琢磨半晌之后才脸色冰冷的说道:

“刘季此人!”

“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主公。。。”

“可以同苦难,但是绝对不可以同富贵。”

“常言说的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诸位不是想要如此吧。。。。”

“主公不是这样的人。。。”

张全蛋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不信的说道。

“莫要污蔑。。。”

“哼!”

“哼!”

“他刘季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何况虚言诓骗。”

“他不是这样的人,会独自逃跑?”

吕太公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就在众人议论争执不下之时,一身便装的吕雉,竟然在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泗水县大营。

泗水县大营现在人心涣散,竟然也没有人阻拦。

让那辆巨大的机关车直直的来到帅营之前,随着机关车车门打开。

一身便装的吕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雉儿,你怎么来了?”

看着披着大红斗篷,人比花娇的吕雉,吕太公不由的上前两步,满脸诧异的问道。

“诸位将军的话,吕雉都听到了!”

“司徒大人也都听到了。。。”

“他特命令吕雉送来两面令牌给萧先生还有韩将军!”

吕雉看着吕太公那关心的神色,不由微微的一笑,轻轻点头之后说道。

“什么!”

“什么令牌?”

众人听到吕雉的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

“司徒大人下了两道命令!”

“一个是给萧大人的,一个是给韩将军的。。。”

看着众人迷惑的神色,吕雉不由的微微一笑,满脸洒脱的说道。

“萧大人在内政方面的才华,司徒大人非常仰慕,想请萧大人出任内使,否则属地所有的内政!”

“知北县的内政么?”

萧何的眼睛不由一滞,有些疑惑的问道。

“萧大人!”

“司徒大人现在的领地是知北县,但是,过不久,他的领地就会包含黑山,泗水,郭北等八个县。。。”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乾帝盘早就下旨,敕封司徒大人为八府巡按,掌握北郡八府之地!”

“司徒大人恭请萧大人出任八府内使!”

吕雉看着萧何的表情变化,心中顿时明了,萧何是嫌弃官职有些不够。

毕竟他在泗水县就是内丞,统领一县内务,虽然知北县要比泗水县繁华不少,但毕竟也只是一县之地。

不过吕雉并没有生气。

因为这是人之常情,而且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

所以只是微微一笑。

“什么?”

“八府之地!”

“全部交由萧某掌管?”

萧何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是自然!”

“司徒大人的令牌在此,这还能有假。。。”

“而且司徒大人说,先生之才,八府之地尚有委屈,来日封地尽数有先生管理!”

吕雉轻轻的点头,满脸肃穆的说道。

“司徒大人真是如此说?”

听着吕雉的话,萧何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在得到吕雉肯定回答之后,萧何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这种感觉,是他在刘季身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明主!

这样的人才是明主!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效忠。。。

“不知司徒大人对末将可有安排。。。。”

看着满脸激动的萧何,韩信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

八府之地!

那可是接近数十万的人口。。。

一步登天。

萧何能够成为八府内使,统领内务,真是一步登天。

司徒刑能够给他这样的待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想到合理,他不由的心中也有了某种期许。

“司徒大人,让吕雉给将军带一句话!”

吕雉没有直接宣布任命,而是笑着说道。

“什么话?”

韩信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好奇,笑着问道。

“司徒大人说,以他之才,最多带二十万兵马!”

“不知将军对此是否认可。。。。。”

韩信不由的一愣,没有想到,司徒刑让吕雉带的话竟然是一个问题。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上双眼,思量半天之后,才认真的点头说道:

“司徒大人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不是兵家出身,统帅二十万兵马,已经是极限!”

众人听着韩信的回答,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吕太公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孺子不可教的神色。

就算真的如此。。。

也不能说的如此直白。。。

这不是得罪人么?

如果司徒刑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岂不是要因为这个记恨与他?

话已经出口,更改已经不可能。。。

想到这里,不论是萧何,还是吕太公都不由的摇头,这位韩将军真是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傻瓜。。。

“将军果然是一个实诚人!”

“也在司徒大人的预料之内。。。”

听到韩信的,吕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脸的微笑。

“司徒大人让吕雉告诉将军!”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将军之能,可以统帅百万,千万大军!”

“什么!”

听着司徒刑的评价,不论是韩信,还是众人,都不由的呆愣当场。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这是多高的评价啊!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用这么高的评价,来评价韩信。。。

韩信两眼顿时通红,满脸感慨的对着司徒刑方向行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了解他的人,不是刘季,也不是萧何,反而是素未蒙面的司徒刑。

“士为知己者死!”

韩信真的有一种慷慨赴死的冲动。。。

如果刘季如此待他,他何须另投他人。。。

“战事结束后,司徒大人必定垒土为台,拜请将军为帅!”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吕雉再度扔下一个炸弹。

本来心中还有些惴惴的韩信,在也不犹豫,单膝跪倒在地,对着司徒刑的方向恭敬行礼。

“末将拜见主公!”

第七百七十二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萧何拜见主公!”

随着韩信的叩拜,萧何也单膝跪倒,对着司徒刑站立的方向,面色肃穆的说道。

看着萧何还有韩信的举动,他们身后的士卒都默然了。

萧何和韩信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反而身为主公的刘季,因为无赖,因为不学无术等原因,一直以来都被士卒诟病。

今日,韩信和萧何投靠司徒刑。

他们心中并没有多少抵触。

所担心的,不过是会不会被重用?毕竟他们也算是背主之人。

结果,司徒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消了众人心中的顾虑。

萧何成为了八府内使,掌管八府内政,论权利,已经相当于半个总督。

韩信更是一步登天,封台拜将,这是武者最高荣誉。。。

司徒刑这两个命令,让所有人都默然了。

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所以,就连一直阻路的张全蛋也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扪心自问,如果,有人如此待他,他会不会背主?

虽然内心一直在说服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但是,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鸟择木而栖,人择主而事。

“让开!”

有了司徒刑命令的韩信,心中再无犹豫,站起身形,抽出腰间的长刀,直指张全蛋,眼睛中的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那就是,他彻底的下定决心,一定要投靠司徒刑。

谁敢挡路,就是他的生死大敌。。。。

萧何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手上的宝剑,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今日,谁敢阻路,谁就得死!

“这!”

“这!”

看着韩信和萧何两人的态度,张全蛋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犹豫。

韩信和萧何在军中的地位很高。

两人的能力更是强悍。。。。

仅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但是,如果让开道路,又难免陷入不忠的尴尬境地。

不仅是他,他背后的士卒,也是一脸的纠结。。。。

同室操戈!

如果在阻挡,就难免同室操戈。。。

想到即将对昔日的同袍出手,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难过。

“该死!”

“反了!”

“反了!”

“韩信,萧何,竟然敢造反。。。”

“真是。。。。”

刘季偷偷的看着自己军营中的变化,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满脸愤怒的咒骂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等关键时刻,萧何和韩信竟然胆敢背主。

反戈一击,背腹受敌!

“该死!”

“统统该死!”

“杀!”

“一定要将他们全部诛杀!”

刘季受到了刺激,眼睛顿时变得猩红起来。全身的气血更是不停的沸腾,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赤龙的形状。

手中的赤霄宝剑,受到他情绪的刺激,不停的嗡鸣,好似一头苏醒的恶龙。

“杀!”

“杀!”

刘季的脚步轻轻移动,准备上前将二人斩杀,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走出几步。

他的身形诡异的停住。。。

眼睛中的愤怒,猩红更是慢慢的退去,目光多了一丝理智。

“不行!”

“现在将此二人斩杀,只会导致军心大散。。。”

“而且,不论是萧何,还是韩信,都是天下少有的俊才,某现在大业未成,就这么斩杀,着实可惜。。。”

“不如虚言安抚,等大业成就之日,在秋后算账。。。”

仔细琢磨半晌,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之后,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阴郁。

回去,一定要回去!

泗水县府兵是本官的本钱。

不能就这么抛弃。。。

想到这里,刘季没有任何犹豫的拔高身形,在空中划出一个好似游龙的身影。

“那是!”

“那是什么?”

就在众人心中百转千回之时,空中陡然出现一道黑影。

一身官袍的刘季竟然在众人震惊目光中,飞掠而回。并且在众人的诧异的目光中落地。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场中诡异的气氛,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理所当然的说道:

“张家逆贼!”

“真是该死。。。”

“我泗水县府兵用命,才有今日的大胜。”

“本官自然会为诸位请功!”

“这!”

“这!”

不论是萧何,还是韩信,亦或者张全蛋等人,脸上不由的都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得多大的心,才能如此。

难道他就不知人心的变化么?

“大人既然抛弃我等,独自逃生,怎么又突然回转!”

众人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眼睛中的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样的一位主官,怎么可能获得众人的信赖。

看着众人冷漠的眼光,刘季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悲愤的情绪。

他低垂着头,满身萧索的踱步。用一种近乎凄凉的声音说道:

“本官知道大家在怪。。。怪本官独自逃生。”

“但是。。。。”

“大家真的都误会了!”

“本官并没有逃生。。。”

“只是敌军势大,而且他们的目标就在本官。”

“本官离去,只是才能为众人争取一线生机。。。”

“现在看来,本官的决定是对的!”

“大家都安然无恙,本官心中甚慰。。。”

刘季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什么原因,说道最后声音竟然变的哽咽起来。

周围的士卒,仿佛是受到这种情绪的影响,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像刚才那么冷淡。。。

如果司徒刑在此,必定会大声喊。

影帝!

影帝!

不给一个小金人,对不起刘季此时的表演。

“本官真的不是那种冷血之人。”

“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能够更好的活着。。。”

“你们是我的兄弟!”

“本官自然不会遗弃。。。”

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变化,刘季的眼睛深处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任凭你们如何,终究摆脱不了刘某的手掌。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不舒服的感觉,因为他从萧何,韩信等人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奚落。

吕雉的美丽的眼睛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恶心,仿佛他刘季就是一个臭狗屎。。。。

最让他感觉糟心的是,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种眼神,让他的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仅有的一点成就感也变得荡然无存。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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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八府巡按

“无耻之尤!”

“真是无耻之尤!”

“一切都如同司徒大人所料。。。”

“刘季这厮果真隐藏在暗处,危险之时逃遁,见功劳之时,出来抢夺!”

“这样的明主,不保也罢!”

看着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羞愧之色的刘季,韩信不由的轻轻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大踏步向前。

“韩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众人没有想到韩信如此,难免有些诧异的问道。

“良臣择主而事,韩某这就去拜见司徒大人。”

“希望他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收留我等!”

韩信仿佛早就预料到众人会如此的询问,头也不回的说道。

“韩将军这是何为?”

“可是刘某往日所为,有不当,让将军不满之处?”

“将军大可放心,只要有不满,尽管诉说,本官自然如数满足。”

“将军可是刘某的肱骨,失去将军,刘某就好似失掉半壁江山。。。呜呼哀哉!”

刘季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急忙上前两步,拉着韩信的衣袖满脸的哀求,眼角之中更含着泪水,让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心疼。

“什么!”

“主公竟然落泪了。。。”

“这怎么可能!”

“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看着脸上带着哀求之色的刘季,围在四周的士卒,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同时,他们的内心中更泛起一种难言的心酸。

毕竟,在他们看来,男儿是有泪不轻弹的,而且刘季的身份贵重。

生来就是豪门公子,现在正是一方主官。

这样的人当众流泪,对众人来说冲击,不亚于一场核爆。

“主公!”

“不能如此啊!”

“主公!”

“不能如此啊!”

张全蛋等拥护之人,见刘季如此反应,心中不由的一揪,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地,满脸的感动。

“将军如果还是不原谅刘季!”

“刘季这里给将军跪下了。。。。”

刘季见韩信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厉色。不过他并没发怒,反而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单膝跪倒。

在他的想法中,只要他做出这种礼贤下士的姿态。

不论是韩信,还是萧何,都会被感动,并且改变心中的想法。。。

而且会主动上前搀扶,毕竟他可是真龙之主,命格尊贵。

岂能真的跪下?

至于吕太公。

没有吕雉这个鸾凤命格,吕太公又能有多大价值?

但是,刘季的如意算盘明显的要落空了。。。。

如果是以前,他如此的礼贤下士,不论是韩信还是萧何,都会感动的誓死以报。。

但是经过刘季抛弃大家逃遁的事情。

又遇到司徒刑这样的明主对比。。。。

因为不论是韩信,还是萧何,都已经彻底的认清刘季的本性。

所以,不论刘季如何的哀求,如何的礼贤下士。

在他们的眼中都是那么的虚伪,就如同鳄鱼的眼泪一般。。。

所以,不论是萧何,还是韩信,心都好似磐石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也正是这个变化,让刘季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看着面色清冷,不为所动的韩信。。。。以及自己行礼的姿势。

刘季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尴尬之色。

半曲的膝盖停在那里,下去不是,上来也不是。。。。

“呵呵!”

看着刘季那羞红的脸色,以及装腔作势的态度,萧何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屑和冷笑。

“刘大人!”

“争霸天下固然需要手腕。”

“但是,待人以诚也非常的重要。。。”

“不如此,将士不能归心。不如此,百姓不能乐业,不如此大业不能成就。。。。”

啪!

啪!

啪!

萧何的话虽然很轻,但是刘季却有一种被小鞭子打脸的感觉。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火辣。。。。

好在,他的脸皮早就千锤百炼,更不知羞耻为何物。

只要能够将两人留下,就算遭受点屈辱又能算的了什么。。。

“萧先生教训的是。。。”

“刘季自然谨记在心!”

“还请萧先生留下,刘某必定日夜谨遵教诲,持弟子礼。。。”

看着垂涎着脸,顺杆上爬的刘季,就算萧何心中也升起一种无力感。

这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你的冷嘲热讽,挖苦讽刺,对他来说,就好似春风细雨一般。。。

“哼!”

“萧某才疏学浅,当不得大人之师。”

“还请刘大人让开道路,放萧某离去。。。”

身穿黑衣面色清冷的萧何,看着刘季那堪称拙劣的表演,索性不再虚与委蛇,不淡淡的说道。

“刘大人!”

“还请让开道路,韩某也要过去!”

韩信见萧何已经撕破脸皮,也不再多言,目光冰冷的看着刘季。

“这!”

看着当众打脸的韩信,刘季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冰冷起来,眼睛中更有寒光浮动。

如果不是迫于形势,恐怕他早就暴起伤人。

“两位真的要舍刘某而去?”

“哼!”

听着刘季那威胁气味十足的话语,不论是萧何,还是韩信都不由的冷哼一声。

“八府巡按司徒刑大人有令!”

“调萧何,韩信,吕太公三人帐前听令,担忧违抗阻止者,以军法处置!”

一直好似透明人存在的吕雉,见事情已经明了,萧何,韩信已经表态,这才轻轻上前,掏出一枚青铜铸造的令牌。

面色肃穆的说道。

“八府巡按!”

“本官怎么不知晓?”

刘季看着那块雕刻着虎头的命牌,眼睛不由的闪烁。

“朝廷并未有通传,此命令,不会是吕小姐假传圣旨吧?”

八府巡按,是大乾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官职,负责八个郡县的政令,军务。

权利之大,不亚于半个总督。

如果,司徒刑真的被敕封为八府巡按,那么,他就有和成郡王分庭抗礼的资格,以及实力。

刘季论身份只是一个县令。

远在八府巡按之下,所以不论是心中多么不满,他也只能接受。。。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几分侥幸。

毕竟,据他所知,这个任命还没有下达。。。

否则,他也不会趁司徒刑不再的时候,暗算知北县府兵。

所以,他这才如此的疑问。

第七百七十四章 变天

“不能吧?”

“假传圣旨,可是要被剿灭九族的!”

看着手持令牌的吕雉,以及老神在在的刘季,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迷茫。

但是,正如刘季所说。

如果朝廷真的敕封司徒刑,必定会有旨意下达。

他们和普通的布衣不同,自然会知晓,但是,至今为止,众人都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难道,司徒刑真的如此大胆?

竟然胆敢矫旨?

众人虽然没有将心中的想说说出,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看着众人躲闪闪烁的目光,吕雉的眼睛不由的一滞。

就在她心中百转,不知如何圆场之时。

空中陡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谁说司徒大人是矫旨?”

“谁!”

“谁在那里!”

“竟然胆敢插嘴!”

被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声音公开反对,本就气闷的刘季顿时爆发出来,面色狰狞的吼道。

“左右!”

“将那个不知上下的奴才拿下,杖毙!”

“诺!”

左右看着面色铁青的刘季,虽然感觉暴虐,不敢迟疑,急忙上前。

刘季现在的爆发,何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声音十分的陌生。。。

并不在刘季需要忌惮的人员之列。

所以他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大胆!”

“真是无法无天!”

“竟然胆敢对督公无礼,真是该杀!”

但是,事情显然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发展。

那两个上前的士卒,还没等靠近,就被两柄细长的软剑割断了喉咙,炽热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很快浸湿了地面。

本来围在一起的士卒好似流水一般向两旁分开。

也将来人的身形露了出来。。。。。

十几个身穿灰色大氅的身体柔弱,脸色阴柔,全身充满诡异气息的年轻人,团团护卫着一个头发花白,没有胡须的老者。

“这是!”

看着眼前的阵容,刘季不由的感到一阵牙疼!

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本想要捏个软柿子,没想到却捏到了钢钉!

这些人的气质,打扮,还有说话的声调,无不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天子近臣,东厂太监!

也只有太监才会有这么娇柔的身段,也只有太监才会有这么阴森的气场。。。。

“诸位公公!”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错。。。”

“不知者不怪!”

刘季想明白这些,脸色不由的大变,顾不得刚刚倒地的士卒,急忙上前躬身行礼,满脸的哀求。

“哼!”

“你这个芝麻绿豆小官,也敢在我等面前自称本官。。。”

“真是笑话!”

一个外表阴柔,披着大氅的太监缓步上前,看着躬身的刘季,以及他身上象征身份的补丁,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屑。

七品县令!

在他们眼睛里,就是芝麻绿豆般的小官。

只要他们愿意,随手就能捏死。。。

大不了拾掇一点罪证,按上一个通匪的罪名就是。

“是!”

“是!”

“大人教训的是!”

“刘某的确是僭越了!”

刘季感受到太监眼睛中的冰冷,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立起来,急忙行礼赔笑说道。

“还请公公见谅!”

“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

“你说本公公应该如何惩处你呢?”

“听说最近宫中有点人手不够。。。我看这位大人长的也算是英俊!”

“年岁也是正好。。。。”

“是不是为陛下近点心力!”

小太监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刘季,阴损的目光更是在他的两腿之间流转。

仿佛感受到小太监的阴毒,刘季的双腿不由的靠拢,饶是如此,他双腿之间也是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竖起。。。

心中不停的咒骂:妈拉个巴子的,竟然想要小爷的子孙根!

这怎么可能!

小爷可是将来要成王的人,要是没了子孙根,岂不是要变成无后之人?

想到这里,刘季全身的气血不由暗暗的调动,并且打定主意。

只要这个小太监真的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炮制。

那么他一定会暴起反击,大不了从此亡命天下,或者找到一个山头落草为寇。

刘季对自己有信心,就算是落草为寇,他一定能搏杀出一片天地!

“好了!”

“我等还有要事要办!”

“不要和这么一个小官浪费时间。。。。”

就在刘季就要暴起的时候。。

站在后面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陡然出声。

也化解了众人的一场危机。

如果是以前,李德福懒得吱声。

太监都是去了势的人,心态和正常不一样,所以有时候会显得变态一些。

喜欢折磨别人。

别说是这些小太监。就算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举止。

所以,他对下面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正是因为他的放纵,这些小太监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不过。。。

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

整个北郡都是烽火连天,内有张家造反,外有外域虎视眈眈!

还有他们这次的目标,随侯田璜在其中煽风点火,让整个北郡形势变得更加的糜烂。。。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在节外生枝。

“本都督是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司徒刑大人被敕封为八府巡按,是陛下亲笔!”

“本都此次前来,带了陛下的手书!”

“诸位不用怀疑。。。。。”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

这是乾帝盘敕封司徒刑为八府巡按的圣旨,随着圣旨的缓缓展开,众人还能在上面看到三省的印章,以及诸位大人的亲笔签名。

中书省!

门下省!

。。。

显然,这份圣旨已经通过了三省。

是一份完全具有效力的圣旨。

“真的是圣旨?”

“司徒刑真的被敕封为八府巡按!”

“一步登天!”

“真的是一步登天啊!”

“以后,北郡的天要变了!”

众人看着李德福手中慢慢被展开的圣旨,顿时疑惑尽去。

第七百七十五章 扯虎皮

“现在诸位应该对司徒大人的身份没有怀疑了吧?”

头发花白,身穿黑色大氅,头上带着冠帽,全身上下透着一种阴柔气息的李德福目光流转,被他目光注视的人,无不感到身上一疼。

仿佛有一把锐利的宝剑,从他们身上掠过,冰冷的寒气,让他们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炸立。

“没有问题了,大人!”

一个个人都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头颅低垂,不敢和这个老太监对视。

不过和表面的平静不同,他们的心中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这道圣旨,意味着,司徒刑真的大势已成。

不要再被成郡王,总督霍斐然等人钳制!

这也意味着,北郡将会出现三个声音,总督霍斐然,成郡王,以及八府巡按司徒刑。

萧何和韩信不由的对视一眼,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侥幸和兴奋。

他们已经投在司徒刑门下。

司徒刑现在出任八府巡按,他们的待遇也一定会跟着水涨船高。

至于说,刘季!

他们下意识的从心里忘掉了这个人的存在。。。

“诸位既然认同了司徒大人的身份!”

“那就按照司徒大人的指令做事吧!”

“毕竟,按照陛下的旨意,黑山,泗水,郭北,知北等八郡县皆在大人的管辖之内。”

“诸位既然是泗水县的府兵,自然也要听从大人的调令!”

披着大红外裳的吕雉见众人在李德福的眼神中全部选择了沉默,趁势取出司徒刑的令牌,高高的举过头顶,声音清越的说道。

“这!”

张全蛋等人面色苦涩的看着吕雉手中的虎头令牌,不知是不是要听令。

别说是他们,就连刘季也是满脸的惆怅。

怎么就这么巧!

如果圣旨在晚来一会,自己完全可以以不知为由,拒绝接令。

但是现在,不仅圣旨到了。

而且,还有李德福等虎狼环视,只要自己公然抗令,恐怕第一个拔刀的就是这些太监。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头大。

“刘大人!”

“为什么不接令,难道,你想要公然违抗司徒大人的命令?”

“还是说,你对陛下的圣旨心怀不满?”

吕雉看着为难的刘季,声音清冷的说道。

“混蛋。。。”

听着吕雉的斥问,刘季的脸色顿时一黑。

明显到这个小娘皮够狠啊。。。。

关键时刻真的敢说。

现在李德福等人还没离去呢,这不是要坑死自己么?

“这。。。”

本来宣读完圣旨,准备离去的李德福等人,脚步陡然站住。

北郡内部的争斗,他们没有心思插手。

但是,如果刘季真的胆敢抗令,这就不是北郡的内部问题了。。。

正如吕雉说的那样。

这是挑战大乾的制度,更是对陛下的不忠心。

“呵呵。。。”

看着迟疑,不接令牌的刘季。

李德福的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四周的小太监更是将手掌放在刀兵之上。

“属下不敢!”

刘季脸色苦涩,好似吞了一个蟑螂一般难受。

但是,他却不敢在迟疑。

毕竟,不论是李德福,还是他手下的小太监都不是善茬。

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好一个扯虎皮做大旗,吕雉,刘某记住你了!

刘季在心中恨恨的想到。

“末将等谨遵上令!”

见刘季在吕雉的压迫下服软,萧何,韩信等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有了这层身份,他们就不算背主。

毕竟在大乾,名声还是十分重要的。。。

。。。

“该死!”

“父皇的圣旨到了!”

“竟然敕封司徒刑为八府巡按。非常明显,这个八府巡按就是为了钳制本王的存在。。。。”

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方战场的成郡王,看着李德福从怀里掏出圣旨,敕封司徒刑为八府巡按,不由的气急。

但是,,任凭他心中如何不愿,也只能低头。

毕竟,他可以不将总督霍斐然放在眼里,也可以不在乎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但是他却不敢违抗乾帝的命令。

毕竟,他的权势来自于乾帝盘。

他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大乾。。。。

如果惹怒乾帝,只需要一道圣旨,就能将他所有的努力化作乌有。

“王爷!”

“这个司徒刑可要比霍斐然难对付的多!”

看着下方,樊狗儿等人脸上流露出的喜色,以及气势明显强大了不少的黑山府兵,青衣老道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霍斐然虽然是总督,但却是一个文官,他手下的陈平虽然有些才华,但在军中孤掌难鸣!”

“司徒刑则不然。。。”

“这个家伙虽然也是儒家,但却在军阵上有着不俗的造诣。”

“而且他手下的薛礼,杨寿,樊狗儿等人,无一不是人杰。”

“想想也是让人感到妒忌!”

成郡王眼睛收缩,不无妒忌的说道。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考虑这些都没有益处。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考虑怎么扩大自己的实力,从而在北郡中有更强的话语权。

“王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们未尝不可以结盟。。。。”

青衣老道看着空中好似神人一般镇压八荒的司徒刑,以及站在地上,不动如山,有几分铁军气息的府兵,眼神幽幽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听着自己谋主的建议,成郡王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试探的问道。

“王爷可以考虑和刘季结盟!”

青衣老道声音幽幽的说道。

“什么!”

“就他?”

“北郡城内有名的浪荡公子,这几年不知的了点什么造化,虽然有些起色。”

“又被司徒刑打回了原形!”

“他有什么资格和本王结盟。”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有些不悦的说道。

“王爷。。。”

“你莫要小看了此寮!”

“刚才老道趁着他气运低迷,没有护持的时候,偷偷望气,没想到真被老道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青衣老道用眼神示意亲兵护卫远离之后,以秘法遮盖天机,这才悄悄的上前半步,低声说道。

“什么大秘密!”

“竟然让你如此的慎重!”

看着青衣老道的郑重其事的脸色,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七百七十六章 种运之法

“老道突然发现,这个刘季的气运好似不简单。”

“刚才在窥视的时候,更是差点被他的气运反噬!”

“幸亏他今日接连受挫,运气低迷,这才没有出现可怕的后果。”

青衣老道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恐惧。

如果不是,刘季气运接连受损。

他真没有办法窥测,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刘季的气运不凡。

“恩!”

听着青衣老道的解释,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

虽然因为天子龙气的关系,成郡王没有办法修行,但这并意味着他不懂修行。

气运越强的人,对法术的抗性越高。

这也是法不上贵人的原因。

那刘季只不过是泗水县的一个县令,虽然是大乾官员,但却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就算身上有贵气,龙气,也不足以形成反噬的力量。

既然产生了反噬,那只能说明,刘季的命格贵重。

想到这里,成郡王不由诧异的问道:

“难道他的命格也是不同寻常?”

“是的!”

“非常的不同寻常!”

“经过老道反复推算,并且借助了师门秘宝,最后终于窥测到刘季命运的一角,他的气运呈现紫色,而且隐隐有着龙形翻滚!”

青衣老道明白成郡王的顾虑,急忙说道。

“龙形!”

“难道刘季这厮也是潜龙命格?”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仅是潜龙。。。”

“而且是传说中的真龙之主!”

见左右无人之后,青衣老道上前半步,贴近成郡王的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

“真龙之主!”

“这怎么可能?”

“这种命格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无赖身上!”

成郡王的瞳孔不由的收缩成一条直线,手掌更是无意识的收缩,城头上坚固无比的装饰,瞬间被他捏成粉末。

“老道刚开始也是满心的不相信!”

“但是气运做不得假,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有趣之处吧!”

老道能够明白成郡王心中的惊讶,脸上不由的也是升起一丝苦笑。

别说是成郡王,就算是他,也是不愿意相信。

毕竟这个刘季,横看竖看,也没有一点王者风范。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论他们愿意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不会随着他们的主观改变而改变的。

“原来他也一个逆贼!”

“还说什么,本王这就派人将他斩杀!”

听完青衣老道的话音,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牙齿轻咬,腮骨突出,眼睛更有凶光冒出恶狠狠的说道。

“来人!”

“王爷且慢!”

“那厮现在气运还没有衰落到极致。。。”

“王爷现在出手,除了打草惊蛇,让他逃跑以外,不会有什么别的好处。。。”

青衣老道见成郡王将要下令,急忙上前,挡住他的令牌。

“这!”

成郡王下意识的停住身形,他自然明白气运的玄妙。

也知道,青衣老道所说未尝没有道理。

但是,不将他缉拿,放任自处,成郡王心中又有着说不出的烦闷。

成郡王知道,这是念头不通达的表现。

“不将这厮缉拿!”

“那也不能和他结盟啊!”

“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听到青衣老道的解释,成郡王的情绪慢慢的平复。眼神中的精光不停的闪烁,正如青衣老道所说,每一条潜龙都是大气运在身。

是天地之间的宠儿。。。

只要他们气运不绝,就很难将他们至于死地。。。

反而打草惊蛇。。。。

但是,要他和反贼合作,那是万万不可的。

要知道,他虽然不满乾帝盘将皇位传给太子的旨意,更不满他乾帝盘处处限制他。

但这并不代表,成郡王想要造反。

相反,谁要造反,第一个放不过他的就是成郡王。

因为大乾在,成郡王才是王侯。

一旦大乾灭亡了,他就是一个丧家之犬。

“王爷莫要生气!”

“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见成郡王的表情慢慢恢复了平静。

青衣老道这才笑着说道。

“说说你的计划!”

成郡王横了一眼胸有成竹的青衣老道。

按照他对老道的了解,他能如此的淡然,心中必定是有了对策。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担粮!”

“王爷,可曾听说过种运之法?”

青衣老道从高处俯瞰泗水县大营,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过了半晌,就在成郡王耐心即将耗尽之时。他就幽幽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青衣老道。

“王爷想的是对的!”

“老道要在刘季身上种运,培育,等成熟之后,王爷就可以收割他的气运!”

“只要得到他的气运,王爷的命格必定会超过深宫里的那位太子!”

“到了那时就算陛下和大臣都反对,也没有办法阻挡殿下成为储君。。。”

青衣老道看着成郡王的脸色变化,顿时明白他想到了自己的计划,不由重重的点头,满脸认真的说道。

“不行!”

“不行!”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疯狂了!”

“而且,手段近乎魔道,如果被其他人知晓,你我都会被天下人所追杀!”

看着青衣老道重重的点头,成郡王的脸上不仅没有喜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种运之法,听着比较文雅。

但实际上却是非常可怕的魔道之法。

将人的气运,好似庄稼一般种植培育,然后在进行收割。

大乾大陆上,对此法早就明令禁止,已经发现就是全面追杀。。。

在成郡王看来,此办法受益虽然惊人,但是太过于冒险。和他的利益是不符合的,毕竟他已经贵为郡王。

完全没有道理去冒险,所以,他心中才有抵触。。。

“王爷所想也没有错!”

“但是,现在可是大争之世!”

“各种天骄好似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别的不说,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位司徒先生。也不是王爷短期内能够收服的。”

“如果是以前,自然没有什么,一年不行,两年。。。”

“但是,现在大乾国祚将尽。王爷又有多少时间蹉跎。”

青衣老道仿佛知道成郡王的顾虑,轻声的说道。

“可是。。。”

“可是这个种运之法太过凶险。。。”

“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

成郡王虽然知道青衣老道所说不假,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王爷,想要成就大业,就必须要有决断!”

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青衣老道好似对成郡王彻底的失去了耐心,声音冷酷的说道。

“这。。。”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整个人瞬间变得沉默起来。

第七百七十七章 养猪

“应该如何操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总算下定决心,幽幽的说道。

“种运之法,虽然是禁忌,但也是大宗之法!”

“说到底,就是一种因果之法。”

“刘季现在的气运已经低到谷底,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王爷要做的,就是敕封刘季提高他的气运,从而结上因果。”

“如同养猪一般,将刘季的气运不停的提升,等他的气运到了强横之时,也就是王爷收获之日!”

青衣道人对此早有准备,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催生气运!”

听着青衣老道的解释,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对!”

“就是催生气运!”

“提前透支真龙之主的气运,从而让他丧失未来。”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的气运掠夺!”

“老道本想将此法用在司徒刑身上,但是没有想到,司徒刑的发展如此迅猛,现在更得到了人王的敕封,大势已成。。。”

“好在,我们手中还有刘季这个真龙之主。”

“只要我们将他攥在手中,我们就没有输!”

青衣老道面色阴郁,眼睛中透露着诡异。

仿佛在他眼中,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刘季,都只是猪猡的存在。

养肥了,就要被宰杀。

只是,司徒刑的成长速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就好似本打算散养,过了一段时间,结果突然发现,那头猪已经变成了凶狠的野猪。

“既然你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那就做吧!”

“但是,其中的凶险,不用本王说,你也明白。。。”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别说你,就连本王也会死亡葬身之地。”

成郡王见青衣老道做出了详细的完整报告之后,这才重重的点头肃穆的说道。

“王爷放心!”

“老道知道轻重!”

“如果真是失败,气运反噬之下,别老道摆脱不了身死道消的下场,恐怕就算是老道背后的宗门,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老道绝对是不会做的!”

青衣老道知道成郡王的顾虑,气运之道最是微妙。

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一旦反噬,其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所以,除非是疯子,很少有人胆敢打气运的主意。

“希望如此。。。”

“否则,咱们俩都会万劫不复!”

成郡王眼帘下垂,不再讲话,显然是默认了老道的主意。

见成郡王首肯,青衣老道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刘季!

真龙之主。。。

呵呵。。。

就在成郡王和青衣老道算计的时候。

正在城下好似鹌鹑一般垂着脑袋刘季,竟然好似有所感应。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城头方向,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恶意。

仿佛有人正在算计他一般。

但是,可惜,刘季不是成郡王,也不是随侯田璜,他现在只是一个县令,刚刚有发迹的迹象罢了。

在这乱世之中无根浮萍。。。朝不保夕。

身边自然没有阴阳家的高人。

不,以前还算有一个。

那就是吕太公。

吕太公虽然不是出身阴阳家,但是家学渊源,尤其擅长面相。

但是,现在他和吕太公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自然也不会厚着脸求教。

关键是,就算他的厚着脸皮去求教,吕太公也不会搭理。

毕竟,因为吕雉的关系,吕太公已经彻底的倒向司徒刑。

并且为了重新修复两家的关系,他更是鼓动萧何和韩信直接投诚。

在这种情况下,吕太公撇清关系还怕来不及,怎么可能沾染刘季?

“古怪!”

“为什么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呢?”

搞不明白缘由的刘季不停的摇头,只当自己多想。

。。。。

“司徒大人!”

“杂家在神都,可是闻名已久!”

“杂家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净衣房做下等营生。”

“后来如果不是恰巧入了先帝龙眼,恐怕现在早就是是枯骨一堆!”

“司徒大人真的是了不得!”

一身黑色大氅的李德福笑容可掬的看着司徒刑,仿佛是一个年老的爷爷看着自己茁壮的孙儿。

“李都公真是抬举小辈了。。。。”

“小辈,何德何能能够和公公相提并论。。。”

但是司徒刑心中却不敢真的这么想。。。

这个老太监可不是易于之辈。更不是和善慈祥的老人,因为这样想的人,早就已经变成了枯骨。

有三法司信息渠道的他,自然知道。

司礼监大太监只是李德福掩饰的身份,他真正的身份是黑石的头领。

他不仅是乾帝盘的耳目,更是乾帝盘杀人的钢刀。。。

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是这位笑容可掬的老人在操作。

多少大臣死的不明不白,或者是盗贼截杀,或者是被小偷误杀,或者是被仇人灭口。。。。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乾帝盘和这位大太监心中明白。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德福是乾帝盘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忌惮的人。

因为李德福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秘密。

这些秘密一般曝光,就算是乾帝盘也会非常的难看。。。。

如果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也就罢了,大不了下几道罪己诏,事情也就过去了。

虽然常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就算商君在世,恐怕也没有办法真的治帝王的罪责。。。

但我们这位乾帝盘和以前的天子不同。他要成为千古以来第一圣君,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上有污垢。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这位大太监的地位,其实也是非常的尴尬。

毕竟,知道的越多,也就意味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

这位大太监也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辈,自然明白的处境。

正因为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他才和司徒刑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而不是立即缉拿审问大秦金人的来历。

别人不知大秦金人封存在前朝皇陵之中,是大乾太祖留下的一个后手。

李德福岂能不知?

所以,当他看到大秦金人的时候,心中对事情的经过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但是,他并没急于捉拿司徒刑。

而是把他约到了密室,请人泡上香茗,好似真的爷孙相会一般。。。。

司徒刑心中也是有鬼。

刻意奉承迎合,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胡扯,外人看来倒也是融洽。

但是,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恐怕连鬼都不知。。。

第七百七十八章 暴露

“你怎么进入前朝陵寝的?”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虚与委蛇之时,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突然发难道。

“公公,下官不知您在说什么。。。”

“什么前朝帝陵。。。。下官一直都在北郡,未曾离去。”

司徒刑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就是一滞,因为这个是他心底的最大的秘密。

虽然不知道李德福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慌乱之色,反而满脸无辜茫然。。。

“呵呵。。。”

“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没有去过前朝帝陵,这头大秦金人是如何来的?”

“你蒙骗别人可以,却是骗不了本都。”

“这头大秦金人本已经损毁,被前朝发现后,藏在帝陵这种,试图利用王朝龙气进行修复!”

“结果,还没等修复完毕,前朝已经被太祖取而代之。”

“这头大秦金人也就成为了本朝最后的底牌。少有人知。。。。”

“恰巧本都公就是那少数知道的人之一。。。。”

“小猴子,你在这里和本都抖机灵,有必要么?”

看着李德福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司徒刑的内心不由的就是一揪。手掌更是下意识的握拳。

就在准备暴起发难,趁机逃回大营之时。

李德福的脸色竟然变得松弛下来,好似呢喃的说道:

“你小子的身份真的出乎本都公预料。。。”

“谁能想到,名声在外的小圣人司徒刑,竟然是法家暗子!”

“谁又能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儒法双修。”

李德福满脸感慨的看着司徒刑,到现在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别说是别人,就算是他,刚知道司徒刑真实身份的时候,也是满脸的震惊,再三确认之后,这才慢慢的接受。

轰!

刚才还坐在那,面无表情的司徒刑豁然暴起。

巨大的拳头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向面白无须的李德福。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司徒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和煦,没有危害的老太监竟然如此的毒辣。

他费尽心思掩藏的秘密,在他眼睛中竟然好似不设防一般。

死!

必须死!

老太监李德福必须死。

这个秘密一定不能泄露,否则别说自己,连法家都会有麻烦。

毕竟现在的儒家可是如日中天。就连乾帝盘某种程度上,也只能听之任之。

如果让他们知道司徒刑的身份,恐怕整个儒家都会沸腾。。。

想到这里,司徒刑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更是瞬间被冷汗湿透。

“脾气这么急,这可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老太监李德福仿佛早就料到司徒刑的反应,洁白如玉的手掌轻轻的伸出,好似网兜一般罩住司徒刑的拳头。

司徒刑只感觉自己的拳头不由的一滞,就好像是掉进了黄油的石头,速度竟然越来越慢。

到最后更是停止在老太监面前一寸之地,在也没有有办法移动半分。

“好厉害的阴柔功夫!”

“以柔克刚,就差一步就可以阴极阳生。。。。”

“传说大内有一套阴柔无比的功夫,叫做《九阴真经》,本官以前还有几分不信,但是看到公公,想来这个传闻却是真的。。。。”

司徒刑看着全身好似黑洞一般不停吞噬气力的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一条直线,面有惊色的说道。

“皇宫大内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有几分功法不足为奇!”

李德福对司徒刑能够识破他的武功,丝毫不感觉诧异,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倒是司徒大人隐藏的才是深沉,看似普通的一拳,却蕴含多种劲力变化,阴柔交杂,变化多端。”

“要不是杂家痴长几年,所不得还真被司徒大人伤到了。。。”

“让公公见笑了!”

“公公屏退左右,和司徒谈论此事,想来公公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晓。”

“只是不知公公有合适要教司徒!”

司徒刑见一击不中,也不再出招,轻轻的收回拳头,好似稳坐钓鱼台一般问道。

“好!”

“不愧是做大事的!”

“就凭这份眼界,心胸,也是潜龙之姿,怪不得三法司那帮人费心费力的替你掩藏身份!”

“如果你出身黑石,本都公也会如此!”

看着神色淡然,满脸轻松的司徒刑,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种难言的赞赏,到最后不无羡慕的说道。

“呵呵!”

看了一眼李德福,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黑石虽然是一个江湖机构,但是里面的主要人员却都是太监。

能够得到他们信任的,也只能是太监,或者是天阉之人。。。

“你的事情,本都公谁也没有告诉。”

“而且知道此事的人,也都已经被本都公料理。”

“司徒大人大可不用担心。。。。”

李德福翘起兰花指,眼睛流转,不无得意的说道。

“都公如此费心,又想要在司徒这里得到什么?”

李德福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司徒刑却不会天真的认为,李德福做出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

李德福定然有所求。

索性,司徒刑也就不和他绕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司徒大人是一个痛快人!”

“本都公也就不绕圈子了。。。”

“本都公想要和司徒大人结盟。。。”

“司徒大人在野,本都公在朝,互相合作,互相照拂。。。”

李德福见司徒刑识时务,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本都公的实力,关系想来司徒大人早有耳闻,这样做,对司徒大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着李德福的要求,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内臣和外臣联盟的事情,并不新鲜,确切说,是非常普遍的一种现象。

内臣在天子身边,能够得到最精确的消息。

并且关键时刻为外臣美言几句,必定能事半功倍。

而外臣,或者是拥兵自重,或者权柄赫赫,可以为内臣提供大量的财富,从而帮助他们在内廷之中如鱼得水。。。

但是,司徒刑还是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

李德福虽然在内廷地位不算最高。但是手中的权利并不容小觑,黑石的统领,想要和他结盟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论权势,论地位,比司徒刑强大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有些不明白,李德福为什么放着这么多高官不去结盟,反而和自己这么一个边疆小吏合谋?

天上这难道真的能够掉下馅饼?

“为什么?”

面对这样的好事,司徒刑并没有立即答应,反而声音沙哑,却异常认真的问道。

第七百七十九章 惊天消息

“为什么?”

司徒刑的问题显得比较突兀,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但李德福却听懂了。。。

司徒刑要表达的意思是为什么会选择我?

毕竟,现在看来,有资格和李德福合作,成为他外援的人大有人在。司徒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我手里有你的把柄!”

“你不敢背叛,更不敢过河拆桥,毕竟,如果让儒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一切,都会化作乌有!”

李德福眼神幽幽的看着司徒刑,声音冷酷的说道。

司徒刑没有想到,李德福竟然说的如此直白,但他还是轻轻的摇头。

“这个理由,不够。。。”

“公公,掌控着黑石,朝中诸公的把柄尽在手中。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你不会和我进行结盟。。。”

“恩!”

被司徒刑再三否定,李德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睛中的寒光不停的闪烁,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但司徒刑好似木人一般,竟然丝毫不受影响,手掌有力的抓着茶杯,轻轻的嗅着芬芳的茶香。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就在司徒刑快要失去耐心之时。

李德福才幽幽的说道: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一些。。。”

“本都手中掌握着你想象不到的秘密,可以说,整个朝堂之中,上到三公,下到青衣,都有把柄落在本公手中。”

“只要本都公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正因为如此,满朝文武都想要老夫的项上人头。。。。”

“公公言重了。。。”

“谁不知您简在帝心,别说是外臣,就是宫内的太子,对公公也是百般逢迎。。。”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茶汤,嘴角不由的上翘,声音幽幽的说道。

“呵呵!”

“没想到司徒大人身在边疆,对朝中的事情竟然如此了解。。。”

“如此费心,忠心耿耿,真是陛下的好臣子。。。。”

李德福轻轻的一笑,好似若有所指,又好似嘲讽的说道。

“无法。。。”

“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本官也是担心哪天惹了不该惹的人,才如此的关注!”

司徒刑好似根本听不出李德福的嘲讽,没有任何在意的说道。

“是啊。。。”

司徒刑的话好似击中了李德福的软肋,或者是让他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下官,外臣消削尖脑袋都想回到神都,在人王的眼皮下为官,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出政绩,比较容易升迁。

但是殊不知,神都之中派系林立,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稍有不慎踏错半步,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就算是李德福现在的地位,也是谨小慎微,深恐招惹政敌攻讦。

在神都之中,宦官因为特殊的原因,是天子近臣,深得信任。

但是,和朝中诸公有着天然的矛盾,而且是不可调和的那种。

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才如此的信任内官。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德福的眼睛才重新有了光泽,声音幽幽充满感慨的说道:

“朝中之事,不可不知,否则,脑袋搬家了都不知为了那般。。。。”

“本都选择你。。。”

“除了以上原因以外,还因为你出身三法司!”

“这是为什么?”

“三法司和黑石一直以来,不都是对立的存在么?”

司徒刑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听到李德福的答案,他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没错!”

“三法司和黑石都是大乾的情报结构。”

“某种程度上两者是完全对立的,这也是大乾皇帝有意为之。。。”

“毕竟,不论是三法司还是黑石,都是皇帝手中的恶犬,只有将缰绳放在自己的手中,他们才会放心!”

“三法司和黑石互相敌视,互相监督,只有这样,皇帝才能安睡!”

“小子,你知不知道,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正因为黑石一直以来,都和三法司对立,所以,最了解三法司的人就是黑石。同样道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黑石的人,就是三法司。”

“正因为了解,所以,本都才敢和你,以及你背后的三法司进行合作。”

李德福眼睛中流露到出睿智的光芒,满脸肃穆的说道。

“都公抬爱了。。。”

“司徒在三法司只是一个小人物。”

“都公如果想要和三法司合作,应该和三位指挥使大人谈判,或者是和当代行走吴起沟通。。。”

听着李德福的理由,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满脸无奈的说道。

因为特殊身份的关系,一直以来,司徒刑和三法司都是若隐若离,也正是这样原因,他在法家中话语权并不是太重。

李德福认为他能够代表三法司,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你太看轻自己了。”

“以前,也许是这样。”

“但是,以后定然会发生逆转。”

“你在法家中的地位不仅会飙升,而且会得到更多的资源。。。”

“也许你还不知道,法家三法司已经分裂。”

“势指挥使叛变,带着一部分人投靠了先帝遗腹子九王爷,另起灶炉,在梧州郡建立了新的机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三法司势力大损!”

司礼监大太监看着受宠若惊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什么。。。”

“三法司分裂了!”

“势指挥使叛变。。。。”

听着这个惊天消息,司徒刑全身的肌肉不由的绷紧,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

足足过了半晌,司徒刑才将这个消息消化。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着浓浓的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法家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要知道,因为百家打压,皇权的不信任,法家这些年一直都在收缩势力。

本来就已经处于弱势,如果在将势力分散,势必会被对手分而击之。。。并非明智之举。

“是啊,这怎么可能?”

“势指挥使怎么可能叛变。。。。”

“是不是非常的难以相信。。。”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都公也是呆愣了半晌。因为本都实在是想不出势指挥使叛变的理由。。。”

第七百八十零章 退路

“是不是非常的难以相信。。。”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都公也是呆愣了半晌。因为本都实在是想不出势指挥使叛变的理由。。。”

“就算任务出现了纰漏,返回神都被人王斥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三法司的重要性,就算人王心中再是不满,也不可能立即替换他。”

“再加上其他两位指挥使斡旋,最后的结果定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且,法家实力本就虚弱,这等分割,实在是不智之举。按照三位指挥使的智慧,断然不会做出这等错误的决定。。”

“但是直到昨日,本都才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三位指挥使真是高人啊!”

李德福看着司徒刑的反应,没有任何的意外。

“为什么?”

司徒刑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但是总有一层迷雾笼罩,让他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索性不耻下问。

“司徒大人,你说大乾国祚如何?”

李德福没有立即回答司徒刑的问题,反而好似无相干的问道。

“乾帝盘乃是千古圣君,我大乾更是国泰民安,国运昌隆。。。”

司徒刑嘴角上翘,微微一笑。

“哼!”

“司徒大人还是信不过杂家。”

李德福看着满嘴鬼话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上翻,满脸无奈的说道。

“司徒大人何必虚言。。。”

“当今大乾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国运将尽,各路妖魔横行,这是国之殇,更是百姓之殇。”

“可惜,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

‘乾帝盘虽然雄才大略,是一代天骄,但终究人力有时尽,不能逆天而为。。。。’

“司徒大人能够得到大秦金人就是最好的明证。”

“要知道这个大秦金人,可是乾帝盘最后的底牌。本想取出,镇压神都。。。谁能想到,最后却落在你的手中。这非战之过,而是命数不可逆。。。”

看着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似笑非笑的眼神,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份说不出的尴尬。

如果是忠君爱国之臣,恐怕会将大秦金人献出,保大乾社稷。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将大秦金人交出的想法。。。

在这个乱世,没有力量,就是一只卑微的蚂蚁。

被人能够轻易的捏死。

如果没了大秦金人,成郡王等人就不会忌惮。

虽然他有很多的理由,但是却掩盖不了一点,那就是他不是一个纯臣,更不是一个忠臣。

乾帝盘和他的关系也必定会陷入冰点。。。好在他现在羽翼已经丰满。

乾帝盘就算是心中再多不喜,也只能以安抚为主。

“那这个和法家分裂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刑心中虽然好似抓到了点什么,但多少还有几分迷惑。

“现在大乾朝局震荡,气运不稳。。。”

“覆巢之下无完卵,法家这次分裂,看似无奈,其实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寻找退路。”

“毕竟,三法司这些年为陛下做了不少事情,也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一旦大乾覆灭,第一个被诛杀的就是他们。。。”

“所以,三法司才分裂开来,化整为零,就算大乾真的出了事情,也能留下一些种子。”

“如果本都所料不差,神都三法司会继续分裂,会有一支力量来投奔司徒大人,到了那时,大人在法家中的地位必定飙升,手中权力恐怕不会亚于三位指挥使!”

“所以,杂家才想和司徒大人合作!”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面色肃穆,眼睛中透露着认真,显然,现在的他,已经将司徒刑列位对等的存在。

实际上,司徒刑也的确有这么一个资格。

大乾金人的掌控者,论战力仅在三大宗师之下,别说是他,就算是乾帝盘对于司徒刑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也只能以拉拢安抚为上。

“恩!”

司徒刑并不愚笨,甚至说,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

之所以很多问题想不到,不是他的智慧不足,而是资讯不够。

听到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话音之后,司徒刑心中快速的计算。一个个念头碰撞,绽放出智慧的火花。

大乾朝廷不稳,国祚将尽。。。

如果法家想要为自己谋取生路的话,北郡的确是一个最佳理想的选择。

从地理位置上说,北郡在大乾的最北方,和神都距离遥远,不论是乾帝盘还是其他宗门,都有一种鞭长莫及之感。

而且,这里还有自己。

自己已经升任八府巡按,统领半个北郡。

上有大秦金人镇压八荒,下有知北县府兵横扫天涯,这样的实力,想要庇护法家,实在是太过容易。

所以,法家的退路在北郡,也只能是北郡。。。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目光慢慢的亮起,到最后更是释放出一种难言的灼热。

“大人相通了。。。”

看着司徒刑的目光,李德福不由轻轻的点头。满脸的赞赏之色。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司徒刑,目光平静的看着李德福因为苍老略显混浊的双眼,淡淡的说道。

“杂家知道,大乾一旦灭亡,杂家必死!”

“就算大乾侥幸不灭亡,杂家也绝对不能久活。。。”

看着想要插嘴的司徒刑,李德福轻轻的摆手,豁达的说道:

“从杂家踏入黑石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下场。”

“因为杂家知道的太多了。”

“狡兔死走狗烹,一旦朝中物议沸腾,乾帝盘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杂家抛出。。。”

“用杂家的性命,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巴!”

“这个下场,杂家早就预料到,所以,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杂家不能接受的是,乾帝盘竟然想要将黑石连根拔起,斩尽杀绝!”

“想我黑石,始创于太祖年间,第一任统领乃是曹锋将军。历经数十代传承,才有今日,岂能断绝在杂家手中?”

“乾帝盘想要杂家的性命,杂家绝无怨言,因为杂家是家奴,他是主子。”

“但是,他想要将黑石斩草除根,杂家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李德福脸色铁青,眼睛狰狞说道。

第七百八十一章 托孤

“为什么?”

“为什么要除掉黑石?”

司徒刑满脸诧异的问道,要知道黑石可是乾帝盘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实在想不明白,乾帝盘为什么要自己废掉左膀右臂!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圣君,外宽内嫉,异常的多疑。”

“经过三百年的发展,黑石已经渗透到大乾的每一个角落,力量太过强大,为上者忌!”

李德福有些悲凉的笑着。

想想难怪,他自小净身,为皇家卖命一辈子。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但是最后,还是被人以莫须有的理由抛弃。

其中的悲凉,岂是一般人能够体会?

司徒刑怔怔的坐在那里,心中暗暗自问,如果换做自己,会怎么处置?

虽然不知答案,但是司徒刑知道,如果按照自己的心性,恐怕做的会更加的决绝。

“你想要我怎么办?”

“帮你保住黑石?”

“本官虽然有些实力,但是却做不到。。。”

司徒刑眉毛上挑,有些诧异的问道。

“杂家怎么可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黑石是保不住了。。。”

“黑石最大的后台就是乾帝盘。。。。”

“现在乾帝盘已经有了动黑石的念头。这就意味着,不论如何努力,黑石终究会变成过眼云烟。。。”

“但是黑石可以灭亡,种子一定要留住!”

“等合适的时机,黑石定然会重新焕发生机!”

看着司徒刑的脸色,李德福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作为回报!”

“杂家不仅会在朝中为大人斡旋。”

“更会将黑石这些年的辛密全数托付。。。”

“你就这么信任我?”

“就不怕我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看着李德福诚挚的目光,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其他人,杂家定然有所怀疑。”

“但是,大人却是不能。。。。。”

李德福看着坐在太师椅上,气度威严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笃定的目光。

“为什么?”

看着李德福自信的表情,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奇。

“因为司徒大人出身法家!”

“骨子里也是一个法家!”

李德福满脸认真的说道。

“这和法家又有什么关系?”

司徒刑没有想到,李德福的信任竟然出自这个原因,心中的好奇更盛,不由笑着追问道。

“三法司和黑山,一直以来都是乾帝盘的眼睛和耳朵,更是他手中杀人的钢刀。。。”

“在乾帝盘刻意的安排下,三法司和黑石这些年来一直争斗。并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杀的是难解难分。”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在每次争斗中,不论是三法司,还是黑石都给对手留了足够的余地!”

李德福眼睛幽幽,仿佛陷入了回忆。

“这!”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这个情况他真的没有掌握。

谁能想到,在外人看来势同水火的两家,竟然十分默契的给彼此留有余地。

“可是。。。”

李德福仿佛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你定然是想要问。。。”

“这么多年惨死在对方刀下的人并不在少数。”

“也有很多人做事不留余地。。。”

“对!”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他这些年仔细的研究过三法司的存档,发现被黑石击杀的人员的确不少。

同样,黑石也被三法司捣毁了数个窝点,造成不可衡量的损失。。。

为了此事两家多次闹到御前,如果不是乾帝盘的调和,两家早就全面开战。

在这样的现实下,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两家竟然还都留有余地。。。

“你可知那些人为什么没有给对方留下余地?”

李德福轻轻的叹息一声,好似考校一般问道。

“这个。。。”

“下官真的不知!”

司徒刑在心中考虑半晌,但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无奈的说道。

“司徒大人虽然身在三法司!”

“但却没经过三法司的训练,更没执行过任务,这是好事。。。”

“当我们不留余地的时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要么,上峰的任务就是如此。。。。”

“要么就是那个任务必死!”

李德福的声音很轻,但好似寒风一般,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以,杂家这才说,大人没有经历过,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好!”

“你的要求本官答应了!”

“你的人可以留在北郡,只要本官在一日,不论是远在神都的乾帝盘,还是隐藏在江湖之远的宗门,都别想要找到他们!”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权衡利弊之后,这才重重的说道。

“杂家不会让大人为难的。”

“留在这里的人,不会超过十个!”

“这些人都是年轻人,是黑石的种子,也是黑石的未来!”

见司徒刑答应,李德福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

啪!

啪!

啪!

随着击掌的声音,关着的门被缓缓的拉开。

一个脸色苍白,身体柔弱的小太监陡然出现在内室之中。

“承恩!”

“过来,拜见你的主公!”

“从今以后,你要像效忠我一般,效忠于他。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不能有丝毫的违抗!”

李德福看着那个眉宇之中透露着坚毅果断的小太监,眼睛中顿时升起难言的欣赏。

这个小太监是他的义子,也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为了打磨他,也是为了保护他,他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

就算是乾帝盘也没有留意。

“义父!”

“我不离开你。。。”

听着李德福好似托孤一般的安排,王承恩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种难掩的悲色。

“闭嘴!”

“还不按照杂家的吩咐做?”

“从今以后,你和黑石再无半点关系。。。”

李德福看着面色苍白的王承恩,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舍,脸上也多了一丝不常见的温情。但是他是黑石首领,绝对不是那种被儿女情长所牵绊的人。所以这才狠心怒斥道。

第七百八十二章 圈养真龙

“老祖,真的不可挽回了么?”

“真的如此严重了么?”

王承恩的脸色灰白,眼睛圆睁,还是有积分不相信的问道。

“哎!”

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王承恩,李德福幽幽的叹息一声,他何尝不想太平。。。

但是眼前的世道只会越来越乱。

大乾看似稳如磐石,实则已经是一棵被白蚁蛀空的大树,只要有一点风雨就会轰然倒塌。

“老祖!”

“咱们不回去了。。。”

‘咱们和三法司的人一样,趁机脱离大乾。’

王承恩好似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陡然亮起,满脸兴奋的说道。

“傻孩子。。。”

“离开大乾,我们又能去那里?”

看着满脸希冀的王承恩,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

不回神都,他又能去哪里?

“外域!”

“蛮荒,或者是海外,只要我等在一起,在那里都可以。。。”

王承恩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满脸希冀的说道。

“傻孩子!”

“真是一个傻孩子。。。。”

看着王承恩的表情,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感慨。并且有了几分意动,但是他最后还是重重的摇头。

他这一生都在皇宫之中度过,皇宫就是他的家。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皇宫之中。。。

“司徒大人!”

“这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好!”

“只要司徒活着,就一定会照顾他们。”

“等他们羽翼丰满之后,自然会让他们重新继承黑石的意志。。。”

司徒刑见李德福说的郑重,脸色也变得肃穆,重重点头说道。

“承恩!”

“过来,拜见主公!”

见司徒刑应了下来,李德福本来紧提着的心瞬间落地。

因为他相信司徒刑的实力。。。

只要他愿意庇护,王承恩等人只要不出北郡,定然不会有危险。

“老祖。。。”

王承恩还有着几分不愿,哀求的看着李德福,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

但是李德福早就打定主意,岂能改变?

“过来!”

“跪下!”

“难道说,你现在翅膀硬了,连老祖的话都不听了?”

“承恩不敢!”

见李德福面色铁青,眼睛中寒光闪烁,王承恩不敢在违逆,急忙上前,满脸不情愿的跪在司徒刑面前,声音肃穆的说道:

“奴才王承恩拜见主上!”

“哦!”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更是浮现出惊讶之色。

因为就在王承恩叩拜的瞬间,竟然有一团拳头大小的气运从他的头顶飞起,落在司徒刑的顶门之上。

本来有了几分蛟龙形状的气运,得到这团气运的滋养,变得更加凝实起来。

“这个王承恩不简单啊。。。”

“否则气运不会如此的强。”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很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官的眼睛,耳朵,不论是北郡的一草一木,还是大乾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了如指掌!”

“当然,本官也不会让你们白辛苦!”

“本官不仅会在自己的领地内庇护你们,而且,还会出资源培养你们。”

“让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最终成为黑石的栋梁之才!”

“诺!”

“承恩必定不会负大人所托!”

李德福见事情已经成为定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

初夏的北郡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并不算太热,但是却进入了雨季。

蒙蒙细雨突然来临,让整个北郡都蒙上了一层白雾。

李德福等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站在龙船之上,看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北郡,心中不由的充满了感慨。

没有人知道!

掌握黑石,天子近臣李德福竟然屈尊在此地,和刚刚崛起的司徒刑达成了某种默契。

更没有知道,来势汹汹的黑石杀手中,竟然莫名其妙的少了几个小太监。

世人只知道李德福离去了。。。

这尊压在众人心头的大山,总算是搬走了。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总督霍斐然,都有一种长松一口气的感觉。

“李德福那个老奴才真的走了么?”

成郡王坐在花厅之中,听着下人的汇报,确认的问道。

“属下亲眼看着他们的龙舟腾空而去,看方向应该是返回神都了!”

下方的探子仿佛早就知道成郡王会追问,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离开了!”

“离开了就好。。。”

“这个老太监虽然品阶不高,但是却深得父皇信任。”

“他在此地,很多事情难免不便。”

“就算他不走,本王也要想办法让他离去。。。”

仿佛知道自己有些失言,成郡王陡然闭上嘴巴,示意下人退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众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他这才问道:

“先生,我们的计划是否可以开始?”

“恩!”

一身青色衣服的老道陡然出现在花厅之中,听到成郡王的问询,不由重重的点头。

“因为担心被李德福那个老鬼发现蛛丝马迹!”

“事情一直没有进行。”

“现在既然这么老鬼已经离开,那么种运之法自然可以开展。。。”

“好!”

得到青衣老道肯定的回答,成郡王不由重重的点头。

“本王这就安排。。。”

“既然刘季是咱们圈养的猪猡,自然要将他养肥!”

“传本王命令,泗水县刘季素有贤名,特擢升为六品布政使。。。”

“王爷高明!”

听着成郡王的命令,青衣老道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赞叹。

七品升六品,幅度不算太大,并不会被有心人注意。

最重要的是,布政使是一个虚职。并不接触兵权。。。

只要他们愿意,可以瞬间架空刘季。

“世人只会因为王爷求贤若渴。。。”

“谁能想到,王爷这是在圈养真龙。”

“只要没了权利,刘季就是一头没了牙齿的老虎,任凭他满身的本事,最后也要任凭拿捏。。。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王爷的嫁衣!”

“再传令下去!”

“让下面的人仔细观察刘季的一举一动,但有异常,立即来报!”

成郡王见青衣老道明白自己的心思,脸上顿时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

“本王要让刘季成为一头没有爪牙的老虎!”

“只要他人在北郡,就算他有朝一日明白过来,也休想逃脱本王手掌!”

第七百八十三章 郡马

一身青色官袍,头戴镶嵌宝玉黑色冠冕的刘季,得意洋洋的走在北郡青石铺成的大街之上。

不论巡城的士卒,还是普通百姓,商贩,见到他脸上都流露出谦卑之色,偶尔相熟的赖皮流氓,更是舔着脸皮上前,大声的叫一声刘大人。

刘季也不生气,反而都笑着回应。。。

见刘季生气,越来越多的地痞流氓,从阴暗之处走出,好似众星捧月一般将刘季围在当中,不停的阿谀奉承。

看的周围商贩无不摇头,当年坏的流水的刘三又回来了。。。

而且,看这架势,比以前有过而无不及。。。

不过,这也难怪。

谁不知道,现在成郡王对刘季十分的看好。

不仅敕封他为布政使,更经常差人邀请他到府中喝酒。

据说,成郡王更有意将自己的一个远方表妹嫁给刘季做为正妻。

虽然是远房,血脉稀薄,但也是王族。不是自己这等平头百姓能够觊觎的。。。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看向刘季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一种艳羡。。。。

这个刘季,真是走了狗屎运气。

成郡王怎么就看上他了。。。。

“恩!”

刘季被人围在当中,面色倨傲的轻轻点头,好似听到了众人的阿谀奉承,又好似没有听到。

众人也不以为杵,反而深以为然。

毕竟刘季是贵人,岂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能够和他们闲聊几句,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典。

“头!”

“估计韩信等人现在心中后悔的要死。。。”

张全蛋见众人散开之后,这才上前,满脸得意的说道。

“这些往复小人,怎么知道大人的造化!”

其他人和刘季的关系,没有张全蛋这么好,说话不敢肆无忌惮,但是眼睛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溢于言表。

想到韩信和萧何,刘季本来得意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樊狗儿等人背叛了他,接着又是韩信和萧何。。。

虽然他对所谓的兄弟情义,向来嗤之以鼻。

但是,遭受接二连三的背叛,而且每一次背叛都和司徒刑有关系。

他心中难免有一种说不不出的压抑。

不过,他的冲动没脑之人,司徒刑镇压张家,又被人王敕封,在北郡拥有很高的人望,而且,他手下人才济济,就算是成郡王也忌惮的很。

所以,心中再是愤恨,刘季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只是这份仇恨变得更加的刻骨。。。。

“终究有一日,定然要和清算。”

刘季眼睛阴郁的看着知北县方向。大战结束之后,司徒刑就以安稳民心为由头,离开了北郡。

成郡王等人虽然知道,这只是借口,但也没有阻拦。。。

毕竟,在他看来,北郡大城是他的地盘。他自然不希望司徒刑在这里久留。。。

而且两人十分默契的划定了势力范围。

北郡以北归司徒刑管辖,北郡以南是成郡王的势力范围。。。。

至于说总督霍斐然,因为丧失了兵权,十分轻松的被排除在外。

。。。

“大人!”

“北郡方面有消息传来。。。。”

司徒刑坐在花厅之中,吕雉脸色羞红的坐在他,任凭司徒刑握着手掌轻薄。

从北郡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发展。

除了最后一步以外,两人基本都已经尝试过。

发乎情,止于礼,对司徒刑这个人来说,没有半分约束力。

至于吕太公,恨不得两人早修成正果,自然不会出面横加阻拦。反而在吕雉面前,暗示过几次,让她主动一点。

毕竟,司徒刑现在可是权势滔天。

别说是北郡,就算是周边各郡无不侧目。

这样的人,其他家族难免有人动别样的心思。。。。

想到吕太公的暗示,吕雉的脸庞不由的羞红。。。。难道真的要这样么?

还没有成亲,拜堂呢。。。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吃亏了。

不过想到四周家族的动作,她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急色。

北郡之中,可不仅只有一个吕氏家族,还有其他家族,而且每一个家族,都有很多适龄女子待字闺中。

面对司徒刑这样的潜龙,又有几人能够不动心?

要不,就便宜他的吧?

就在吕雉心中天人交战之时,门口陡然传来亲兵的喊声。

“进来!”

司徒刑有些不舍的松开手掌,吕雉的手掌很软,好似凝脂一般,摸起来异常的舒服。让人舍不得放开。。

但是他知道,吕雉这个人脸皮薄,如果让人看到,难免有些下不来台,所以这才主动放开。

吕雉见司徒刑主动撒手,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知北县,所有人对两人的关系都心知肚明,而且两人就差最后一步,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非常的矜持。

“北郡方面又有什么消息?”

司徒刑也没有让吕雉回避,直接问道。

吕雉,虽然是女儿身,但是论见识谋略,不差于男子。

如果是一般人,定然会担心吕雉能力太强,而影响到了自己的地位。

但是,司徒刑却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反对,反而鼓励吕雉参与知北县的军政事物,并且有意的培养她。

“大人!”

“根本密探汇报。。。”

“成郡王破格提拔刘季,并且有意将他招为郡马!”

“什么!”

“据本官所知,成郡王的子女不是太小,就是已经出嫁。。。”

听到密探的汇报,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回禀大人,根据我们的情报。。。成郡王从他远房的亲族中找了一位和刘季年岁相当的。”

“此事已经传遍整个北郡,定然不会有假。”

那个密探知道司徒刑会询问,所以做了一些准备,没有任何卡顿的说道。

“成郡王要招刘季为郡马?”

“难道他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要知道,那刘季可是真龙之主。。。。”

吕雉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谁说不是!”

“这个成郡王究竟想要做什么?”

“下这么大的本钱。。。。”

司徒刑的眼睛微眯,有些狐疑的说道。

“里面定然有着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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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 高台拜将

“阴谋?”

“这里面能有什么阴谋?”

吕雉听到司徒刑的话语,眼睛也不由的就是一滞。虽然直觉告诉他,司徒刑的判断是对的,但是任凭她如何思考,都没有想出其中的奥秘。

到最后索性不去在想。。。

“不想了!”

“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好似闷雷的鼓声。

整个大营顿时好似烧开了的沸水,不停的翻滚起来,一个个兵甲胸背挺拔,透露高昂的看着前方。

韩信,薛礼,杨寿,樊狗儿,夏海波等人站在队列的前方,目光炽热的看着司徒刑。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期盼。

过了大约一刻多钟,见所有的兵甲都已经到齐,。

司徒刑这才轻轻的点头,好似闷雷一般的鼓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司徒刑方向聚集,并且越过他的身体,落在他后方那么高达数十丈,黄土垒成的高台之上。

铸台拜将。。。

他们总算等到了今日。

这是兵家无上的荣耀。。。

所以,每一个人能够等闲视之。

司徒刑也是满脸的感慨,他在知北县的时候,手下只有一个杨寿,几十个私军护卫。

不过两年功夫,他现在手下大将已经有了韩信,薛礼,杨寿,夏海波,樊狗儿,李陵等人,更有文官诸葛卧龙,萧何。

这样的规模,这样的实力,是难以想象的。

今日,更是铸土为台,高台拜将。。。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自得。

但是,自得过后,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这些将领,兵卒跟随自己争霸天下。。。

自己就有责任,也有义务,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明天。只有这样,才能不负众人的信任。。。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吉时已到!”

“高台拜将!”

随着祭祀的高声吟唱,本来就炽烈的军营,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司徒刑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的登上高台。目光环视四周,和每一个将领目光交错之后,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祭文。

“苍天厚他,社稷流芳,臣司徒刑起于微末。。。。”

司徒刑的文章很短,但是却给一种十分肃穆的感觉,空中的龙气更是陡然变得沸腾。

一丝丝赤气好似丝绸一般落下,缠绕在司徒刑的身体之上,让他的外貌看起来更加的肃穆威严。

“敕封杨寿为东路元帅,掌青龙战旗。。。。”

“诺!”

随着司徒刑的敕封,一身青衣杨寿急忙上前,肃声说道。

“接旗!”

司徒刑满脸肃穆的看着杨寿,并且将手中象征东路大军的青龙旗帜,郑重的交到杨寿手中。

“诺!”

“末将定然不负大人所托,青龙战旗不到,青龙战魂不灭!”

杨寿的脸色异常郑重的从司徒刑手中接过那一杆旗帜表面有些破损,好似火烧,有的地方更是有着好似虫蛀一般窟窿,但看起来却异常沉重充满铁血之气的青龙战旗。

就在他接过战旗的瞬间,一道青色好似云烟一般虚幻的长龙陡然从战旗中飞出,好似丝绸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更是好像听到一声清亮的龙吟。。。。

“敕封薛礼为西路大军元帅!”

“授予白虎旗帜。。。”

“末将接令!”

一身白袍,银甲的薛礼听到司徒刑的敕封,满脸激动的走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过战旗,轻轻的挥舞。

嗷!

一头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白虎屹立在他的身后,并且随着旗帜的摆动,不停的发出咆哮之声。

嗷!

嗷!

看着气势的惊人的白虎,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他没有想到白虎军的军气竟然如此的强烈。

这也从侧面表明,薛礼的统领军队的能力还在杨寿之上。

帅才!

不过,杨寿这次得到了大的造化。

杀破狼三星合一,命格发生了质的飞跃,受到气运的影响,他在军阵的理解上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据说,现在正在着手研究杨老令公独创的“天狼啸月阵”,只要将这个阵法研究透彻,威能不再薛礼的“蛇盘大阵”之下,到了那时,必定能够独当一面。

“李陵为南路元帅!”

“掌握朱雀大旗!”

一身红色外袍,手持长弓的李陵几步上前,满脸振奋欣喜的看着司徒刑。

在这些人中,他的实力最弱,军阵之法仅在草莽出身的樊狗儿之上。

所以,对于今天的敕封,他心中十分有压力,生恐不能得到晋升。好在,司徒刑十分的公正,感念他以往的功绩,而且还有考虑到李射虎的存在,这才将他敕封为南路元帅,继续掌管朱雀营。

但是,司徒刑也有自己的考虑。

李陵虽然是将门出身,但是李家没落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如果不是李射虎脱罪,恐怕李陵获得的传承会更加的少。

就是如此,李陵的能力也仅仅是一个将才。

所以,司徒刑虽然将他敕封为南路元帅,但是,心中并不认为他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反而,他对刚刚加入的韩信青睐有加!

韩信本是刘季手下的一员大将,后来经过太公的引荐,才来到司徒刑帐下效力,按照道理说,这样的人,很难得到重用。

但是,司徒刑却不这么认为。。。

不拘一格降人才。

只有这样,才能留得住人才。。。

韩信此人不论是文韬武略都是上上之姿。

而且最关键的是,韩信此人有抱负,他给自己定的目标十分的大。

只要合理的驾驭,必定会给大军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如果不是他新来乍到,而且没有功绩,司徒刑都想直接将他提拔为中军主帅。

负责全部的军务。

要知道,元帅只是一个虚名。

真正起到决定因素的,还是实权。。。

没有实权的统帅,还不如一个实权大将。

司徒刑既然想要重用韩信,自然不会给他一个虚名。

“敕封韩信为北路元帅,掌管玄武旗帜!”

听着司徒刑的敕封,不论是杨寿,还是樊狗儿等人脸上不由的都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对这个韩信如此的重视。

第七百八十五章 和亲

“什么,大秦金人在司徒刑的手中?”

乾帝盘听到李德福的汇报,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这个事情是我大乾最高的机密,就算是九王爷都不知晓。。。”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奴才不知!”

“只是,大秦金人的确在司徒刑手中,也正是有大秦金人的存在,他才轻易的镇压了张家父子的反叛。让北郡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李德福看着乾帝盘的表情变化,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满脸无奈的说道。

“大秦金人乃是国之重器!”

“一定不能流落在其他人手中。。。”

“给司徒刑下旨,让他速速交出,朕绝对少不得他的好处。否则,朕必定降下雷霆之怒。。。。”

想到大秦金人的威能。乾帝盘眼睛不由的收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到了那时,他就会变成乱臣贼子,天下人人诛之。。。”

“这。。。”

听着乾帝盘的命令,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怎么?”

“朕的命令,连你这个老狗都敢不听了?”

仿佛感觉到了李德福眼睛中的迟疑,乾帝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有几分不悦的说道。

“陛下。。。”

“非是奴才不听,而是那司徒刑定然不会将金人交出。。。”

李德福被乾帝盘的鹰眸盯着,全身肌肉不由的就是一僵,不过他并没有畏惧,反而上前半步,满脸无奈的说道。

“在北郡见到大秦金人之时,老奴的内心中也充满了惊诧。并且老奴也曾试探过。。。”

“但是司徒刑大人却是一口回绝。。。”

“哼!”

“真是好大的狗胆。。。”

“司徒刑他怎么敢如此?朕向来待他不薄,没想到就连他也是一个乱臣贼子。”

“传朕的命令,司徒刑的上负皇恩,诛杀!”

虽然心中早就准备,但是听到李德福的话语,乾帝盘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无尽的失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不听他的命令。

“这。。。”

‘陛下,司徒刑那人素有贤名,而且尚未有纰漏,我等以何等理由诛杀?’

听着乾帝盘杀气腾腾的话,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犹豫的说道。

“没有合理的解释,恐民心生变。。。”

“哼!”

“不尊王命,就是最大的罪孽!”

“再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需要什么理由?”

乾帝盘眼睛冰冷的说道。

他向来以冷血著称,既然你不交出大秦金人,那么就将你诛杀。。。

就这么霸道,没有理由。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那大秦金人虽然没有完全修复,但是实力已经超出我等预期。”

“只要天下三大宗师不亲自出手,恐怕难有人能够将他制伏。。。还请陛下三思!”

李德福见乾帝盘乾坤独断,急忙上前,小声的劝解道。

“这。。。”

“真的非三大宗师出手,难以降服?”

乾帝盘没有想到大秦金人能有如此的威能,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犹豫。

不过,一想到大秦金人流露在外人手中,他的心中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大秦金人一定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

“否则,事情最后祸福难料。。。”

“但是,如果用强硬手段,恐怕弄巧成拙,毕竟,司徒刑的战力在那里。”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全身的煞气慢慢消失的乾帝盘,李德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得意,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唏嘘。

乾帝盘真的老了。。。

没了以前的霸气!

如果是二十年前,同样的情况,乾帝盘定然会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手镇压,将大秦金人抢夺过来。

但是今日的乾帝盘却犹豫了。

而且身上的煞气越来越轻,显然,已经放弃。。。

“陛下。。。”

李德福没有立即说话,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却勾起了乾帝盘的好奇。

“你这个奴才,有什么话要说,莫要做这种小儿女姿态!”

“陛下,如果老奴一会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赦免。。。”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李德福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跪倒请求道。

看着李德福那慎重的表情,乾帝盘的眼睛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凝重,不过他还是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朕恕你无罪!”

“说吧。。。。”

“老奴谢主隆恩!”

“依老奴看,那司徒刑羽翼已经丰满,强行镇压,绝非上策!”

“还不如将他收为己用,让他成为陛下手中的长刀。。。”

“要知道宗门和世家这两年来,动作异常的频繁,我等已经有些力所不逮!”

“如果有司徒刑这等人天骄出手,对我等,对朝廷都是大善之事!”

李德福见乾帝盘脸色恢复平静之后,这才有些试探的说道。

“你这奴才说的有些道理!”

“但是我等怎么才能将司徒刑绑在大乾的战车之上呢?”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

看着乾帝盘好奇的眼睛,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闪烁了几下,嘴巴微张,但是他的嘴巴好似被胶水粘住一般,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朕已经赦你无罪了!”

“不用担心,大胆的说出来就是,朕定然不会怪罪!”

乾帝盘仿佛知道李德福的顾虑,笑着满脸和煦的说道。

“诺!”

“如果老奴记得不差,司徒刑尚未婚配,而陛下也有一位掌上明珠正在药王谷学艺!”

李德福声音柔软的说道。

“什么!”

“你竟然想要用朕最疼爱的女儿去和亲!”

“真是好大的胆子!”

“难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乾帝盘的眼睛顿时收缩起来,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豁然站起身形,满脸铁青的怒声吼道。

“还请陛下息怒!”

“还请陛下息怒!”

“还请陛下息怒!”

李德福仿佛被乾帝盘的暴怒吓到,急忙跪倒,不停的叩头哀求道。

第七百八十六章 楚凤儿

此事休要再提!”

“万万不可!”

“朕登基之前,就曾立下誓言,朕的公主此生绝不联姻,绝不和亲!”

“否则千年以后,后人又会如何看待大乾,又会如何看待朕。。。”

乾帝盘满脸铁青的看着李德福,一字一顿的说道。

“真是朕的态度,也是我大乾的态度!”

“陛下!”

“你领会错了老奴的意思!”

“老奴并不是想要凤公主真的去和亲。”

“那司徒刑,老奴见过,着实是仪表堂堂,而且此人外貌好,更有才华。”

“就算在我神都,那也绝对是风云人物。”

“里面固然有政治联姻的考虑,但是凤公主下嫁,并不委屈。”

李德福对乾帝盘这样的反应早有预料,笑着说道。

“那也不行!”

“朕已经说过了!”

“朕的公主,绝对不会成为联姻,和亲的工具!”

“我大乾千万男儿竟然保护不住一个女子,岂不是笑话?”

乾帝盘的表情冰冷,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但是李德福并没有见好就好,反而有些发轴的继续说道:

“陛下!”

“陛下虽然坐拥四海,恐怕对此事也是。。。”

看着乾帝盘那好似吃人的目光,李德福急忙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声音肃穆的说道:

“启禀陛下。”

“就在刚才,老奴收到密报,药王谷谷主药鼎宗师携带着凤公主已经启程,目的地就是北郡!”

“什么!”

听到李德福的话语,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个时候,药王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要知道,药王谷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历代以来,药王谷都是中立,绝对不会参与到朝廷的更替争龙之中。也正是这个原因,历代朝廷对药王谷都非常的优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等敏感的时候,药王谷竟然会有动作。

而且,就连他最疼爱的公主,也参与其中。。。。

“可查清楚,他们此行所谓何事?”

李德福对此事早有预料,急忙从怀里又取出一个情报,肃声说道:

“回禀陛下,老奴在得到线报之后,就立即联系了公主身边的暗卫。”

“根据他们的回禀,公主此去是去见司徒刑!”

“根本药鼎宗师推算,公主和司徒刑有着累世缘分。。。所以。。。。”

“胡闹!”

“简直就是胡闹!”

“女子婚假,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心中还有没我这个父皇!”

听到李德福的分析,乾帝盘顿时好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全身毛发炸立,身形更是好高的跃起,大声不满的怒吼道。

“陛下!”

“凤公主此去,恐怕是好奇。。。”

“毕竟,司徒刑此人是当世天骄,镇压一个时代的存在。”

“老奴虽然不懂,但是哪个少女不怀春?”

李德福笑着说道。

“再说,此去还有暗卫跟随,又有药鼎宗师在,公主定然不会吃亏。。。。”

“哼!”

乾帝盘眼睛闪烁,重重的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显然是认可了李德福的结论。

“如果正如药鼎宗师所说那样。”

“而且凤公主对此事也不反对!”

“我等何不顺水推舟。。。只要那司徒刑成为了陛下的驸马,那就是自家人。”

“到了那时,大秦金人,不还是陛下的囊中之物么?”

“而且司徒刑这人不仅文章写的好,而且还是一个能吏,更通兵法,手下又有一些不错的将领。。。。”

“如果有他出力,那么风雨飘摇的大乾,必定能够获得一丝喘息。”

“到了那时候,陛下就有能力力挽狂澜。”

“这是大乾之福,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这!”

听着李德福的分析,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滞。

他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心中却不像刚开始那般动摇。

正如李德福所说,只要凤公主自己愿意,高兴,自己完全可以顺水推舟。

如果能够获得司徒刑的效力,那么北郡必定会安稳。

甚至四周数郡形势也会得到好转。。。

到了那时,大乾不仅会多了一头大秦金人,更能够获得一个天骄的投靠。

看着乾帝盘的表情变化,李德福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去游说,就会适得其反。

这时候他十分理智的闭上嘴巴。双手下垂,好似木头人一般站在一侧。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李德福感觉自己都要睡着的时候,乾帝盘的声音再度响起。

“给暗卫传令,一定要让他们确保公主的安全。”

“另外,有最新情况,第一时间回禀!”

“诺!”

看到乾帝盘满脸淡定的表情,李德福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窃喜。

“成了!”

“大事成了!”

“司徒刑,本都能做的都为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

“师傅!”

“我们为什么要来北郡啊!”

“这里刚刚经历战火,荒凉的很。。。”

一身红色外袍,全身好似有火焰在燃烧,说不出艳丽的楚凤儿看着北郡大街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有几分不快的说道。

“呵呵!”

药鼎宗师也不生气,十分宠溺的看了楚凤儿一眼,这才笑着说道:

“为师是静极思动!”

“而且,对那司徒刑心中也着实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天骄,竟然能够力挽狂澜,以一人之力镇压北郡的乱局!”

“哼!”

“世人喜欢以讹传讹,谁知当时的情景又是如何?”

楚凤儿皱了一下可爱的鼻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凤儿,莫要任性!”

“那司徒刑乃是难得的天骄,岂能像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药鼎宗师看着满脸骄赌气的楚凤儿,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好笑之色。

自从自己告诉她,司徒刑和她有夫妻之缘时,楚凤儿对司徒刑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越是这样,药鼎宗师越是感觉有趣,时常来逗弄。

“这位姑娘说的没错!”

“世人都喜欢夸大其词!”

“那司徒刑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又显得放荡不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楚凤儿的脸色顿时变得微妙难看起来。。。

第七百八十七章 论战

“恩。。。”

听着那个倨傲放荡的声音,须发洁白的药鼎老人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不过,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羞恼。

不知为什么,当别人贬低司徒刑之时,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种难言的逆反心理。

也正是这种逆反心理,让她对来人印象并不是很好。

“小姐,你好!”

“本官乃是北郡布政使刘季!”

“那司徒刑的确如同小姐所说,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看着身穿花袍,面色油滑的刘季,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其他原因,不论是楚凤儿还是药鼎老人对他都没有多少好印象。所以也就懒得回他。。。

那刘季也不着恼,自来熟的坐在两人对面,眼睛好似钩子一般在黏在楚凤儿脸上。

美人!

天下少有的美人!

难道我刘季最近在走桃花运?

先是有成郡王将自己招为郡马,在这又遇到这么动人的楚凤。。。

而且,楚凤这个人不仅面容端庄,全身上下好似旷谷幽兰的气质,最主要的是刘季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贵气。

他虽然不善于看相,但也知道,能有这种气质的人,出身必定非比寻常。所以这才腆着脸的靠上前来,笑着说道。

“刘先生!”

“我们并不熟悉。。。”

感觉到刘季眼睛中的贪婪,楚凤儿眼睛中的厌恶更浓,脸色顿时发板,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小姐!”

“常言说好,一回生二回熟,刘某在北郡还有几分势力。”

“我看小姐不像是北郡人,但有用到刘某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在楚凤儿那里碰了一个钉子,刘季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尴尬,但是他并没有退去,反而好似根本么有察觉一般笑着说道。

“你。。。”

看着近乎无赖的刘季,楚凤儿的眉头不由轻轻的微微皱起。就连一直沉默的药鼎老人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不渝。

就在这时,茶楼的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

一个体型微胖的商人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并且大声的喊道:

“大消息!”

“大消息!”

“知北县出兵讨伐附逆的黑山,白水,郭北等地。。。”

“大战一触即发!”

“什么?”

刚才还是物议沸腾的茶楼,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显然是众人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此时出兵讨伐。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眼光闪烁,显然在心中谋划,以及衡量自己的得失。

众所周知,黑山,白水,郭北三县乃是张家的铁杆簇拥。

成郡王召集兵马北郡混战之时,三县均以守护黎民为要,搪塞推辞,并且在暗中和张家眉来眼去。试图成为从龙之臣。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家会败亡的如此之快。

更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刑被提拔为八府巡按,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

“黑山府兵新胜,气势高昂,更得了泗水县的兵马,实力在诸多郡县中最强!”

听到胖子的话语,有些冷静的分析道。

不过当他看到脸色铁青的刘季之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讪讪之色。

对他们来说,司徒刑抢夺兵权,只能算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对刘季来说,那可是痛彻心扉的耻辱。

没了兵马,也就意味着在这乱世没了立足之本。

就算权势滔天,终究也是无根浮萍,一道命令,一道圣旨,就会将他打回原形。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刘季比谁都愤恨司徒刑。

当然,他恨得还有萧何,韩信,吕太公三人。

如果不是他们,就算司徒刑有心吞并,也没有办法。

有人害怕刘季,但也有人满脸不在乎的继续说道:

“而其他三个郡县,论实力本就要差上很多,更何况,现在的知北县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仅实力强悍,更有大义在身。”

“以某家来看,三个郡县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这不可能吧?”

“知北县府兵虽然新胜,但是毕竟也折损不少。”

“而且,三个郡县以逸待劳,而且还有城池之险作为屏障。”

“知北县定然不能短时间内,将这三座城池攻破!”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没错!”

“以一县之力,同时攻击三个郡县,司徒大人有些托大了。。。”

“要知道兵法有云。。。”

一个个书生,酒客摇头晃脑挥斥方遒起来,仿佛他们就是那战场上的军师谋主,对战事更是了如指掌一般。

看到楚凤儿等人不由的嗤笑。

这些呆子。。。。其行为真是让人感到可笑。

要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就算是一军主帅,也没有完全把握。

这些书生一个个都是纸上谈兵之辈,如何能够让人信服?

“刘大人!”

“你认为战事结果会是如何?”

楚凤儿看着满脸不自在的刘季,凤眼不由的上翘,笑着问道。

“这。。。”

刘季没想到冷若冰霜,不愿意搭理他的楚凤儿会亲自问询。

不过,这个问题,却让他感到非常的不爽。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岔开话题之时,楚凤儿继续问道。

“如果刘大人感到为难,那就算了。。。。”

“哼!”

“本官已经说了,那司徒刑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黑山,白水,郭北三县,虽然不是北郡中势力最强大的。但是,凭借城池之险,百姓之齐心。”

“定然能够御敌千里之外。”

“本官认为,知北县此次贸然出击,必定会无功而返!”

刘季嘴角上翘,有些傲然的说道。

“如果以大人之能,攻破三个郡县,需要多长时间?”

好似被刘季等人的话题吸引,一直没有说话的药鼎老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

刘季没有想到,药鼎老人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亮光,有些兴奋,又有些骄傲的说道:

“三个郡县城墙高大,外有护城河阻拦,不宜强攻!”

“若是本官,定然会围而不攻,只需要三个月,城内粮草消耗殆尽之后,定然会出城投降。”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七百八十八章 纸上谈兵

刘季有心卖弄,自然不会刻意压低声音。

四周的儒生,酒客无不报以热烈的掌声,更有人满脸讨好的站起身形,逢迎的说道:

“好!”

“不愧是刘郎君!”

“此言大善!”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大善之言!”

“刘君之才,乃北地翘楚!”

“妙!”

“实在是妙!”

四周的儒生听到刘季的话语,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好似醍醐灌顶一般。

更有人在刘季言论的基础上进行引申,套上兵法战策。

仿佛,刘季的话就是真理。

刘季的判断必定将会成为现实。。

更有人将刘季吹捧为北郡第二兵法名家。

为什么是第二,而不是第一呢?

因为在刘季之上,还有一个成郡王。

刘季得到众人的吹捧,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的潮红。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几分。。。

“这也太假了吧?”

“刘季那厮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之辈。”

“竟然如此的吹捧,真是不当人子!”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么没有骨气。几个寒门出身的书生见众人如此的没有节操,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渝。

更有生性耿直之人想要站起,怒斥。。。

不过,还没等他们站起身形,就被旁边的友人拉住,并且在耳边小声劝慰。

刘季此人不学无术,不足为虑,但是,此人却有大的靠山。不仅是成郡王的郡马,更是深得信任。。。

现在整个北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成郡王想要重用刘季。

在这种情况下,谁愿意得罪?或者是谁敢得罪?

“真是不当人子!”

“着实是不要脸皮!”

那几个寒门儒生听到同窗的话语,脸上不屑之色更浓,不过,他们并没有和刚才一般站起身形。显然成郡王的名头,让他们心中有了几分忌惮。

“这些人。。。。”

看着一个个满脸谄媚,没有半分骨气的儒生,以及满脸兴奋,洋洋自得的刘季。

楚凤儿的脸色不由的变得阴沉,眼睛中更是浮现出难言的厌恶。

她虽然自幼在药王谷长大,生性烂漫,但并不代表她不够聪明,而且皇家出生的她,自幼对权谋之术就耳濡目染。

所以,刘季和儒生们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刘季满脸兴奋的站起身形,双手作揖,和四周的儒生频频点头,好似一头刚刚战胜的大公鸡。

四周的人,也都站起身形,或者是高举酒樽,或者是拱手为礼。

“事情究竟如何,尚未可知!”

“纸上谈兵,不知所谓!”

就在气氛炽烈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好似一瓢冷水浇入锅中,沸腾的情绪瞬间的冷却。刘季的脸顿时变得僵硬,眼睛中更是流露出羞恼之色。。。

纸上谈兵,这可不是一个褒义词。

而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贬义词。

为官为将者,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打上纸上谈兵的标签。

因为一旦形成了这样的印象,不论人王还是上官定然都不敢重用!

谁?

究竟是谁?

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亦或者是说,他来自知北?

随着司徒刑的出现,以及知北县地位的提升,现在知北县的人都以司徒刑为豪。

而且,随着司徒刑鼓励农商。

现在知北县商业风气大涨,无数的知北县人结成商队,来回穿梭于各个州郡之间。

或者以物易物,或者是进行交易买卖。

大量的资金被他们带回知北县。

这也造成知北县发展速度大增。。。。

更多的人在这种刺激下,开始从事商业,或者是跟随商队来回经商。

不仅是豪族,就连平民也着实的看了好处。

所以不论是在北郡,还是在其他地方,如果中伤司徒刑,都会受到知北县人的抵制。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想法抛弃。

因为,就算是知北县商人的地位提升了不少,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自己作对。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官身。

代表的是成郡王,代表的是朝廷,根本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存在。

想到这里,刘季的眼睛越发的冰冷,在心中暗暗的决定,一定要让那个口无遮拦的人受到应有的教训。

“哼!”

一身白衣,面色蜡黄的吴起坐在酒肆之中,静静的端着尼碗,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水,他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早就波涛汹涌。

司徒刑是他举荐给法家的。

也是他将他带入了三法司。。。。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的一个穷儒生,竟然能够有如此大的造化。

不过是数年不见,两人的地位竟然发生了惊天逆转。

当年那个随手可以捏死的儒生,今天已经成长到就连他也要仰视的存在。。。

真是造化弄人。

世事难料。。。。

不过想到两人的关系,吴起的心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虽然和司徒刑见面不多,但是两人关系一直以来都算是融洽。否则,三法司的诸位大人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信使。

只是不知,现在的司徒刑对法家,对三法司是一个什么态度?

就在吴起心中百转千回之时。

刘季竟然面色铁青的坐在他的对面,眼睛冰冷的看着他。

“恩?”

看着身穿华服的刘季,以及围绕他四周,好似狗腿一般存在的儒生,吴起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心中更有着一种难言的烦躁以及煞气。

“刚才的话可是你说的?”

“是你再说本官纸上谈兵?”

刘季目光逼视,声音肃穆的说道。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吴起心中烦躁,手中的酒碗被他轻轻的放下,毫不畏惧的对视回去,声音清冷的说道。

“哦。。。”

刘季没想到吴起竟然敢如此的大胆。不仅没有害怕回避,反而挑衅的对视。

“该死!”

“竟然敢如此放肆!”

“究竟是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如此和刘大人说话?”

“你才是纸上谈兵!”

“给你几分颜色,还真的敢开染坊!”

“刘大人可是我北郡第二兵法高手,岂能不如一个山野小子?”

还没等刘季发作,跟在他四周的儒生,就好似疯狗一般跳出,不仅怒目而视,还大声咒骂道。

第七百八十九章 病入脏腑

听着众人的嘲讽咒骂,吴起的脸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更流露出危险的光芒,就仿佛是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冰冷,危险的气息。。。

吴起的眼睛很冷,更充满了危险,不论是故作优雅的刘季,还是好似疯狗一般乱咬的儒生,都有一种人掐住脖子的感觉。

咒骂之声,戛然而止!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好似打鼓一般,升起一种难言的惴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尾椎向上蔓延。

仿佛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病痨鬼,而是一头被激怒,露出爪牙,即将撕咬的雄狮。

他们甚至有一种可怕的直觉。

如果他们胆敢继续嘲讽,必定会被此人暴起诛杀!

“这人是谁?”

“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难道此人出身兵家?亦或者是从战场上经历过百死的老兵?”

刘季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眼睛更是不停的闪烁,在他心中更是浮现出数个推测。

不论那一种推测。

刘季都愿意去招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功名利禄,身份都是笑话。。。

正是有着这种认知,刘季才能活到现在。

其他人的表现更是不堪,都下意识的后退,低头,竟然没有勇气和吴起对视。

看着药鼎老人不由暗暗的摇头。

朝廷安稳日久,百姓早就丧失了血性。

就连这些号称脊梁的儒生都是如此的怯懦,怪不得大乾动荡,宗门窥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

这是大势,没有人能够逆转。

“好重的煞气!”

“好重的杀性!”

老神在在,一脸淡然的药鼎老人脸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更是多了几分狐疑。

“他怎么来北郡了?”

“师尊认识此人?”

楚凤儿见到药鼎老人的表情变化,不由好奇的问道。

“为师久不出谷,认识的也是一些老家伙。”

“怎么可能和他相熟?”

药鼎老人听到楚凤儿的问询,不由轻轻的摇头。

“也是!”

“师尊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认识。。。”

楚凤儿轻轻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正在饮酒的吴起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苦笑。

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三法司当代行走,在这个女子眼中竟然如此的卑微。

不过,他并没有暴起,因为他知道。

楚凤儿的言语虽然尖锐,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实话。。。

不是他的身份不够,而是那个老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惊人。

药王谷的谷主!

医家当代宗主。。。

在大乾,论地位,只有乾帝盘,太上道的梦神机,以及洪玄机等寥寥几人在他之上。

而且,他此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怎么可能发怒?

所以,虽然心中有几分不悦,吴起还是好似闻所未闻,继续喝酒。

“不过,如果为师所料不差,此人应该是三法司当代首席吴起!”

“只是不知此人为何不在神都,反而出现在这等偏僻荒凉之地!”

药鼎老人眼神幽幽,过了半晌才有些疑问的说道。

“难道是为了张家之事?”

楚凤儿听到药鼎老人所言,不由好奇的打量了吴起几眼。

要知道,她虽然醉心医药,但并不是说她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三法司首席大弟子吴起可是当代天骄。

在司徒刑没有横空出世以前,他们都是空中最耀眼的明星。。。

“张家已经败亡!”

“终究是过眼云烟,不足以让三法司首席大弟子亲临现场!”

药鼎老人听到楚凤儿的话,不由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好奇。

不过她这种好奇很快就有了答案!

“五劳七伤掌!”

“这位三法司首席大弟子状态并不是太好!”

“应该是被医家的五劳七伤掌所伤,病气已经深入脏器,如果不妥善处置,必定会酿成大祸!”

楚凤儿看着吴起蜡黄好似病态的脸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神都之中藏龙卧虎,不仅有高高在上的御医,更有数个大医,无数的良医,他为什么不早早的拔出病气!”

“哼!”

“此人太过自负!”

“他故意不拔出病气,想要凭借自己的修为导出,从而锤炼自身的气息。”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五劳七伤掌这么的缠人!”

“以前他只是肺部受损,现在不仅是肺部,就肝脏,肾脏,脾胃都受到了影响,可以说是五脏六腑全受损伤。”

“如果不早作处置,恐怕命不长矣。。。”

药鼎老人看着面色枯黄的吴起,眼睛幽幽,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说道:

“此人太过自负!”

“也太小瞧我医家手段,否则定然不会有此之厄!”

“师尊说的是!”

楚凤儿轻轻的点头,满脸的认同。

正如药鼎老人所说,吴起之所以沦落至此,纯属自己自负所致。

也让她想到了医圣扁鹊见蔡桓公那篇脍炙人口的杂文。

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吴起虽然不是蔡桓公,但是所作所为,也是讳病忌医!

如果他早早的医治,病气断然不会深入五脏!

“难道他此人在北郡,是为了等师尊?”

看着满脸病容,气息混杂的吴起,楚凤儿不由好奇的问道。

药鼎老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楚凤儿所言未必没有可能。虽然没有为吴起号脉,但是他的伤势在药鼎老人眼中却好似黑夜中的烛火一般明显。

就差一丝就病入膏肓!

到了那时候,就算是药鼎老人出手,也没有办法救治。

毕竟,医家医的病而不是命!

但就是如此,这样的伤势,医家绝对数人也只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丝丝病气纠缠,慢慢的深入骨髓。

所以,如果吴起此行是为了自己,也能说的过去。。。

就在药鼎老人心中狐疑猜测之时,一直坐着的吴起陡然站起。

第七百九十零章 礼贤下士

“你这个莽汉,想要做甚!”

“本官可是六品布政使,更是无双郡马,你敢当街刺杀官员不成?”

看着好似雄狮暴虎一般的吴起,刘季的脸色不由就是大变。就连声音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不是他胆小如鼠,而是吴起的眼睛实在是太过可怕。

好似一头饥饿已久的苍狼,随时可能择人而噬。

所以,他才会如此反应。

“切!”

看着刘季那怯懦的表情,吴起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嗤笑。

这样的胆量,竟然也敢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所谓。。。。

看着吴起那不屑的表情,刘季仿佛受到了某种难言的屈辱,脸色顿时变得赤红起来,手掌更是用力的攥紧。。。

“兀那汉子!”

“既然你对刘某所说并不认同。”

“那你认为事情将会如何发展?”

“司徒刑乃是少有的天骄,镇压当世的存在,岂如尔等所说那么不堪。。。”

“如果某家推测不错,知北县府兵毕竟会以摧古拉朽之势荡平边疆!”

吴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刘季。

他没有想到,刘季竟然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反问于他。。。

不由的对刘季高看了一眼。

但是,他并不认为,刘季就有资格挑战司徒刑。

要知道,司徒刑可是镇压当世的存在,任何天骄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正因为对司徒刑的了解,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不可能!”

“就算他司徒刑拥有万夫不当之勇,也绝对不可能短期内将三县平定!”

“要知道三个郡县虽然面积不大,但都是城高沟深,城内更储藏了大量的粮食物资,就算被异族围困也能保证三个月不失。”

“知北县府兵虽然强悍,但终究是刚经历过大战,尚未修整,怎么可能短期内将三县攻下?”

听着吴起的言论,刘季再也顾不得心中恐惧,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高高跃起,满脸难以置信的大声吼道。

“就是!”

“本以为是一个有才之士!”

“没想到,遇到的却是一个狂妄之人!”

“凭借知北县府兵的力量,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连下三城?”

“没错!”

“正是一个狂妄之人!”

“笑话!”

“真是笑话!”

听到吴起的言论,其他儒生的脸上也都流露出嗤笑之色。

正如刘季所说,就算知北县府兵再是精锐,也断然没有连下三城的道理。

要知道北郡临近外域,蛮荒,和安稳的内地不同,这里经常面临烽火,所以,每一个城池都要比内地的高大,浑厚。

里面更储存了大量的物资,根本不担心围城。

“哼!”

“我某家狂妄,还是尔等无知,日后自然会有分晓!”

吴起不想和这些文人浪费口舌,索性闭嘴不言。

其他人见吴起不再言语,只当他怕了,言语更加的放肆。。。

“如果司徒刑能够短时间内连下三城,某家就将面前的盘子吃掉!”

一个头上戴着纶巾,面色有些发白的儒生豁然站起,指着面前的木盘,大声的说道。

“哈哈,张兄,你实在是太过幽默了!”

旁边一位略微矮小的儒生,见众人的目光都被杏张的儒生吸引,就连刘季的眼中也有几分赞许,心中难免不服,也是急忙站起身形,看着桌子大声说道:

“不过,晚生也不相信司徒刑能够短期内连克三郡!”

“如果司徒刑能够连克三郡,晚生将这个桌子吃掉!”

吴起看着几个目光带着挑衅之色的儒生,心中不由的好笑。

尔等吃掉桌子,和某家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不知所谓!

就在他不想搭理之时,一身华袍的刘季却陡然上前,躬身行礼,面色肃穆的说道:

“这位壮士,刘某乃是城中的布政使!”

“吾观壮士乃非常人,不知壮士可有兴趣,来我城中出仕?”

见吴起脸上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以为吴起是嫌弃自己官职卑微,刘季的眼睛不由的一转笑着说道:

“壮士可能不知。。。”

“刘某虽然官职卑微,但却深得成郡王信任,并且将女子下嫁。。。由此论来,刘某也算是皇亲国戚。”

“你要招募我?”

看着满脸真诚,礼贤下士的刘季,吴起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面色更是变得古怪起来。

“王叔有女出嫁?”

“如果本宫所记不错,成郡王府中并没有适合婚配的郡主!”

听着刘季的话语,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茫,有些狐疑的问道。

要知道,皇族,特别是成郡王这等嫡系,不论是婚嫁都是了不起的大事。

就算楚凤儿身在药王谷,也会得到通知。

所以,他才有此疑惑。。。。

“启禀公主,成郡王府中并没有郡主下嫁!”

“嫁给刘季的,不过是一个血缘淡薄的远房亲戚,身上虽然也有爵位,但却不是不过是一个县主!”

就在楚凤儿询问之时,旁边好似奴仆,面白无须的老人急忙上前,在楚凤儿耳边窃窃私语道。

“原来如此!”

楚凤儿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闪过几丝了然。

这种事情在皇家之中并不少见,为了维系某种关系。他们会从远房亲戚中寻找待嫁之女,给予敕封。在赏赐给下属臣子,从而即笼络了臣子,又避免自己嫁女。。。

显然,这个县主,就是成郡王用来安抚刘季的工具。

只是不知这个刘季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竟然真的以郡马自居。。。

见人就说自己是成郡王的乘龙快婿。。。

这样的人,也纯属少见。

只是不知,自己那位皇兄,知道刘季的所作所为,是何感想。

“这个刘季,倒也是一个妙人!”

药鼎老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轻轻的鼓掌,满脸好笑的说道。

“师尊!”

“不过是一个无赖之徒,只是不知这个刘季妙在何处?”

听到药鼎老人赞叹,楚凤儿不由好奇的问道。

“老朽虽然不知成郡王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恐怕要失算了!”

药鼎老人看着满脸真诚,礼贤下士,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刘季,嘴角不由的上翘,笑着说道。

第七百九十一章 神龙

“就他?”

“无赖一个,怎么可能让皇兄吃亏?”

“要知道成郡王可是父皇最得意的一个子嗣。如果不是名分早已经确定,恐怕他早就成为储君!”

听着药鼎老人的话,楚凤儿看了一眼满脸惊讶的药鼎老人,以及屈身行礼,满脸郑重真挚的刘季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你不相信为师?”

药鼎老人被楚凤儿质疑,也不生气,笑着反问道。

“师尊乃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师。”

“一生经历更是堪称传奇,凤儿没有质疑的想法,只是这个刘季不过是一个无赖之徒,如何担得起师尊如此称赞。。。。”

想到老人的身份,楚凤儿这才住嘴,有些讪讪的笑道。

“呵呵!”

“你质疑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成郡王的优秀,就算老朽隐居,也多有耳闻!”

“反之,这个刘季劣迹斑斑,如果不是还有几分运气,否则就泯然于众人!”

“这样的人物,又有什么资格和成郡王相争。”

药鼎老人的眼睛中透露着睿智,更有一种洞察人心的能力,还没等楚凤儿开口,他就将楚凤儿心中所有的心思道破。

“师尊明鉴!”

看着如数家珍的药鼎老人,楚凤儿不由的低垂下头颅,脸上流露出一种钦佩之色。

不愧是药王谷的主人。

当世仅在三大宗师之下的存在。。。。

这份智谋,着实让人感到心折。

但是楚凤儿虽然感到心折,但是他并不认为刘季真的有能力和成郡王一争高下。

在她看来,两人一个是翱翔九霄之上的神龙。

一个是埋藏在九地之下的蚯蚓。

一个是龙,一个是虫,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药鼎老人如此推崇,着实有些夸大其词。。。

“你是否认为,为师如此形容,有些夸大其词?”

药鼎老人仿佛能够洞悉人的心思,轻轻的说道。

“恩!”

对于药鼎老人的神奇,楚凤儿早就习以为常,重重的点头,但她还是坚持己见,轻声说道:

“师尊!”

“两人相比,好似萤火虫和皓月,又好似神龙和泥鳅,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面容倔强的楚凤儿,随行的老者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几分急色。

楚凤儿身份尊贵不假,但是那要看和谁相比。。。

药鼎老人可是医家的当代宗主,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就连人王见到,也要想让几分。更不要说其他人。

在他看来,楚凤儿如此的质疑药鼎老人,着实有些不智。反而有些恃宠而骄。。。

但是他并不敢上前打断,不论是药鼎老人,还是楚凤儿都是他的需要巴结的存在。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想法。

看着老人的眼神,楚凤儿的心不由的就一滞。

但是她并没有顺从的退去,反而高昂着头颅,一脸倔强的看着药鼎老人。

药鼎老人也不以为杵,反而满脸堆笑,眼中透着慈爱。

“既然你说到了神龙,你可知道,什么才是神龙?”

“这?”

听着药鼎老人的诘问,楚凤儿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她虽然整日将神龙挂在嘴边,但什么才是神龙,她真的不是很知晓。

因为大乾之前,神龙已经灭绝!

后人只能从古籍描述中,前人的画作中看到一丝神龙的影子。

“神龙翱翔于九天之上,晚上潜伏于万丈深海之渊。”

“神龙怒则有天雷滚滚,神龙乐则是甘霖降世!”

楚凤儿因为没有见过神龙,只能根据古籍中的记载,结合自己的想象,拼命的描述心中的神龙。

但是不知为何。。。

她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她。

她描述的神龙,只是他心中的神龙,而不是真实的神龙。。。

正因为有了这个想法,楚凤儿的声音竟然越来越弱,到最后更是微不可闻。

“还有呢?”

药鼎老人笑着问道。

“还请师尊指点?”

看着药鼎老人眼睛中的了然,楚凤儿顿时明白,她的一切都被药鼎老人看穿。

“神龙之道。。。”

“你只知道其一,却不知其二!”

“上古时代,人王曾经养龙,更为此设立了专门的官职!”

“后来随着天地大劫的来临,纪元的转变,神龙慢慢灭绝,世人只能从上古的一些典籍当中看到一丝神龙的影子。”

“中古虽然没有神龙,但却有神龙一般的人物!”

“当年孔子求教于老子后,曾对弟子说,老子神龙一般的人物!”

“弟子曾问孔丘,什么是神龙,孔丘曾经形容其智慧卓绝,如同神龙一般,吞云吐雾,让人见首不见尾!”

药鼎老人没有取笑楚凤儿,反而满脸肃穆的崇敬的说道。

“恩!”

“古籍中的确有此段记载。。。”

“孔丘对老冉十分的推崇,故而以神龙形容之!”

“当然也有人说,当时的老冉已经是踏破虚空的存在,脊椎化龙,所以在孔丘的眼中,他就算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神龙。。。”

楚凤儿眼睛闪烁,显然对这段记载也是了然于胸,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恩!”

“当时的情况,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因为此事涉及两位中古圣人,不论是道家之首的太上教,还是儒家对此都是忌讳莫测。。。”

“也正是这两家奇怪的态度,让世人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当时的真相。”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神龙乃是超越神灵,不亚于圣人的存在,否则孔丘也不会以神龙来形容老冉!”

药鼎老人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声音有些轻柔的说道。

“没错!”

“定然是如此!”

“否则,孔丘绝对不会以神龙形容老冉!”

楚凤儿出奇的没有反驳,一脸认同的说道。

“神龙可大可小,大可为山峦,小可为介子!”

“神龙可上可下,上可以翱翔于九天之上,下可以潜伏在深渊之中。。。”

“能大不能小的是蛇!”

“能小不能大的是虫!”

“只有能大能小的才能称之为龙!”

药鼎老人看了一眼面色谦卑,一躬到底,眼睛中流露出真诚的刘季,声音肃穆的说道。

“师尊的意思是,这个刘季竟然是神龙一般的人物?”

楚凤儿的眼睛不由的扩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七百九十二章 相术

“这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一个无赖!”

“师尊以神龙称之,是不是有些太过!”

楚凤儿有些惊讶的站起身形,嘴巴微颤,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别说是楚凤儿,就连其他的人也多流露出惊讶之色。

要知道上古之后,神龙绝迹。

龙在某种程度上,是皇家天子特用的称谓。

所以当他们听药鼎老人以龙来形容刘季之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更满脸好奇的看着刘季。

不知此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竟然被称之为龙!

“也没有双瞳!”

“也没有传说的中的眉分五彩。。”

“谁说不是,看起来非常普通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圣人!”

不论是年老的家奴,还是在药鼎老人身旁服侍的弟子,看着相貌普通的刘季,心中难免的升起几分狐疑。

药鼎老人积威日久,除了楚凤儿这等亲近弟子,倒也没有人敢当面违逆。

不过他们的心中多少升起几分怀疑。

“尔等定然心中有所疑虑!”

“毕竟,中古以来,人王修行的是外王内圣之道!”

“所以,在相貌上也有着种种不同,或者是奇异之处。。。。”

“眼前这人,实在是普通!”

“要论相貌,实在是称不上贵重!”

药鼎老人仿佛知道众人心中所想,不以为杵,笑着说道。

“宗主英明!”

众人被药鼎老人说破心思,脸上无不流露出讪讪之色。

“世人常说知人知面难知心!”

“相人之法也是如此!”

药鼎老人眼睛中冒出一缕精光,声音肃穆的说道。

“师尊还懂得相面之术?”

听闻药鼎老人之言,楚凤儿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好奇。

“这怎么可能?”

“那等奇淫技巧,宗主怎么可能知晓?”

“相术,不过是小道尔,哪里比的上我医家的传承!”

众人听到楚凤儿的询问,脸上无不流露出不屑之色。

在他们看来。。。

相术只是小道。

药鼎老人是何等人物,出身药王谷,更是医家当代宗主,怎么可能擅长这等奇淫技巧?

“呵呵!”

“世人皆以为相面之术乃是阴阳家独有!”

“是小道,不值得研究!”

药鼎老人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顿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不由的轻笑几声,脸色肃穆的重重训斥道:

“荒谬!”

“此乃大谬!”

“其实这相面之术,乃是我医家传承!”

“最早出自《黄帝内经》!”

药鼎老人见众人的目光被自己吸引,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骄傲之色。

“什么!”

“相面之法竟然出自《黄帝内经》!”

“这怎么可能?”

“一个是医家的鼻祖,一个是奇淫技巧之法,两者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这次不仅是楚凤,就连其他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相面之法竟然出自上古医书《黄帝内经》。

要知道,《黄帝内经》是根据上古人王黄帝和岐伯言论整理而成的医家典籍。

不仅保罗万象,更是医家的起源。

更有人将他视为无上经典,据说体悟透彻之后,能够顿悟阴阳之道。

正因为种种传说,还有黄帝岐伯的身份,让这个医书充满了神秘色彩,就连乾帝盘也曾经讨要。。。

而相术虽然神奇。但是一直以来都被人当做奇淫技巧之法,更被人称之为小术!

修炼之人,也多被人轻视。更有人将他们归于旁门左道。

谁也没有想到,医家的当代宗主药鼎老人,竟然说这两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

竟然称相术是源于《黄帝内经》。

“这怎么可能?”

“诸位心中定然有着疑惑。。。”

“但是,相术的确源自《黄帝内经》。”

“中医有望闻问切四部,相术就是出自朢!”

药鼎老人笑着说道。

“这!”

众人心中多少还是有着几分不信,但是药鼎老人说的如此笃定,一时竟然没有人胆敢上前质疑。

“不过总体说来,相师之法分为三层境界!”

药鼎老人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中,这才笑着说道。

“师尊!”

“那三层境界?”

听到药鼎老人的言论,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好奇,笑着问道。

“下等相师看皮!”

“中等相师看气!”

见众人的目光全部被他吸引过来,药鼎的老人话语不由的就是一停,好似卖关子的说道。

“师尊!”

“上等相师看的什么?”

众人心中的馋虫被药鼎老人引出,只感觉百爪挠心一般。

有心询问,但又因为上下尊卑的关系,不敢逾越。

好在,随行的众人当中还有一个楚凤儿,她是药鼎老人的亲传关门弟子,又是大乾的皇族,自然没有这等顾虑。

“上等相师看势!”

“这个刘季相貌一般,气色也不是很好。”

“如果是庸俗的相师,必定会认为他只是一个碌碌之辈。”

“但是,实则不然,这人的命格看似卑贱,但是眼睛坚定,好似天上繁星,而且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矫健之势!”

“只要不逢刀兵之灾,未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药鼎老人轻轻的捋着自己的胡须,面色笃定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他就是一个无赖!”

楚凤儿看着站在吴起面前,毫无骨气,不停谄笑的刘季,眼睛不由的收缩。

“没错!”

“刘季此人,看可以说的上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无赖!”

药鼎老人轻轻的点头,显然对楚凤儿的评价十分的认同。

“那师尊为何还如此看好他?”

听着药鼎老人的评价,楚凤儿听着药鼎老人的评价,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就因为这份无赖。”

“他能忍别人不能忍,所以,未来不容小觑!”

药鼎老人眼神幽幽,满脸感慨的说道。

“正如为师前面所说,龙有大有小,能隐能现,能上能下。。。”

“刘季此分心思,非常人能够相比!”

“和这样的人为伍,不亚于与虎谋皮!”

“所以我才说,成郡王的谋划恐怕要落空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颜面无存

“难道司徒先生真的会如那厮所料,陷入泥潭之中,不能自拔?”

听着药鼎老人的话,众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狐疑。不过他们也没有全部相信,毕竟,知北县和周边诸郡县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现在下结论,委实有些过早。。。。

但是,刘季却有言之凿凿,而且仔细分析发现,并无道理。

毕竟,三个郡县经营日久,这次因为暗地投靠张家的缘故,又未逢兵灾。实力保存完好。。。

绝对不是短期内能够拿下的。

所以,司徒刑的知北县兵马必定会陷入泥潭,不停的鏖战。

如果是那样,对成郡王,亦或者刘季等人来说都是一件喜事。。。

有了三县的钳制,众人的处境必定会大为改善。

想到这里,刘季的眼睛瞬间亮起。。。。

机会!

这次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只要抓住,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其他人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刘季的目光中的谄媚之色越发的浓郁。

“刘君不愧是兵法大家!”

“分析的入骨三分,让人不得不卑服。晚生北郡李家之人,谨代表家主邀请刘君到府中做客。。。”

“晚生北郡竹林唐家弟子,对先生的学问甚是佩服,希望日夜可以请益。。。”

“晚生北郡南宫府弟子。。。。”

一个个身穿花炮,头戴儒冠的书生好似得到了族中的某种指示,急忙站起身形,端着酒樽将刘季团团围住,满脸恭敬的说道。

“哪里!”

“哪里!”

刘季满脸的谦虚,不停的回礼,看起来好似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是他的眼角眉梢却出卖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兴奋!

喜悦!

倨傲!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身华袍的刘季竟然鬼使神差对着雅间的楚凤儿处轻佻的瞄了一眼。

“这个浪荡子!”

“这个登徒子!”

看到刘季那轻浮的目光,楚凤儿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本来对刘季就不多的好印象,瞬间被消耗殆尽。

站在楚凤儿身边,白脸无须,好似家奴一般的老人豁然抬头,好似被激怒一般,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危险。

“不过是一个浪荡子!”

“竟然胆敢如此的倨傲。。。”

“这些儒生更是全无读书人的骨气,趋炎附势,真是让人。。。”

“呵呵!”

“大乾承平日久,现在的儒生早就不是三百年前的儒生了!”

“他们这些人,长于妇人之手,娇柔的很!”

药鼎老人看着外面乱糟糟的一切,以及好似跳梁小丑一般不停拱手的刘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有些批判的说道。

“儒家在不整顿,离灭亡之日不远。。。”

“师尊,也不都是如此!”

“那司徒刑也是生于安逸之时,但是此人却素有大志!”

“更于此家国动荡之时,弃笔从戎!”

“这才是真正的家国大义!”

“只要司徒刑不夭折,必定能够延续儒家数百年气运!”

楚凤儿本来对司徒刑印象并不是太好,但是和眼前的众人比较之后,他这才发现。

司徒刑的铮铮铁骨,竟然是那么的难得。

见药鼎老人贬低儒家当代,难免有些抱屈道。

“司徒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药鼎老人的神色不由的就是一滞。

正如楚凤儿所说,在这等动荡的环境中,司徒刑的果毅变得尤为可贵。

而且,司徒刑不仅性格,品德高尚,学问在新一代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只要司徒刑不过早的陨落,必定能够成为儒家新圣人,到了那时,有他的照拂,儒家气运延续数百年绝对不是妄想。

想到这里,就算是药鼎老人的淡然,心中也不由的升起一丝艳羡。

儒家真是好运气!

就在众人有心观望之时,大厅之中再度传来消息。

“了不起!”

“实在是了不起。。。”

“韩信将军帅三万兵马出征,兵分三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黑山县!”

“黑山县令畏罪自杀!”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才刚开始,怎么就可能有城池被攻破!”

“假消息,定然是假消息!”

“就算知北县兵锋无双,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攻下城池。。”

刘季听到那人言语,眼睛顿时扩张,本能的感到不相信。脸颊上更有一种被人掌掴的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这怎么可能?

自己刚说知北县府兵断然不可能短时间内攻下城池。。。

结果这个人就大声呼喊黑山沦陷。

什么叫打脸!

这就是打脸,而且是出奇众人想象的迅速。。。

看着骤然变得安静的大堂,以及脸色微变的儒生,刘季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看向大厅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郁。阴仄仄的说道:

“此地虽然并非军营,但是妖言惑众者,本官也有权处置的!”

其他人的反应虽然没有如此的激烈,但脸上也多流露出狐疑之色。

显然,对于知北县府兵这么短时间就攻破黑山,心中存有疑惑。

“大人!”

听到刘季阴森的话语,那个人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心中更是充满了委屈:

“大人!”

“此事并非小人胡言乱语!”

“而是确实已经发生,黑山县不抵韩信,已经易主!”

“这怎么可能?”

“黑山县可是北郡有名的大县,人口众多,而且城高沟深,别说是府兵,就算面对外域的精锐,也可以数月不失。。。”

“那韩信不过是一个降将,投降司徒刑不过数月,他有什么能力,攻克黑山!”

刘季听闻韩信的名字,脸上的气色变的更加难看起来。

韩信本是他看重的将领,被司徒刑挖了墙角,本以为受到反叛影响,他必定会被司徒刑忌惮,从而泯然于众人。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用兵竟然如此大胆。

丝毫不忌讳韩信的出身,竟然真的委以重任。

而且,韩信也是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奇袭黑山,数日之间就将一座大城攻破。

这样的速度,着实让人感到咂舌。

但越是如此,越是让刘季有一种颜面无存的感觉。

第七百九十四章 宗师

让你装!

让你装大神!

还兵法名家,北郡第二!

被打脸了吧?

装不下去了吧?

看你还怎么吹?

呵呵。。。。

看着脸上明显流露出尴尬之色的刘季,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成古怪之色。

不过他们并没有嘲笑,因为刘季现在不仅身居高位,更深得成郡王的信任。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得罪的,别说是他们,就算他们的身后的家族也只能巴结。

所以每一个都只能将笑意强行忍在心中,故作认真的看着刘季。但是他们抖动的肩膀,已经上翘的嘴角,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们的想法。

“哼!”

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刘季不由重重的冷哼一声。

不过,他的脸皮早就比城池还厚,这样的羞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想要看本官的笑话,这怎么可能?

“诸位!”

“兵贵神速!”

“本官刚才就说,有司徒大人这样的能吏,区区黑山算的了什么!”

“你看看,结果怎么来着。。。”

“瞬间拿下!”

“就算有少许负隅顽抗之辈,也会灰飞烟灭!”

“司徒大人,真是吾辈楷模,让我们为了他的胜利干杯!”

刘季十分自然的站起身形,高举手中的酒杯,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

众人看着脸色十分自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刘季,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不要脸!

在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什么时候说过司徒刑会成功?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楚凤儿看着脸色自然,脸上堆笑,好似真心为胜利感到高兴的刘季,心中不由的一阵阵发寒。

刘季的隐忍,已经不足以用笑面虎来形容了。

这样的人是非常危险的。。。

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是一条隐藏极深的毒蛇,只要给他一点空挡,他就会露出致命的毒牙。

成郡王这是在养虎为患。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老虎吞噬。。。

想到这里,楚凤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虽然和成郡王关系并不是很密切,但两人毕竟有血缘上的联系。

“成郡王那人性格类似乾帝盘!”

“不过更加的刚愎自用,他是不会听你的。。。”

“这就是命数!”

药鼎老人仿佛洞察了楚凤儿的想法,声音幽幽的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

楚凤儿想到成郡王的性格,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无奈。

“难道天地之间真的有命数存在么?”

“难道我大乾真的是气数将尽?”

就在楚凤儿呢喃之时,一直没有反应的吴起竟然抛开喋喋不休,劝说他的刘季,直直的来到药鼎老人的桌前,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煞气和倨傲,好似弟子一般恭敬的行礼。

“你已经认出了老朽的身份!”

看着吴起期盼求证的眼神,药鼎老人并没有任何的诧异,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轻轻的点头。

“当然!”

“宗师虽然痴迷医道深入简出,但是,没有人胆敢轻视!”

“三法司里有宗师的画像,指挥使更是再三强调,见到宗师后定然不能有所违逆,应当行弟子礼!”

听到药鼎老人的问训,吴起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什么!”

“宗师!”

“眼前看似普通的老者竟然是一位宗师!”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哪家的宗师到此?”

听到两人之间的交谈,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宗师!

这个词在大乾是非常神圣的。

甚至某种程度上不亚于王者。

在普通人看来,宗师的分量甚至在王者之上。

毕竟只要王朝不灭,王者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停的涌现。

但是,宗师却不同。

他是某个职业的最高成就。

就算是大乾,宗门之中,能够被称为宗师的人,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而且宗师不是来自于大乾的敕封。

而是技艺达到了某种巅峰,尤为可贵。

正是因为这个,宗师在大乾之中拥有种种特权。

甚至就算是人皇见到他们,也要给几分颜面,只要不是造反之类威胁到王朝统治的重罪,都会得到赦免。

所以,每一个人都渴望成就宗师。

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冒认宗师。

因为没有成就宗师,而以宗师之名招摇撞骗,会遭到大乾和宗门的共同追杀。

所以,他们不认为吴起有这个胆量冒认宗师。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真的是一位游戏人间的宗师。

“恩!”

“三法司替人王监视天下,宗门又是重中之重,三法司有老朽的画像不足为奇!”

药鼎老人看着单膝跪地,行弟子大礼的吴起不由轻轻的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宗师!”

“真是宗师到此!”

如果说刚才众人心中还有几分怀疑的话,那么药鼎老人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宗师降临!

这可是一件大事!

更是一件大好事。

身穿华服的儒生,以及各式打扮的人眼睛中顿时流露出希冀的光芒,更有人偷偷的触发机关,向外面的家族传讯。

四方楼有宗师驾临,速来!

对于众人的小动作,药鼎老人早就发现,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因为他这次出谷,本来就不打算隐藏身形。

如果他想要隐瞒身形,吴起也发现不了他。

这就是宗师的强大。

除了三大宗师以外,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当然,也有人怀疑,药鼎老人的实力早就达到了大宗师水平,只是这个人痴迷医道,比较低调,不想曝光而已。

。。。。

“什么!”

“医家宗师药鼎老人抵达北郡!”

身穿朱色官袍,头戴纶巾,正在挥毫泼墨的总督霍斐然豁然站起,满脸震惊和难以相信的看着管家。

“大人!”

“老奴本来也是不信!”

“但是,现在北郡能够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而且成郡王已经起驾。”

老管家明白霍斐然的震惊。

每一位宗师都是金字塔塔尖的存在,论地位,霍斐然这等封疆大吏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恐怕,就连那位自视甚高的成郡王见到宗师之后,也得行弟子后辈之礼。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北郡这等苦寒之地?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的有趣。

医家当代宗师药鼎老人不仅来了,而且随同的还有他的弟子楚凤公主!

第七百九十五章 金丹九转

“赶紧准备,本都督要觐见宗师!”

霍斐然听到老管家的确认,再也按耐不住,豁然站起,急声说道。

“老爷尽管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老管家自然明白霍斐然焦急的原因,那可是一尊宗师。

就算在人才辈出,天骄似狗的圣地之中,宗师也是顶尖的存在,

就算以霍斐然的身份不是随时可见的。更何况在这等荒芜之地,见到宗师的几率就更加的渺茫。

所以霍斐然才这么焦急,恐怕其他人也尽是如此。

霍斐然本以为自己对宗师已经足够重视,但等他来到酒楼时,才发现自己还是疏忽了。

因为不知何时酒楼外面早就停满了豪华的马车。

北郡的各个家主都第一时间赶到,身份地位最高,见谁都满脸倨傲的成郡王正满脸堆笑,恭敬的站在药鼎老人身边,时不时的小声的说着什么。

其他几位豪族家主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宗师的眼睛落下,或者是其他的人目光扫过的时候,他们都好似木偶一般附和的笑着。

“这些老东西!”

“知道消息倒是快。。。”

“不过也是该死!”

“发生这么大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通告本总督,否则岂能让成郡王抢先!”

霍斐然狠狠的宛了几位家主一眼,表达心中的不满。那些家主也知道不通知霍斐然独自前来,多少有些不厚道,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尴尬。

但是他们却没有后悔。

宗师啊!

这可是宗师啊。。。

不要说获得宗师的友谊,就算是在宗师面前留下个好的印象,以后也必定是受用无穷。

而且宗师的寿命都非常的长。。

不仅是当代,就连后世子孙,都会受到福泽。

和这个好处比起来,得罪一个被架空没有实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脱离政治核心的总督,又算的了什么?

一个个家主在心中打定主意,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一定要抓住眼前的机会,和药鼎老人攀上关系。

“哼!”

看着一个个家主的表情变化,总督霍斐然心中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嗤笑的想到:

宗师那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神龙。

岂是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能够算计的?

想要在宗师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从而得到照拂,真是打的好算盘。

但是。。。

宗师的人情岂是那么好讨的?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真是搞笑的很!

诸位家主不知霍斐然心中的不满吐槽,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试图引起药鼎老人的注意。

“总督大人,你怎么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霍斐然的背后传来。

“华先生,你也来了!”

看到风尘仆仆,脚上沾满泥泞,看起来有几分狼狈的华安,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因为据他所知,华安为了一位非常难得的药材已经进入深山多日。就连他的病患都联系不上他。

谁能想到,今日竟然能够从深山之中走出。

只能说,宗师的魅力实在是太大。

“药鼎老人乃是我医家的魁首,更是当世最接近医圣的存在。。。”

“更有人说,单单以药石之术论之,药鼎老人的成就已经不在古圣先贤之下!”

“这样的宗师到我北郡,老朽怎么可能不来拜见?”

仿佛知道总督霍斐然的想法,华安不由的轻轻一笑。满脸崇敬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药鼎老人虽然有些薄名,但是他怎么可能和古圣先贤相提并论?”

听出华安言语之中的推崇,霍斐然的脸色不由的微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药鼎老人的出身十分的隐秘,少有人知道他的根脚。。。”

“但是医家一直有一个传言。”

“那就是他的出身十分的不简单,应该是上古神器或者是大贤转世!”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被药王谷上一代谷主看重,并且将他选为衣钵弟子!”

见华安如此的推崇,霍斐然心中多少有几分不舒服。

“大乾上古贤人转生的,还少么?”

“再说,你出身华府,乃上中古医神华佗的直系子孙,现在已经成为大医,只要再前进一步,就有可能成为宗师,论出身地位不再他之下。”

“何必扬他人威风?”

看着有些打抱不平的霍斐然,华安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随即轻轻的摇头。

“你不是医家出身,不懂得其中的差距!”

“大医和宗师之间,虽然只差一点,但是这一点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一个是在地上刨食的泥鳅!”

“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看着华安认真的眼神,霍斐然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就连他也没有想到,两者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这位药鼎老人是宗师中的强者,仅次于三大宗师的存在,这样的人值得所有人尊重!”

仿佛是看出霍斐然心中多少还有些不以为然,华安面色肃穆的说道:

“药鼎老人也没有辜负上任谷主的信任。”

“在医道上,特别是炼药上有着独特的天赋,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药鼎老人虽然在药道上的成就惊人,甚至是超过了上任谷主,但是他并没有止步,而是不停的钻研古法。”

“终于有一日,让他炼出了上古金丹,九转!”

“这一个丹丸虽然么有像传说中的那样,让人长生不死,但却可以增加普通人的阳寿!”

“什么!”

“九转金丹,为人们延寿。。。”

“这是真的么?”

“这怎么可能?”

听到华安的介绍,不论是霍斐然,还是其他人的眼睛都是一缩,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所以,我说药鼎老人可能已经达到或者超越了先人!”

“众所周知,我们医家虽然有枯木逢春的手段,却没有办法拯救阳寿耗尽之人!”

“这也是大家常说,医家医病不医命的原因!”

“但是九转金丹的出现,完全改变了这种格局。”

“哪怕上耄耋老人,吃了九转金丹,也能够延长寿命!”

“也正是这个原因,药王谷深受帝王的器重。”

第七百九十六章 托词

“帝王因为天子龙气的关系不能修炼,所以寿命都是不长!”

“本朝天子更是格外的寿短,几位天子都没有超过五十岁,更有人说,太祖的皇陵选址有问题,也有人说是前朝的诅咒!”

“为了这个事情,已经有数个钦天监官员被斩杀!”

霍斐然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神神秘秘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

华安显然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

“不应该啊!”

“能够进入钦天监的,无不饱学之士,而且在阴阳堪舆之术上都是高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失手?”

“谁说不是。。。”

霍斐然重重的点头,对华安的话十分的认可,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大乾的天子的确十分的短寿。

如果真的做一个统计,就会发现,大乾开国以来十二代帝王,竟然大多不到六十岁。

要知道,大乾皇室拥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条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寿命,竟然没有普通豪族长。

这简直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除了说是风水上出了问题,或者是遭受了某种诅咒,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症结。

“那当今。。。”

华安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当今陛下功高造化,已经是武道圣者,寿命延长到百二,恐怕不会那么。。。”

华安虽然说的隐晦,但是霍斐然却明白了他的担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希望如此吧!”

“否则,这个天下可就要乱了!”

“要知道不论是那位养在深宫之内的太子,还是我们眼前的这位郡王,都没有乾帝盘的能力和威望,恐怕没有办法镇压八荒!”

虽然华安和那位高居王座的乾帝素未谋面,但他还是衷心的希望乾帝不要遇到麻烦。

因为乾帝盘的身体状况,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整个天下的安定。

“希望。。。”

霍斐然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键,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你就应该明白。。。我们那么帝王,为什么对药鼎宗师如此看重了吧!”

“那可是可以延寿的丹丸!”

“三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可以让乾帝盘从容的安排很多事情。”

“原来如此!”

“从这个角度来说,九转金丹的确是可以让人疯狂的存在。”

“三年阳寿,不仅乾帝盘想要得到,恐怕就连圣山,宗门中的那些老不死也都想要得到。”

“毕竟,他们的时间也不是太多了!”

华安理解的点头。

“恩!”

“上次开炉炼丹,共有三丸金丹!”

“一枚金丹被乾帝盘锁在深宫大内,有武道圣者贴身保护!”

“一枚金丹被药鼎老人试药时所吃!”

“最后一枚则被留在药王谷,锁在铁塔之中,并且昭告天下,他日谁能够成为关门弟子楚凤儿夫君,就可以得到这一枚丹药!”

“楚凤儿,就是药鼎老人身旁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本官也没有想到,这次不仅药鼎老人亲至,就连他的关门弟子楚凤儿也随行!”

“这次北郡恐怕要乱了。。。。”

华安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楚凤儿,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幸运了!

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深得药鼎老人的宠溺,不仅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更是将最宝贵的一枚金丹给了她。

这样的人,就算在宗门之中,也是无上的天骄。

“哎!”

看着倾国倾城的楚凤儿,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总督霍斐然不由的就是一阵头疼。

可以预见,随着药鼎老人,楚凤儿的信息散播,必定会有一大群世家子弟,宗门天骄好似闻到肉味的饿狼一般聚集在此。

各方势力在北郡交错。。。

想到那种可怕的情形,霍斐然就有一种用脑袋撞墙的冲动。

不过,最应该头疼的应该是成郡王吧?

毕竟,一直以来,北郡都是成郡王的禁。。。脔。。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才慢慢变得好看起来。

“原来是宗师驾临!”

“小可刘季,添为本地布政使,如果宗师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吩咐!”

刘季脸上堆笑,全身姿态放的非常低,一脸谄媚的看着药鼎老人。

“宗师,晚生是王家家主,祖上曾经和药王谷有旧。。。”

“宗师,小可刘家家主,希望宗师在北郡能够过的愉快!”

。。。。

一个个家主见药鼎老人并没有生气,急忙见缝插针道。

“好了!”

“你们不要再说了!”

“宗师已经劳累一天了,需要休息,有事情本王会处理的!”

成郡王看着几个满脸谄媚的家主,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渝。

踏马的!

以前本王有事情找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推三阻四,矜持的很。

现在看到了宗师,却好似没有骨头的野狗,满脸说不出的下贱。

“这!”

看着成郡王明显有些吃味的表情,几位家主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尴尬,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都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药鼎老人。

“好了!”

“你们都回去吧!”

“谷主不会在北郡久待,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一点私事!”

楚凤儿在得到药鼎老人的允许之后,这才站起身形,声音清脆的说道。

“私事?”

“什么私事?”

“不知有没有我等可以效劳?”

听到楚凤儿的话,诸位家主不仅没有绝望,反而眼睛陡然亮起。

如果真的是私事,楚凤儿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如果说了,那就是意味着,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私密。

甚至有可能,大家都能参与。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们药王谷一直以来都是人丁稀少。”

“在知北县有一个白家,世代行医,并且从事药材生意。”

“只是大家不知的是,这个白家其实是我们药王谷的产业,师尊此次前来,就是视察一下,并且进行一些大宗的药材采购!”

“如果大家有药材方面的途径,可以直接找负责的师兄联系!”

楚凤儿也没有隐瞒,微微一笑,好似百花齐放一般说道。

“原来如此!”

“白家,白自在,隐藏的可够深啊!”

“没想到他们家竟然和药王谷有着联系。。。”

“怪不得他们家有那么高深的医术!”

众人听到楚凤儿的解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恍然之色。

但是,和他们的恍然不同,不论是成郡王,霍斐然,亦或者是华安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厉害。

楚凤儿的说辞虽然合情合理。

但是他们几人心中却是升起一种古怪之感。

药鼎老人何等身份?

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药王谷?

托词!

白家之事定然只是托词!

但是,如果这件事是托词,那么药鼎老人的真实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第七百九十七章 大计划

“药鼎老人也正是凭借药道上的天赋,力压扁鹊,华佗,张仲景等医圣传人,成为当代医家宗主!”

“这!”

听着药鼎老人的经历,霍斐然不由的沉默了。

这样的存在,的确值得人们去仰慕。怪不得心高气傲的成郡王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其他家主更是谦卑的好似奴仆。

“那太这次前来是。。。”

霍斐然对楚凤儿之言,一点都是不信,也许,其中有白家的关系,但绝对不是主要。

白家就是一个幌子。

为了掩盖真实目的的存在。。。

“老朽也是不知!”

“老朽虽然出身华家,更得到了上古奇书《青囊书》的传承,但是毕竟没有成就宗师,也不是家主。”

“和药鼎老人差距悬殊,根本没有办法了解。。。”

看着霍斐然好奇的眼神,华安的脸色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无奈。

“恩!”

霍斐然也么有再问,因为他知道,华安说的都是实话。

药鼎老人出现的突然,走的也是突然,他婉拒了各大势力的挽留,直接扑向知北县。仿佛他的目的就如他所说那么简单,就是为了白家。

但是,成郡王,霍斐然等人却不这么想。

他们手下的情报机构被完全激活,一条条信息被汇总起来。

如果药鼎老人和楚凤儿在此,就会发现,他们平常看似随意的一句话,都被人仔细的记录在案。

相对于北郡的鸡飞狗跳,身在漩涡中心的司徒刑却要显得安稳不少。

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民生之上。

他来自后世,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却比谁都明白根据地安定的重要性。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现在的情况,要比太祖当年好的太多。

有这样的优势,他怎么会放弃呢?

一条条指令的传达,本来有些动乱的环境迅速的稳定下来。并且因为抄没了很多豪族资产,本来有些捉襟见肘的府库也变得充盈起来。

这也让司徒刑不得不感慨,杀人放火金腰带。

此言着实不虚!

而且随着吞并的进行,知北县的势力范围大增。

黑山!

郭北!

泗水!

。。。

随着周边郡县的攻下,司徒刑感觉自己的势力范围在不停的扩张。

空中那一个看不见的法网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

不过,他并没有安逸下来,也没有盲目的对外扩张,而是好似一头吃饱的蟒蛇,静静的缠绕成一团,慢慢的消化。

不过这些,在司徒刑看来,都是小打小闹,因为他正在密谋一个惊天计划。

知北县某个隐蔽的工坊。

十多个年轻匠人围绕在年老匠人四周,眼睛灼灼的看着一台巨大的机械。

“这次一定要成功!”

头发花白的莫老黑站在一个玄铁铸造,无比高大,好似山峦一般的机械傀儡面前,眼睛中充满了希望。

“莫师傅,可以开始了么?”

旁边年轻的匠人,有些希冀的问道。

“开始吧!”

莫老黑又仔细的检查半晌,没有发现任何漏洞之后,这才重重的说道。

“好咧!”

得到莫老黑肯定的答复后,年轻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块好似冰雪一般透明,散发着微光,充满神秘色彩的晶石,并且满脸郑重的将它放在核心反应炉。

轰!

就在晶石放入核心反应炉的瞬间。

一道赤光陡然从炉膛之中升起,汹涌的动力,好似水流一般流淌起来。

巨大充满褶皱,好似锯齿的齿轮不停的咬合,并且旋转起来。

在机械傀儡外部,好似杠杆一般的手臂在齿轮的带动下开始往复运动。

咔嚓!

咔嚓!

咔嚓!

看着不停来回穿梭的纺机。

莫老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自己总算完成了司徒大人的托付,通过墨家机关术造出了大乾第一台机械纺织机!

但是这种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那台巨大的机械在某种未知力量的干涉下,慢慢停止了运动,炉膛之内,好似烧红煤炭的晶石也没了赤色的光辉。

“这是?”

“又失败了么?”

看着停摆的机械手臂,以及内部破碎的齿轮,老工匠莫老黑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无奈。

“莫师傅!”

“又失败了!”

“是不是齿轮的硬度不够?”

四周的年轻工匠围拢过来,看着没有动静的纺织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七嘴八舌的说道。

“怎么可能不够!”

“现在用的铁可是用来锻造兵器玄铁!”

“那些柔软的缅铁和他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既然硬度足够!”

“为什么每次都会崩坏齿轮呢?”

“真是邪门了!”

“怪哉!”

“怪哉!”

年轻工匠聚在一起,不停的探讨,莫老黑也是脸色难看的蹲在机械旁边。

本以为是一个非常轻松的任务。

毕竟动力装置,对墨家来说,并不算是稀奇。

要知道,机关车,傀儡中都用传动装置,所以,当他看到司徒刑提供的图纸之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制作过程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出奇的顺利,并且,他进行了适当的改造。

将最初的蒸汽传动装置改为晶石燃烧炉。

晶石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按照莫老黑推算,一枚晶石,可以维持机械运行整整一年。

不论是从经济的角度,还是从人力的角度来说,都要远远超过煤炭。

将这个想法告诉司徒刑后,司徒刑也非常的支持,并且拜托他一定要造出机械织布机。

锻造设计的过程出奇的顺利。。。

不论是核心燃烧炉,还是齿轮传动装置,以及和织布机的连接。

虽然麻烦,但是却难不倒墨家的能工巧匠!

但是真正让他感到绝望的是,机械织布机运行过程中,竟然全部十分诡异的全部损坏。

刚开始,他们以为是齿轮的硬度不够,不停的更换材质。

从普通的铸铁,升级为缅铁,以至于最后的玄铁。。。

但是,结果让人感到绝望。

仿佛是有一种力量在阻碍机械的诞生,不论是什么样的材质,最终都会变成一堆废铁。

第七百九十八章 法则冲突

“奇怪!”

“实在是奇怪!”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莫老黑一脸郁闷的站在变成废铜烂铁的机械近前,不停的用手敲击,听着里面咚咚的回声,眉头不由皱起一个疙瘩。

“莫师傅,是不是硬度不够?”

一个学徒上前,小声的问道。

“不是?”

莫老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按照他的计算,齿轮用铸铁就完全可以,玄铁的硬度远超铸铁,没有道理硬度不够。

“那可是黑心反应炉的问题?”

见这个原因被莫老黑直接否定,旁边的人继续发问。

“不会!”

“这个核心反应炉是最常见的,也是最稳定的一种。”

“而且因为是第一次,使用的晶石也是高级晶石!”

“绝对不会出问题!”

还没等莫老黑回答,他的助手就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核心反应炉没有问题!”

“晶石也没有问题!”

“齿轮制造也没有问题。。。”

“那究竟是什么问题。”

“为什么每次都是失败。。。。”

莫老黑使劲揪着自己的胡须,满脸的纠结。

不光是他在纠结,其他人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本以为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工作,谁知道竟然遇到这么大的难题。

而且,他们早就在司徒刑面前拍了胸脯。

现在再说没有办法完成,恐怕不仅仅是颜面尽失的问题。。。

“难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准备将机械重新拆开的时候。

一个小学徒嘴巴哆嗦了几下,用嗓子眼里的声音说道。

“莫非什么?”

如果是正常状态,他那点声音,莫老黑是绝对听不到的,但是因为机械失败的关系,现场十分诡异的安静。

所以,那个学徒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被众人听了个明白。

看着莫老黑那猩红的眼睛,学徒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哆嗦,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说道:

“学生在一本古籍上曾经看到过一个记载!”

“神兵利器,奇物出世之时,会遭到天妒!”

“这怎么可能?”

“这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高阶法器!”

“怎么可能有天妒存在?”

众人本来是用心倾听,但是听到天妒之后,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更有人一脸的不以为然。

天妒?

别开玩笑了!

就这么一个黑不溜秋,看不出用途的机械,竟然能够引来天妒?

那个学徒生性内向,听大家都说这是无稽之谈,也就不在坚持。

但是,这个词却被莫老黑听进心里。

难道,真的是天妒?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的出现了一个主意。

。。。

司徒刑面色凝重的站在县衙之中。在他的旁边,萧何等人的眼睛中隐隐透露着一种期盼,以及兴奋。

在众人的对面面前站着几个满脸沧桑,穿着兽皮肚兜,手臂上充满烫伤痕迹,看起来好似工匠的老者,以及一个被红布盖着,仅漏出冰山一角,通体黝黑的庞然大物。

“成功了么?”

“真的成功了么?”

司徒刑看着被红布盖着的庞然大物,感受着金属特有的冰冷,以及核心反应炉燃烧时散发出的热量。

司徒刑的脸色瞬间变的潮红,眼睛更是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兴奋。

因为太过兴奋,就连鼻孔都不由自主的扩张,吞吐出一团团白气。。。

“大人!”

“按照你的吩咐,我等幸不辱命,总算是造出了第一代永动机!”

“不过,大人,这个真的有用么?”

莫老黑有些诧异的看着满脸潮红的司徒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司徒刑,怎么会这么失态。。。

不就是一个自己转动的机械么?

这种水平的机关傀儡,对开了挂的墨家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挑战性。

亏他以为,司徒刑花重金聘请墨家高手,要做什么神兵利器。

来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让他们做的东西竟然出奇的简单。。。

核心反应炉,加上诸多齿轮传动,最后化为动力,拉动杠杆。。。

根本没有什么太多的技术难度。

以前之所以没有做出来,是因为大家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大家更没有想过,让机械代替人力。

如果不是最后总是失败,那就更好了。。。

“你们知道么!”

“这台机器,将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看着外表狰狞,好似蛮荒巨兽的永动机,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嘴角更是不由自主的上翘。

他可以预见,随着永动机的出现,知北县的加工业,商业,将会发生一个惊天大变。

“可是大人,这个机械傀儡真的能够运用到制造作坊中么?”

萧何虽然听司徒刑为他描述过未来,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托底。

“当然!”

“绝对没有问题!”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他此时内心的心情,不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见证历史!

他感觉他在创造,也在见证历史。

他更坚信,永动机的出现,将会改写一切。。。

就如同欧洲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一般。

“萧何。。。”

“我们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这件事足以让我们名留青史!”

“因为我们为大乾带来一个伟大的时代。。。”

司徒刑看着高大机械在墨家弟子的操纵下慢慢的动了起来,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好似灯泡一般明亮。

不过,莫老黑和工匠们却没有那么的乐观。

因为按照他们的经验,这台机器启动的时候,就是他即将损毁的时候。。。

“来了!”

就在机械运行数扎之后,司徒刑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力量,正在向那台机械扑去。

这种力量他非常的熟悉。。。

法则之力!

司徒刑虽然心中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当他感受到法则之力的时候,眼睛中不由的还是升起一丝惊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导致机械不停损毁的原因,竟然是法则之力的排斥。

简单说就是,这台借鉴了蒸汽机而设计,建造的机械,和这个时空的力量体系冲突。

第七百九十九章 造化之力

法则排斥!

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否则,实在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所有的机械都会莫名其妙的崩坏。

而且按照司徒刑推断。。。

大乾时空明显是一个鬼神显圣的年代。

而“蒸汽机”却是前世科技时空的产物,虽然根据这个时空特有的情况进行了改良。

将“蒸汽”动力驱动装置,改成了晶石燃烧动力装置。

但是,本质上,他还是一台来自科技时代,掀起工业革命的“蒸汽机”。

所以这个时空本能的产生了非常强的排斥。

也正是因为这种排斥之力的存在,让十多台精良的蒸汽机化为碎片。

咔!

就在司徒刑苦思冥想之时。

那台蒸汽机陡然出现一声轻响。

随着一声脆响,机械核心反应炉上出现了一道道好似蛛网的裂痕,并且不停的延伸。

只要须臾,整个核心反应炉就会变成一堆碎屑。

“来了!”

“又来了!”

看着即将变成碎屑的核心反应炉,莫老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好似恐惧又好似绝望的说道。

“休想!”

“这台蒸汽机一定要保住!”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调动空中龙气,一团团赤色的龙气好似丝绸一般落下。

不过,这次,这股龙气并没有落在司徒刑的身上,而是好似保护膜一般将“蒸汽机”缠绕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层保护膜的存在,排斥的力量也被阻隔在外。

轰!

轰!

法则之力重重的撞击在保护膜之上,形成一道道好似拳头的印痕。

每次攻击,司徒刑赋予的龙气都快速的燃烧减少。

好在,这里是知北县,是司徒刑调动龙气最多的地方。。。

虽然有些心疼,但是司徒刑还是毫不犹豫的将空中的龙气撕扯下来,并且不停的燃烧。

轰!

轰!

轰!

随着激烈的冲突,空中的龙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两者冲突结束的时候。

知北县上方的龙气竟然整整的消失了三分之一。。。

“好险!”

“好险!”

看着空中缺失了很大一块的龙气,司徒刑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侥幸。

幸亏龙气燃烧没有超过一半!

如果丧失了一半的龙气,恐怕知北县以及四周就要出现动乱了。。。

不过,就是如此,他也要小心应对。

毕竟,气运之道最是神秘。

就在众人以为,劫难已经度过之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闷雷的声音。

不知何时空中竟然凝聚了一团团漆黑的乌云,下垂的乌云好似山峦一般厚重,巨大的压力让四周变得出奇的安静。

在这一刻,仿佛就连时间也停止了跳动。。。

众人的心中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就在司徒刑利用龙气帮助“蒸汽机”扛过排斥法则之力的时候,一道道白色的雷电竟然无视墙壁,房顶的存在,直接落下。

“不好!”

“真的是天妒!”

“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此物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老工匠看着空中的黑云,以及不停的咆哮的闪电,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非常简单的机关傀儡,竟然能够引来天妒!

天妒在墨家之中,也是一种传说。

在传说中,威力强大的神兵在出炉之日,天地会有雷霆来锻炼。。。

只有通过锻炼的神兵才能存在于世。

他本以为这个仅仅是一种传说,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天妒会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吧!”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哪怕他是老天也不行!”

看着漫天雷霆,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决然。

一个巨大好似山峦的阴影陡然出现苍穹之上。

大秦金人!

这是司徒刑最强的手段。。。

当面对天地之威时,也只有大秦金人才有一搏之力。

轰!

苍穹好似被彻底激怒,巨大的好似水桶的雷霆瞬间落下,重重的击打在大秦金人之上。

大秦金人虽然强大,但是被雷霆击中,全身的铠甲还是不停的开裂。

身形更是重重的下落。。。

轰!

就在大秦金人刚刚稳住身形的瞬间,又有数根闪电落下。

巨大的力量好似蟒蛇一般在他的身上缠绕,不仅将他周身的铠甲撕裂,并且直接冲击核心反应炉。

嘀!

嘀!

嘀!

核心反应炉这股力量面前显得有些脆弱,但是他依然顽强的支撑着。

好似海中的磐石,任凭海浪如何的冲击,都不会有丝毫的移动。

“如果上古雷池不损坏就好了!”

“凭借上古雷池的力量,定然能够约束狂暴的雷霆!”

感受着大秦金人萎靡的气息,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大秦金人以前的核心反应炉是上古雷池。。。

可以轻易的将空中的雷霆吞噬。

但是因为年代的关系,上古雷池已经损坏,而且经文已经遗失。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司徒刑在核心反应炉上篆刻了《太上炉鼎经》的经文。

并且将核心反应炉改造成了一个能够吸收九天之上能量的存在。。。

现在,司徒刑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太上炉鼎经》,希望他能够将空中狂暴的雷霆驯服。。。

轰!

轰!

轰!

连着十多根雷霆落下,大秦金人直接好似铅球一般从空中拍落在地上。

巨大的力量让房屋动摇,土地开裂。

但是司徒刑不仅没有担忧,反而眼睛越来越亮。

因为他感觉到一种生的力量。

而且,这种力量正在滋养着大秦金人,本来破损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修复。。。

在核心反应炉中更是有一颗好似明星的宝珠,在不停的散发着光辉。

“这是?”

“难道说,这就是雷霆的生机?”

“在传说中,雷公落下的地方,必定有宝珠升腾!”

“难道,这颗宝珠就是传说中的。。。。”

感受着勃勃生机,以及好似夜明珠一般的存在,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兴奋。

造化!

造化之力!

第八百零零章 工业革命

“没想到,雷霆之后的宝珠,竟然是造化之力!”

“怪不得雷霆过后,不论是植物,还是庄稼,都会格外的茂盛,原来,雷霆之中竟然蕴含着一丝造化!”

司徒刑感受着空中那一丝丝造化之力,眼睛不由的明亮起来。

“天妒!”

“这是天妒!”

“天地不容此物,必定会降下雷霆。”

“快!”

“快保护好机械傀儡!”

“否则,他就会被雷电轰成碎片!”

看着四周无比压抑的气氛,以及好似龙蛇一般在空中蜿蜒的雷电,老工匠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似神经质一般对着空中大吼。

看着后知后觉的老工匠,司徒刑也没有计较。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在天威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轰!

轰!

轰!

又是连着数次雷霆狂暴!

巨大的大秦金人被直接拍进了土壤之中,碎石更是好似子弹一般在空中乱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中的雷霆好似明白,按照他的力量是奈何不了大秦金人的。

竟然开始一点点的消退。。

就连那空中厚厚的铅云,也开始散开。

“成功了!”

“我们竟然真的成功了!”

随着雷霆的退去,以及不停发出轰鸣声的“蒸汽机”,老工匠的眼睛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年轻的工匠更是满脸兴奋的将衣帽扔向空中。

“成功了!”

“我们真的成功了!”

相比他们的兴奋,司徒刑的心情更加的古怪。

他成功了!

他成功的将“蒸汽机”复制到了大乾时空。

这就意味着,知北县拥有了科技产物。

也意味着,在这个偏远的地区,掀起了第一次工业革命。

现在,也许众人不能理解“蒸汽机”的伟大。

但是他坚信,蒸汽机的出现,必定能够改变一个时代。

甚至有可能,改变这方天地!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次天妒才会如此的强大,就连大秦金人也是损伤严重。。。

换言之,如果司徒刑手中没有大秦金人。

蒸汽机是绝对没有办法出世的。。。

。。。

“吕翁!”

“司徒大人这次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脸色黝黑,身体粗壮,好似屠夫的胡御道有些好奇的看着吕太公,小声的问道。

“不知!”

“老朽也是不知。。。”

看着四周人好奇的目光,吕太公不由轻轻的摇头。

虽然因为吕雉的关系,吕太公和司徒刑有了翁婿之谊,但是,司徒刑并不是很放心吕太公。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

而吕雉虽然知道很多秘密,但是却非常有主见,就算是吕太公旁敲侧击,也没有办法获得太多的信息。

到最后,吕太公索性不再去问,隐居在知北县,做一个富裕的田家员外。

“白家主,你可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御道见吕太公真的不知,马上扭头看向白自在,有些希冀的问道。

“胡家主!”

“你可真是问错人了。。。”

白自在不由微微的一笑,不再言语。

白家这一两年发展很快,白家老号不仅在知北县全面开花,就连周边郡县也有了分号。

也正是这个原因,白自在对政局之类兴趣大减。

“大家都别着急!”

“等着就是。。。。”

“司徒大人最近心情很好。。。”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萧何陡然进入,环顾四周,,卖了一个关子。

“萧大人!”

“萧大人!”

见萧何进来,不论是年岁最长的吕太公,还是胡御道等人都下意识的站起身形,拱手行礼道。

萧何乃是内政方面的能吏。

所以,司徒刑让他掌管八府内政。

不论是契税,还是田地,亦或者城内的事物,尽数由他负责,权利之大,仅次于司徒刑。

所以,不论是老牌的豪族,还是官场的新贵,都不愿意得罪。

萧何也不倨傲,笑着给各位豪族家主回礼。

“萧大人,您就别买关子了!”

“司徒大人这次召见究竟是什么事?”

“我等心中也好有所准备。。。”

胡御道是急性子,又因为胡庭玉的关系,和县衙中的官员关系都很密切,所以也顾忌什么,上前急声问道。

“是啊!”

“萧大人!”

“这次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其他人见胡御道上前询问,也都大声的附和道。

“诸位不用着急!”

“司徒大人随后就到。。。”

“好事!”

“大大的好事。。。。”

萧何看着百爪挠心的众人,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就在众人心中揣摩之时,门外陡然传来衣甲摩擦之声。

几个身穿甲胄的卫士最先走了进来。

本来正在小声议论的众人顿时噤声,因为他们知道,司徒刑到了!

“我等参见司徒大人!”

看着满脸笑容的司徒刑,众人的心不由的放下,急忙上前参见。

司徒刑现在权柄越来越重,身上的威严也是日重。

不论是年岁最大,和他有着翁婿之谊的吕太公。

还是滚刀肉,混不吝的胡御道,见到他都好似老鼠见到猫一般,心中惴惴,何况其他人?

“诸位免礼!”

“哈哈!”

“这次召集诸位,乃是有天大的喜讯要和诸位进行分享!”

司徒刑心情非常好,没有卖关子,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本官格物发明了一个“永动机”,并且将它运用到了纺织行业。。。”

“一台机器,每日可以织布数十丈!”

“什么!”

“一台机械每日织布数十丈?”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一个熟练的工人,每天织布也不过半丈!”

“这岂不是意味着,一台机械可以顶得上数十个工人?”

“我等是不是听错了!”

听到司徒刑的话语,众多家主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错!”

“诸位家主都没有听错!”

“这个机械傀儡的确就是如此的厉害。。。”

“只要有了机械傀儡,工坊的效率将会大大的提高。。。”

“日产百丈布匹,并再是痴人说梦。。。”

“当然,这是刚刚开始。”

“随着技术的完善,永动机会改变整个世界!”

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每一个家主的脸色都变了。

第八百零一章 资本萌芽

“超越手工从业者几十倍的生产速度。”

“而且这仅仅是开始,随着科技的攀升,他的速度会不停的增加。。。而相对的,我们的生产成本也会不停的下降。”

“到了那时候,廉价的商品会好似洪水一般在大乾泛滥!”

“其他郡县的从业者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们竞争。。。”

想到即将拉开的序幕,每一个家主都从内心感到颤栗。

不过,除了恐惧之外,他们更多的却是兴奋。

劳动效率的提升,就意味着产能的增加,也意味着他们的收入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天!”

“每日每日,不知疲惫,只要晶石不熄灭,这台机械将会永远的工作!”

“太强大了!”

“而且最强大的是,他的工作效率是普通百姓的数十倍!”

“这是真的么?”

仿佛感受到了众人心中的不敢相信,以及怀疑。

司徒刑并没有多说,而是将他们全部带到了巨大的机械面前。

随着核心反应炉的燃烧,强大的动力通过齿轮杠杆机构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在永动机的牵引下,一个巨大的织布机正在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不停的穿梭。

嘭!

嘭!

嘭!

巨大的特制的梭子不停的做着往复运动。

一根根丝线交织一起,最终形成一块块外表秀丽的布匹。

。。。

“这个速度!”

看着织布机的轰鸣,以及布匹的出现,每一个家主都长大了嘴巴。

难以置信,实在是难以置信。。。

随即每一个人眼睛都陡然亮起,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他们的内心中燃烧。。。

伟大的时代,即将降临!

萧何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每一个家主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心中的震惊,并不比众人少。

反而更加的强烈。。。

因为这台机械的出现,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资本主义的萌芽。

当然,萧何是不懂什么叫做资本主义的。

但是他明白一点,那就是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住知北县的崛起。

“大人!”

“这台机械出售么?”

看着强大的机械,所有的家主都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当然!”

“不过,前期,会采取合作的模式。。。”

“知北县将会成立“机器织布局”,全部采用最新型的机械进行织布。。。”

“而各位如果想要合作,可以进行入股。”

司徒刑对此早有预见,所以也就早有了方案。

成立公私合营的机械织布局,某种程度上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技术不被泄露,还有一个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大潮中,为自己分一杯羹。

毕竟,他来自后世,眼光要更加的独到,自然明白资本主义萌芽一旦产生,他生长的速度是异常惊人的。

而产生的财富更加的惊人。。。

在先知的情况下,司徒刑怎么可能放弃!

“这?”

各位家主没有想到司徒刑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但是仔细想想,也不算是什么苛刻。

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们心中多少有些畏惧。。。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机械生产的强大,他们虽然已经见到了,但毕竟只是一个新生的事物。

未来究竟如何,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合作入股固然让他们不能独享利润,但是也意味着风险的降低。

想到这里,豪族顿时感觉,司徒刑的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

“大人,您打算怎么招募股东?”

“这个,你们可以找萧何慢慢的谈。。。”

“不着急。。。”

司徒刑见鱼已经上钩,不由微微的一笑,不再多言。

一个个人被永动机的强大所征服。

知北县机械织布局成立的非常低调,只有几个家主,还有家族的核心成员参与。

但是,制造局的产能却是一点也不低调。

十台机械夜以继日的生产,每天可以织布数百匹。

这样的速度,就是百人的作坊也没有办法相比。。。

而使用了机械的织布机,工人一共不过十人。。。

织布从业者不停的哀嚎。。。

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手工织布行业的没落。

当然,他们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饭碗不保。

但是,知北县的百姓,并没有和他们担心的那样,因为永动机的出现而失业。

而是工作岗位越来越多。。。

随着织布局实验的成功,越来越多的商贾豪族参与了进来。。。

织布局的规模不停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但是,不论织布局如何的扩大,司徒刑,或者说是知北县对织布局都享有绝对的控股权。。。

本来也有商人和豪族对此颇有微言,但是技术,机械,场地都是知北县的。

而且官方的身份,让知北县织布局的影响不停的扩大。

在这种情况下,少有微言根本动摇不了什么。。。

反而四大家族的人恨不得司徒刑永久控股才好。

因为,司徒刑的力场非常的公正,他的存在,可以避免大家没必要的猜忌和内斗。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全力发展商业。。。

因为外面的市场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战争的关系,周边郡县商业基本都被摧毁。

知北县的商品趁机而入。

巨大的内需,导致整个知北县都陷入一种火热之中。

大大小小的工厂作坊都是夜以继日的工作。。。

知北县机械织布局的机器就从来没有停下过轰鸣声。。。。

一个个商品。

一匹匹布匹,在知北县商队的流转下,出现在北郡的每一个角落。

知北县商行的实力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如果不是受到传统手工,以及人员的限制,知北县新的商业模式必定席卷北郡。

但就是如此,大量的金钱也被好似吸血虫一般的商人,裹挟回来。。。

各种手工作坊不停的发出轰隆之声。

各种货物以惊人的速度,通过驿道运送到北郡各地。。。

司徒刑站在县衙之中,看着一个个商队驮着布匹离开,带着金银返回。。。

税收让整个府库变得异常的丰盈。。

有了钱的知北县,就像是一台上满发条的机械,迸发出让人侧目的速度。

第八百零二章 领主建设

轰!

轰!

轰!

在机械织布机的刺激下,整个知北县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无数的民工被组织起来,配合着墨家的机关傀儡进进出出,一块块青石被镶嵌,一个个工坊拔地而起。

看着不停不停扩大的城市范围。

司徒刑竟然有一种领主游戏的感觉。

也不怪他有这种感觉,墨家这个职业简直就是开挂的存在。

他们不仅能够制造出威力强大的傀儡,更造出了很多堪称神器的工具。

正是因为有墨家的存在,知北县建设的速度不仅不慢,反而比前世更快。。。

不过生产力的解放,也带来了很多烦恼。

比如说,商业的流通,以前知北县靠的是马车,牛车,乃至机关车。。。

每次行商少则几日,多则数十日。

但是,现在的速度明显有些低下。。。

也正是因为行商速度不够,导致了很多货物积压。

“快!”

“都快点,让马帮都行动起来。。。。”

“一定要在今天之前将货物运出去,蛮荒的人还在等着呢。。。”

“快点!”

“都快点!”

须发洁白的吕太公站在府门之外,看着一个个高头大马不停的催促道。

“老爷!”

“不是小的们不尽力,而是咱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运力!”

旁人看到吕太公发怒,脸上不由的升起无奈。

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这些日子,知北县商业井喷式发展,对运输上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现在城内所有的车马行,都在超负荷运作,但就在这种情况下,知北县的商品还是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积压。

改善运输,增强运力刻不容缓!

就在司徒刑想要再次剽窃前世科技成果的时候,墨家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

“大人!”

“我们为了货物货物运输对机关车进行了改进!”

“我们减缓了运行速度,提高了运输能力。。。。”

莫老黑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眼前数节连在一起,好似长龙的机关车,满脸的兴奋。

而司徒刑则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这不就是火车么?

不过和后世的火车相比,墨家的机关车看起来有些粗狂,而且使用的能源也不是蒸汽。

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运输速度要远远高于初期的火车。

而且,这个机关车,还不需要长长的铁轨。

要论优势,远超前世。

“这么沉重的机关车,普通的青石地面恐怕难以承受!”

有些兴奋的围绕着机关车转了几圈,司徒刑有些为难的说道。

“是啊!”

“机关车本身就非常的沉重,加上货物之后,重量会越发的惊人!”

“到了那时,别说普通的泥路,就算是青石铺成的驿道恐怕也难通行。。。”

萧何上前仔细打量之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满脸担忧的说道。

“大人!”

“此事不用担心。。。”

“草民在发明这个机关车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特意邀请道家真人王老吉在机关车的两侧画上了云纹。。。”

“在符咒的力量作用下,机关车的重量将会大大的减轻,普通的青石路完全能够承载。。。”

莫老黑腹中早有预案,没有任何犹豫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云纹!”

“道家的手段,果真是神奇!”

听到莫老黑的介绍,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真的非常神奇。

墨家和道家的组合,让他想到了前世一个非常特殊的职业,炼金术士!

本以为,这个世界科技的力量很是薄弱。

但是通过今日的事情,司徒刑主观上有了一个非常大的转变。

那就是这个世界科技的潜力非常巨大,甚至某种程度要远超前世的地球。

因为这里,不仅有科技,更有神奇的魔法力量,将两个力量融合在一起,必定会形成一个全新的力量体系。

“好!”

“好!”

“莫先生辛苦了!”

“重赏!”

“以后但凡有此类发明者,本官都重重有赏。。。”

司徒刑的眉毛下弯,嘴角上翘,满脸兴奋的说道。

莫老黑等人更是兴奋。。。

重赏!

这可不是说说的,现在要说北郡哪个城市最富庶?

那么众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知北县!

也正是因为富庶,知北县对百姓丝毫不吝啬奖励。。。

不过,当莫老黑真的见到奖励的时候,他本人还是惊呆了。。。

足足一千两黄金!

看着一枚枚在太阳光下,散发着迷人光辉的元宝,莫老黑全身都有一种酥软的感觉。。。

发财了!

真的发财了!

莫老黑因为改进了机关车,被官府重赏千两黄金的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墨家高人向知北县汇聚。

这也是司徒刑想要看的结果,否则他也不会千金买马骨。。。

北郡

战争的创伤,并没有让北郡沉沦,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

刘子正是一名布商,有这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庄,因为他家的货物物美价廉,一直以来深受当地百姓喜欢。

也正是这个原因,刘子正一点点的成为北郡有名的布料商人之一。

今天他和往常一般,来到布庄,端坐在后堂,抿着茶水,听着前面的叫卖声。

按理说,他不需要每日都到布庄,但是他实在是闲不住。

小伙计,掌柜的刚开始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然了。

“花布一两银子!”

“花布一两纹银!”

“上好的花布嘞!”

“来块花布怎么样?”

小伙计的嗓音十分的清脆,不大一会,就招来了很多买卖的客人。

“这块花布颜色真是好看。。。”

“谁说不是。。。”

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仔细的查看料子,旁边的伙计也嫌麻烦,不停的介绍。

看着几人眼睛中明显的意动,小伙计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这笔买卖成了。。。

只要自己用心,年底定然能够攥下一笔银子,到了那时,在让阿爹去为自己讨个媳妇。。。

就在小伙计在心中盘算未来美好生活之时,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大家快去看看吧。。。”

“知北县的商队来了!”

“好大的一辆机关车,足足有几十米长,而且机关车货仓里拉的都是布匹!”

听到外面人的呼喊,正在选料子的人,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滞。

第八百零三章 资本战争

知北县的商队过来了?

知北县的货物一直以来都深受百姓的喜欢。。。

质量好,花式新鲜,有时候还会带有明显的外域风格。

“知北县的商行过来了!”

刘子正听到外面的嘈杂,脸上表情不由的微变。

知北县商行,让很多北郡商人头疼。

因为他们靠近外域,有很多来自外域的商品,也正是因为这样,城内的达官贵人经常光顾。

不过,刘子正并不担心!

因为他的货物向来是以物美价廉而闻名。。

知北县的价格却正好恰恰相反,也正是这个原因,某种程度上,两者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

“哎!”

“知北县和北郡之间的贸易越来越频繁了!”

“很多老家伙要坐不住了!”

刘子正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

如果,知北县游商的到来,能够让北郡的同行蒙受一点损失,他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正如后世郭大师所说的那样,同行盼着死同行。。。

不过,他的好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声音。

花布五十文!

快去看看吧!

那里都抢了,去的晚了可就没了。。。

“这怎么可能?”

正在内堂优哉游哉喝茶的刘子正手掌不由的一滞,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

他经营布庄生意已经有十多年,更有自己的织布作坊。

他比谁都知道布匹的成本。。。

五十文!

恐怕也就只够成本!

知北县的人是疯了么?

他怎么这么便宜的出售?

是不是搞错了?

想到这里,刘子正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内室,因为知北县游商到来的原因,刚才还热闹非常的布庄,已经变得冷清不少。

不过,刘子正也顾不得这些,只见他上前一步,抓着伙计,有些吃惊,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刚才那人说花布多少钱一匹?”

“五十文!”

伙计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学徒,对市场上花布的价格都了如指掌,知北县的价格太不正常了。。。

难道说,知北县的花布都是残次品?

“出事了!”

“出大事了!”

“给我备车,我要去市场上转一转!”

听着伙计肯定的回答,刘子正的脸色顿时班的苍白起来。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希望,或者说是侥幸,那就是,这些布匹是残次品,或者是只有少量。。。

“什么!”

“什么!”

“知北县的人疯了么?”

同样的事情,在北郡各地接连发生,一车车廉价的布匹,被知北县商人低价倾销。

没错!

就是倾销。。。

以众人难以想象的低价抛售。

对当地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当地的商业来说,却是毁灭性的。

因为低价倾销的缘故,本地的商品开始大量滞销积压。造成了资金链的断裂。。。

很多根基不深的商人纷纷关门。

就算是老牌的豪族,也只能不停的割肉,只希望知北县的商品能够快点抛售结束。

不过,他们显然是低估了知北县的生产能力。

司徒刑和知北县的商人,也为他们好好的上了一课,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资本战争。

“东家!”

“现在的生产速度跟不上了!”

“到处都是催促的!”

一个织布工坊的活计看着身体粗壮,不停催促加速的东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苦涩。

“跟不上了!”

“都加班,加班!”

“一定要在工期之前完成生产!”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抢钱的时候!”

“谁都别给老爷掉链子!”

东家听到伙计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漆黑起来,不停愤怒的吼道:

“现在白家,吕家,田家,一个个家族都在不停的增加生产,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

“听到没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等熬过这一阵字,本老爷重重有赏!”

听到东家的许诺,本就已经疲惫异常的匠人,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但是随即,每一个都又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那里。

“东家!”

“不是小的们不努力。。。”

“实在是太累了!”

“匠人们已经连着干了三天三夜了,在这样下去,都会被累死的!”

“那就招人!”

“招人!”

“你赶紧去招人。。。”

东家看着一个个满脸疲惫,强打精神的匠人,也明白此时不能逼得太紧,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

“好!”

“动机,我这就去招工!”

那个伙计听到东家的话不在于犹豫,急忙披上衣服,向大街上跑去。

随着商业堪称爆炸式的发展,知北县的街上有着很多求工的人。

但是说来也是奇怪。。。

以前随处可见的求工者,现在竟然诡异的全部消失不见。

只有在一些墙壁上,隐隐可见招工的告示。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小伙计看着冷清的大街,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种难言的迷茫。

“小伙子!”

“你是刚出来吧?”

“别等了,托司徒大人的福气,现在的物资是供不应求,每一个作坊都在扩张规模!”

“大街上就没有求工的人了!”

“你别等了,快回去吧。。。”

旁边的老者好似看出伙计的迷茫,笑着上前说道。

“这。。。”

“这不可能吧!”

“以前这条街上可都是求工的人。”

看着冷清的大街,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老者几眼,小伙计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你说的那可是老黄历了!”

“你别等了,回去吧!”

老者见小伙计怀疑,也不生气,从怀里取出一个扁平,用青铜锻造的酒壶,咕咚的喝了几口,这才笑着说道:

“西域的酒壶!”

“好东西!”

“随身携带,方便着呢。。。”

“小伙子,我不会骗你。。。。”

“现在整个知北县就是一个大的作坊,别说以前那么点劳工,就算再来十倍,也不够。。。”

“四大家族的人,都已经派人到临近郡县招工。”

“更有人打算将作坊搬到黑山去。。。。”

“搬到黑山去?”

“那里可穷着呢,去那作甚!”

看老头说的认真不像是撒谎,伙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那是。。。”

“周边八个郡县,哪里能比得上知北县?”

老头抿了一下嘴巴,下巴上翘,一脸自得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劳工。。。”

“知北县现在到处都是给作坊,缺劳工!”

“黑山那个地方,虽然贫苦,但是闲散人多,而且薪酬也少。。。”

第八百零四章 工业大潮

北郡成郡王府

成郡王高居宝座之上,好似鹰隼一般眼睛冰冷的扫视。

一个个商人脑袋低垂,好似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说说。。。”

“怎么回事吧?”

过了半晌,成郡王才幽幽的问道。

“王爷!”

“这次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等。。。”

“是知北县的商人不守规矩,低价倾销,城里的百姓,都不买我们的货物!”

“所以账面上的银钱才如此的少!”

“恩!”

成郡王轻轻的点头,知北县最近的动作他也有耳闻。

但是,一想到银钱的萎缩,成郡王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怒火。

毕竟,不论是政事,还是军事都离不开银钱。

为了保证,王府用度,以及军政开销,成郡王的手下也有一群商人为他服务。

这些商人被外界统称为皇商。

“司徒刑!”

“又是司徒刑!”

想到某个人,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拿他就没有办法么?”

“他价格低廉,你们也可以讲价啊!”

“王爷!”

“不是我等贪婪,实在是没有办法跟随啊!”

“就以布匹为例子,我等生产一匹布的成本大约是五十文左右。。。”

“如果考虑到利润因素,必须出售七十文以上,才能不亏。。。”

“但是,知北县游商对外统一五十文出售!”

“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

为首的皇商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无奈的说道。

“就是!”

“王爷。。。。”

“知北县的人都疯了。”

“他们远途运输,按照道理来说,成本应该更高!”

“但是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胆敢如此低价销售!”

其他皇商也一脸的无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商人图利,实在是不知知北县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

听着皇商们的抱怨诉苦,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今天开会之前,他也曾经派人做过调查,虽然没有商人们知道的那么详细,但也明白一个大概。

北郡商人现在陷入了两个无解的选择。

跟着降价,不赚钱,甚至说赔钱。。。

不跟着降价,百姓不购买你的产品,货物积压,最终也只能关门大吉。

“我就不信了!”

“我就不相信,知北县的人能一直这样做!”

“损人不利己!”

“他打价格战。。。”

“那我们就陪他们到底!”

“咱们的作坊都在临近,没有运输成本,到最后,肯定是他们吃亏!”

一个面容粗犷,一看性格就不算太好的皇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恨恨的说道。

“就是!”

“咱们抱成团,将知北县的人拖死!”

其他的几个皇商也都站起身形,一脸激动的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

“老道已经给知北县的细作发了命令!”

“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快就能知晓!”

青衣老道见诸位皇商都有些急躁,急忙上前笑着说道。

“哼!”

“都噤声!”

“休要呱噪!”

“具体情况,本王已经派人去探查,稍后就有会有结果!”

成郡王见众人嘈杂,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渝,厉声说道。

。。。

“喜事!”

“大人!”

“大喜事那!”

萧何满脸喜色的冲进县衙,高声说道。

“萧何,什么喜事,竟然让你如此的失态!”

看着满脸喜色有些失态的萧何,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要知道儒家讲解风度,在贵人面前失仪是一件非常不雅也是不礼貌的事情,遇到心胸狭窄的上官,恐怕会重重的惩戒。

不过他不是那种人,所以并没有训斥,反而上前半步笑着问道。

萧何也好似觉察到了自己失态,急忙板住脸颊,但是他眼角还是带着浓浓的喜色。

“大人!”

“我们的织布在四周郡县销售异常的火爆!”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花布迅速的占领了市场,按照这个种趋势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

“四周郡县,还有北郡的手工作坊就会倒闭大半!”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心中有着几分不忍,手工业者在机械大潮的冲击下,必定会倒闭,无数的纺织工人下岗。

他心中虽然有着不忍,但却是没有任何后悔。

因为他知道,这是历史必然。

这是大势!

没有人能够阻止。。。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失业的劳工安排工作。。。

毕竟,现在的知北县是一座全新的城市,到处都是机遇,到处都是工作。。。

只要他们肯定干,肯吃苦,一定能够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这个事情在本官的预料之中。。。。”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么?”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意外的说道。

“还有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

“成郡王和皇商商议,打算共同对付知北县游商。。。”

萧何眼睛闪烁,迟疑了一会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

“具体的计划呢?”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沉。

没想到,那些商人,还是坐不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司徒刑和知北县这次实在是太狠了,如果他们在不作出反应,最终难免被吞噬的下场。

“现在尚且没有。。。”

“不过想来,必定会是恶毒异常!”

听到司徒刑的询问,萧何不由轻轻的摇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表示明白。

“我们领地之中,工业发展速度如何?”

工业是是司徒刑对新兴手工业,以及机械制造业的统称。

经过沟通,萧何等人对工业之词并不陌生。

随着机械傀儡技术应用到工业之上,以及四通八达的商业网络建立,知北迎来了第一次产业转型。

越来越多的佃农,进入城内,成为手工业者,以及工人。

乡下靠收租度日的豪族心急若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手工业中的收入,要远超种地所得。

也有不少的地方豪族,离开了土地这种原始的耕作模式,开始投资实业,和官府合作,兴建大型先进的作坊。

第八百零五章 暗流

“该死!”

“知北县的商人统统该死!”

“他们这是在破坏规矩!”

四周的商人对知北县凭借机械之利,近乎野蛮的掠夺行为,无不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些游商全部击杀。。。

但是他们对此又毫无办法。

知北县府兵的战斗力,那可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他们心中再恨也不敢做那以卵击石的举动。

北郡总督府

总督霍斐然高高在上,手按长刀的陈平站在他的身后,眼睛如电的环视四周,但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刀斩杀。

“大人!”

“不能在让知北县的人这么闹下去了!”

“他们这是要毁我北郡根基,无农不稳,无商不富。。。”

李东来站起身形,满脸殷切的说道。

“是啊!”

“总督大人!”

“此事您一定要出面,让知北县的人这么闹下去,我等小本营生都得关门!”

其他的商人见李东来出面,也都站起身形,声音悲愤的说道:

“我等损失是小,动摇国本是大!”

“诸位说的太夸张了吧。。。”

陈平听到众人的言语,嘴角不由的上翘,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动摇国本,呵呵。。。。”

商人们被陈平嗤笑,脸色不由的微变。

但是商人在大乾地位卑下,更何况,面对的是陈平这等手握重兵的大将,就算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他们也不敢发泄。

敢怒不敢言。。。

“好了!”

闭目养神的霍斐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也让剑拔弩张的两人分开,

“知北县的事情,本官也多有耳闻!”

“不过月旬,北郡就有数十个商铺倒闭,长此以往,恐怕北郡商业真的要陷入窘境!”

“大人英明!”

见霍斐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商人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你们想要本官怎么做?”

霍斐然轻轻的颔首,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人,这是我等的折子!”

李东来赶紧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折子,笑着说道。

“这个折子是我等日思冥想之后,总结出来的,只要按此进行,必定能够遏制。。。”

“哦!”

霍斐然没有想到,李东来竟然准备的如此完善,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能仅仅听一面之词,毕竟司徒刑可是自己政治上的盟友。也正是因为有司徒刑的存在,自己才一直苟延残喘,没有被成郡王连根拔起。

所以他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翻看起来。

。。。。

“东翁,没想到总督霍斐然也是短视之辈!”

“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畏手畏脚,没有丝毫的魄力!”

“长此以往,北郡必定会毁在他们手中!”

刘子正想到今日在总督府的遭遇,不由满脸的唏嘘。

“哎!”

李东来也是满脸的无奈,不由重重的叹息一声。

“从先秦以后,我商家的地位就越来越低贱!”

“到了大乾,更是卑微到了极致,竟然和娼妓等同属于贱籍。。。”

“如果商家祖师地下有灵,恐怕也会痛哭流涕吧。”

“哼!”

想到商家的地位,刘子正也是黯然神伤。

但这是国家层次的问题,不是他们这小小的商人能够改变的。

这次更是表现的尤为突出。

不论是高高在上的成郡王,还是牧守一方的官员,都不愿意轻易的得罪。。。

而且最关键的是,商人一直以来,都被视为贱业。

司徒刑重视农商的事情,没少被人诟病,更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如果不是司徒刑地位特殊,恐怕早就被儒家之人革除功名。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地的官员都深以为戒,不愿意和商人走的太近。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受到时代的局限性。

他们根本意识不到商业工业崛起后的强大。。。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一切都已经太迟。

“东翁!”

“为之奈何!”

“为之奈何啊!”

“不!”

“我们还有出路!”

李东来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之后,这才压低嗓音说道。

“东翁的意思是。。。”

刘子正仿佛想到了,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迟疑又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投奔知北县!”

“我等本就是商人,逐利而走乃是常态。。。”

“既然知北县的事情已经不能阻止,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北郡一起沉沦。”

“我们去知北县,重新开始,相信,以我们的财力,和人脉,很快就能够东山再起!”

李东来面色严肃,有些憧憬的说道。

“到了那时候,我们的实力,不仅不会损伤,反而会大增!”

“这。。。”

“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知北县有四大家族,如果他们排外,我等很难。。。”

刘子正的眼睛不由的一亮,但是很快又变的暗淡起来。

“不用担心,那司徒刑我等虽然素未谋面,但却不是一个简单之辈!”

“而且,我看他的执政多有先秦影子!”

“商家的地位在知北县也是很高。。。。”

“我等过去投靠,他定然不会阻拦。”

“至于知北县的排外,你也大可不必担心,吕家太翁是我商家的前辈。”

“有他照顾,作保,定然无事!”

李东来满脸自信的说道。

“好!”

“干了!”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刘子正脸上流露出纠结之色,好似陷入了天人交战,半晌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丝精光,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

见刘子正下定决心,李东来的身形不由的就一松。

两人的头颅靠在一起,小声的议论撤离的步骤,受这两人的影响,北郡商人开始慢慢的撤离。

最后竟然形成一股暗流。。。

因为他们做的隐秘,成郡王等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或者说,就算他们掌握了一些蛛丝马迹,也没有丝毫的重视。

毕竟,在他们看来,商人重利轻别离,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全部都走了才好!

这样,北郡就是皇商的天下。

第八百零六章 废除农奴

“大人,今日又有几个北郡的商人前来投靠。。。”

“而且他们打算在领地内投资建设新型工厂!”

萧何看着满脸淡定的司徒刑,难掩兴奋的说道。

从知北县第一台机械织布机开始运作,到现在不过月旬,整个局面都发生了惊天逆转。

在知北县不计成本,近乎倾销的策略下。

北郡那近乎脆弱的金融体系已经千疮百孔。。。

就连司徒刑这个后世之人,也是不由的满脸感慨。

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能行这个列强之事。

北郡,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控制他们的经济命脉。

可笑成郡王还沉醉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之中,没有丝毫的觉性。

不过,这个事情也怪不得他。。

毕竟,时代的局限,知识的不对等,让他根本意识不到经济的重要性。

“收留他们!”

“工厂的规模还要继续扩大!”

司徒刑没有任何意外的说道。

“可是大人!”

“我们的人力不够啊!”

萧何满脸纠结的说道。

现在知北县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用工荒!

人手不够!

知北县周边能够调动的闲散人员都已经被招募。

但是,对一日千里的工业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看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过了半晌才声音冰冷的说道。

“大人!”

“现在劳工,的确是制约我们的大问题!”

“但是这个计划一旦实施,别说是北郡,恐怕整个大乾都要震荡。到了那时,我们想停都停不下了!”

“怎么?”

“你害怕了?”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有些轻蔑的反问道。

“属下!”

看着司徒刑轻蔑的表情,萧何虽然知道,司徒刑这是再用激将法,但是他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的变得赤红起来。

“怕?”

“大人都不害怕,属下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属下还是认为这件事有些操之过急!”

司徒刑对萧何的反应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吃惊之色。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萧何,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奴隶制度由来已久,就算是最强大的先秦都不敢废除!”

“恐怕大人的此道政令一出,不仅是治下一片哗然,就连其他郡县,北郡都会苛责!”

“到了那时候,大人可真的就是孤立无援了!”

萧何斟酌了一会,将所有都整理想清楚之后,这才劝谏道。

“呵呵!”

“那又如何?”

司徒刑看着萧何苍白的脸色,受惊的眼神,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惊惧。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顾忌,反而有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正如他刚才说的那般。

和整个天下作对,那又如何?

自己何惧之有!

废除奴隶!

这简直就是和天下豪族开战的节奏!

要知道,当今天下拥有奴隶最多的就是以皇族为代表的豪族势力。

也正是因拥有大量奴隶私兵的关系,他们才能够凌驾在众人之上,作威作福。

废除奴隶制度,某种程度上就是摧毁他们的根基,论仇恨不再刨坟掘墓之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天下豪族都会视司徒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到了那时,恐怕会有无数的人想要他的项上人头!

这些人当中,甚至可能包括他以前的亲友,下属,同僚。。。

“大人既然知道其中的凶险,那为何还执意如此?”

看着司徒刑的表情,萧何知道他定然明白其中凶险,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疑惑。

司徒刑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还冒天下之大不韪。

“就算天下豪族都反对,那又如何?”

司徒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满脸自信的说道。

“到那时,治下的豪族大多都会造反,或者是阳奉阴违。。。”

“四周的豪族更是会联合起来,共同进攻知北县!”

“甚至朝堂上的大臣也会镇压,或者是发布檄文,到了那时,我知北县将会彻底的孤立无援。。。”

“整个北郡也将陷入连绵的战火之中!”

萧何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他低估了司徒刑的坚持。

也低估了司徒刑的眼光。。。

萧何所说这些,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但是,萧何却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司徒刑将会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盟友,奴隶!

为了来之不易的自由,这些奴隶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司徒刑一旁。

只要假以时日,司徒刑的力量必定会好似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最终彻底的将这个黑暗的时代终结。

不是司徒刑过于乐观。

而是经验告诉他,没有人能够让历史开倒车。

废除奴隶制,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固然会被豪族孤立,打压!”

“但是,我们将会拥有更强大的盟友。。。”

“只要我们坚持住,知北县,北郡将会成为天下奴隶心中的圣地!”

“到了那时候无数渴望自由的奴隶就会源源不断的偷渡到知北县。。。”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我们知北县无工可用的问题,也就会迎刃而解!”

萧何看着自信满满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有心反驳,但又不知如何说起。

毕竟,司徒刑所说并不是无稽之谈。

奴隶对于自由的渴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一旦有一个地方,真的能够让他们获得自由。

那么他们必定会好似飞蛾扑火一般,向着光明前进。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会在所不惜。。。。

“可是。。。”

萧何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大人如此,必定会因为来北郡的打压,甚至讨伐!”

“到了那时。。。”

“哼!”

“如果是以前,本官还担心北郡!”

“但是现在,北郡因为张家作乱的关系,兵卒减员的厉害,就算是重新招募,也都是一些没有战场经验的新兵!”

“而我知北县,在会战之中,虽然也有伤亡,但是并没有伤及根本。”

“我等又占据地利,此消彼长之下,就算北郡出兵讨伐,我等也是不惧!”

司徒刑看着萧何,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八百零七章 生机勃勃

“大人!”

“我知北县根基矗立,诸多内务尚未理顺,实在不应另起战端。。。”

“大人之法虽好,但毕竟有违常态,应等些时日才妥。”

萧何虽然知道司徒刑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想要放弃。

毕竟,现在知北县是非常时期。

内部尚未稳定,着实不是和北郡开战的好时候。。。

“你所说,本官何尝不知!”

“时间!”

“本官最缺的就是时间!”

看着萧何真挚的眼神,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苦涩。

他为了对抗天劫,燃烧了自己的寿命。

只剩下三年时光,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如果没有别的机遇,恐怕他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刑怎么可以虚耗光阴?

“大人,欲速则不达!”

虽然不知司徒刑在顾虑什么,但是萧何还是满脸郑重的说道。

“欲速则不达!”

“这。。。”

就在两人顶牛,谁也说服不了谁之时,药鼎老人和楚凤儿等人也来到了知北县。

“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还没有进城,药鼎老人就敏感的发现了不同。

“哪里不一样?”

“城墙还那个城墙,模样都差不多嘛!”

“只是北郡的缩小版!”

楚凤儿听到药鼎老人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非要说不一样,那就是知北县的人们看起来要更加忙碌一些!”

“不!”

“老夫说的不是外观!”

“老夫说是气!”

“你们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一下,是不是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同。。。”

药鼎老人的眼睛慢慢的闭上,静静的感受着面前的一切。

随行的弟子听闻药鼎老人如此说,也都顺从的闭上眼睛,全身的毛孔尽数张开,用心的感知着陌生的一切。

“有什么不一样?”

楚凤儿见药鼎老人说的郑重,不敢胡闹,轻轻的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气的存在。

黑暗!

随着眼睛闭上,她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同。

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铺面而来,她眼前的黑暗也发生了惊天变化,好似一枚种子,正在春雨中萌芽。

种子!

萌芽!

生机!

楚凤儿的心不停的战栗,他的眼皮更是微微颤动。

“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同?”

药鼎老人见他们逐一苏醒,笑着问道。

“生气!”

“知北县城墙虽然落败,但是,却有着难掩的生机。。。”

一个弟子眼睛闪烁一会,面色郑重的说道。

“没错!”

“就是这种感觉。。。”

“知北县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

“勃勃生机!”

“如果说北郡的气是夕阳西下,那么知北县就是一轮朝阳!”

看着一个个弟子描述心中的感觉,药鼎老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没错!”

“就是这样的感觉!”

“真是惊喜!”

说实话就连药鼎老人也没有想到,知北县竟然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老师!”

“知北县也位于边疆,四周环境恶劣,论地位,论规模,远不能和北郡大城相提并论,两者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的呢?”

楚凤儿满脸好奇的问道,其他人虽然没有询问,但是眼睛中也充满了好奇。

“为师也是不知!”

“不过,为师想,只要我们进入知北县,自然就会有了答案!”

药鼎老人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轰!

轰!

“前面的让一让!”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时,背后陡然传来一阵喧哗之时。

药鼎老人还有他的弟子下意识的靠向道路的一侧,只见一个巨大,好似蜈蚣一般修长的机关车不停的碾压着青石地面,发出好似雷鸣的轰隆之音。

“好长的机关车!”

看着那个新奇的机关车,不论是楚凤儿还是其他弟子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惊讶。

机关傀儡车并不少见。

但是这么大,这么长的机关车,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是什么?”

“是毛皮么?”

“好多。。。。”

看着慢慢的车厢,楚凤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是妖兽的皮毛。。。”

“妖兽皮毛是蛮荒的特有之物。”

“因为具有保暖,辟尘,美观等功效,深受豪族喜欢。。。”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毛皮!”

“想来这辆机关车定然是来自蛮荒!”

药鼎老人眼睛幽幽,满脸笃定的说道。

仿佛是为了验证药鼎老人的话,机关车上陡然探出一个毛茸茸,好似猞猁的头颅。

猞猁妖族!

没想到驾车的竟然是一个猞猁妖族!

猞猁是蛮荒中的一个种族,他们强大但是却不喜欢争斗。

就连诡异的巫族也不敌视他们,可以说猞猁妖族天生就是商人,他们游走于蛮荒各部落,低买高卖,聚集了大量的财富。

不过也正因为不停的在蛮荒中游走,猞猁妖族十分的罕见。

药鼎老人怎么也没想到,在知北县这里,竟然有一头成年的猞猁妖族!

让他更加感到好奇的是,守门的士兵对于猞猁妖族,竟然非常的熟悉,而且异常的友好。

“老猞猁来了!”

“这么多货物,这次可要发财了!”

“哪里!”

“哪里!”

“都是妖皇庇佑。。。”

老猞猁满脸堆笑,友善的回应道。

“进去吧!”

“不过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外域的商人刚到。”

“这次你又要大发一笔了!”

士卒有些卖弄的说道。

“真的假的?”

“你不是逗弄老猞猁吧?”

老猞猁听到外域商人的字眼,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切!”

“这还有假?”

“外域的飞艇刚刚降落,满脸大胡子的外域商人,可要比你老猞猁积极的多!”

“快点过去吧,去的晚了,恐怕他们的货物被别人抢光了!”

护卫被猞猁妖族质疑,也不生气,反而有些调笑打趣的说道。

“好的!”

“谢了,一会请你们喝酒!”

老猞猁也知道时间不等人,不再聊天,驾驶着机关车火烧火燎的冲进城池。

第八百零八章 游览

看着那个士卒认怂,旁边人脸上不由浮现出好笑之色。

不过,他们也没有嗤笑的意思。

无他,白猿一族的战力实在是太强。

就连军中的将领,也多是败北。。。

好在,城中有司徒大人镇压,这才没有闹出不好的事情。

就在众人紧提着的心刚刚放下之时,旁边陡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

“你们要请我喝酒,否则我定然将这件事告诉白猿!”

众人无不诧异的转身,只见一个棱角分明的岩石,竟然陡然长出四肢,好似三尺高的小人一般,不停的跳跃,大声的威胁道。

“石妖!”

“这里怎么会有石妖!”

士卒看着那个不大的石妖,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头疼之色。

石妖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妖族。

他们的外形和普通的石头根本没有区别,而且这个种族特别喜欢睡觉,往往一睡就是十几天,甚至更久。

也正是这个原因,石妖真的听到了不少隐私。

有喜欢玩闹的石妖,更是凭借这些消息,索要酒食。

好在他们每一次也都不过分,司徒刑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眼皮子底下就有一头石妖。

而且就那么巧,正好苏醒。。。

“哎!”

“没有办法,一顿酒食是免不了!”

旁边的士卒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个口无遮拦的兵甲。

“哎!”

那个兵甲自然也明白,有些悻悻的点了点头。

“好吧!”

“下士之后,请你们喝酒!”

“好咧!”

众人见那个士卒还算大方,不由欢喜的应道。

“妖族!”

“这里怎么这么多妖族!”

楚凤儿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也许是因为临近蛮荒的关系吧!”

旁边的医家弟子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北郡也是靠近蛮荒啊!”

“怎么不见这么多妖族!”

“这。。。”

那个弟子被楚凤儿问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争论了!”

“一会白家之人到了,自然一切都会分晓!”

药鼎老人看着弟子求救的眼神,不由微微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也是!”

“白家在知北县已经有百年历史,对这里的事情最是了解!”

楚凤儿听到药鼎的老人的话,不由轻轻的点头,满脸认同的说道。

“不过,知北县真是新鲜。。。”

“竟然有神都,和北郡没有的风采!”

楚凤儿眼睛明亮,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错!”

其他弟子常年行医,也算是见多识广,但饶是如此,知北县还是给他了很强的视觉冲击。

新鲜!

非常的新鲜!

就在众人流露出刘姥姥进大观园神色之时,门口几个闲汉眼睛不由的一亮,急忙靠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诸位是第一次来知北县吧!”

“小的是知北县本地人,做的是口舌营生,只要诸位支付少许钱财,小的就可以带诸位游览知北县,并且做详细的介绍!”

“哦!”

“还有这个营生?”

药鼎老人看着对面的汉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好奇之色。

“老丈有所不知!”

“以前是没有这个营生,但是知北县规模越来越大,而且外地人也越来多。”

“很多新来的外地人初到此地,难免迷茫,这才有在下这个营生!”

那个闲汉也是口舌伶俐之辈,见药鼎老人在其中主事,急忙行礼笑着说道。

“你这个营生倒也有趣!”

药鼎老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就是一个耍嘴皮,赚点赏钱的。

不过是有这么一个本地人指引的确能够省去很多功夫,想到这里,药鼎老人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老丈!”

“只要五文钱,小的就可以带你们转遍整个知北!”

“不是小的吹嘘,知北县的风俗,景观,就没有小的不知道的。。。”

闲汉见药鼎老人脸上流露出和煦的笑容,知道有戏,更加卖力的说道。

“师尊!”

“白家的人正在路上。。。”

楚凤儿见药鼎老人有些跃跃欲试,急忙上前说道。

“无妨!”

“咱们先在城中转转!”

“老夫也是好奇,想看看司徒刑的能力如何?”

“难道你就不好奇。。。”

药鼎老人有些戏虐的看着楚凤儿。

楚凤儿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正如药鼎老人说的那样,因为司徒刑的关系,她的好奇只会在众人之上。

“好咧!”

“诸位请跟我来!”

马六见众人已经沟通完毕,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殷勤的走在前面,不停的介绍。

“知北县,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传说在上古的时候,这里就有人聚而成邑,不过是真是假,没有办法考究!”

“本朝鼎立之后,知北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兵家重镇。。。”

“这是什么,机关车么?”

楚凤儿看着大街上一节节车厢里面坐满了人,好似有轨电车的存在,眼睛顿时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为师也是不知!”

“应该是墨家的新发明吧。。。”

药鼎老人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有些迟疑的说道。

“师尊!”

“竟然连你也不知道!”

楚凤儿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在她的心中,药鼎老人无所不知,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的。

药鼎老人是宗师之尊,而且在大陆上游历了百年,不论是风俗还是民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弟子所有的问题,他都能解答。

但实在没有想到,这刚到知北县,药鼎老人被问住了。。。

“这个机关车!”

“是用来拉人的,因为城池规模的变大,普通民众出行很是不方便。”

“墨家的人做了这种大型的机关车。。。”

马六见众人有所疑惑,急忙上前解释道。

“原来如此!”

众人脸上顿时流露出豁然开朗之色。

“诸位在看这边!”

。。。。

就在药鼎老人以及楚凤儿随着马六游览知北县的时候,一身隆装的白自在脸色发白,一脸焦急的冲到城门。

第八百零九章 四海游商

“人呢!”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白头老者,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个弟子打扮的人!”

白自在火急火燎的来到城门口,满脸焦急的问道。

“有啊!”

守卫的士卒自然认识白家家主,不敢拿捏,急忙回道。

“那他们人呢?”

白家家主白自在听到守卫的话,眼睛不由的一亮,追问道。

“进城了啊!”

“跟着马六游览去了。。。”

虽然不知白自在为什么如何失态,但是士卒还是如实说道。

“什么。。。”

“已经进城了?”

“这可坏了!”

听到士卒的回答,白自在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快!”

“快!”

“你们操作机关车,和本老爷一起进城,一定要找到宗主!”

“这个白家大先生!”

“真是猴急!”

看着满脸焦色,火烧火燎的白自在,站在两旁的士卒有些戏虐的说道。

“你还说。。。”

旁边的士卒见他还提猴字,眉头不由的紧皱,满脸紧张的斥道。

“好在,这里没有白猿一族!”

“要不你就惹麻烦了。。。”

“哎!”

“这真不是一个好的口头禅!”

那个士卒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不由讪讪的闭上嘴边。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一柄竹剑陡然刺向他的耳边。。。。

。。。

就在白自在火烧火燎,想要寻找药鼎老人踪迹的时候。

药鼎老人和楚凤儿等人已经游览了大半。

知北县这几个月的变化相当的大,别说他们这些外乡人,就算是知北县本地人也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到处都是轰隆的工厂。

到处都是繁忙的商队!

不仅是如此,就连外域的商人,蛮荒的商人也成群结队的聚集在这里。

知北县廉价的布匹,通过他们的渠道,源源不断的向外域,蛮荒流通。。。

“师尊,那是哪里人?”

“他们的头发和胡子怎么都是红色的?”

看着其中一个须发通红,身体高大的外域人,楚凤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小姐!”

“那是西域太阳国的人!”

“来这里,是贩卖丝绸的。”

马六急忙上前,笑着解释道。

“西域太阳国。。。”

“可是那个崇拜太阳的国度,传说他们的法老王是神灵的子嗣,他们的陵寝更是高大,用沙石堆成,外表看起来好似金塔一般!”

楚凤儿眼睛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美丽的小姐!”

“你的学识令我感到佩服!”

“没错!”

“我正是来自那个遥远,而又富饶的国度!”

红头发的异族人好似听到楚凤儿的话,笑着上前,将手放在胸前行礼后,这才说道。

“你们真的是从太阳国度来的?”

“那可是十万里之外。。。。。”

“你们怎么。。。。。”

听到外域人的话,楚凤儿也没有感到惊奇,能够来大乾行商的人,修为都非常的深厚,而且根本不存在语言上的障碍。

所以,他在百尺之外,听到楚凤儿的小声议论,并不稀奇。

“没错!”

“我的国度在十万里之外,那是太阳神庇佑的国度。”

“但是,我是一个商人。”

“也是一个离家的游子。。。。”

“那里有利润,我们就会出现在哪里,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外域人的回答非常的得体,也符合商人的特质,他们就好似一群吸血鬼,那里有新鲜的血液,他们就会出现那里。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代以来,大家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但是,你们交易的地点不是一直都在北郡么?”

“这次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知北县?”

虽然理解,但是楚凤儿还是问道。

“哦!”

“亲爱的小姐,按照你们大乾人的说法,那些都是老黄历了!”

“现在所有的商人都聚集在知北。。。”

“因为这里,有我们想要的。”

“廉价的布匹,丝绸,只要我们将他们贩卖到自己的国度,我们就会赚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

“想到那些金钱,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外域商人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鸟鸣。

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整个知北县。

“那是什么?”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飞鸟,扇动着遮天蔽日的翅膀在空中不停的盘旋。

在巨鸟的背上托着一个木头房子。

“这是?”

“这是游子鸟?”

“没错!”

“定然是游子鸟!”

“我以前看过他们的记载!”

众人仰着头,看着慢慢下落的大鸟,脸上顿时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游子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鸟类。

他们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却没有任何攻击性,而且他们的头颅好似婴儿一般,让人一见就会产生好感。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是在危险的蛮荒深处,也不会有妖兽攻击他们。

一些流动商人,发现了这个特性,将游子鸟驯服,在他的背部建造房屋。并且让他们托着往返诸多大陆。

“游子鸟!”

“行商来了!”

“大家都赶紧的准备,要知道行商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师尊!”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凤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行商是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才是商家的精英!”

“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的神秘,行踪更是不定,但是,一旦他们出现,就意味着机遇和财富!”

“行商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你们如果有需要,可以和他们进行交换!”

药鼎老人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就算是为师,这一生见到行商,也不过几次!”

“真的有好东西?”

楚凤儿的眼睛顿时一亮,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

“因为游子鸟的关系,行商可以深入蛮荒最危险的地方,甚至是魔界等等。。。”

“又因为游子鸟的负重有限,所以,他们的货物,每一个都是优中选优。”

“他们的货物,也是非常昂贵的,而且他们不喜欢俗世的金银,更喜欢以物易物!”

药鼎老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第八百一十零章 白家老太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建在游子鸟背部上的木屋突然被里面推开。

一个身穿青衣,眼睛下弯,满脸堆笑胖乎乎,好似弥勒的商人走了出来,不停对着众人作揖,行礼。

他的表情十分的柔和,配合他胖乎乎的身材,让人心中顿生好感。

就算是心情再不好的人,遇到他,也会感到由内而外愉悦。

不论是什么人,见到他们,都不会产生敌意。

想来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能让他游走于各个大陆之间,而不被穷凶极恶之徒攻击。

“这就是游方商人!”

“他们是来自远方的信使,也是一个离家游子。”

“他们几乎每天都是在鸟背上度过,所以有人将他们成为鸟生!”

药鼎老人看着满脸喜色和欢喜的游方商人,笑着说道。

“恩!”

“我要好好看看,不知有没有喜欢的物品!”

楚凤的眼睛越来越亮,满心期待的说道。

...

“大人!”

“四海游商来了!”

就在四海行商落地的瞬间,一个皂衣衙役就满脸兴奋的冲进县衙,高声说道。

“四海游商?”

正在批阅文书的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

四海游商是人们对游商的一个尊称,司徒刑也略有耳闻。

传说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大陆,就算是充满危险的魔界,蛮荒深处,也都有他们的身影。

也正是这个原因,四海游商的货物都是奇珍异宝。

每次出现,都会引起轰动。

在起身的时候,杨寿,薛礼,吕太公,胡御道等人也听到了消息。

每一个人都兴冲冲的来到县衙前方的开阔地。

要知道,四海游商手中的货物,可不止有一些珍奇,还有很多秘籍。

这些东西,都是平常可遇不可求的。

“大人来了!”

“大人来了!”

“司徒大人!”

司徒刑因为在县衙当中办公,路途最短,所以他第一个出现在县衙前的空旷地。

不论是本地的居民,还是南来北往的商旅,无不满脸的恭敬,急忙上前行礼。

司徒刑刚开始还是躲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样的事情慢慢的就习以为常,轻轻的点头之后,笑着向四周拱手还礼。

这才龙行虎步的向前。。。。

站在游子鸟身上的四海游商,也发现了司徒刑的不同,急忙行礼,满脸的堆笑。

“他就是司徒刑!”

楚凤儿看着龙行虎步,气势惊人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考究。

“不错!”

“他就是司徒刑!”

“上次见他,可没有这么强的气势!”

“居养气,果真不假!”

看着龙行虎步,已经有了蛟龙之资的司徒刑,药鼎老人也是满脸的感慨。

上次,通过命运窥视到司徒刑一眼。

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穷书生。

虽然气质异于常人,但是却没有现在的霸气和贵气。

儒家亚圣孟轲曾说,居养气,想来着实不假!

正在前行的司徒刑仿佛感觉到了药鼎老人的目光,豁然转头,两人的目光陡然在空中交错。

药鼎老人也没有躲避。

他目光平和,好似长辈看着晚辈,有着说不出的慈祥。。。

“这是!”

司徒刑感受到药鼎老人的目光,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目光中更是流露出回忆之色。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个目光出奇的熟悉。

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对药鼎老人也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才是最可怕的。。。

司徒刑可是武道宗师,大脑记忆出奇的强大,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在大街上无意遇到一个行人,数年之后,他也一定能够清晰的描述出他的长相。

但是,不知为什么。。。

药鼎老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他却没有办法获之丝毫的讯息。

“这个人必定是自己重要的人!”

“否则自己不会有这个感觉!”

“在那里?”

“究竟在那里见过。。。”

“否则自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看着陷入回忆,满脸纠结的司徒刑,药鼎老人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笑。

当年,他们的确见过。

但是,那时候,他俩的对视,是精神层次的。

而那时候的司徒刑的修为实在是太低。

按照他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窥探到自己的全貌。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对他虽然有熟悉之感,但却不知,两人究竟有着何等的渊源!

“宗师!”

“总算是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风尘仆仆,满脸焦色的白自在从城门方向跑来,看着全身白衣,头发雪白,额头处有着药鼎印记的药鼎老人,眼睛找那个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躬身行礼,崇敬的说道。

“你是白福的后人?”

药鼎老人的目光这才挪开,看着脸上沾满汗水的白自在,有些诧异的问道。

“回禀宗师,白福正是家祖!”

“家祖当年陨落之后,家父携带我等在知北县落地生根,已经有接近百年的历史!”

听到药鼎老人的问训,白自在不敢隐瞒,急忙行礼,恭恭敬敬的回道。

“白福当年可是我药王谷的真传弟子!”

“如果不是因为被贼人暗算,他现在必定早就突破,成为谷中的长老!”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药鼎老人看着白自在那似曾相识的脸颊,不由满脸惋惜的说道。

“如果先祖知道宗主如此评价,就算是九泉之下,也会安息!”

“后世子孙不肖,至今没有一人再入谷中学习,这也我等的遗憾!”

白自在满脸谦卑的说道。

白家先祖虽然为药王谷战死,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可以倨傲的。

要知道,如果没有药王谷明着或者暗着的照拂,凭借白家二代,三代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

也正是这个原因,白家一直以来,都是药王谷的外门。

经常帮药王谷打探情报,搜集草药。

今天药王谷宗主亲临知北县,对白家来说,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果不是担心老太太身体撑不住。

白家老太太都要亲自在城门迎接。。。

第八百一十一章 药王谷往事

“恩!”

“白家这些年,为宗门的确做出不少贡献。”

“而且在当地也有很高的美名。。。如果门中有年岁合适的子嗣,可以收入门中。”

“先从采药童子做起,辨识药材,三年以后,资质优异,可以进入内门!”

“对此安排,你可满意?”

药鼎老人静静的看着白自在。

他能够理解白自在的想法,药王谷也分内外两门。

外门弟子打理俗世杂物,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却永远没有办法获得药王谷的真传,并且,永远进入了核心。

最多也就成为一个执事,或者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空名长老。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个外门弟子,都渴望进入内门。

但是,内门的要求非常的严苛。

资质!

悟性!

忠诚!

缺一不可。。。

就算是身为谷主的药鼎老人,也不能任人唯亲。

就在白自在以为,药鼎老人肯定会拒绝,满脸失落的时候。

药鼎老人这才幽幽的说道。

峰回路转!

白自在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难掩的兴奋。

采药童子!

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卑贱,但是却能够和药道大师日夜相处。

如果再机灵几分,讨的大师的欢心,将会有很大的几率直接从童子变为弟子。

就算没有成为真传弟子。

凭借这些年的实践积累,耳濡目染,也能成为一个明医。

到了那时,不论在其他地方开设医馆,还是回家接手百草堂的生意,都是非常不错的。

“满意!”

“满意!”

“小的非常满意!”

“谢谢宗主!”

“谢谢宗主!”

白自在的脑袋点的好似雄鸡啄米一般,眼睛中透露着喜色。更是不停的躬身。

“宗主!”

旁边的弟子,见药鼎老人答应下来,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急色。

不同于其他宗门,药王谷内门弟子的名额向来是十分的稀少。。。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也正是这个原因,内门弟子的竞争向来激烈。

很多外门弟子,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药鼎老人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显然倾向于给白家一个名额。

这样的做法恐怕会引来谷中其他的人非议,在他看来,这样的做法,着实有些不妥当,所以这才进言道。

“你感觉本宗赏罚有问题?”

药鼎老人的眼睛横斜,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弟子不敢!”

那个弟子被药鼎老人的目光盯住,顿时感觉全身不由的一冷,有些害怕的说道。

“这是他们白家应该得到的!”

“为了本门的利益,全家从药王谷迁徙到这个苦寒之地。”

“而且在这块苦寒之地,经营百年,对于宗门交付的任务,从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如果哪位嫡传弟子的后人,愿意如此,本宗也不介意大开方便之门!”

药鼎老人看了一眼四周弟子,见他们的脸上多有不服之色,不由声音肃穆的说道。

“这。。。”

听着药鼎老人的话,不论是刚才的弟子,还是楚凤儿都沉默了!

药王谷虽然是名字为谷,但是实际面积却非常的大。

历代嫡传弟子的家人都在谷中繁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而且因为有药王庇护的关系。

那里没有战乱,也没有灾祸,更没有朝廷的苛捐杂税。

说是人间乐土,也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迁出药王谷。

白家当年的行为,的确值得众人夸奖。

而且白家利用百年时间,扎根北郡知北县这等苦寒之地,用心经营,不仅成为知北县有名的豪族,更为谷中尽心尽力的搜集各种药材。

这种奉献,就算最苛刻的人,用挑剔的目光来看,也没有任何可以指责之处。

而且药鼎老人没有直接给白家内传弟子的名分,只是给了一个采药童子的名额。

“谷主英明!”

众人想到这里,无不羞愧的低下头颅。

“老身在这里谢过谷主!”

“谷主大恩,我白家必定终生难免!”

一身锦袍,头发花白的白老太太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近前,对着药鼎老人行礼之后,面色肃穆的说道。

“老夫记得你。。。”

“当年你离谷的时候,还很年轻。”

“当年白福陨落,谷中长老想要你白家继承福萌,但是是你主动要求离谷,为宗门到蛮荒之地进行开拓!”

“此事当时,在谷中影响很大,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谁能想到,今日再见,你我都是白发苍苍!”

看着被侍女搀扶,但是身子骨还十分硬朗,头颅高昂,满脸骄傲之色的白家老太太,药鼎老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

岁月无痕。。。

还没有什么感觉,大家都已经老了!

“劳谷主挂念!”

“这些年未曾回谷,想来谷中一切都安好!”

白老太太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药鼎老人,也是满脸的感慨。

他离谷之时,药鼎老人还是没有成为宗师,更没有成为谷主。

白马过隙,瞬间大家都已经老了。

“哎!”

“你还是那么的刚烈!”

“当年王长老也是因为。。。。”

药鼎老人看着满脸皱纹的白家老太太,满脸唏嘘的说道。

“不要再说了!”

“常言说的好,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

“老婆子虽然不是儒家弟子,但也知道忠义二字!”

白家老太太抬起手掌,有些不礼貌的打断药鼎老人的话语,声音决绝的说道:

“当年的一切,老婆子早就忘记,还请谷主不要再提!”

白自在有些诧异的看着白家老太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太年轻之时,竟然有如此的遭遇。。

恐怕,当年的离谷,也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将近百年,白家老太也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其他知情人,恐怕早就故去,就算存活,身份地位也不是他能够接触的。

就算他真的有心追查,恐怕也是力所不逮。

想到这里,白自在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

好在,经过百年的拼搏,白家并没有愧对先祖,在知北县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营生。

而且,和药王谷再次取得联系。。。

第八百一十二章 弟子礼

“哎!”

“斯人已逝。。。”

药鼎老人见白老太太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些什么。

“谷主,您这次来是为了?”

白老太太有些好奇的看着药鼎老人。

她不是白自在。

自然明白,药鼎老人所说不过是托词。

白家虽然在知北县有些势力,但是还不足以让药王谷的谷主亲临。

“这。。。”

药鼎老人听到白老太太的询问,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楚凤儿。

性格洒脱的楚凤儿看到药鼎老人那调笑的眼神,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好似蒙上了一层红布。

有些扭捏的转身。。。

总不能告诉白老太太,此来是为自己选驸马,如意郎君吧?

女儿家的,面皮还要不要了。

白老太太见药鼎老人没有立即回答,只以为涉及谷中机密,也就没有在追问。

这让楚凤不由的长松了一开口气。

不过,还没等她的心完全落地,耳畔突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

“这位长者!”

“你我是否曾经见过?”

。。。

“他怎么来了?”

听着这个声音,楚凤儿的脸色不由的微变,表情也变得更加的扭捏。

“老身见过县主!”

白老太太见到来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欢喜,笑着说道。

“娘!”

“你这说的可是老黄历了!”

“司徒县主早就高升,现在是八府巡按,掌握八府之地,可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一身素衣的白自在急忙上前更正道。

“原来大人已经高升!”

“倒是老身唐突了!”

听到白自在的解释,白老太太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诧。

因为年岁的关系,她早就不掌舵,但是,就算这样,她也知道,司徒刑担任县主时间并不是很久。

她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刑竟然只有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从县主提拔。

而且直接成为权柄赫赫的封疆大吏!

“老人家不用如此。。。”

“本官还是喜欢各位称呼为县主。”

“再说您是长者。。”

“无妨的!”

司徒刑看着满脸歉意的白老太太,不由的微微一笑,没有任何在意的说道。

“去年,小儿的行为让大人见笑了!”

“老身知道此事后,已经重重的责罚于他,并且责令他从胡庆余堂中撤出股份!”

白家老太太好似突然想到什么,满脸感谢的说道。

司徒刑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鹤发寿眉的白家老太太,以及站在她身后,有些拘谨的白大先生。

要知道白大先生,当时亲自出面劝说,白二爷都没有任何回应。

可见他是真的铁了心的想要另立门楣。

没想到这位白家老太太三言两语,就让白家二爷退了胡庆余堂的股份。

“老太太折煞本官了!”

“白家是本官治下之民,本官自然要维护周全。。。”

司徒刑笑着说道。

“这位长者是?”

见司徒刑的目光落在药鼎老人身上,白自在和白老太太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药鼎老人脸上堆笑。自然明白两人的担心,迎着他们的目光轻轻颔首。

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白自在这才满脸恭敬的介绍道:

“大人!”

“这位是药王谷宗主药鼎老人!”

“药鼎老人!”

司徒刑的眼睛收缩,满脸的震惊。

他虽然对药鼎老人的身份早就有预料,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面容古朴,形态苍老的人,竟然是当代的医家宗主。

药鼎老人!

实在是太令人感到震惊了。。。。

“晚辈见过宗主!”

震惊过后,司徒刑急忙整理仪容,上前深深的鞠躬,行弟子礼,大声的说道。

“大人!”

“您这是?”

看着司徒刑的表现,不论是白家老太太,还是白自在的眼睛都是不由的一眯,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

“大人,您这是?”

别说是白家等人,就连杨寿等人也是有些茫然。

要知道,在大乾,师徒传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模式。

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人胆敢冒认师门。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司徒刑为什么要给药鼎老人行礼。

药鼎老人也是满脸的狐疑。

难道他记起了老朽的身份?

不应该啊!

当时他只是一个儒生,修为更是低微。

怎么可能发现老夫的窥视?

如果没有发现,他这又是为何?

“晚辈前些年曾经受伤,寿元耗尽。是医家长者华安先生传授“五禽戏”,才苟活至今!”

“如此大恩,晚辈不敢忘怀!”

“晚辈曾经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然要报答医家!”

“今日见到医家宗主,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着亲近之感。”

司徒刑见众人都有些茫然,主动解释道。

“原来如此!”

“大人,您这就是为何?”

白自在知道司徒刑修行五禽戏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将司徒刑视为半个医家传人。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刑竟然真的在公开场合,对医家宗主行弟子礼。

“司徒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这时,在药鼎老人身边,头戴斗笠的人陡然将面巾掀开,笑着说道。

“吴起!”

“吴兄,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吴某身中五劳七伤掌,病入膏肓。”

“幸得药鼎宗师救治,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药鼎宗师要经过危险重重的蛮荒,某自甘请命,千里护送。。。”

吴起微微一笑,试图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柔和一些,笑着说道。

司徒刑听着吴起的解释,脸色不由的微变,嘴角更是不由自主的下扯。。。

这个理由,真的好烂!

药鼎老人是那是谁?

在大乾仅次于三大宗师的存在。

这样的人,需要保护么?

看着药鼎老人和楚凤儿脸上的无奈,司徒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吴起就是一个蹭车的。

当然,也有寻求保护的意思,毕竟不论是朝廷,还宗门,或者是世家豪族,多多少少都要给药鼎宗师几分颜面。

吴起在他的队伍中,无形减少了很多麻烦。。。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上古丹炉

看着众人脸上古怪的神色,就算吴起脸皮厚,也不由的感到一阵难为情。好在,药鼎老人是一位憨厚的长者,并么有戳破一切,反而笑着点头,好似感谢。

不过,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楚风儿看着吴起,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保护宗师?”

“这个理由,亏你想的出来,呵呵。。。。”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大言不惭。

司徒邢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或者说,吴起所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毕竟,宗师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药鼎老人为什么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自己的记忆被人给篡改了?

要知道,天仙以上的存在,的确有能力篡改凡人的记忆,从而让他们忘记很多事情。

甚至有邪恶的宗门,利用这个抹杀掉弟子凡尘中的一切,让他们忘记父母,兄弟,生活的国度,心中只剩下对宗门的存在。

这个手段,被宗门中人称之为斩凡尘。

意思是,彻彻底底的和以前一刀两断,但是,只有懂得这个法术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的残酷。

斩断凡尘之后,他就会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儒家对这个事非常的反对,认为有悖人伦。

司徒邢从心中也不是非常的认可,这个手段之酷烈,不比洗脑差。。。

所以,当司徒邢记忆出现模糊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到了斩凡尘。。。

难道自己在无意间被人斩了凡尘?从而丢失了某段记忆?

想到这里,司徒邢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恼怒之色。

轰!

随着一声巨响,晶莹剔透好似玛瑙的六次雷劫念头不停的运转,碰撞,一丝丝智慧的火花绽放开来。让黑暗变得光明。。。

如果是经历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透亮的念头是电脑CPU的话,那么肉身就是电脑的硬件。

一台好的电脑,CPU固然是核心,但是硬件质量也能够影响到整体性能。

司徒邢肉体提升很多,全身肌肉得到了滋养,连带着六次雷劫运算的速度也大为增加。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一个个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被整理挖掘出来。

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一双眼睛呢?

随着司徒邢的整理推算,一条条信息被整理。

他有一种感觉,他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太上丹鼎经!

远古无上丹炉!

随着司徒邢的回忆,那一座亘古存在,镇压在天地之间,好似山峦一般的丹炉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九天之上的元气,好似瀑布一般被他吸引裹挟。

被他卷在丹炉之中,不停的洗礼,最后变成一个个丹丸,无数的丹药好似流水一般,最后竟然形成浪潮。

上古宗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宗师满地走,武圣多如狗。

后来随着上古大战的爆发,无数的宗门天才陨落,就连亘古存在的上古宗门也有很多彻底的消失在岁月中。

其中,上古丹炉更是遁入时间的长河,彻底的无影无踪。

任凭历代人王,还有宗门之主耗费无数的心力寻找,也没有丝毫的收获。。。。

久而久之,上古丹炉的存在,也就变成了一个秘闻,传说,甚至有人公开攻讦,认为上古丹炉只是人们的狂想,怎么可能有一个丹炉能够顷刻炼制出好似潮水一般的丹药?

不过,司徒邢却知道,上古丹炉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中古时代还出现过。。。

只是一般人不知道罢了!

因为他修行的《太上丹鼎经》就是老冉观看上古丹炉,心有所感,创造的经文。

这一篇经文也是太上教的根本经文。

后来因为时代的变迁,经文流失,就连太上教当代教主,有着天下第一人之称的梦审计也在寻找。

如果让他知道,司徒邢身负《太上丹鼎经》,定然会不顾一切的进行抢夺。

来大乾这么多年,司徒邢早就明白了规则的本质。

所谓的文明,规则,都需要力量来进行维持,梦神机的力量早就超脱,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什么规则,法度,要是被他知道太上炉鼎经的传承,就算是人王乾帝盘亲自出手,也不能阻止。

更何况,人王未必能够出手,毕竟,为了一个司徒邢,和天下第一大宗师硬抗,并不符合皇家的利益。

乾帝盘虽然是人王,但是,他更注重的还是皇族的利益。。。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这个老人和太上炉鼎经有什么联系?”

就在司徒邢努力推算之时,药鼎老人的心神有感,眼睛微微的收缩。

他没有想到,司徒邢的修为竟然深厚到了如此的程度,竟然能够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无限接近真相。

不过,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欢喜之色。

对他来说,司徒邢的能力越强,对他就越为有利。

毕竟,他当年结的可是善缘而不是恶缘。。。

现在,前来知北县也是带着善意而来。

就在药鼎老人心中百转之时,司徒邢的眼睛陡然亮起。

因为他在药鼎老人的额头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药鼎!

没错,这也是药鼎老人名字的由来。

他的额头上天生长着一块好似鼎炉的胎记。

如果是常人,最多感觉稀奇,或者是认为药鼎老人的前生注定不凡。

但是,司徒邢的心中却好似翻江倒海一般。

因为他从太上的记忆中,看到过上古丹炉的全貌。。。

没错!

药鼎老人额头上正是一个萎缩到极致的上古丹炉。。。

原来,上古丹炉并不是丢失了。

而是转生为人,成为了医家当代宗主药鼎老人。

想到这个答案,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全身上有一种颤栗之感。

这个秘密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太上丹炉,虽然不是神器之王,但是,他的存在,却可以造就出一个无上宗门。

别说是宗门就算王朝,也在觊觎。

毕竟源源不断的丹药,可以造就出无数的武士,宗师,外道圣人。

第八百壹拾肆章 太上老冉

药鼎老人仿佛知道了司徒邢心中所想,竟然轻轻的点头。好似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

看着毫不在意的药鼎老人,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在自己明白他的身份之后,还是如此的淡定。

难道说,药鼎老人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宗师,成为媲美大宗师的存在?

不过,就算是这样,如果三大宗师联手,他也断然没有生机。

毕竟,天下最强大的三大宗师,梦神机,洪玄机,乾帝盘可都是心慈手软之辈。

为了上古丹炉,为了古经,他们一定会出手的。

药鼎老人仿佛知道司徒邢的担忧,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并且嘴巴微动,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

“灯下黑!”

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药鼎老人竟然也知道江湖黑话,更没有想到是,药鼎老人竟然如此的大胆,竟然敢在乾帝盘和梦神机的面前耍花腔。

而且,从现在的情形看,他还成功了。

成功的骗过了乾帝盘和梦神机。

仿佛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司徒邢全身的气血陡然变得沸腾起来,一丝丝好似灵芝一般的火焰在的丹田之中汹涌的燃烧。

九天之上的元气,被他撕扯下来,变成最精纯的血脉。。。

药鼎老人的身躯也是如此,一股同根同源好似血脉的力量在两人之间回荡波折。

太上丹鼎经!

毋庸置疑,药鼎老人修行的也是太上丹鼎经,只有太上丹鼎经,才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也只有太上丹鼎经才能从虚空张之中撕扯下来汹涌的元气。

也只有太上丹鼎经才能让他有这种血脉相传的感觉。

再结合药鼎老人头上的胎记,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上古丹炉的转世之身。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司徒邢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是,记忆中又没有药鼎老人的原因。

“前辈!”

想到药鼎老人的身份,司徒邢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药鼎老人看着欲言又止的司徒邢,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安慰,笑着点头说道。

“好!”

司徒邢也知道这个话题的敏感性,看了一眼四周,不由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也就是这一眼,让楚风儿误会。

她以为药鼎老人要和司徒邢单独面谈的,乃是她的婚事,脸皮顿时变得赤红起来,就连动作也显得有些扭捏。

但是她并没有反对。

显然,司徒邢不论是外貌,还是才华,都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当然,没有反对,并不代表她就同意了。

药鼎老人虽然是她的师尊,但是并不代表就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她可是大乾的公主,只有乾帝盘点头,才能决定驸马的人选。

这也是皇室成员的悲哀。

他们自幼享受常人难以理解的荣华,同样的,他们也要付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比如说,姻缘!

每一位皇室成员,对于自己的姻缘都没有办法掌控。

就连太子,乾帝盘也是如此。

他们的婚姻是用来联姻的,也是用来拉拢朝中大臣的。

。。。

花厅

因为谈论话题格外的敏感。

不论是金万三,还是楚风儿都被赶了出去,只有司徒邢和药鼎老人相对而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邢满脸感慨的说道:

“前辈,你真是大胆。。。”

“难道你就不怕晚辈心存不轨,要知道,前辈的存在,对宗门和皇朝都意味着无穷无尽的财富,还有无数的天才弟子。

上古宗门之所以那么强大,就是因为有前辈这样的神器镇压!”

“中古以后,各种神器都变得消失匿迹,更有的神器进入了宝界,互相支援,就算是宗门和皇朝想要对付他们,也是力所不逮。”

“前辈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北郡,难道就不怕被宗门,皇朝捕猎?”

“呵呵!”

药鼎老人对司徒邢的话未置可否,只是轻轻的冷笑几声。

等司徒邢脸上挂着疑惑之色后,他才淡淡的说道。

“宗门,皇朝每年都在追捕我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过老夫已经转世,更是医家当代宗主,就算他们发现了老夫的秘密,也会投鼠忌器。毕竟,医家可不是一个小的宗门,单纯以影响力来论,甚至还在其他宗门之上,毕竟不论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还是地位卑下的黎民百姓都会生病,生病之后,都需要医家弟子。

所以,当今,没有人愿意轻视,也没人愿意得罪医家弟子。

药鼎老人身为医家宗主,天下闻名的宗师,声望之高,就算是乾帝盘和梦神机轻易也不愿意开罪。

所以,药鼎老人才会如此的坦然。

“前辈此次来北郡是为了?”

看着满脸自信的药鼎老人,司徒邢心中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虽然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是,因为特殊的传承,司徒邢真的不愿意药鼎老人被拘禁,沦为一台没有灵智,只会炼制丹丸的工具。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隐忧。

人心难测。。。

乾帝盘和梦神机,真的会顾忌药鼎老人的名望么?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个担忧说出,毕竟,大宗师可是无限接近超脱的存在。而自己又不是一个常人,恐怕自己一提到他们的姓名,他们心中就会有所感应。

不过,司徒邢却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住药鼎老人。

就算是为了偿还因果,也要如此。

毕竟,没有上古丹炉,太上也没有办法体悟。

没有太上,也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能够脱离本体,转生为人?”

药鼎老人不知道司徒邢的隐忧,他只以为,司徒邢在考虑他的跟脚问题。

他也么有隐瞒,好似对后辈一般说道:

“你也知道,神器固然强大,但是强大也是制约本身的一个因素!”

“正因为强大,神器才没有办法转生,更没有办法修炼!”

“老夫能够转生,还是托太上的福!”

“当年太上在世之时,老夫曾经化身八卦紫金炉,为太上炼制丹药!”

“太上飞升破碎之前,针对老夫的情况,传下一篇神文,老夫日夜修炼,用了数百年时间进行准备,才转生成功!”

第八百壹拾伍章 隔代再传

“怪不得!”

听到药鼎老人的话,司徒邢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了然。

太上老冉那可是镇压一个时代的存在。

不!

太上老冉镇压的不只是一个时代,就算是今日,也没有人能够超越。

这样的人,用心推敲琢磨,并且以神纹篆刻,其威能绝对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让药鼎老人转生,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老夫转生过几次!”

“前几次都因为胎中之迷而迷失,最终只能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前世虽然成功,但是却气韵不足,被裹挟进入争龙之战,最终身死道消,成为了画饼!”

药鼎老人好似想到了前几次转生的经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唏嘘之色。

“这一世,气韵最是浓郁,直接转生为药王谷子嗣,并且因为资质的关系,一出生就被药王谷的上代宗主收为弟子,并且悉心培养。因为老夫本身就的丹炉转世,有曾经追随太上百年,对药理,丹书有着独道的体悟。所以,资质远超当代,在上代宗主的悉心培养下,很快就脱颖而出,最后更是顺风顺水的成为宗师,并且顺其自然的成为宗主。”

药鼎老人想到此生的际遇,不无得意的说道。

“额。。。”

司徒邢没有想到,药鼎老人的际遇竟然如此的顺遂。

同时心中多少有着几分担忧,按照药鼎老人所说,他的一生并没有太多的波折,更没有什么生死大劫,行走江湖所依靠的,就是他的医术,以及无与伦比的声望。

这样的情况,一旦遭遇大劫,必定难以翻身。

不过,司徒邢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忠言逆耳,而且,他也没有资格指教一位无限接近大宗师的存在。

他能做的,只是等以后药鼎老人遇到大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

“司徒大人正在想些什么?”

药鼎老人见司徒邢没有立即回答,眼睛中也有思索之色,不由笑着问道。

“么有什么!”

“宗师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神奇,所以晚辈这才失神!”

看着药鼎老人好奇的目光,司徒邢顿时回神,轻轻一笑,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药鼎老人见到司徒邢的反应,不疑有他,笑着点头,继续说道。

“老朽的一生,的确称得上传奇二字!”

“不过,老朽最感谢的还是太上老冉。如果不是他,老朽别说今日,恐怕连人身都成就不了!”

“不错!”

“太上老冉不愧是道家祖师!”

“的确具有神鬼莫测之能!”

司徒邢想到太上老冉的成就神通,眼睛中顿时流露出神迷之色。恨不得跳入时间长河,穿梭千百年时空,和老冉当面求教。

不过,他也知道。

这只是一个妄想。

而且老冉那样的人,是大道的宠儿,更是纪元之子。

这样的人,不是随便可以诞生的。

从亘古以来,能够被称得上大道之子的人,就两个。

一个是上古的天蛇。

他是道的化身,不朽不灭,现在正在无限虚空流浪。

一个就是老冉。

他以人类之躯,观看天蛇而明道,留下道德五千字后不知所踪,他的去向至今都是千古谜团。

不过世人更愿意相信,老冉已经打破虚空,成就不死不灭的存在。

毕竟,老冉失踪以前,已经是无限接近破碎虚空的存在。

这样的人,只要他不愿意死,就算全天下人都想要他死,他也绝对不会死。。。

所以,老冉出关以后,定然不会死亡。

既然么有死亡,又没有踪迹,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冉出关后,体悟了大道,彻底的斩断自己的执念。。。

但是,究竟如何,恐怕只有老冉自己知道。

或者是打破虚空,追随老冉脚步而去的孔丘知道。

不过,不论是老冉,还是孔丘,都是上个纪元的天骄,早就不可查。

所以,谜团还是谜团。

就算无数的人耗费心血,不停的探查,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结果。

“后辈,你得到老夫的传承,更得到了老冉的衣钵”

“如果你愿意,你不仅可以成为老夫的师弟,并且可以成为老冉的隔代弟子!”

等司徒邢将所有的事情都消化之后,药鼎老人这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太上的隔代弟子!”

听着药鼎老人的话,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对于药鼎老人传承的事情,司徒邢早就有所预料,所以并不感觉吃惊。

但是作为老冉的隔代弟子。。。

这就不同了!

要知道,老冉那是何许人也?

一个纪元的大道之子,镇压诸天,横扫八荒的存在。

就算是过去了千万年,他的传说依然会存在。

而且老冉并没有陨落,而是真正的破碎虚空,成为传说中的不朽。

能够成为老冉的隔代弟子。

一旦破碎虚空,就会得到老冉的指引,庇护。

“这?”

看着司徒邢震惊的脸色。

药鼎老人不由轻轻的点头,满脸倨傲的说道:

“老夫毕竟是陪伴了老冉数百年的神器!”

“我们的感情早就超越常人,就算老冉太上无情,他也将老夫视为传人!”

“也正是如此,老夫不仅懂得医家,更兼修道家,也正是因为这个,老夫在医家自创道医一脉!”

司徒邢重重的点头,药鼎老人虽然面色倨傲,但是的确有资格自傲。

将道家的火丹之术和医家的汤药之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门全新的医术,这样的成就,就算是在医家历史上也是十分罕见的。

“前辈,现在的太上教可是太上的传人!”

“太上教的梦神机可是当代第一人!”

“如果晚辈成为太上道祖的再传弟子。。。那。。。”

司徒邢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药鼎老人。

如果他真的成为太上教的再传弟子,那就意味着,整个太上教辈分以他为尊。

就算梦神机是天下第一人,也要行弟子礼。

“哼!”

“太上教根本就不是太上老冉的道统!”

“老冉修的是忘情之道!”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被弟子之情困扰?”

“所以太上老冉在世期间,根本就没有弟子!”

药鼎老人听到司徒邢的疑惑,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不屑的说道。

“那太上教是?”

听药鼎老人说到中古密辛,司徒邢眼睛不由的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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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刨坟掘墓

“哼!”

“太上教的开山祖师,以前是老冉的贴身童子!”

“能够被老冉收为童子的人,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而且,在老冉身边几十年,学会了不少。而且老冉这人忘情,不仅是对人,对器物也是如此,破碎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有带走。给那个道童留下了不少遗泽。”

“在这些的基础上,那个道童创立了太上教!”

“因为众人不知他的跟脚,竟然将他认为是太上的传人!”

“真是可笑!”

“那个道童为了获取太上的传承,将所有的物品都翻了一遍,甚至是为了《道德五千言》和太史令闻喜大打出手!”

”最后只能敕封闻喜为副教主,这才避免被人揭穿!”

“他却不知道,太上真正的传承根本不在五千言之中。。。“

药鼎老人嘴巴裂开,满脸嘲讽的说道。

”人有时候不能太聪明!“

”那个童子,就是太聪明了。。。”

“就因为太聪明,他才以为,太上的传承定人不会再那些破损的丹炉之中!”

“如果被他知道,他一直觊觎,搜刮天下,灭到无数传承,也没有得到的太上传承一直以来都在他的手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药鼎老人脸色微微变化,有些古怪,又有些好笑的说道。

“额。。。”

司徒邢看着药鼎老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古怪。

虽然不知原因,但是,他能够断定,当年的那个童子和药鼎老人关系一定非常的恶劣。

否则,他不会这么的幸灾乐祸。

更不会一直没有将传承之法,告诉童子。

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司徒邢毕竟不是八卦之人。

所以,他也绝对不会问当年之事。

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一旦他得到完整的传承,他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他接过太上的道统,自然也要承担一些意想不到的压力。

东方称这种现象为得失。

西方称这种现象为“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虽然表达的方法不同,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同一个。

所以,司徒邢比谁都要谨慎!

“前辈,本官要付出什么?”

“什么意思?”

药鼎老人仿佛有些震惊,又好像有些诧异。笑着反问道。

“前辈,晚辈的意思是,得到太上传承后,本官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司徒邢满脸认真的看着药鼎老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后辈,你很好。。。”

看着司徒邢认真的目光,药鼎老人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赞赏,笑着说道:

“一般人听到老夫的话,恐怕会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

“毕竟,太上老冉的名头还是非常大的,而且一旦成为老冉的弟子,能够得到的好处,也是无穷无尽的!”

“在这样的诱惑下,还能坚持本心,这才是真正的智者!”

“宗师过誉了!”

“只是我这人比较悲观!”

“而且有舍有得乃是天道循环。。。。”

“所以,有的事情,还是要问明白的好,免得稀里糊涂的做了应劫之人!”

司徒邢并没有因为药鼎老人的赞誉就飘飘然,反而越发的谨慎。

“不错!”

药鼎老人轻轻的颔首。

“这个道理是最浅显易懂的,可惜,现在很多人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要得到,必先承受失去!”

“就如同老夫当年转世,固然得到了肉身,蒙蔽了天道,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但是,老夫也失去了不朽不灭的躯体,更容易被人杀死,而且要经历胎中之迷,才能记起前尘往事!”

“稍有不慎,就要胎死腹中,这样的危险,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那前辈,晚辈需要面对什么?”

司徒邢一字一顿,面色肃穆的问道。

“举世皆敌!”

“成为老冉的传人,固然风光无限!”

“但是,你也要面对无穷无尽的追杀,甚至是来自太上教梦神机的敌视!”

“不!”

“梦神机敌视你是必然的,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药鼎老人转变了几个用词,声音肃杀的说道。

“为什么?”

“梦神机已经是半步虚空的存在了。。。就算不如当年未曾顿悟的老冉,但是也相差不会太多。”

“毕竟,那个童子所得的传承还算是比较完善,除了太上丹鼎经之外,已经获得了大半。在经过太上教历代传人完善,他们的经典必定十分的强大。否则太上教也不会成为第一宗门!”

司徒邢注意到药鼎老人说话的语气,有几分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追杀我,难道就是因为那一部《太上丹鼎经》?”

“不!”

“当然不是!”

“或者说,太上教追杀你,太上丹鼎经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最重要的是原因是太上二字。”

“如果你公开承认自己是太上传人,那么势必会分润大部分太上遗留的气韵!”

“到了那时,你和太上教注定会不死不休!”

“因为太上教能有今日成就,固然有历代祖师传承,更多的却是因为他得到了太上遗留的气运!”

“气运所钟,必定有天骄来投,也正是这个原因,太上教的气运这才好似水煎油烹一般。从一个小小的流派,变成今日的天下第一宗门!”

“刨坟掘墓!”

看着面色阴郁的药鼎老人,司徒邢的心中突然想起这四个字。

刨坟掘墓!

没错!

如果按照药鼎老人所说,一旦自己打出太上传人这几个字。

不亚于斩断了太上教的根基,不死不休在所难免。

甚至,太上教的当代教主,有着天下第一人美誉的梦神机也会亲自出手。

不!

不是时甚至。。

是一定!

梦神机必定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悍然出手,以压倒性的实力,将自己彻底的碾压成碎片。

想到梦神机的强大,司徒邢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寒,全身更是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这。。。

“后辈,你的决定是什么?”

药鼎老人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司徒邢的表情变化,步步紧逼的问道。

第八百壹拾柒章 我拒绝。。。

“后辈,你的决定是?”

药鼎老人面色肃穆的看着司徒邢,一字一顿的问道。

“我拒绝!”

司徒邢眼睛中流露出挣扎之色,过了半晌,这才满脸认真的说道。

“这就对了!”

“只要你成为太上的传人,你就会得到太上的道统,气运。。。到了那时。。。等等,你说什么?”

药鼎老人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夸夸其谈,过了半晌,他才好似回过神来,眼睛收缩,脸色古怪,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你说,你要拒绝?”

“你是不是说错了?”

“没错!”

“晚辈说的是拒绝!”

“晚辈不想成为太上的传人!”

司徒邢看着药鼎老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异常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

药鼎老人看着满脸严肃,一字一顿的司徒邢,满脸的震惊。

“虚名虽好,但是终究不如性命贵重!”

“成为太上隔代再传弟子,固然风光无限,但是却危险重重。。。”

“晚辈虽然做过很多冒险的事情,但是大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已经超出晚辈的掌控范围,所以晚辈拒绝!”

司徒邢目光严肃的看着,异常肯定的说道。

“你就因为这个拒绝?”

药鼎老人眼睛收缩,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无限风光在险峰!”

“你这样实在是。。。。”

“太过胆小?”

司徒邢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嗤笑的笑容,有些不屑的说道:

“无限风光在险峰!”

“但是,首先得有命,才能享受这一切风光!”

“当然,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有资格评价这一切。”

“到了某种程度,大家都在比命,比谁活得时间长。三大宗师如此,大乾和宗门亦是如此。”

“多智近妖的诸葛为什么会败给前队变后队的司马懿?”

“还不是因为诸葛亮因为火烧藤甲军的关系导致寿命太短?”

“就算后世给他再多的荣耀,也改变不了他失败者的命运。。。反观司马,他虽然才干不如诸葛,但是却年岁活得非常大。以至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生命才是最根本的!”

“这。。。。”

听着司徒邢的话,药鼎老人不由的沉默了。他是神器转世,寿命之长,直追破碎的圣人。也正是这个原因,他见惯了生死。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司徒邢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当年诸葛先生不是阳寿不足,恐怕早就逆转乾坤。

同样道理,如果司马家不是寿命足够长,熬死了诸葛亮,熬死了孙权,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丕,他绝对不能造反作乱成功。

将司马家从一个豪族变成了王族。

这个差异,看似不大,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很多人穷极一生,或者是数十代的努力,都不能成功。

司马家从崛起到成为王族,用了两代时间,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道理固然是如此!”

“但是,后辈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保守?”

药鼎老人嘴巴颤动,竟然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但他还是不甘心放弃,有些萧索的说道。

“前辈,让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就在药鼎老人即将绝望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峰回路转的变化。

“但是什么?”

药鼎老人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兴奋的追问道。

“但是,前辈要给我讲实话!”

“为什么,一定要我成为太上传人?”

“如果前辈不讲实话,晚辈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司徒邢声音肃穆,面色认真,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说道。

“什么实话?”

被司徒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药鼎老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笑着说道。

“老朽刚才所说的就是实话。。。”

“既然前辈为难,那么这件事,咱们就不能继续下去了!”

“因为晚辈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某个人的棋子!”

“哪怕他是人王!”

司徒邢眼睛闪烁,满脸笃定的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看着司徒邢满脸肯定的表情,药鼎老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晚辈刚才还不是很确定!”

“但是现在,晚辈已经百分百的确定!”

看着司徒邢的表情,药鼎老人的俩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涩。

多智近妖!

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不过,见司徒邢如此的优秀,他对那个计划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既然你已经猜到!”

“老夫也就不枉做小人。。”

“此事的确是那位面授机宜!”

药鼎老人用手指天,面色恭敬的说道。

“果然!”

司徒邢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了然。

“宗门和朝廷的矛盾由来日久!”

“是的!”

“现在大乾国祚将尽,宗门蠢蠢欲动。为了延续国祚,提升朝廷的实力,那位帝君做了很多布置,留下很多暗手!”

药鼎老人脸上流露出唏嘘之色,有些崇敬的说道。

“前辈也是他的暗手之一?”

司徒邢眼睛如刀的直视药鼎老人,言语犀利的追问道。

被司徒邢这么逼问,药鼎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羞赧,但是他最后还是萧索的说道。

“没错!”

“老夫正是暗手之一!”

“药王谷其实早就投靠朝廷,每年都需要为皇室和军队提供大量的丹药!”

“当然,皇室也不是没有回馈!”

“不仅给药王谷屡次敕封,共享气运,并且将谷中弟子招入皇宫,组建御医堂,专门为皇室和达官贵人服务。并且将大内藏书对谷中弟子开放。。。让他们学习上古医术!”

“最后那位更是将自己最喜爱的公主送到谷中学习,其实就是质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药王谷和朝廷关系正处在蜜月期!”

药鼎老人见被司徒邢看穿,索性也不再隐瞒,就连楚风儿的身份也透露出来。

“跟随你来的那个女孩是公主?”

听到药鼎老人的话,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八百壹拾捌章 惊天谋划

“没错!”

“楚风儿是乾帝盘的幼女,本名杨凤儿,楚是母姓!”

药鼎老人轻轻的点头,满脸认同的说道。

“乾帝盘有什么计划?”

司徒邢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要知道在大乾楚姓是非常少的。而且楚氏大多和上古巫道传承有关。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面色肃穆的问道。

“这个。。。”

药鼎老人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司徒邢。

“乾帝盘的计划很大,而且是机密,你如果不参与进来。。。”

“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后辈可不敢参加。”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以我作伐?”

司徒邢瞟了药鼎老人一眼,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如果是前辈,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情况下参与其中么?”

司徒邢眼睛直视药鼎老人,大声反问道。

“这。。。”

听着司徒邢的反问,药鼎老人脸色不由的微微变化,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正如司徒邢诘问的那般。如果是他,也不会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参与其中的。

不是胆小,而是其中的厉害关系,凶险,非常人能够接受。

所以,被司徒邢诘问,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要么,你们告诉我计划内容,我酌情处置!”

“要么我就退出!”

司徒邢的观点非常的明确,不知道细节的情况下,宁可不参加。

药鼎老人面色纠结的思考半晌,最后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圆镜,对着圆镜小声的嘟囔几句之后,就闭上双眼,枯坐在内堂中。

司徒邢也不催促,好似根本没有发现药鼎老人眼睛中的为难。

轻轻的推着茶叶,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条件已经抛出,就看乾帝盘的决断了,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如果乾帝盘不同意,他绝对会退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司徒邢和药鼎老人都快不耐烦的时候。

那个青铜的圆镜陡然射出一道青色的豪光,头戴王冠,面色坚毅的乾帝盘出现在光幕之中。

他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单。

就如同他批阅奏折一般

允!

这个回答十分的简单,甚至有些应付。但是对药鼎老人来说却不亚于金科玉律。

他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松弛起来。

“谨遵圣瑜!”

药鼎老人对着青铜圆镜行礼过后,这才转身看着司徒邢,面色肃穆的说道:

“想来你已经猜到!”

“乾帝盘这次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太上教!”

“太上教是宗门第一门派,声望无双,但是人员却最是稀少。”

“不过是一个教主和一个圣女!”

“太上教的圣女实力很是一般,但是他们的教主却是天下闻名的大宗师!”

“一人能够敌一城,一国的存在!”

“你们要对付梦神机?”

司徒邢的眼睛陡然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药鼎老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乾帝盘的计划竟然如此的大胆。

要知道,那梦神机不仅是太上教的掌教,更是天下战力最强的大宗师,是无限接近破碎虚空的存在。

而且,梦神机还是一名修为高深莫测的天仙,有着自己的洞天。

更掌握着神器之王“太上国度”。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想要暗害杀死他,太难,太难。。。

因为到了梦神机这种境界,早就达到了不闻,你心中刚刚升起一丝恶念,他就会察觉,并且会进行提前布置反杀。

而且,一旦他走脱,进行疯狂的报复。

别说是司徒邢,就算是乾帝盘也承受不起。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代以来,对大宗师只能拉拢,不敢力敌。

“这个计划是不是太疯狂了?”

司徒邢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一脸肃穆的药鼎老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可是天下第一人,谁敢暗害与他?”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成功的可能。。。”

“毕竟没有人会认为有人暗害一位大宗师!”

“就连梦神机也不会想到,只要我们计划的缜密,在用阴阳家扰乱天机,就算是梦神机,也断然么有活路!”

“最差也要击杀他的肉身,逼迫他去转世重生!”

和司徒邢的担忧不同,药鼎老人的心中却充满了自信。

“这样有什么意义?”

司徒邢有些诧异的问道。

“时间!”

“就算梦神机转世成功,想要恢复当前的修为,最少需要几十年的光景!”

“这几十年的时光足够乾帝盘将大乾打造的好似水桶一般坚固!”

“到了那时,就算梦神机恢复以前的修为,又能如何?”

“毕竟天时已经大变。。。。”

药鼎老人眼睛中射出一道奇光,表情激动的说道。

“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司徒邢虽然并不太看好乾帝盘的计划,但是还是有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公开自己的身份!”

“以太上再传弟子的身份分润太上的气运!”

“从而影响到梦神机!”

药鼎老人手舞足蹈,满脸兴奋的说道。

“为什么?”

司徒邢有些好奇的问道。

“气运之道最是神奇,只要分润了他的气运,梦神机必定受到影响,到了那时,我等成功的几率必定会大增!”

药鼎老人因为兴奋,脸色都变得有几分赤红。

这个计划出自他的手,所以,他比谁都有信心。。。

“你们打算让我当诱饵,诱骗梦神机离开太上教,并且在指北县设下埋伏,从而一举将他歼灭!”

司徒邢看着药鼎老人,面色古怪的说道。

“这。。。”

药鼎老人被说中内心的想法,脸上顿时流露出尴尬之色。

计划当中司徒邢的确是一个诱饵,当然,关键时刻还是一颗弃子。

毕竟,不论是药鼎老人,还是乾帝盘都不想要面对一个发疯的大宗师。

计划虽然是这样,但是被司徒邢戳破,心中多少有些尴尬。

“不够!”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变得低沉,慢慢陷入僵局的时候,司徒邢才冷静的说道。

“什么?”

“什么不够?”

药鼎老人微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第八百一十九章 敕封藩王

“不够?”

“什么意思?”

药鼎老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司徒邢,不知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说,乾帝盘开出的条件不够!”

司徒邢看着药鼎老人,面色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

“太上传人的荣耀,以及气运加成,都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而且,乾帝盘是君,你是臣,忤逆上命,这可是乱臣贼子的表现!“

药鼎老人看着一脸认真的司徒邢,面色顿时有些难看的说道。

“难道你想要违抗圣旨么?”

“哼!”

司徒邢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

药鼎老人手指轻点半天,但是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司徒邢现在的确是羽翼丰满,有了对抗乾帝盘圣旨的能力。

这也是内臣和外臣的区别。

内臣手中没有兵权,一切都是来自天子的雷霆雨露,只要皇帝愿意,一道圣旨就能让他跌落深渊。

这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外臣则是不同。

他们远离神都,不在乾帝盘的眼皮底下,升迁速度很慢。

但是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根基深厚,如果在手握兵权,那就是一方诸侯。

就算是乾帝盘想要动他们,也要思虑再三。

并且没有绝对把握,不敢轻动,生恐因为逼迫造反。

张家就是如此。。。

随侯田黄也是如此。。。

不论是张家还是田家,早就有了反义。

为什么乾帝盘一直以来,都听之任之,就是这样的原因。

也不怪乎,古圣先贤感慨,治大国如烹小鲜。

司徒邢现在虽然没有成长到那种地步,但也是一方诸侯,轻易不能乱动。

就算乾帝盘心中再是不满,也只能徐徐图之。

当然,这也是现在的局势有关系,大乾风雨飘摇,乾帝盘就像是一个浆糊工,到处的修补,拆东墙补西墙。

他绝对不愿意过分逼迫司徒邢。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底气,司徒邢才敢拒绝乾帝盘的旨意。

“敕封为藩王,知北县周边十郡县为属地。。。”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顶牛,谁也不想妥协的时候,那个古朴的铜镜上再次浮现出文字。

敕封藩王,永镇北疆!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厚。。。

就算在大乾三百年历史上也是少有的,要知道,大乾开国初期,有不少异姓王,但是随着历代帝君有意的裁撤,异姓王不仅数量越来越少,而且封地的面积也是不停的锐减。

当然这其中也有司徒邢的功劳。。。

他的推恩令执行起来,让本来就有些苟延残喘的藩王实力大损。

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藩王将司徒邢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如果,真如乾帝盘承诺的那般,恐怕司徒邢的地位,立马就会上升到权贵行列。

甚至就算在藩王之中,也算是实力强大的诸侯。

不过,司徒邢并没有过分的乐观。

实力强大了,固然是好事,但也意味着,他即将进入争龙的战场,要么生,要么死。。。

绝对没有中间选项。

而且随着他的强大,他就会进入有心人的眼睛,各种暗箭随之而来,让人避之不及。

“后辈!”

“这可是泼天富贵,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药鼎老人看着脸色黝黑,眼睛中神光闪烁的司徒邢,满脸艳羡的说道。

正如药鼎老人所说,这就是泼天富贵,也就是因为大乾国祚将尽,而司徒邢羽翼丰满,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乾帝盘这才出此下去。

否则,按照乾帝盘对国土的执念,定然不会撒手。

别说乾帝盘这等强势之君,就算是昏庸之主,也不会轻易的将神器倒悬。。。

所以,药鼎老人才会如此的艳羡。

不过,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司徒邢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思索半晌,只有才面有苦涩的说道:

“前辈!”

“这哪里是泼天的富贵?在本官看来,这分明是索命的无常!”

“那梦神机岂是易于之辈?否则,乾帝盘也不会下如此大的本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什么?”

药鼎老人见司徒邢说的神秘,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意味着,乾帝盘有九分把握,某家没有办法活下来。就算是侥幸活下来,本官也会成为一个废人,对他,以及大乾没有任何威胁。否则,以乾帝盘的强势,他定然不会如此。。。”

司徒邢满脸苦涩的看着药鼎老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

药鼎老人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变,他虽然因为没有经历过大难的关系,心思相对单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智慧不足。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医家的宗师,药王谷的宗主。

所以,听到司徒邢的话语,他的心中顿时也有了答案。

。。。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

神都之中,也有两人正在讨论北郡的变化。

“老猴,你说,司徒邢会接旨么?”

乾帝盘高居龙椅,平天冠低垂,遮住目光,面色威严的问道。

“这。。”

“老奴也是不知!”

“想来应该愿意吧。。。毕竟,陛下愿意敕封他为藩王,并且拥有领地和实权!”

“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开国之初,几个有大功的臣子,才享受到这等待遇!”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司徒邢这个人很聪明!”

“如果在盛世必定是一个能臣!”

“如果是乱世,就会是一个枭雄!”

“这点和魏武帝当年倒有几分相似,不过魏武帝此人武道修为不高,而且太过多疑,否则定然不会早丧,最后被司马家捡了便宜!”

乾帝盘眼睛闪烁,声音冰冷的说道。

“这,陛下是不是太高看司徒邢了!”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和魏武帝相提并论?”

李德福的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同时心中又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他在乾帝盘身边日久,对乾帝盘的习惯早就了如指掌。

乾帝盘将一个人的能力说的越高,就说明他对此人越发的忌惮,心中越是想要除去。。。

今日乾帝盘的话语,让李德福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不过,他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祈祷司徒邢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第八百二十零章 公主下嫁

“你这个老猴子,现在和朕说话也是不尽不实。。。着实该杀!”

乾帝盘声音温柔,好似开玩笑一般。但是落在李德福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

有道是君无戏言,乾帝盘说的越是轻描淡写,越表明他内心的愤怒。。。

“陛下饶命!”

李德福急忙屈膝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大声的哀求道。

“朕和你开玩笑呢。。。”

“看把你这个老猴子吓得。”

“你这个奴才跟了朕已经几十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朕怎么会忍心惩处你?”

乾帝盘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来自李德福的恐惧,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安慰的说道。

“陛下!”

“非是奴才隐瞒。。。”

“奴才是宦官,太祖有训,宦官后宫不得干政,否则将会被处以极刑!”

李德福不仅没有因为乾帝盘的安慰变得松弛起来,反而全身肌肉紧绷,眼睛收缩,满脸的恐惧。

“太祖创业初期,有感宦官内臣势力庞大,更担心本朝步入先朝后尘,才有此严令,后宫和宦官一律不得干政!”

看着全身抖如衰糠,满脸恐惧头发花白的李德福,乾帝盘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不过,这一丝不忍,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

为王为帝者,不需要感情。

因为感情会影响他的判断,他需要的是冷酷,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

“朕今日恕你无罪,尽管大胆直言!”

乾帝盘声音冷酷的说道。

“这?”

跪倒在地的李德福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全身肌肉更是瞬间紧绷。

“怎么,朕的话还不够明确么?”

乾帝盘的眼睛顿时微眯起来,流露出一种危险的光芒。

“奴才不敢!”

李德福的脸顿时被苦涩吞噬,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固然是乾帝盘对他的试探,但是何尝不是对他的不信任。

而且,逼着他发表意见,就是坐实他内官干政的罪责。

一旦出事,自己就是那替罪的羔羊。

但是就算他明白其中的诀窍,但是,事情允许他选择么?

看来,自己的计划要提前了。

好在,种子已经洒出,只要司徒邢不背信弃义,黑石就不会消失。。。

想到这里,李德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陛下!”

“老奴认为,陛下给司徒邢的许诺实在是太重了!”

“实权藩王,只有开国初期,从龙重臣才有这样的待遇,他司徒邢何德何能,又有什么功绩,能够受此重赏!”

李德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陛下此道圣旨,恐怕会引来朝中非议,而且中书省的几位阁老,也不会用印!”

“嗯!”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李德福说的不无道理。

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合乎常理,列位臣公不知自己的计划,定然会出声音反对。

到了那时,不论自己强行通过,还是被中书省驳回,都不利于计划的进行,甚至有可能走漏风声,被梦神机提前知晓。

要知道,朝廷和宗门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连开国的功勋之中,也有不少宗门弟子,这些人对大乾的忠诚度并不是很高。

如果不是宗门势力太过分散,各个宗门之中山头林立,还有顾忌那虚无缥缈的天道,恐怕凭借宗门的力量,可以轻易的推翻王朝。

但就是这样,也只有宗门,才能万古长存。

千年的王朝,万年的宗门。

“司徒邢的年龄和功勋的确差了不少,哪怕他是儒家新圣人,也没有资格位居藩王!”

“而且北郡可是和外域往来的门户,不仅对大乾十分的重要,外域王庭对此地也多为关注。我等贸然封王,着实不妥!”

听完李德福的意见,乾帝盘轻轻的点头,显然对此十分的认可。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放弃,反而一脸认真的问道:

“老猴,此事你看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这。。。”

李德福没有想到乾帝盘把皮球又踢了回来,但是,就算心中再是不愿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自古以来,功劳最大,莫过于救驾!”

“但是,司徒邢远在边疆,陛下又身居深宫,这个显然是不合适!”

“不错!”

乾帝盘轻轻的点头,满脸认同的说道。

“功大莫过于救驾!”

“可惜,此事不可为!”

“第二等乃是开疆拓土之功,司徒邢身处边疆,而且手中也有兵权,开疆拓土,建立功勋,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如果他能够为我大乾开疆拓土,陛下封赏他也就是师出有名。就算朝中稍有微词,也不足以动摇。”

“而且陛下,还有一个后手可用!”

李德福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

“什么后手?”

乾帝盘看着李德福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愣,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楚公主!”

“只要将楚公主下嫁,朝中就算有着少许微言,也不足以撼动大局!”

李德福看了乾帝盘一眼,见他没有发怒,这才谨慎的说道。

“这。。。”

乾帝盘没有想到李德福的高招竟然是将公主下嫁。

虽然心中有着很是不满,也有几分不情愿,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的确能够一劳永逸。

毕竟公主下嫁之后,司徒邢的身份就变成了驸马,是大乾王朝的外戚。

敕封藩王的事情,也就变成了帝王的家事,就算大臣们心中再是不满,也不好过多的参与。这就是帝王的特权。。。

也是皇家和朝臣之间的默契。

“此事以后再议!”

“给朕准备圣旨,朕要命令司徒邢北出雄关,以泥犁扫穴之势将外域小国乌兹并入大乾的版图!”

“如果他能够做到,朕必定会敕封他为藩王!”

乾帝盘面色肃穆的起身,一字一顿,异常认真肃穆的说道。

“诺!”

李德福见乾帝盘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言,急忙起身,走到龙案旁边,取出一封明黄色犀牛角的卷轴,笔锋老辣的游走。

一个个传到外界能够掀起惊涛骇浪的文字,好似镶嵌一般落在黄色的卷轴之上。

第八百二十一章 灭国之战

“大人,这是真的?”

杨寿,薛礼等人站在大营当中,眼睛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邢。

“这种事本官怎么可能开玩笑!”

“我们的确有大帐要打了!”

“乌兹国,虽然只是一个边陲小国,但是毕竟也是一个国度,而且他的背后还有外域作为依靠,可谓是地理位置险要,牵一发而动全身!”

司徒邢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过和他的担忧不同,薛礼,杨寿等人的眼睛却是陡然亮起,有些欣喜的问道:

“有仗打,实在是太好了!”

“而且还是灭国,这种事情,只在评书里听到过,没想到有将一日,俺也能做上一回大事!”

“谁说不是,这可是灭国之战!”

“你们说,未来,会不会也有人将咱们写到评书里,日夜歌颂!”

如果说刚才众人的眼睛只是发亮,那么现在,他们的眼睛就是发光的灯泡,而且还是一百瓦的那种。

不过,虽然他们心中已经翻江倒海,表情却十分的淡然,好似不过串门一般轻松的说道:

“在不活动一下,儿郎们的刀兵都要生锈了!”

“没错!”

“主公不用担心!”

“那个乌兹国,只是一个边陲小国,只有数个城池,而且兵甲不过数万,只要咱们不走漏消息,贸然出击!”

“小小的乌兹国怎么可能抵挡?”

薛礼也是毫不在乎的说道。

“就是,这种小事,交给我们朱雀营就是。。。”

“杀鸡焉用牛刀!”

“其他各营都是强军,轻易不能乱动!”

“那乌兹国只是一个边陲小国,面积狭小,兵甲破旧。。。”

“我们朱雀营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听着李陵有些轻描淡写的话,不论是樊狗儿,还是其他将领,心中都升起几分别扭。

什么叫杀鸡焉用牛刀?

什么叫我们各营都是强军?

如果是其他场合,各营主官说不得会高兴。。。

但是,现在,他们心中只有暗暗的吐槽。

捧杀!

这就是捧杀!

“大人,您就下令把!”

“狗儿愿意当前锋,如果不攻下乌兹国的主城,誓不回营!”

樊狗儿豁然站起,拍打着自己强壮,好似小山一般的胸脯,大声的请命道。

“为什么,这次还是你!?”

“要我说,这次应该轮到我们囚徒营出风头了。。。”

“谁不说不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们出风头,再说,玄武军铠甲沉重,并不适合冲锋。。”

夏海波的话语刚落地,其他将领也都站了起来,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也不怪他们一个个都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实在是不能想让,因为每次主攻的先锋部队,都会被记首功。

有了功勋,就意味着被提拔的机会大增。

所以,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下属,他们都要争。

这也是司徒邢乐意看到的。

只要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吏治必定清明。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邢对他们的争,一直以来都是默许的。

要说其中唯一淡定的,恐怕就是杨寿和韩信!

两人的定位和众人不同,他们是帅,不是将,所以他们不会去争先锋官的职务。

但是,这并不代表两人就不用争。。。

如果说诸位将领是小争,那么他们就是在大争。

乌兹国很小,根本不需要两个元帅共同出征,所以,是用东路,还是西路,其中就大有文章。

不过两人都没有轻易发言,而是在心中不停的快速计算。

如果司徒邢派自己出征,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策略,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

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诸位将领,司徒邢并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决定,而是将目光落在韩信和杨寿的脸上。

这两人是他重点培养的帅才。

一个是杀破狼命格,一个是能够忍受胯下之辱的军事奇才。

两人同样的优秀,却各有所长,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邢第一时间并没有做出决定,而是目光直直的盯住两人,就在两人有些发毛之时,他才声音肃穆的说道:

“说说你们两人的计划!”

“诺!”

“诺!”

杨寿和韩信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看到了蓬勃的战意。

显然双方都不想失去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乌兹国虽然是一个弹丸之地,但也是一个国度。

灭国灭城之威,是所有将领都渴求的荣耀。

但是随着四周边境的安稳,以及大乾的闭关锁国的政策实行,这种机会越来越少,不知多少军事将领望而兴叹,恨不得早生数十年。

现在他们两人有幸遇到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

其他人的想法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他们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指挥这么大的战役,所以,他们并没有争夺战役的指挥权。

他们争的是先锋官。。。

“你们两人谁先说?”

“其他主将也不用回避。”

“都留下来听一听,此次出兵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

司徒邢见狗儿等人拱手,想要避嫌离开大帐,司徒邢不由轻轻的摇头,面色肃穆的说道。

“诺!”

“诺!”

众人也知道司徒邢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推辞,站在大帐之中,目光炯炯的看着杨寿和韩信。

杨寿和韩信脸上也流露出凝重之色。

他们明白,这是司徒邢在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用自己的才华折服诸位将领。

要知道,能够成为司徒邢心腹爱将的人,无一不是才华横溢。

凡是有才华的人,大多都心高气傲。

所以,想要成为统帅,必须要用自己的实力,才华折服他们。。。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的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头。

“还是末将先说吧!”

韩信年岁尚轻,而且性子也最是飞扬,所以,他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声音肃穆,充满激情的说道。

司徒邢眼睛微微的一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寿。

对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但是,他还是想要看看杨寿的反应。

第八百二十二章 各出奇谋

“末将的计划是,共分三路开拔,分别直插乌兹的三个主要城市,苏叶,花剌子模,阔叶,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但遇抵抗,首尾呼应,互相支援。我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乌兹必定反应不过来。”

“等他们的兵马发现苗头,我等早已度过千山万水!”

韩信一脸得意的看着杨寿,显然他对这个计划十分的看好。

“计划虽好,但是我们怎么才能避开乌兹国的主力。从而达到奇袭的目的?”

杨寿听到韩信的计划,脸色不由的一滞,随即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等可以扮作贸易商队,化整为零的进入乌兹国,然后在聚集在主城之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都城!”

“只要我等将乌兹国王斩杀或者擒获,乌兹国必定群龙无首,到了那时,乌兹国就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韩信看了一眼司徒邢,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这才详细说道。

“化整为零,然后再突然集结,的确能够起到奇兵的效果!”

听着韩信的谋略,杨寿不由轻轻的点头。

韩信不愧是军事上的鬼才,擅长剑走偏锋,不论是行事,还是指挥,往往都有出人意料之举。

这个计谋就是如此。。。。。

“好!”

“善!”

“这个计谋深得我等心思!”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占领乌兹国城邦,切断他们和四周的联系,这样乌兹国就是一个翻肚的王八,任凭我等处置!”

几个大将的眼睛顿时发亮,重重的击打手掌,满脸兴奋的说道。

“没错!”

“长驱直入,千里之外运筹帷幄!”

“此次的主帅必定非韩信莫属!”

当然,有支持的,也有人会反对。司徒邢并没有只听韩信的一面之词,也没有武断的做出决定,而是示意杨寿进行宣说。

要知道,杨寿可是正儿八经的将门虎子。

他一身所学,甚是精湛,否则,也不会被司徒邢提拔为将帅。

要知道,不论是薛礼,还是李陵等人,可都是人中龙凤,一般人,根本没有能力将他们压服。

所以,杨寿能够成为将主,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快,准,狠!

一旦奏效,就是斩首,一击毙命!

不过,这个计划也不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他也有他的弊端。。。

“如果不能一击必中呢?”

“要知道,我们这样做可是孤军深入,已经犯了兵家的大忌。。。”

杨寿看着年轻,头角峥嵘的韩信,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

本来正在兴头上的众人,顿时只感觉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沸腾的血液,也变得冷静下来。

是啊。。。

如果计谋被识破,或者乌兹国城邦的防御远超众人想象,那么进入的大军必定会被人围住,到了那时,众人就算想要走脱也是困难。。。

而且,一旦失败。

乌兹国必定会有所准备,到了那时,偷袭就再也不可能。

“悲观!”

“实在是太悲观了!”

“经过北郡会战的磨砺,我指北县的兵锋无坚不摧,别说小小的乌兹国,就算是外域最强大的圣殿骑士,我等也敢一战!”

“更何况,我们这次是有心算无心,奇兵制胜!”

“断然没有失败的可能。。。”

韩信看着众人犹豫的神色,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嗤笑道。

“大军出击,固然要兵峰无双,但是后勤补给更为重要!”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不知韩将军如何补给粮草!”

杨寿眼睛上挑,面色肃穆的诘问道。

“没错!”

“粮草才是根本,没有粮草,我军心必散。”

“而那乌兹国虽然不大,但是也有几千里纵深,我等如果贸然出击,后续粮草必定无法按时抵达。到了那时,我等必定会陷入被动!”

“没错!”

“没错!”

“这才是最重要的,除非我等有诸葛武侯发明的木牛流马,否则根本没有办法维持几千里的补给线!”

司徒邢静静的听着众人的分析,不时的点头,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发表意见,就会形成一锤定音。

不论诸位将领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愿意,也只能执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徒邢轻易不会发表意见。

“害怕粮草问题,那有何难?”

韩信对这个问题早有腹案,不急不慢的说道。

“粮草难以运输,我等大可不必运输粮草,以战养战,乌兹国就是我等最好的粮草补给!”

“屠戮平民!”

“掠夺财务!”

韩信虽然说的隐晦,但是众人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初哥,所以瞬间就明白了韩信的想法。

那就是抢掠!

通过乌兹国的国力,来滋养自身的战力。

如果真的这样执行,正如韩信所说那般,粮草真的不是非常困难。

只是这个手段,难免有些残暴,恐怕会被人所诟病。

韩将军的手段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就是有些阴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诸位大可不必如此神伤,只要我等拿下乌兹,那就是开疆拓土之功,千百年后,还会有人传唱,些许手段,又能算的了什么?”

韩信看着众人脸上的诡异,眼睛一转,就知道了大概,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杨将军,你的计划是?”

司徒邢眼睛不由一缩,对韩信的做法,心中多少也有几分抵触,毕竟,这个背后掩藏的是累累白骨。但他并没有立即否定,而是面色肃穆的问道。

“某家的计划和韩信将军的正好相反,末将建议,此次出征我等应该求稳,因为乌兹国的情况我等并不是很了解,应该用坚壁清野之术,徐徐图之!”

杨寿走出人列,对着司徒邢行礼之后这才声音肃穆的说道。

“如何坚壁清野,如何徐徐图之?”

听着韩信老成持重之语,司徒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好奇的问道。

“众所周知,兵法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在乌兹国,我等是他乡人,不占地利,更不占人和,我等想要功成,就必须顺应天时,以仁者之师,堂堂正正之势,让敌不战自溃!”

杨寿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这才满脸认真的说道。

第八百二十三章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以堂堂正正,泰山压顶之势攻下,再配合攻心之策,到了那时,不论是乌兹国,还是乌兹国王都会在大军面前感到绝望,最后只有投降!”

杨寿满脸自信的说道。

司徒邢不由轻轻的点头,这个计划,完全符合杨寿的性格,稳重,正大光明。

和韩信的计划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是,两个计划都非常的不错,一正一奇,各有所长。

”好!”

“堂堂正正,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法中的上策!”

“兵书有云:攻心为上!”

“杨将军此战策,深合兵法纪要!”

其他几位将领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眼睛顿时亮起,满脸的激动。

更有人重重的拍掌,显然,杨寿的兵法战策深合他们的心意。

不过当然也有人脸上流露出迟疑之色,因为他们认为这个计策虽然稳妥,但是太过于保守,而且给了乌兹国太多的时间,一旦他们调动大军,或者向其他城邦求救,那么指北县的大军必定陷入泥潭。

“杨将军,你这个计策好是好亦,但是却容易陷入泥潭!”

“要知道,那可是乌兹国的领土,我等本就是异国人,没有地利也没有人和,一旦被他们咬住,就会陷入泥潭。”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等有多少士兵投入战场?一万,两万,还是数万?”

韩信听完杨寿的计划,仔细思考半晌之后,面色肃穆的问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战争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如果步步为营,难免会陷入泥潭。。。”

薛礼等人不由的轻轻点头,韩信所说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毕竟,那是乌兹国的领土。

开疆拓土,对大乾来说,他们是英雄。

但是,对于乌兹国的人来说,他们就是侵略者。

不论是当地的贵族,还是普通百姓,甚至是奴隶,对他们都会友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稳扎稳打,不亚于将军队陷入泥潭,最后一定会是添油战术,就算最后胜利,也会是惨败。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愿意看到。

“而且,乌兹国并不是单独存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联邦,外域百国同气连枝。我等一旦发动战争,必然要考虑到其他城邦的反应!”

韩信见大家对他的意见十分认可,继续说道。

“没错!”

“一旦其他城邦做出反应,以大军支援乌兹国,那么我们势必要面临多线作战的困扰。”

“到了那时,我等背腹受敌,恐怕除了败亡,没有别的结果!”

李凌眼睛陡然收缩,有些恐惧的说道。

“这!”

“这!”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这种恶劣的情况,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诸位所想,本将自然也是知晓!”

“想要破解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很难,要知道外域诸国虽然同气连枝,互相支援,但也不是铁板一块,特别是相邻国度之间更多嫌隙!”

“只要我等派出能言善辩之士,备上厚礼,四周国度必定不会出兵!”

“到了那时,乌兹国就是孤立无援。。。”

面对众人的质疑,杨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声音肃穆的说道。

“这。。。”

看着满脸自信,计划一环扣一环的杨寿,诸位将领不由的沉默了。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

不论韩信,还是杨寿的计划,都堪称上策,不分伯仲。

就算是司徒邢也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好在,他并不需要立即做出决定。

“诸位将领先行回营,本官思虑半晌,再做出决定!”

“诺!”

“诺!”

“诺!”

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亦或者其他将领都低头承诺,脸上不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一脸的认同。

毕竟,此事是大事,关乎指北县的未来。

司徒邢表现出的慎重是应当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个抉择不会太久。因为这是乾帝盘的旨意,和乌兹国的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众位将领转身即将离开之时,司徒邢十分突兀的说道:

“萧何留下!”

“这?”

正低垂着脑袋,想要离去的萧何,脸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差异之色。

其他人的表情变化,大体也是如此。

因为萧何不是武将,也没有什么军事才能。

这个时候,司徒邢将他留下,不得不让人感到玩味。

“大人,您留下属下所为何事?”

萧何上前行礼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对于乌兹国之战,你有什么想法?”

看着头颅低垂的萧何,司徒邢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

“大人,问属下,可真是问错人了。。。”

“属下虽然对内政方面有几分拙见,但是对于战争真的是一窍不通!”

虽然心中早就有预料,但是当司徒邢询问的时候,萧何的脸上还是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却当司徒邢是病急乱投医。

“呵呵!”

“你可是认为本官这是病急乱投医!”

司徒邢看了萧何一眼,有些好笑的说道。

“属下不敢!”

萧何感受到司徒邢目光中的戏谑,脸皮不由的就是一僵,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倒立。

随着司徒邢手中的权柄增大,他身上的威严也是日重。

而且,司徒邢行事,也颇有先秦之风,法律出奇的严苛,虽然大家刚开始颇有微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慢慢体会出重罚的好处。

领地内犯罪率大幅度下跌,而且,民风也变得淳朴起来。

“有何不敢!”

“想什么就说什么。。。”

“本官岂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

司徒邢看着身体有些僵硬的萧何,脸色顿时变得和煦起来,笑着说道。

“是!”

萧何的身体慢慢放松,轻轻点头。

“国家之事,唯祀与战!”

司徒邢继续说道。萧何轻轻的点头,脸上流露出认同之色。这句话是中古孔丘所说,早就深入人心。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徒邢竟然话锋一转:

“但是,在本官看来,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

“其实某种程度上,战争尚未开始,已经分出了胜负!”

“这也是本官让你单独留下的原因!

第八百二十四章 顿悟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

“尚未开战,胜败已经成为定局!”

司徒刑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萧何的耳朵中却不亚于黄钟大吕。

震撼!

实在是太震撼了。。。

萧何的心中仿佛有一扇大门洞开,他的眼睛看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却又无比真实的世界。

以前有些模糊的地方,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一道道文气,好似流水一般从空中倒灌而下,萧何的念头在如水的文气洗礼中变得更加的纯粹,透明。

一丝丝智慧的火花迸射而出,一篇篇经文涌向心头。

萧何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司徒刑,顾不得失仪,盘膝坐在地上,嘴巴微张,声音宏大的读诵着一篇篇诸子文章。

管子!

百里奚!

。。。

和普通儒生不同,萧何虽然也是儒家出身,但是他的所学,多是治国之策。

这其中又以中古管仲,百里奚的著作为主。

所以,在萧何背诵文章的时候,空中陡然出现了管仲等人的投影。

更有民生百态的图像。。。

“这是?”

“顿悟了!”

看着眼睛紧闭,好似木头人一般没有知觉的萧何,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要知道,顿悟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是司徒刑,也仅仅是顿悟过一次。

但就是这么一次顿悟,让他凝聚法种,成为了法家的传人。

如果没有这次顿悟,司徒刑必定会和以前的轨迹一般,普普通通,或者是被人暗害,或者是庸庸碌碌过完一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竟然让萧何进入顿悟状态。

虽然感到惊讶。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打扰。

这种机会十分的难得,究竟能够获得多少造化,和顿悟的时间有直接的关系。

所以他不仅没有出声,并且悄悄的站起身,走到大营之外,好似披甲之士般站立,禁止任何人进入大营百丈。

“这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营帐上方翻滚的气息,以及好似守卫一般笔直站立的司徒刑。

不论是士卒,还是将领,眼睛中都流露出诧异之色。

不过,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自然不会出现哗然之声。

不过,围拢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到最后,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营帐围的水泄不通。

好在,韩信和杨寿处置得到,再加上军法司的人及时出现,这才避免出现骚乱。

“狗儿,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大人的脸色如此的肃穆!”

杨寿看着空中翻滚的文气,以及时不时发生变化的图像,有些好奇的问道。

“俺那里知道?”

“不过,大人这么肃穆,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我等还是好好的维持秩序,不要被不开眼的腌臜货冲撞了才是!”

樊狗儿看着空中的文气,眼睛中不由的也流露出一丝好奇,但是他并没有去探究,而是瓮声瓮气的说道。

“呵呵!”

“是杨某着象了,还是狗儿想的透彻!”

看着好似甲士一般忠心站立,警觉看着四周的樊狗儿,杨寿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自嘲。

“必定不会不是坏事!”

“你等只注意空中翻滚的文气,以及诸多异象,没有看到大人的脸色。”

“大人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色。。。”

“而且,大人左右不见萧何先生。”

“这里的动静,定然和萧何先生有关!”

“再结合这里的动静,恐怕,萧何先生是进入了难得的顿悟状态。”

“恐别人惊扰,司徒大人这才亲自手持宝剑,镇压四周!”

韩信看着空中翻滚的文气,面露喜色的说道。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对韩信刮目相看,几条分析不仅有理有据,而且已经距离真相很近。

怪不得,韩信以后有那么高的成就。

这份心智,是一般人的难以比拟的!

“萧何先生顿悟了?”

听着韩信的分析,樊狗儿等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要知道,萧何虽然不是将领,但在知北县体系中有着非常高的声望。

所以,众人为他由衷的感到高兴。

“虽不中,但也不会相差甚多!”

韩信看着众人希冀的目光,不由重重的点头,满脸肯定的说道。

“左右!”

“将整个大营戒严,百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靠近!”

“但有抗命不尊者,杀无赦!”

杨寿面色严肃的看了一眼大营方向,这才单手按住家传宝刀,声音冷酷的吩咐道。

“诺!”

“诺!”

“诺!”

得到他命令的兵甲重重的点头,身形后传,甲片摩擦,发出齐刷刷的声音。

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刀,更是陡然出鞘,在伍长,队正的带领下,组成阵势,将整个大营护卫起来。

一丝丝寒气,一丝丝煞气升腾而起,空中更是凝聚成好似火烧云一般的血气。

无论是鬼仙,还是妖邪,只要胆敢窥测,就会被蓬勃的血气点燃,最终变成飞灰。

。。。

“该死!”

“又是血气!”

就在知北县大营被血气笼罩的瞬间,一个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悻悻的咒骂道。

“回去告诉王爷,知北县大营疑似有人顿悟!”

“因为大营被血气,煞气笼罩,鬼神不敢接近,何人顿悟不知!”

“诺!”

就在那个鬼神吩咐之后,一个黑色的影子陡然炸裂。

身在千里之外的青衣老道,得到鬼神的传讯急忙走向王府花厅。

成郡王大多时间都在花厅之中处理政务,或者是接见将领,属臣。

所以,想要找成郡王,去花厅定然没有错。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脸上长着短须,眉宇之中透着紫气的成郡王正龙盘虎踞的坐在王座之上。

在他前方站着几个文臣,正满脸苦涩的向他汇报政务。

自从知北县成立机器织布局之后,越来越多的商人或者是明,或者暗的投靠知北县,在那里开设工坊,建立产业。

受到这个情况的影响,知北县的日子,越来越艰难。

他们此次前来,就是向成郡王请命,利用强制手段,禁止北郡商人,以及他们的财产外流。

第八百二十五章 变法

“真的有这么严重么?”

成郡王眉头深锁,眼睛闪烁,有几分难以置信的说道。

“王爷!”

“恶化下去,只会更加的严重。”

“商人,以及他们所掌握的财富全部外流。北郡将会彻底的变成一个空壳!”

“百姓没有工作,士卒没有粮饷,衙门没有税收,想想就感觉可怕!”

听到成郡王询问,下方恭敬站立的几个身穿青色官袍的官员不由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同时重重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原来如此!”

“那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成郡王也不是庸碌之人,所以听到下属的汇报,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焦急问道。

“属下等经过讨论,一致认为。”

“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必定要实行先秦之法,鼓励农商!”

“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商人。”

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官员,走出人群,将手中的玉笏高举,面色肃穆的说道。

“恢复先秦之法!”

“你可知在说些什么?”

“先秦之法酷烈,二世而亡,也正是这个原因,历朝历代,都避之不及!”

“尔等竟然想要本王在属地内恢复先秦法度,是何等居心?”

成郡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眼睛更是不停的闪烁,大声的质问道。

“这!”

“王爷恕罪!”

“下官不敢。。。”

听着成郡王的怒哼,那个年岁有些大的青衣官员顿时跪倒在地,脸色发白的哀求道。

其他人,也是满脸恐惧的低头,不敢和成郡王目光交错。

“王爷恕罪!”

“我等不敢!”

“哼!”

“谅尔等也是不敢。。。”

“恢复先秦之法,休要在提!”

成郡王好似鹰隼一般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可是。。。”

“可是商旅不停的外逃。”

“在这样下去,我北郡必定陷入动乱!”

见成郡王语气坚定,众人不由下意识的缩头,但也有生性耿直之辈,犯言直谏。

“如果真到了那时,我北郡将会不战而亡,到了那时,王爷就是北郡的罪人!”

“大胆!”

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手掌更是重重的拍打在桌案之上,眼睛闪烁,好似狮虎一般环视四周。

“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说,我北郡会灭亡!”

“竟然敢说,本王将会成为罪人!”

“难道你认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么?”

“还是你认为,本王的刀不利乎?”

“王爷可以杀死微臣!”

“毕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微臣胸中之言,不吐不快!”

“知北县是一隅之地,兵家不过万,本不足为虑。”

“但是,为什么会形成今日尾大不掉之局面呢?”

“微臣认为,固然是那司徒刑天资聪慧,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等行政理念出现了偏颇。。。”

“王爷虽然在军事上多有建树!”

“但是却不懂的内政之法,更不知管仲之术!”

“今日之祸,不再知北,更不在张家,而在于殿下!”

王柏端看着成郡王恼羞成怒的脸色,知道今日必死,索性抛开一切,声音肃穆的说道。

“祖宗之法,固然重要。”

“但是,千百年来,沧海桑田。。。人心善易!”

“非变法,不足以正民心!”

“非变法,不足以安社稷!”

“非变法,不足以兴北郡!”

“你!”

“你!”

“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敢如此的欺君罔上!”

“拖出去!”

“给本王将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

听着王柏端近乎指责的言语,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黝黑起来,浑身发抖的怒声吼道。

他是乾帝盘的幼子,更是北郡的藩王。身份最是贵重,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胆敢不留情面的指责。

最可怕的是,今日王柏端的言论如果流传出去。

北郡百姓势必会被裹挟,毕竟,人心本能的会同情弱者。

到了那时,他的声望必定受损。

而且,王柏端提出变法的口号,更是让他感到心惊。

要知道,大乾的法令,是从太祖的“约法三章”衍生出来的,虽然历任帝王都进行过完善。但是,一直以来。

大乾都以仁孝传承治国。

祖宗之法,代表了根本,岂能随意更改?

所以,听着王柏端要求变法的声音,成郡王的眼睛中顿时杀气萦绕。

“诺!”

“诺!”

身穿金甲,头上带着金盔,手持金锤的武士急忙上前,手掌好似鹰爪一般探出。

王柏端虽然有些修为,但是和金瓜武士却相差甚远。

要知道,每一个金瓜武士,都是先天之上的高手。他们平常不仅是成郡王的仪仗,更是郡王亲卫。

并且,王柏端早就心存死志,怎么可能抵抗?

甚至,某种程度上,王柏端恨不得成郡王将他当庭锤死。

这样,就能够成全他忠臣的名声,说不得千百年后,因为今日之事,他还会被世人所祭祀。

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是只有王柏端一人。

所以,当金瓜武士上殿之时,其他的文官眼睛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兴奋!

“王爷!”

“王爷!”

“王爷,刀下留人啊!”

见金瓜武士进入花厅,剩下的青衣官员顿时反应过来,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上前,大声疾呼。

“王爷,王大人虽然言语失当,但说的都是老成持重之言!”

“王爷!”

“言官无罪啊!”

“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莫要寒了官员之心!”

“王大人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鉴!”

“变法势在必行!”

“变法!”

“必须变法!”

“否则我等北郡,必定会成为云烟!”

“变法是北郡唯一的出路!”

“我等代表北郡的满城百姓,恳求王爷。”

“变法!”

“变法!”

“你们!”

“你们想要逼宫不成。。。”

看着跪倒在地,好似木偶一般不停叩首的官员,成郡王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黝******宫!

这就是逼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官员竟然胆敢逼宫!

第八百二十七章 必死

“王爷心中可有变法人选?”

等所有人都退去之后,青衣老道这才轻步上前,有些好奇的问道。

“孤王心中的确有了人选!”

成郡王也没有隐瞒,重重的点头之后,笑着说道。

“谁?”

“是谁这么得王爷信赖?”

见成郡王说的神秘,青衣老道越发的好奇。

“此人你定然想不到。。。”

“孤王打算,让刘季负责此事!”

成郡王见青衣老道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也没有卖关子,揭开谜底笑着说道。

“刘季?”

“那厮不过是一个六品布政使,有什么资格主持变法?”

青衣老道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错!”

“他的官职的确低了些!”

“所以本王准备将他提拔为三品参政使!”

成郡王轻轻的点头,有些认可的说道。

“理由嘛,以郡王驸马为由,想来其他老臣心中就算不满,也不会说些什么!”

“可是。。。”

“可是。。。”

青衣老道看着满脸笃定的成郡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按照他们最开始的计划,是不能给刘季实权的。

今日,成郡王突然改变主意,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作为谋主,他还是要隐晦的提醒。

“殿下!”

“这个刘季可绝非池中之物!”

“如果手中权柄太重,恐怕有反噬的危险。。。”

“先生所虑极是!”

“只是这次变法可不是什么好的营生!”

成郡王面色不变,声音冷酷的说道。

“先生认为此次变法能够成功么?”

“这。。。”

看着面色神秘的成郡王,青衣老道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他实在不明白,

“此次变法必定失败,主持变法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成郡王面色黝黑,异常肯定的说道。

“这。。。”

青衣老道看着满脸肯定的成郡王,心中波澜翻滚,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北郡的变法定然失败。

“王爷是不是太过悲观了?”

“悲观么?”

“呵呵。。。。”

成郡王有些萧索的干笑了几声。

“本王也不想如此的悲观。但北郡的情况和知北县完全不同。。。”

“小小的知北县,只有四个中等豪族,吕家,王家,白家,李家,而且,李家还被司徒刑所灭,剩下的豪族无不战战兢兢,对司徒刑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也正是这个原因,知北县才能上令下效!”

“而北郡呢?”

“北郡大大小小的豪族不下几十,他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就算是本王也只能退避三舍。”

“好在,他们也算知道规矩。”

“只要本王的命令,就算是在不愿,也会执行。”

“当然,本王每次的命令也都留有余地,没有触及他们的底线。”

“你可知道,为什么屡次斗争,霍斐然都落于下风?”

看着一脸茫然的青衣老道,成郡王第一次敞开心扉。

“这!”

“全赖殿下运筹帷幄。。。”

青衣老道有些拍马屁的说道。

“哼!”

“本王固然聪慧,但那霍斐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造成今日形势最大的原因是,霍斐然太过方正,不懂的变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很多命令都触及了豪族的底线。”

“北郡的豪族或明或暗的抵制,让总督的命令出不了总督府,也正是这个原因,本王才能轻松的将他压制!”

成郡王有些絮絮叨叨的说道。

“豪族的力量。。。。”

听着成郡王所说,青衣老道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豪族的力量在地方上真的如此强大么?

“不知你听没听过,朝廷之上人王说的算,地方上豪族的说的算这句话!”

成郡王也没有隐晦,直接说道。

“这!”

“这不只是一个传闻么?”

“难道还是真的不成?”

青衣老道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

成郡王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青衣老道,满脸无奈的说道。

“地方豪族盘踞百年数百年,势力根支错节,就算是人王也么有办法将他们彻底的拔出,只能听之任之!”

“也正是这个原因。人王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这样下去,恐怕国将不国!”

青衣老道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样的处境,历代人王都有预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豪族的势力早就遍布朝野,朝中诸公大多出身豪族,在这种情况下,投鼠忌器,又能为之奈何!”

成郡王也是满脸无奈的叹息一声。

“真的没有办法了?”

青衣老道有些难以想象的问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除非。。。。”

成郡王重重感到吸了一口气,声音越发的低沉。

“除非什么?”

青衣老道急忙追问道。

“除非将他们全部杀光!”

“否则定然没有办法!”

成郡王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这。。。”

“这怎么可能。。。”

青衣老道被吓得倒退几步,声音干涩的说道。

“是的!”

“这怎么可能呢?”

“皇家就是最大的豪族!”

“将天下豪族都杀光,岂不是连自己都要杀?”

成郡王满脸的苦涩,有些无奈的说道。

“所以说,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个王朝都要经历开创,强盛,灭亡三个阶段!”

“王朝最后的灭亡不是因为反贼手中,而是因为豪族没有限度的索取!”

“那这次变法?”

青衣老道看着成郡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次变法,伤害罪大的就是豪族的利益!”

“他们怎么会同意!”

“所以说,这次变法必定会失败。。。。”

“变法失败,孤王必定要扔出一个替罪羔羊,所以说,主持变法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是如履薄冰!”

成郡王幽幽的叹息一声,眼睛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那万一。。。”

“老道说是万一,万一成功了呢?”

青衣老道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商君变法成功了!”

“但是他却作法自毙!”

成郡王看了一眼青衣老道,就在他心中惴惴之时,他才幽幽的说道。

“不论成功与否,变法之人必死!”

“纵观北郡,还有谁比刘季更合适?”

第八百贰拾陆章 逼宫

“杀!”

“把他们统统杀光!”

成郡王牙根紧咬,满脸火光的大声斥道。

那些文臣看着情绪失控满脸杀意的成郡王。脸上不仅没有害怕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仿佛这样的情况正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王爷!”

“诸位大人,也是一心为国!”

“还请王爷暂息雷霆之怒!”

青衣老道急忙走出,安抚道。

如果成郡王真的将这些文官全部斩杀,暴虐之名是洗脱不掉的。

要知道,名声不仅对儒生有用,就连王侯将相也爱如羽毛,轻易不敢折损。

“哼!”

经过青衣老道的提醒,成郡王也洞悉了众人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要搏一个直臣的美名。

自己岂能上当。。。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众人的表演。

“还不放开!”

青衣老道见成郡王不再坚持,知道他已经采纳了自己的建议,这才急忙上前,对着金瓜武士命令道。

“诺!”

金瓜武士用余光看了一眼成郡王,见他没有反对,这才重重的点头,大声称诺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郡王眼睛微眯,有些好奇的看着青衣老道。

见金瓜武士退下,王柏端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可惜。

如果他真的被金瓜武士当庭锤死,必定能够留下一个忠臣良臣的美誉。

可惜,最后关键时刻被青衣老道打断。

盛怒的成郡王也反应了过来。。。。

真是可惜!

其他的文臣心中多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不论他们心中多么可惜,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王爷!”

“刚才鬼神来报!”

“知北县文气冲霄,更有诸子现前,应该是有人进入了顿悟状态!”

青衣老道见成郡王询问,急忙上前一步,满脸肃穆的说道。

“有人顿悟?”

“可查出是谁?”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不知!”

“因为顿悟之人身处军营,四周血气如同火烧云一般,鬼神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眺望!”

青衣老道听到成郡王的询问,满脸无奈的说道。

“又有人顿悟!”

“司徒刑真是好运道!”

“可惜,本王身为郡王之尊,坐拥万里河山,却没有这么多良臣猛将来投。。。”

成郡王看了下方群臣一眼,有些萧索,又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

躬身站立的群臣听到成郡王的感慨,顿时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不过他们心中就算有着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是开玩笑的。

成郡王是君,是父!

他们是臣,是子!

不论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也不能违逆君父。

这是儒家的规矩,也是大乾的规矩。

当然!

成郡王的敲打也是故意为之。

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手段来告诫羞辱群臣。

不过,固然是羞辱,但何尝也不是成郡王的本心。

看着日益强大的知北县,成郡王说不忧心那是假的。

“臣恳请殿下变法!”

“现在知北县一日强过一日!”

“不变法,我北郡如何能够抗衡?”

王柏端看着成郡王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喜。急忙上前说道。

“变法,真的能够让我北郡强大起来?”

成郡王看着面色肃穆的王柏端,还有群臣,声音中充满希冀的问道。

“这是自然!”

“知北县为何如此的强大?”

“皆是变法之功!”

“只要我等用心学习,不用数年,必定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且,论面积,论人口,我北郡都在知北县之上,没有道理差于知北县!”

王柏端见成郡王有所妥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自信满满的说道。

“诸位臣公也是如此认为的?”

成郡王目光环视,看着一个个兴奋的老臣,声音肃穆的问道。

“诺!”

“王大人说的是!”

“论面积,我北郡要远远大于知北县,论人口,我北郡要比知北县稠密,论底蕴,我北郡要远超知北县。”

“只要变法,断然没有差于知北县的道理。”

“还请王爷准许变法!”

一个个老臣急忙走出人群,躬身行礼之后,面色肃穆的说道。

“道人!”

“你如何认为?”

成郡王没有立即做出决断,而是目光落在青衣老道身上,诸位臣子也没有生气,毕竟青衣老道才是成郡王的谋主,而且此事甚大,谨慎一些也是正常。

“此事可行!”

青衣老道眼睛闪烁半晌之后,这才重重的说道。

“知北县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

“变法之后竟然有此成就!”

“我北郡占据肥沃之地,人口稠密,论成就必定在知北县之上!”

“好!”

“既然诸位臣公都这么认为,那么,本王就同意诸位所请!”

“尔等可有章程?”

成郡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请殿下预览!”

王柏端见成郡王所问,急忙从袖口处取出一个奏折,小心的呈上。

这个奏折是他用了数个月的时间,仔细观察知北县变法情况后,整理总结而出。

洋洋洒洒万言,十分详细的阐述了变法的益处,以及步骤。

这也是他底气所在。

“重视农商,轻赋税!”

“修整驿道,促进流通!”

“兴修水利,培植农桑!”

“引进机械,振兴工业!”

。。。

不得不说,王柏端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虽然不能说全部都复制,但是,他对知北县的模式竟然知道了七七八八。

按照他奏折所言,必定可以大开利市。

“变法之事,应诸位所求!”

“只是这主持变法之人,本王尚需考虑。。。。”

成郡王看着洋洋洒洒的万言书,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喜色。

“诺!”

“诺!”

王柏端等人没有被直接任命为变法的主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丝失望,但是他们也明白,过犹不及。

毕竟,成郡王同意变法,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没有任命自己为变法主官,不也没有任命别人么?这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第八百二十七章 应对

“什么?”

“本官升职为正四品参政使?主要负责变法之事,王柏端等大人协助!”

听到这个消息,刘季豁然起身,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千真万确!”

“奴才这这里才提前恭喜大人了!”

一个身穿灰色衣服,脸上无须,身体阴柔的小太监笑着拱手,满脸的喜色。

“这个消息准确么?”

虽然知道消息不会出问题,刘季还是有几分难以相信。

“这是自然!”

“大人们议论的时候,奴才在旁边可是听的真真的。。。”

“本来诸位大人还多少有些不满,认为刘大人寸功未立,贸然提拔,不符合规矩。”

“但是,成郡王还是力排众议,将大人提拔!”

“大人真是简在帝心啊!”

小太监有些羡慕的说道。

“谢谢公公!”

“这些银子拿去喝茶,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公公!”

刘季有些失魂落魄的从怀中取出一搭银票,直直的塞给小太监。那个太监也不客气,随手接过,满脸的谄笑。

“奴才这就先行告退!”

“大人也要准备准备,宣读王命的人,已经出发,想来半个时辰后,就到刘家了!”

“好!”

刘季调整好的自己情绪,轻轻的颔首,等小太监离去之后,这才转身。

。。。

“大人!”

“我们要去那里?”

“布政使衙门么?”

随从看着刘季神色有些不对,急忙上前小声问道。

“不去衙门!”

“回刘家老宅!”

刘季轻轻的点头,闷声说道。

随从虽然感觉到刘季的神色有些异常,但也不敢多言,只能重重的点头,吩咐轿夫改变行进路径。

好在,刘家老宅也是在北郡城内,并不算是太远。

轿夫的脚力不错,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轿子就稳稳的落在刘府大门之前。

门房远远的就看到了刘季的轿子,根本不用吩咐大门早就打开。

“三爷回来了!”

“小的已经告诉老太爷!”

“老太爷请三爷到花厅见他!”

“知道了!”

“你们先在府中等候,一会本官还要出去!”

刘季看着门房轻轻的点头,然后这才扭转头颅,看了一眼随行的众人,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诺!”

随行之人见刘季脸色严肃,不敢反驳,只能重重的点头,在门房的指引下去了客房。

刘家之人也不亏待他们。

各种茶果点心都一应俱全。

刘季安排好众人之后,这才满脸急色的快步进入花厅。

头发花白,眼睛却不混浊的老太爷早就坐在花厅之中,他和刘季早有默契。

不是大事,刘季绝对不会这么着急的回到老宅。

“三儿,究竟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你如此的着急?”

看着满脸急色,眼睛中流露着惶恐的刘季,刘老太爷的脸色也是不由的微变。

“阿爹!”

“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我啊!”

看到老神在在的刘老太爷,刘季紧张的心瞬间落地,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疾步上前,大声说道。

“以前阿爹是怎么教导你的?”

“每逢大事要静气!”

“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放心,只要老头子还有一口气,刘家的天就塌不下来!”

刘老太爷横了刘季一眼,冷声呵斥道。

“诺!”

“是儿子失态了!”

“还请爹爹见谅!”

被刘老太爷训斥,刘季的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流露出安定之色。

显然,正如刘老太爷所说,只要刘老太爷不倒,刘家就会无事。

“今日,儿子宴请郡王府的阉人,得到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刘季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心中的燥气,继续说道:

“成郡王力排众议,任命孩儿为参政使,主持北郡变法之事!”

听着刘季的汇报,刘老太爷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北郡变法之事,他早就有耳闻,就连变法的内容,他也早就知晓。

不论是刘家,还是北郡的其他豪族,对此变法,都很是抵触,因为一旦执行,受到损伤最大的就是地方豪族。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次变法必将失败。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如此的恶毒。

任命刘季主持变法,这就是将他放在火上烤。一旦出事,定然会被杀头。

“借刀杀人!”

“好一个借刀杀人!”

“成郡王真是狠毒!”

“恐怕将郡主嫁给你,也是谋划的一部分!”

刘老太爷眼睛睁开,闪烁着刺目的精光,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哼!”

“什么郡主?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和皇室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点关系。”

“如果不是担心成郡王警觉,我早就将她休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金枝玉叶了?”

刘季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满脸不屑的讥笑道。

“这个位置就是一个火山口,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这个参政使谁爱坐,谁坐去,反正我是不想!”

“这事情不好办啊!”

“世人都知道,你是成郡王的嫡系,深得器重。不仅处处维护,更将郡主下嫁,如果没有道理的反对,恐怕会被诟病忘恩负义!”

“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刘老太爷眼睛闪烁,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也不能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面跳啊!”

看着眼睛闪烁,满脸为难的刘老太爷,刘季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自然不能!”

“所以,我们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刘老太爷看了一眼满脸急色的刘季,示意他按下心神,这才说道。

“你先在我这里呆着!”

“宣布王令的人,见不到你,自然没有办法宣读旨意!”

“为父这就去联系其他几家,共同谋划对策!”

“实在不行,你就挂印而去。我们刘家本身就是豪族,我们的根基在就这里,岂能做那种自挖墙脚的蠢事?”

“当然,挂印而去只是下策!”

“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了,那些下人暂时都让他们留在府中,如果有人前来询问,就告诉他们,你从来没有来过!”

“诺!”

“一切都听阿爹吩咐!”

刘季眼睛闪烁,虽然不愿意好似老鼠一般藏在刘府,但也明白,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但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这也是刘老太爷的想法。

第八百二十八章 请多多支持新书

今日的刘府比以往都要热闹,北郡的大小豪族皆是聚集在此。

刘老太爷脸上堆笑,不停的点头。

刘季一脸谄媚的站在那里,今天来刘府的可都是大人物,每一个人跺一跺脚,整个北郡都会摇晃。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产生的力量,就算是成郡王也只得退让三分。

“老太公,好久不见!”

“老太公,身子硬朗!”

“吴家主,好久不见!”

一个个家主互相拱手,笑着寒暄。

随着几位家主调整气氛,整个刘府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连刘季心中的压抑也变得轻松不少。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只要诸位家主没有达成一致。

他还要做好逃亡的准备。。。

也正是这个原因,久不见人的刘老爷子才亲自出面招呼。

。。。。

“这个消息确实么?”

萧何看着一脸阴柔的王承恩,满脸肃穆的问道。

“自然真实!”

“北郡的人贼的很,他们也想要保密,但是他们的种种布置,在我们黑石面前,都是那么的稚嫩,根本不值得一提!”

王承恩抬起下巴,有些骄傲的说道。

萧何虽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情报搜集,黑石的确要更加的强大。

自从王承恩留在知北县之后,他就接手了黑石在北郡的情报网络。

所以他的消息永远是那么的及时,也正是这样,司徒刑等人才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当然,他们在窥探北郡情报的同时,也没有放松境内的反间谍活动。

不过,这些工作都是由三法司完成。

吴起突然出现在知北县,不是没有目的性的。

不过,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吴起此次前来不是监视司徒刑的。而是投靠。。。

正如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预料的那般,三法司也在为自己寻找退路。

毕竟,没有人愿意陪着乾帝盘那艘大船共同沉没。

他们的退路,就是知北县。

只要司徒刑不灭亡,三法司就有一个稳固的后方。

为了这个后方的稳定,三法司不介意举起屠刀,清除一些不安稳的分子。

“出大事了!”

“你赶紧和我去面见司徒大人!”

“千万不能让他们成功!”

萧何再三确定过之后,豁然站起身形,有些焦急的前行,王承恩不敢怠慢,亦步亦趋的跟着。知北县虽然经过扩建,但是面积并不算大。

而且,不论是萧何,还是王承恩,都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不过茶盏功夫,两人就出现在司徒刑的花厅之中。

随着军务,政务越来越繁忙,司徒刑现在已经很少出花厅。

很多纪要密信也都放在花厅之中。

也正是这个原因,花厅的安全异常的重要。

整个花厅也被士卒,武士护卫的水泄不通,别说是宵小之辈,就算鬼神来了,也只能退避三舍。

不过,这些对萧何和王承恩都没有什么影响。

两人一个是司徒刑的内务大管家,一个是情报部门的头子,竟然有资格进入花厅之中。

“今日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看着满脸焦急之色的二人,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狐疑的问道。

“是!”

萧何见司徒刑主动询问,也就不卖关子,急忙上前说道。

“北郡那边有了动静,成郡王启用了刘季,王柏端等人,开始实施变法。。。意要效仿我知北县。”

萧何说的很快,但是却很仔细,王承恩也会在关键的时刻进行补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司徒刑对北郡的变法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看着萧何眼睛中的急色,司徒刑不由笑着摇头。

示意两人都坐下之后,这才和声细语的说道:

“北郡变法,不过是拾人牙慧,算不的什么大事!”

“大人!”

“万万不可大意!”

“北郡乃是大城,人口稠密,物资丰富,一但他们变法成功,必定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生机!”

“到了那时,我等就要陷入被动了!”

萧何见司徒刑满脸的毫不在乎,心中顿时一突,有些焦急的说道。

“是啊,大人!”

“奴婢虽然不懂的变法,也不知政治,但是奴婢也知道,北郡的潜力万万不是我等一个县城可比!”

“一旦他们变法成功,我等可真的要被动了!”

王承恩也急忙上前进言道。

“我们是不是。。。。”

“阻止?”

“破坏?”

看着两人焦急的表情,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过了半晌,这才满心不屑的说道。

“你们实在是太高看成郡王了!”

“本官原先还有几分担忧。。。。”

“但是听到刘季的名字,本官的心瞬间就放心了!”

“这是为何?”

萧何听到刘季的名字,心中多少有几分尴尬,毕竟他当年曾经在刘季的手下做事。不过,他还是追问道。

“萧何,你曾经和刘季有过交往,你来说说,刘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扭着头笑着问道。

“外宽内忌!”

“看似忠厚,实则滑头。。。”

“而且此人能屈能伸,十分会笼络人心。。。”

萧何没有想到司徒刑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眼睛闪烁了几下,这才总结性的说道。

“没错!”

“刘季就是这么一个人。。。”

“外表忠厚,实则内心狠毒。”

“虽是一个小人,但却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听到萧何的总结,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满脸认可的说道。

“但是,刘季此人也有他的缺点,那就是志大才疏。”

“善于用人,但自己却没有经天纬地之才。。。。”

“成郡王将此事交于他负责,最终一定会以失败而告终!”

“大人就是如此的笃定?”

萧何眼睛微微变化,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是自然!”

“就算是没有刘季,北郡的变法也注定是一场闹剧!”

“你们可知,最不愿意变法的人是谁?”

司徒刑嘴巴上翘,流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有些考校的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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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乌兹国攻略

“自然是北郡的豪族!”

“就算是在咱们知北县,变法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少阻力。”

“北郡的豪族的力量,可要比知北县强大的太多,他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萧何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一旁的王承恩也是轻轻的点头,他掌控着情报网络,自然知道,北郡豪族和成郡王之间的龌龊。

“错!”

司徒刑不由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北郡豪族,而是成郡王!”

“为什么?”

“难道成郡王不想要北郡变得更加强大么?”

萧何脸色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

“但是对于皇家来说,家国天下,家在国之前。”

“所以,他们更加关注的是自身的利益,而不是国家的利益。”

“而且最关键是,皇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豪族。损害豪族的利益,就是损害自己的利益!”

“也是王柏端那些儒生活的不通透,竟然认为成郡王能够支持变法。。。”

司徒刑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满脸不屑的说道。

“可是,可是成郡王的确答应了啊!”

萧何还是有几分不明白的问道。

“成郡王能够答应,一方面是屈服于压力,毕竟属地内臣子集体上书,总要给他们几分颜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借刀杀人!”

“那刘季根本没有什么才华,更从来也没有参与过变法,就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突然被提拔到高位,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丝的怀疑么?”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认真的解释道。

“大人的意思说,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

“刘季提拔高位,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承恩和萧何不是愚钝的人,司徒刑稍微一点拨,他们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没错!”

“不过,那个刘季也不是蠢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北郡今天开始要热闹了。。。”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感慨的说道。

“热闹点好!”

“要不,在给他们加一把火?让北郡变得更热闹些?”

王承恩和萧何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玩味,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们有什么计划?”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扭头,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属下不小心截获了刘季和一些商人的往来信件,其中不乏偏激之语。”

“如果此时全部兜出,恐怕成郡王必定要大动肝火!”

王承恩见司徒刑询问,不由的上前半步,满脸诡笑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

虽然没有见到信件,但是内容他也能够猜到,无非是打商人们的秋风,并且抱怨时局,许诺等等。。。

平日就算被发现也没有什么。

毕竟这种事情不只是刘季在做,千里当官只为财,现在这种贪官污吏比比皆是。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既然,成郡王想要拿刘季开刀,自己倒是可以给他一个由头。。。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轻轻的颔首。

王承恩见司徒刑点头答应,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欢喜,笑着点头离去。

“乌兹国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等王承恩离去之后,司徒刑这才满脸严肃的问道。

“回禀大人,经过三法司和黑石的联合调查,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见司徒刑满脸肃穆,萧何的脸上也没有了轻松之色,急忙从袖中取出几个纸张,小心翼翼的回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示意萧何继续。

“乌兹国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国王已经老迈,没有了以前的魄力,现在朝中的权利,被他的皇后天妃把持。”

“为了保证自己执政的稳定性,朝中皇子,大多数被天妃以各种名义构陷诛杀。。。”

“乌兹国的太子在忠心的大臣护送下,逃离阔叶城,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天妃的势力虽然强大,但是朝野之中也有不少人,或者明或者暗的反对他。”

“也正是这个原因,乌兹国内耗厉害。”

“我等如果想要出兵,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萧何面色肃穆的说道。

“本官曾经说过,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你可有计划?”

司徒刑有些满意的点头,萧何的分析十分到位,和自己的没有任何出入。

“属下的想法是利用乌兹国国内天然的矛盾,联合乌兹国太子,共同出兵。”

“到了那时,我等也是师出有名,就算是外域其他诸国也不好反对。”

“当然,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应该远交近攻。派出使节,到哈尔汗,黑食等周边国家进行斡旋。”

“他们收了咱们的礼物,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何早有准备,所以对司徒刑的问题并不显得慌张。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乌兹国太子事后又应该如何处置?”

司徒刑眼睛闪烁,有些考校的问道。

“他如果听话,我们可以给他安排一个有名无实的国王名号。保证他锦衣玉食,坐拥后宫佳丽”

“如果不听话,那么就怪不得我等心狠了!”

萧何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流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好!”

“就这样做!”

“你去吩咐黑石的人,尽快联系上乌兹国的太子。。。”

“当然,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军队也要日夜操练,随时准备开拔!”

司徒刑满意的点头,笑着说道。

“诺!”

萧何见自己的建议被司徒刑采纳,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的潮红。

可以预见,他萧何必定随着乌兹国的灭亡,而被永久的载入史册。

这种机会并不是十分常见,所以萧何格外的珍惜。

。。。

就在司徒刑和萧何谋划战局之时,药鼎老人和楚凤儿也在讨论他。

在知北县的这段时间,他们着实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冲击。

知北县这里不仅有着奇妙的器械文明,百姓更是安居乐业,而且他们从百姓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别的地方没有的朝气。

“此子之才,足以安邦定国!”

第八百三十零章 神工坊

“如果能够为我大乾所用,必定会是一个治世能臣!”

“但是如果走上歧途,恐怕就是一个乱世枭雄。”

“希望陛下能够听从老朽的建议,施以恩泽,将他牢牢的绑在战车之上。”

听着药鼎老人的感慨,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异色。

司徒刑的形象,在她的心中高一点点的被完善,变得立体,有血有肉起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嫁给司徒刑。

“师尊!”

“司徒刑固然优秀,但是如此评价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

“凤儿,你在知北县这些时日,可有什么感触?”

药鼎老人没有立即回答楚凤儿的问题,而是轻轻的问道。

“干净!”

“有活力!”

“还有好似朝阳一般的希望。。。这是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

楚凤儿虽然不知药鼎老人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朝阳一般的希望!”

“这也是知北县最可怕的地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果给他一定时间,定然能够席卷天下。”

“到了那时候,恐怕就算朝廷有心剿灭,也没有那个力气!”

药鼎老人看了一眼县衙所在。

那里是一个人来人往的集市,来自外域的商人,蛮荒的商人在那里不停的叫卖,各种货品不停的被搬上机关车,然后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中运往各地。

他们可以想象,廉价商品抵达各地后,引发的抢购风潮。。。无数的银子,会好似流水一般汇聚。

“既然司徒刑如此的危险,为什么不立即镇压!”

“就算是可以燎原,但那毕竟只是以后。。。。”

楚凤儿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司徒刑拥有大秦金人,非三大宗师亲自出手不能镇压。”

“而三大宗师又互相牵制,不敢轻动!”

药鼎老人听到楚凤儿的诘问,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满脸无奈的说道。

“只希望,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否则。。。”

“一定能够成功!”

“司徒刑已经半只脚迈进了棺材!”

“只是可惜了你。。。”

“为了我大乾江山,本公主牺牲自己的幸福又算的了什么!”

看着面色扭曲,咬牙切齿的楚凤儿,药鼎老人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难言的萧索。

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

知北县神工坊坐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面。

面积也不是很大,只有前后三进院子,但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院子,只是一个伪装。

神工坊真正所在,根本不在这里。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司徒刑抛开身后的尾巴,在知北县绕了数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他这才轻身一跃,落在院落当中。

径直的走进房屋。

说来也是奇怪,正在锻造兵器的匠人,竟然对他的存在熟视无睹。

该锻造的锻造,该熔炼的熔炼。

司徒刑穿过大厅,来到一个十分隐秘的房间,在发黄的墙壁上有规律的拍打几下。

只见一个黝黑的洞口陡然出现在他的脚下。

司徒刑的身体也好似自由落体一般坠落。

等他眼睛适应黑暗之后,他的脚已经踏在柔软的地面之上。

“大人!”

“你来了!”

几个年老的匠师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恭敬的说道。

“进展如何?”

司徒刑没有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轻轻的挥手,示意众人回去工作,有些焦急的问道。

“按照大人的吩咐,我等已经基本完成了设计锻造。”

“只是稍许细节尚需完善。。。”

年老的匠人知道司徒刑的脾气,也不见外,上前半步,张开嘴巴露出焦黄的大板牙,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么说,是成功了?”

听着匠人的话,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闪烁,满脸激动的问道。

“托大人洪福,老朽幸不辱命!”

老匠人也是满脸的激动,对着司徒刑行礼之后,有些文绉绉的说道。

“只是。。。”

“只是什么?”

司徒刑的眉头不由的轻轻一皱,有些担心的说道。

“只是火枪虽然研制成功,也能够射击。”

“但是,因为温度太高的关系,枪膛特别容易炸裂!”

“而且射击速度也不是很快,装填弹药也是麻烦,在老朽看来,此物短时间内不能用于实战!”

老匠人眼睛闪烁,有些为难的说道。

“按照你们的测算,一杆长枪能够发射多少次?”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担忧的问道。

“经过我们的测试,发射百次之后,枪膛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炸裂。”

“除非用更好的材质,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老匠人也是一脸的无奈,眉宇之间带着忧愁的说道。

“射击百次,就枪膛炸裂,的确不是很稳定!”

司徒刑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头,不过他也明白,这样的进度已经非常难得了。

要知道就算是上一世,西方发明火遂枪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

“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么?”

司徒刑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有倒是有,但是可惜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老匠人听到司徒刑的询问,嘴角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涩。

“什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大声追问道。

“玄铁的硬度要远远高于普通生铁。”

“但是,玄铁太过珍贵,根本没有办法大规模生产。。。”

老匠人满脸为难的说道。

“恩!”

司徒刑发明火遂枪的目的,就是大范围的配备。如果只是小规模的换装,根本没有多多大的意义。

难道就只能放弃了?

科技树等级太低,就没有特殊材料。

没有特殊材料,一切奇思妙想都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怪不得前世的时候,欧美等发达国家对华国限制特殊钢材出口,并且封锁技术。

也正是这个原因,华国的很多军用,民用设施要远远落后世界先进水平。

司徒刑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奈的苦楚。

第八百三十一章 合金技术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司徒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中不由的也多了几分焦躁。

经历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不停的旋转,碰撞,一个个好似火花的智慧迸发。

玄铁?

不行!

硬度够了,但是成本太高,而且就算自己不计成本,玄铁的数量也不够武装整个军队。

青铜?

不行!

青铜的延展性不错,但是硬度远远不如黑铁。

而且熔点太低。

经过火药的燃烧,以及子弹的高温摩擦,必定会溶化。

黑铁?

不行!

黑铁的硬度足够,而然熔点也高。会避免青铜枪管出现的问题,但是黑铁的延展性不行,冷脆性也高,极容易折断。

六次雷劫念头不停的演算,一个个金属材质出现在的脑海之中,又被他一个个的否定掉。

不行!

不行!

不行!

。。。

正如老工匠所说的那样,火遂枪枪管对材质的要求太高。

别说知北县,就算是大乾,也没有多少合适之物。

“难道只能少量生产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司徒刑眼睛微眯,有些郁闷的想到。

火遂枪!

那可是知北县最高机密,他更是抱以厚望。

现在研发成果,却因为金属材质的事情不能大规模的生产。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憋屈。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司徒刑看着容颜苍老的匠人,声音低沉的问道。

“还请大人恕罪!”

“不是小老儿藏拙,而是真的没有办法。。。”

老工匠明白司徒刑心中的苦闷,急忙上前劝慰道。

“不过,北郡乃是方圆千里之内唯一的大城,里面人烟稠密,匠人众多。”

“也许他们会有办法。。。”

“此事以后再说!”

司徒刑听到老匠人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但是他眼睛中的亮光很快就熄灭了。

这可是知北县最后的底牌。最强大的科技产物,他要进行严格保密,就算是知北县土生土长的工匠都要经过三法司的层层把关。

就在司徒刑即将绝望之时,他的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可不可以使用合金?”

司徒刑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鬼使神差的说道。

“合金?”

老匠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将生铁,青铜,玄铁等材料混合在一起进行冶炼,不仅能够提升材料的硬度,更能降低材料的成本!”

司徒刑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样既能保证金属的硬度,又能大大的提升延展性!”

“可以试一试!”

想到这种可能,老工匠的眼睛也不由的发光。

如果真如司徒刑所说的那般,绝对是一场工艺上的革命。

。。。。

“这是什么?”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锦盒,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是九转金丹,能够延寿三载,因为炼制工艺太过苛刻,就算药王谷也只有数丸!”

药鼎老人看了一眼司徒刑,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转金丹?”

看着眼前巴掌大的锦盒,司徒刑的表情顿时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难言的垂涎。

因为受伤的关系,司徒刑的寿元大损。

一枚九转金丹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却可以给他延长三年阳寿。

有着三年时间做为缓冲,说不得司徒刑就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只要成为武道圣者,他的寿元就会大增,到了那时,以前损耗的寿元不仅能够全部补回,还能正增加不少。。。

“这枚金丹,我要了!”

“不知前辈有什么条件?”

司徒刑眼睛微眯,看着鹤发童颜的有药鼎老人,他不相信,药鼎老人会如此的大方,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随手送给自己。

既然不能送人。。。

那么就一定有所条件!

“痛快!”

“司徒大人的确是痛快人!”

“老朽的条件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请大人将“蒸汽机”的设计图纸交出来。。。”

“人王陛下对此非常有兴趣!”

药鼎老人见司徒刑开门见山,他也不再绕弯子,笑着说道。

“哼!”

“人王陛下真的好大的胃口。。。”

“前辈,你认为可能么?”

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嘲讽的说道。

“这。。。”

药鼎老人虽然想到这个结果,但却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如此的直接,不留情面。

“司徒大人,常言说的好,率土之滨,皆是王土!”

“大人如此不留情面,恐怕会惹得陛下震怒,到了那时。。。。”

“哦。。。”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丝毫不将药鼎老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现在的大乾就外强中干。

以霸道著称的乾帝盘,在宗门天仙大能的窥视下,也只能龟缩在王城之中。

别说司徒刑这样的封疆大吏,就算是文官对乾帝盘的畏惧也是大减。

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刑真不相信乾帝盘会为了这么一点矛盾,冒着被击杀的风险走出王城。

也正是这个原因。

他对药鼎老人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人王陛下对图纸感兴趣?宗门就对图纸不感兴趣?”

就在两人陷入尴尬沉默之时,司徒刑突然幽幽的说道。

“这!”

被司徒刑说中心思的药鼎老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讪讪尴尬之色。

正如司徒刑所说,宗门怎么可能对司徒刑手中的图纸没兴趣。

知北县的机械,那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如果宗门得到图纸,必定会攫取大量的财富。。。。不要以为宗门中人就不需要钱财。某种程度上,宗门更加的缺钱,毕竟修炼离不开法地侶财四个字。

每一个宗门弟子,都是用大量的财富堆积起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个宗门都分内门外门。

内门是修炼的核心弟子,而外门则负责俗世,为宗门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和财富。

司徒刑发明的机械,不知疲惫,日进斗金,短时间内为知北县攫取了大量的财富,宗门之人怎么可能不垂涎?

只是碍于司徒刑的实力,不敢放肆罢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豪客

“你同意了?”

听着司徒刑的话,药鼎老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有些兴奋的问道。

“没有!”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药鼎老人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如果是其他人这样,恐怕他早就拂袖而去。

但是,面对司徒刑他却不能如此。

因为不知不觉中,司徒刑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存在。

“虽然不可以将图纸交给你们,但是我却可以向宗门出售机械,只要有了这种机械织布局,凭借宗门的网络,必定能够瞬间占领大部分市场,到了那时,所得利润根本不用多说!”

司徒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条件,那就是九转金丹!”

“这。。。”

药鼎老人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如果宗门有了机械织布机,的确可以瞬间占领大部分市场。。。

但是,就这样将“九转金丹”交出去,他心中多少有些几分不舍。

“图纸的事情,真的不能商量?”

“送客!”

见药鼎老人还是不死心,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好!”

“好!”

“成交!”

药鼎老人见司徒刑想要翻脸,急忙止住话题。

“有了这些机械也是不错。”

“具体的事情,你和萧何商量,他能够全权代表!”

懒得和宗门中人锱铢必较,司徒刑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萧何,宗门中人也是如此处置。

药鼎老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只派出几个弟子,和萧何在那里锱铢必较。

经过几日的谈判,最终知北县以三倍的价格将老旧的织布机脱手。。。

而司徒刑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九转金丹”,多了三年阳寿。

“大人,属下还是有几分不明白!”

萧何有些疑惑的站在司徒刑的书案之前,皱着眉头问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徒刑刚增加三年阳寿,心情非常的不错,笑眯眯的问道。

“为什么要将织布机卖给宗门。”

“我们知北县自己独家营生岂不更好?”

萧何有些心痛的说道,给了宗门织布机,市场很快就会有竞争者出现,知北县的利润也会变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司徒刑为什么要如此做?

“我们这段时间已经赚的太多。。。”

“早就引起有心人注意。如果在不分点利润出去,势必会被人眼红。”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柔声说道。

“吃独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再说,咱们机器卖出的价格并不便宜,以后的维护修理,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可是。。。”

听着司徒刑的解释,萧何还是有几分不解。

“萧何!”

“不要盯着知北县,也不要把目光全部放在北郡。。。”

“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弹丸之地。”

“你要把目光放到整个大乾。。。。”

司徒刑笑着点拨道,就算宗门中人得到织布的技术,短期内也无法和我知北县抗衡,有着这段时间,我们的商品已经席卷大乾。

“是!”

萧何轻轻的点头。

“你也不用感觉可惜。。。”

“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小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人,我知北县府兵乃是天下闻名的强兵,根本不用畏惧。。。”

听到司徒刑的叹息,萧何的头脑不由的就是一热,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莫要说了!”

“此事按照我说的做,断然没有坏处。。。”

司徒刑有些不高兴的打断萧何所言,有些训斥的说道。

司徒刑看的很开,这种事情早就他预料之中。药鼎老人这人性子比较柔和,不是那种狠毒之辈,如果换一个宗门的长老前来,说不的司徒刑要和他做上一场才能完结。

不过,事情最终还是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的。

将织布机卖给宗门,某种程度上能够减轻宗门对知北县的觊觎。

也能为知北县创造一个稳定感到环境。

司徒刑可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对抗宗门的地步。

要知道,每一个宗门都有千年万年的底蕴,这样的庞然大物,世人了解的只是宗门的冰山一角,没有人知道,宗门在暗处究竟有多少势力。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连大乾最兴盛的时候,都拿他们没有奈何。

司徒刑虽然有些成就,但是在宗门眼中,还是一个刚刚崛起的新兴势力。

只要他们愿意,轻易的就能拔出。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司徒刑看来,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如果朝廷和成郡王的人也来购买呢?”

突然萧何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给钱么?”

司徒刑笑着反问道。

“自然给钱!”

萧何有些茫然的问道。

“自然给钱!”

“那为什么不卖。。。”

司徒刑有些无语的看着萧何。

“可是,可是,可是。。。”

萧何有些反应不过来,木木的说道。

“一家是卖,两家也是卖。”

“没有人能够阻挡历史的潮流,机械迟早会普及开来,既然如此,我等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机,大赚一笔!”

司徒刑笑着说道。

“诺!”

萧何的脑子有些发木,跟不上司徒刑的思路,。但是因为信任,他还是绝对按照司徒刑说的做,将织布机等机械高价卖给朝廷势力和北郡势力。

要知道,这两股势力对织布机早就垂涎已久。

特别是北郡,自从“变法”之后,每日都派人到知北县衙门打探消息,更试图通过商人偷偷的购买。

现在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迫不及待。

正如萧何预料的那样,当知北县机器织布局对外出售的消息一传开,数个财大气粗的豪客就直奔衙门。。。。

知北县衙门也因为他们的出现大赚了一笔。

让本来就丰盈的府库,变得更加的雄厚。

相比司徒刑的老神在在,那些豪客就要显得急切不少。

一台台织布机,被这些豪客以最快的速度运出知北县,或者去了神都,或者去了北郡,仿佛生恐司徒刑后悔一般。

第八百三十三章 永不沦陷的阔叶城

阔叶城是外域一座历史悠久,规模宏大的古城,高达数百丈,厚两丈,整体都是用青石垒成,更被铁汁浇铸,无比的坚固,别说是普通的士卒,就算是武道圣者手持神兵亲临也没有办法打破。

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的地势非常险要,城池建在群山峻岭之间,居高而下,又有檑木,落石,床弩,金汁等守城利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趋势。

也正是因为有阔叶城的存在,大乾的军队才一直没有办法长驱直入。

“真是一座雄城!”

“这样的地理位置,这样的建筑规模,真不知道当年乌兹国是如何建造的?”

“也怪不得太祖年间派出十万雄兵,最后也只能望城兴叹!”

看着整体颜色发黑,好似洪荒巨兽一般趴伏在地上的古城,以及上面不停巡逻,身体高大,皮肤白皙的外域人,韩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

“是啊!”

“只要有一万人在此据守,就算是数十万军队无法攻破。”

“这也是乌兹国最大的依仗,只要阔叶城不沦陷,我们再多的军队也没有办法攻入腹地!”

“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面色清癯的杨寿站在韩信的身后,也是满脸的感慨。

虽然计划最终是他二人制定,而且心中也有了最化的打算。

当他真正面对这座古城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的发出幽幽的叹息。。。

这座城池实在是太坚固了!

比他们看到的任何一座城池都要坚固。

“这何止是难啃的骨头,简直就是一座铁城!”

“据说修筑这座城池的时候,乌兹国整整动用了十万民夫,修筑了十年,才算完成。

而且为了保证墙体的坚固,每一块青石上都浇铸了铁汁。

为了保证修筑的质量,当时的乌兹国国王甚至让士卒以长枪扎墙,扎入半寸,修筑的工人死,没有扎进去,士兵死!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座城市是被鲜血诅咒的。有无数的冤魂栖息其中。。。日夜哀嚎!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个情况,无数的人在这座城池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阔叶城在外域更有了铜墙铁壁的美誉。

没有人认为阔叶城会沦陷。。。”

对于这座城市有所了解的人,满脸恐惧的说道。

在他的眼中,这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座用白骨垒成的魔窟。

“将军,大军已经到位,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开始攻城。”

一身银甲白袍,手持方天画戟的薛礼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眼睛中流露出振奋之色。

“很好!”

“很好!”

带着红缨头盔,面色坚毅的韩信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巨大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显然他的情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将军!”

“下令吧,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等就会攻破城门。。。”

“将军,下令吧!”

一个个将领踊跃的说道。

“好!”

“命令,进攻!”

“最先登上城墙者,官升三级!”

韩信目光冰冷的看着巨城,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雀跃之色,这才拿起手中的令旗轻轻的挥舞。

“诺!”

“末将领命!”

听到韩信的命令,不论是樊狗儿,还是夏海波等人的脸上不由的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在他们看不见的空间,一头好似蛟龙的气运,正目光冰冷的看着阔叶城。

在阔叶城的上空,则有一头好似雄鹰,又好似鲲鹏的异兽,毫不示弱的对视,并且发出一阵阵怒吼。

“杀!”

“杀!”

“杀!”

一个个将军回到自己的营盘,不停的鼓舞士气,眼睛猩红。

。。。。

相对大乾方面的紧张,阔叶城中的人却要显得淡然的多。

他们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骄傲,以及放心。

阔叶城在几百年间,经历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几百次,其中有蛮荒人,有大乾,甚至有外域自己人。

各种各样的战斗,每年都在发生,无数的生灵死在这里,他们的鲜血将大地染红。

但是,不论什么样的冲击,阔叶城总是屹立不倒。

也正是这个原因,乌兹国腹地出奇的安全。

不论是乌兹国国王,还是普通百姓,都不认为,阔叶城有沦落的危险,所以,他们用一种无比放松的心态,看着下方不停集结的军队。

一万!

两万!

三万!

四万!

就算是大军压境,他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开玩笑,没有丝毫的紧张之感。

“滚石准备好了么?”

“看大乾人马上就要进攻了!”

阔叶城城主哈尔巴披挂整齐,头戴牛角头盔,腆着自己的大肚子好似肉山一般走上城头,眼睛轻佻的看着下方黑压压的军队,毫不在意的问道。

“大人!”

“您怎么来城头了?”

“不过是几万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就算再来十倍军队,也别想攻破阔叶城!”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皮肤白皙,眼睛凹陷的军官见城主大人视察,急忙上前,有些讨好的说道。

“雷登,不要大意!”

“让这些大乾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想要攻破阔叶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城主哈尔巴听到雷登的话,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难掩的不屑。不过,他并么有忘记吩咐。

“诺!”

“诺!”

四周身材高大,手持长矛的勇士听到城主哈尔巴的吩咐,不由笑着应道,但是究竟听进去几分,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吩咐下去,让奴兵准备好落石,大乾人快要攻城了!”

哈尔巴虽然身材肥胖,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观察了一会,他很快就发现了韩信等人调动的规律,并且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等着他们呢!”

“我们很快就会让大乾人知道什么叫做铜墙铁壁!”

“哈哈!”

雷登和四周的外域人对此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没错!”

“我们会好好招待他们的,并且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一个个人外域人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全部都咧开嘴巴,大声的嘲讽道。

第八百三十四章 鸣金收兵

“如果现在有点沃特噶就更美妙了!”

“都别胡来,不要饮酒!”

阔叶城主见众人情绪高涨,脸色顿时好看不少,但还忍不住嘱咐道。

“没问题!”

“没有问题!”

“城主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四周的人都笑着回道。

挺着大肚子,好似肉山一般的阔叶城主哈尔巴看着众人轻松的表情,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这才轻轻点头,有些遗憾的说道:

“如果不是有事情,本城主一定要在这里观看。”

“可惜!”

“可惜!”

“城主大人,你放心的回去好了。。。”

“在不回去,新的城主夫人就要等着急了!”

“哈哈!”

“哈哈!”

几个和哈尔巴相熟的将领笑着打趣,并且露出男人都了解的表情。四周的人也都流露出猥琐的笑容,眉毛不停的抖动。

哈尔巴被人打趣,也不生气,拍了拍自己肚子,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并且在心中想到,今晚一定要拿下头筹,用鲜红的处子血,来庆祝即将到来的生理。

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在城墙角落阴暗处,一个年轻的将领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满脸的愤恨。

“哈尔巴!”

“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当有人将目光落到角落之时,那个青年的脸色陡然变化,好似毫不在意的打量着下方。

也正是因为他精湛的表演,竟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古怪。

“诸君,让我们一起见识下这座千年古城的强大吧!”

“杀!”

随着韩信令旗挥舞,身穿轻甲的士卒,在攻城锤的掩护下,从空中看好似蚂蚁一般集结然后向城门方向冲杀而来。

城头上的外域勇士看着城下的动作,也不惊慌。

随着雷登的指挥,一个个青石被奴隶背到城墙之上,只等一声令下,巨大的青石就会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杀!”

“杀!”

夏海波的死囚营因为负重比较轻,所以冲在最前方,当他们距离城池尚有百步的时候,城头上巨大的床弩已经开始发威。

手臂粗,好似标枪的箭枝从高空带着呼啸之音落下。尖锐的箭头,好似锥子一般轻易的刺穿盔甲。。。

十多个士卒,好似血葫芦一般被串在一起。

就算是,用盾牌格挡,也毫无办法,只有躲在攻城车后面的人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还没等惊魂未定的人攻击到城前,一个个巨大的青石好似雨滴一般倾泻而下。

啪!

啪!

啪!

一个个士卒被高空落下的青石砸中,直接变成肉酱。

夏海波等人看的眼角崩裂,也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攻城的残酷。

“上!”

“上!”

“只要登上城头,官升三级!”

在将领们的鼓舞中,数百士卒英勇冲杀,后面的援兵源源不断的靠近城墙。

但是,现实要比众人想象的还要糟糕。

落石!

滚木!

床弩!

弓箭!

金汁!

阔叶城仿佛早就有着万全的准备,大军在城前厮杀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攻上城头,反而无数的人倒在自己人的面前,成为一缕客死他乡的冤魂。

“将军!”

“还是让人撤下来吧,马上就要黑天了!”

樊狗儿看着满地的血腥,以及模糊不堪的尸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

“撤下来!?”

“那我们前面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顶上去!”

韩信眼睛猩红的站在战车之上,好像是一个急于翻本的赌徒。

其他人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

知北县府兵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看着一个个士卒被杀死,他们这些当将领的心中在不停的滴血。

“是啊!”

“怎么可以撤下来?”

“到了晚上,我们的进攻就会变得更为困难!”

其他几位将领也是满脸的狰狞,满心不情愿的说道。

“可是阔叶城的城防超过我们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在这样下去,除了白白牺牲,不会有别的结果!”

看着死战不退的众人,樊狗儿的心中不免沉重。

“哼!”

“我来!”

“敢死队跟我一起上,这次一定要攻上城头!”

“我就不信,我们会被一座城池阻挡住前进的脚步!”

一身白色囚服的夏海波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自己率领的囚徒营残部怒声吼道。

囚徒营的人最早都是宗门武士,论战力远超其他各部。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当久攻不下的时候,就是囚徒营大展身手之时。

“杀!”

“杀!”

“杀!”

看着好似血肉磨坊一般的战场,囚徒营的人也被激发出凶性,根本不需要夏海波多说什么,一个个人就好似出笼的的猛虎,直接冲向城墙。

“射!”

看着衣着单薄,却好似猛虎一般的囚徒战士,城头上的人没有任何的留情,一个个箭枝好似雨点一般砸落。

“斩!”

“斩!”

“斩!”

夏海波手掌中的长刀好似破风一般不停的挥舞,一支支箭枝被他格挡开来。

“杀!”

夏海波的脚重重的在攻城机械的残骸上,借助难得的反弹之力,高高的跃起,整个人好似大鸟一般凌空。

“来的好!”

城头上的外域武士也不害怕,一个身体粗壮,头戴牛头盔的将领将手中的大枪舞动,做出格杀的姿态。

“杀!”

“杀!”

“杀!”

夏海波的实力很强,好似锥子一般撕开了外域武士的防守,并且瞬间斩杀数人,打开了一条通道,后面的人悍不畏死,也跟着冲上城头。

好似一切都将尘埃落地,但是,还没等韩信等人松一口气,被激怒的外域武士顿时反扑。夏海波虽然好似雄狮一般的强大,但是外域那里也不是没有强人。

而且,他们攻上城头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在好似蚂蚁一般的外域武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就被赶下城头。

夏海波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这才侥幸保住一条性命。

看着对方如此的强大,就算是自信满满的韩信也沉默了。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吩咐鸣金收兵。。。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天火

“退了!”

“退了!”

“这些大乾人也太经打。。。我们还怎么用力,他们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雷蒙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下一地的尸首,以及城头上的血渍,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嘲讽的说道。

“谁说不是。。”

“神官大人还没出手呢。。。”

“本以为知北县府兵多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个个外域人看着丢盔弃甲不停后退的知北县府兵,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好似起哄的大声喊道。

隐藏在角落里,身穿白色神官服饰,头戴尖尖高帽子的神官听到他们的话,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倨傲之色。

正如士卒们所说,他们还没有出手,战斗已经结束。

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窝囊!”

“这一仗打的真是窝囊!”

看着城头上不停比划各种羞辱手势的外域武士,杨寿的脸顿时变得黝黑起来。但他也知道,此事怪不得士兵。

实在是这座阔叶城实在是太坚固了。

“怎么办?”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薛礼等将领尽数围拢过来,看着城头上武士的嚣张,一个个被气的牙关紧咬,恨不得立即拔出兵器决一死战。

“用攻城器械!”

“老子就不信,他们的城墙真的是铁打的。。。”

性格冲动的樊狗儿有些不服气的大声喊道。

众人也没有别的办法,索性大声张罗,一台台高大的抛石机被拖了过来,随着机关的咬合声,一块块头颅大的青石被放在投石机上。

随着一声令下,一块块青石飞到空中,好似黑点一般重重的砸落。

嘭!

嘭!

嘭!

人头大小的青石重重的砸在城墙之上,迸发出一丝丝青烟。碎屑更是到处乱飞。。。

几个倒霉的外域士兵躲避不及,被飞溅的石块击中,顿时鲜血横飞。

不过绝大数士卒都非常有经验,或者是高举盾牌,或者是藏在岩体之后。

知北县的飞石看似猛烈,实际上并没有伤到多少人。

现在,樊狗儿等人只能期望这些飞石能在城墙上打出一个缺口。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个城墙竟然出奇的坚固,就算是从高空坠落的石块落在上面,也只是留下一个不大的白点。

“我去!”

“这么坚固!”

“这样砸下去,得砸到猴年马月!”

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看着城头的情况,有些颓丧的说道。

杨寿等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中的无奈已经出卖了他们。

“这个阔叶城,就是一个让人无从下嘴的龟壳!”

“别说我们这点人,就算再来十万军队,短时间内也别想攻下。。。”

看着士气低沉的知北县府兵,韩信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这还是知北县府兵首次遭遇败绩。

“都休要胡说,胆敢动摇军心者,斩杀!”

随着韩信军令的传达,悲观的情绪才遭到一定的遏制。

但是韩信知道,这种遏制只是饮鸩止渴,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必然会引发更加的麻烦。

“如果大人在此就好了!”

“凭借大秦金人的强大,必然能够撕开对方的城墙。。。”

樊狗儿看着高大的城墙,有些期待的说道。其他人虽然没有附和,但是也在心中自问,如果司徒刑在这里,他会如何处置?

韩信和杨寿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苦涩。

难道自己领军第一仗,就要以失败告终?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韩信的眼睛越来越冰冷,到最后,直接凝实成为冰霜。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真的要用天火?”

“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底牌。而且一旦使用,这个千年古城会被付之一炬!”

杨寿看到韩信的目光变化,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惊,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也不想!”

“但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么?”

韩信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有些无奈的说道。

“让我们青龙大营的人趁着暮色在来一次冲锋吧?”

杨寿心有不甘的说道。

“杨将军,你的心情韩某理解。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座城池的坚固,是前所未有的!”

“现在带着人上去,除了送死,没有别的结果。。。”

韩信面色冰冷的说道。不是他悲观,而是阔叶城的坚固让每一个人感到从内心的绝望。

就连夏海波那种武道宗师都差一点回不来了。。

而且按照他们的估计,就算是武道圣人亲自出手,都不可能破开这座巨城。

既然这样,韩信自然要收缩兵力,不做无谓的牺牲。

“好!”

“上天火!”

“用天火将他们烧成灰烬!”

杨寿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犹豫一会之后,就再也没有坚持。

随着两人的命令,一支装扮截然不同的部队陡然出现在抛石机旁边,一个个巨大的装满液体,密封十分完好的陶罐被放上了抛石机。

确定准备全部完成之后,他们这才轻轻的点头。

“发射!”

“发射!”

随着统一的命令,一个个装满黑色液体的陶罐被高高的抛起,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向城头。

“躲避!”

“躲避!”

“大乾人又发射碎石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外域人这次变得聪明不少。他们不再聚集在城头,而是分散在各个阴暗的角落。

不过,他们这次却是想差了,这次落下的不再是青石,而是一个个泥塑的陶罐。

啪!

啪!

啪!

随着一声声脆响,陶瓷罐跌碎在地上,带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液体浸湿了城头,更有的液体随着台阶向城内蜿蜒流淌。

“这是什么?”

一个个外域士兵有些好奇的看着,眼睛中透露着迷茫。

“难道这些是毒水?”

有胆大的士卒小心的上前,经过简单的实验后,发现根本没有毒性,胆子慢慢的也就大了起来。

啪!

啪!

啪!

因为心中有恨,这次投掷的黑水出奇的多,城头不仅被黑水浸染,而且还浸透了很多人的盔甲。

第八百三十六章 焚城

啪!

啪!

啪!

一个个油罐摔得粉碎,一缕缕黑色的液体浸染城头。

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危险的外域士兵都从掩体处露出身体,嘴巴大张,满脸嘲笑的看着下方。

他们虽然不懂大乾的成语,但是心中却抱着黔驴技穷的想法。

原来外界传闻好似狮虎一般强大的大乾,也不过如此。。。。

“哈哈!”

“这些蠢货,难道是要为我们阔叶城洗地么?”

一个个将领嘴巴上翘,嘲讽的说道。

“哈哈。。。”

“谁说不是。。。”

当然,其中不乏谨慎的将领,他们本能的感觉这些黑色的液体有问题,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神官大人!”

“这些黑色的液体是什么?”

听到有人询问,头戴高冠,身穿白袍,好似天使一般圣洁的神官眉头也是轻轻的皱起,思索半晌之后也没有答案,只能满脸无奈的说道:

“要想要搞明白这些,只能询问最伟大的智者!”

听神官提到智者的名讳,不论是放肆的士卒,还是粗狂的将领,都本能的站直身体,脸上更是流露出崇敬之色。

智者是外域特有的称谓,只有智慧通达,实力强大,掌握了某种规则的人才能够被称为智者。

他们都居住在高高的贤者塔上,每日俯瞰整个大地。。。

在外域,最尊贵的不是国王,城主,而是神灵。

教会则是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任何人,都必须服从教会的命令。。。。

其次就是智者,他们虽然还是人类,但是已经无限接近于神灵,只要点燃神火,搜集信仰,就能成为新神,也正是这个原因,智者被人称为最接近神的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众人听到智者名讳的时候,本能的恭敬。。。

“可惜智者大人居住在九十九层高的贤者塔上,根本不履凡尘。。。”

四周的人也知道神官说的有道理,但他们还是不免叹息。

龙不与蛇混居。。。

智者自然也不会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他们的贤者塔高耸,没有他们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私自登塔。

“虽然不知道这些黑色的液体是什么。。。”

“但是想来,应该是大乾人黔驴技穷了吧!”

神官见众人脸上都流露出失落之色,不忍心的开导道。

“定然是如此。。。”

“这些大乾人,定然是害怕了,所以才想要这等手段来羞辱我们!”

“如果他们胆敢继续攻城,我定然要让他们好看!”

守城大将雷登看着黑漆漆的天色,以及城头上黑油油显得非常油腻的黑水,满脸凶狠的说道。

“将军!”

“黑水已经全部发射完毕!”

士兵见所有的投石机都已经停止发射,这才满脸肃穆的说道。

“很好!”

看着城头上,不停咒骂的外域士兵,以及用刀拍打着盾牌,满脸挑衅之色的将领,韩信的眼睛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非常好!”

“火球准备!”

“飞火流星!”

“诺!”

“诺!”

听到韩信的吩咐,一个个士卒眼睛顿时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残忍。

一个个圆形,好似弹丸的物体被装到投石机上,旁边的士卒将火把低垂,那个圆形物体好似浸染了桐油,瞬间被点燃,变成一个个圆形的火炬。

“发射!”

“发射!”

啾!

啾!

啾!

火焰腾空,在空中好似飞火流星一般,摇曳拖拽着尾巴,说不出的美丽。。。

“那是什么?”

每一个外域士卒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有些诧异的问道。

“敌袭!”

“躲避!”

“躲避!”

。。。。

“火攻么?”

“愚蠢的大乾人!”

“阔叶城全部都是青石结构,并且用铁水包浆,根本不怕火攻。。。别说是这点飞火流星,就算是再多,也奈何不得!”

看着空中的飞火流星,守城大将雷登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自己真是高看大乾人了,他们和以前攻城的人,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那样的蠢笨。。。

不过,他脸上的嘲笑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那些飞火流星落地之后,顿时点燃黑色的液体,赤红的火焰,好似喷涌的泉水顿时爆发。

全身沾染黑色液体的士卒,更是被火焰瞬间吞噬,变成一个巨大的火人,在地上不停的嘶嚎打滚。

“这是。。。”

看着赤红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蜿蜒,所过之地,无不焦黑。

雷登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之色。

“黑油!”

“那些黑油有问题。。。”

“大家赶紧躲开。”

雷登的命令非常的正确,但是士卒早就慌乱,根本没有人听到,更没有执行。。。

“真狠!”

“哎!”

“这个天火焚城太过残忍,有伤天和,韩将军恐怕这次要折损寿命了!”

听着城头凄厉的喊叫,以及好似火球一般坠下的士卒,众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不忍。

韩信面色冷峻的站在那里,手掌死死的抓着令旗,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显得有些发白。

正如人们所说的那般,此手段太过狠毒残忍,必定让他德行有亏,从而损伤寿命。。。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诸葛武侯火烧藤甲军折损了阳寿。

也正是这个原因,最后才病逝五丈原。。。。

今天他做的事情,虽然不能和诸葛武候相提并论,但是折损已经成为定局。

不过,他并不后悔,大丈夫在世,当有为,有所不为。。。

为了士卒的生命,为了成功,就算折损一些,有所的了什么?

“韩将军,莫要担忧。。。”

“就算是折损一些,只要突破武道圣者,瞬间就会弥补!”

杨寿见韩信面色冷峻,以为他担心折损的寿元,急忙上前安慰道。

“杨将军误会了!”

“本将脸色难看,并非担忧此事。。。”

韩信见杨寿误会,不由轻轻的摇头。

“那韩将军这是为何?”

杨寿见韩信否认,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好奇。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第八百三十七章 教廷插手

“不妥!”

“大大的不妥!”

“阔叶城整体都是用青石垒成,表面又包裹了黑铁,根本不畏惧火焰焚烧!”

“等黑油燃尽,也就是烈火熄灭之时!”

韩信看着空中汹涌燃烧的火焰,眼睛中充满了担忧。

“这事情的确难办。。。”

杨寿经过韩信的提醒,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要不,我们趁着混乱在让士卒冲杀一次,看能不能冲上城头?”

“这也是我所想的。。。”

“樊狗儿,这次你亲自带兵,一定要趁着敌方大乱抢占城头!”

韩信说完之后,急忙扭头,看着面色黝黑,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肃声吩咐道。

“诺!”

“定然完成命令!”

樊狗儿早就期盼已经,所以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肃声说道。

“儿郎们,随本将冲锋,一定要抢占城头!”

“诺!”

“诺!”

知北县的府兵都是百战老兵,自然明白现在机会难得,听到樊狗儿的鼓舞,都肃声应答。

“杀!”

“杀!”

“杀!”

樊狗儿好似一头巨大的黑熊,一马当先的向巨大的城池冲去,兵卒受到他的鼓舞,也都变得悍不畏死起来。。。。

因为烈火的关系,城头上的外域士卒损伤大半,剩下的人也不敢靠近烈焰。

这就给樊狗儿等人机会。

没有落石,也没有了檑木,更没阻拦。

阔叶城好似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又好似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少女,顿时露出全部的美好。

“冲!”

“冲上去!”

“只要我们控制住城头,后面的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支援我们!”

樊狗儿嘴巴里面咬着钢刀,身手敏捷的向上攀爬,偶尔有几个外域士卒向下投掷青石,但是数量太过稀少。

除了几个倒霉的士卒被青石砸中摔落城墙质以外,绝大数人竟然借助浓烟的遮挡,全部顺利的登上城头。

等外域人反应过来,樊狗儿已经好似一个战争机器,开始大杀特杀。

“该死!”

“上。。。一定要将这些大乾人赶下城头!”

守将雷登看着樊狗儿等人借着烈火的空挡攀爬上城头,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焦色,怒声吼道。

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手持盾牌和长刀的士兵也反应过来,不畏惧火焰的焚烧,直冲过去。

“杀!”

“杀!”

两拨人眼睛猩红的厮杀在一起,形成了焦灼之势,两旁的援军源源不断的投向城头。

刀光剑影!

鲜血横飞!

巨大的城头好似一个血肉磨盘,无数的人在这里饮恨。

隐藏在城墙中的冤魂不停的尖叫,那一段段城墙,竟然好似海绵一般,不停的吮吸着炽热的血液。

在火焰中本来有些焦黑,毁坏的城墙,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恢复。。。。

这竟然是一座有生命的城池。

“上!”

“一定要将城头拿下!”

“现在不是怜惜生命的时候!”

站在城墙下方,面色铁青的韩信看着樊狗儿等人登上城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吩咐道。

“诺!”

“诺!”

薛礼等人也知道机会难得,都大声的吆喝起来,一队队装备整齐的士卒,在将官的带领下直冲城墙。

一个个士卒好似蚂蚁攀爬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向城头攻杀。

“神官大人!”

“想要您出出手了!”

身上带着血火之气的雷登来到白袍神官面前,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声音谦卑的说道。

“神说!”

“这些异教徒都是罪人!”

“请不要担心,伟大的元气神是不会纵容异教徒的。。。”

头发花白,眼睛中也有了几分混浊的神官看着城头的血战,没有任何犹豫的吩咐道。

“裁决骑士!”

“去,将这些异教徒全部击杀!”

“谨遵您的命令。。。。”

听到神官吩咐,一个个身材高大,穿着洁白铠甲的,手持大剑的骑士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出阴暗。

他们是教廷最忠实的走狗,也是最强大的骑士。

曾经有人做过统计,一位骑士的战力,足足可以等同五个同阶士兵。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教廷才能够凌驾城邦之上。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教廷才能成为真正的无冕之王。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城邦每年都要为教廷献上大量的黄金,物资,以表示忠诚。。。

当然,当城邦受到大乾攻击的时候,当城邦出现叛乱的时候,这些骑士神官也要帮助国王镇压。

正因为这个默契,神权和王权才能共存。

“杀!”

巨剑横空,一个知北士卒躲避不及,被直接分成两段,鲜血横飞,五脏移位。。。

“该死!”

樊狗儿怒吼一声,手中的流星锤飞出,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在那个骑士身上,坚固受到过祝福的盔甲陡然迸发出白色的光辉。

围绕在骑士身旁的外域勇士眼睛中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受到神灵祝福的盔甲,坚不可摧。。。

受到神灵祝福的武器,锐不可当。。。

“哼!”

骑士看着盔甲上的铁锤,本能的发出一声冷哼。

神灵祝福过的盔甲,岂是那么容易打碎的。。。

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巨大的力量瞬间撕碎他的盔甲,并且将他的肉身锤成肉沫。。。

“这怎么可能?”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樊狗儿收回流星锤。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不可一世,代表了教廷威严的骑士,在神灵祝福的状态下,竟然被这么轻易的杀死了。

“哼!”

“一群借助外力的蝼蚁。。。”

樊狗儿看着死亡的骑士,不由的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报仇!”

“为骑士大人报仇!”

看着死亡的骑士,奴兵和勇士眼睛顿时变得猩红。

本就焦灼的城头,因为神官骑士的加入,变得更加的血腥。

象征着知北县气运的蛟龙和象征着乌兹国气运的鲲鹏也绞杀在一起,大片大片的龙鳞和好似黄金一般的翎羽脱落。

在看不见的位面,更有无数的战魂在战斗。。。

第八百三十八章 黑暗基石

李射虎率领鬼兵进入一个巨大的城池,无数穿着中世纪西域铠甲的武士早就严正以待。

这些武士是阔叶城的英灵。

如同大乾一样,战死的士兵会化作英灵,在将领的带领下,继续守护城池。

一旦发生入侵,这些英灵就会从神殿中苏醒,化作最顽强的战士,和来犯之敌战斗到最后。。。

不过英灵也不是不死的。

当阳世战争出现胜负,也就是一方被吞噬的时候。

胜利者好似滚雪球般壮大,失败者则是成为养料。。。

“杀!”

“杀!”

双方好似约定好一般,瞬间冲出,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

阔叶城内,头发金黄,眼睛蔚蓝的巴布焦急的走来走去。。。

“亲爱的,你需要做出决定了?”

一身洁白连衣裙,好似贵妇的伊丽看着巴布,声音清脆的说道。

“亲爱的,你不要逼我。。。”

“打开城门,让大乾的人进入,这可是叛国重罪,而且,就算是死后,也难免被人诟病!”

巴布脸色扭曲,有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是王子的命令,你想要抗命么?”

“不要忘记,谁才是这个国家的正统!”

“难道你也想要叛变,投靠那个老妖婆?”

伊丽看了一眼满脸纠结的巴布,声音尖锐的叱问道。

“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投靠皇后?”

“你知道的,我对陛下,对王子向来是忠心耿耿的。。。。”

巴布听到伊丽的质问,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

“那就打开城门,迎接大乾人入关!”

伊丽有些不满的说道。

“没有了阔叶城,大乾的兵马就会长驱直入,到了那时,老妖婆的末日就要到了。。。”

“到了那时,国王就会将权利交给王子。”

“我们都是从龙之臣,必定会得到敕封!”

“这是无上的荣耀。。。”

“这。。。”

“大乾人毕竟是外族,如同大乾人说的那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子和他们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巴布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在担心什么?”

“这里是我们乌兹国的土地,就算是大乾人也没有理由霸占!”

“你要知道,外域不只有一个乌兹国,一百多个城邦守望相助,上面更有强大无比的教廷。”

“他们是不会允许乌兹国落入大乾人之手!”

“只要大乾是聪明人,他们就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

伊丽有些不满的说道。

“亲爱的,人心难测。。。”

“大乾岂能放过到嘴边的肥肉!”

巴布听到伊丽的话,虽然感觉有几分道理,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呵呵。。。”

就在两人唇枪舌剑谁也说服不了谁时,阴暗处陡然传来一声冷笑。

“谁!”

“谁在那里!”

巴布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剑,全身更是被白色的斗气笼罩,好似虎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阴暗处。

“不要担心!”

“我没有恶意!”

一个人形黑影好似一张剪纸,若有若无的出现在树荫之中。

就在他出现的瞬间,巴布的长剑瞬间斩落,一道白色的斗气如影随形。重重的轰击在地面之上。

那个黑影瞬间破碎,一道道裂痕更向四周蔓延看来,形成一道道好似蛛网的存在。

“死了么?”

伊丽脸色发白,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金色头发根根竖起,好似狮虎的巴布看了一眼黑暗,又看了一眼担忧的伊丽,有些迟疑的说道。

“应该是死了吧!”

“呵呵!”

巴布话音刚刚落地,不远处的树荫中再次传来一声冷笑。

“嘭!”

巴布的重剑再次落地,一道粗狂的裂痕蜿蜒曲折,将不大的花园分成两半。

听到巨大声响的卫兵好似潮水一般涌入,将巴布和伊丽团团围住,但是这些士兵的出现,不仅没有让两人感到安全,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他们恐惧那人还没有死,更加恐惧那人将他们的谈话泄露出去。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最终也没有出现。。。。

那个鬼影好似真的被消灭,那个可怖的声音在也没有出现。

但是,巴布和伊丽的心还是揪着,因为他们知道,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死。

之所以没有出现,也许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

他没有恶意。。。

巴布和伊丽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将军,刺客在那里?”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身穿重型盔甲的武士,脸上带着威严之色的将领看着地上打斗的痕迹,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没有刺客!”

“刚才只是我和伊丽在比试,没想到动静大了些!”

巴布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伊丽也是重重的点头,满脸的附和。

那个将领面色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他不是刚出茅庐之辈,自然能够从现场的痕迹之中看出,巴布的两次攻击都已经竭尽全力,比斗之言纯属狡辩。

不过他也不是愚钝之辈,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见伊丽和巴布都没有其他吩咐,他急忙站起身体,约束自己属下一起退出花园。

“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伊丽看着罗菲退出时眼睛中的古怪,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用担心,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巴布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可惜。。。”

“巴布先生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就在护卫退出花园的瞬间,那个声音再度出现,不过这次巴布并没有追杀,有些无奈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有什么样的目的?”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我是你们的朋友。。。”

见巴布没有过激的反应,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不清他的位置。。。

本来想要偷摸出手的伊丽有些颓然的叹息一声。

这个人的隐藏能力实在是太高明了。

“我的名字,巴布爵爷定然没有没有听过。。。不过,黑石想来爵爷会有所耳闻!”

那个略显阴柔的声音继续说道。

第八百八十九章 策反

“黑石!”

“可是大乾的特殊情报机构,和三法司齐名的黑石?”

听到黑石的名字,巴布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

外域人听到黑石的名字都如此反应,黑石的恐怖可见一斑。

“没错!”

“正是那个黑石!”

“杂家王承恩,现在添为黑石的指挥使!”

黑影中的声音阴柔,透着一股子的媚态,听的巴布全身不由的一寒。

这种声音他在大王宫中曾经听过。

是阉人特有的声音。。。。

“公公此次前来,可是要为大乾做说客?”

“如果是如此,公公请回!”

“我家王子和王后的争斗乃是兄弟之争,万万没有请大乾入关的道理!”

“爵爷说的对,也不对!”

“杂家的确出身黑石,但是这次并不是代表大乾皇帝而来。。。”

王承恩仿佛没有听到巴布的拒绝,声音如常的说道。

“既然不是大乾皇帝,那么咱们之间就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听闻王承恩并非身负皇令,巴布紧绷的身体顿时变得松弛,有些颐气指使的说道。

“巴布爵爷不急着做出决定。”

“听完我家主人的条件之后再拒绝也来得及!”

王承恩笑着说道。

“不用了!”

巴布面色冷淡的说道。

“我巴布定然不会做大乾的走狗。。。”

“巴布爵爷。。。如果我是你,定然会好好的听听,伊丽贵女,您说我说的对么?”

王承恩也不动怒,声音冷静如水的说道。

“巴布,我们还是先听听再做决定吧。。。”

伊丽眼睛闪烁了几下,面色冷静的说道。

“伊丽,你。。。”

巴布没想到伊丽竟然真的想听,脸色不由的微变,用责问的语气说道。

“伊丽贵女果然是聪明人!”

“杂家虽然是黑石,但代表的却是司徒大人!”

王承恩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伊丽。

伊丽虽然是女人,但是论野心和手腕,不在巴布之下,甚至某种程度上远超巴布。

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能看出这一点。

“切!”

“原来是司徒刑那个县令。。。”

“他有什么资格和本爵谈判?”

听到司徒刑的名字,巴布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倒是伊丽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知北县和阔叶城相邻,对其政治格局,她有着超出常人的了解。

甚至她仔细的了解过司徒刑的经历,越了解她就越是心惊,妖孽。。。

除了这个词,她不知用干什么来形容自己的震惊。

“巴布爵爷,你的信息太落伍了!”

“大人现在已经是八府巡按,掌握着北郡大半的土地,并且很快就会被敕封为藩王!”

“杂家想,以这样的身份,应该有资格和巴布爵爷进行谈判。。。”

王承恩见巴布轻视司徒刑,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不自然的潮红。好在,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十分克制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大乾怎么可能异姓封王?”

听到王承恩的话,巴布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本能的感到不信,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王承恩定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虚言。

毕竟,只要自己稍微派人打探,就能将这个谎言彻底揭穿。

没有人会如此的愚笨。说出这样拙劣的谎言。。。。

“司徒刑真的要被敕封为藩王?”

伊丽也是眼睛圆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

王承恩能够理解伊丽的震惊,别说她,就算王承恩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嘴巴大张,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司徒大人的条件是什么?”

得到王承恩的肯定回答之后,伊丽脸上的倨傲尽去,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这也不怪她,大乾藩王的地位足以和乌兹国国王平起平坐。

伊丽虽然出身贵族家庭,但是论地位,远远不能和国王相提并论,所以,她本能的放低自己的姿态。

当然,与其说伊丽对司徒刑低头,不如说让她低头的是制度。

“大人的条件是,只要打开城门,迎接大乾军队入城者,就会被敕封为王!”

王承恩声音肃穆的说道。

“你们大乾什么意思?”

“我们乌兹国有自己的国王,也有自己的王储!”

“王权高贵,岂容别人窥视?”

听到王承恩的话,巴布顿时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声音愤怒的吼道。

“哼!”

“乌兹国王位空悬已久,那位王储从小长于妇人之手,根本不足以成大器。”

“天授不取,必遭其殃!”

被巴布眼神盯住的王承恩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满脸不屑的说道。

“我巴布绝对不会背叛国王,更不会背叛王储!”

“你今日找错人了。。。”

巴布高昂着头颅,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哦。。。”

王承恩淡淡的哦了一声,好似对巴布的反应,没有一点生气和诧异。扭过头颅,看着眼睛闪烁的伊丽笑着问道:

“美丽的伊丽贵女,你也是如此的想法么?”

“你问她做什么?”

“她只是一个女子!”

巴布看着有些意动的伊丽,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不渝。

“呵呵。。。”

“伊丽贵女,我家主公说了,如果你能够打开城门,条件是一样的!”

王承恩没有管巴布,声音充满诱惑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伊丽虽然有野心,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成为乌兹国的王者,所以当她听到王承恩的话,第一反应是荒谬。

“为什么不可能呢?”

“在外域一百零八个国度中,不是没有女王执政的!”

“如果你能够完成大人的嘱托,那么你就是乌兹国的女王!”

王承恩声音柔软,充满诱惑的说道。

“这。。。”

伊丽的心不由的重重的跳了一下。

如果真的获得司徒刑的支持,这个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论个体战力,整体实力,知北县府兵都远在乌兹国之上。

乌兹国最大的屏障,就是阔叶城。

阔叶城一旦沦陷,知北县府兵长驱直入。。。恐怕就连王城也不能幸免。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是新的国王。

“我不相信,司徒刑没有所图!”

虽然这个想法很诱人,但是伊丽还是理智的掐住这种想法,但是种子一旦在心底发芽,欲、望就好似杂草一般,在也没有办法控制。

第八百九十零章 野心

“说出你们想要的吧?”

“我不相信司徒大人真的没有所求?”

伊丽嘴角上翘,巧笑嫣然的说道。

“自然有所条件!”

王承恩也是嘴角上翘,理所当然的说道。

“什么条件?”

伊丽眼睛不由的微眯,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伊丽!”

看着满脸兴致勃勃的伊丽,巴布的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满。更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王承恩,大声的训斥道:

“你也闭嘴,不要再说了!”

“我和伊丽绝对不会背叛王子。。。”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如果你在冒犯,说不得要永远留在此地了!”

“呵呵。。。”

“巴布爵爷真是忠贞之士。”

“就算在大乾,像爵爷如此忠贞的人也不是太多。”

“既然如此,巴布爵爷为什么要害怕?”

“因为就算司徒大人的条件在诱人,大人也绝对不会背叛。。。难道说,爵爷的心并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坚定!”

“你!”

巴布的脸色不由大变,修长坚硬的手掌下意识的落在剑柄之上。

“乌兹国要成为大乾的属国,年年上供,岁岁来朝。。。”

王承恩无视巴布的威胁,声音肃穆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伊丽有些迟疑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不!”

王承恩看了一眼颜色秀丽的伊丽,以及满脸铁青的巴布,继续说道:

“我家主上听闻伊丽贵女尚未婚配,特命属下带来一封婚书!”

“只要贵女成为大人的侧妃,那么大人称诺,您的子嗣将会成为这片土地永久的王!”

“混蛋!”

就在王承恩话音落地的瞬间,巴布手中大剑瞬间砸落。

轰!

王承恩的身体好似镜面一般,瞬间龟裂破碎。

轰!

又是一声巨响。

王承恩刚刚显化出来的身形再次破裂。

轰!

接连攻击四五次,巴布身上的斗气因为消耗,已经变得暗淡。但是,王承恩就好似不死之身,任凭他如何斩杀,都没有办法将他彻底灭绝。

“巴布,别白费力气了!”

“大乾有一门特殊的隐身法门,只要阴影存在,他就是不死之身!”

伊丽上前,阻挡住有些发疯的巴布,声音清冷的说道。

“该死的!”

“我就知道司徒刑没有安好心。。。”

巴布的脸色异常的难看,眼睛中更闪烁着寒光,全身的煞气凝结好似实质,显然,他对王承恩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知道么?”

“伊丽是本爵爷的未婚妻,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呵呵!”

“未婚妻又不是妻子!”

“和爵爷比起来,司徒大人更加的强大,他更加优秀,更能配得上伊丽贵女!”

“可恶!”

听着王承恩那辛辣的言辞,巴布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不过,伊丽的眼睛中却流露出一丝玩味。

“真的只要我嫁给他,我就是这片土地的王?”

“当然!”

“不仅你是王,而且您和大人的子嗣,将永远是这里的王者。。。。”

“您背后的家族,也会成为王族!”

见伊丽有些心动,巴布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不满,又有些恐惧的大声训斥道:

“伊丽,你不能这么做!”

“不要忘记了,你的我的未婚妻!”

“你还是乌兹国的贵族,一旦这样做,你就是国家的罪人!”

“这种行为是可耻的,会被教会绑在火刑架上。。。。”

“呵呵!”

“真是愚忠!”

“一百年前,谁家天下。。。”

“谁成为乌兹国的新主,谁就代表了正义!”

王承恩看着面色焦急的巴布,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屑,有些嘲笑的说道。

。。。。

伊丽陷入纠结之中,最后虽然没有做出决定,但是王承恩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意动。

正如司徒刑说的那样,伊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的能力和野心远在巴布之上,这样的女人,只会屈服于强者。

而司徒刑就是这么一个强者。

两人一旦结合,就意味着知北和阔叶城连成一个整体。

知北县北方多了一个屏障。

而阔叶城也有了一个强大的后援。。。

对两者来说,这种情况都是有利的。

而且,因为阔叶城的存在,乌兹国内陆防务早就松懈,军队的战力也是十分有限。

正如前世范仲淹所说的那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乌兹国安乐太久了!

阔叶城大门洞开,大乾强大的军队长驱直入,就算不能将乌兹国灭国,也能够掠夺大量的财富和土地。

司徒刑能够预见这样的局面,伊丽自然也是可以。

这么大的利益,没有人能够不动心。

伊丽动心了,她身后的家族也自然会动心。

这也是伊丽没有立即否定的原因,至于巴布,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如果真如司徒刑所说那样,那自己背后的家族成为王族。

就算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毕竟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不过,伊丽不知道的是,大乾黑石接触的人不仅仅是他们。。。

很多将领,都遇到了各种游说。

有人同意,也有人拒绝。。。更有人试图将黑石人员彻底的留在这里。还有人报告了城主,想要借助军队的力量,将隐藏的黑石翻出来。

身穿骑士铠甲的勇士在大街上不停的盘查行人,更将城内所有的酒肆,客栈翻了一个底朝天。

任何他们感觉有疑问的人,都被带回来了城主府,进行严刑拷打。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败!

因为黑石的人就好似流水,无孔不入。

不论是防卫严密的城主府,还是煞气冲天的军营,死气沉沉的牢狱。

没有一个地方是他们不能进入的。

他们消失的也是突然,就好像是滴入沙漠的水滴,瞬间消失于无形。。。

任凭如何缉捕,都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他们得出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那就是黑石秘谍早就渗透进阔叶城,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隐藏的没有任何痕迹。

哈尔巴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厅之中,看着自己下方的属臣,眼睛中神光不停的闪烁,大乾此次所谋甚大。。。。

同时,黑石的行为也在他心中种下了一粒怀疑的种子。

谁被策反了?

谁又没被策反?

第八百九十一章 神官的力量

哈尔巴面色阴沉,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当中,一个个奴仆头颅低垂,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恐惹怒城主。

外域乌兹国奴隶非常多,而且是家主的似有财产,别说责罚,就算杖毙,官府也不会追究。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个奴仆都异常小心谨慎,生恐惹来杀身之祸。

“城主!”

“此事并非属下不用心,而是大乾人实在是太过狡猾。”

“他们早就来到乌兹国,并且潜伏,我等根本没有办法甄别!”

身穿白色长袍,头上带着白色头巾的哈米,满脸的苦涩,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该死!”

“雷登平日都在做些什么?”

“城内这么多细作,竟然没有任何发现,这是失职,等战争结束后,本城主一定要重重的责罚!”

身体虚胖,看起来好似肉山一般的哈尔巴胡须炸开,声音好似金钟一般浑厚。

“这。。。”

哈米看着哈尔巴暴怒,本能的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不过他心中却有这几分别样的心思。。。

哈尔巴虽然是城主,但是军队却一直掌握在雷登手中。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的和谐。

哈尔巴今天暴怒,想要惩处雷登,何尝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不过,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他却没有为雷登出头的打算。反而作壁上观,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这些细作都是如何进入城池的?”

虽然暴怒,但是哈尔巴却没有忘记主次,有些好奇的问道。

“启禀城主,知北县的商业一直以来都十分发达,特别是近来几个月,势头更是惊人。。。”

“我们阔叶城的商人到知北县购买廉价的商品,然后在国内进行售卖,所得之利,远超普通贸易。。。”

“根据属下调查发现,其中几个家族,竟然偷偷的和知北县做起了军资生意。”

“大量的生铁,兵器被高价贩卖到知北县。。。”

哈米急忙躬身如实的说道。

“什么!”

“他们竟然胆敢售卖军备,他们这些人难道不怕掉脑袋么?”

“你为什么没有惩处!”

哈尔巴的眼睛圆睁,声音如同炸雷一般。他的手掌更是重重的砸在桌面之上,上好的瓷器被直接打翻,茶水洒落一地,看的哈米的眉头不由的就是一跳。

哈尔巴真是被气到了。。。

“城主!”

“不是属下不负责,而是。。。”

哈米的嘴唇抖动,满脸的犹豫和迟疑。

“有什么发现尽管说来,本城主恕你无罪!”

哈尔巴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眯,声音肃穆的说道。

“不是属下纵容,而是那些人的背景太过惊人,其中很多更是老牌的贵族!”

“属下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哈米满脸苦涩的说道。

“谁!”

“都有谁!”

“难道,本城主的刀不够锋利么?”

哈尔巴有些气急的抽出腰刀,虎目圆睁,杀气腾腾的说道。

哈米被哈尔巴逼问,不敢隐瞒,用小若蚊蝇的声音说了几个名字,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哈尔巴,顿时满脸颓废的坐下。

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

看着哈尔巴的反应,哈米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哈尔巴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对着自己的亲族高举屠刀。

更何况,这次参与的人实在是太多,如果哈尔巴真的胆敢举起长刀,恐怕第一个要造反的,就是哈尔巴最亲密的战友。。。

“这些人该死,都是国之硕鼠!”

“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我们的阔叶城才千疮百孔!”

“难道他们就不明白,没了阔叶城,他们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也会是寄人篱下!”

“他们都是聪明人,岂能不知。。。。但是利欲熏心!”

听到哈尔巴的话,哈米也是满脸的颓然。

大权在握的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之感。

。。。

“冰雪咆哮!”

就在城头双方战斗火热,你来我往,难分彼此之时。

一直做壁上观的白衣神官陡然抬起手臂,一道白色好似龙卷的能量瞬间肆虐开来。

一朵朵晶莹的雪花从空中飘落,青色寒冰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所过之处,不论是人还是其他,都变成晶莹的冰雕。

“不好!”

“快撤!”

感受到其中的危险,樊狗儿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他是先天高手,战力直追宗师,全身血气好似熔炉,自然不怕严寒,但是士兵们却是不行。

他们的整体境界都在练皮。

气血虽然远超普通人,但是,当他们面对严寒的时候,还是那么的脆弱。

樊狗儿没有想到这个神官竟然如此的霸道。

更没有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的狠辣,竟然丝毫不顾及城头上的勇士和骑士。

“撤!”

“快撤!”

樊狗儿的身体变得赤红,一丝丝血气凝聚,好似烟柱一般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受到他的影响,四周寒冷的空气慢慢变得温暖。

本来被冻僵的士兵也开始恢复行动。。。

但是樊狗儿知道,这种情况并不能维持多久。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撤退。

“该死!”

“好一个恶毒的老匹夫!”

“竟然连自己人都杀!”

看着空中不停跌落的雪花,韩信和杨寿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老年神官竟然如此的狠毒。

而且,他所掌握的力量也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以前在知北县的时候,本将曾听外域商人说,外域有神官,可以操纵天地之间的规制之力!”

“冰雪寒霜,流水瀑布,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本以为这只是他们的夸张之词,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薛礼看着空中的雪花,眼神幽幽的说道。

“哼!”

“他怎么可能掌握规则之力!”

“不过是一些小把戏!”

“和宗门中的修士之力没有任何区别。。。”

“你看我们头顶的雪花,还么有落下,就被士卒身上的气血溶化。。。”

“如果大军出动,这些神官的法力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李陵因为出身李家的关系,得到了李射虎的指点,所以对于鬼神之道了解最深。

听到薛礼的感慨,李陵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满脸嘲讽的说道。

“李将军所言极是!”

就在李陵的话音落地,大帐篷之外陡燃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薛礼,韩信等人的脸上陡然升起一丝喜色。

第八百九十二章 废奴

萧何为什么会出现在阔叶城,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知北县

司徒刑站在高大城头之上,借助夕阳的余晖极目远眺。

他的目光好似能够穿越时空,超越距离的限制。。。

“大人!”

“可是为北伐军战况担忧?”

萧何站在他的身后,声音低沉的问道。

“阔叶城乃是千古雄城,无数的天骄英雄在他的跟前折戟!”

“韩信和杨寿虽然都是难得的帅才,但本官还是难免担忧。。。”

司徒刑横了一眼萧何,声音中透着担忧。

“阔叶城城高百丈,宽数丈,当年用了十万奴隶,建了整整十年,才算完工。而且,城墙不仅是青石垒成,更用铁汁浇铸,异常的坚固。更有传闻说当年的乌兹国王为了将阔叶城打造成一个永不陷落的铁城,曾命人以铁枪直刺,超过一尺,修造的奴隶被斩杀。没有超过一尺,刺枪的士兵被斩杀!”

“也正因为这个,外域有人形容阔叶城为一寸城墙一寸血!”

“毫不客气的说,这座阔叶城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而且有经过数百年的战乱,阔叶城早就是一座血城,铁城!”

萧何眼神幽幽,好似追忆,又好似害怕,声音有些萧索的说道。

“不错!”

“这正是本官所担忧的。。。。”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担忧的说道。

“韩信大将军和杨寿大将军都精通兵法,我知北县府兵也是天下少有的精锐,只要稳扎稳打。定然不会出差池!”

萧何见司徒刑眉头紧皱,急忙上前宽慰道。

“而且,还有黑石进行反间破坏策反。。。里外呼应,定然能够成功!”

“哼!”

“那些商人真是见利忘义之辈。”

“鼠目寸光,为了些许利益,就将自己的国家出卖。。。”

“如果没有他们提供的地图,我知北县府兵也不会一路浩浩荡荡,战无不胜!”

“怪不得世人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

听到萧何之言,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重重的冷哼一声,嗤笑道。

“这是商人的天性,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是如此。。。”

萧何担心司徒刑对商家有什么不好的看法,急忙上前进言道。

“领地内的商家一定要及时敲打他们!”

“要让明白,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本官不希望自己的领地内,也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

司徒刑眼神冷酷,声音肃穆的说道。

“大人尽可放心,属下这就和领地内的商家进行沟通,定然让他们明白事态的严重。。。”

“阔叶城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知北。。。”

萧何见司徒刑并没有追究的想法,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松。急忙保证道。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希望如此吧。。。”

司徒刑眼神幽幽说道。不过他眼睛中还是闪过几丝微不可查的厉色。

并且在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商人不可完全信赖。

如果发现有不妥的苗头,定然要以雷霆手段处置,哪怕背上暴虐之名也在所不惜。

“报!”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一个背上插着竹筒的传令兵一路高喊的跑进城门。

司徒刑和萧何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他们知道,这个传令兵身上携带的,定然是阔叶城之战最新情况。

司徒刑和萧何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激动和期盼。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

如果司徒刑预料的那样,数万大军被阔叶城阻挡住前进的脚步。

接连数次攻城都以失败告终。

就连一直非常沉稳的杨寿,都出现了焦躁的情绪。。。

“这。。。”

萧何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信囊。

本以为司徒刑是过度忧虑,没想到,事情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这样了。。。。”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战报,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

“萧何!”

“我们现在能够调动的兵马还有多少?”

虽然不知道司徒刑的计划如何,但是萧何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

因为一旦司徒刑出现这种表情,就意味着他要高高举起屠刀。。。

只希望这次涉及的人能够识时务。看清眼前的形势,莫要心存侥幸。

否则知北县又要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了。。。

“大军已经开拔!”

“现在城内只有一个营房五百余人,在黑山那还有五千多人的团练。”

萧何心中快速的计算,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五百人!”

“足够了!”

“让胡庭玉的巡检司衙门也派出人手。。。。”

“并且让三法司吴起尽数配合!”

司徒刑眼睛闪烁,面色冷峻的说道。

“大人,您这是要?”

萧何眼睛收缩,有些担心又有些迟疑的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关子。

“传本官命令,让各路兵马在县衙集合,但有延误者,以军法处置!”

。。。。。。

“大人!”

“您这。。。。”

萧何恐惧的看着眼前的榜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废除奴隶制度!

这几个大字好像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头。

这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要知道,奴隶产生于上古,上古部落之间战争,失败的人就会沦为奴隶,男的要做工,女的有姿色的奴隶则会沦为贵人的玩物。

少有不慎,就会因为责罚,甚至是打杀!

更有性格变态的奴隶主,以虐杀玩弄奴隶为乐趣。。。

这样的事情,不仅大乾有,外域更是严重,据说在外域最繁华的都市中有一座巨大的斗兽场奴隶在里面厮杀,只为了博取贵人一笑。

“这。。。”

萧何看着眼前的榜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迟疑之色。

论百姓贵族亦或者奴隶,皆是皇天后土所生。

古训有曰:天地无情,日月无私,圣人有德,以百姓为刍狗。。。

今吾司徒刑当体悟天地圣人之道。。。

使天下百姓无有奴仆。。。。。

第八百九十三章 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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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象征权利和大乾朝廷的宝印被司徒刑双手重重的砸落在写好的榜文之上。

一道道龙气从红色的印痕上腾空。最后化作锁链,伸进无尽虚空。。。

嗡!

嗡!

嗡!

空中的龙气不停的颤抖,一丝丝赤色蔓延开来。

一个全新的网络慢慢的成型,最后覆盖到知北县,以及周边八个郡县全境。

“这是怎么回事?”

“知北县上空的元气为什么如此的暴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个隐藏在山谷和尘世中的大能都走出了自己的洞窟,下意识的看着空中。

随着他们的窥视,知北县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汹涌的龙气好似元气海一般暴虐翻滚。其中更时不时有清扬的龙吟声传来。

就在他们试图进一步窥探的时候,空中陡然出来一双威严的眸子。

“不好!”

“龙气反噬!”

反应快的人急忙闭上双眼,那双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就冷冷的扫过。

而稍微慢上一些的人则就没有那么幸运。

他们只感觉自己的双眼好似被针扎一般疼痛,更有一丝丝血水流淌下来。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反噬?”

“司徒刑他究竟在做什么?”

不仅仅是他们想要知道,北郡属地内的人都想要知道。

一个个身带枷锁的奴仆好似心有所感,都下意识的抬头。

更有人好似身上重负尽去,有着说不出的轻松。。。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轻松之感?”

一个个奴隶茫然的看着空中,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和他们的轻松,欢呼雀跃相反,一些从事奴隶买卖的商人,心中却有一种如丧考批的感觉。

他们也在扪心自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法网!”

“全新的法网!”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今日自己颁布的这道政令,竟然瞬间形成新的法度。

这也意味着,这个法度得到了龙气和天地的认可。

只要自己不陨落,自己的政权不被别人推翻。

这个法度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

但凡有人违反,就会遭到官府的通缉,更会受到龙气的反噬。

最让他感到振奋的是,一道道青色的力量从空中倒灌而下。

他本来好似坚冰一般坚固的境界,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是?”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振奋之色。

“难道说自己的法家境界要突破了?”

。。。。

“可恨,我大军被阔叶城阻断。。。”

“如果城门大开,让我等结成阵势,就算来再多的神官,也会被我等的气血点燃!”

看着空中陡然消失的雪花寒气,韩信有些恨恨的捶打桌面,怒声说道。

“没错!”

“只要打开阔叶城,那些神官根本不是诸位的对手!”

一个清越的声音穿透营帐,在众位将领耳边回荡,清晰可闻。

“萧大人,您怎么来了!”

杨寿有些诧异的回头,只见一身黑色锦袍,头上戴着文士冠的萧何站在大帐之外,满脸的微笑,轻轻的颔首。

“叨扰两位将军了!”

“司徒大人知道前方形势不利,特派萧某前来协助!”

“太好了!”

听到萧何所言,杨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萧何本就是一方能吏,前些时日又刚刚顿悟,让他的整体实力更加的叵测。

有他的帮助,自己这方的胜算会大大的提高。

“不知萧大人有什么计划?”

听到萧何的言论,韩信的眼睛中也闪过一丝亮光,有些好奇的说道。

“诸位莫要着急!”

“大人对此早有安排。。。”

“萧某此次前来,大人一共给了三个锦囊,可以帮助各位逆转乾坤。”

萧何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这才轻轻的一笑。

“计将安出?”

韩信看着萧何自信的表情,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兴奋的追问道。

萧何没有立即回答,卖了一个关子。

等众人脸上都流露出好奇之色后,他这才从怀中取出三个颜色各异的锦囊。

“绿色锦囊代表希望,代表自由!”

“这里装的是一封告示。”

萧何轻手轻脚,满脸恭敬的将锦囊高高举起,并且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缓缓的打开,露出一个黄色,充满岁月沧桑的纸张。

废除奴隶制度告示书,不论百姓贵族亦或者奴隶,皆是皇天后土所生。

古训有曰:天地无情,日月无私,圣人有德,以百姓为刍狗。。。

今吾司徒刑当体悟天地圣人之道。。。

使天下百姓无有奴仆。。。。。

司徒刑写的骈文很长,而且里面涉及天地圣人之道,如果仔细体悟,定然会大有收获。

但是,总结起来,就是简单的几个字。

那就是废除农奴制度,不论是本郡县的奴隶,还是外来的奴隶,只要踏上知北县的土地,就自动的去除枷锁,恢复自由之身。

但凡有人阻挠,官府必定严惩,如果杖毙奴仆,当以杀人罪论处。。。

“这。。。。”

“这怎么可能?”

“废除奴隶,岂不是天下都是白衣?”

樊狗儿等人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萧何。

“怎么不可能?”

“萧某从来不说虚假之言。。。。”

“而且这可是司徒大人亲笔所书,后面还有官府大印!”

“谁人能够造假,谁人又敢造假!”

萧何虽然理解众人的心情,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有了几分不悦。

“萧大人言重了!”

“我等不敢怀疑,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杨寿等人见萧何脸上流露出不渝之色,脸上不由的浮现出惶恐,急忙上前解释道。

“本官明白诸位心中的想法。。。”

“别说是你们,就算本官刚开始也多有不明。”

“毕竟从上古以来,至今几千年,奴隶都是贵族的私有财产。。。任意打杀。”

“司徒刑这道政令,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诸位心中有所顾虑,也正常。”

见众人主动上前解释,萧何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末将不敢!”

“谨遵上令!”

杨寿等人虽然心中多有疑惑,但却不敢公开违背。

这也是司徒刑威严的体现,如果是在其他郡县,贸然执行,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甚至有可能引起民变。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百九十四章 城门立木

虽然杨寿等人不敢公然违背司徒刑的命令,但是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安。

毕竟废除奴隶制度,人人自由平等,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

孔丘说中庸,老冉说不敢为天下先。

司徒刑这般做,必定会被天下士族抨击,甚至有可能有可能引起民变。

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这也是萧何刚开始犹豫迟疑,不赞成的原因。。。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司徒刑的政令颁布之后,不论是北郡还是知北县都是一片哗然。

无数的悍然反对。

其中又以从事奴隶生意的人为最。

要知道,古往今来,奴隶生意利润最大,从事的人数也最多。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王侯将相,都有可能沦为奴隶。

他们的力量可见一斑。。。

司徒刑的一纸政令,彻底的断了他们的财路。

古话说的好,断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这样的仇恨,他们岂能轻言放弃?

好在,司徒刑对此事早有准备,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但就是这样,知北县也是动乱了一夜。人头高高堆成京官,血液流淌成溪流。。。

无数的家庭门前挂上了白帆。

更有数个家族,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云烟当中。。。。

就连知北县的力量也损耗不少。

可以说这次动荡,是司徒刑掌管知北县以来,最剧烈的一次。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任何后悔。

想要改革,必须要承受阵痛。。。

不过司徒刑也知道,只要他坚持释放农奴的决定,必定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阻力。

这些阻力有的来自朝廷,有的来自北郡,还有的来自宗门。

某种程度上,他这种行为是要和天下豪族为敌。

毕竟,奴仆是豪族的私有财产,可以任意打杀。

现在司徒刑的一纸政令,让他们失去了绝对的控制。。。

。。。。。。

“该死!”

“大逆不道!”

“真的是大逆不道!”

成郡王好似发疯似的将一件件古董,珍贵的瓷器摔成碎片,声若炸雷的怒声吼道。

一个个奴仆吓的全身哆嗦,跪在地上,头颅低垂,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恐自己遭了池鱼之灾。

从司徒刑的政令到达北郡,到现在,已经有数个奴仆被暴怒的成郡王活活杖毙。

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来人!”

“给本王调动兵马!”

“司徒刑大逆不道,本王要讨伐他!”

青衣老道静静的看着成郡王,并没有劝阻。

司徒刑这次的政令,不仅让皇族,地方豪族惶惶,就连宗门也多受影响。

北郡豪族震怒!

一个个家族发出怒吼,集结自己的私兵,和成郡王的兵马合在一处。。。

十万兵马!

几十万的物资!

几天就集结完毕,如果是以前,这种速度是难以想象的。

这也说明,司徒刑的政令,让豪族多么的愤恨。

为了击杀他,无数的豪族倾尽所有。。。

豪族们恨得咬牙切齿,平民和奴仆也是一脸的狐疑。

他们不知道,这道政令究竟作不作数?

毕竟古往今来,奴隶一直都是贵族的私有财产。司徒刑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萧何,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司徒刑气定神闲的坐在条案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担忧。

“大人!”

“形势不太乐观。。。吕家等诸多家族,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是内心多少有些不服。”

“当然,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奴隶们虽然获得了自由,但是他们心中还有非常多的担心。”

萧何轻轻的行礼,满脸苦涩的说道。

“担心什么?”

司徒刑的眼皮不由的就是一跳,有些好奇的问道。

“担心大人朝令夕改!”

“担心这条政令不会长久,也因为这样,很多获得自由之身的奴仆并不敢离去,生恐将来被主家清算。。。”

萧何看了司徒刑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怒色,这才细声说道。

“原来如此!”

“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认同的说道。

“说起来,这还是本官的错,威信不够,这才让百姓有所怀疑。。。”

“大丈夫一诺千金,更何况那是本官的政令,自然没有更改的道理!”

“你这般这般这般去做。。。!”

“他们心中的疑惑自然会尽去!”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思考半晌之后,轻轻的探身,在萧何的耳边小声的嘀咕道。

“大人,这样真的可以?”

萧何的脸色不由的微变,有些诧异的问道。

“做了就知。。。”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担心的说道。

。。。。

“快去看啊!”

“县衙那里有热闹看。。。”

“发生什么事情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

清晨的知北县格外的宁静,但就在宁静当中却有着一丝难掩的骚动。

全城的百姓都好似赶集一般聚集到县衙门前,满脸的好奇。

“各位乡亲!”

“司徒大人有令,但凡有人将这块木头扛到西城门,就赏黄金千两!”

身穿黑衣,头戴冠帽的萧何面色清冷的站在那里,环顾四周之后,这才肃穆的说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萧大人,莫要开玩笑了!”

“这块木头,别说是壮年,就算是老朽也能抬动西门,怎么可能赏金千两!”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人群,看了一眼枯木,满脸不信的说道。

“是啊!”

“你真是爱开玩笑!”

“这不是白给钱么?”

其他人听到老者的话,也是纷纷附和。

“老丈!”

“既然你能抬动,何不前来试试?”

被别人质疑,萧何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这!”

老丈被萧何的反问将了一军,有心上前,又感觉不真实,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对着萧何重重行了一礼,有些羞臊的返回人群。

显然,他最后还是心存怀疑。

“那位壮士愿意?”

“司徒大人有令,只要将木桩扛到西城门,就赏金一千两黄金!”

看着老丈的行为,萧何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的摇头,继续问道。

第八百九十五章 言不由衷

“你!”

“你!”

“你!”

“可有胆量一试?”

见没有人主动出来,萧何在人群之中点了几个壮年男子,声音肃穆的问道。

“这?”

那几个被萧何手指点中的壮年眼睛中都流露出跃跃欲试之色。但是他们的心中,还是有着几分狐疑。

这么简单的事情,真的赏金千两?

不是骗人的吧?

他们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狐疑。

也因为这份迟疑,竟然没有人站出来。

“怎么?”

“这点事情你们都做不了?”

萧何看着众人眼睛中的迟疑,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嘲讽的说道。

“真是给我知北县大好男儿丢人。。。”

“这!”

众人被萧何嘲讽,脸色顿时变得赤红。

“谁说我们害怕?”

一个急性子的受不得激将,想要跃身而出。不过,还没等他的身体移动,就被旁边的人拉住。

“莫要冲动!”

“莫要冲动!”

“这天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看看再说!”

“就是,看看再说,莫要冲动。。。。”

四周的人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的脸上大多流露出认同之色。

就在他们几个迟疑之时,一个有些慵懒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真是不爽利!”

“不就是一块破木头么?”

“别说是壮汉,就算是妇孺也能够搬动!”

“既然你们都不想要赏银。。。。”

“我程牛儿干了!”

“程牛儿!”

“他怎么来了?”

众人看着豹眼钢须,身体粗壮,好似张飞在世的程牛儿,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好奇的说道。

“还能怎么。。。定然不知在哪里喝的烂醉。刚刚睡醒。。。”

“谁说不是!”

“也只有这样的烂人才会如此大胆!”

众人看着满身酒气的程牛儿,嘴角不由的撇动,满脸不屑的说道。

“好!”

“这件事就托付给你!”

“只要将这根立木搬到西城门,赏金千两!”

萧何看着身体粗壮,胡须竖起,好似张飞的程牛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笑着说道。

“大人!”

“此话当真?”

听到萧何的允诺,程牛儿的眼睛不由的亮起,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自然当真!”

“此事乃是司徒大人的命令,令牌,榜单都在此处,如果你还有疑义,大可到衙门亲自询问!”

萧何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程牛儿,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说道。

“草民不敢!”

程牛儿见萧何说的郑重,又有榜单,大印等佐证,不敢怀疑。

“程牛儿,加油!”

“程牛儿,这可是千两黄金,足够你花一辈子了!”

围观的人见程牛儿真的揭下榜单,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更有人冷嘲热讽,满脸的讥笑。

“哎!”

“这个牛儿,真是冲动!”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冲动的事情?”

“哎!”

更有人老成持重之辈,用朽木不可雕的目光看着程牛儿,不停的摇头叹息。仿佛,他就是一个莽撞无脑之辈。

“哈哈!”

“真是可笑!”

“这个程牛儿不会真的信了吧?”

“只要将这块木头搬到城西,就能获得千两黄金,这个世界上那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傻子!”

“真是一个傻子!”

“程大傻子!”

“程大傻子!”

“如果官府真的给他黄金千两,我就将那块木头吃下去!”

“哈哈!”

“仁兄,你真能开玩笑!”

“官府怎么可能真的给黄金。。。莫不是司徒大人也傻了不成?”

下面的人看着背着立木,缓缓移动的程牛,不无讥笑的说道。

“哈哈!”

“谁说不是!”

萧何听着下面人的窃窃私语,眉毛不由的轻皱。

旁边的衙役跟更是面色铁青,手掌下意识的放在刀兵之上,只等萧何一声令下,就让那些无知的愚民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司徒刑大人岂是他们这些贱民能够议论,诽谤的?

真是有些不当人子!

萧何目光冰冷的环顾四周,胸中有一种难言的愤怒。不过,他并没有下令缉拿。。。

他不是一个酷吏,也不是一个残暴之人。

同时,他也明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不过,他虽然不打算拿人,但是适当的警告还是要做的。

“咳咳!”

萧何面色如水,重重的咳嗽几声。

本来议论正欢的众人,被萧何冰冷的目光扫中,只感觉全身不由的就是一僵。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惴惴。。。

大人们被萧何警告,不敢乱说。但是架不住那些懵懂无知的的孩提鹦鹉学舌:

“傻子!”

“傻子!”

“傻子!”

听着众人的议论,程牛儿的脸色顿时变得臊红,有心将立木放在地上,但又恐受到惩处。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向城门方向蹭去。

他只希望,这路早点走到尽头,这样他的屈辱就会少一些。

“只要到了城门,本官自然会兑现诺言!”

萧何仿佛看穿了程牛儿的心思,声音肃穆的说道。

“加油!”

“加油!”

几个和程牛儿平日交好的人,也大声的鼓劲道。

程牛儿本来羞红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平静。。。。他的速度也一点点的变快。

“快了!”

“快了!”

随着消息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到最后,整个朱雀大街两旁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就连很多外域商人都被惊动。。。

“师尊!”

“司徒刑这是要做什么?”

楚凤儿闪烁着好似星辰一般的眼睛,有些好奇的问道。

“为师也不知道!”

“但是,根据为师的了解,司徒刑并不是一个莽撞浅薄的人,他这么做必有深意!”

药鼎老人看着扛着立木,有些步履蹒跚的程牛儿,眼睛不由的闪烁几下,有些笃定的说道。

“必有深意?”

“能有什么深意?”

“我看他是玩物丧志,黔驴技穷!”

楚凤儿见药鼎老人对司徒刑十分的推崇,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哎!”

“等他到了城西,一切就会分晓!”

药鼎老人见楚凤儿如此的抵触,不由的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嘴巴张开几次,都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

“恩!”

楚凤儿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问题,重重的点头,理智的闭上嘴巴。

不过,她虽然嘴上说的厌恶,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期待。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一诺千金

“加油!”

“快到了!”

在众人的加油声,奚落声,质疑的声音当中,程牛儿扛着立木来到了城门,并且按照萧何的指示,将立木放在地上。

“这是你的了!”

就在程牛儿转身即将离去的时候,萧何突然叫住他,并且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

啪!

布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这声音。。。

怎么像是银钱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程牛儿有些难以置信的将布袋捡了起来,手指微颤的打开布袋,只见一抹金光陡然射出,让他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

“这是黄金!”

“真的是黄金千两?”

程牛儿好似疯魔一般,呢喃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四周的人看着程牛儿手中的金条,眼睛顿时大睁,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少。

这可是千两黄金。

足够三口之家逍遥的过上数十年。。。

如果购买田产,转身就能成为一方员外!

这可怎么可能?

移动那么一块立木,就给这么多奖赏?

看着围观众人脸上都流落出震惊,狐疑,难以置信,后悔的神色,萧何布偶的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面色肃穆的说道:

“也是诸位心中定然疑惑,不知官府为何给予这么高的奖赏?”

“正如诸位看到的那样,移动这块立木算不得什么,根本不值得重金奖赏!”

“没错!”

“是啊!”

“这样的事情妇孺都能做到,根本不值得奖赏。。。”

一个个百姓听到萧何的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认同之色。

看着交头接耳的百姓,程牛儿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钱袋攥紧,眼睛中更流露出担忧之色。生恐萧何将奖励收回。

好在,他最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反而萧何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移动立木算不得什么,但为什么还要给这么高的奖赏呢?”

“那是因为司徒大人一诺千金!”

哗!

哗!

哗!

听到萧何的解释,围观的百姓顿时好似沸腾的热水,心中不停的翻腾起来。

更有相熟的人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

显然今日之事,对他们的内心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

“好一个城门立木,好一个一诺千金!”

药鼎老人看着高高竖起的立木,以及面色肃穆的萧何,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

“恐怕今日之后,司徒刑的任何一道命令,都没有人胆敢质疑!”

“千金立信,这钱花的值。。。”

楚凤儿眼睛迷离的看着榜文,满脸的震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城门立木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深意,真是让人感到震惊。。。

“司徒大人有令!”

萧何见众人的情绪稳定之后,这才环顾四周,面色肃穆的说道。

萧何的声音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刚才还是吵杂的广场,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和刚才的不以为然不同,现在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充满了期待。

“城北三十里处,有外域的一个哨所,大约有敌军一队十余人!”

“第一个登上哨所者,白身赐伍长,有功勋者,官升一阶!”

“什么?”

众人听到萧何的命令,眼睛不由的亮起。

“这可是真的?”

有人怀疑的问道。

不过,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被旁边的人大声训斥道。

“呱噪!”

“司徒大人乃是信人,岂能诓骗尔等,还不速去。。。机会只有一次!”

“就是!”

“只有十个外域士兵,想要拿下非常容易。根本用不到府兵,我等兄弟就能完成。。。。”

“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莫要被其他人拔了头筹!”

“我家里有骏马几匹,可有人愿意一同前往。。。。”

一个个身体粗壮的汉子面色焦急的起身,直奔城门,家庭殷实的,更是骑着骏马等牲口。。。

看着好似潮水一般涌出的百姓,萧何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城北的哨所,是外域观察知北县的眼线。

因为人数太少,一直以来不值得大动干戈。今日正好,借助百姓的力量,将那个哨所拔出。。。

要知道,知北县尚武之风浓郁。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拥有不俗的战斗力,几百个百姓击杀十几个兵卒,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冲!”

“冲!”

看着满脸兴奋,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的百姓,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茫。

大乾的百姓什么时候这么好战了?

“功名利禄动人心!”

药鼎老人好似看出了楚凤儿心中的疑惑,声音很轻的说道。

“可是。。。”

“其他地方,不是没有类似的榜文。但是响应者却是寥寥。。。”

楚凤儿虽然知道药鼎老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多少还是有几分迷茫。

“那是因为官府威信不够!”

“百姓担心官府不能兑现承诺,所以才有些畏惧。。。”

“今日司徒刑城门立木,让众人明白了一诺千金的道理。”

“所以他们才如此的积极!”

药鼎老人声音笃定的说道。

“原来如此。。。”

“一诺千金!”

“原来如此。。。”

听到药鼎老人的解释,楚凤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了然,有些振奋的说道。

“好一个信人!”

看着好似潮水一般离去的百姓,外域的商人对司徒刑这种行为也是交口称赞。

毕竟,商人一直以来,都是以信字当头。

司徒刑的所作所为,深得商家精髓,更让他们有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

“那是什么?”

亚当是外域的一个队正,管理着十多个士卒。

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少,大乾一直以来对他们都是听之任之。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的日子也算过的安逸。

但是,今日,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个个手持大刀,锤头,镰刀,镐头的百姓竟然好似发疯般向哨所冲了过来。

“我的天!”

“元气大神。。。”

“我看到了什么!”

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哨兵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密密麻麻好似蚂蚁般的百姓呼啸着向哨所扑来,那气势,竟然好似海啸一般惊人。

第八百九十七章 攻心之计

“杀!”

“杀!”

“杀!”

看着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的外域士兵,每一个百姓的眼睛都变得猩红。

在他们眼睛里,这些外域士兵不再凶恶,反而出奇的可爱。

“该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百姓都疯了么?”

看着眼睛猩红的百姓,亚当全身的肌肉不由的就是一紧。声音干涩,恐惧的说道。

“挡住他们!”

“否则我们都完了!”

“是!”

“队长!”

一个个外域战士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将长枪架起,形成枪林,试图挡住百姓的冲击。

不过,他们显然是高看自己了。

成百上千的百姓冲击,别说他们这点人,就算人数在多一倍,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挡。

噗!

噗!

两者冲撞在一起,十多个外域士兵顿时有一种陷入汪洋大海的感觉。

还没等他们拼死,就被四周飞舞的锤头,镰刀砸中,全身肌肤破裂,骨骼折断而死。

。。。

“废除奴隶!”

“百姓自由!”

随着城门立木,千金一诺的事情流传开来。

众人对司徒刑的信誉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

对《废除奴隶》的法令不再心存怀疑,无数的奴仆喜笑颜开,奔走相告。

“自由了!”

“我等终于不再是贱籍了!”

“我的子孙也可以和主家公子一般读书,一般科举,一般的出仕!”

“我等再也不用卑躬屈膝,再也不用战战兢兢!”

“感谢司徒大人!”

“感谢司徒大人!”

更有北郡的奴隶逃脱来到知北县,司徒刑也来者不拒,全部给他们脱离奴籍。

随着《废除农奴》法案的深入人心,知北县上空那张巨大的法网越发的凝实,司徒刑感觉自己的力量也越发的强大。

不过他也明白。。。

一个法令的诞生,必定会有牺牲。必定会有流血。。。

农奴法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正如司徒刑所预料的那样。。。

《农奴法》的深入人心,农奴的不停叛逃,让成郡王,以及北郡的各位大人更加的恼怒,不停的厉兵秣马,准备和司徒刑殊死一战。

。。。。

“萧大人!”

“城中可有事情发生?”

虽然知道这时如此询问有些不妥,但是樊狗儿还是忍不住的追问道。

“城中一切都好,有几个不识时务的,已经被大人镇压。。。”

萧何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是众人还是从他的言语当中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在这风轻云淡的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头落地。不知有多少家族没落。。。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心中也没有任何的怜悯。。。

他们的身上早就打上了司徒刑的印记。不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和他们的家族都绑在知北县的战车之上。

知北县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敌人。

“今夜,让军中文吏将这个榜文以外域文字誊写,然后命令弓箭手,将他们尽数射入城中。。。”

萧何环顾四周,见众人脸上没有流露出异样之色,这才继续说道。

“萧大人,这是?”

樊狗儿有些迷惑的问道。

“这是司徒大人的攻心之计!”

“外域中多奴仆,而且,就连他们的军队当中也有奴兵,生活非常的艰苦。。。”

“我等就是要给他们看到希望。”

“不求他们反戈一击,但愿他们士气低落,无心作战!”

萧何微微一笑,笃定的说道。

“没错!”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今日和我等作战的,多是奴兵。。。”

“他们或者是犯了罪的百姓,或者是战败的俘虏,还有的是被高价贩卖的昆仑奴。。。”

“这些人非常的寒酸,不仅没有盔甲,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如果不是后方有骑士压阵,恐怕他们早就哗变。”

“我们现在给他们自由的希望,他们自然不会再为外域卖命!”

杨寿听到萧何的解释,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满心兴奋的说道。

“好!”

“本将军这就命令小吏誊写,定然要在天亮之前,射入敌城!”

“这等外域人,定然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如果他们胆敢贸然镇压,城中必定会出现骚乱。。。”

韩信眼睛冰冷,低声冷哼道。

“就这样办!”

诸位将军见杨寿和韩信达成了共识,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喜色。

。。。

啾!

啾!

啾!

身穿火红色盔甲,好似火焰燃烧的李陵身体后撤,张弓搭箭,眼睛收缩。

随着他的两指松开,修长的箭枝直上九天,最后又好似流星一般滑落。。。

“射!”

李陵的弓弦响声好似命令,一支支长箭腾空。。

啪!

啪!

啪!

“那是什么?”

一个个外域武士下意识的抬头,当他们看到满天箭雨的时候,脸上不由的浮现出恐惧之色。

不好!

敌袭!

大乾人又要攻城了。。。。

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刚躺下的士卒,更被同袍叫醒,满脸戒备的看着城头。生恐敌人突然杀上来。

不过,他们这次显然预料错误。

等了足足半晌,城下都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只是扰敌之策?”

雷登趴在城头上,狐疑的看了一眼下方。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大乾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箭枝是非常珍贵的军用资源。就算是大乾富庶,也不敢浪费。。。

“将军!”

“箭枝上有字!”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声喊道。

“字!”

“什么字?”

“赶紧拿过来!”

听到士卒的高声大喊,雷登的脸色顿时大变。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喊道。

“诺!”

那个士卒不敢迟疑,双手捧着箭枝急忙上前。

在这个士卒发现字迹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箭枝上的书信。

“告城中农奴书!”

“不论贵族还是农奴,皆是天生地养。。。。”

这份书信是司徒刑亲笔所书,言辞恳切,通俗易懂,就算是没有受过教育的农奴,也能听到其中的意思。

“农奴自由!”

“消除贱籍!”

“真的假的?”

听着识文断字之人高声大喊,每一个的奴兵的脸上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第八百九十八章 高压恐怖

“收起来!”

“把这些统统烧掉!”

雷登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不由升起几分不好,焦急的说道。

“诺!”

“诺!”

亲兵得到命令,急忙点头答道,但是大乾投书数量之多,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而且,人的心理的确非常的微妙。

越是禁止,就会越发的好奇。

特别是以奴兵最为好奇。

奴兵是外域军队特有的一个兵种,和知北县的囚徒营有些类似。

由丧失自由的奴隶,战败的士卒将领,以及犯了罪的百姓组成。。。其中固然有罪大恶极之辈,但也不乏被冤枉的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奴兵龙蛇混杂,最是桀骜。

就连雷登平日对他们也是头疼。。。很多时候都是听之任之。

好在奴兵担任炮灰的角色,每次都损耗很大。

也正是这个原因,奴兵一直以来,都形成不了威胁。

但是今日城外投书,却让雷登感到了危机。

要知道,奴隶对自由的渴望,是远超众人想象的。

为了自由,谁知道那些奴兵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迫切的,那就是将所有的信件收缴并且统一销毁。

定然不能让奴兵乱起来。。。

“快收起来,不要被执法队的人看到。。。”

“真的消除奴籍,真的自由?”

“嘘!”

“不要议论,执法队的过来了,不要被他们发现。。。”

哈撒见身穿盔甲的长枪兵走了过来,急忙小声呵斥道。

“知道了!”

其他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急忙点头将纸条收在掌心之中。

“大家都不要听信谣言!”

“这是大乾人的奸计,他们的目的就是动摇我们的军心!”

“大乾人最是残暴,如果让他们打进城池,别说是你们,就连你们的父母亲人也得跟着遭殃。。。”

“各位要想一想,我们和大乾是世仇!”

“诸位手上多少都有大乾人的血。。”

“他们可能会放过你们么?”

几个嗓门大亲卫好似传话筒一般,在城头上来回走动,尤其在奴兵的位置呆的最久。

显然雷登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大乾人使用了攻心之计,他就反其道而行之。

将脏水泼回去。最起码也要将池水搅混。。。

这样做有没有效果,有多大效果。。

那就不是雷登所能掌控的了。

。。。

“你们听说了么?”

“大乾人那里没有奴隶!”

“大家都是自由的,不论是城主老爷,还是贵族都不能打杀,否则必定会受到律法的严惩!”

“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书信上可都说了,司徒刑一诺千金,当众下令释放奴隶。”

“对其中阳奉阴违的,官府都会给予重罚。。。”

“还有几个豪族因为这件事,被军队直接绞杀,鲜红染红地面!”

“这个事情我听商人们说过,那个司徒刑的确是一诺千金!”

“还有一个城门立木的故事,讲的就是他。。。。”

“说说。。。”

“对!”

“讲讲城门立木的故事!”

阔叶城沸腾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议论之声。

贵族有学识的人,在意的是废奴背后的意义。

普通老百姓,则是将这件事当做故事来听。。。

不论是处于何种目的,司徒刑真的变成了家喻户晓。

他所主张的废奴,让无数的人愤怒,也让无数的人欢呼雀跃,恨不得生在北郡。

还有的人心中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决定铤而走险,拼死一搏!

阔叶城和往常一般安静,但是这份安静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

哈尔巴有些头疼的站在城主府中,外面的议论声让他有一种焦躁的感觉。

“查!”

“彻查!”

“但凡藏匿议论信件者,以妖言惑众论处。。。”

“这。。。”

身穿白袍的哈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为难。

“大人,这样做,恐怕会引起城中百姓恐惧。。。。”

“不这样做,还有其他别的办法么?”

“这样议论下去,城中人心惶惶,恐怕不等大乾人攻打,就已经有人投降!”

哈尔巴眼睛闪烁,满脸无奈的说道。

“这。。。”

听着哈尔巴的话,哈米也沉默了。

哈尔巴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并不是危言耸听。

据他所知,很多奴隶心中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

太狠毒了!

司徒刑的计谋实在是太狠毒了。。。

设身处地,如果自己是奴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只是这么想想,就让人感到恐惧。

“命令禁卫全体出动,在大街上缉捕那些散播谣言者。。。”

“一定要确保城池内的稳定。”

哈尔巴见哈米不再反对,声音肃穆,满脸冷酷的命令道:

“但有抵抗,格杀勿论!”

“诺!”

“诺!”

听到哈尔巴的命令,城中的禁卫全部出动,很多百姓尚不知发生什么,就被来势汹汹的禁卫缉拿。

更有人因为情绪激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直接被击杀当场。。。

“城主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议论!”

“但有违背,立即缉拿,如若抵抗,格杀勿论!”

“这!”

“这还不许别人讲话了!”

“就算是最残暴的先秦,也不过如此!”

一个年老的百姓看着好似虎狼的禁卫,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愤怒的咒骂道。

“就是!”

“哪有这样的!”

“真是太残暴了!”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满脸的不情愿。

不过,还没等他们的话音落地,那些身穿黑色甲胄,头上带着铁面的禁卫已经抽出了长刀。。。

“不好了!”

“禁卫杀人了!”

“大家快跑啊!”

“禁卫要开始屠杀了。。。”

噗!

长刀刺穿百姓的后背,锋利的刀尖滴着血液。

一个个百姓眼睛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城中的禁卫竟然当街杀人。

死了的人,好似破麻袋一般被人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活着的人心中惴惴,嘴巴紧闭,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第八百九十九章 道路以目

禁卫镇压百姓,议论者必定会被缉拿,甚至是被格杀!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阔叶城的大街小巷。

所有的人听后脸上都流露出震惊,恐惧,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实在是难以相信,哈尔巴会如此的残暴。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而且,恐怖的事情还再发生。

血腥黑暗笼罩阔叶城。。。

很多无辜的人丧命,更多的人则是紧咬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恐引来如狼似虎的禁卫。

太可怕了!

每一个人在这种氛围中,都有窒息的感觉。

阔叶城的街道之上,再也看不到游玩的百姓,就算是熟悉人遇到,也只能目光进行交流,生恐被禁卫发现。

道路以目!

这本来是对先秦残暴的形容。。。

谁能想到,阔叶城竟然也会如此。

哈巴儿看着外面的反应,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看来,自己的行动是着实有效的。。。

那些贱民,就应该在钢刀下生存。。。

不过,哈尔巴最终还是失算了。

他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

他更不知道,宜梳不宜堵。。。

他这样血腥的镇压,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让本来就心存怨念的人,变得越发的仇恨。

他们暂时没有反应,只是迫于严峻的形势,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放弃。

现在的阔叶城,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座被压抑已久的火山。

一旦爆发,整个阔叶城都会变成废墟。

“哈米老爷!”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道路以目!”

“这可是只有先秦才有的残暴!”

“这样下去,百姓必定会揭竿而起,到了那时,才是最可怕的!”

“哎!”

听着手下人的建议,身穿白袍的哈米只能无奈的摇头。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行为的可怕。

但是,哈尔巴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哈尔巴了!

他的固执,他的残暴,让哈米有一种束手无策之感。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解决现状。。。

不如此,又能如何?

总不能看着城内局势慢慢的失控吧?

在他看来,饮鸩止渴,固然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但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

“大人!”

“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

哈米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希望,大乾的军队能够早日退去。

只希望,城中的百姓能够理智的对待。。。

不过,显然,他们的希望要落空了!

知北县的军队不会那么容易退去。

城中的情况更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

阔叶城斗兽场

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斗兽场,建造斗兽场的石块,在风霜的侵袭下已经变得斑驳,有的地方更是出现了破损。

看起来无比的残破。。。

但是,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取代它的地位。

因为在这里,有着强大无比的角斗士,每个星期都有刺激热血的角斗。每个星期都人被杀死。。。

热血刺激,让每个人的肾上腺激素飙升。。。

不过,对奴隶来说,这却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地方。

因为每一个到达这里的奴隶,都要面对前所未有的凶险,以及死亡。。。

“麻秸!”

“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个个穿着破旧,但却身体强壮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看着中间的老者,眼睛中流露出希冀的神色。

“拼了!”

“我们和他们拼了!”

“我们的人不能白死!”

“就是!”

“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早死晚死,迟早是死。。。”

“既然这样,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周围的人满脸愤恨的咒骂道。

“拼?”

“拿什么拼?”

“不说四周的兵甲,就算我们突围出去,那又能如何?我们根本就没有武器!”

被称作麻秸的老人重重的吸了几口旱烟,满脸忧愁的说道。

“是啊!”

“我们根本没有武器!”

“就算我们想要拼,也得有办法才是。。。”

一个个奴隶听到麻秸的话,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

贵族对奴隶非常的防备,特别是城外投书之事后,所有人的武器都被收走。

没有武器,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护卫的对手。

“如果我们有武器就好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冲出包围,只要逃到知北县,我等就自由了。。。”

“自由!”

这个词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不论是身份地位最高的麻秸,还是其他年轻的努力,眼睛中都流露出向往之色。

只有奴隶,才最能体会到自由的可贵。

司徒刑的投书,让他们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如果有武器在手,你们真的能够冲出去么?”

就在这时,黑暗中陡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谁!”

“谁在那里!”

奴隶们的脸色不由大变,更有人下意识的攥紧拳头,眼睛圆睁,怒目而视。

“不用担心!”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黑暗中立了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只露着眼睛黑衣武士。

。。。。。。。。

“真的决定了么?”

“我们这样做,可是背叛城主,就连教会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是啊!”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不反抗就是死。。。”

“反抗了还有一点生机。。。”

这样的事情,在阔叶城随处可见。

黑石的人不停的穿梭,越来越多的奴隶,决定拿起手中的武器,誓死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

哈尔巴也敏锐的发现了这种情况。

但是,他除了增派人手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毕竟总不能将全部的奴隶都杀死吧?

不说奴隶们会不会反抗,恐怕还没等他动手,城内的大奴隶主就会联名上告。

毕竟,奴隶是他们的私有财产。

不过知北县的咄咄逼人,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让城内的大奴隶主们感觉到了威胁,为了保证他们的地位不受到影响,他们将各种物资从他们的库房中被拉出。

以难以想象的动力支援城头上的军队。

得到他们的供养,城头上部队不仅没有因为连番大战减员,反而有越来越强的架势。。

知北县的军队没有继续进攻。

双方好似达成了某种默契。

城头上的守军也没有出门应战。。。

双方都在等待着什么。。。nt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收藏:. 手机版网址:m.

第九百零零章 不自由,宁务死!

“事情成败,就在今朝!”

“不自由,宁务死!”

“不自由,宁务死!”

“不自由,宁务死!”

一个个奴隶在自己的额头上绑上白巾,在长者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冲出去。

四周的护卫没想到奴隶反抗,更没有想到,他们手中竟然持有兵刃,瞬间就吃了大亏。

“赶紧报告城主!”

“奴隶造反了,让他赶紧派兵镇压!”

阿米尔是阔叶城内最大的奴隶主,不论是骁勇善战的武士,还是婀娜多姿的秀女,亦或者拥有异域情趣,皮肤好似黑炭的昆仑奴,只要你想要,他就能帮你搞到。

也正是这个原因,阿米尔深受阔叶城上层的青睐,很多人都是他的朋友。阿米尔也成为了阔叶城新兴的贵族代表。

不过,今天的阿米尔却没有了往常的从容。

因为他手下的奴隶竟然造反了。。。

“另外派武士去镇压,告诉他们,杀贼有功者,本老爷重重有赏。。。”

“诺!”

奴仆听到阿米尔的吩咐不敢耽搁,不由重重的点头。

“造反了!”

“造反了!”

“自由了!”

“自由了!”

一个个牢房的大门被重重的砸开,一个个全身肌肉隆起,充满强悍气息的奴隶被放了出来。

这些人是角斗士。

论战力要远超普通的奴隶,这也是麻秸老人的计谋。

先凭借有限的人力夺取斗兽场,并且释放里面关押的角斗士。

只要活得角斗士的帮助,再借助角斗场可有的地理优势,就算是哈尔巴派人来镇压,也能抵抗一段时间。

而且,城外还有大乾人,哈尔巴能够调动的兵力十分有限。自己的胜算还是很高的。。。

只要赢了,自己就能够获得自由之身,不仅是自己,就连自己子孙也会彻底摆脱奴隶身份。

再说,就算是失败又能如何?

无外乎被斩杀而已。

反正自己等人早就没有了活路,早一天死亡和晚一天死亡,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亲爱的,你不能出去!”

“外面的兵卒都有盔甲,而且,经过专业的训练,你出去会被他们杀死的!”

听着外面砍杀之声,身穿粗布衣,刚刚遮体的甄妮身体蜷缩在一起,满脸的恐惧。

“不!”

“不要去!”

“想想我们的孩子,他们不能没有父亲!”

看汉拔尼没有停住脚步的想法,甄妮继续哀求道。

汉拔尼听甄妮说到孩子,他的脚步不由的就是一滞,只见他转过头颅,长长的看了满脸惊恐的孩子一眼。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这么做,正是为了孩子!”

“他们还年幼,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

“甄妮,如果我战死了,你一定要趁乱逃离这里,去知北县!”

“那里没有奴隶,没有压迫,也没有杀戮,是一片王道乐土!”

甄妮这次没有再阻止,而是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丈夫的身影慢慢的从阳光中消失。

甄妮和汉拔尼只是奴隶中的一个缩影。。。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从牢里走出的奴隶越来越多。

反抗的力量,也好似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也正验证了太祖那句话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镇压!”

“派出铁面武士,让他们全力绞杀,定然不能让这些奴隶得逞!”

哈尔巴听着手下的人的汇报,眼睛不由的凸起,面色赤红,好似怒狮一般吼道。

“这。。。”

“城主大人,真的要动用铁面?”

哈米老人看着脸色铁青的哈尔巴,有些迟疑的问道。

铁面武士是阔叶城最精锐的部队,每一个战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他们全身穿着厚厚的甲胄,脸颊更是藏在黑铁面具之后,故而得名铁面!

铁面也阔叶城最后的依仗,只要铁面不失,就算城池被人占领,也有光复的时刻。

铁面出现,必定伴随腥风血雨。

在阔叶城最强大的时候,一只十人的铁面,能够轻易的屠杀数千人部落。。。

也正是因为铁面的存在,城中的贵族野心家才甘愿臣服在哈尔巴的脚下。

如果铁面受到重创,哈尔巴的威信必定受到重创。

哈米老人能够想到这些,哈尔巴自然也明白。。。

但是,眼前的局势恶化之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又因为韩信等人不时骚扰,攻城的关系,哈尔巴手中能够调动的力量十分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调动铁面!

。。。

“开始了么?”

韩信站在营帐之外,眯着眼睛,看着城中的火光,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错!”

“城中奴隶已经造反,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身上披着斗篷,戴着黑色高冠的萧何紧随其后,眼神幽幽,兴奋的说道。

“太好了!”

“某家这就去擂鼓,一鼓作气,定然要拿下阔叶城!”

面色黝黑的樊狗儿重重的拍掌,满脸兴奋的说道。

夏海波,薛礼等人脸上也都流露出意动之色。

城内奴隶造反,哈尔巴的兵力必定捉襟见肘,现在是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

“不急!”

“再等等!”

和诸位武将的跃跃欲试不同,萧何的表情出奇的淡然。

“等?”

“还等什么?”

“这可是千载良机!”

“错过了,可没有办法后悔。。。”

见萧何阻止自己出征,樊狗儿的眉头不由的皱起,有些不满的说道。

“樊将军,不用着急!”

“一会你自然就明白了。。。”

萧何看着樊狗儿黝黑的脸色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真不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樊狗儿又追问了几次,但是萧何总是笑而不答。

樊狗儿有些火急火燎的看向城头,恨不得肋插双翅。毕竟就如他所说,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的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原地不动的道理。。。

难道,城内的叛乱只是假象?

一切都是为了引自己上钩?

没有道理啊!

阔叶城城高沟深,早就处于不败之地,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樊狗儿眼睛闪烁,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其他将领因为性格沉稳,表现的并没有樊狗儿这般迫切,但是他们眼睛中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们。。。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选择相信萧何。

毕竟,萧何不是一个轻浮的人,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第九百零一章 萧墙之祸

“知北县的人怎么还没有上来?”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竟然放弃了?”

雷登站在城头上,面色紧张的看着下方,在他的身后,有数百个严正以待的武士。

没错!

雷登为大乾人做了一个口袋。

如果大乾胆敢趁着城内混乱攻城,必定会掉入陷阱。

“将军!”

“看来对面的主帅也是一个无能之辈!”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竟然都不知利用。。。”

在雷登旁边站着一个青年将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两人的相貌竟然有几分相似。

雷登对这个堂弟并不是很喜欢,听到他的言语,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不屑,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雷蒙!”

“莫要掉以轻心。”

“韩信和杨寿都不是易于之辈,如果不是城高沟深的缘故,恐怕阔叶城早就易手!”

“是!”

“是!”

“堂哥你教训的是。。。”

雷蒙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耷拉着脑袋,好似应声虫一般点头。

看着雷蒙没有骨气的样子,雷登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

如果不是因为和自己家有些关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统兵将领。。。

嘎吱!

嘎吱!

就在雷登观察敌情之时,下方陡然传来一阵阵绞索转动的声音。

而那两扇厚重,好似小山一般的大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洞开。

“怎么回事?”

“城门为什么会被打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登将身体趴在城墙之上,探出脑袋,当他看到缓慢洞开的城门之时,脸色不由的大变。

“将军!不好了,下面把守城门的将领叛变了!”

一个老兵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有些绝望的哀嚎道。

“什么!”

听到老兵的汇报,好似狮子一般强壮的雷登豁然站起,更将腰间的长刀拔出,怒声吼道:

“该死!”

“亲卫,陪本将杀下去,一定要将城门守住!”

“诺!”

“诺!”

四周亲卫急忙点头应诺。

“杀!”

亲卫们好似潮水一般涌下城头。下面的叛军也早有准备,无数的长矛蜂拥而至。

噗!

噗!

噗!

一个个亲卫被长枪扎胸而死,但是更多的亲卫却成功的冲下城头。

和叛军战成一团。

“杀!”

“趁着现在。。。”

看着慢慢洞开的城门,以及城中传来的刀兵交接之声,萧何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满脸振奋的说道。

“诺!”

樊狗儿等人看着洞开城门,慢慢放下的吊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狂喜之色。

他们虽然不知道,阔叶城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们却明白,机会难得。

所以,樊狗儿等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冲出,知北县府兵在他们的带领下,好似黑压压的潮水,直奔城门而去。

随着双方兵马的再次交手,空中的蛟龙和大鹏鸟再次缠斗在一起。

嗷!

啾!

蛟龙的身体翻滚,巨大的龙尾好似鞭子一般抽出。

空中的白头苍鹰伸出金黄的爪子,好似匕首一般在蛟龙身体上划过。巨大的鳞片,好似雪花一般落下。。。。

蛟龙受伤,变得更加的凶残。

巨大的尾巴直直的抽在白头苍鹰胸口之上,巨大的力量,让苍鹰不停的后退。

受伤的苍鹰也被激出了凶性,眸子之中透露着冰冷。。。

“杀!”

“杀!”

听着城楼之下的喊杀声,雷登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不好!”

“大乾人趁机杀来了!”

“雷蒙,你留在这里,我亲自下去督战!”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平日好似应声虫一般的雷蒙并没有立即回答。

回答的他的是,一柄颜色蔚蓝的匕首。

半尺上的匕首透过盔甲的缝隙,直直的插在雷登的胸口,一丝丝鲜红的血液,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这!”

雷登满脸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神色淡然的雷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被他视作废物的堂弟,竟然在关键时刻,在他的背后给他来了重重的一刀。

“为什么?”

感觉到血液的流矢,以及身体的枯萎,雷登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家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哼!”

雷蒙看着重伤频临死亡的雷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解恨的神色。

“为什么?”

“哼!”

“你早就该死。。。”

“在家里,你是长房嫡孙,我是旁系,什么东西你都用最好的,而我却只能用你丢弃的。。。”

“不过,我也知道,规矩如此,我不应该怨恨!”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索菲亚献给哈尔巴。。。”

“你早就知道,我疯狂的爱着索菲亚,索菲亚也深爱着我。”

“但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个什么狗屁将军的职务,你竟然活生生的将我们拆散。。。”

“你满意了!”

“你成为了将军,而我却变得一无所有!”

雷登大口的呕血,用吃惊的目光看着雷蒙,这个人,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雷蒙么?

这一刻,他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后悔。

自己应该把他早早杀掉的。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就背叛家族,背叛城主,背叛了自己信仰?”

“索菲亚不是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全部!”

“我的哥哥,你不要试图挣扎了,匕首之上被我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就算你的斗气强大,但是在这种状态下,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看着试图拖延时间,恢复自身力量的雷登,雷蒙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不屑。

“砍死他!”

“不要让他和亲兵汇合,否则我们都得死!”

雷蒙看着脸色苍白的雷登,没有任何怜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看着因为受伤,好似病虎一般的雷登,士卒们眼中多少流露出几分不忍。但他们也知道,雷蒙说的对,如果让雷登活着离去。

那么倒霉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所以,就算心中再是不忍,他们还是毅然拔出了腰间的兵器。

第九百零二章 战死沙场

“很好!”

“很好!”

“等本将脱困,定然要将尔等全部斩杀,你们的子女也将会世世代代为奴,为仆。。。”

看着眼睛中有着危险气息浮动的士卒,雷登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异常狰狞的咒骂道。

本来还有几分不忍的士卒,见雷登竟然用家人威胁,顿时将那些不忍扔到脑后。

正如雷蒙所说,今日要么杀死雷登,让大乾军队进城。要么被雷登处死,全家沦落为奴隶。。。

为了自己的家人,雷登必须死!

正是有了这样的认识,所有的士卒都好似饿狼一般冲出。

“烈火剑法!”

雷登虽然受伤,但也不是束手待擒之辈,只见他全身斗气迸发,剑尖上陡然窜出一团火焰。

轰!

炽热的火焰好似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围拢的士卒躲避不及,瞬间被烈火点燃。任凭他们如何的翻滚拍打,那火焰竟然都没有任何要熄灭的迹象,反而燃烧的越来越猛烈,直到将人烧成灰烬。

“烈火剑法!”

看着被点燃,烧成灰烬的士卒,周围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惧。

烈火剑法外域高阶战士才能掌握战技,催动斗气,迸发出烈火。既可以伤人,也可以驱赶黑暗。。。

正因为有了烈火剑法,就算面对黑暗生物,高阶战士也能一搏。

“怕什么?”

“他已经受伤了!”

“大家围起来,他只是强弩之末!”

雷蒙见士卒畏惧不敢上前,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愤怒,有些不悦的大声吼道。

“雷蒙!”

“不要让士卒们送死!”

“有胆量,你来。。。”

雷登以手拄剑,身体挺拔的站在那里,有些不屑的嘲讽道。

“哼!”

看着全身被鲜血覆盖,说不出惨烈的雷登,雷蒙的心不由的就是一揪。

他对雷登,有着天然的畏惧。

哪怕雷登已经身负重伤。。。

“废物!”

看着满脸畏惧,眼睛中有着退缩的雷蒙,雷登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冷哼一声,嗤笑的说道。

“废物就是废物!”

“登只是不甘。。。”

“竟然折在你这个小儿手中。。。”

“你!”

被雷登言语羞辱,雷蒙的脸色不由变得赤红,眼睛中更有羞恼之色浮现。恨不得上前,将喋喋不休的雷登砍成八段。

不过,他并没有冲动。。。

受伤的野兽最是可怕,更何况,现在受伤的是阔叶城的大将军雷登。

“用飞矛!”

“将他刺死!”

雷蒙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声音冷酷的说道。

“诺!”

“诺!”

士卒们见不用上前和雷登拼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窃喜。

“懦夫!”

“小人!”

“你不得好死!”

雷登听到雷蒙的命令,脸色不由的大变。

他不害怕和雷蒙真刀真枪的搏斗,因为他有信心,就算在重伤的情况下,雷蒙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用飞矛从远处攻击,就算他在强大,也力有不逮。。。

“哼!”

“成者王侯,败者贼!”

“今日,我雷蒙才是胜利者!”

看着脸色大变,不停咒骂的雷登,雷蒙也不生气,有些骄傲的说道。

。。。

“射!”

“射!”

手臂后拉,一根根短矛被重重的抛出。

雷登有些机械性的挥舞着手中大剑,想要将这些可恶的叛军全部斩杀。

但是,知道他厉害的兵卒,怎么可能和他硬抗。

见雷登杀来,前面的士卒顿时四散而逃。

但是,一等他停住脚步,士卒们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雷登这时候,才真实的体会到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噗!

噗!

噗!

一轮轮的齐射下来,高阶战士雷登有些苦涩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几根三尺多长的短矛好似钉子一般插在那里,鲜红的血液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要死了么?”

“城主,雷登尽力了!”

雷登死了。。。

他死的非常的壮烈!

无数的人被他顽强的意志所震撼,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不论他生前多么的强大,拥有多少财富,死了也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就在雷登战死的瞬间,城头上的帅旗竟然无风自断。隐藏在未知虚空,正在和蛟龙搏斗的白头苍鹰不由的发出一声悲鸣,全身的气势竟然大跌。。。

而伤痕累累的蛟龙趁机上前,用好似蟒蛇一般的身躯死死的缠绕。血盆大口张开,好似索命无常一般咬下。

“噗!”

就在雷登陨落,白头苍鹰被蛟龙缠住的瞬间,坐镇城主府的哈尔巴好似心有感应,竟然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为什么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就在哈尔巴疑神疑鬼,满脸惊惧之时,一个婀娜的身姿出现在他的书房。

“索菲亚,甜心,你怎么来了?”

看着那少女诱人的身段,美丽的脸庞,哈尔巴的眼睛中不由升起一丝迷醉。

索菲亚,是阔叶城有名的美女。

他无意间见到一面,回来之后就是茶不思饭不想,为了得到她,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甚至数次派给雷蒙必死的任务。

没想到雷蒙的命真是硬,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

好在,最后,索菲亚还是成为了自己的女人。

想到前几晚的春光,哈尔巴不由的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眼睛中更多了几分色欲。。。

“大人!”

“这是来自大乾的黑灵草,非常难得,最是滋补。。。”

索菲亚巧笑嫣然的上前,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笑着说道。

“这是?”

看着黑漆漆的汤药,以及刺鼻的气味,哈尔巴本能的皱眉,有些抗拒的说道。

“大人!”

“良药苦口。。。”

“这个黑灵草闻起来有刺鼻气味,但是对身体最是滋养。”

“在大乾,只有皇室,贵族才有资格享用,那乾帝盘垂垂老矣,还能拥有子嗣,靠的就是这个。。。”

索菲亚微微的一笑,伸出玉手,抚摸着哈尔巴的胸口,有些**的说道。

“难道大人就不想要和索菲亚生一个孩子?”

“好吧!”

哈尔巴看了一眼年轻漂亮的索菲亚,又看了看自己明显突出下垂的肚腩,虽然眉头微皱,但他还是慢慢的举起汤药。

看着哈尔巴的动作,索菲亚的眼睛不由的就一亮,报复的快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第九百零三章 哈尔巴之死

“恩。。。”

哈尔巴的将药汤放在嘴边,不过他并没有喝下去,而是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

“大人,汤药要趁热喝才有效果!”

看着哈尔巴停顿的动作,索菲亚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有些急促的说道。

“索菲亚!”

“这么难得之物,怎么可以我独自享用!”

“你也来一点吧?”

哈尔巴十分自然的将瓷碗里的汤药倒出一些,目光逼视索菲亚,脸上更流露出戏虐之色。

“这。。。”

“大人,这黑灵草十分珍贵,不仅能够调理身体,更能强健筋骨,长期服用更能脱胎换骨,也正是这个原因,黑灵草可以说是万金难求,就算是阔叶城,也只有两株。。。”

索菲亚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为难的说道:

“索菲亚不是武者,食用了也是浪费!”

“没事!”

“索菲亚,你是我的心头最爱。。。”

“本城主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

听着索菲亚的解释,哈尔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喝吧!”

“这。。。”

看着黑漆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灵草,索菲亚的眉头不由的皱起。

“亲爱的,难道这个汤药中有问题,你才如此的抗拒?”

见索菲亚满脸的不愿意,哈尔巴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眼睛之中更有寒芒闪动。

“这怎么可能?”

被哈尔巴逼到死角的索菲亚脸庞瞬间变得僵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那就喝啊!”

哈尔巴的手掌慢慢的攥成拳头,眼睛中流露着危险的光芒,只要认定索菲亚有谋害他的嫌疑,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棘手摧花。

漂亮的女人虽然难得,但是比起自己的性命,那又算的了什么?

“哼!”

“你竟然不相信我!”

索菲亚好似负气一般站起,从哈尔巴手掌接过药汤,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满脸坦荡的看着哈尔巴。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是不相信你呢,你可是我的甜心!”

哈尔巴见索菲亚将药汤喝完,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松弛起来。

“哼!”

索菲亚并不领情,好像耍小性子似的轻轻的跺脚,并且冷哼一声。

哈尔巴看着闹脾气的索菲亚,也不生气,只是满脸堆笑,不停的说着好话。

不过,哈尔巴虽然表面上说的热乎,但是那碗汤药他却是碰也没碰,等过了大约半刻钟,见索菲亚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他这才慢悠悠的端起汤药,一口气喝干。

看着哈尔巴将汤药全部喝光,索菲亚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厉色。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抱着索菲亚调情的哈尔巴只感觉五脏绞痛。因为疼痛,一滴滴冷汗汗在他的脸庞上凝结,滑落。。。

“你!”

哈尔巴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只见索菲亚脸色发黑,好似一朵枯萎的鲜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死气。眼见是已经活不成。。。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尔巴看着身体慢慢变冷的索菲亚,嘴唇不由的哆嗦,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因为我恨!”

“就在你将我强抢进府,并且强行摘取我红丸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想活了。。。”

“之所以没有立即自杀,那是因为我想看着你去死!”

“现在,我看到了。。。”

索菲亚的力气虚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但是哈尔巴还是听明白了。

“你就这么恨我?”

“为了毒死我,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哈尔巴感觉气血的凝固,生命的流矢,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悲凉的笑容。

“对!”

索菲亚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你这个人生性多疑,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

“也正是这个原因,想要毒杀你,就必须有所牺牲。”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值得!”

索菲亚重重的吐了一口血,声音越发的低迷。

“雷蒙!”

“你所做的这一切,定然是为了雷蒙!”

“真后悔没有杀了他!”

哈尔巴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闪烁着寒光,满脸的后悔。

“如果不是你将我抢走,我们现在一定会非常的幸福!”

“也许早就已经结婚,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索菲亚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但是她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幸福。

“别说了!”

“别说了!”

“我一定要杀了雷蒙!”

“我一定杀了他!”

哈尔巴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停的咆哮着。

“你没有机会了!”

“给你下的毒药是断肠草。。。”

“根本没有解药!”

“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的雷蒙,会好好的活下去,会成为将军,会成为大英雄。。。”

看着脸色灰白,命不长久的哈尔巴,索菲亚的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得意的说道。

“哼!”

“你别做梦了!”

“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俩在一起!”

哈尔巴踉踉跄跄站起,扑在索菲亚的身上,任凭她如何厮打都不松开手臂。

“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生,你是我的人,死,你也必须是我的人!”

“哈哈!”

看着慢慢香消玉殒,没有了气息的索菲亚,哈尔巴的嘴巴裂开,不停的狂笑,一丝丝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口中。

咸的!

就好像他现在的心!

轰!

随着一把大火,阔叶城城主府变成了一堆废墟。

哈尔巴用他的行动,保留了他最后的尊严。

随着他一同化为飞灰的,还有他最充满的姬妾索菲亚。

两人的尸体被人找到的时候,还紧紧的抱在一起,任凭众人如何尝试,都没有办法分开。

当然,这是数日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阔叶城到处都是兵火,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城主府的倒塌。。。

哈尔巴的死无声无息。

只是可怜了那头白头苍鹰。。。

在哈尔巴被毒死的瞬间,白头苍鹰瞬间受到重创,本来就不占优势的他,瞬间被压制。

哈尔巴死亡,气运消散,此消彼长之下,赤色的蛟龙好似吃了十全大补丸一般,锐利的爪牙刺穿白头苍鹰的胸口,嘴巴大张,锐利牙齿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第九百零四章 黄金狮子家族

“这怎么可能?”

“城门失守,就连哈尔巴大人也被陨落了!”

“难道这是天要亡我阔叶城?”

头戴高帽,身穿白袍,全身上下充满圣洁气息的伊索看着轰然倒塌的城主府,眼睛不由的收缩。

“神官大人!”

“您可要救救全城百姓啊!”

“是啊!”

“大人!”

“大乾人杀过来了!”

穿着华美衣服的贵族有些惊恐的围坐一团,不停的哀求道。

他们都是城内的大奴隶主,平常没有作威作福。

司徒刑想要让奴隶恢复自由身的举动,不亚于拿刀子在他们身上割肉。。。

他们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是最愿意知北县军队进城的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围绕在神官周围,满脸的哀求。

“教廷的骑士正在外面奋战!”

“不过敌人的实力太过强大,又有奴隶做内应,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神官伊索抬头,看了城门方向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萧索的说道。

“神官大人!”

“不能啊!”

“我等愿意加倍供奉!”

“只求神官大人保住我等在阔叶城的基业!”

一个个贵族见神官伊索主战情绪不高,脸色不由的大变。

伊索是神殿派来的神官,他的基业在神殿。

阔叶城沦落,大不了换个城池当神官就是,但是他们却不行。。。

他们的基业,他们的族人都在阔叶城。

一旦阔叶城沦陷,那么,他们几百年的基业尽数化作泡影。。。

“这。。。”

伊索神官本不想和知北县的人搏命。

正如贵族们所想的那般,大不了换个地方就是。。。

但是,贵族们的条件又让他心动。

提高一倍的供奉,自己只要操作得当,定然会有不少好处落入自己的腰包。。

有了政绩,再给神殿中的几位大人送些好处,就会有获得提拔的机会。

这样的买卖不亏。

只是,知北县的兵马出奇的精锐,。。自己如果真的硬抗,就算是胜利,恐怕也会损失惨重,回到教廷之后,恐怕不仅没功还要有过。

想到这里,神官伊索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迟疑。。。

贵族们看着神官伊索的表情变化,心中顿时了然。

西域诸国神权和王权并立,王权甚至还要臣服于神权之下,这也就是世人常说的“王权神授”。

西域诸王登基的时候,一定要获得教廷的认可。否则就是叛逆,不被世人认可。。。

也正是这个原因,王权一直试图推翻神权。

只是因为神权他过强大的关系,他们才一直隐忍至今。

教廷也知道诸王心中的想法,不停的发展信徒,提高自身的实力。

教廷派骑士和神官驻扎在各个大城,看似是保护,何尝没有监视的意思。

同床异梦!

面和心不合!

这就是王权和神权的关系。

伊索如果为了阔叶城,让教廷力量损失惨重,回去之后定然会受到重重的惩罚。

除非。。。

除非贵族们能够拿出让他心动,或者是让教廷感到心动感到筹码。

“哈尔巴城主已经陨落了!”

“我等会联名上书国王,请教廷派来接替之人。”

身穿白袍的哈米眼睛闪动几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城主之位!”

听到哈米的条件,伊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如果自己能够为教廷争取到城主之位,想来就算是些许损失,也是值得的。

要知道,外域一直以来都是城邦制度。

城主的权利非常大,某种程度上不亚于一个大乾的藩王。

如果自己能够将城主之位收归囊中,那么阔叶城就会被彻底的神化。

在这里,可以建造高的教堂,可以强制百姓信仰元气大神,将会有无数的信仰之力诞生。

而自己也会凭借着这个功绩,升为主教。

如果在有一些机会,未尝不可以成为红衣。。。

哈米自然明白神官伊索的打算。王权和神权不和,在外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神权对百姓的剥削更加的严重,他们要物质上的供养,就连精神上都要进行盘剥。

在教廷的势力范围内,从嗷嗷待哺的小孩,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每天都要去教堂祈祷,为高高在上的神灵贡献他们的信仰。

也正是这个原因,神权国度的人就一群羔羊,神官也以牧羊人自居,其实他们生活的其实并不是很幸福。。

而且,阔叶城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领地。

在这里,他们都是无冕之王。

如果有选择,他们真不愿意神庭插手。但是听着,外面的喊杀之声,他们有选择的余地么?

“此话当真?”

“元气大神在上,只要神官大人帮助我等守住城池,我等必定拥护神官大人成为新的城主!”

“好!”

“很好!”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胆敢戏弄神官,必定会受到教廷最严厉的惩罚!”

看着低头行礼,满脸谦卑的哈米,神官伊索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但他还是不忘敲打道。

“不敢!”

“没有人胆敢欺骗元气大神!”

想到教廷那堪称残忍的手段,哈米的身体不由的颤动几下,有些恐惧的说道。

“哼!”

“谅你也不敢!”

看着哈米恐惧的神色,伊索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是!”

“是!”

哈米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满脸希冀的看着伊索。。。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连体铠甲的骑士有些仓皇的逃了回来,并且用急促的声音说道:

“大人!”

“城内已经乱了!”

“奴隶们造反了,还有黄金狮子家族也反了!”

“到处都是混乱,我等人手根本应付不来!”

“什么!”

“这怎么可能?”

“黄金狮子家族为什么要造反?”

“难道他们投靠了大乾人?真是可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乾人怎么可能信任他们?”

哈米听到骑士的汇报,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有道理啊!”

“你是不是看错了?”

“大人!”

“请你相信我,黄金狮子家族的确造反了!”

“现在伊丽小姐正带着家族的骑兵冲杀,我们不少人都死在他们手里!”

见哈米满脸不信,骑士的脸色顿时赤红,有些不满的大声吼道。

“请不要质疑一位骑士的诚实!”

第九百零五章 反间

“抱歉!”

“骑士大人,我不是在质疑你。。。”

“只是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一身白袍哈米,神色苍老的哈米见骑士发怒,急忙上前解释道。

“的确是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理解!”

好在伊索即使化解了尴尬。

正如伊索所说,黄金狮子家族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难以相信,到现在他还是有些疑惑。司徒刑究竟许诺了什么?

为什么黄金狮子家族会背叛远古的盟约,甘心为大乾充当叛徒。

“还有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看着几位大人迷茫的神色,那个骑士轻轻的一顿,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之后,这才肃声说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次不仅是哈米,就连神官伊索的脸上也流露出郑重之色。

“黄金狮子家族和狮鹫家族发生了大规模的混战,双方都派出了高价战士,显然是已经打出了真火!”

“真怎么可能?”

听到骑士的汇报,哈米和伊索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众所周知,黄金狮子家族和狮鹫家族关系非常的密切,而且伊丽和狮鹫家族的继承人更是未婚夫妻。

正因为有这么一重特殊关系的存在,两个家族共同进退,就算哈尔巴在世的时候,也不敢过于为难,生恐引起两个家族大规模的反弹。

这两个家族怎么可能反目?

究竟发生了什么?

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的。

哈米和伊索的眼睛不停的闪烁。。。

。。。。。。

“杀!”

伊丽身穿紧身盔甲,手持镶嵌宝石的长剑,目光直视前方。

一个个身穿中世纪外域盔甲的骑士,在她长剑的指挥下,好似潮水一般冲向狮鹫家族的阵营。

巴布痛苦的看着英姿飒爽,好似天使一般美丽的伊丽。

为什么?

为什么你终究选择了背叛?

难道权利真是那么重要么?

伊丽面色清冷的看着巴布,仿佛他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根本不值得她留恋。

在她和她背后的家族做出选择的瞬间,就意味着,一段感情的埋葬,以及生死敌对。

“为什么?”

巴布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好似铁块摩擦。

“因为我想要当女王,黄金狮子家族想要成为王族!”

“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伊丽眼睛清冷,满脸冷漠的说道。

“为了这个,你就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这个你就背叛了远古的盟约,为了这个你就要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伊丽,趁着大错还没有铸成,及早回头。。。你还有机会!”

虽然早已经知道答案,但是当伊丽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巴布还是感觉一阵心寒。

“呵呵!”

“你不用在劝我了!”

“迈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伊丽看苦口婆心,满脸哀求之色的巴布,脸上的冷色更浓。

“巴布!”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因为你这个人太安逸!”

“没有丝毫野心,更没有进取的欲望。而我则不同,我要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不仅是我,我的孩子,也要成为王者!”

“你!”

“简直是不可救药!”

看着油盐不进,一脸决绝的伊丽,巴布只感觉自己的心慢慢的下沉,到最后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

“既然没有回头!”

“那么我们就战场上决一雌雄!”

“杀!”

巴布抽出随身的阔剑,赤色的斗气升腾,让整个长剑出奇的明亮。

对面的伊丽也毫不示弱。随身兵器被斗气包裹,形成好似火炬一般的明亮。

“杀!”

“杀!”

马蹄声响起,身穿中世纪重型盔甲的骑士骑在披着铁甲的骏马之上,好似风一般前进并且好似洪水一般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杀!”

噗!

噗!

噗!

随着一声声轻响。

足足有一丈多长的铁矛刺穿厚实的盔甲。

一个个骑士被挑在长矛之上,鲜血横流。

一个冲锋,就有数百个骑士彻底的丧失了生命。

“再来!”

冲到对面的巴布调转马头,率领着自己的骑士团开始了第二次大规模的冲锋。

伊丽等人也不躲闪,如同前面一般,直直的撞了过去。

轰!

两个钢铁洪流再次撞击在一起。

又有数百个武装到牙齿的骑士被贯穿而死。。。

“再来!”

“再来!”

。。。

两边的骑士,好似根本不畏惧死亡,不停的拨转马头,不停的冲锋。

如果韩信等人在这,定然大为摇头,这样的战术也实在是太粗糙了吧?

好似二傻子一般冲过来,冲过去。。。

谁的人多,谁就笑到最后。这简直是对战争艺术的一种亵渎。。。。

不过,这也怪不得伊丽他们。

外域的文化和大乾截然不同,他们信奉骑士精神。

在他们看来,战斗就应该是堂堂正正的,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被人唾弃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外域骑士的盔甲越来越厚,从皮甲升级到了锁子甲,最后甚至变成了坚固无比的钢板甲。在配合,他们头上只露出眼睛的铁盔,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

经过数次改良,外域的骑士,从轻骑兵变成了重骑兵。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坐下的马匹,也都披上了厚厚的铁甲,根本不害怕流矢。。。。

诸位可以想象,这样的铁甲汇聚成洪流的时候,将会是何等的威势。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乾一直不愿意和外域骑士在平原作战。

想想也是,外域骑士的盔甲实在是太厚了,再配合那足足有一丈多长的长矛,普通骑兵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烈火剑法!”

巴布的长剑被烈火包裹,所过之处,留下阵阵烧焦的痕迹。伊丽也稍不示弱,手中的长剑不停的带走生命。

轰!

两个人的长剑撞击在一起。

赤红的火焰好似火星一般飞舞,几个骑士被火焰碰到,全身瞬间被点燃,最后变成一团飞灰。

这也是烈火剑法的霸道之处!

据说教廷的圣骑士,一剑挥出,能够焚烧一座城池。

两个家族,被司徒刑的反间计所扰,彻底的从相亲相爱,到相恨相杀!

无数的人被裹挟进入了这场战争!

乱!

乱!

阔叶城彻底的乱了。。。

第九百零六章 破城

“杀!”

“杀进去!”

樊狗儿还没等吊桥完全落下,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手中的流星锤旋转起来,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的砸落。

几个身穿厚厚夹板的士兵被砸了个正着,顿时胸口凹陷,骨骼碎裂。

旁边的士兵见樊狗儿流星锤离手,以为有便宜可占,下意识的上前。

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樊狗儿砂锅大的拳头。

嘭!

嘭!

嘭!

樊狗儿身体强壮,好似黑铁塔一般。凭借身高优势,他的拳头不停的落下,竟然有一种打田鼠的感觉。

嘭!

嘭!

嘭!

生铁制成,无比坚硬的头盔,竟然被樊狗儿赤手砸瘪。

外域士兵的脑袋好似熟透了的西瓜,瞬间喷射。。。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汁洒落一地。

看的众人心中不免发呕。。。

“哈哈!”

“爽!”

看着飞溅的血液,樊狗儿不仅没有不舒服,反而出奇的兴奋。

“起!”

樊狗儿好似蒲扇一般的大手伸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域士兵被他好似小鸡仔一般提溜起来,然后好似炮弹一般重重的砸出。

轰!

几个士卒站立不稳,竟然好似保龄球一般被击飞。

“爽!”

看着眼前怪异的景象,樊狗儿眼睛顿时变得赤红。

蒲扇似的大手不停的挥舞,每一次挥舞,就有一个士卒被他扔上天空,然后好似流星一般重重重的砸落。

咔!

又一个士卒被从地上抓起,不过这次樊狗儿并没有将他抛出,而是抓着他的两条腿,双臂用力。

“不!”

外域士兵感觉到腿上传来的巨力,眼睛不由的圆睁,表情扭曲,满脸的绝望。

斯!

随着一声闷响,那个外域士卒的身体竟然被樊狗儿直接撕成两半。

鲜红的血液,弯曲的肠子流淌出来,让本就血腥的战场,看起来更加的可怖。

“哎!”

“狗儿的手段太过暴虐!”

“这样下去,对他是祸非福!”

站在青铜战车上,头戴黑色高帽,身穿黑色锦袍的萧何,看着手持半截身体,全身被血液秽物淋湿,仰头长啸的樊狗儿。不无担忧的说道。

“数日来,大军被阔叶城所阻。”

“累次攻城都不果,各位将军都是损失惨重。。。”

“樊狗儿心情压抑,所以才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杨寿看着好似疯癫一般,不停砍杀的樊狗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悦,但他还是在萧何面前开脱道。

“我并没有训斥的意思!”

“司徒刑大人有明令,文官不插手武事,本官自然不会破例。”

“虽然说,武将上场杀敌,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手段太过暴虐,难免有伤天和,恐怕会损伤福寿。。。”

“古往今来,手段暴虐的将领,有几个善终者?”

萧何微微一笑,轻轻的摇头,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

听到萧何之言,不论是韩信还是杨寿,亦或者薛礼等人,脸色都不由的微变。

萧何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实诚之言。

武将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职业。

他们在天下争龙的时候,深得主公的信任,地位也是明显高于文臣。

但是一旦天下初定,就是他们武将解甲归田之时。

如果遇到爱猜忌的君主,恐怕最会只会落一个生死两难。。。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前车之鉴。

古人才总结两句至理名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武将都不得善终。。。

也有很多武将无灾无难,享尽荣华,比如说本朝开国大将程知节,他本是太宗帐下大将,开国之后,不仅没有被闲置,反而屡次加封。

太宗驾崩之后,高宗对他也很是信任,最后竟然因为功勋封为王爷。

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不少兵家之人深入的研究他的经历。

程至节的本领并不算高强,但是气运却非常的强,缕缕逢凶化吉,甚至救驾数次。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年轻时候,被人称之为福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程国公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却很少亲自出手。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杀戮最轻的。

最后他们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想要获得善终,必须减轻杀戮,培植福德。

否则,就算是遇到了明主,恐怕也会早亡。

“哎!”

想到这里,韩信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

他的性格比较刚硬,做事不喜欢留余地。又为了报答司徒刑的知遇之恩,在阔叶城之战中他甚至命令兵甲用黑油烧城。

这种残暴的手段,恐怕折损要比樊狗儿还要严重。

“将军不要担心!”

“我等虽然造了很多杀孽,但也是顺天而为!”

“只要司徒大人成为一方诸侯,自然可以为我等化解很多冤孽!”

杨寿看到韩信脸上的苦涩,急忙安慰说道。

“希望如此吧。。。”

韩信声音低沉的说道。

杨寿说的事情自然是真的,武将都是杀星转世,下来就是完成杀业的。。。

只要司徒刑获得最终胜利,天地垂青,树立气运柱。他们这些将领也能够跟着鸡犬升天。。。

不过,前提是司徒刑真的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而且他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萧何见气氛有些沉闷,不由的伸出手指轻点:“大家快看,樊将军要攻进城门了。。。”

“哈哈!”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樊狗儿已经击杀了数十个外域兵甲,并且用自己的流星锤打死了敌方守将。

外域的士兵见他如何的残暴,顿时没了抵抗的勇气。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到最后更是形成了溃败。

“快跑!”

“他是魔鬼!”

“他是吃人的魔王!”

“挡住!”

“挡住!”

见樊狗儿气势惊人,好似杀神临凡。外域士兵顿时心中大为恐惧,再也顾不得军官的呵斥,一个个扭头就跑,樊狗儿也不追赶,全身气血沸腾,流星锤旋转,好似黑旋风一般轰击。

所过之处,无不血肉横飞。。。

第九百零七章 神官

“大人,不好了!”

“不好了,大人!”

一个甲胄破碎,满身血污的骑士满脸惊恐的高声喊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商讨对策的神官伊索等人不由的脸色大变,有些震惊的问道。

“大人!”

“大乾军队已经攻破城门!”

“骑士团人数太过稀少,根本抵挡不住!”

骑士被达官贵人团团围住,脸色不由的就是一边,吞咽了一口唾液,声音焦急的说道:

“大人!”

“我们需要支援啊。。。”

“支援!”

“城中那里还有兵马?”

看着伊索问询的目光,哈米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

城中的兵马已经完全被牵制住,哪有兵马可用?

“铁面呢?”

“铁面可是阔叶城最精锐的部队,论战力并不在教廷的十字军之下!”

伊索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城中奴隶造反,铁面已经被城主派出!”

“我等手中真的没有兵马可用。。。”

哈米见伊索不相信,急忙解释道。

“该死!”

“哈尔巴怎么这么糊涂!”

“难道他不知铁面是阔叶城最后的力量,轻易不能调用。。。”

伊索重重的锤了一下,有些愤怒的吼道。

“神官大人!”

“并非是哈尔巴大人糊涂,而是城内情况实在是太过恶化。”

“受到大乾司徒刑的蛊惑,奴隶们都走出牢笼,而且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寻来了武器,出动铁面也是无奈之举!”

哈米见伊索迁怒于哈尔巴,急忙上前解释道。

“你不用替他解释。。。”

“哈尔巴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俊杰,励精图治,将阔叶城发展的非常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慢慢的堕落了。”

“贪欲酒色,消极懈怠。。。只知享乐,否则,他也不会死在女人身上。”

伊索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大人!”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听着伊索嘲讽哈尔巴,哈米理智的没有插嘴。

现在哈尔巴已经死了,如果不出意外,眼前的伊索就会是新的城主,在这种请看下,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哈尔巴,往死里得罪伊索。

“骑士团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一战么?”

伊索没有立即回答哈米的问题,而是扭头问道。

“大人!”

“骑士团损失惨重,大多数骑士战死!”

“还请大人怜惜弟兄生命。。。。”

骑士听到伊索的问话,急忙跪倒,满脸可怜的说道。

“好了!”

“你起身吧!”

“告诉前面的骑士,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返回了。。。”

听说骑士团损失惨重,伊索面色不由的微变,骑士团是教廷的力量,归他直属领导,某种程度上这些骑士都是他的嫡系。

“诺!”

“谢大人!”

听到伊索的命令,骑士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如释重负之感。

大乾人的攻击实在是太过凶猛了。

交战不过数个小时,他们的人数已经从一百多人,锐减到几十人。在这样下去,阔叶城的骑士团将会名存实亡。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硬着头皮到伊索这里哭诉。

好在,伊索爱惜自己的势力。。。没有打算让骑士团硬磕的打算。不过,还没等他将紧提着的心放在肚子里,哈米的话又让他紧张起来:

“大人!”

“这怎么可以?”

“现在阔叶城到处都是烽火,我等手中又没有可用兵马,如果骑士团的人退下去,知北县的兵马岂不是要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该死!”

听着哈米的话,骑士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跳,恨不得抽出腰间的大剑,将这个年老的贵族斩杀。

担心知北县府兵长驱直入,你怎么不代表自己的部曲去抵抗?

你们都藏在后面安全的地方,让我们弟兄去拼命流血。。。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错!”

“不错!”

“骑士大人!”

“为了后面的黎民,你们就再坚持一下吧?”

“元气大神保佑你们!”

其他贵族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上前,拉扯着骑士的斗篷,满脸哀求的说道。

“骑士大人!”

“滚蛋!”

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骑士的眉头不由的紧皱,并在心中不停的怒骂。

混蛋!

混蛋!

一群混蛋!

怎么可以这样?

你们平日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的骑士,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却让我们出去送死。

想的挺美,自己绝对不能答应。

虽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但是骑士还是给足了伊索面子,只见他重重的跪倒在地,声音悲怆的说道:

“神官大人!”

“我等骑士恪守忠诚,勇敢之心!”

“本应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但是骑士团是维护神灵的存在,是教廷最虔诚的战士。。。”

“只有神灵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听着骑士悲怆的声音,哈米等人的脸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骑士的心不像表面上那么粗狂。。。

骑士是神灵的骑士!

这是要告诉伊索,骑士团是教廷的力量,万万不能为了阔叶城轻易的牺牲。

其实,这也是他有些多虑了。。。

伊索岂能分不清这点,否则他也不会直接让骑士团退下战场。

“诸位不用担心。。。本神官让他们退下战场,并不是要放弃阔叶城!”

“而是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大乾人!”

伊索看了一眼周围的贵族,知道他们心中害怕担心什么,急忙上前,笑着安慰道。

“真的不是放弃阔叶城?”

一个年老,眼睛昏花的贵族,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自然!”

“阔叶城可是乌兹国的门户。”

“阔叶城一旦丢失,整个乌兹国都将面临无险可据的尴尬局面。。。”

“本神官虽然是教廷的人,但也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各位大可不必怀疑!”

伊索看众人脸上多少还有几分狐疑,索性敞开说道。

“恩!”

众人听伊索说的恳切,不由轻轻的点头。并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么神官大人准备如何对付大乾人?”

第九百零八章 远古契约

“诸位不用担心!”

“我这里有一份冥王契约,只要以满城的血食进行献祭,就能召唤死亡大军!”

“到了那时,别说是大乾人,就算城内那些卑贱的奴隶,也都会变成冥王大人的口粮。。。!”

伊索环顾四周,嘴角上翘,无声的笑着,眼睛中竟然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献祭!”

“冥王!”

看着伊索满脸的邪恶,众人全身不由的就是一缩。一股子寒意直冲脑门。。。

在外域传说中,至高无上的神是元气大神。

他居住在神殿之中,俯瞰整个大地,照拂着他的信徒。

信仰他的人,死后会被允许进入神国,获得永生。

当然,外域也不是只有元气大神一个神灵,信徒们死亡后,会进入神国以外。非信徒,或者信仰不够虔诚的,则会归冥神统摄。

冥神哈比斯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神灵,因为掌管死亡,所有人,甚至神都畏惧他。

在外域的传说中,神也是会陨落的。

当神灵陨落之后,他们也会归名望管理。

简单点说,神和人活着的时候归元气大神管理,死亡之后归冥神管理。

所以说,冥神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神灵。

但是,冥神虽然强大,但却没有人愿意成为他的信徒。

“不用担心!”

“冥王殿下的军队无比的强大。。。”

“大乾人定然不会他们的对手。”

伊索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可是。。”

“可是冥王军队所过之处,死气弥漫,寸草不生。”

哈米有些担忧的说道。

“一旦召唤名望大军,阔叶城必定死伤惨重。”

“是啊!”

“死神大军,他们都是阴人,自身阴气非常重。在荒郊野外,如果遇到都要回避,否则就会被阴气侵扰,从而重病。。。”

“一下召唤出数万冥王大军,恐怕我阔叶城真的要变成一座鬼城了!”

其他贵族也是满脸的担忧。

生人不可和阴人混居,否则轻则重病,重则丧命。

如果冥王的军队真正的出现在城内,恐怕满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正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犹豫。

“没想到,吃人肉,喝人血的诸位老爷也有如此慈悲的一面!”

看着诸位贵族脸上的不忍,伊索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嗤笑的嘲讽道。

众人被伊索嘲讽,脸上多少有几分不悦。

但是他们也明白,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他们心中多么的不高兴,也只能忍下。

“诸位只想到冥王大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却没有想过大乾军队所过之处,也是寸草不生。”

“到时候,本神官派骑士在各位大门守护,家中老小定然不会被惊扰,不过是些许奴仆,诸位不会是舍不得吧?”

伊索眼睛泛白,有些阴森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大人多虑了!”

众人被伊索的表情吓到,有些讪讪的说道:

“不过是些许奴仆。”

“我们怎么会不舍。。。大人说的是,如若大乾军队真正的进城,恐怕我等都免不了一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拼死一搏!”

其他人也是默默的点头,派骑士在府邸门口守护,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骑士都是元气大神的虔诚信徒,而且在教廷之中受过圣水洗礼,亡者不敢侵犯。。。

如果有他们坐镇,家中定然无虞,至于说其他人,不过是一些贱民,奴仆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大不了到时候在从别的城池买回一些就是。

“好!”

“就这么决定了,还请神官大人做主!”

有了这个想法,落叶城中的贵族也不再坚持,声音冰冷有些残酷的说道。

“你们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伊索见众人做出决定。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浅笑,有些亢奋的说道。

“只要将这满城的生灵献祭!冥王殿下定然会大乐,到了那时,少不得尔等的好处!”

“诺!”

“诺!”

贵族们满脸苦涩的低头,形势比人强,为之奈何。

不过他们心中对伊索却充满了未知的忌惮,这个人心思太过狠毒,献祭全城,这是多么歹毒的心思啊!

伊索不知众人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他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光明的未来。。。

只要击退大乾军队,他就成为这座城池的主人,到了那时,教廷必然会对他进行奖赏。。。

主教之位唾手可得。

如果他的运气好点,得到某个贵人的青睐,说不得还有可能成为尊贵的红衣主教。

想到这里,他的鼻息不由变得粗重不少。

“大人!”

“可以进行献祭了!”

骑士团被撤了回来,有他们的帮助,伊索处理事情的进度明显的被加快了不少。

不过是盏茶功夫,城主府前就被堆砌起了一个不小的高台。

伊索面目严肃的从怀中取出一张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兽皮,他慎之又慎,满脸的恭敬。

“这是?”

“这是远古的契约?”

“没错!”

“这是和名望哈迪斯的契约!”

“以前只以为这是传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众人看着那个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契约,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吃惊的说道。

“哎!”

“只是可怜了满城的百姓。。。”

哈米看着慢慢展开的契约,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有些唏嘘的说道。

“大人不用如此想。。。”

“能够将灵魂献祭给冥王殿下,何尝不是他们的福气!”

“是啊!”

“是啊!”

“那些贱民,以后算是脱离苦海了。。。”

一个个贵族毫不在意的摇头,仿佛眼前百姓的生死和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瓜葛。看的守卫的骑士不由暗暗的心寒。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说的这么好,你们怎么不让自己家人献祭,还要我等日夜守护府邸?

以前只听说猛兽凶猛,鬼物残暴,但是今天看诸位贵族的表现,他们的残暴远在猛兽之上。。。

“尊贵的冥王哈迪斯殿下,请遵守远古的契约,从沉睡中苏醒吧!”

随着伊索抑扬顿挫的唱诵,大地开始颤抖开裂,一丝丝黑色充满气息升腾起来。

闻着空中的硫磺味道,伊索的眼睛越来越亮。

因为他知道,这是地狱的味道。。。。

第九百零九章 鬼城

闻着空中异常刺鼻的硫磺气味,哈米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传说之中,冥王掌管的地域位于火山之中,大小的坑陷中有炽热的岩浆翻滚。

一个个气泡从地底升起,破裂,散发出硫磺特有的气味。

也正是这个原因,从地狱中归来的人,身上必定会有硫磺的气息。

这么重的硫磺味,得有多少阴兵?

和哈米等人的恐惧不同,伊索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甚至有些亢奋的手舞足蹈。

“来了!”

“来了!”

“他们来了!”

哈米等人恐惧的看着地上的黑色缝隙,一丝丝黑色的烟雾从缝隙中涌出,让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们仿佛看到一个个厉鬼从地狱中爬出。

“这是?”

“地狱之门被打开了!”

感受着四周的寒冷,就算是最强壮的战士也沉默了。。。

伊索大人,究竟放出了什么。

“哈哈哈!”

“多么新鲜的空气啊!”

“没想到,我竟然能够再次复活!”

就在众人心中惴惴,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粗犷充满霸气的声音响起。

四周兵甲摩擦之声更加的紧密。仿佛有一种钢铁洪流,正在苏醒。

“伟大的哈米尔王,奴仆恭迎您的回归!”

伊索眼睛发直空旷,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躬身说道。

“不错!”

“你做的非常好。。。”

“总算有蠢货相信远古的契约,将本王放出。。。”

“本王要让这里变冥之国度!”

仿佛为了验证哈米尔王的预言,无数的红眼乌鸦从裂缝中飞出。发出感到令人全身恶寒的叫声。。。

哈米尔王仿佛非常享受这种噪音,脸上竟然流露出迷醉之色。

“多么美妙的音乐!”

“我的勇士们,用你们手中的刀枪,长矛,为哈米尔王重新征战吧!”

“哈米尔王!”

“怎么可能是他?”

身穿白衣的哈米看着空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脸庞瞬间变得扭曲,有些难以置信,无比恐惧的说道。

“伊索这个混蛋,他究竟做了什么?”

“怎么了?”

“这个哈米尔王究竟是谁?”

周围贵族满脸茫然的看着,有些疑惑的问道。

“哈米尔王就是阔叶城初代君主!”

“他虽然雄才伟略,但也无比的残暴。为了建设阔叶城,他屠杀几十万匠人,可以说阔叶城是一座用鲜血染红的城池。。。”

“因为杀戮太多,哈米尔王早早的就去世,世人都说这是报应。但是在有的传说中,哈米尔王自知杀戮太重,有伤天和,在死之前就和冥王达成协议,死后受到冥王的庇佑,并且凭借功绩成为冥王手下大将。”

“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我们的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杀人盈野,可以让小孩止哭的哈米尔王。。。”

哈米脸色扭曲,声音恐惧的说道。

“哈哈!”

“没有想到。。。”

“几百年后,还有人记得本王的存在!你说本王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本王决定了,一会先吃掉你,这样你就没有恐惧了!”

就在哈米小声解释哈米尔王来历的时候,一个猩红好似恶鬼的眸子陡然射穿烟雾。

“这!”

“这!”

哈米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全身更是仿佛好似被冷水浸泡,竟然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这怎么可以。。。”

其他的人也是满脸土色,不知如何是好。

哈米尔王虽然残暴之名,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刚刚出来,就要吃人。

。。。。

轰!

轰!

轰!

随着低沉悲壮的鼓声,一个个泥偶开始苏醒。

一支由死者组成的大军出现在城池之内。。。。任何生灵,都会变成他们的盘中之餐。

贵族们因为有骑士的保护,虽然惊惧,但却没有出现大的损伤。

只是可怜了那些平民百姓,无数的人被眼睛猩红的鬼军抓出,或者是直接分食,或者是被烈火烤制。

头上带着王冠,身上披着盔甲,足足有普通鬼兵数倍高大的哈米尔王也不阻止,只是不停的狂笑。

“该死!”

“鬼兵!”

“从哪里出来这么死亡生灵!”

伊丽和哈巴此时顾不得征战,两家兵马被阴兵包围,凭借着强大的血气,斗气,已经元气大神的赐福,他们才没有被攻击。

但是他们自己也不敢保证,这种情况能够维持多久。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阴神?”

“难道地狱之门被打开了么?”

伊丽脸色苍白,有些震惊的问道。

哈巴沉默,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脸色也是好似白纸一般。

“该死!”

“该死!”

这些鬼军根本不分彼此,只要是生灵就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也正是这个原因,最先遭殃的竟然不是大乾的军队,而是阔叶城的百姓。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突然之间城内变得安静?”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站在战车上的萧何,看着陡然变得肃杀安静的城池,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韩信和杨寿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们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

显然,他两人也发现了城池中的不妥。

“樊狗儿他们已经冲进城池!”

“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和樊狗儿关系最好的薛礼有些担忧的问道。

“应该不会吧?”

“樊狗儿可是武道宗师,就算面对武道圣人的追杀,也有可能逃脱。。。”

“阔叶城最强大的,不过是宗师!”

“他能遇到什么危险。。。。”

李陵满脸自信的安慰道,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有着一种不好的感觉。

但究竟为什么不好,他也说不出来。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怎么这座城池,给他一种鬼蜮的感觉。

难道,阔叶城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城?

这怎么可能?

“杀!”

“杀!”

樊狗儿率领府兵冲进阔叶城,和雷蒙两人汇合,好似尖刀一般直插城主府。

“杀!”

“兄弟们加把劲!”

“杀到城主府,就是大功一件!”

没了骑士团的外域士卒,怎么可能是百战精兵的对手。

看着根本没心抵抗,好似草芥一般被砍倒的外域士兵,樊狗儿的黝黑的大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他身后的府兵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大由的大声应诺。

第九百一十章 叛徒

“杀!”

樊狗儿好似猛虎一般冲出,不论是普通的士卒,还是身穿板甲的骑士,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噗!

噗!

一个士卒被他被蒲扇似的的大手扭住脑袋,用近乎粗暴的手段的折断颈骨。

看着脑袋耷拉下来,死不瞑目的士卒,每一个人都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

死人他们不是没有见过。

就算是从来没有见过血新兵,再经历这么激烈的战斗之后,心智也会变得异常的坚定。

但是,像樊狗儿杀性这么重的,他们还第一次看到。

只要樊狗儿出手,不是击破头颅,就是扭断颈骨,或者是直接撕成两半。

实在是太残忍了!

外域武士见樊狗儿如此的残忍,都下意识的远离他,生恐不小心被他蒲扇大手抓住,头颅搬家。。。

和外域武士不同,大乾的士卒却非常喜欢跟在樊狗儿身后。

因为只要樊狗儿出现的地方,瞬间就会出现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

“杀!”

“杀!”

手持巨盾,身穿重型铠甲的玄武大营府兵,在樊狗儿的带领下,好似移动的城墙。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前进。

噗!

噗!

噗!

一柄柄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好似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地,留下一片残骸。

这是玄武大营特有的盾阵。

樊狗儿和薛礼,将两人的长处结合在一起。

形成了这么一个独特的阵法。

巨大的盾牌,好似巨大的龟壳,让他坚若磐石。柔韧的长枪,好似灵蛇,出其不意。

这个阵势一旦形成,进可攻,退可守!

也正是因为对这个阵势有信心,杨寿才派樊狗儿打头阵。

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完全是正确的。

有了盾阵的存在,根本就是一方面的屠杀。

不论是身穿轻甲的外域武士,还是穿着重型板甲的骑士,都有束手无策之感。

这仗还怎么打?

长枪的攻击范围很广,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突然探出的长枪刺中。

就算侥幸不被长枪刺穿身体,面对厚重的青铜盾牌,他们从心中感到绝望。。

这些大乾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就没有这样的!

“杀!”

“兄弟们!”

“不要让大乾人专美于前!”

满身沾血迹,头上绑着红巾的雷蒙高举手中的兵器,声音洪亮的吼道。

他的背后,齐刷刷的站着很多头上绑着红巾的外域人。

雷蒙这也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反了,那就做的彻底点,这样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自己也能多捞点好处。

他背后的士卒心中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乌兹国肯定是回不去了。

没有一个国家会容忍叛徒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彻底的反了好了!

“哼!”

樊狗儿看着好似潮水一般冲杀,比府兵还要拼命的雷蒙,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就算雷蒙的理由再冠冕堂皇,背叛就是背叛。

没有一个人,对叛徒会有好印象。

樊狗儿自然也毫不例外,本来按照他的想法,索性将这些人一同坑杀。免得日后,他们再出尔反尔。

毕竟,背叛一次,就会背叛第二次,甚至将背叛当做一种习惯。

这种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其中最过出名的,就是温侯吕布。

他先是丁原的义子,后为了荣华富贵杀了丁原,投了董卓。后又因为貂蝉,背叛董卓,后又背叛。。。

也因此,有了三姓家奴的恶名。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乾对于背叛向来深恶痛绝。

不过,来之前,萧何传达了司徒刑的严令。不许他胡来,更不许他为难雷蒙和黄金狮子家族。

樊狗儿就算心中再是不满,也不敢违背司徒刑的命令。

但是,好脸色,雷蒙是别想看到的。好在,樊狗儿天生黑脸,不怒自威。就算他摆出一副臭脸,别人也发现不了什么。

“杀!”

“一个别留!”

雷蒙手中大剑不停的挥舞,一个个人扑到在地,没了生息。

他身后的士卒,也是满脸的狰狞,好似饿狼一般撕咬。

“狠!”

“下手够狠的啊!”

看着厮杀勇猛,残暴程度甚至还在府兵之上的雷蒙,副将眼睛不由的就是一跳,有些诧异的说道。

“哼!”

“他们这些人打定主意背叛原来的主子。”

“已经没有了后路,所以这才如此的拼命,目的就是为了讨好司徒大人,一群卑劣之人!”

樊狗儿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的嗤笑道。

“呵呵!”

“还真是如此!”

看着异常拼命表现的雷蒙等人,副将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冰冷,满心的不屑。

“真不明白,司徒大人为什么要让他们投降!”

“要我说,杀光算了。。。免得日后养虎为患!”

“嘿嘿!”

“大人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他的心思岂是咱们这些大老粗能够猜到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早攻下城主府!”

“那可是大功一件!”

樊狗儿见副将还想抱怨,急忙打断他说道。

“好!”

想到城主府的大功,副将急忙止住话头,亲自上前督战,命令部队一定要赶在雷蒙等人前面,攻破城主府。

“兄弟们加把劲!”

“一定要尽快的攻破城主府,到时候大功一件,都有奖赏!”

雷蒙早就杀红了眼,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

“杀!”

“雷蒙,你这个叛徒!”

“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你不得好死!”

一个须发洁白,身体佝偻的老者,看着好似疯虎一般屠戮的雷蒙,心口不由的就是一痛,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还有你们,都是帮凶!”

“你们都是罪人!”

正在杀戮的雷蒙,身形不由的就是一滞,他身后的兵甲有些羞愧的耷拉着脑袋。

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哼!”

“是哈尔巴强行掠夺我的爱人!”

“是他!”

“都是他。。。”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背叛?是他逼我的!”

雷蒙眼睛猩红的站在那里,表情扭曲的吼道。

“哼!”

“叛徒!”

“奸人!”

那个老者重重的吐了一口浓痰,声音愤恨的说道:

第九百一十一章 疯狗

“恩师!”

“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怪我!”

“你是知道我的。。。。”

雷蒙被老者咒骂,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上前半步,有些讪讪的解释道。

“老夫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如果不是你造反,阔叶城怎么会沦陷?”

“罪人!”

“该死!”

“老夫后悔啊!”

“后悔不应该有你这样的学生!”

“你这个老匹夫,真的该死!”

老者显然被气的不轻,伸出手指指着雷蒙的鼻子,全身哆嗦的咒骂道。

“你这等不忠不孝之人,就应该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等不忠不孝之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众人听着老者的咒骂,不由的缩脖。

狠!

实在是太狠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干瘦的老头,竟然能够爆发这么强大的力量。

显然,这个老者是被雷蒙做的事情彻底的气疯了。。。

想想也是,雷蒙可是他的学生。

现在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世人该怎么评说他?

要知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想到身后的滚滚骂名,老者真恨不得将雷蒙扒皮抽筋,同时心中对哈尔巴也充满了怨念。

你怎么就管不住下面的玩意?

明明知道雷蒙和她是一对,而且爱的死去活来,为什么要拆散她们?

少睡一个女人,能死啊?

少睡一个女人能不能死,他不知道。

但是因为哈尔巴睡了一个不应该睡的女人,的确是死了。。。

“你说够了没有!”

雷蒙被老者当着众人的面咒骂,脸上顿时流露出羞怒之色。

“你这个孽障,还敢弑师不成?”

看着眼睛中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雷蒙,老者的脸色不由微变,有些气弱的吼道。

“老夫今年已经七十有六,有本事,你这个孽障就将我砍杀!”

“教出你这样的孽障,老夫早就没有颜面活在世上。”

“哼!”

“既然你想要找死,那就不要怪我无情!”

雷蒙被老者咒骂,脸色顿时铁青,眼睛更是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在众人诧异,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的身体瞬间上前,手中的大剑挥舞。

“不要!”

看着挥舞长剑的雷蒙,众人不由的脸色大变,有些惊恐的说道。

噗!

随着长剑入体的声音,老者的眼睛不由的圆睁。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雷蒙,他怎么也没想到,雷蒙竟然敢真的对他出手。。。

畜生!

你真的疯了!

疯了!

真的疯了!

再劈出那么一剑之后,雷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疯癫的。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同族之情,同胞之谊,早被他扔到了脑后。

他现在恨不得将整个阔叶城都屠戮一空。

因为他要用自己手中的钢刀杀出一个前程,他要用手中的钢刀获得司徒刑的信任。

这也是司徒刑留下雷蒙的原因。

人一旦背叛,一旦丧失了坚持,就会变得毫无底线。

现在的雷蒙,就是一头疯狗,任何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杀!”

“将这个老匹夫满门杀尽,一个不留!”

“这。。。”

“将军。。。”

士卒听到雷蒙的命令,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迟疑之色。

斩杀自己的恩师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这样的行为,让众人本能的感到抵触。

“怎么?”

“连你们也想要背叛本将军?”

雷蒙见众人迟疑,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表情生硬声音肃杀的问道。

“不敢!”

“不敢!”

众人被雷蒙的眼睛盯住,全身不由的就是一寒。不由的急忙摇头,满脸恐惧的说道。

“杀!”

“都去杀光!”

“一个也不要留!”

。。。

“疯了!”

“这个雷蒙真的疯了!”

“他不仅弑师,而且还要灭了自己恩师的满门!”

“这个人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

副将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眼睛大睁,死不瞑目的老者,以及抽出长剑,想要屠杀满门的雷蒙,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满脸的震惊。

“是!”

“他的确是疯了!”

樊狗儿认同的点头。

“我怎么感觉,他杀起同族,比咱们还要狠!”

旁边的兵甲,有些弱弱的问道。

“怎么我感觉,他才是入侵者?”

“这。。。”

“这。。。”

“杀!”

雷蒙好似一个杀神,所过之地,不论老少,全部被他屠戮一空。

正如那个士卒所说,雷蒙杀起来人,比樊狗儿还狠。

做事比大乾人还绝。。。。

甚至让人有一种错乱的感觉,他才是大乾人。

樊狗儿等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阻止。

无数的外域人,无数人高声咒骂,无数人被斩落脑袋。。。

“大人!”

“我们还杀么?”

“已经杀了几千人了。”

“在这样杀下去,恐怕阔叶城真的会寸草不生!”

一身甲胄的忽雷看着地上厚厚的血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今天之前,都是他们的同族同胞。

其中有的人,甚至和他有过交情。。。

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拿起屠刀,将他们全部斩杀。

“哼!”

“要么顺从!”

“要么杀光他们!”

雷蒙看着忽雷的不忍,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中冷光浮现。

“要么杀的他们胆寒!不敢在咒骂反抗。。。”

“诺!”

忽雷见雷蒙铁心,急忙收起心中的不忍。

人头一点点被堆积起来,最后竟然形成一个高高的京官。

不论在城中的哪一个位置都能看到。。。

所有人都沉默了。

樊狗儿和副将眼睛不停的闪烁,也许,这就是司徒刑大人的目的吧。。。

让雷蒙去屠杀,某种程度上,可以减轻大乾军队的伤亡。更能转移矛盾,现在阔叶城的人,恨雷蒙,要远超过大乾人。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无数的外域人恨不得将雷蒙碎尸万段。

叛徒!

内奸!

走狗!

各种贬义词被按在雷蒙的头上,大有让他永世不能超生的意思。

正因为有了雷蒙这么一个叛徒。

外域人对大乾人的仇恨,竟然减轻了不少。

“这个王八蛋!”

“真是该死!”

“永世不得超生!”

“不杀他,誓不为人!”

无数的外域人在心中暗暗的发誓,有机会一定杀死雷蒙,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也许!”

“这一切都是司徒大人刻意安排。。。”

想到这里,樊狗儿的身体不由的就是一哆嗦,如果真是这样,那司徒大人也实在是太狠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不死鬼兵

“不能!”

“司徒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樊狗儿急忙将心中这个危险的想法熄灭。不敢再往深里琢磨。。。

樊狗儿这等粗人都能想到,韩信这等一时俊杰岂能想不明白?正是因为知道司徒刑的打算,所以对于雷蒙,他们都表现出异乎寻常信任。

不仅没有和其他降将一般剥夺他的兵权,反而给了他很多便利,甚至允诺,事成之后,给他提升官衔,让他衣锦还乡!

不是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韩信和杨寿都是沉默以对,被逼问的烦了,他们就会冷冷的说上一句:莫要和死人一般见识!

不错!

在他们的心中,雷蒙早就是一个死人。不是死在外域人的刺杀中,就是被司徒刑找个由头处死。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条疯狗。。。

雷蒙尚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

还有一种大权在握的优越感。

看着以前他需要仰视的存在,现在却好似鹌鹑一般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他的心中竟然有着一种变态的满足。

。。。

“该死!”

“这条疯狗,不将他斩杀,我等誓不为人!”

龟缩在城主府附近的伊索等人,看着高高的人头京观,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哈哈!”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趣人,论杀性竟然不在本王之下!”

全身被血光缠绕,好似魔王一般的哈米尔王看着高高的京观,眼睛中竟然流露出迷醉之色。

哈米尔王天生嗜杀,活着的时候,竟然以杀人为乐。

铸人头京观,是他非常喜欢的一个活动。。。

没想到今天醒来,竟然遇到一个同道中人。

“这!”

看着哈米尔王嗜血的目光,哈米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

伊索的目光不由就是一缩,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自己将哈米尔王从地狱中释放出来,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惜,不论对错,都容不得他反悔。。。

“哈米尔王,请遵循我们的约定,将大乾人全部杀死!”

“可惜了!”

“如果不是你们催促,本王真想和这个小子比试一下,看看谁杀的人多!”

哈米尔王舔着自己的嘴唇,满脸遗憾的说道。

“这。。。”

“疯子!”

“两个疯子!”

看着哈米尔王的神色,哈米等人的脸色顿时大变,心中暗暗的骂道。

“如你们所愿!”

“鬼军开拔!”

“将对面的大乾人,全部杀光。。。”

“诺!”

“诺!”

眼睛猩红,全身被红光笼罩的鬼军,得到哈米尔王的命令后,瞬间启动,黑色的迷雾,也因为鬼军的移动变得浓郁起来,到最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天突然黑了!”

正在大杀特杀的雷蒙眼睛不由的一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将军!”

“小心!”

“前方,好像有兵马埋伏!”

副将看着前方影影绰绰,还有马蹄声音,脸色不由的微变。急声提醒道。

“这怎么可能?”

“城中怎么可能有骑兵?”

“难道是城主府最后的底牌,铁面?”

听着副将的提醒,雷蒙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茫。

他虽然地位不高,但毕竟出身雷家。

对城中的兵马数量,以及布置早就了如指掌。。。

现在突兀的冒出一只骑兵,心中难免有些狐疑。

“末将也是不知。。。这种兵马好像是凭空出现,根本没有半分痕迹!”

听到雷蒙的询问,副将的眼睛中也是流露出一丝茫然。

“不管了!”

“杀光他们!”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雷蒙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城中的兵马早就损伤殆尽,就算是哈尔巴亲来,他都没有丝毫畏惧的感觉。

经过不停的厮杀,雷蒙身后的兵甲早就杀红眼。

现在听到雷蒙命令,哪里还能忍得住。

“诺!”

兵卒们大声称诺,没有任何畏惧的冲出。

“杀!”

“杀!”

阔大厚重的宝剑重重的砍下,对面的士兵被从头到尾劈成两半。

但是,还没等他高兴,那个已经死亡的士卒竟然诡异的复原,完好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士卒眼睛圆睁,好似见鬼一般。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对面的士兵怎么好似有着不死之身,根本没有办法斩杀!

“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眼睛猩红,好似恶鬼的一般的士卒,嘴巴不由的上翘。。。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死人!”

“既然是死人,怎么会被杀死呢?”

“这!”

士卒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鬼军。

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凝滞了,因为一柄陶瓷做的长刀直直插在他的胸口,赤红的血液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这怎么可能?”

噗!

噗!

噗!

随着鬼兵的出现,一个个骄兵悍将死在陶瓷做的弓箭,长刀之下。

“鬼啊!”

“他们不是人!”

“杀不死的鬼兵!”

“大家快跑!”

更多的人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他们虽然悍不畏死,但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怕死。

当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人类时,紧绷着的心瞬间崩塌。。。

无数的人扔下兵器,扭头就跑,任凭雷蒙如何呼喊,也没有办法阻止大军的溃败。

“呵呵!”

“弱!”

“实在是太弱了!”

哈米尔王坐在白骨王座之上,将人头骨做成的酒樽高高的举起,痛饮人血,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们这些后辈真是太弱了!”

“竟然被这样的军队打败,真是丢人。。。”

被哈米尔王羞辱的伊索等人脸色不由变得难看,但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无他,哈米尔王说的都是实话。

他也有这个资格来羞辱大家。

要知道,哈米尔王生前不仅将大乾拒于千里之外,更时不时的南下侵袭。

在白马之战中,更是坑杀大乾军队数万,让整个大乾肉疼很久。。。

到最后,就连那位雄才大略的太宗皇帝,也只能屈尊前来求和。

现在他统帅的是不死鬼兵,实力要远超生前,所以他完全有资格说这样的大话。

“杀光他们!”

“本王要让大乾人做血食,犒劳三军!”

哈米尔王将头骨酒樽中的血液倾倒而出,眼睛中血光不停的浮动,声音好似夜枭。

第九百一十三章 大败

“那是什么?”

看着眼前黑云滚滚,樊狗儿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不知道啊!”

其他人的眼睛也是不由的一缩,有些茫然的问道。

“这是什么啊!”

“黑漆漆的阴森森的。。。”

“不好!”

“是鬼兵!”

“是鬼兵过境,生人回避!”

看着黑漆漆的云雾,有人惊恐的喊道。

“鬼兵?”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阔叶城,人口超过数十万的所在,怎么可能有鬼兵这等生物?”

听到这人的说法,樊狗儿本能的感到不信。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容不得他不信。

因为眼睛赤红的鬼兵已经开始攻击,陶瓷做的飞羽好似雨滴一般落下。

好在玄武军装甲比较厚实,又有巨大的盾牌作为遮挡,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回击!”

樊狗儿悍不畏死的上前,手中的流星锤在气血的滋养下,变得赤红,好似烙铁一般,所过之地,无不焚毁。

鬼军虽然是阴性物质,无形无质,但是对气血却非常的畏惧。

所以,樊狗儿流星锤所过之地,竟然有不少鬼军被直接点燃,变成好似火把一般的存在。。。

“鬼军也不过如此!”

有了樊狗儿的示范,后面的士卒心中的畏惧之情顿时大减。

他们按照往常训练,齐刷刷的向前,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

好似泥塑一般的鬼军行动要比常人慢上一些,顿时被长枪刺中。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这些鬼军的身体竟然好似金石一般坚硬,任凭长矛如此突刺,都没有办法将他们斩杀。

反而因为突刺的缘故,鬼军和士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知北县府兵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鬼兵。

“杀!”

眼睛猩红的鬼兵挥舞手中的长刀,重重的劈下。

那些已经腐朽,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长刀,没想到却出奇的锋利,就算是府兵最坚固的铠甲,也没有办法挡住。

而且,他们的长刀上面,还带着很多黑气。常人只要碰触到一点,身体就会好似遇到硫酸一般,瞬间被腐蚀。

“这是。。。”

“该死!”

“是死气。。。”

“大家都小心,不要被死气缠身,否则,就算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了你们!”

看着空中的死气,樊狗儿顿时屏住呼吸,有些恐惧的说道。

但是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樊狗儿这样的修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长时间不呼吸。

虽然经过樊狗儿提醒,但还是有很多士卒被黑气缠绕,最后扑倒在地。

最可怕的是,那些死亡的兵甲竟然又十分诡异的站了起来。对着他昔日的同袍悍然出手。。。

“魔鬼!”

“这是魔鬼的领地!”

“撤!”

“快撤出阔叶城。。。”

在樊狗儿遇到困境的时候,雷蒙也被鬼兵困住。

无数眼睛猩红的鬼兵,悍不畏死冲锋,不停的消耗着他的兵力。好在,雷蒙因为是外域人的关系,对这种鬼兵多少有些了解,处理起来,并不像樊狗儿那么手足无措。

“用圣水!”

“骑士挡在外面。。。”

“这些鬼兵害怕一切神圣的东西。。。”

“大家不要靠近他们,千万不要被他们身上的死气感染,死亡的人,马上砍掉头颅!”

“不要让他们十遍。”

“退!”

“退到外面去。。。”

“阔叶城完了。”

雷蒙有些恐惧的后退,兵甲在他的指挥下,将一瓶瓶圣水抛出。

说来也是奇怪,不害怕刀兵,根本不会死亡的鬼兵,被圣水淋到,竟然好似阳光下的白雪,瞬间溶化成虚无。

鬼兵好似十分厌恶圣水的气息,因为有圣水的存在,鬼兵们进攻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这也给雷蒙创造了逃脱的机会。

“撤!”

“撤!”

相对于雷蒙的幸运,樊狗儿这里就要惨烈的很多,鬼兵的身体都是泥塑陶俑。根本不害怕普通的刀兵。

只有炽热的鲜血才能够灼烧他们。

也正是这个原因,一个个兵甲都用长刀割伤自己的手掌。

但就是这样,每时每刻,还是有甲丧命。。。

在鬼兵的追赶之下,樊狗儿好似丧家之犬一般逃出城池,跟随他的五千兵马,逃回的不足一半。

败!

前所未有的大败!

看着士气低落,全身带伤的兵甲,樊狗儿的眼睛圆睁,咬碎钢牙,恨不得以身相待。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之时。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知北县大营

杨寿和韩信端坐上首,薛礼,李陵等人分列两侧,盔甲残破,浑身带血的樊狗儿单膝跪倒在地,面色阴沉,满脸的心痛。

“将军!”

“末将无能,还请将军处置!”

“将军!”

“此事怪不得樊将军,谁知道那伊索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召唤出阴世的鬼军。。。”

“我等准备不足,吃了大亏,也是在所难免。”

李陵急忙上前解释道。

“没错!”

“樊将军这次败仗,非战之过!”

一身银色盔甲的薛礼也走出人群,主动抱拳说道。

“这?”

杨寿和韩信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为难。按照本心,他们是不愿意处罚樊狗儿的,除了日夜相处的情意之外。还因为此事真的怪不得樊狗儿。

毕竟,鬼兵过境,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事情。

坚持处罚樊狗儿,不仅容易让樊狗儿心生不满,更容易让其他人心存恐惧。

但是如果不处罚,日后恐怕有人会闲言碎语,对二人的威信会有不小的损伤。

左右为难!

真是左右为难。。。

不论如何处置,都会对自己的声望有所损伤。

想到这里,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都沉默了。

不要以为只有文官爱护自己的羽毛,武将更是如此。

军中之人大多是骄兵悍将,没有足够名望资历,很难节制。

这也是薛礼等人,只是将,而不是帅的原因,非是能力,而是名望不足的关系。。。

“萧先生!”

“您深得司徒大人信赖。”

“您说此事应该如何处置才好?”

看着坐在上首,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的萧何,杨寿顿时有了主意,笑着问道。

第九百一十四章 明军纪

听着杨寿的问询,萧何的眼皮不由的微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寿竟然将这个皮球踢到他的脚下。谁不知道樊狗儿是司徒刑最信任的大将。。。

现在的樊狗儿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愿意接手?

萧何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杨寿。杨寿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地道,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讪笑。

有些气弱的说道:“萧大人,您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才好?”

不过,萧何也不是易于之辈,岂能那么容易被套在毂中,只见他小指微微翘起轻轻的挥动玉扇,满脸儒雅的说道:“将军言重了!”

“司徒大人有严令,文臣不得干预武事。”

“萧何不过是一介文臣,怎么可以妄议军事?”

“杨将军,这不是要将萧某陷入不义么?”

“这。。。”

杨寿听着萧何责怪的语气,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知道萧何心中已经不满,但是他早就打定主意,自然不会因为萧何的几句责怪就放弃。

“萧何大人,您现在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文臣。”

“哦。。。”

见杨寿还没有放弃的想法,萧何摇晃扇子的手不由的就是一滞,眼睛中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在大乾,将相不和由来已久。

知北县因为基业初创,上面又有司徒刑这“武能上马定江山,文能下马安社稷”的天骄镇压,文武的冲突并不是很激烈。

但是今天杨寿的作为,让萧何不由的多了几分想法。

难道,文武之争,要从今日开始?

想到这里,萧何的眼睛慢慢的变得锐利。

他是一个好好先生不假,但并不代表萧何没有脾气。

如果杨寿真的胆敢挑战自己的底线,说不得今日要给他一个教训。

“萧大人!”

“此事非我等推脱,而是的确非常特殊,需要萧大人斡旋!”

韩信见萧何的脸色微变,眼睛中更有寒芒闪烁,心中不由的就一突。

他知道,萧何必定是想到了旁处。

不敢在做壁上观,急忙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司徒大人早就任命您为监军。”

“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钦差大臣,代表了司徒大人的威仪!”

“此事,您有权过问。。。。也只有您能够过问,樊狗儿之事,事关重大,还请萧大人不要推脱才是!”

看着杨寿恳求的目光,萧何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难道,杨寿和韩信如此的为难,仅仅是因为樊狗儿的身份?

樊狗儿是最早追随司徒刑的老人之一,而且他和杨寿等人还有区别。

杨寿等人虽然跟随司徒刑的时间也是不短。

但是樊狗儿因为是司徒刑的亲卫出身,论关系亲密,远在众人之上。

常言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樊狗儿就是司徒刑最忠实的一条猎犬。

所以,如何处置他,的确让人为难。。。。

而且,樊狗儿和杨寿等人都是军中之人,低头不见抬头见。

不过,正因为樊狗儿身份特殊,才要重重的惩处于他,否则此例一开,他日,众人谁还将国法军纪放在眼里。

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所以杨寿和韩信才打算让萧何出面,这样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伤了大家的和气。

杨寿和韩信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萧何是通透之人,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在他看来,惩处樊狗儿是势在必行。

但是谁来执行,就大有学问了!

罢了!

罢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军中之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染指军务,自然也不怕得罪樊狗儿,既然如此这个恶人,还是自己来当吧?

想来,以司徒大人的英明,自然晓得自己的为难,定然不会怪罪。。。

想到这里,萧何重重的点头。当仁不让的上前,坐在杨寿和韩信的中间。

杨寿和韩信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但是他们并没有反对,也没有说什么。

众人虽然感觉诧异,见杨寿和韩信都没有出言反对,他们自然不会多事,

正如杨寿所说,萧何虽然不是出身军伍,但他是司徒刑亲自敕封的监军。

论地位不再杨寿和韩信之下,而且某种程度上,他代表了司徒刑,有钳制诸军的权利。。。

因为萧何不愿意揽权,懂得分寸,知道进退,从来不给干涉军务,这才存在感不高。

“此事虽然怪不得樊狗儿,但是大错已经铸成,不惩罚,对不起枉死的将士!”

“本官判处樊狗儿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你可心服?”

萧何从帅案上取出一支令箭,面色肃穆的看着樊狗儿,高声问道。

“一将无能你,累死三军!”

“末将心服!”

樊狗儿想到被鬼军屠戮的将士,脸上不由流露出心痛之色。

“好!”

“既然心服,那就执行!”

“军法官何在?”

随着萧何的命令,两个身体粗壮的军法官陡然上前,将樊狗儿死死的按在板凳之上,粗壮的板子重重的拍落。

啪!

啪!

啪!

军棍是实木制成,表面上蒙上一层铁皮是,十分的沉重,就算是军法官刻意手下留情,棍棒的威力也十分惊人。

不过几下,樊狗儿的后背已经被绽开,一丝丝鲜血染红了盔甲。

“真打啊!”

薛礼等人看着地上的血渍,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他们没有想到,萧何竟然真的处罚樊狗儿,而且处罚的如此之重。

要知道,此事真的怪不得樊狗儿。

但是他们也明白,军无戏言。

樊狗儿领军出征,大败而回,而且让很多将士埋骨他乡,不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都必须受到责罚。

否则人心涣散,那可真要出大问题了。

这也是萧何下狠手责罚樊狗儿的原因,在军旅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有功要赏,有过也要责罚。

他惩处樊狗儿,就是要明军纪。

就是为了让众人感到畏惧,只有这样,将士们才能悍不畏死。。。

空中本来有些松散的法网,也在杖刑中重新变得紧密起来。一道道青铜色的丝线垂下,将整个军营网络其中。

。。。

第九百一十五章 求援

“没错!”

“此事已经脱离我等掌握,末将也是力所不逮!”

韩信脸色铁青,虽然不愿承认失败。但是,哈米尔王带着数十万鬼军从地狱归来,将整个阔叶城都变成鬼蜮。

这么重大的变化,就算他心有不甘,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此事萧某也知道,怪不得诸位大人。”

“萧某这就修书,派人八百里加急,告知大人。。。”

“我等只需在此等待,静候佳音就是。。。”

萧何看着诸位将领脸上的难色,自然明白他们的顾忌,不由轻轻的点头,体谅说道。

“谢大人!”

诸人见萧何如此的通情达理,心中不由的长松一口气,满脸堆笑的说道。

。。。。

知北县

司徒刑没有和往常一般坐在花厅,而是在县衙内不停的踱步。

服侍的下人知道,司徒刑只有遇到了难决断之事,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所以他们也不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的声音幽幽传来:

“请太公到府中一叙!”

“诺!”

下人急忙应道。

在知北县能够被称作太公的,只有吕太公一人。

不过,因为上次投靠刘季的事情,司徒刑对吕太公心有隔阂,两人关系早不如以前那么密切。

如果不是吕家还有一个吕雉,恐怕早就失去了上宠。

吕太公也知道司徒刑对他有了看法,多次试图弥补,消除误会,但都没有任何成效。

到最后他索性闭门谢客,安心的做一个富贵闲人。

其他家族的人也知道他请客,不再叨扰,慢慢的吕太公竟然真的淡出知北县上层。。。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吕太公听下人说,司徒刑让他过府一叙时,他是感到诧异震惊的。

“你说什么?”

吕太公的眼睛睁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下人,有些狐疑的问道。

“太公!”

“司徒大人有请!”

下人也不恼,笑着说道。

“真的是司徒大人有请?”

虽然下人说的说明白,但是吕太公还是有几分不信的问道。

“这是自然!”

“您就是给小的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的确是司徒大人有请!”

下人笑着回道。

“好!”

“好!”

“老夫这就更衣!”

“还请上使稍等!”

再三确定之后,吕太公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爽朗的笑声,整个院子都清晰可闻。

不失去,不知道珍贵。

随着司徒刑大势已成,越来越多的依附在他的麾下。

吕太公的地位也从举足轻重变成可有可无。

也正是因为司徒刑态度的变化,导致吕太公在知北县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

这点从门可罗雀就能看出一斑。

也正是这么鲜明的变化,让更多人明白司徒刑的地位。

更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的道理。

司徒刑虽然不是天子,也不是藩王,但是在知北,他就是天,他就是王,没有人胆敢忤逆他的意思。

因为,忤逆的人,都已经死了。。。

司徒刑的威严,是用钢刀杀出来的。

知北县曾经的豪族,不知有多少被司徒刑破门灭族。

剩下的人无不战战兢兢,生恐忤逆了上意。

不过,他们却不敢愤恨,因为司徒刑开商路,发展工业,重振知北县经济。

让整个知北县的势力大涨,各大豪族也跟着水涨船高。

很多家族的产业在短短的一年里,翻了一倍还多。所以,他们对司徒刑,感激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愤恨呢!

正是因为这些变化,吕太公才越发的失落。。。

吕家以前可是知北县四大豪族之一,和胡家,白家,以及司徒家并列。

但是因为他失宠的关系,导致吕家势力缩水的严重,现在很多新晋家族的实力,都已经超过了吕家。

如果不是因为吕家还有吕氏姐妹。

恐怕早就被挤出了一流豪族的行列。。。

现在司徒刑再次召见,让吕太公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重视这件事。急忙命令人给他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传令的人也不着急,也不催促,静静的坐在那里,吃着点心。

随着司徒刑地位的提升,现在传令的人,待遇也跟着大大的提升不少。

随着司徒刑权柄日重,知北县的豪族没有一个人胆敢轻视。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他早就见怪不怪。

而且每次到了豪族那里,都会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走的时候,还会封上一点赏银。

所以,他一点不着急。

不过对于吕太公,他也不敢太过为难。

毕竟,整个北郡都知道,司徒刑和吕家大女儿吕雉之间早有情愫。

只是因为政务太过繁忙,又因为吕雉年龄的干系,两人才一直没有完婚。

司徒刑虽然对吕太公不是很感冒,但吕太公毕竟是他未来的岳丈。

就凭这个,他也不敢太过为难。

现在传令兵成了司徒府中的肥差,没有一定背景,没有一定关系的人,是没有资格传令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倨傲,得罪了吕雉大小姐。

枕边风说几句,自己恐怕就要丢掉这个肥差了。

司徒刑对于此事也早有耳闻,本想整顿,但是他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之常情不过的道理。

只是轻轻的敲打了内府总管几次。

同时,让金万三做好自查工作,莫要被害群之马,损害了府库的利益。

也许因为长久没有见过司徒刑,这次吕太公的装扮格外庄重,特意修整了胡须,博服高冠,尽显士子风流。。。

就算是见多了各家家主的传令,重新见到吕太公时,在心中也不由暗暗的叫好。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吕家家主,年轻时候必定也是一时人杰。

怪不得吕雉姐妹貌美如花,就连司徒刑大人那样的谪仙都是念念不忘。

“太公!”

“咱们走吧,让司徒大人久等不好!”

传令兵看了一下天色,轻声说道。

“这是自然,还请上使带路。。。”

“让上使久等了!”

吕太公脸色肃穆,不再见喜色,显然是已经调整好的自己的情绪。

第九百一十六章 龙骨

知北县花厅

知北县的人都知道,司徒刑喜欢在花厅召见下属,既不显得太过肃穆,又不显得太过随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知北县很多人,都以进过司徒刑的花厅为荣。

再次站在花厅门前,吕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慨。

上次自己站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从刘季那里回来以后,司徒刑就在也没有单独召见过自己吧?

不过,这也是自己自作自受。

没有哪一个君主喜欢叛徒。

自己见刘季是龙睛凤目,头角峥嵘,就有了投靠的心思,并且试图将吕雉嫁给他为妻为妾。

别说司徒刑不喜自己。就算是吕雉也多有怨言。

幸亏,当年吕雉坚持,没有顺从自己,否则,现在自己才是有苦难言。

“太公!”

“大人请您进去。。。”

就在吕太公满脸感慨之时,里面的小厮走了出来,小声的说道。

“大人心情如何?”

吕太公取出一块银锭,隐蔽的递给小厮,悄声问道。

“这!”

感觉到手中银两的重量,小厮的眼角不由的上翘,目光中也多了真诚。低声说道:

“司徒大人今日心情并不是很好,小的数次听到他的叹息之声。”

“太公还是应当多加注意,莫要触犯霉头才是!”

“谢谢!”

听到小厮的话,吕太公的心不由的就是咯噔一下,不过,他也并不太担心。

虽然司徒刑不喜自己日久,但就算看在吕雉的面子上,司徒刑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更何况这次是司徒刑主动召见,必定是有难言之事需要自己帮忙。

想到这里,吕太公心中顿时有了章程,在小厮诧异的目光中挺胸推门而入。

“太公来了!”

“坐!”

听着房门的响声,司徒刑低垂着的头慢慢的抬起,目光柔和的说道。

“诺!”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司徒刑。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因为司徒刑的相貌竟然大变。隐隐约约之间,竟然有了几分蛟龙之资。

这怎么可能?

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刑的命格怎么会变得如此尊贵?

因为太过震惊,吕太公竟然忘了谢恩,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司徒刑的话语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满脸的惊容。

看的在旁边服侍的小厮不停的对着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够清醒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

“本官要和太公说会话!”

看着吕太公的表情变化,司徒刑心中猜了一个大概。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轻轻挥手,示意小厮们全部退去。这才问道:

“太公为何如此表情,可是本官有何不妥?”

吕太公看着司徒刑满脸的好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非!”

“大人的相貌并无不妥。。。”

“只是老朽感到诧异,这几个究竟发生了何事,大人的相貌竟然越发的贵重。”

“而且隐隐约约之间,老朽在大人的脸上看到了一块龙骨!”

听着吕太公之言,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要知道,他即将被敕封为藩王的事情,在北郡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没想到吕太公的眼睛竟然如此的毒辣。竟然一眼看出。。。

真是老辣!

仔细说来,投资刘季失利的事情其实也怪不得吕太公。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变数存在,恐怕刘季的境遇会大大不同,按照他的气运,就算不能问鼎天下,也定然能够成为一方诸侯。

不过,如果在来一次。司徒刑也会没有任何犹豫的挖断刘季的根基。

气运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亡,任何慈悲怜悯,都是愚蠢的行径。

“可是不应该啊!”

“大人虽然被敕封为八府巡按,管辖北郡半壁,但是位格还不足以成为王侯!”

“按照道理说,大人的面格,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变化才是!”

吕太公眼神闪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的确!”

“按照朝廷的制度,本官的气运,最多也就是伯,不足以成为王侯!”

听吕太公这样讲,司徒刑也不生气,轻轻的点头,笑着说道。

“那大人这是?”

吕太公眼神收缩,有些震惊的问道。

司徒刑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只是将一个黄色卷轴,交由吕太公。

犀牛角为轴,金银为丝的圣旨!

这种圣旨,非一般人能够用。

司徒刑这里怎么会有?

看着犀牛角的卷轴,吕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和狐疑。

虽然都是圣旨,但里面也是有等阶之分的。

根本接旨人的身份地位不同,圣旨的材质,规格也有着明显的区别。

犀牛角因为贵重,所以,只有王侯等级的人,才有此殊荣。

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是吕太公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司徒刑给的随意,但是吕太公却不敢放肆,只见他双膝跪倒,满脸恭敬的伸出双手!

“这是乾帝盘给本官的圣旨!”

“内容,和你说的差不多。。。。”

“敕封本官为藩王,北郡半壁,将是本官的封地!”

“这!”

虽然心中有了一丝猜测,但是当司徒刑亲口讲出。吕太公的脸色还是豁然大变,全身更是忍不住悸动。

这怎么可能?

大乾开国三百载,异姓封王不是没有,但是都是开国之初。

而且随着中央集中制的推行,开国之初的藩王,不是被贬斥,剥夺王位,就是变得有名无实。

乾帝盘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敕封司徒刑为实权藩王?

难道一切都是阴谋?

“大人,这...”

吕太公仔细的看了一会圣旨,看着司徒刑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你可是认为有些不合常理?”

司徒刑聪明绝顶,岂能不明白吕太公的担忧?

“不错!”

“大人!”

“据老朽所知,乾帝盘可是一位雄主,对权利更是出奇的执着,别说是外人,就算是当今太子殿下,也没有多少实权!”

“他今日突然敕封大人为藩王,的确有些不合常理。。。。老朽担心,这是他的计谋!”

吕太公见司徒刑主动询问,急忙回道。

第九百一十七章 火中取栗

“人是老的精,鬼是老的灵!”

“此话诚不欺我!”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目光炯炯的盯住吕太公,就在吕太公有些坐立不安之时,他才满脸感慨,幽幽的说道。

“大人谬赞了!”

听到司徒刑的夸奖,吕太公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潮红。眼睛中跟更是流露出激动之色。

也许大家会感觉诧异。吕雉虽然没有嫁给司徒刑。

但怎么说,吕太公也是司徒刑未来的岳丈,两人的关系怎么会如此的别扭呢?

其实,一切都是因为地位使然。

司徒刑现在虽然不是郡王,也不是王侯,但是雄踞北郡,大势已成。

就算成郡王,随侯等人,也不敢轻视。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身上威严日重。就算是吕雉和他相处之时,也会不由自主的小心对待,生恐触怒。

司徒刑虽然不喜,说过多次,但吕雉还是依然如此。

司徒刑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感慨,高处不胜寒,同时对寡家孤人,有了更深的理解。

怪不得古往今来的帝王大多都是孑然一身,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

原来,都是地位惹得祸。

司徒刑虽然明白这一切,但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种变化不会因为谁的意志而转移。。。

“那乾帝盘也打的好算盘!”

“驱狼吞虎之计!”

“想要本官和太上道的人死磕,他坐收渔翁之利。”

司徒刑想到乾帝盘的打算,不由的轻轻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那大人还。。。”

见司徒刑明白乾帝盘恶毒的心思,吕太公不由诧异的问道。

“那本官为什么还要答应是吧?”

吕太公心中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司徒刑还是明白了他的心思。

“哼!”

“他想要驱狼吞虎,本官何尝不想要火中取栗!”

“说到底,还要看谁的手段高明!”

司徒刑眼神幽幽,满脸斗志的说道。

“不知大人,这次召见老朽,有何吩咐?”

吕太公见司徒刑心情不错,急忙轻声问道。

“你先看看这份战报!”

司徒刑没有回答吕太公的问题,而是将一份战报递了过去。

兵发乌兹国!

这在知北县,乃至北郡都不是什么秘密。

知北县府兵乃是天下雄兵,也正是这个原因,没有人会认为,知北县会失败。。。

不过,战报上的数字,还是让吕太公眼角不由的就是一跳。

大军被阔叶城阻,损伤数千兵马。

疑似哈密王复活,数万鬼军盘踞。。。。

“这怎么可能?”

看着求援的战报,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本官开始也是不信!”

“但是,杨寿,萧何等人绝对不会谎报军情。。。”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地狱之门被打开,数百年前的哈米尔王,还有他的亡灵军团真的回来了。。。”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说道。

“这个哈米尔王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他生前驱使百姓,在易守难攻之地修建了今日的巨城阔叶,并且凭借阔叶城,抵挡住了大乾数次兵锋,甚至趁着大乾兵力不足之时,率领军队数次南下,劫掠百姓,无恶不作!”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年的北郡,到了听哈密王色变的程度!”

“最后还是太宗亲自乞和,并且称诺给他丰厚的报偿,哈米尔王这才退兵!”

“这次乞和被太宗皇帝视为一生污点,自然不愿意让天下知晓。在他有意的安排下,正史野史中少有人记载。几百年后的今日,知道人的更是知之甚少!”

“恐怕,只有一些悠久的宗门中才有关于这段轶事的记载!”

“如果真的这个哈米尔王,我等真的有大麻烦了!”

吕太公脸色大变,有些担忧的说道。

“恩!”

看着如数家珍的吕太公,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这就是底蕴的重要性。

吕家虽然没落日久,但毕竟是当年的王族,并且出了吕尚,吕不韦这样的圣人,论底蕴,不亚于世家。

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会有如此详细的记载。

吕太公对哈米尔王的事情,能够如数家珍,并不值得意外。

这也是他请吕太公前来的原因,在整个知北县,乃至北郡,论见识,少有人能够超过吕太公。

“正是那个哈米尔王!”

“他死后,获得了异域神灵冥王哈迪斯的垂青,让他掌管亡者军队!”

“现在的哈米尔王,论实力,要比生前更加的可怖,而且,亡者大军不怕受伤,不惧死亡。。。”

“普通的刀枪,根本没有办法伤到他们。”

“这也是杨寿等人求援的原因!”

司徒刑声音幽幽的说道。

“兵家有秘法,可以对付鬼神!”

“杨寿乃是将门虎子,不应如此才是?”

虽然知道背后说人,有些不当,但吕太公还是满脸好奇的问道。

“可是其中,还有吕某不知的变化?”

“哼!”

“那哈米尔王比生前还是残暴!”

“他竟然将阔叶城变成了一方鬼蜮,阴气冲霄,就算是用军中秘法,也难破除!”

想到秘谍回报,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恨恨的说道。

“阔叶城可有几十万百姓,难道那哈米尔王竟然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听到司徒刑的话,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虽不至于,但也差不了多少。”

“城中除了贵族,以及教廷势力,被他全部屠戮,也正是因为这样,整个阔叶城都变成了一座鬼城!”

“鲜血染红地面,到处是鬼哭神嚎!”

司徒刑脸色铁青的说道。阔叶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雄城,论规模,论防御,论经济,都远在知北县之上。

司徒刑多少动了几分心思,如果将行政中心,也就是自己的王城搬到阔叶城。

如果司徒刑真的被敕封为藩王,他是有资格建立的自己的王城的。

王城虽然不如都城,但也是得是一座大城。

知北县虽然地理位置险要,更是连通北郡和外域的桥头堡,但是论规模和历史,终究差上不少。

如果挪到阔叶城,就没有这些弊端。

而且阔叶城位于北郡和外域中间,比邻知北县,司徒刑在此可以兼顾北郡和乌兹国。。。

第九百一十八章 双姝

计划非常的完美。

但是,哈密尔王的出现,彻底让他的算盘落空。

要说不恼怒,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哈米尔王的不死大军非常难缠,按照传统的兵家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这也是司徒刑无比头疼的地方。

“对于鬼神!”

“兵家和朝廷自古以来,都是以龙气镇压!”

“也正是因为有龙气的关系,不论是阴间的鬼神,还是深山的妖邪,都不敢太放肆。。。只有等龙气衰弱,国家大乱之时,才敢冒头!”

“这也是大家常说的,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原因!”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话,轻轻的捋着胡须,眼睛幽幽好似回忆的说道。

“没错!”

“朝有圣人,妖孽不生!”

“当今虽然算不得圣人,但也是雄才大略之主,龙气好似水煎油烹一般。妖孽根本不敢放肆,就算偶尔有几个小妖,也成不了气候!”

听到吕太公的话,司徒刑不由重重的点头,满脸的认同。

“只是,这阔叶城乃是乌兹国国土,我大乾龙气根本没有办法下垂!”

“也正是这个原因,哈米尔王才敢如此的放肆!”

“恩!”

“大人所言极是!”

吕太公重重的点头。继续说道:

“兵家先辈,将兵家血勇之气和符咒结合起来,形成专门克制妖邪的箭枝!”

“这次远征的兵马,被阔叶城所阻,伤亡很大!”

“虽然还能形成血云,但是只能自保,根本没有办法攻入内城!”

司徒刑的眉头紧皱,吕太公所言之法,他何尝不知,但是,几万兵马的气血,根本没有办法将鬼气点燃。

而且,阔叶城因为修建的时候,加入了大量的骨血,就是一座鬼城。

普通的气血,根本没有办法浸染。

“这。。。。”

本来自信满满的吕太公,眼睛中也流露出了迟疑之色。

阔叶城的邪门,远超他的想象。

与其说是一座铁城,不如说是一座用尸骨垒起来的鬼城。

“今日请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司徒刑示意下人上茶,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满脸的头疼。

吕太公的表情也比他好不了那里去!

棘手!

实在是太棘手了!

“难道太公对此也没有办法?”

看着吕太公紧皱的脑门,司徒刑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好,有些担忧的问道。

“难!”

“实在是难!”

“阔叶城本就是一座鬼蜮,现在又有哈米尔王和他的数十万鬼军坐镇!”

“别说我等只有几万兵马,就算几十万兵马结成阵势,共同推动气血,恐怕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破城!”

虽然感觉有负所托,但是吕太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可如何是好?”

“只要攻下阔叶城,乌兹国就是我等掌中之物,这样放弃,着实不甘!”

司徒刑面色难看的坐在那里,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但是,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可惜了!”

“等下次乌兹国有了戒备,我等就不能这般轻松了!”

“哎!”

司徒刑不甘心,吕太公更不甘心。

吕太公虽然因为刘季的事情,被司徒刑排除在政治核心以外。以前亲密的故友,也慢慢的和他变得疏远。

如果是常人,恐怕早就一蹶不振,或者是自暴自弃。

但是,吕太公却不这么认为。

反而,他将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在吕雉的身上。

如果说,现在谁最想促成吕雉和司徒刑的婚事,那一定非吕太公莫属。

吕太公打算的更加长远。。。

他要为未来的外孙铺路。。。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司徒刑的一切,在他看来,最后都会变成他外孙的,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吕家的资产。

所以,听司徒刑有放弃之意,他比谁都着急。

放弃!

这怎么可以?

听到司徒刑的话,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急忙站起,有些焦急的说道:

“大人!”

“莫要着急!”

“等老朽回府邸查查先祖的记载,总有办法解决!”

“也罢!”

“也罢!”

“有劳太公了!”

看着吕太公焦急的神色,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

他实在是不明白,对于此事,怎么吕太公比自己还要上心。

不过,既然吕太公自告奋勇,他自然不会打击积极性。

“请大人静候佳音!”

得到了司徒刑的允许,吕太公的紧提着的心顿时放心。

对于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吕太公并不太担心。。。。

吕家可是上古王族,更有吕尚,吕不韦这样的人杰圣人,虽然中古之后,因为得罪人王导致家道中落,但是吕家的底蕴,丝毫不在一些世家之下。

家族所藏典籍,说是汗牛充栋一点也不为过。

正是这样的底蕴,才给了他无比的信心!

心中有事情的吕太公不欲多留,和司徒刑寒暄几句之后就起身告退,没想到,在后花园,竟然正好遇到吕雉,吕素姐妹。

两姐妹的打扮都非常艳丽,站在花丛之中,竟然有人比花娇之感。

司徒刑和吕雉虽然尚未确定名分,但是早就人尽皆知。

也正是因为这样,吕雉早早的就搬到了府衙,恐别人流言蜚语,吕素也在这里陪伴。

今日两姐妹到后花园赏花,没有想到,正好遇到从花厅出来的吕太公。

“阿爹!”

“你怎么来了?”

吕雉看着面有风尘之色的太公,满脸好奇的问道。

“大人有事找阿爹!”

吕太公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笑着说道。

“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花园中的百花开了!”

“姐姐和我一起在这里赏花!”

吕素年龄略小,性子也是天真烂漫,见吕太公询问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吕素的话刚出口,吕雉就知坏了。

果不其然,刚才还是笑语晏晏的吕太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胡闹!”

“大人为了外域之事夜不能寐,尔等不仅不知分忧!”

“反而在此嬉闹,如果影响到大人思虑,如何是好!”

看着面目阴沉,声音肃穆的吕太公,吕素的眼睛瞬间湿润,脸上更是浮现出委屈之色。

第九百一十九章 宫斗

“父亲,你别生气,是我喊大妹赏花的!”

见吕素脸上流露出委屈之色,吕雉急忙上前说道。

“哎!”

见大女儿上前,吕太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要知道,吕雉和吕素不同,自幼性格刚毅,有主见,就算是自己,也很难说服。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顶着压力,和司徒刑缔结百年之盟。

“大女,你和为父来一下,为父有话要嘱托你!”

看着柔柔弱弱的二女吕素,吕太公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

自己这个二女儿,和吕雉简直是两个模板,整日柔柔弱弱。

“恩!”

吕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吕太公,但还是顺从的和他来到假山之处。

“父亲,不知何事唤女儿前来。。。”

“丫头!”

“你给为父说句实话,你和司徒大人有没有肌肤之亲?”

吕太公眼睛灼灼的看着女儿,逼问道。

听着吕太公的问话,吕雉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哪有这样问女儿的。

“有还是没有?”

吕太公也知道这样问话有些不妥,但是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些。

“爹!”

“你把女儿当做什么人了?”

“你把司徒大人当做什么人了?”

“在没有拜堂成亲之时,我等绝对不会做有违背礼法的事情!”

吕雉本不想回答,但是吕太公不停的追问,只能有些扭捏的说道。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吕太公不仅没有流露出欣慰的表情,反而有些失落的重重叹息一声。

“阿爹!”

“你这。。。”

吕雉顾不得羞涩,有些好奇的看着吕太公。她知道,其中必定有了什么样的变故,否则,太公不会如此的表情。

“刚才为父在司徒大人那里看到了一道乾帝盘的圣旨!”

吕太公知道吕雉素来聪慧,隐瞒肯定是隐瞒不住,索性敞开说道。

“其中的内容对女儿不是很有利?”

吕雉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错!”

“圣旨上敕封司徒大人为藩王,并且以公主下嫁!”

吕太公声音幽幽的说道。

“什么?”

听到吕太公之言,吕雉的眼睛不由的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以公主下嫁!”

“现在你知道,阿爹为什么如此焦急了吧?”

“乾帝盘的公主地位尊贵,远在我等商贾之上。一旦公主下降,必定是正妃,就算司徒大人对你在是宠爱,也没有办法改变此事!”

“好在,现在公主还远在神都,只要你和司徒大人有了肌肤之亲,在怀上贵子!”

“阿爹在外面奔走,联合本地豪族,你的地位必定安如泰山,就算公主下嫁入府,也奈何不了你。。。。”

“这!”

吕雉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说的如此露骨。心中难免羞涩,不过,她并不是普通平常女子,否则司徒刑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耳提面命。

“阿爹说的,的确是一个上策!”

“但是,司徒大人乃是一个谦谦君子,不会做有悖礼法之事。”

“而且,公主出身皇族,背后势力之大,远非我等可比。恐怕。。。。”

“哼!”

“女儿你虽然聪慧,但终究没有经过太多沉浮!”

“皇族固然势大,但是我等也是不差。”

“你背后不仅有吕家,还有地方豪族。。。。。”

“而且司徒大人也必定会多加照拂!”

“只要你能生下长子,阿爹必定会想办法将他推上世子宝座!”

。。。

吕太公已经为没有出生的外孙进行谋划。

乾帝盘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的司徒刑已经有了几分反心。并且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公主下嫁,固然有驱狼吞虎之心。

但也有另外一重想法,那就是扶持自己的外孙登上世子宝座。

只要这样,大乾皇族和北郡之间就有了一个天然的纽带。

甚至可以将不利的局面,变成有利的局面。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公主有身孕,并且诞生麒麟儿。

可以说,就在乾帝盘决定公主下嫁的那一瞬间,北郡的布局就已经开始。

。。。

司徒刑不知道,公主尚未下嫁,府宅之中已经开始了诸多谋算。

不论是以吕太公为代表的本地新兴豪族,还是乾帝盘为代表的老牌皇族。

都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司徒刑现在家大业大,觊觎之人更多。

他能做的,就是秉持公心,将一碗水端平,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狗血宫斗剧,以及兄弟阅墙的惨事。

。。。。

翌日

吕太公顶着黑眼圈进入花厅,满脸的疲惫之色。

“给太公上茶,上好茶!”

看着吕太公脸上的疲惫,司徒刑的心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动,不用问,吕太公定然挑灯夜战,否则不会疲倦至此。

“谢大人!”

吕太公看着司徒刑眼睛中的感动,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得意。

疲惫之色,是挑灯夜战的关系。但是何尝不是他有意为之。

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

不过,吕太公也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就坐之后,丝毫不提辛苦,反而直奔主题的说道:

“大人!”

“老朽昨夜翻看先祖手札,已经找到了答案!”

“哦!”

看着吕太公自信的笑容,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兴奋的追问道:

“太公辛苦,还请速速说来!”

“启禀大人!”

“先祖在手札中曾经记载过类似的事情!”

“当年,秦帝嬴政派百万农夫修建长城,尸骨累累,饿殍遍野,更有传言,长城之下,全部都是累死的白骨!”

吕太公没有买关字,笑着说道。

“不错!”

“的确有这样的传闻!”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满脸认可的说道。

“不知,此事和阔叶城又有何等联系?”

“先祖在手札中曾经记载了一段轶事!”

“当年修建长城之时,有一个民夫叫做闻喜良,他有一妻,名为孟姜女!”

....

听着吕太公的讲述,司徒刑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古怪之色。

“孟姜女哭长城?”

“大人也知道这个轶事?老朽还以为这段秘闻,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呢。不过在先祖的记载中,长城不是被她哭倒的。。。”

吕太公的眼睛不由大睁,有些震惊好奇的说道。

第九百二十章 秘闻

“当然不是!”

“那长城修在高山峻岭之间,蜿蜒曲折好似长龙!”

“用青石垒成,坚固无比,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的几滴泪水哭倒?”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长城也不会被称为铜墙铁壁了!”

听着吕太公的解释,司徒刑不由轻轻的点头。

大秦动员百万民夫,耗时十几年,修成的堡垒,怎么可能那么的脆弱?

不过,他的心中还有着难免的好奇。既然长城不是被孟姜女哭倒,那究竟是怎么崩塌的呢?

“那长城为什么会崩塌?”

“这个事情说来就要久远了。。。。上古时期的纪元之子,并不是三皇五帝,也不是广成子,云中子等宗门真人。”

“而是一条大蛇!”

“这条大蛇,身形蜿蜒曲折有万里之长,而且,他的身形像极了今天的道字!”

“也正是这个原因,也有人将她成为大道之子!”

吕太公眼神幽幽,流露出回忆之色。

“大道之子!”

“天蛇!”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旁人可能不知道天蛇的存在,但是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要知道他的根本典籍就是《天蛇吞息功》,每日每夜都要观想天蛇的道韵。。。

“没错!”

“上古的时候,天蛇才是最强大的存在。”

“不论是三皇五帝,还是宗门大能,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后来随着人族的崛起,妖族的泯灭,在有心人的遮掩下关于天蛇的记载也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

“天蛇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中古,老冉观天蛇而悟道!”

吕太公以为司徒刑不知天蛇的由来,详细的解释道。

司徒刑也拆穿,乐意吕太公误会。

“老冉以天蛇为师?”

“没错!”

“宗门虽然再三否认,但是,老冉当年的确观天蛇而悟道!”

“后来,老冉将心得传给孔丘!”

“孔丘结合仁爱思想,创立儒家!”

“从这个角度来说,道家和儒家,都和天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夸张的说,天蛇才是亘古以来,最强大,最不朽,最本源的存在。。。”

“只要获得了他传承,定然能够成佛作祖!”

吕太公满脸的恭敬之色,有些艳羡,又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惜中古之后,天蛇破碎虚空而去,从那以后,就在也没有人见过!”

“这也是我辈最遗憾的地方。。。”

“也正是这个原因,中古之后再无破碎虚空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

“老冉和孔丘就没留下传承么?”

“梦神机已经半步虚空,未尝不可能再进一步。。。”

听着吕太公的讲解,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本以为吕太公不过是老生常谈,却没有想到,吕太公竟然知道如此辛密。

“老冉和孔丘的确有传承,只可惜传承出现了问题。”

“老冉的《太上鼎炉经》和孔丘的《微言大义》,一个不知道所踪。一个遁入书界。”

“常人根本没有资格修行。。。。”

“而且,老冉的道是老冉的道,孔丘的道是孔丘道,并不是众生的道。。。”

“半步虚空和破碎虚空,虽然只有一线之隔,但却是天壤之别!”

“不论是梦神机,洪玄机,还是我们的陛下乾帝盘都已经抵达这层境界,但是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却是千难万难!”

“不知多少人穷极一生,都在寻找大道!”

吕太公听到司徒刑的询问,不无感慨的说道。

“难,实在是太难!”

“老冉之后,道家只有庄梦蝶体悟大道,破碎虚空而去!”

“孔丘之后,儒家也只有孟轲成功脱离樊笼,打破虚空,见到神灵!”

“其他百家,再无人破碎虚空,悟道之难,可见一斑!”

“传说中的那些羽化真人呢?”

“他们不是破碎而去?”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哼!”

“那不过是宗门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破碎岂能那么容易?”

“羽化的人,大多转世,度过胎中之谜后,会被宗门重新迎回山中修炼。这也是宗门每一代都有惊才艳艳弟子的原因。”

“还有的人不想要兵解转世,在宗门的帮助下,谋得一尊神位,享受百姓祭祀。。。。”

“不过不论是转世之人,还是封神之主,都算不得解脱。最终还会陨落,不能长生久视!”

看着满脸唏嘘的吕太公,司徒刑的脸上也不由的升起感慨之色。

正如他所说,破碎之路实在是艰辛。

千余年来,天骄无数,惊才艳艳之辈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但就是如此,只有两人破碎。

这样的难度,真的让人感到绝望。。。

不过,司徒刑的心智早就磨砺的好似磐石一般,岂会因为吕太公的几句话就动摇。

既然,只有两人破碎,那么我司徒刑必定是第三人!

吕太公看着司徒刑明亮的眼睛,不由暗暗的点头,虽然他不认为司徒刑有破碎的可能,但是,这份心境是值得肯定的。

也只有这种不怕打击的人,才能够成就一番大业。

“太公,你还没告诉我,这些和长城有什么关系?”

“上古时期,有一个神秘的部落,他们崇拜天蛇,并且用天蛇作为整个部落的图腾!”

“他们的首领非常的聪明,曾观天蛇而悟道,不过他不论从见识,还是智慧上,都比老冉差上不少。”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并没有破虚而去!”

“不过,他留下的经典《天蛇吞息功》可是无上经典,论地位,恐怕不再老冉的《太上鼎炉经》,孔子的《微言大义》之下。”

“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中古纪元来临,上古的部落文明慢慢的被百家文明所取代!”

“这个神秘的部落,也变成了中古大教天蛇教!”

“恩!”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在他的传承中的确有这方面的记载。

秦帝嬴政觊觎天蛇教的传承,裹挟百家,共同讨伐。。。

天蛇教圣女巫月耗尽自己的生命,为天蛇教留下一丝传承!

吕太公的讲述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大体上没有问题。

“天蛇教虽然灭亡了!”

“但是天蛇教的种子却发芽了!”

第九百二十一章 羞于言齿的历史

听着吕太公的讲述,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迷了起来。

不愧是从上古就存在的王族,其底蕴,绝对不是现在一些豪族能够比拟的。

这些事情,恐怕在当时也是禁忌,知道的人并不是太多。

吕家能够知晓,说明当时不是参与其中,就是权倾朝野,不论是哪一个答案,都是值得人敬重的。

不过,相对于瞻仰古人,司徒刑更对故事的发展感兴趣。不过,虽然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是他却故意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在总督大人的书房中曾经看到过。。。没有什么稀奇的!”

“无非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吕太公被司徒刑粗鲁的打断,眼睛不由的一滞。

“没错!”

“正如大人说的那样,这的确是一个匹夫无罪的故事!”

“天蛇教虽然强大,但是在大秦和诸子百家面前,他又是那般脆弱。。。”

“但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天蛇教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崇尚阴阳,共有一阴一阳两位圣女!”

“巫月只是明面上的圣女,负责教内事物,其实在暗地里还有一位!”

听着吕太公的讲述,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圆睁,这些辛密,他真的不知道。

也许,就连巫月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上古教主的布置,为的就是保住天蛇教的传承。

一旦天蛇教遭到前所未有的大劫,暗中的圣女就会被唤醒。。。

以前布置的重重后手,也会被启动。

“一阴一阳两位圣女!”

听着吕太公的讲述,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圆睁。

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难道说,被先秦和诸子百家联手镇压的天蛇教又死灰复燃了不成?

可是不论正历和野史上都没有任何的记载。

“这怎么可能?”

“古往今来的典籍,不论正史,野史,以及低俗的艳史上,都没有任何关于天蛇教死灰复燃的记载。”

“呵呵!”

“不是没有。是都被人可以的湮灭了!”

吕太公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件事还要从天蛇教灭亡后说起,当时的暗圣女巫行云化身巫女,以敬献长生不老药之名,觐见秦王!”

“根据家族记载,巫行云和巫月本是同胞,两人相貌几乎一般无二!”

“而巫月又是秦王年轻时钟意之人。为了大业,为了江山,秦王最终放弃。虽然他最终成为了一代霸主,但是每当夜晚,他的心中总是百转千回!”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秦王彻底的爱上了巫行云。。。。”

听到吕太公的话,司徒刑的嘴角也是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真他够狗血的!”

“没错!”

“的确很不可思议,但也合乎常理!”

“秦王是天子,坐拥万里江山,别说巫行云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女,就算是一国公主,也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命令!”

“为了满足自己对巫月的愧疚,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对长生的渴求。”

“秦王要将巫行云纳为妃嫔!”

“本来这也是巫行云的计划,因为只有这样才进入秦王十步以内,才有机会将他杀死!”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巫行云竟然和秦王手下大将相爱。。。。并且有了肌肤之亲!”

“一代霸主秦王嬴政怎么可能容忍这种背叛!”

“那个将军被秦王发配边疆,最后死在长城脚下。。。尸骨无存!”

“后来巫行云听说这件事,盗走了秦王政的不死丹,独自来到边疆,利用传自上古的巫术,唤醒了被残杀的勇士和劳役!”

“你能够想象的到,数十万的冤魂,从地底一起爬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场景!”

“就算当时的秦王坐拥天下,有着数百万大军,也是鞭长莫及,只能看着亡灵占领长城,并且将高大的城墙,一点点的推倒!”

“因为其中涉及了自己最喜爱的女人,以及背叛,谎言,杀戮,暴虐,这件事被秦王下达了封口,知道这件事的人,上到王侯贵族,下到平民,都被斩杀!”

“偶尔有几个侥幸不死的,也只知道其中的只言片语,再经过适当的加工,也就变成了现在流传最广的版本!”

“一个妇孺,仅凭眼泪就能哭到长城,真是可笑!”

“如果眼泪有用,还要军队做什么?”

吕太公满脸不屑的嘲讽道。

司徒刑心中很多人设陡然崩塌,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狗血的三角恋。

那位将军也是够无畏的。

明知道是嬴政喜欢的女人,他还胆敢上。。。

不知道是真爱,还是傻大胆!

原来无所不能,堪称千古一帝的秦王政,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原来,他的头顶上也有一大片草原!

不过,最牛逼的还是那个巫行云,为了报复秦王政。

不仅让他变绿,偷了他的不死丹,还直接摧毁了先秦最强大的防御体系。

更让史家数百年后,对那段历史还是羞于启齿。

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司徒刑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故事更加符合历史,更加符合真实。

“不死丹?”

“先秦真的炼制成功了么?”

司徒刑眼睛陡然亮起,有些希冀的问道。

现在对司徒刑来说,最大的困扰不是来自大乾,也不是来自外域,更不是来自宗门,而是自身的寿命。

虽然这些年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但是他的寿命的确所剩不多。

也正是这个原因,领地内的臣子,没少催促他,赶紧完婚,赶紧有自己的子嗣,这样就算司徒刑突然离世,他麾下的势力也不会分崩离析。

这其中,又以吕太公等人最为积极。。。。

想到这里,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了吕太公一眼。他虽然不喜欢用恶意的思维去揣摩人心。

但是吕太公等人的存在,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毕竟,没有人希望,出现一个强大到足以威胁到自己统治的妻族。

而且,一但自己英年早逝。孤儿寡母非常容易被妻族利用绑架。。。。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一直在刻意淡化吕太公的存在,并且想办法将他排除在权利中心以外。

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办法,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是需要另外想个办法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牝鸡司晨

听司徒刑询问不死丹的事情,吕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随即流露出恍然之色。

司徒刑阳寿不多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也正是因为这样,乾帝盘才对他多加纵容。。。

毕竟,就算司徒刑再惊才艳艳,再雄才大略,终究是一个必死之人。

也正因为这个,在诸多藩王中,乾帝盘最忌惮,也是最不忌惮的就是司徒刑。

吕太公将吕雉嫁给司徒刑,想要她赶紧孕育子女,未尝没有摘桃子的想法。

毕竟,司徒刑去世后,他现在的一切,都会由他的子女继承。

那个时候,自己大可借助妻族的身份把持朝政。

“这个老朽也不知道!”

“秦帝政驾崩后,巫行云就不知所踪,有人说她死于战乱,也有人说她隐姓埋名!”

“说什么的都有,家祖的手札中也没有详细的记载。”

“不过,在十万大山中,有一群巫族,自称是巫行云的后人。。。有人借此推测,巫行云当年并没有死在乱军之中,而是回到了蛮荒!”

“毕竟,蛮荒才是天蛇教的大本营。”

吕太公看了一眼满怀心事的司徒刑,声音幽幽的说道。

“只要我等找到巫行云的后人,请他出手,定然能够解除阔叶城之危!”

“你的意思是唤醒阔叶城横死的百姓,以及修筑阔叶城的死囚!”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错!”

“以夷制夷!”

“让他们自己征伐。。。”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试探的问道。

“没错!”

“哈米尔王残暴,在世之时,对百姓进行了残酷的镇压,并且发动几十万死囚修建阔叶城!”

“城池完工之日,剩下之人不过数千!”

“其他人不是被杀害,就是被活活的累死。。。当时的阔叶城,可以说是家家戴白。”

“论残暴程度,哈米尔王还在秦帝之上。”

“只要我等唤醒那些冤魂,就算哈米尔王强大无敌,也难免被怨念缠身。。。”

吕太公眼睛不由的一亮,满脸笃定的说道。

“此事的确可行!”

听到吕太公的描述,司徒刑的眼睛渐渐的亮起。有些兴奋的说道。

“只是,这个巫家后人。。。”

“大人不需要担心!”

“随着我知北城的兴起,和蛮荒交流日多!”

“老朽家中世代通商,在蛮荒中有不少朋友。只要用心打探,几日必定会有回音!”

吕太公自信满满的说道。

“此事就拜托老丈了!”

司徒刑见吕太公将此事烂了过去,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喜色,笑着说道。

“愿意为大人分忧!”

吕太公见司徒刑的态度和煦了不少,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隐晦的欣喜。

现在对他来说,重新获得司徒刑的信任,回到权利核心才是重中之重。

。。。

黄昏时分,一身红衣,艳若桃李的吕雉飘然而至,有些好奇的问道。

“阔叶城的事情可有了对策?”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眉宇之间的愁色渐去。

“你来看看这个。。。”

司徒刑将手中的文牍推了过去,笑着问道:

“现在知北城已经成为周边八县的核心,每日都有大量客商云集。”

“有人提议减免税赋,将北郡的商人也吸引过来。。。你看如何?”

“这!”

听到司徒刑询问,吕雉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要知道,她虽然是女子,但却不是没有见地之辈。

因为担心司徒刑误会,一直以来,她都对各种政事敬而远之。

司徒刑也明白这个道理,轻易不会和她谈论政务。

今日这是怎么了?

司徒刑为什么会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

是无意,还是试探?

“这些事情,你决断就好!”

“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军国大事!”

虽然不知道司徒刑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是吕雉还是本能的拒绝的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随便聊聊!”

“以后有时间,我会多和你说说这些。。。”

司徒刑看着吕雉谨慎的模样,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婉儿,笑着说道。

“这!”

吕雉有些茫然的看着司徒刑。

她实在是不明白,司徒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自古以来,为王为帝者,最担心的就是后宫干政。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本朝帝王对于此事更加的防范,因为担心妻族干涉朝政,皇子幼年之时,被统一收养,根本不许和嫔妃见面。

长大之后,亲政之前,嫔妃也不得参与政事。

但有违反者,轻则训斥,重则为先帝殉葬。

也正是因为这样看似残忍的祖训,才保证了大乾三百年江山不至于丧于妇人之手!

司徒刑鼓励吕雉参与政事,这简直是一反常态,由不得吕雉不多想。

“大人!”

“阴人不得干政!”

“这是大乾的祖训。吕雉身为女子,不敢做这等牝鸡司晨之事!”

吕雉见司徒刑不好似开玩笑,急忙推辞道。

“牝鸡司晨。。。”

“呵呵!”

“这个词用的好。”

“不过,本官却不这么看,也许千百年后,男女将会平等。”

“女人将不再是男人的附庸,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男人能做到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到。”

司徒刑微微一笑,好似畅想的说道。

“大人!”

“真会有那么一天么?”

听着司徒刑的话,吕雉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炽热,有些希冀的问道。

“这是自然!”

“肯定会如此。”

“难道本官的话,你也不信?”

司徒刑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如果生在那个年代就好了!”

“可惜!”

吕雉满脸羡慕的说道。

“现在也是可以。。。”

“这些文章,上书,你尽管拿去。。。”

司徒刑微微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是不是我爹胡说什么了?”

吕雉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的试探问道。

“不是!”

看着吕雉担忧的神色,司徒刑不由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今日之事,和太公没有关系!”

“让你接触政事,是本官自己的决定。”

“这?”

吕雉有些担忧的看着司徒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九百二十三章 蛮荒巫族

“可是,不论是大臣,还是普通百姓,都会反对。。。”

吕雉虽然有些动心,但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到了那时,恐怕大人有所为难!”

“哼!”

“虽然本官对家国天下并不是认同。”

“但是在知北,有本官一个声音就足够了!”

司徒刑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吕雉,霸气十足的说道。

“这!”

见司徒刑满脸霸气的样子,吕雉的心不由的就是一颤。眼睛中更流露出迷醉的光芒。

霸气!

只有这样的强者,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男人。

要知道,司徒刑能有今天。

靠的不是先祖福萌,也不是别人提携。

他靠是无与伦比的才华,以及手中的钢刀。

没有人敢怀疑司徒刑的手腕。

也正是这样,不论是老奸巨猾的吕太公,还是行事霸道,桀骜不驯的将领,在他面前,都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甚至,某种程度上,整个知北就是他的一言堂。

只要司徒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胆敢出来反对。

解放农奴的事情,已经说明了这么一点。

就算大家心中多么不愿意,也都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公然反对。。。

就连药鼎老人见此,也不得不感慨,司徒刑大势已成,在北郡,无能能制住。

只希望乾帝盘的驱狼吞虎之策能够见效,否则,一但让司徒刑困龙出海,将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司徒刑的寿元不多。

就算他在惊才艳艳,也没有办法长久驻世。

也正是这个原因,各方势力,对司徒刑还算宽容。。。

“本官是认真的!”

看着眼睛中有明显意动之色的吕雉,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

吕雉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要知道,吕雉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典型。

也正是因为这样,司徒刑才不想她的才华被埋没。

“你和吕素不同,论胸襟论格局,论眼光,都不输于男子!”

“将你圈在府内,乃至深宫之中,对你来说都有害无益。”

“而且,女子参与政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所以,本官这才决定。。。。”

“这!”

吕雉静静的看着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

说实话她真的动心了。

倒不是权利欲望,而是她真的想要一个舞台,来展示自己。

而且如同司徒刑说的那般,她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同时她的心中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不服气,谁说女子不如男?

但是司徒刑的话却让她莫名的恐惧。

好像,司徒刑所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给自己机会锻炼,而是在提前交代后事。

想到这个可能,吕雉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同时她心中不好的想法越发强烈。

难道说,司徒刑的阳寿真的到了灯枯油尽之时?

如果最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自己又应该如何自处?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你也不要多想!”

“我现在已经成就了武道宗师!”

“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成为武道圣人,到了那时寿元必定大增!”

“以前的亏空的寿元不仅能够补上,而且还会增长不少。。。。”

看着吕雉担忧的脸色,司徒刑笑着安慰道。

“恩!”

听到司徒刑的解释,吕雉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司徒刑惊才艳艳,现在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成为武道宗师,不说古来少有,但也是当代天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夭寿?

定然是自己多想了!

想到这里,她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下,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

其实,真不是吕雉并没有多想。

司徒刑让吕雉提前接触政务,真的有托孤的打算。

吕太公想法虽然隐晦,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察觉。

但司徒刑绝非一般人,稍微几个细节组合,就让他推测出了大概,更让他提前意识到了危机。

自己的寿元,将是知北县最大的危机。

现在的知北县看似风平浪静,但很多人已经蠢蠢欲动。

一但爆发,所有人的努力都会顷刻间化作虚无。

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继承人。

只要有了继承人,漂泊的知北县才能稳定。

文有萧何,卧龙先生,武有韩信,杨寿等人辅佐,就算自己有所不测,知北县也能够维持几十载。

几十年之后,如果子嗣有作为,必定能够中兴。

如果没有作为,只是平庸之辈,享受了几十年的繁华,也是非常不错。

司徒刑有意识的培养吕雉。毕竟,吕雉是自己未来子嗣的生母,而且此人非常有能力。

胸襟格局,丝毫不亚于男子。

甚至说,某种程度上,吕雉的见解,远超很多平庸之主。

如果不是女儿身,吕雉必定能在这个乱世创出一番事业。

培养吕雉,就是为以后的子嗣铺路,防患于未然!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

只有吕雉足够强大才能震慑住蠢蠢欲动的人心。

只有吕雉足够强大,才能避免其他人对权利的窥视。

也只有吕雉足够强大,才能保住这份家业。

“诺!”

吕雉不知道司徒刑想的如此长远,满脸高兴的应诺。

。。。

“这就是巫行云后人所在?”

司徒刑在吕太公的带领下,来到了蛮荒,准备寻找巫行云的后人。

真正来到蛮荒,两人才知道蛮荒的广阔。

群山峻岭,万里无垠。。。就算有当地的土著带领,他们也足足有了数日时间才来到巫族的驻地。

巫族,是一个特殊的种族。

他们是人族,又和人族有着很大的区别。

传说,他们是上古巫族和人族的后裔。也正因为这个,巫族一直以来,都被人族排斥。

他们生存的领地也越来越偏僻,荒芜。

到了大乾时代,他们更是被彻底的赶出故土,只能在荒芜人烟的蛮荒求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巫族和人族的关系,一直不是很融洽。

只身前来求助巫族,司徒刑心中多少有些没底,但是阔叶城之事,迫在眉睫,不论他心中多么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第九百二十四章 投名状

“有的人,有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

“你们前去投书吧!”

司徒刑目光幽幽的看着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好似猛兽趴伏的山寨,满脸感慨的说道。

“诺!”

随行的武士重重的点头,恭敬的接过司徒刑手中的拜帖。

拜帖,在大乾非常的盛行。有身份的人,在拜访宅主人之时,会命下人投递一份精致的拜帖。

来访人姓名,身份,目的等都会有一个简单的描述。

主人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相见。

这样一则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另外一个则是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毕竟,有的时候,见不如不见。。。

司徒刑的拜帖写的非常的简单。

知北县司徒刑!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已经胜似千言万语。

。。。

蛮荒巫族大寨

熊熊燃烧的篝火将整个大厅照的纤毫可见,一个个打扮各异,脸上身体上刺着各种诡异纹身的巫族人围拢在篝火四周,交头接耳小声的交谈。

“哼!”

“司徒刑这厮就是一个灾星!”

“他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灾难,我等还是应该小心为好!”

脸色黝黑,全身刺满青狼图案的狼头祭祀第一个站了出来,明确反对道。

“狼头!”

“我们知道你在司徒刑的手上吃过亏!如果不是狼神庇佑,恐怕你就回不来了,但也不能这样意气用事。。。个人恩怨是小,巫族利益为上!”

就在狼头祭祀的话音刚落地,对面一个浑身刺着野猪图案的祭祀马上满脸不屑的嗤笑道。

“你找死!”

狼头祭祀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手掌更是下意识的抓向腰间的手鼓。

“哼!”

身材高大的猪头祭祀也不畏惧,腰间的手鼓陡然颤动起来。

“你们俩别吵了!”

“怎么一见面就这样。。。”

围绕在篝火旁的巫族见两人又争吵起来,脸色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

“就是!”

“这里可是祖屋!”

“这是对祖灵的不恭敬!”

旁边的人急忙劝解。

但是狼头祭祀和猪头祭祀之间的矛盾显然不是一日,任凭众人如何劝说,都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

众人只能满脸无奈的摇头,希望两人不会乱来。

“哼!”

“都闭嘴!”

“你们自己的恩怨出去解决,莫要在大殿内动粗!”

就在两人即将动手之时,大殿最上首陡然传来一个晴朗的女声。

“诺!”

“诺!”

说来也是奇怪,不可一世的狼头祭祀和猪头祭祀竟然好似被顺服的猫咪,高昂的头颅瞬间低垂下来。

“圣女!”

“您来了!”

听到这个清朗的声音,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巫族人脸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

一个个人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恭恭敬敬的对着上方行礼。

不知何时,一条成人腰部粗细,全身长着细腻白磷,不知几百丈长,眼睛猩红的巨蛇竟然盘踞在上方的座位之上。

看到众人的目光,那条白蛇吐出猩红的信子。。。一丝丝黑色的毒雾气扩散开来。

“我等拜见神龙!”

看到巨大的蟒蛇,巫族也不害怕,反而急忙躬身行礼。

那条白蛇好似能够听懂人言,竟然轻轻的颔首,冰冷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少有的温度。

神龙!

这是巫族人对于这条白蛇的尊称!

这条大蛇,年岁非常的古老,据说先秦之时就已经存在。

也正是因为有了白蛇的庇佑,当年仓皇如丧家之犬的巫族人才能在蛮荒中立足。。。并且建立这么大的基业。

所以,每一个巫族人对于白蛇的感情都十分的复杂。

白蛇对巫族人也非常的友善,每一个巫族都好似他的子女。。。

“狼头!”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为了保命,你耗费了九十九个狼魂,导致自己的实力大减!”

神龙慢慢的伸开身体,露出一个年岁不大,相貌却透着妖冶的女孩。

“但是此事,你不应该怨恨!”

“当年你利欲熏心,帮助玉清道的人暗害于他,就算被他斩杀,也是技不如人,怪不得人!”

“强者生,弱者死,这是蛮荒的规矩!”

“诺!”

听着女孩的训斥,狼头祭祀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不服,反而心悦诚服的点头。

正如女孩所说,蛮荒之地,没有法律,有的只是实力。

有实力的人,和部落,生存。

没有实力的人,或者部落,要么依附于强者,要么灭亡,没有第三条路径可走。

当年他偷袭司徒刑,就算被杀,也是技不如人。根本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不过,虽然如此,但你毕竟是我巫族之人!”

“在蛮荒中,代表的是我巫族!”

“所以这个仇,我等一定要报!”

小女孩环顾四周,见所有的巫族都竖起了耳朵,她这才笑着说道。

“圣女!”

“我等这就准备。。。”

“定然让那司徒刑明白我巫族不可侵犯!”

听着女孩的话,不论是狼头祭祀,还是其他巫族的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满脸兴奋的说道。

“此事不着急!”

看着众人眼睛中的迷惑,长着蛇瞳的小女孩继续说道:

“既然此事因玉清道而起!”

“那就让玉清道的人去完结吧。。”

“这!”

听到女孩的话,狼头祭祀不由的就是一愣。有些诧异的问道:

“玉清道先是被成郡王等人联手剿灭,福地破碎,就连地仙祖也陨落。”

“仓皇逃到蛮荒,又被司徒刑攻罚,根基尽数失去,就连武士也叛变投敌人!”

“现在他们的实力非常弱小。怎么可能是司徒刑的对手?”

“玉清道被司徒刑追杀,仓皇如同丧家之犬。如果不是我等收留他们,他们恐怕早就成了妖兽的腹中之物!”

“就算山贼入伙之前,也要缴纳投名状!”

“现在司徒刑来到巫族,于公于私,玉清道都要有所表示才是!”

小女孩碧绿好似蛇瞳的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声音清朗的说道。

“没错!”

“玉清道一直以来,都享受着我巫族的庇佑。”

“现在应该是他们回报巫族的时候了。。。。”

听到圣女的话,周围祭祀的脸上都流露出赞同之色。

就连和玉清道关系最好的狼头祭祀也闭上嘴巴,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第九百二十五章 巫族教主

“我们巫族不养废物!”

“让他们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吧!”

水桶粗的大蛇,好似明白圣女的意思,裹挟着她慢慢离去。。。

一个个全身刺满纹身的巫族低头恭送。等大蛇彻底的消失,众人这才抬起脑袋。

。。。。

“什么!”

“司徒刑就在大寨之外?”

“并且递送了拜帖!”

玉清道大长老的眼睛陡然圆睁,花白的胡须更是好似刺猬一般根根翘起,声若炸雷的问道。

“没错!”

狼头祭祀重重的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圣女知道你们和司徒刑有隙,特命我前来通知!”

听着狼头祭祀的话,大长老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虽然没有成就地仙,但也是鬼仙巅峰的存在,活了不知多少年,早不是那种热血上头的愣头青。

狼头祭祀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其实,还是拿他们做伐。。。

让玉清道给司徒刑一个下马威。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巫族都不会承受任何损失。。。

想到这里,大长老的眼睛中精光一闪,好似为难的叹息道:

“哎!”

“老朽在这里多谢圣女挂怀!”

“只可惜,我玉清道逢此大难,不仅祖师陨落,就连宗门武士也叛出门庭,导致实力大损。。。实在没有力气和司徒刑那厮为难!”

狼头祭祀的眉头不由的皱起,看向大长老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善。

老狐狸!

真是一个老狐狸。

固然有他说的那些原因,但是恐怕更多的还是出于保存实力的考虑!

既然明白玉清长老的心思,狼头祭祀岂能让他如意。

“大长老。。。。”

“玉清道蒙此大难,我等也很是悲痛。”

“但是,我等也很为难啊!”

“这蛮荒比不得大乾,生存条件异常恶劣。。。就算我等巫族,也是勉强维持。”

“玉清道这么多弟子,每日开销用度。。。。非是我等吝啬,实在是为难啊。。。!”

“大长老,虽然我尽力周旋,但是,你也知道的,巫族说的算是圣女,而不是我这个祭祀!”

“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听着狼头祭祀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大长老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正如狼头祭祀所说,蛮荒不同于大乾,这里是一个没有秩序的地方。

这里崇尚的是自然法则,强者生,弱者死!

宗门武士未曾叛变之前的玉清道,还能勉强维持。。如果巫族真的削减他们的供给,恐怕玉清道都要面临没落的危险。

“你。。。”

大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羞怒。但是他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玉清道的确是没落了!

以前称霸一方的玉清道,现在只能依附在巫族的羽翼下,苟延残喘!

现在的玉清道,就是一条狗,根本没有资格和巫族翻脸,更没有资格和巫族谈条件。

想到这里,虽然大长老看向狼头祭祀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恨不得暴起杀人,但是为了玉清道的未来,他不得不忍。。。。

。。。。。。。

“大长老,狼头祭祀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刚才我差点忍不住用天火把他烧成灰烬!”

看着狼头祭祀嚣张的背影,冯宝华脸色顿时漆黑,眼睛中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哼!”

“这是蛮人!”

“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等,等本长老突破地仙,建立福地之后,定然要用福地之力将他们全部杀光。。。”

大长老的脸色也是出奇的难看,重重的冷哼一声,满脸的凶横。

“大长老!”

“我们现在。。。。”

冯宝华有些迟疑的说道。

“巫族想要我等和司徒刑硬磕,坐收渔翁之利。。。”

“本长老岂能让他们如愿?”

大长老坐在太师椅上,眼神闪烁,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

“巫族禁地的事情,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启禀长老,禁地之事,我等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巫族的祭祀,圣女阳寿将尽只时,就会独自离开部落,前往禁地闭关。”

“或者突破下一个境界,增加阳寿,或者是坐死在禁地,化作一座孤坟!”

“这座禁地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其中陨落的高手,不知凡几。。。就连巫族最后一任教主,也是因为意外死在其中!”

大长老的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示意冯宝华着重介绍一下这位教主。

“我们都知道巫族现在权利最大的人是圣女!”

“其实不然,圣女之上还有一位教主的存在。”

“而圣女,其实就是教主的妻子,也是练功的炉鼎。。。。巫族有一门传自上古的功法,可以通过和合之术提升资质和修为!”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代教主都是惊才艳艳之人。。。”

“巫族在教主的带领下,成为了蛮荒仅次于妖族的势力!”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几百年前的,一位圣女爱上了一个人族,两者并且产生了暧昧。当时的教主大受刺激,决定将这二人全部击杀在禁地!”

“要知道,圣女虽然是教主之下第二人,但一直以来,都是教主的附庸,实力相差悬殊!”

“那个人类虽然有修为,但是十分有限,根本不可能是教主的对手。”

“也正是这个原因,巫族对此事并不太在意。”

“圣女死了,再重新立一个就是。。。。”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就这次看似简单的击杀,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那位强大的教主,以及圣女竟然在禁地之中同归于尽!”

“不仅教主死了,而且教主一脉单传的镇山之法也失落在禁地之中。。。。”

“巫族也曾经再三寻找,但是最终都一无所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百年间,巫族都没有教主,圣女这才成为最高领袖!”

听着冯宝华的讲述,大长老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古怪之色,有些好笑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巫族最后一任教主,竟然死在一对奸夫,**手中?”

第九百二十六 暗算

“没错!”

听到大长老询问,冯宝华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满脸认真的说道。

“那巫破天本是世上少有的天骄,也是先秦之后,历代教主中最强大的存在。。。。更有可能打破桎梏,成为半步虚空!”

“只可惜,他太重情。”

“谁也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死在自己的圣女手中,真是让人不免唏嘘!”

“哈哈!”

“死的好!”

“如果巫破天不死,我等岂不是更无机会!”

听着冯宝华的感慨,大长老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愤恨之色。

“巫族之人,统统该死!”

“他们以为救了本长老,就能对我呼来喝去!”

“哼!”

“等本长老成为地仙高手,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现在先忍上一段时间,以后,有他们好看!”

冯宝华看着大长老阴狠的目光,身体不由的一僵,心中更是浮现出一丝恐惧。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大长老,可有什么计划?”

大长老谨慎的看一眼四周,并且用灵识仔细的观察半晌,没有发现任何被监视的痕迹,他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巫族人实在是太小看本长老了。。。”

“他们将本长老当做一条狗,呼来喝去,岂不知本长老一直都在谋划他们的基业!”

“你可曾听说过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

冯宝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

“此事怪不得你。。。”

“因为这个词语记载于儒家典籍。。。”

“《诗经·召南·鹊巢》:“维雀有巢,维鸠居上。”《阅微布谷鸟布谷鸟草堂笔记·如是我闻(四)》:“我自出钱租宅,汝何得鸠占鹊巢?”《诗经·小雅·黄鸠》:“黄鹊威威,禽鸠亮亮。将之浮云,佐其树渊。”

“鸠占鹊巢”成语里的两种鸟,鹊和鸠,其中争议比较小的是鸠,这里的鸠不是指鸠鸽类的斑鸠。而是指俗称布谷鸟的一种杜鹃,古称鸤鸠。陆玑撰毛诗陆疏广要说:“鸠,鸤鸠也。今谓布谷。”诗经曹风里也有用鸤鸠四处下蛋,来比喻儿子不在身边的篇章:“鸤鸠在桑,其子在梅…鸤鸠在桑,其子在棘…鸤鸠在桑,其子在榛。””

听着大长老的解释,冯宝华的眼睛慢慢的亮起,有些兴奋的说道:

“长老的意思是,我玉清道就是鸠,而巫族就是鹊?”

见冯宝华体会明白自己的想法,大长老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兴奋:

“没错!”

“巫族虽然是天生的战士,但是心思却粗鄙不堪。。。只要我等将巫族祭祀一网打尽。”

“在略施小计,就可以让他们自我攻伐,等他们元气大伤之时,我等在突然杀出,坐收渔利。。。”

“只要接收了巫族的千年基业。何愁我玉清道不能重振?”

“可是。。。”

“可是巫族的祭祀手段十分的诡异,而且他们的祖神十分的强大,我等根本不是对手!”

虽然大长老的计谋非常的精彩,但是冯宝华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哼!”

“本长老岂会不知。。。”

“这也是我一直隐忍到现在的原因。”

“不过,司徒刑的到来,倒是让本长老看到了一丝希望!”

大长老被冯宝华质疑,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冷哼一声。

“长老,那司徒刑现在有大秦金人傍身,非是弟子等畏死,而是悬殊太大。。。”

听到大长老的话,冯宝华的脸色顿时大变,满脸苦涩的说道。

“哼!”

“收起那点小聪明!”

“你的心思本长老还会不知道?”

“不会让你们和司徒刑硬拼的。。。。”

看着满脸苦涩,眼睛中带着恐惧的冯宝华,大长老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嗤笑一声,有些嘲讽的说道。

“这。。。”

心思被戳破的冯宝华脸上不由的一僵。不过,大长老显然不想追究,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司徒刑虽然强大,但却并非无敌。。。”

“而且此人行事太过高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想办法通知成郡王,以及无生道的掌教,我想他们对于司徒刑定然非常感兴趣。。。。”

“长老!”

“弟子还是有些不明白。”

“成郡王因为政见不合,和司徒刑关系紧张,但是这和无生道又有什么关联?”

冯宝华有些迟疑的问道。

要知道,无生教虽然也是宗门之一,但是因为喜欢蛊惑人心,每一代教主都想要造反,所以名声不是太好。

就算是宗门中人也不愿意和他们有着太多的联系。

所以冯宝华本能的不想和无生教有所牵连。。。。

“哼!”

“无生教的人都是疯子!”

“他们所谋甚大。”

“每当朝廷动荡,国祚不稳之时,无生道的人就会揭竿造反!”

“也正是这个原因,历代朝廷对于无生道一直都是打压。恨不得将他们斩草除根。。。就连宗门中人对他们疯狂的举动也多有非议!”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本长老也不愿意和他们有所瓜葛!”

大长老仿佛知道冯宝华心中所想,面色冰冷的解释道。

“长老圣明!”

“是弟子多想了。。。”

冯宝华见大长老脸上有几分不悦,急忙上前请罪道。

“罢了!”

“此事也怪不得你。。。”

“无生道人的确让人头疼!”

“你有所不知。。。”

“无生道和司徒刑也有过节,而且是天大的过节!”

“当年无生道的人在知北县安插了刘子谦作为内应,想要借着天下大乱,夺取大乾和外域的咽喉之地!”

“只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司徒刑技高一筹,不仅将知北县尽收囊中,并且将刘子谦斩杀当场。。。”

“这也罢了!”

“就连无生道的一位实权长老,也莫名其妙的失踪!”

“后来经过仔细勘察,司徒刑和长老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也正是这个原因,无生道恨不得杀司徒刑以后快,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第九百二十七章 恐怖如斯

“我等其实根本不用动手。”

“你只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无生道和成郡王定然会蜂拥而至。。。”

“到了那时,就算司徒刑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脱无生道的绞杀!”

听着大长老的隔岸观火之计,冯宝华的眼睛不由的亮起,听到精彩之处,更时不时的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弟子这就去通传!”

“只希望司徒刑那厮能够坚持久一会,不要被轻易斩杀才是!”

等冯宝华离开之后,大长老的脸色陡然变得肃穆起来,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说与别人听,轻声问道:

“巫族禁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大长老声音落地,几道黑色影子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躬身行礼之后,这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启禀长老,根据弟子等人的探查。”

“结果和冯师兄所说并无太大差异,上一代的巫族教主,的确是死在当代圣女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巫族实力大损!”

“现在更是龟缩在山寨之中,根本不敢向外扩张。。。”

“竟然真是如此!”

听到弟子的密报,大长老的眼睛不由的大张,随即流露出狂喜之色。

“没想到,真没有想到,巫族还有这等黑历史!”

“自己的教主,竟然死在圣女还有她的姘头手中,哈哈哈。。。”

“真是太可笑了!”

“笑死老道了。。。。”

大长老的嘴角慢慢的上翘,到最后竟然满脸放肆的大笑起来,直到眼泪横飞这才停住。

旁边的弟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对于大长老的反应,他们多少有几分理解,甚至是感同身受。

在巫族看似平稳,实则是寄人篱下。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就算大长老的有涵养,也早就被巫族的高高在上,还有蛮横消耗殆尽。

现在听到巫族这么大的一个糗事,大长老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经过属下等人的探查!”

“发现那个禁地,竟然由无数空间碎片组成,而且,里面还蕴含着一种诡异的力量。。。”

“一旦深陷其中,就难以脱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是巫族之人,轻易也不敢靠近禁地!”

“原来如此!”

大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了然。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几百年来,巫族一直没有寻找到丢失的传承。

不是他们不想去禁地寻找,而是不能。

“可惜!”

“可惜了。。。”

听到弟子如此说,大长老的脸上不免流露出可惜之色。

要知道,那个禁地不仅是历代教主的埋身之地,更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里面藏着无数的典籍,财富,以及丹药等。

但是,正如弟子所说,那是一块混乱的空间碎片,一旦踏入,就没有办法回归。

就算大长老心中多么不舍,也不敢轻易试探。

。。。。

“什么!”

“司徒刑出了知北县,孤身前往蛮荒?”

成郡王豁然站起,不由的气血沸腾,罡气席卷,真气更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澎湃,受到他真气的影响,四周打开空间竟然不停的炸裂,隐隐约约之间,更是出现很多黑色的裂痕。

青衣老道被成郡王的气势压制,全身不由的就是一低。

就在成郡王发怒的瞬间,王府中瞬间冲起数十股气势,和成郡王的气势相互呼应,其中不乏武道宗师,武道圣人。

感受到这些隐秘的气势,青衣老道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这些武者才是成郡王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成郡王才能一直镇压北荒,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外域一直没有办法侵入北郡。

“哼!”

“世人都认为,本王的风头被司徒刑所抢!”

“但是本王的底蕴岂是他们能够知晓的?”

“这几十名武士,都是本王招募培养,其中境界最高者已经成为武圣!”

“境界最低者,也无限接近武道宗师,只要有一个机会,就能打破桎梏,成为开宗立派的存在。。。。”

“本王更是天生圣人。转生之时,不仅有金龙盘绕,更天降《五帝龙拳》。。。”

“本王才是本纪元的主宰!”

“本王才是天生的皇者!”

成郡王眼睛微眯,重重的冷哼一声。气势翻滚,好似惊涛骇浪,谁能想到,一直处于颓势,让人感觉黔驴技穷的成郡王,竟然恐怖如斯!

“王爷圣明!”

“老道这条性命早就是王爷的。。。”

“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青衣老道急忙躬身,满脸恭敬的说道。

“王爷!”

“您这是打算?”

“本王已经久不出手!”

“很多人已经忘记了畏惧!”

“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成郡王眼睛中寒光闪烁,声音冷冽的说道。

“杀!”

随着成郡王的动作,不仅整个空间好似被冻结一般,就连青衣老道全身血液都好似失去了温度。。。

“哼!”

“司徒刑那个竖子,屡次伤及本王的颜面,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要不是顾忌朝廷颜面,还有人王的旨意,本王早就命人将他除去。”

“既然他去了蛮荒那等没有法度,没有朝廷龙气的混乱之地,倒是给了本王机会!”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成郡王眼睛收缩,全身气势不停高涨,一丝丝血气凝聚起来,形成一道直耸入云的精气狼烟。

武圣之境!

谁也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在不声不响中成就了武道圣人。

青衣老道的眼睛中也有着几分惊容,不愧是人王之子,天生的潜龙,气运所钟。

没想到,不过大半年的功夫,成郡王就突破了!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成郡王论资质,论积累,论底蕴,都不是普通武者能够比拟。。。

所以,他突破虽然意外,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诺!”

感受到成郡王闵烈的杀意,不论是青衣老道,还是其他暗中的武士,都重重的点头,大声说道。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一刀劈开生死路

就在众人那种算计之时,司徒刑的全身不由的就是一寒。心中更莫名的升起一种危险感。

心血来潮!

司徒刑虽然不是至诚之道,更没达到打破虚空即可见神的境界。

但他毕竟是武道宗师,而且,还经过文气倒灌的洗礼,念头纯净好似水晶一般,足以媲美数次雷劫的高手。

有人算计他,而且还是那种生死危机,他怎么可能么有感应。

看着眉头紧皱,脸色铁青的司徒刑,吕太公不无好奇的问道。

“大人!”

“您怎么了?”

“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不知为何,本官心中竟然有一种危险之感!”

司徒刑眉头紧皱,眼睛中神光闪烁。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的巫族大寨。

听到司徒刑的话,吕太公的脸色豁然大变。

司徒刑是武道宗师,不仅一身气血旺盛远超常人,而且灵感异常敏锐,断然不会和常人一样出现误判。

危险程度越高,这种感应就会越发的强烈。

既然司徒刑说有危险,那么就定然会有危险降临。

“大人!”

“我们是不是。。。”

想到这里,吕太公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四周。

风声鹤唳!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四周竟然有一种风声鹤唳的感觉。

其他人受到吕太公的影响,脸色也变得铁青难看起来,更有人心中不免惴惴打鼓。

要知道,胆敢算计司徒刑的人,必定是非常的强大。

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没有用的!”

“对方既然胆敢算计本官,必定不会给我等留下退路!”

“这个劫难不可避,只能破!”

“我辈武者,有进无退,有生物四,一刀劈开生死路!”

“岂能被小小的劫难所吓退?”

“现在我们唯一的生机,就在眼前的寨子!”

“只能进不能退!”

司徒刑看了一眼吕太公,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恩!”

吕太公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司徒刑周身气势暴涨,气血升腾在空中交缠形成一头吞天巨蟒,罡气更是好似狂风一般席卷四周。

“哼!”

“本官拥有大秦金人,论战力远超同阶武圣!”

“既然胆敢算计本官,就要有陨落的心理准备!”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一双!”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无穷的煞气冲天而起,就连空中的云彩也瞬间变得稀薄不少。。。

不过,吕太公等人不仅么有半点不适,反而看着满脸霸气的司徒刑,心中惴惴不安之情瞬间大减。

正如司徒刑所说的那般。。。

就算是劫难!

杀光了就是!

不过,司徒刑嘴上说的霸气,心中却是充满了焦急。以及不安。。。

生死大劫!

岂是那么好度过的?

上次这种感觉,还是他被命运算计那次。。。

那一次如果不是他燃烧了大半寿命,并且获得了天蛇的庇佑。一定会陨落。。。

如果那次是天劫的话,那么这次他要经历的就是人劫。

但是,究竟是谁呢?

究竟是谁如此的处心积虑的暗害自己?

太上道的人?

难道是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亲自出手?

大乾王朝?

乾帝盘不能容忍自己的放肆,绝对见给自己这个不安定因素斩杀在萌芽状态?

还是说是巫族中人?

巫族和人族关系向来不融洽,而且在蛮荒之中,为了追杀玉清道,自己还和巫族的人交过手。

但是当时巫族人侥幸逃脱。

应该不至于结下死仇才是!

难道说是外域中人?

他们终于忍不住想要对自己出手?

要知道,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外域的占星术向来是神秘莫测,想要确定自己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个人的相貌在他的心中滑过,但是,不论他怎么计算,都没有算出大大劫的由来,最后索性放弃。

自己真是举世皆敌,想要他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苦笑。。。

“走!”

“走!”

“快速前进!”

吕太公等人不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奋力向前。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一定要在生死大劫来临之前,抵达相对安全的巫族大寨。

就算来犯之人在强悍!

多少要顾及一些巫族的颜面吧?

。。。

“该死!”

“他们不仅没有逃跑,反而逼过来了!”

看着司徒刑等人的动作,正在山上观察的大长老等人脸色不由的微变。

“大长老!”

“这可怎么办?”

冯宝华看着下方的反应,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有些苦涩的说道。

“哼!”

“好一个狡猾的司徒刑!”

“本想做壁上观!”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大长老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嘴唇紧抿,有些咬牙切除的说道。

“定然不能让他们进入大寨!”

“拦住他们!”

“长老!”

“我等根本不可能是司徒刑的对手。。。”

“弟子们上去,只会徒增伤亡。。。。”

听到大长老的命令,不论是冯宝华还是其他弟子脸上都流露出惊色,有些恐惧的说道。

人的命,树的影!

更何况,玉清道的人和司徒刑冲突不是一次两次。

对于他的实力,早就心知肚明!

让他们拦截,无异于以卵击石!

“成郡王和无生道的人已经在路上!”

“尔等不用和司徒刑那厮硬拼,只要将他纠缠住就好!”

“等双方的人到了,玉清道人就全部退出战场,莫要停留!”

大长老对众人的心思好似洞若观火,还没等他们反对,就直接说道。

“尔等,总不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

“如果真是那样,宗门要尔等何用?”

“这!”

冯宝华的嘴巴微张,还没等他的话脱之于口,就被大长老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只能这样了!”

“希望那司徒刑不至于太过变态。。。”

“也希望自己运气不错,能够活着回来!”

冯宝华和几个师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

但是,就算在怎么不愿意。

他们也要冲上去!

因为这是宗门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

“杀!”

“杀!”

一个个宗门弟子眼睛圆睁,脖子上青筋浮起,好似猛虎一般冲了下去。

不过更多的弟子,却是手指掐诀,各种法术在他们的催动下裹挟而至。

第九百二十九章 大蛇吞天

“沼泽术!”

“缠绕术!”

“泥泞术!”

因为要阻拦司徒刑等人前进的速度,所以玉清道人非常默契的使用缠绕类的法术。

司徒刑只感觉脚下泥土一湿,瞬间变得泥泞起来,更有一个泥土大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脚踝,不让他前进半步。

如果是普通人定然会惊慌失措,但是他可是宗师武者。

这点小小的泥泞岂能拦住他?

嘭!

司徒刑身上的罡气席卷,不论是泥泞之地,还是黄色的大手被瞬间震碎。

玉清道人并没有感到意外,一个个法术好似不要命的抛出。

赤红的火焰!

绿色的藤条!

寒气刺骨的冰霜。。。瞬间裹挟而至。

就算是司徒刑气血强大,身上也不免出现了一层白雾。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宗师级武道强者,全身气血炽热起来,不亚于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少许严寒又能算的了什么?

“死!”

司徒刑的手掌大张,向前一探,好似遮天魔手一般。不论是无形的水火,还是有形状的岩石,藤条尽数被他攥在手中。

嘭!

随着一声闷响,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的化作虚无。

“该死!”

“你们统统该死!”

司徒刑眼睛阴郁的看着前方,不论是冯宝华,还是其他玉清道的弟子,只感觉自己被一头蛮荒凶兽盯住,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战栗。

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畏惧之情,不过他们也知道,就算在害怕也不能退去。

因为那样,只会死的更快!

“杀!”

“杀!”

炼体的宗门武士趁机冲出,挥舞好似山峦一般沉重的刀剑。

不过,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还没等他们手中刀剑落下,就被司徒刑身上的罡气震飞。

噗!

噗!

噗!

司徒刑的拳头好似山峦一般沉重。

每一次落下,必定有一个或者是几个宗门武士被轰成肉泥。

别说是玉清道的弟子,就算是隐藏在后方的大长老脸色也不由的大变。

司徒刑竟然恐怖如斯!

“该死!”

“成郡王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在这样下去,宗门的种子都会被司徒刑斩杀殆尽。就算最后,将司徒刑击杀在这里,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大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急色。

旁边的众位长老,也是一脸的苦涩。

玉清道接二连三受到重创,不仅高端战力玉清老道陨落,就连天才弟子也死亡大半。

现在的这些弟子,是他们最后的种子,也是最后的希望,每一个都是宝贵无比。。。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诸位师兄,诸位师弟,是我等出手的时候了!”

大长老看着一个个弟子陨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心痛。

“好!”

“好!”

其他几位长老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也知道,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司徒刑,想要阻止他的屠戮,必须将所有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共同发作!

“寒风肆虐!”

几人对视一眼,共同发动,一道道青光从他的手中冒出,最后在空中形成一道刺目的光柱。

冯宝华等弟子看到空中的光柱,竟然不顾司徒刑等人,急忙后退。

“不好!”

“是大规模的法术!”

“一定要小心!”

看着玉清道弟子的反应,吕太公等人心中不由的就是一惊。

不过还没等他们做做出反应,空中已经出现了变化。

只看空中天色陡然变得暗淡起来,一朵朵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

“这是?”

司徒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眼睛微眯。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空中凝聚。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苍穹好似破开一个大洞。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晶莹的白雪从坡口中肆虐,好似银河一般倒灌而下。

不论是空间,时间,还是苍穹,亦或者大地,都好似被寒风冻结。

寒风还没临身,司徒刑全身气血就有一种想要凝结成冰的感觉。。。

“该死!”

看着气势惊人的咒法,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他全身气血升腾,头顶的精气狼烟凝聚。

这样的寒流,根本不可能将他冻伤,但是他身后的众人却没有他的修为。

如果不做处置,恐怕不论是吕太公还是其他人,都很难扛得住!

真是阴损!

没想到,玉清道的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不过,这股寒流虽然可怕,但是,并不足以让他手足无措。

“大蛇吞天!”

司徒刑眼睛亮起,全身精气升腾。

他的身体更是诡异扭曲,一块块肌肉膨胀收缩,好似一片片鳞甲开合。

两条好似铁柱一般坚硬的手臂更是诡异的交叉大张,远远的看去,就好似一条巨蟒的张开的大嘴。

斯!

斯!

斯!

司徒刑背后更是有气血升腾,形成一条巨大的蟒蛇,形成吞天之势。

鲜红分叉的信子突出发出蛇类特有的嘶鸣声。

大长老等人听到那个声音,脸色不由的难看起来。他们知道,这种嘶鸣声,并不是司徒刑口技了得。而是他已经掌握了吞天巨蟒的神韵。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拳势中自然而然的,就带了一种蛇类特有的嘶鸣声。

“该死!”

“司徒刑的拳意不是遮天魔手还有七杀刀意么?”

“他什么时候又掌握了吞天巨蟒的拳势?”

大长老看着空中,嘴巴大张,想要吞天的大蛇,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的咒骂道。

在上古传说中,有巨蛇名吞天,最是贪婪,整日嘴巴大张,想要将天地吞噬。

而且,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一旦长大成熟,虽然不至于吞掉天地,但是见日月吞掉却是正常。

有一次他真的将太阳吞掉。

上古数月未曾见到日光,大地陷入无尽的黑暗。

还是上古人王,联合诸多部落勇士,共同出击,才将这头大蛇击败。

太阳重现光芒!

司徒刑已经掌握了吞天巨蟒的拳意。

自然也有吞噬日月之能。。。

大长老等人联手,制造的法术虽然强大,但终究比不得空中的日月。。。

轰!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众人只见一条大蛇腾空,嘴巴大张,深深的喉管好似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论是苍穹,还是日月,亦或者是冰霜寒气,都被他瞬间吞噬。。。

就在司徒刑调动吞天拳意的时候,巫族大寨之中,那条连绵不知几千米长的白蛇,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猩红的眸子中竟然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第九百三十章 天国之门

“该死!”

看着司徒刑强势的拳意,大长老的脸色顿时大变,下意识的后退。

但是,司徒刑岂能给他机会。

双臂前伸,手指微微弯曲,好似捏着一座巨大的山峰。好似流星,又好似陨石一般重重的砸落。

轰!

大地颤抖,山峦轰鸣!

一座巨大的山峦从天而降。

大长老和其他长老,全部被笼罩其中。。。

就在他们从内心感到绝望之时,一根洁白如玉,好似擎天玉柱的手指竟然从天而降,直接向司徒刑的头上点去。

只要被他点中吗,就算司徒刑是铜头铁臂,也难免变成一堆肉泥。

“好胆!”

司徒刑感觉到周身刺骨的寒意,脸色不由的大变。手臂顺势上挑,巨大的手掌攥成拳头,和那一根洁白如玉的手指撞在一起。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一股好似风暴一般的气流扩散开来。

不论是大长老等人,还是吕太公等人都被巨大的力量推着后退十多步。

地面,岩石,草木,更是遭了大灾殃,直接被这股距离撕成撕碎。。。

“这是?”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个全身蟒袍,脸色坚硬好似寒冰的成郡王,身体直直的站在青铜战车之上,周边的空气被他的气势撕开,一道道裂痕不停的延伸。

在他的后面,更有数十个气息深浅不一的武士,但是,其中实力最弱小的,竟然都是先天武者,半步宗师。

其中一个脸色苍老,须发洁白,看起来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怪,头顶更有精气狼烟升腾。

武道圣人!

看着这种特征,众人的脸色不由大变。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好似随时行将就木的老人,竟然是一位举世无双的武道圣人。

这就是成郡王的底蕴么?

几十个睥睨武道宗师的存在。再加上一位武道圣人,这样的阵容,的确有资格坐镇北地。

不过相对于众人的惊诧害怕,司徒刑就要显得淡定多了。

成郡王手下的这位武道圣人,因为年岁的关系,气血早就衰败。而且,明显是寿元不多,否则以武道圣人的骄傲,怎么可能投到成郡王的门下做为走狗?

这样一位垂垂老矣,随时可能成将就木的武道圣人,司徒刑还真是不畏惧。。。

他所担心的,反而是站在战车上,目光睥睨,气势如龙,如虎,罡气席卷,真气升腾的成郡王。。。

刚才的交手,他虽然没有吃亏!

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且他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那就是刚才的一击,根本不是成郡王的极限。

“武道圣人!”

“成郡王定然也突破了武道圣人。。。”

“否则按照他的隐忍,他必定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撤!”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

轰!

随着气血迸发出来,司徒刑的身体好似流星一般激射出去。

大长老等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刑竟然如此的狡猾。

避战!

谁也没想到司徒刑会这么果决的突然离开,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司徒刑的一点衣服。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见司徒刑逃窜,成郡王的脸上不仅没有焦急之色,更没有追赶,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

所有人都满脸的茫然,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成郡王的反应,都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所以他们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轰!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轰鸣。

刚刚起步,逃窜的司徒刑,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回来。

在他的背后,一个光芒四射的大手,好似五指山一般重重的拍落。

轰!

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以光明大手为圆心,不停的向四周延伸。

黄色的云雾升腾,也遮挡住司徒刑的身形,让人一时看不真切。

不过,众人所有的目光下意识的抬起,只见一个全身发光,好似太阳一般的道人站在空中,不过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他背后那九道好似彩虹一般绚烂的光环。

而且每一道光环中都有无数的信徒跪在地上,不停的祈祷,无数的声音汇聚成一道道宏大的雷音。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道人!”

“没想到你竟然凝聚了百万信仰!”

“真是该死!”

看着笼罩在多彩光环当中,好似神灵一般的无生道人,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声音冰冷的怒声哼道。

无生道虽然也是宗门,但是他们的修炼法门非常的特殊。

不打磨念头,不壮大气血,也不炼制法器,而是掠夺众生信仰。

十万信仰会凝聚成一道光环!

眼前的无生道人头顶有九个光环,就意味着他现在有百万信众!

想到无生道不停造反的劣迹,成郡王心情能好才怪。

“哼!”

对于成郡王的威胁,无生道人同样的冷哼一声,其中的轻蔑溢于言表。

“你!”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放在战车上的手掌,重重的握紧,表面更是陡然浮现一道道青色筋脉。

显然,对于无生道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

无生道人也毫不畏惧,好似天道一般沧桑无情的眸子中,有无数的星斗在快速的斗转星移。。。

九条多彩好似丝带一般的光轮更是旋转起来。

一个个握着各种兵器,好似光带一般的手掌,从他的肋下生出,做出各种进攻的姿势。

就在众人以为,这两位巨头难免一战的时候。

空中陡然传来一个温和,却不容人质疑的声音:

“都不要吵了!”

“我们这次有共同的目的!”

“那就是彻底的击杀司徒刑,他活着就是一个祸害,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众人迟疑,惊疑的目光中,一个巨大,用白银雕琢,异常精美,好似天国的巨门陡然出现在空中。

无数长着翅膀,好似白雪一般纯洁的天使,在巨门处不停的飞舞,嬉戏。在巨门的后方,仿佛有着一个无上天国,隐隐约约众人能够从门的缝隙中,看到一座高高在上,象征着不朽,主宰,亘古的神座。

在神座上,坐着一位头上带着荆棘头冠,全身披着亚麻,堪称伟大的存在。

天国之门!

谁也没想到,外域这次为了击杀司徒刑,竟然调动了天国之门!

第九百三十一章 围杀

“外域的人?”

看着空中的天国之门,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无生道人都止住了气势,眼睛之中更流露出一丝不悦。

他们的身形更是下意识的靠拢,形成掎角之势,本来敌对的两人,竟然在外域人出现后,隐隐有联手一起的迹象。

“哼!”

“这是我大乾内部的事情,尔等外域之人也要插上一手不成?”

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睛之中更有寒光射出。

“哼!”

无生道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位!”

“我们不是敌人!”

“至少在对付司徒刑这件事情,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金发碧眼,身穿白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劳斯站在天国之门前面,淡淡的神光好似萤火虫一般垂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圣洁。

“不需要!”

“哼!”

成郡王的脸色铁青,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道。

“郡王!”

“用你们大乾的话说,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这次来,是带着善意的。”

劳斯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也不生气,笑着说道。

“不需要!”

成郡王并没有因为外域人的花言巧语就有所松动,而是异常坚定的说道。

“司徒刑可掌握着大秦金人!”

“他的战力一定也不容小觑!”

“我背后的天国之门,虽然只是一丝投影,但毕竟是神器之王。足以镇压诸天。。。就算司徒刑实力再强大,也别想逃跑。”

一身白袍的劳斯面色倨傲的站在空中,言语之中充满了自信。

成郡王和无生道人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正如劳斯所说那样,司徒刑虽然只是一个武道宗师,但是,他的背后却有大秦金人这等神器。

只要他想要逃跑,自己很难阻拦。

但是,拥有神器之王天国之门投影的劳斯却是不同。

天国之门,可以封锁空间,镇压诸天。

“这!”

成郡王的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劳斯见到这种变化,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就在几人唇枪舌剑之时,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

一直没有动静的下方陡然传来一声炸裂。

大地开裂,山峦摇晃!

好似有一个魔神想要打破天地的束缚、

“不好!”

感觉到下方的异动,无生道人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轰!

随着一声惊天巨响。

无生道人手掌所化的山峦被直接撑开。

气血浓郁,好似包裹在红纱当中的司徒刑驾驶着大秦金人瞬间冲出。

“该死!”

无生道人的手掌翻覆过来,想要再次将司徒刑镇压。

但是刚刚逃出生天的司徒刑岂能让他如愿。

只见他的身体跳跃,好似蹦出生天的孙猴子。竟然说不出的灵活,不仅轻松的躲避过去,而且还能进行反击。。。

“去死!”

司徒刑的手掌捏住,好似抱着一根巨大的金箍棒。对着有些茫然的无生道人重重的砸落。

随着他的横扫,周围的空间顿时炸裂,一道道黑色的裂痕蔓延开来,丝丝罡风垂落,不论是山峦,还是草木,瞬间化作飞灰。

“真是好胆!”

无生道人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胆敢偷袭自己,脸色不由的大变,一根根好似彩虹的光环套在一起,在他的背后更是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天。

一块悬浮的大陆上,有着无数的山峦,每一座山峦上,都有无数层林节比的建筑。

在大陆的中央,有一根高大,好似巨人脊椎的山峰,直刺云霄。

无数的祥云缠绕,洁白的仙鹤,灵兽在这里嬉闹,无数的宗门弟子在此修行。。。

相比地仙的福地,洞天更加的凝实,而且里面已经有了规则的力量。

隐隐有着自成一界的趋势。。。

随着洞天的出现,无生道人全身的气势陡然提升。一股白气好似利剑一般直冲云霄,将天地都分成两半。。。

一半青色,一半白色!

轰!

司徒刑的拳头和无生道人的洞天碰撞,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大秦金人身上瞬间布满裂痕。

如果不是有核心反应炉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又有无数的咒文,阵法加持,恐怕大秦金人早就解体。

不过,无生道人的洞天也不好受,无数的山峰倾倒,无数的水池被气化,无数的弟子被挤压成肉泥。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看的无生道人不由的一阵阵牙疼。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势均力敌,但是,无生道人还是有些吃亏。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而且他不是修行肉身的武者,肉身并不是很强。

如果再三碰撞,就算无生道人实力高强,是开辟境洞天的天仙大能,肉身恐怕也会因为承受不住外力而崩溃。

到了那时,就算他是天仙大能,也只能兵解转生。

若是不能度过胎中之谜,恐怕就会彻底的变成白痴,或者是普通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几分犹豫,自己和司徒刑这般硬拼,真的值么?

“杀!”

“武帝龙拳!”

就在无生道人犹豫之时,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成郡王,没有任何犹豫的阔步向前,周身气血沸腾,须发都变得赤红。

一个个帝王在他的背后浮现。

东方青帝!

南方赤帝!

西方白帝!

北方黑帝!

中央黄帝!

五尊上古帝王的出现,让成郡王的气势升到最高点。

罡气席卷,真气沸腾,就连空中的铅云都好似受到了影响,低垂下来。。。

轰!

司徒刑有些仓促的举起拳头。两者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轰!

巨大的力量肆虐开来,无数的岩石崩裂,无数的草木折断,就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巫族大寨也瞬间震荡。

好在巫族祭祀联手镇压,才没被巨大的气流掀飞屋顶!

“好强!”

每一个巫族人都面带恐惧的看着空中,这几个人的力量已经远超他们的估计。

同时,他们的心中也不由的庆幸,幸亏没有和司徒刑真的大战起来。

否则,大秦金人横扫,谁人能挡住?

不过,让他们感到惊讶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站在空中,好似做壁上观的外域人,丝毫不顾及规矩,竟然也悍然出手,和成郡王等人形成三打一的局面。

“这?”

巫族的人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

第九百三十二章 虎口脱险

不过相对于巫族的震惊,大长老等人则是深深的惊恐。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刑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要说,对洞天高手的了解,谁也比不得大长老等人。

毕竟,他们才是出身宗门。而且,玉清道人也是地仙福地高手。

天仙高手的洞天不仅比福地的规模更大,而且其中已经蕴含了规则之力只要善于经营,几千年以后,说不得成为一个真的小世界。

也正是这个原因,洞天天仙大能,某种程度上已经半步踏出,只要再有一定的机缘,就能脱离本世界的束缚。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位天仙大能,都是超脱世外的存在,就连王朝也不能束缚他们。

不论修为,还是境界,亦或者是能够产生的破坏力,都不是地仙能够相提并论的。

但是,就这么一位强大的天仙,竟然没有办法将司徒刑镇压。

这的确是摧毁了所有人的三观。

“希望,他们能够将司徒刑这厮斩杀。。。”

“否则,将会是玉清道请所未有的大劫!”

看着空中大战,撕裂罡风,击碎天地的存在,大长老的脸色顿时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

好在,上苍这次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

“无上神国!”

“镇压!”

巨大好似白银铸造的天国之门趁机落了下来。

一个个天使从神门中飞出,乳白色的圣光让整个天地,都变的洁白无瑕起来。。。

一直坐在神座上,好似诸天主宰的存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一道金光洞穿空间,好若实质。

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一个目光好似拥有重量一般。

空间都好似承受不了其中神圣的力量,竟然一寸寸开裂。

“这是!”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满脸震惊的看着空中。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仅仅是一个目光,就有这么强大的威势,如果是他的本尊亲自降临,恐怕不用他动手,就算身体上溢出的气势,就足以让这方世界崩坏。

“该死!”

看着空中那好似实质的目光,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就是一僵。

谁也没想到,刚才还势同水火的三个人,竟然诡异默契的联手。

难道自己真的是与世皆敌?

难道说,对自己仇恨,竟然三个不同阵营的人悍然联手?

还没等他想明白,天国之门已经落下。

轰!

随着一声撞击开裂的声音。

大秦金人的身体好似被击中的了保龄球,瞬间被击飞,并且身体上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裂痕。

“去死!”

看着被击退的大秦金人,成郡王和无生道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他们的拳头,还有洞天紧随其后,势要将司徒刑彻底的镇压。

轰!

成郡王背后一直眼帘下垂,好似假寐的老者也趁机出手。

一把好似将天地斩断的长刀,重重的劈在大秦金人之上,一道手掌宽的裂痕贯穿上下,差点将大秦金人分成两截。

“该死!”

感受着空中传来的压力,司徒刑的脸色顿时铁青。

不愧是生死大劫!

这种压力,还在天劫之上。

就算大秦金人强大,也没有办法同时应对武道圣人,洞天大能,以及神器之王的共同镇压。

完了!

就算司徒刑再自傲,也不认为自己有脱身的可能。

没想到,自己这次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只可惜,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处理完,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给吕雉一个名分,更没有子嗣留下。

恐怕自己陨落之后,数年的心血都会化作虚无。最后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不甘心啊!

但是,就算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死!”

“死!”

看着全身碎裂,布满裂痕的大秦金人,成郡王的等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喜。

拳头更加的迅猛!

力求一击必杀!

轰!

轰!

轰!

空间不停的碎裂,大地哀鸣,山峦晃动,更有地火冒出,吕太公等人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仿佛不忍心看到一代天骄的陨落。

他们心中不如悲哀的想到,司徒刑活着的时候是天骄,是天上的太阳,无数的人仰望。

但是一旦被击杀,他就是一个死人。

若干年后,恐怕没有人再会记得。

只是可惜了知北。

在司徒刑的发展下,知北县已经出现了腾飞的趋势。

一旦司徒刑陨落,知北必定大乱,到了那时,来之不易的局面,也就会荡然无存。。

轰!

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

一头全身雪白,好似冰晶一般的巨蛇突然从地底冲出,巨大的嘴巴张开。

将没有反抗能力的司徒刑瞬间吞噬!

“这是?”

看着空中的变化,不论是成郡王,还是站在空中的无生道人不由的就是一愣。

就因为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条大蛇竟然再次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成郡王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有些怔怔的看着合拢的大地。。。

无生道人,掌控天国之门的外域强者也是如此。

“司徒刑被人救走了?”

“不,是被一条蛇救走了?”

过了数息,几个人才好似如梦方醒,有些震惊的反问道。

“该死!”

“该死!”

“畜生!”

几个人瞬间大怒,巨大的拳头,高耸的天国之门,以及好似丝带的光环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刚才已经合拢的地面被他们瞬间掀开。露出一条不知几万米深黑漆漆的壕沟。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任凭几人如何翻江倒海,那条巨蛇都好似凭空消失。。。。

“去那里了?”

“那条畜生去那里了?”

成郡王眼睛圆睁,满脸狰狞的怒声吼道。

“本王要拔了他的皮!”

无生道人虽然没有怒吼,但是,洞天之中,一座座火山迸发,赤红色的岩浆好似河流一般纵横,显然他也是已经气急。

轰!

有着神器之王美誉的天国之门再次重重的砸落,无数的土丘升起,形成一条条山岗。

就连远处的巫族大寨,也被波及,不停的摇晃,如果不是有祖灵的庇佑,恐怕就这么一下,就能让巫族大寨化成废墟。

“去那里了?”

“去哪里了?”

外域强者鼻息粗重,好似蛮牛一般怒声吼道。

第九百二十三章 灭族

成郡王的眉头紧皱,他已经探查了数次,但是那条大蛇和司徒刑都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根本没有半分痕迹。

无生道人等人也是如此。

“真是奇怪,那条大蛇足足有百丈,千丈之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站在空中,掌握着天国之门的外域强者,恨不得再次调动天国之门,请元气大神目光再度降临。

但是,他也知道,那种想法是不切合实际的。

天国之门虽然是神器之王,但是每次调动,都会耗费大量的资源。

为了击杀司徒刑一人,着实有些不值得。

“老朽知道司徒刑去哪里了!”

被空中三股强大的气势压住,大长老只感觉自己舌头有些发硬。

不过,成郡王等人也没有怪罪,他们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想要知道,司徒刑的行踪。

当他们听到大长老的话时,每一个人的眼睛瞬间亮起。

“那条大蛇,还有司徒刑去哪里了?”

“莫要打着欺骗我等的主意,否则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鬼仙能够承受的!”

无生道人的眼神幽幽,里面更有着日月升腾,天地开合等诸多异象,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大长老全身肌肉不由的就是一僵,急忙说道:

“不敢!”

“不敢!”

“巫族有一处禁地,乃是历代教主埋骨之地。”

“经过老朽探查,那处禁地右无数空间碎片组成,脱离此界。所以诸位大能没有发现。。。”

“此言当真?”

听到大长老的话,不论是身为天仙大能的无生道人,还是贵为郡王的成郡王眼睛不由的都是一亮。

“这是自然!”

“老朽怎么敢在诸位大能面前撒谎!”

听到两人的反问,大长老的脸上顿时流露出诚惶诚恐之色,有些谄媚的说道。

“哼!”

“谅你也是不敢!”

无生道人看着玉清道大长老,不由的一声冷哼。

对于大长老,他真不放在眼里。

别说现在如同丧家之犬,就算是全盛时期玉清道,也根本不是无生道的对手。

毕竟,无生道有天仙大能,而玉清道修为最高者,不过是一个地仙。

其中的差距,岂是一般人能够明白的?

不过,就算他如何掩饰,众人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几分喜色。

想想也是,那可无主的空间碎片。只要将他们全部吞噬,他的洞天必定会更加的牢固,甚至真正的脱离大乾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郡王也是非常的兴奋。

他不是宗门中人,也没有自己的洞天福地,但是,那可是巫族千年的底蕴啊,如果能够将巫族的藏宝全部收入怀中,那么在将来的争龙之战中,他必定会有多几分把握。

想到这里,成郡王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几分。

“好!”

“如果真的找到司徒刑,本王绝对不会吝啬奖赏!”

看着脸色潮红,眼睛中有着兴奋之色的成郡王,大长老的心中不由的腹诽,说的好听,还不是看上了巫族的底蕴。

真是一个贪婪的家伙。。。

不过,如果不贪婪,你们怎么可能成为老朽手中的钢刀?

想到将天仙大能,武道圣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大长老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这才故作担忧的说道:

“根据老朽探查!”

“那禁地的入口,就在大寨之中。”

“巫族之人,勇武,而且都是未开化之辈,恐怕。。。!”

“哼!”

听着大长老的话,天仙大能无生道人不由的冷哼一声。

“如果是千年之前的先秦时代,本尊还真要畏惧三分!”

“但是现在。。。。”

天仙大能无生道人虽然没有全部说出,但是其中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本尊出面,他们会答应的!”

“哼!”

“不过是小小的巫族。。。”

“当年被我等人族先辈赶出大乾,仓皇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就算千年之后的今日,他们也只能在这等荒芜之地苟延残喘。”

“不过是一群卑贱之人,杀光便是!”

“左右准备,今日咱们就屠了这一支巫!”

成郡王脸色肃穆,眼睛冰冷的说道。

“诺!”

“诺!”

听到成郡王的吩咐,紧随战车,手持兵戈的武士轰然应道。

成郡王刚才的话虽然霸道,但却搔中了他们心中的痒处,正如郡王所说,人族才是天地的主角。

不论巫族,还是妖族,都是被他们赶到蛮荒之地的失败者。

而且同妖族不同。

巫族,已经没落很久。

他们真没有将一个小小的巫族放在眼中。

。。。。

“该死!”

狼头祭祀站在大寨之上,看着下方的反应,脸色不由的大变,手掌更是死死的攥着栏杆,因为太过用力,都已经发白。

“当然就不应该收留这些贼人!”

一向和狼头祭祀不和的猪头祭祀也是冷哼一声,满脸不满的嘟囔:

“引狼入室,不过如此!”

“蠢货!”

“你!”

被猪头祭祀羞辱,本就心情不好的浪头祭祀顿时大怒。不过还没等他发火,一个清冷的声音就从上方传来。

“不要做无谓的争论。”

“我们还是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

“圣女!”

看着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出现,所有的祭祀都俯身行礼,声音肃穆的说道。

“圣女!”

“这些异族来势汹汹,我等恐怕不是敌手!”

“还请圣女携带族中老弱先行离去。。。”

“属下必定拼死一战!”

“哼!”

“本圣女岂是那等畏惧死亡之人!”

巫族圣女看着满脸死志的祭祀,脸色不由的微变,好似不悦的说道。

“圣女!”

祭祀们见圣女不想离去,急忙起身,想要在劝。

但是,圣女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只见她声音肃穆的说道:

“自从圣女巫月,巫行云开始,历代巫女,就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你们就不要劝我了!”

“而且我等也未必能败。。。”

“因为本圣女已经感觉到祖神的苏醒!”

“祖神苏醒了?”

巫族人的眼睛顿时圆睁,满脸欣喜的问道。

第九百三十四章 祖神苏醒

“祖神已经苏醒?”

听到圣女的话,不论是狼头祭祀,还是其他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欣喜,振奋之色。

祖神,一个特殊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存在了多少年。

好似巫族诞生之初,祖神就已经存在。

正因为这个原因,祖神出奇的强大,只是不知为什么,祖神经常陷入沉睡,而且一睡就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这次祖神苏醒,还是几年前的事情。

几年以前,北郡司徒家以祭祀之法,祭祀漫天鬼神。想要击杀露出峥嵘之色的司徒刑。

谁能想到,鬼神趁机作乱,无数的鬼神降临,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司徒刑做出圣文《正气歌》镇压八荒,让无数的鬼神在正气中化作飞灰。

巫族祖神在那次大战之中,受到了波及,回到蛮荒之后,就陷入沉睡,任凭族中祭祀如何祈祷,都没有任何回应。

从这个角度来看,司徒刑和巫族早有嫌隙,他今日前来不受待见,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祖师醒了,巫族的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

一颗巨大的眼球慢慢的睁开,睥睨天下的气势冲天而起,一抹红光更是从天而降。

将整个巫族大寨罩在其中。

滔天的气势垂露,空中天象顿时大变,一朵朵铅云凝聚成片,最后更有大片大片,好似羽毛的红色雪花从空中跌落,不大一会,整个天地竟然都变成了红色。

“这是?”

看着天地之间的异变。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天仙洞天大能无生道人脸色不由的就是微变。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给人一种万古永恒的感觉。

难道说,巫族世代祭祀千年的那位祖神恰巧在此时苏醒过来?

怎么可能这么巧?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又没有办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伟大的存在!”

“亘古的存在!”

“这里的事情和我们外域没有关系……”

“我等对于巫族,没有任何恶意!”

一身白袍的外域强者面色尴尬的笑笑,没有任何犹豫的后退一步,整个人陷入天国之门当中,最后彻底化作一个白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有天国之门这等神器之王在手,外域强者来到的突然,走的也很是迅捷。

那位亘古存在的祖神,好似对于外域之人并不感兴趣。

好似星球一般巨大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一道缝隙,一道赤色的光芒从缝隙中迸射出来……将成郡王和无生道人死死的锁住。

“该死!”

“就知道蛮夷之人靠不住!”

看着转身,没有任何犹豫逃走的外域强者,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无生道人都在心中恨恨的咒骂道。

他们虽然对外域之人向来没有好的印象,但是没想到他却如此的奸猾……

不提巫族和成郡王等人的争端。

司徒刑被大蛇吞入腹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见到一抹亮光。

等他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一个密室。

那条足足有数百丈的大蛇,竟然消失无踪。

“这是?”

“这是哪里?”

看着充满沧桑感,明显是前朝的摆件,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茫。

不过,他这种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确切说,是一个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人。

不过,这个人的武道修为非常的高,在司徒刑看来,他应该已经窥测到虚空的存在。

因为就算已经死去了数百年,但是他的肉身还是充满了活力,皮肤,头发,指甲等还在生长,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

而且,这具尸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就算是司徒刑的心境,在他的面前,都有一种卑微之感。

很难想象,他活着的时候,又是何等的威严?

“这是?”

司徒刑满脸感慨的看着这具肉身。心中不无悲哀的想着,不论是多么强大之人,死后也是黄土一杯。

真是让人无限唏嘘和感慨。

有时候想象,自己等人如此的拼命,又有什么意义?

怪不得很多人宁可去做那隐士,也不愿意做这等徒劳之举。

不过,这种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司徒刑就有了新的发现。

因为他在尸身的下方,竟然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虽然不知盒子是用什么材质做成,但是,几百年都没有腐烂,必定不是平常之物。

而且,这个盒子被此人如此小心翼翼的收好,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里面究竟会是什么呢?”

看着巴掌大小,异常珍贵的盒子,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奇。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要谨慎小心。

眼前坐化之人,生前武道境界通天。

就算是今天,也只有乾帝盘,梦神机等少数几人能够比拟。

这样的人在自己陨身之处,没有诸多布置。

司徒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司徒刑能够看出此物珍贵,其他人自然也能。

这等珍贵之物,必定会有机关,或者是毒药等防护手段。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一直在犹豫。

不知是不是应该打开盒子,取出其中的秘藏。

但是司徒刑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毕竟司徒刑和普通武者不同,他的运气向来很好,不缺乏传承。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盒子,里面不知何物的东西搭上自己的性命,委实可惜。

想到这里,司徒刑身形不由自主的后退。

不过,还没等离开,那个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盒子陡然裂开,一道金光瞬间冲出。

没等司徒刑反应过来,那一抹金光竟然好似金针一般刺入司徒刑的心脏之中。

“这是?”

感觉心中异样的感觉,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一条直线。

在的感知当中,一个好似黄金铸成,相貌古怪,好似虫子,有好似细线的存在,正在他的心脏中大口的喝着他的心血。

心血是何等珍贵,就算是司徒刑已经成就了武道宗师,也不敢肆意浪费。

如果被此物喝光心血,恐怕,就算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相救。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恐惧之请百度一下“扔书网” 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九百三十五章 巫族金蛊

巫族金蛊!

看着周体金黄好似黄金铸造的蛊虫,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蛊虫肥肥胖胖,好像家里养的蚕虫,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不过,他这个想法很快就改变了。

因为那个蛊虫张开了自己尖锐,好似匕首的巨锷!

咔!

随着重重的一口,司徒刑的心脏上竟然多了米粒大小的一个缺口。

如果不是司徒刑体质异于常人,恐怕这一下,就能让他心悸而死。

饶是如此,司徒刑的眼睛也收缩成一条直线,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浓,眼底深处更有着说不出的绝望。

巫族金蛊虫!

没有想到,在那个盒子当中,放的的竟然是一枚幼年生的巫族金蛊虫。

巫族善于养蛊虫。

而其中,名声最大,也最凶恶的,就是巫族金蛊虫。

巫族金蛊是蛊虫之王。所有的毒虫,都没有他们凶恶。

它们通体好似黄金,速度极快,常人肉眼根本难以捕捉,就算是武道圣人,不小心也有可能被他们暗算。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是巫族的人,也是谈金蛊虫色变。

而且,巫族金蛊只吃武者心血,培育非常困难,就算真的捕捉到,能够存活下来的也不是很多。

吱!

吱!

肥肥胖胖,像是蚕虫,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的金蛊虫在司徒刑的心脏内不停的翻滚,肉嘟嘟的头上,伸出两个大大的獠牙。

好似吃桑叶一般,不停的撕咬司徒刑的心脏。

司徒刑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全身哆嗦,恨不得将自己心挖出来,噬心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这巫族金蛊虫实在是太过恶毒。

这是要将自己的心脏生吞活剥。。。

如果是在体外,司徒刑最少有十多种办法炮制他,但是他现在却在自己的心脏中,就像是进了铁扇公主肚子的孙猴子,根本奶合不了他。

难道自己,就要被活活的咬死在这里?

司徒刑脸色苍白,眼睛中透着绝望。

不过,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太上炉鼎经》被他高速运转起来,一抹赤色,好似岩浆的力量在司徒刑的经络中逆行。

这是太上炉鼎经的力量,虽然是内息,但是温度要远超普通火焰。

也就是司徒刑已经成就武道宗师,经历过易筋洗髓,否则,常人的经络根本承受不住这种高温。

赤红好似火焰的内息,扑打在他的身上,金蛊虫只是有些茫然的抬头,好像不明白,四周的温度为什么会突然提高。

对于好似火焰一般的内息,他本能的感到一阵厌恶。

冰冷的眼睛中,也多了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吱!

吱!

金蛊虫好似不满的鸣叫着,身体更是烦躁的扭动起来。

“成了!”

看着金蛊虫的表现,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蛊虫类生物,都怕火。

而且金蛊虫周体金色,按照五行来说,应该属于庚金,《太上炉鼎经》的属性是火,火能克金。

所以,巫族金蛊虫在红色的内息中,流露出难受之色。

不过,出乎司徒刑意料之外的,金蛊虫扭动身体一会之后,竟然慢慢的适应。。。

他的头很快又垂下,张开好似匕首的双锷不停的开合,继续吮吸司徒刑的心血。

别看他身体很小,但是胃口却是很大。

不过瞬息,司徒刑的心血已经被他喝掉了三分之一。

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司徒刑就要灯枯油尽,陨落当场。

“这怎么可能?”

看着毫无影响大吃特吃的金蛊虫,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怎么可能?

不过,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金蛊虫进食的速度明显加快。按照这个速速,他的心血很快就会被金蛊虫榨干。

到了那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性命,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睛中的急色不由的更浓。

“该死!”

“这个蛊虫怎么这么难缠,就连《太上炉鼎经》都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按照道理说,不应该啊!”

“金蛊虫五行属于金,太上鹿鼎经属于火,火能克金。为什么会没有效果?”

巫族金蛊虫不知道司徒刑心中如何想,就算知道它也不会在乎,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大吃特吃。

咔!

咔!

咔!

“该死!”

因为大量失血的关系,司徒刑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就连皮肤也失去了玉石一般的光泽。。。

就在司徒刑因为自己注定要陨落之时。

体内一直没有动静的《大蛇吞天功》竟然诡异的自己运行起来。

一抹灰色,近乎透明的气息好似风一般,无形无质,却充满司徒刑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特别是经络,本来就十分炽烈的火焰,在大蛇吞天功的催动下,变得异发的汹涌。

红色的焰火,更是趋于亮白色。

巫族金蛊虫好似感受到了威胁,胖乎乎的头颅高高的抬起,碧绿色的眸子中流露出恐吓的神色,并且发出一种急促的吱吱声。

“这?”

看着巫族金蛊虫的反应,楚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不怕你乱动,就怕你没有反应。

原来,大蛇吞天功才是你的克星。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沉下心思,加快大蛇吞天功的运转。。。

灰色的气息越发的浓郁,好似蝉虫的巫族金蛊虫反应越发的激烈,到最后,它更是好似见到了天敌,畏惧的低下头颅。

。。。

“这是!”

看着巫族金蛊虫的反应,司徒刑的眼睛顿时亮起。

《大蛇吞天功》是上古大教天蛇的无上功法,而巫族是天蛇教的残部,他们的功法和天蛇教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蛇吞天功》才能克制蛊虫。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在犹豫。灰色的能量好似排江倒海一般冲向心脏区域。。。

周体金黄,好似黄金一般明亮的蛊虫,好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竟然顾不得吞噬心血,而是嘴巴大张,吐出一根根金色,好似蚕丝近乎透明的丝线。

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一个大大的蚕茧。

“这是?”

司徒刑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这是打算,在我的心脏内安营扎寨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密匣传书

“这是?”

司徒刑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这是打算,在我的心脏内安营扎寨了?

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轰!

随着他的催动,气血好似潮水一般冲刷着血管的每一寸角落。

说来也是奇怪。

那个金色的蚕茧,竟然好似长在心脏之上。

任凭他如何的冲刷,都没有半分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看着好似长在血管上的蚕茧,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羞恼,大蛇吞天功在他的催动下,越发的强烈,灰色的气息好似潮汐一般不停的咆哮。

轰!

轰!

轰!

接连数次冲击,巫族金蛊不停的摇晃,好像随时可能被冲刷掉。

但是让人感到揪心的是,不论司徒刑如何努力,都好似差上几分运气。

那金蛊虫虽然摇摇欲坠,但是就是不见脱离。

倒是,一丝丝金色,好似介子大小的金色光点从金色的蚕茧上剥离,随着血液,游走于司徒刑的全身。

说来也是奇怪。

本来有些干涸的肌肉,骨骼竟然在这些金色光点的刺激下,重新变得丰盈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自己的筋骨,血肉一点点变得强壮起来,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茫。

难道,金蛊虫还有强壮筋骨的作用?

书籍上没有记载啊!

其实,这也是司徒刑陷入了思维误区。

金蛊虫何等的珍贵,就算是巫族之人也少有人见。

这样的奇虫,外面有关它的记载注定只是一鳞半爪。

司徒刑想了半晌,也没有任何发现最后索性不再去想他,现在保住性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不过,他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

在打开的木匣中,有两本典籍。

其中一本详细的介绍了巫族金蛊虫的来历。。。

巫族金蛊虫乃是产自上古的奇虫,周身金黄,硬若金铁,根本不怕刀剑,火烧,水淹,唯一能够克制他的,就是上古的天蛇。

巫族前辈发现了这个特性,以《大蛇吞天功》对他进行克制,培育。

这才有了今日的巫族金蛊虫。

密匣之中留有金蛊虫除非来人懂得《大蛇吞天功》,否则必死无疑。

懂得大蛇吞天功的,必定是巫族后辈,密匣内的典籍,可以随意取用。

。。。

看着密匣内的典籍,以及装着奇虫的瓶子,司徒刑后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立起。

太狠辣了!

幸亏自己无意间得到了《大蛇吞天功》,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不过这位教主,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去世的那么匆忙,匆忙到他根本没有机会将《大蛇吞天功》传承下去。

也正是因为他的突然死亡,巫族教主断了传承。

从此以后,巫族再也没有新的教主。形成巫族圣女,和巫族的祭祀共同掌权的尴尬局面。

也正是因为向心力的不足,整个巫族都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看着密匣内的令牌,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这个剧情,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自己在那里看到过?

不过司徒刑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按照前代教主留言,此地是由无数空间碎片组成,最是不稳定,肉身不够强悍之人,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也正是这个特性,这里成为历代教主闭关之所。

想要逃离此地。

必须将《红颜白骨功》练到最高境界,让自己脱胎换骨,全身骨骼变成金色。

红颜白骨功,虽然是一个邪道功法,但是也有很多可取之处。

特别是对骨骼的锻炼,是其他功法不能比拟的。

按照前代教主留言,红颜白骨本是外域一个神秘宗教的观想法门。

后被一个魔修得到,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了改进。

将本来一个正气浩然的观想法,变成了一个引气森森的魔功。

但是不得不说,那个魔修是武道上的天才。

外域功法和魔功的融合,让这个心法竟然有脱胎换骨的奇效。

要知道,练皮容易,练筋也容易,最难练的就是骨骼。

炼骨的心法,就算是在历史悠久的宗门,也是异常珍贵的存在。

别说普通弟子,就算是核心弟子,也难得一见。

正是这个原因,没有底蕴的散修,根本没有办法炼骨。

这个魔修,自创一门炼骨心法。

而且能够脱胎换骨,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个功法一直被巫族视为核心传承,不是教主,根本没有资格学习。

后又经过历代教主补充,推演。

红颜白骨功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有了很大的提升。

此功一旦大成,全身骨头都会变成金色,而且足以比拟金铁,普通兵器根本难伤。

就算是外面的空间碎片,也不能将他的肉身撕裂。

最重要是,此功和流水一般,竟然没有任何属性,和《大蛇吞天功》等并不冲突。

再配合《百战刀法》,普通武道圣人根本不是对手!

百战刀法,是巫族秘传的战刀,非常的狠辣,但是,对自身要求也很高。

欲要伤人,必先伤己。

如果没有《红颜白骨功》配合,强行施展,虽然会爆发出数倍战力。但全身骨头都会因为承受不住反噬的力量而寸裂,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人将《百战刀法》归于魔功。

很少人胆敢却练习。

就算是以身体强壮著称的巫族,也没有几个人胆敢练习。

久而久之,这门无上刀法,竟然成为了一种禁术。

甚至隐隐约约有失传的趋势。。。。委实可惜。

“原来!”

“这门刀法,要配合《红颜白骨功》,否则必定承受不住反噬之力!”

“想来也是,《百战刀法》招式狠辣,而且战意冲霄,根本不是常人能够驾驭的。。。”

“真不知掌握了这两种奇功的上代教主,究竟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司徒刑小心的翻阅典籍,上代教主的批注虽然不多,但是却异常辛辣,直指核心。

很多晦涩难懂的地方,瞬间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要论武道境界,这位教主,绝对是司徒刑见到的第一人。

第九百三十七章 嗜金蛊

要说这位教主的修为,绝对要远超普通武道圣者。

绝对是大宗师的存在。。。

说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

只是可惜,这么一位强大的半步虚空强者,没有打破虚空,也没有战死,竟然死于自己的棋子的暗算,不免让人感到一阵阵唏嘘。。。

就算是司徒刑也为他感到一阵憋屈,想来,那么教主临死之前,也会如此的想法。

果真,在木匣的底层,还有一封血书。

是这位教主临死前,用自己的血所书,里面详细的记载了,自己和圣女的恩怨。

并且在最后嘱托自己的后人,一定要斩杀周朗,为他报仇!

周朗?

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司徒刑的眼睛顿时变得幽深。

他相信,能够勾引巫族圣女做出弑杀亲夫之事的,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但是任凭他将所有名人都在脑海中过一遍,也没有一个名叫周朗的人存在。

这怎么可能呢?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大亮。

因为他想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轶事,大虞太祖周坚,少年之时,曾以周朗示人。

因周朗和周郎谐音很像,日久被人生厌,这才改名周坚。

而且,周太祖的武功非常的怪异,更有传闻,他曾经在蛮荒历练数年。

大虞的开国皇后身份更是成谜,史书记载,帝对后甚是敬重,不仅日夜宠信,而且言听计从。

周坚死后,帝后也不知所踪。

世人猜测,两人感情深厚,一人故去,另一人也不独存于世。

如果周坚就是周朗!

那么说,当年的大虞皇后,就是巫族曾经的圣女。

这样就说的通了。

怪不得大虞皇后身份成谜,为什么周朗那么敬重那位皇后。

这么说来,这位前辈坐化已经将近千年。

按照手书中所说,巫族已经千年无主,也正是镇派神功的丢失,巫族现在已经变得四分五裂。

等级最高的圣女,还有大祭司,分别统领一部分巫族。

也正是这个原因,巫族已经衰败惊人,再也不复当年的强势。

而且,上代教主也详细的交代了巫族金蛊对《红颜白骨功》的辅助效果。

巫族金蛊虫虽然会吸收宿主的心血,但是,他也会反哺宿主。

他身上的金光能够促进《红颜白骨功》的修炼,上代教主也是凭借此蛊虫,才将《红颜白骨功》修炼到大成境界。

只是可惜,还没等镇压天下,独掌乾坤,就被那一对狗男女暗算。

不得不转世重修。

而且,看这个情况,这位教主并没有成功,否则他早就返回密室,攫取传承之物。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便宜自己。

司徒刑想到这里,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典籍摊开,根据上面的文字,进行修炼。

毕竟,上代教主交代的明白,想要离开此地,就必须将《红颜白骨功》修炼到大成,常人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

好在自己身负《大蛇吞天功》,以及巫族金蛊虫,可以大大的缩短这个时间。

就在司徒刑潜心修炼之时。

巫族和成郡王等人的冲突已经进入了实质化。

巫族虽然没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成郡王等人的要求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过分。

那禁地可是历代教主的安息之地,更是巫族最后的底蕴。

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所以,当成郡王和无生道人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圣女和祭祀们没有任何犹豫的断然拒绝!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拒绝,将事态彻底的激化升级。

身为洞天高手的无生道人悍然出手,巨大的洞天好似一座巨山,悍然碾压。

巫族之人也毫不示弱,好似巨眼一般的巫族祖神,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血光。

无数的鬼神,好似过江之鲫一般向无生道人扑去。

“五帝龙拳!”

成郡王周身气血沸腾,罡风席卷,真气升腾,一拳铁拳发出轰鸣之音。

高大厚实,比城墙还要坚固的寨门,在他轰击下,不停的发出阵阵哀鸣。

“该死!”

看着好似坦克车一般横冲直撞的成郡王,狼头祭祀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随着他权杖高举,一个个身上布满刺青的巫族战士悍然出击。

不过,成郡王可是武道圣者,而且修行的还是上古拳法《五帝龙拳》,这些战士虽然强悍,但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五帝龙拳!

成郡王眼睛圆睁,单手握拳,重重的砸落。

轰!

随着成郡王的拳头落下,空中顿时出现一圈圈涟漪。

无数的气劲好似冲击波一般炸裂开来,不论是围住他的巫族战士,还是坚固的寨子,都被他撕碎。

“该死!”

看着如玉如入无人之境的成郡王,身材瘦小,但却颜色秀丽的圣女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不由的大张,并且发出一段古怪的声音。

随着她双手的上抬,栖息在山寨中黑色蛊虫成片成片飞起,好似乌云一般。

在圣女的指挥下铺天盖地的向成郡王等人扑去。

这些蛊虫十分的纤细,看起来不过是蚂蚁大小,但是非常的周身却非常的坚硬,而且他们嘴巴上的大牙,也非常的锋利。

不论是粗壮的木头,还是坚硬的兵器,都被他们瞬间吞噬。

说过之地,无不化作废墟。

一个武士不小心被他们缠住,不过瞬息,就变成了森森白骨。

“该死!”

“嗜金蛊!”

“是嗜金蛊!”

看着张牙舞爪,好似乌云的蛊虫,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恐惧,又有些惊讶的说道。

嗜金蛊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蛊虫。

他们牙齿非常锋利,以金属为食物,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所在之地,必定都有大的矿脉。

这巫族圣女不知以何种手段,竟然驯服了这种奇虫。

并且让他们帮助自己作战,真是怪异!

也有武士试图反抗,但是他的拳头虽然猛烈,但是却奈何不了那些好似介子大小的毒虫。

看着好似乌云一般遮天盖地的毒虫,就连无生道人也不由的色变。

巫族的手段,的确诡异,让人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退却的想法,正因为强大,才有掠夺的价值。

第九百三十八章 鹰头祭祀

嗡!

嗡!

嗡!

无数的嗜金蛊挥舞着翅膀,发出好似苍蝇一般的嗡名声。

所过之地,不论是武者,还是道人都是色变。

太强了!

不仅牙齿锋利,而且身体也好似金属,根本不害怕刀剑,拳头。

而且,他们的体积非常小,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们钻到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以及五谷轮回之地。

就算是身体坚硬,不怕刀砍火烧的武者,也不敢和他们硬抗。

就在巫族以为大局已定之时。

“火焰术!”

“冰封术!”

“寒霜术!”

一直在众人身后,好似打酱油存在的玉清道关键时刻发威,他们的法术虽然威力都不是很强,不论是在成郡王,还是无生道人面前,都是不值一哂。

但是,他们的攻击范围却很大,而且这些毒虫,对于火焰,冰霜免疫并不是很高。

随着火焰和冰霜的落下,那些毒虫竟然好似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的从天上跌落下来。

看着一个个被烧死,冰住的毒虫,已经众人眼睛中的惊诧。

大长老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

打了一天的酱油,总算在成郡王等人面前露了一把脸,有了这个功绩,说不得还能获得成郡王的赏识。

就算不能重新回到大乾,建立道统,也可以在蛮荒之中扎下根基,意图日后。

“该死!”

“这些叛徒!”

“当年就不应该收留他们!”

“就应该让他们死于司徒刑之手!”

狼头祭祀见玉清道的人倒戈相向,脸色顿时大变,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竟然伤了如此多的毒虫!”

“本圣女一定要将他们扔到万毒坑,让他们承受万毒噬心的痛苦!”

“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巫族圣女看着好似雨滴一般跌落在地的毒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

这些毒虫威力很大,培育过程非常的困难。

每年只有几个特定的日子,才能饲养繁殖,而且成活率也是极低。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是巫族,经过千年的培育也不是很多。

现在一下子死了这么多毒虫,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相对于巫族的心痛,成郡王等人眼睛中则流露出狂喜之色。

原来,这些毒虫也不是那么可怕。。。他们也会死!

“原来,这些毒虫竟然害怕冰霜,火焰!”

“想想也是,毒虫到了冬天都要藏在洞穴之中,陷入冬眠,只有春天之后才会惊蛰。。。”

看着玉清道的办法有效,无生道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身后的洞天豁然席卷,无数的寒风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挂,整个天地都变得苍茫一片。

这也是洞天大能和鬼仙的区别。

大长老只能运用自身的能量,而无生道人的背后,则有一个洞天作为支持。

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轰!

如果说,玉清道出手,只是让毒虫稍有损失的话,那么无生道人的出手,就足以让毒虫受到重创。

无数的毒虫瞬间被寒风冻僵,好似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从空中落下。

不大一会,地上竟然多了一层黑色。

看的巫族圣女不由的心肠寸断。

经此一役,巫族的毒虫更想要恢复重前鼎盛之时,最少需要数年,乃是数十年光景。

不过,现实容不得她多心疼。

没了毒虫的阻挡,成郡王手下的武士好似虎狼一般直冲。。。

守门的巫族战士根本不是其对手。眼见就要被冲破防线,狼头祭祀等人更是脸色大变,恨不得冲上前去,和对方拼杀。

就在众人感觉事不可为之时,大寨外面陡然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鹰鸣。

一个头上插着雄鹰羽毛,须发洁白的老祭祀,帅众从侧面冲杀,成郡王带领的武士不由的大惊,有些慌乱的抵抗,也正是老祭祀的出现。

让巫族之危,缓解不少。

“鹰头祭祀!”

“是鹰头祭祀!”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回来。。。”

站在巫寨之中的祭祀,看到那年老的祭祀,脸上无不流露出感慨之色。

鹰头祭祀,本是巫族最强大的几个祭祀之一。

因为不满圣女揽权,愤而离开,并且在蛮荒之中建立了自己的宗门。

和巫族之人势同水火。

没有想到,在巫族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位老祭祀竟然放下全部恩怨,带着自己子孙和宗门弟子,回来救援。

“好!”

“好样的!”

不论是有过嫌隙,还是没有嫌隙的巫族人眼睛中都流露出敬佩之色。

这才是巫族人的楷模。

“杀!”

“冲进大寨!”

“和巫族的人聚集在一起!”

成郡王的手下非常的强大,几十个先天以上的武者,就算是在人烟稠密的大乾,也算是一方不小的势力。

更何况,蛮荒不论人口,还是经济都要明显弱于大乾。

所以,就算鹰头祭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不能长时间抗衡,反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成郡王分而化之,

想到这里,鹰头祭祀没有任何犹豫,指挥自己的手下冲破武士们的阻拦,向巫族大寨靠拢。

巫族的人也趁机冲出大寨接引。成郡王等人也不阻拦,任由两拨人互相掩护,返回巫族大寨。

“真是可笑!”

“以为有了外援就能撑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看着山寨内部,满脸担忧的巫族人,成郡王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嘲讽的说道。

“该死!”

“如果教主还在,那容这些外人放肆?”

鹰头祭祀看着满脸张狂的成郡王不由恨恨的说道。

巫族圣女听到鹰头祭祀的话,脸色不由的微变。

她是巫族的圣女,论地位只在教主之下。

但是因为千年之前,圣女叛变,并且伙同外人暗害当代教主,导致巫族珍贵典籍失传。

给巫族带来不可衡量的损失。

巫族的祭祀对此颇有微言,就连继任的圣女也受到了白眼牵连。

日久,竟然造成了巫族内部的分裂。

以祭祀为首的巫族势力,脱离了巫族,自立山头。

拥护圣女的人则留在大寨,繁衍生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巫族越发的没落。。。

第九百三十九章 洞天

“就算你巫族全部在此,又能如何?”

“天仙洞天大能的实力,岂是你们能够抗衡的?”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看着又重新恢复自信的巫族人,无生道人嘴角不由的上翘,嗤笑一声。

轰!

轰!

轰!

随着一声声好似闷雷的炸响。

无生道人背后的洞天完全大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凭空出现在天地之间。

并且随着黑洞的旋转,天地之间陡然多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草木,树叶,藤条,以及地上的石块。都在一股莫名的气场作用下,诡异的飘了起来。。。

咔!

咔!

咔!

巨大的石头,被旋转的黑洞瞬间碾压成白色的碎末。

高大的树木更被连根拔起。

就连千古年来,一直耸立在蛮荒大地上的巫族大寨在这股强大的力量碾压下,也开始摇晃,发颤,呻、吟。

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的崩塌。

巫族战士,祭祀等人更是不堪,刚刚提起的一点勇气,在无生道人堪称无敌的压力面前,瞬间荡然无存。

“这就是天仙洞天的实力么?”

看着眼前,不可力敌的无生道人,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不停的收缩,满脸的震惊之色。

不过,相对于巫族人的震撼。

大长老等人心中的震撼更加强大。

“我的天!”

“洞天的力量!”

大长老眼睛圆睁满脸艳羡的说道。

宗门之人,和武者不同,他们不打磨气血,不锤炼肉身。

他们锻炼的是念头,通过观想,读书,让自己的念头变得无比的透亮。

再经过雷劫锤炼,每一枚念头,都好似冰晶一般。

经历雷劫越多,念头内的杂质就会越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宗门之中,大多以经历雷劫的多寡来划分境界。

没有经历过雷劫的弟子,称为阴神。根本不敢在阳光下出窍。

没有肉身保护的阴神非常的脆弱,普通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不亚于赤红的火焰。

就算是吹面不寒的微风,对他们来说,也是无比危险的存在,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初期阴神出窍,想要暗算司徒刑的麻五,就是一个阴神。

度过一次雷劫的就是鬼仙。

所谓的雷劫,就是春雷。

春雷一响,天下惊蛰。不论陷入冬眠的蛇虫龟甲,还是狗熊等,听到这一声春雷,都会苏醒。

只是常人不知的是,这一声春雷中,蕴含着无量的造化。

宗门中人,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必须经历雷劫。

每当春雷来临之时,他们就会让自己念头经历雷霆的淬炼。

度过去,成就鬼仙。

度不过去,身死道消。

每年不知有多少阴神彻底的陨落。但就是如此,也丝毫不影响,阴神对雷劫的渴望。

对他们来说,度过雷劫,不亚于鲤鱼越过龙门。

因为一旦度过雷劫,念头内的阴气就会大减,而且还会蕴藏一丝元阳。

以前畏之如虎的阳光,微风,火焰,都不能伤害他们分毫。

度过雷劫的阴神,甚至可以白日出窍。只要他们运气不好的遇到雷霆,一般自然现象很难伤到他们。

度过四次雷劫以上的,称之为地仙。

地仙虽然和鬼仙,都称之为仙,但是却不可同日而语。

地仙不仅念头内的阴气更少,而且他们拥有了自己的福地,完全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方教廷的祖师。

并且,地仙强者的福地具有很强的生长性,如果发生某种蜕变,就会成为洞天。

到了那时,他们每人都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度过七次雷劫的,是天仙。

也就是无生道人这个境界,拥有自己的洞天,并且掌握了某种规则力量。

逍遥世间,只要不是被十数个武圣围攻,几乎不可能陨落。

虽然不能成为亘古永恒的存在,但也寿享千年。世人百姓愚昧,大多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仙人,或者树立牌位,或者建立庙宇,日夜祭祀,代代相传。

大长老以前也只是在传说,宗门典籍中看到一鳞半爪关于天仙的记录。

虽然早就知道洞天强者无敌。

但是今天无生道人出手,还是让他感到震惊。

洞天的力量,已经脱离了人力的范畴,借用空间的力量,已经碰触到了力量的本源。

天仙洞天大能无生道人也证明了这么一点。

在他的洞天碾压下,不论是修炼有成的武士,还是精通各种法术的祭祀,都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法术,也不需要任何的技巧。

他只需碾压就是。

任何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噗!

噗!

一个个武士,祭祀,肉身在压力中爆开,变成一团血污,灵魂更是被洞天吞噬,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他们一直以为,地仙已经非常的强大。

玉清道人一己之力,激昂玉清道发展成为北郡最大的宗门之一。

就算在玉清道历史上,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存在。

无数的宗门弟子,将玉清道人视为天神,恨不得日夜朝拜。

但是,今天他们才发现。以前那个想法,是那么的可笑。

井底之蛙!

宗门最强大的力量还是天仙。洞天强者的实力,让所有人从内心深处感到绝望。

轰!

巫族大寨的围墙再也承受不住洞天的挤压,轰然倒塌,变成一堆废墟。

巫族之人的眼睛的中绝望之色变得更浓。

就连巫族圣女的脸色也是大变。

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他们占据地利,又有着人和,也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

“如果教主还活着,怎容他们再次放肆!”

鹰头祭祀脸色苍白,愤恨的看着好似天神的无生道人。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中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教主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个希望是那么的飘渺。

教主早就陨落。

如果不是他的突然云麓哦,巫族也不会四分五裂,衰败至今。

“圣女!”

“鹰头!”

“你们不是都想要当教主么?”

“今天不论你们谁,能够拯救巫族,我狼头就奉他为主!”

脸色苍白,气息浮动的狼头祭祀,看着大杀四方的成郡王等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绝望。

第九百四十章 教主出关

“投降吧!”

“只要尔等归顺本王!”

“本王就放你们一马!”

看着身体强壮的巫族战士,成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垂涎。

巫族因为血脉的关系,天生就要比人族强壮。

而且,他们生活在条件更加恶劣的蛮荒,经过风霜的洗礼,越发的健壮。

这些人,只要稍加训练,就是天下最强大的战士。

这样的人,成郡王怎么可能不动心?

听到成郡王所说,无生道人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他本来也想将巫族之人掠到洞天之中。

洞天,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世界。

无生道人因为存在时间比较悠久,又有无生道千万弟子供养,他的洞天已经扩张数次。

现在里面已经有数十个城池。

生民数十万。

每天不仅会产生大量的信仰,更会生产出大量的铁器,盔甲等。

生民子嗣中有资质的,也会被无生道发掘培养,最终变成宗门最死忠的分子。

但饶是如此。

巫族的资质,也是让无生道人感到艳羡。

不愧是上古时期纵横一方的存在,他们的血脉异常的强大。

虽然不可能成为修士,但是却有资格成为最强大的战士。

宗门虽然不像是世俗,经常征战,但是对于战士的需求也是很大的。

“只要你等归附宗门!”

“宗门也会确保你们的安危。。。”

“哼!”

听到成郡王和无生道人的话,巫族圣女不由重重的冷哼一声。

两人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将巫族好似牲畜一般圈养起来。让他们不停的繁衍,让拥有巫族血脉的子嗣,成为他们手中的刀枪。

如果真是那样,巫族就真的灭亡了!

“该死!”

“你们把我们巫族当做什么?”

“我们巫族在上古时期,是无上大教。如果不是中古的时候,被秦王嬴政算计,尔等安敢在此放肆?!”

鹰头祭祀等人也是不由的大怒。

狠毒!

实在是太狠毒了。

如果真的如此做,恐怕不用数代,巫族的人就会忘记自己的血脉,忘记自己的祖先,成为一个没有过去未来的奴仆。

这样做,还不如将他们杀死。

至少,在死亡之前,才能保持尊严。

“既然尔等不愿意,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只要将尔等这等硬骨头全部镇压,在分而治之,数百年后,谁还会记得巫族?”

“也许,尔等后世子孙,还会视尔等为罪人!”

无生道人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杀!”

“杀!”

随着无生道人和成郡王的同时出手,本就摇摇欲坠的巫族大寨轰然倒塌。

两个巨大的手掌,在空中不停的掠夺。

一个个优秀的子嗣,被他们或者装进洞天,或者是扔进法宝之中。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玉清道大长老的眼皮不由的就是一跳。

数年之前,玉清道福地破灭的时候,就是这般景象。

当时,成郡王也是驾驶着这辆青铜战车,所过之处,无不被他掠夺。

也正是那次掠夺,让成郡王的实力大增。

当然,当时,得到最多的不是成郡王,而是司徒刑。

司徒刑能够这么快的崛起,和玉清道福地资源,有脱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里,玉清道大长老心中的恨意更加炽烈,恨不得将司徒刑抽筋拨皮,才能以解心头之恨。

玉清道的其他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显然是也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现在的巫族,和当年的玉清道是如何的像?

“各位,是我等殉道的时候到了!”

看着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崩塌的大寨。以及好似强盗一般,到处掠夺的无生道人,成郡王。

狼头祭祀,猪头祭祀等人豁然站起,眼睛决绝的说道。

“祖神在上!”

“今日我等殉道如此,但愿我巫族之火永久不灭!”

“今日我等殉道如此,但愿我巫族之魂永远不灭!”

“今日我等殉道如此,但愿我巫族之心永远不易!”

巫族圣女高举手中的权杖,用一种悲凉的声调高声唱着传自远古的歌谣。

苍茫,悲凉的气息冲天而起。

空中的祖神好似感觉到了巫族的决绝,颜色的变的越发赤红。

一道道赤色垂落,无数的巫族人挣扎的站起,挺直自己的脊梁。

巫族可以战死!

但是绝不投降!

“万狼夜奔!”

身穿黑衣的狼头祭祀站起身形,将身上的衣服拨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狼头纹身。

随着他的高声大喊,一股黑色的气息从狼头纹身中浮现,猩红的狼眼更是突然亮起。

一头头铁背苍狼陡然成形,最后真的好似万狼奔腾一般。

猪头祭祀也是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密密麻麻的纹身,随着苍凉的咒语,一个个兽魂凝聚出来,然后以悲壮的姿态,向成郡王等人冲去。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祭祀们发疯的攻击,必定会手忙脚乱,甚至是陨落当场。

但是,对于成郡王和无生道人来说,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哞!

成郡王深吸一口气,整个胸腔瞬间鼓起,好似充满空气的橡皮,全身瞬间变得充盈起来。

随着他嘴巴的张开。

一道无色透明的声波瞬间炸裂开。

噗!

噗!

噗!

密密麻麻的兽魂还没等接近,就被瞬间炸裂。

这些兽魂,是祭祀用特殊手段纹在自己的身上,日夜祭练,早就合为一体。

兽魂被瞬间重伤。。。

一个个祭祀也好似受到反噬,一缕缕鲜血瞬间喷出,染红地面。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委顿起来。

再也不复刚才的气势。

“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

成郡王看也不看一眼。

这些祭祀在他的眼中都是一些必死之人。如果这些祭祀投降,说不得还可能留他们一命。

但是既然敢反抗,那就留他们不得。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他现在更关注的还是那些年轻的巫族,只要将他们捕捉,圈养起来,用不了数十年,他就会多一只强悍的巫族军队。

十数年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很漫长,但是对成郡王来说,却没有什么。

突破武道圣者之后,他的寿元已经长达二百岁。

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性去培养下一代。

祭祀们也仿佛知道了自己命运,艰难的盘坐一群,嘴巴不停的哆嗦,唱着一首苍凉的远古歌谣。

双目紧闭,准备为了巫族殉道。

就在这时,藏在巫族大殿之中,最神秘的禁地入口,竟然被人从里面豁然打开。

闭目等死的众人,满脸诧异的睁开眼睛,更有人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教主出关了!”

“教主没有陨落!”

第九百四十一章 百战刀法

听着山寨深处的巨响。

成郡王和无生道人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满脸诧异的抬头观看。

当年之事虽然巫族一直掩盖。但是对于成郡王和无生道人来说早不是什么秘密。

巫族圣女联合外面的姘头,暗算了当代教主。并且裹挟了大量资源,典籍叛逃。

虽然巫族圣女当年之事做的隐秘,但是终究有蛛丝马迹,而且当年叛逃的周朗也不是普通人。

大虞的开国太祖周坚。

正是有了巫族的底蕴支撑,才有了周坚的一统天下。

登上皇位的周坚,曾经想要将巫族彻底的剿灭,毕竟当年之事并不是那么的光彩,难免没有人在背后议论。

但是当时的巫族圣女心软,不忍心将巫族赶尽杀绝,这才没有派出出兵。

大虞王朝六百年,历代天子对于巫族都是非常的忌惮。

为什么呢?

因为大虞的江山,就是从巫族偷来的,所以,他们比谁都害怕巫族造反。

也正因为六百年的刻意打压,巫族才一代不如一代。

大乾兴起,大虞灭亡。

虽然没有人在看刻意针对打压,但是巫族早就元气大伤。

这这种情况下,巫族有心中兴也是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大虞太祖周坚当年太狠,将巫族的典籍掠夺一空。

没了传承的巫族,很快就从一流势力,沦落到一个三流势力。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无生道人,还是成郡王,都不将巫族放在眼里。

一个苟延残喘的巫族,有什么需要重视的?

但是,巫族教主出关,形势瞬间发生逆转!

巫族教主,那是何许人?

在大虞时,也是天下顶尖的大宗师。

毫不客气的说,巫族圣女就是教主的炉鼎,据说巫族有一门特殊的功法,可以通过采补之术,将巫族圣女的力量,资质全部反馈给巫族教主,而且巫族圣女也不是一个人,正是这个原因历代教主才能够镇压蛮荒。

当年,大虞太祖周坚为什么能够突破武道圣者,凝聚自身气运,打破桎梏,和巫族圣女的元阴不无关系。

说来,那个枉死的巫族教主才真可怜。

自己的媳妇让人给睡了,并且还为自己创造出一个生死大敌!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也正是因为这个,巫族内部又传言,教主并不是被暗算而死,而是活生生的气死。

巫族圣女有些震惊的抬头,巫族禁区重大数千斤的断龙石慢慢的升起,一个衣服破碎,看起来有些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不过,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那人的头顶带着的竟然是只有巫族教主才能戴的高冠。

在他的身后,一条洁白,水桶粗细的大蛇,头颅恭敬的低垂。

好似见到了自己主人的宠物。。。

“司徒刑!”

“你怎么还没有死!”

看着那个年轻的身形,感到最震惊的,恐怕还要数无生道人,成郡王,以及玉清道大长老。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大蛇吞噬的司徒刑不仅没有死,反而以战神之资重新返回。

“呵呵!”

“尔等都没有死,本官岂能提前陨落?”

“那样这个大乾会没意思的多!”

司徒刑也不生气,嘴角微微翘起,满脸自信的说道。

“哼!”

“你就算没死那又能如何?”

“你还是本王和无生道人的对手不成?”

看着全身衣服破碎,好似乞丐的司徒刑,成郡王不由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无生道人的脸上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手下败将而已。

刚才若不是大蛇突然出现,救走了司徒刑,恐怕他现在早就变成一堆肉泥,或者是成为自己洞天的养料。

“呵呵!”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全身的气势全部放开。无数的气血在他的身体内沸腾,一股赤红色好似擎天玉柱的气血直冲云霄。

任凭空中的狂风如何吹动,都没有任何晃动的迹象。

精气狼烟!

武道圣者!

看着司徒刑头顶的精气狼烟,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圆睁,满脸震惊诧异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数个时辰之前,司徒刑还只是一个武道宗师!”

“你怎么可能在数个时辰内就打破桎梏,成为武道圣人!”

“哈哈!”

“这还要多谢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的逼迫,我怎么可能机缘巧合的得到巫族教主的传承?”

看着成郡王震惊的目光,司徒刑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得意。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为了击杀自己,成郡王和宗门,外域之人联手。

但是最后又能如何?

还不是让自己死里逃生,并且获得了无上传承。

“该死!”

成郡王好似明白司徒刑心中的想法,顿时大急,全身气势陡然高涨,罡风席卷,真气勃发,一个巨大的手印陡然出现在空中。

好似如来佛的五指山,与好似天外陨石,以惊人的速度下坠。

司徒刑的身体也陡然高高跃起,全身骨骼变成金色,手掌立为刀形,重重的劈落:

“将军百战死!”

“壮士十年归!”

“百战刀法!”

“果然是百战刀法!”

看着刀气纵横,撕裂空间的司徒刑,不论是巫族圣女,还是祭祀的眼睛都是陡然亮起。

巫族百战刀法,那可是巫族的镇族武学,战力之强,远超当代。

只是可惜,这门刀法,对个人资质要求太高。

巫族教主陨落之后,再也没有人炼成。

司徒刑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某种希望。

百战刀法果真霸道。

随着司徒刑施展,一股锐金之气直冲云霄,无数的云彩直接被搅碎,更有一道刀芒贯穿南北,整个天地好似被劈成两半。

就算以成郡王的强悍,也是脸色大变。

司徒刑什么时候恐怖如斯?

这是什么样的刀法?

本王怎么感觉后背发凉,身体有一种被斩成两片的感觉。

“五帝龙拳!”

一尊尊帝王出现在的他背后。

五色神龙升腾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手掌。

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顿时发生惊天巨响。

成郡王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司徒刑进步出刀,炽烈的刀气好似附骨之疽,紧随其后。

“杀!”

“不破楼兰誓不回!”

第九百四十二章 九刀

刚烈!

凶猛!

好似狂风暴雨,又好似天崩地裂!

司徒刑的刀法一经挥出,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无生道人,都不由的脸色大变。

为什么?

这套刀法实在是太古怪了!

魔气森森!

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功法。

魔功!

看着刀法中的魔气,每一个人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

魔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

这种功法,反噬之力非常的强大,损伤身体,透支未来,或者是影响心智,让人堕入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正因为这个原因,不论宗门武者,还是散修,对于魔功都是闻之色变。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魔功真的非常强大。

一般功法根本不能和他抗衡。

司徒刑本身就武道圣者,又使用威力强大的魔功。两者实力加成,产生的破坏力,更加的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司徒刑嘴角上翘,眼睛冰冷,好似被魔气感染,整个人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难言的肃杀。

有去无回!

有死无生!

这就是百战刀法的特点,以战养战,不见血,长刀不回。

要么不出刀,出刀必要见血!

只有进攻,没有防守,堪称一种疯魔到极致的刀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百战刀法,可以说是天下最强大的刀法,但他也是天下最孱弱的刀法。

关键就在施展的个人。

“好刚烈的刀法!”

成郡王看着好似能够斩断天地的刀气,脸色不由的大变。

一刀!

两刀!

三刀!

。。。

每一刀砍下,成郡王都要倒退数步。身上的铠甲更是被刀气撕碎,露出里面赤色的锦袍。

不过成郡王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

五尊帝王在他的背后不停的仰天长啸,五色的能量聚集在他的身上。随着司徒刑刀气的落下,不停的发生爆炸。

不过,成郡王不好受,司徒刑也强不到那里去。

百战刀法实在是太过邪门。

反噬力量之大,远超他的预期。

特别是到第九刀的时候,全部的反噬之力聚集在一起,就算是他的骨头早硬如金铁,也有一种骨骼崩裂的感觉。

嘎!

嘎!

嘎!

随着刀法的施展,司徒刑全身骨骼不停的发出各种异响。

好似承受不住反噬之力,即将分崩离析一般。

事实上也是如此,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百战刀法的反噬。

就算司徒刑修炼了《红颜白骨功》,全身骨骼已经变成金色。

但还是感觉有些吃力。

“司徒刑!”

“九刀已经是你的极致!”

“你还能挥出第十刀么?”

成郡王全身衣服破碎,一道道血痕横七竖八的刻在他的身上。一丝丝鲜嫩的肉芽蠕动,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停的恢复。

但是说来也是奇怪,还没等成郡王身上伤口长好,就被盘踞的刀气搅碎。

“这是!”

每一个看着成郡王身上撕裂的伤口,眼睛中都流出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武道圣人的恢复能力非常强大,别说这么一点小小的伤口,就算断肢也能重生。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肉身不完全泯灭,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若是达到了虚空境,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恢复能力更加强大。就算只剩下一滴血液,一根毛发,他们也能分裂重生。

这个事情听起来夸张,好似天方夜谭,但这的确是虚空境界的强大。

打破虚空的武道强者,彻底的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也有人将他们称之为“人仙”!

和人仙对应的就是阳神。

都是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存在。

不过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一个强大的是肉身,一个更加注重念头,

虽然两者的方向完全不同,但是最后却能殊途同归。

都是不死,都是永恒,都是脱离天地的束缚,破碎虚空,将生命提升到另外一个层次。

打破虚空的武者可以凭借一滴血液重生,阳神境界也可以凭借一个念头重修。

当今之世,为什么有那么多重生之人?就是这个原因。

这些人是说古圣先贤再来,其实如此说并不准确。

准确的说法是,他们是先贤的一个念头重修。

能够成为古圣的人,共有四万八千个念头。而且,和人体中的血液一样,这些念头也会新陈代谢,也会老化。

也有会新的念头诞生。。。

更有的古圣喜欢用念头降世,游戏红尘。

其实,成郡王就是这般的存在。

他是上古王者转世不假,但只是王者的一个念头,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分身。

根本不能代表王者本体。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王者本体再来,别说是司徒刑,就算是乾帝盘也不是对手。

“咳咳!”

成郡王艰难的咳嗽一声,鲜血好似流水一般从他的嘴巴中喷涌而出。

司徒刑的刀气十分猛烈,不仅伤及表里,更伤到他的内脏。

不过,他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没错!

成郡王的确是在笑。

而且笑得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变成狂笑。

“司徒刑!”

“你的确很强大!”

“不得不说,你是第一个让本王濒临的死亡的人。”

“但是可惜,你只能挥出九刀。”

“你根本杀不死我。。。。”

“等本王将盘踞在身体内的刀气驱除,就是尔等陨落之时!”

司徒刑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手掌微不可查的哆嗦着,全身骨头更是好似裂开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九刀已经是他的极致!

正如成郡王所说,他根本没有力气挥出第十刀!

“该死!”

看着满脸嚣张的成郡王,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更是变得铁青起来。

他想要挥出第十刀将成郡王的人头斩落。

但是全身肌肉骨骼都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楚。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如果强行挥出第十刀,恐怕成郡王还没有陨落,他就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崩裂。

“来啊!”

“杀我啊!”

看着司徒刑的表情,成郡王变得更加的嚣张。有些肆无忌惮的伸出自己头颅,大声的喝问道。

“司徒刑!”

“是男人你就挥出第十刀!”

“今日你若是不杀本王,本王就杀光你们全部!”

第九四十三章 第十刀

“该死!”

看着满脸嚣张的成郡王,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

恨不得继续拔刀,将成郡王劈成两半。

但是,正如成郡王说的那般,他的确是筋疲力尽了。。。

现在的他,别说是拔刀,就算是想要做一个大的动作都是困难。

“这。。。”

巫族圣女等人看着脸色苍白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出一丝担心。

百战刀法,实在是太过凶残,相应的对身体的损耗也非常的大。

司徒刑刚刚进入武道圣者境界,身体各方面都没有达到巅峰,能够挥出九刀已经非常了不起。

如果普通的武道圣人恐怕早就陨落在他的长刀之下。

但是可惜,成郡王不是普通的武道圣人。他是人王乾帝盘的幼子,更是上古人王转世,论底蕴,不再一些老牌武道圣人之下。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能九刀不死。

而且还如此的嚣张,不可一世。

噗!

噗!

噗!

成郡王身上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一滴滴金色的血液迸射出来。

这就是《百战刀法》的霸道之处。

刀气好似附骨之疽,不停的破坏,不停的搅动,只要这股刀气不消除,成郡王就算身体在强壮,伤口也别想要愈合。

但是,相对于以前,这次伤口崩裂的速度,长度明显要变弱了不少。

显然,成郡王身上的刀气,已经消耗殆尽。

只要在给他一些时间,他满目苍夷的身体,就会变的完好如初。

到了那时,必定是司徒刑陨落之时。

无生道人满脸冷酷的站在那里,看着两败俱伤的两人,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意动。

能够成为一方霸主的人,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更不会遵守什么契约。

一直跟在成郡王身旁的容貌苍老的武道圣人,好似感觉到了无生道人的心思,急忙上前,横在成郡王前方。

只要无生道人有所妄动,他就会悍然出手。

看着如同防贼一般的武道圣者,无生道人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尴尬。

本来的想法也被他抛到脑后,成郡王虽然重伤,但是他手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与其拼一个两败俱伤,还不如掠夺巫族底蕴来的实在。

“怎么办?”

看眼前的情况,司徒刑恐怕不是成郡王的对手。

鹰头祭祀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看了一眼场中形势,满脸担忧的说道。

“是啊!”

“百战刀法反噬之力太强,就算是历代教主,也很难挥出十刀!”

其他祭祀也是满脸的担忧。

在巫族历代教主中,能够斩出十刀的人,也是寥寥!

不是因为第十刀太难,而是反噬的力量太大。。。

司徒刑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不斩出第十刀,等成郡王回复过来,必定陨落当场。

如果强行斩出第十刀,轻则筋脉寸裂,残废当场,重则整个人直接爆裂,爆体而亡。

这样的后果,也是他不能承受的。

“司徒刑,你不是很强么?”

“你不是镇压当代么?”

“你不是儒家新圣人么?”

“那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像一条没有脊椎的丧家犬?”

看着司徒刑苦涩的面容,成郡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爽快感,因为这种感觉,就连身上伤口崩裂的苦楚,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哈哈!”

四周的武士也都发出震天的笑声,附和道。

“软蛋!”

“等你死了,我等一定攻破知北县!”

“听说,你还有一个漂亮,明艳动人的未婚妻,说不得到了那时,王爷又要多一个侍妾!”

“谁说不是,王爷何种身份,岂能娶来历不明的女子,侍妾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颜面!”

“该死!”

被成郡王以及手下嘲讽,司徒刑的眼睛顿时变得赤红起来。

当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侮辱吕雉之时,想到知北县被攻破,吕雉可能面临的种种凌辱,司徒刑恨不得将牙根咬断。

心中的恨意更是直冲脑顶,达到了极致。

嘭!

这种恨意好似突破了某种极限。

最后竟然化作某种说不出的力量。

本来就猩红的眼睛更是变得无比的疯狂。

“既然,你们如此期盼!”

“那么我就砍死你们。。。”

司徒刑因为

“第十刀!”

“恨!”

“恨天地不公!”

“恨日月无情!”

“恨红颜易老!”

“恨!”

“恨!”

“恨!”

无数的恨凝聚,司徒刑本来没有办法移动半分的手掌,竟然陡然抬了起来。

“砍你十刀!”

手掌再次落下,空中的刀气瞬间凝聚。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了无边的恨意。

司徒刑更好似被恨意所掌控,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恨的怪物。

“这是!”

成郡王看着陡然拔刀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大睁。

下意识的想要后退逃脱,但是,司徒刑的刀好似贯穿天地。

他的刀好似来自地狱。

任凭他如何躲闪,都没有任何作用。

“不好!”

“郡王有危险!”

一直站在成郡王背后,眼帘下垂,好似假寐的老者眼睛陡然睁开。

顾不得漫天的刀意,竟然好似老猫一般窜出。

双手和全身更是变成金色,好似金铸一般。在他的身体表面更是出现一个好似鸡蛋壳的透明罩子。

“混元一气功!”

轰!

司徒刑的长刀,和老者的手掌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巨响。

老者好似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甩飞出去。他的身体表面的气罩,更是一个好似打碎了鸡蛋壳。

无数的裂痕遍布其上,最后更是化作点点金光,彻底的消失。

“噗!”

好强的刀意!

老者面色气血浮动,这也承受不住,大口的吐着鲜血。

成郡王的状态也强不到那里去,全身上下的肌肉被都刀气剥离,露出森森白骨。

强大的意志更是因为重伤的关系,直接陷入了沉睡。。。

好险!

每一个人看着成郡王的状态,都在心中暗暗说道。

如果不是老者帮他抵挡,恐怕成郡王直接就陨落当场。

“王爷!”

随行的武士见成郡王受到重创,脸色不由的大变,急忙上前,将他护在其中。

看着反应迅敏的武士,无生道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遗憾。

可惜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禁地

“不好!”

“他已经脱力!”

看着全身肌肉僵硬,好似木头人一般站立的司徒刑,年岁最大的鹰头祭祀脸色不由的大变。

“赶紧将他抢回来!”

猪头祭祀等人也是大急。

狼头祭祀和虎头祭祀对视一眼,两人不再犹豫瞬间窜出。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司徒刑抢回大寨。

“该死!”

看着巫族的动作,无生道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恼怒。

不过,他并没有太过生气。

因为在他看来,巫族和司徒刑都是案板上的肉,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你没有和成郡王两败俱伤,说不得本真君还要有所忌惮。”

“但是,现在。。。”

无生道人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不屑。

成郡王重伤频死!

司徒刑也强不大那里去。

百战刀法第十刀,岂是那么好挥出的?

如果不是有金蛊虫分泌的神秘液体存在,恐怕,司徒刑的全身骨骼都会瞬间爆裂。

就算如此,他全身的力量也是贼去楼空。

“既然你们想要在一起,那么就一起去死吧!”

洞天强者无生道人出手,造成的结果是毁灭性的。

大地开裂,一道黑色的天堑,好似贪婪的舌头,卷向众人。

两旁的建筑,更是摇晃倒塌,无数的木材在空中飞舞,最后好似雨滴一般砸落。

巫族圣女,狼头祭祀等人满脸狼狈的后退。

但是地面的晃动,让他们好似喝醉了酒,不停的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跑!”

“快跑!”

“巫族大寨是保不住了!”

“都撤到禁地。”

巫族圣女看着不停摇晃,好似随时可能崩塌的大寨,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可是。。”

“禁地乃是我巫族的圣地,没有教主的允许,根本不能进入。”

鹰头祭祀等人听到圣女的命令,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但是随即又变得暗淡起来。

“就是!”

“禁地是历代教主坐化之地,没有教主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轻闯,否则以叛教处置!”

其他祭祀眼睛中流露出意动之色,但是鹰头祭祀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

“我们根本不是天仙大能的对手。”

“在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灭族的。我想就算是历代教主,也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

看着固执的鹰头祭祀,巫族圣女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急色。

“那也不能冒犯!”

“就算是死,我等也不能违背先祖的命令。。。”

听到圣女的话,鹰头祭祀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动,但是他最终还是摇头。

其他人也做出了殉道的打算。

“你们!”

看着满脸决绝,甚至说有些偏执的众人。

巫族圣女不由的气急,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巫族教主的威严已经深入每一个的骨髓。

他们打定主意不进入禁地,就算她是圣女,也没有办法强制。

“真的只要有教主命令,你们就可以退入禁地?”

就在众人左右为难之时,已经没有发声的司徒刑,陡然问道。

“这是自然!”

鹰头祭祀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我的怀中有一封信!”

“是上代教主的遗命!”

“按照他的命令,他的传人,就是当代教主!”

“现在我以教主的身份命令你们退入禁地,保存力量,以待日后!”

听到司徒刑的话,所有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虽然刚才,他们见司徒刑用的是百战刀法,还有《红颜白骨功》,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判断。

但是,司徒刑亲自说出来,这又是不同。

“你是教主的传人!”

鹰头祭祀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满脸欣喜的说道。

“这是自然!”

“有上代教主的遗嘱,还有令牌为凭!”

一个巴掌大小雕刻着熊熊烈火的令牌,凭空出现在司徒刑手中。

见到这个令牌,不论是鹰头祭祀,还是巫族圣女,都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巫族令牌!

见令牌如见掌教!

当司徒刑拿出令牌的一瞬间,众人心中再无疑问。

上代教主突然陨落,传承令牌也落在了禁地之中。

没有进入闭关密室的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得到令牌的。。。

所以,司徒刑的身份再也没有任何疑问。

“我等见过当代教主!”

“教主圣安!”

一个个巫族的战士,祭祀跪倒在地,声音肃穆。

更有人老泪纵横,终于等到这么一天了。

巫族教主重新出世。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轰!

就在众人兴奋之时。

高耸的大寨瞬间倒塌,不少巫族之人躲避不及,被崩塌的杂物掩埋。

巫族之人有些惊恐的抬头,只见无生道人悬浮在空中,一个巨大的洞天在他的背后张开。

无穷无尽的吸力传来,无数的巫族人直接被吸入黑洞。

“这!”

“该死!”

看着肆无忌惮掠夺的无生道人,不论是巫族圣女,还是巫族祭祀都眼角崩裂,满脸的愤恨。

“我以新任教主的名义,命令!”

“巫族之人全部退入禁地。。。。”

司徒刑看着无比强大的无生道人,知道现在不是犹豫之时,急声说道。

“这!”

看着鹰头祭祀等人有些迟疑。司徒刑不由的大怒:

“怎么,你们不承认我这个教主,还是说想要违背我的命令!”

“这!”

“属下不敢!”

看着豁然色变的司徒刑,不论是鹰头祭祀,还是其他人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急忙跪倒行礼道。

“退!”

“都退入禁地!”

“本教主今日发誓,今日之仇,我们迟早会报!”

司徒刑全身肌肉僵硬,脸色异常难看的说道。

“诺!”

“诺!”

巫族祭祀也知道事不可为,咬着后槽牙大声诺道。

在他们的指挥下,一个个巫族子嗣通过密道,逃入禁地之中。

无生道人,也发现了不妥,想要加快速度。

但是巫族之人岂能让他如意,无数的巫族战士,根本不顾及牺牲,好似发疯一般冲上前去。

虽然不能给无生道人造成伤害,但是却阻拦了他的脚步。

看着一个个被无生道人轻松捏死的武士,巫族之人不由的心中滴血。

这些,都是族内最强大的战士,就这么没了。。。

司徒刑更是心痛,恨不得立即出手斩杀无生道人,但是他的肉身力量早就透支。

如果不是巫族金蛊虫,恐怕早就崩溃。

想到这里,他不无恨恨的说道:“如果本官的肉身恢复如初,哪能让无生道人在此放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体型较小,却异常秀丽的巫族圣女,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第九百四十五章 逆推

“只要恢复实力,你就能将无生道人斩杀?”

巫族圣女眼睛不由就是一亮,急声追问道。

司徒刑诧异的抬头,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巫族圣女说话的语气有些扭捏,但他也没有多想,重重的点头道:

“无生道人虽然是天仙洞天大能,但是肉身孱弱。”

“只要我恢复力气,劈出百战刀法,定然能够将他斩杀!”

“只可惜,为了重创成郡王,我已经身心力竭!”

司徒刑看着满脸嚣张,好似天神镇压全场的无生道人,有些恨恨的说道。

“我们赶紧进密道!”

“在犹豫就来不及了!”

听着鹰头祭祀催促的声音,众人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话之时。

司徒刑也在狼头祭祀的搀扶下,进入了密道。

密道是连接巫族大寨和禁地的通道,有数道重达万斤的断龙石阻隔,就算是武道圣者,短期内也不别想攻破。

只要巫族之人退入禁地,完全有时间和敌人周旋。

当年巫族先人修建这个密道,未尝没有这方面考虑。

轰!

轰!

一块块巨大的断龙石从天而降,将密道和外面阻隔成了两个世界。

就算无生道人心中如何愤恨,也只能止步密道之外。

不过,无生道人并没打算放弃。

轰!

无生道人背后的洞天旋转,好似蛮牛一般重重的撞在断龙石之上。

整个通道都摇晃起来,无数的石块,灰尘从通道上方落下。

“不好!”

“这个断龙石恐怕阻挡不了多久了!”

看着不停摇晃的石墙,鹰头祭祀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担忧恐惧的说道。

其他人的反应也大多是如此。

绝望,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绝望。

“大家不要太过担心!”

“这个断龙石重大万斤,而且通体都是金铁石,就算是刀兵也难伤分毫!”

“现在的动静看似巨大,实则短时间内别想被攻破!”

狼头祭祀见大家情绪有些异常,急忙大声鼓舞道。

众人勉强的一笑,但是心中紧张,绝望的情绪并没有减少。。

因为不论是断龙石如何坚硬,终究是一个死物。

只要无生道人有恒心,不停的攻击,迟早会将断龙石击碎。

“怕什么!”

“大不了和他拼了!”

“我们巫族,只有战死,没有屈服!”

见众人的情绪还低落,虎头祭祀站起身形,满脸不悦的呵斥道。

。。。

身穿传统服饰的巫族圣女站在高处,看着一个个情绪低落,眼睛灰白的巫族人,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疼痛。

她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否则,等无生道人打碎断龙石,别说巫族的人活不成,就算是历代教主的陵寝也必定难逃贼手。

她眼睛古怪的看了全身肌肉绷紧,好似木头桩子一般的司徒刑,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羞涩。

但是最后,她好似做出了某种决定。

竟然豁然上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用绸带将司徒刑裹住,风驰电掣一般向内部飞去。

“这!”

众人满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有几个祭祀下意识的想要追赶。

但还没等他们抬起脚步,耳边就响起圣女羞恼的声音:

“胆敢靠近半步者,斩杀!”

鹰头祭祀看着身形缥缈,不知去了何方的圣女,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

同时在心中多少明白了一些。

“这。。。”

“这怎么可以。”

其他人刚开始很是迷茫,但是当看到几个祭祀的脸色之后,他们顿时响起了某个传说。

难道说,圣女这是要。。。

司徒刑全身肌肉僵硬,好似木头人一般。

就算他心中再是着急,也只能任由巫族圣女摆布。

不过,和他想象的暗下杀手不同。巫族圣女的动作竟然出奇的怪异。。。

撕拉!

随着一声布匹破裂的声音。

司徒刑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撕成碎片。

感觉到身体上的凉意,司徒刑脸色不由大变,眼睛中更流露出惊色。

“这是要做什么?逆推么!”

巫族圣女好似感觉到了司徒刑的情绪变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羞红。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抚摸着司徒刑强壮的胸肌,然后一路向下,腹部,腰部,乃至。。。

圣女的动作十分的生疏,而且她的手指也有些冰凉。

但是不知为什么,司徒刑却有一种异样刺激的感觉,一个个小鸡皮疙瘩冒出,圣女手指所过之处,竟然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鼻息都变得沉重起来。

巫族圣女好似做出某个大胆的决定,竟然将身上的衣衫慢慢的褪去,露出一具充满异域气息,充满野性的酮、体。

巫族圣女的身材并不高大,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丰满,但是她的胸形非常好看,不但坚挺,而且好似竹笋,水滴一般。

小腹平坦,也许因为常年生活在蛮荒的关系,腰肢更是纤细。。。。

在往下就是一抹黑色。

看着巫族圣女姣好的身材,圣洁的脸颊,司徒刑顿时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冲动。

“我美么?”

巫族圣女感觉到司徒刑突然变重的呼吸,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

只见她轻轻的趴伏,将自己的上半身悬挂在司徒刑的胸前,并且慢慢的摩擦。。。整个空间中都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绮丽。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族圣女的身体慢慢的做了下去。

“嘤!”

巫族圣女脸色苍白,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抹鲜红从大股处流下。。。。

司徒刑眼睛圆睁,满脸的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巫族圣女将他掳来,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

他更没有想到是,这竟然是巫族圣女的第一次!

不过,现实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只感觉自己进了一个温润之处,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一股强大的元气陡然迸发。

通过杨根直接进入他的身躯。。。

本来已经干涸的经脉,竟然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竟然慢慢的恢复了活力。

丹田之中更有无数的真气在凝聚。

轰!

轰!

轰!

受到这些外来真气的刺激,司徒刑本身的真气也慢慢的苏醒,两股真气不停的纠缠,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第九百四十六章 登峰造极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坚固的断龙石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变成一堆碎片。

鹰头祭祀等人有些狼狈的躲避。

就是如此,还有不少人被飞石击中,口吐鲜血。

“哈哈!”

“原来这就是巫族禁地!”

“只要将这些底蕴吞噬,无生道实力必定大增!”

无生道人看着身体萎靡的众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兴奋,声音好似雷霆一般狂笑道。

“该死!”

狼头祭祀等着看着无比张狂的无生道人,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

“杀!”

一个个武士在祭祀的带领下,好似疯癫一般冲出。

“哼!”

看着黑压压一片,好似疯癫一般冲出的武士,无生道人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并且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过是一些蝼蚁!”

“就算再多也是蝼蚁!”

嘭!

无生道人的衣袖重重的挥舞,整个山洞之中顿时狂风大作。

不论是身体强壮的巫族战士,还是修为高深的巫族祭祀,他们的身体都好似枯草一般被瞬间卷起,最后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

嘭!

嘭!

嘭!

看着好似布娃娃一般被抛飞的众人。

无生道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好似玩心大起,竟然左右衣袖来回挥舞,一股股裹挟着泥沙的狂风在山洞之中肆虐起来。

一个个巫族之人站立不住,好似滚地葫芦一般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就连镶嵌在石壁之上,燃烧千年的长明灯也被狂风吹的喳喳作响,好似随时可能熄灭。。。

“司徒刑!”

“我知道你在这里!”

“再不出来,我就将这些巫族小崽子全部杀光!”

“哈哈!”

无生道人下巴向天,睥睨的看着四周。气场惊人。

“该死!”

就在众人心中多少有几分绝望之时,衣服有些破裂的司徒刑凌空而至,而巫族圣女则好似一条没有骨头的白蛇,瘫软的挂在他身上。眼睛中,脸上还有没有散去的春意。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如初?”

看着全身罡气席卷,真气沸腾的司徒刑,无生道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呵呵!”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巫族圣女。

巫族圣女感觉到司徒刑戏虐的目光,脸色不由的微红,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娇憨。

“你好坏!”

“哼!”

“到了什么时候,还敢在这里打情骂俏!”

看着打情骂俏,眉目传情的两人,无生道人只感觉自己的眉毛不由的就是一跳。

“去死!”

司徒刑见无生道人脸色大变,知道他已经忍无可忍,索性先出手为强。

“百战刀法!”

咔!

红色长刀凌空,四周的空气被刺穿,爆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无生道人没想到司徒刑说出手就出手,有些狼狈的后退,不过,他也怡然不惧。

作为洞天境高手,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就算不能战胜司徒刑,也绝对不会陨落!

“洞天!”

轰!

一个巨大的洞天,横亘在两人中间,司徒刑的刀气虽然炽烈,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贯穿。

司徒刑对此也早有预料。

百战刀法的强大之处,是连绵不绝,是累加的力量。

第一刀只是开始,也是最弱的一刀。

但是当累积到第九刀,第十刀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质变,升华!

无生道人自然也明白这个。

成郡王就是伤在司徒刑的第九刀,第十刀之下。

轰!

无生道人手指轻点。空中陡然出现一颗颗明亮的星宿。

一股亘古的气息扑面而来。

挂在司徒刑身上,眼睛迷离,好似不愿清醒的巫族圣女眼睛不由的就是闪烁几下。

“未来星宿经!”

未来星宿经是无生道的最高宝典。

可以沟通满天星宿,他的手指看似很轻,但实际上却有着一颗星宿的重量。

常人不知其中的力量,和无生道的人硬抗,说不得就会被挤压成一团肉饼。

第二刀!

第三刀!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显然他是明白未来星宿经的变化,想来也是,他和无生道已经交手数次。

从最初身负僵尸功的刘子谦!

到后来的星宿长老!

以及现在的无生教主。

仔细算来,他们也是新仇旧恨。

未来星宿经虽然神秘,但是司徒刑对他还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气势如虹的挥出数刀。

就连气场全开的无生道人,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疑惑。

其实,这是他不了解《百战刀法》的关系。

百战刀法的精髓就在于战,有进无退!

有死无生!

靠的就是心中的一腔斗志!

这样的刀法,绝对不能退。

一退心中的战意就会荡然无存,那么百战刀法也就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样子货。

所以,就算再是危险,司徒刑也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战!

战!

战!

随着司徒刑胸中战意迸发,他手掌的长刀被一抹红光笼罩。所过之处,无不炸裂。

就连空间被撕成两半,一道黑色的裂痕,贯穿整个洞府。

轰!

百丈刀气和巨大无垠的星宿撞在一起。

一道长达数千里的刀痕,贯穿整个星宿两端。

最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颗硕大的星宿竟然彻底的崩裂,湮灭。

司徒刑去势不减,手中长刀接连挥出六次,七次,八次,九次!

随着他的刀气蜕变,司徒刑整个人也变得锐利无比,好似一柄出鞘的长剑。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刺穿天地的气场。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目光所指,竟然有着剑气纵横,空间更是不停的抖动,有着被切割崩塌的迹象。

这是目剑!

剑道高手到了一定境界,全身上下皆是剑意。

目光为剑,登峰造极!

“这!”

“这是!”

看着司徒刑的蜕变,每一个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色。

司徒刑竟然恐怖如斯?

恐怕就算是太白剑派那些老怪物到此,也不过这样吧?

无生道人的脸上更是第一次浮现出惊恐之色,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束手就擒,因为他还有一个强大的绝招没有施展。

第九百四十七章 未来星宿经

第九刀!

随着司徒刑的暴喝,刀气好似圆柱一般直冲天际。

本来就脆弱不堪的洞窟,竟然被瞬间刺穿,夺目的阳光从天上洒落,让司徒刑看起来好似天人。

一柄巨大,代表杀伐之气的长刀瞬间斩落。

轰!

轰!

随着刀光落下。

一颗颗星辰爆裂。

无生道人的洞天竟然好似被洞穿一般,无数的山峰在刀光中崩塌,无数的建筑倒塌,更有无数的弟子直接被刀气卷成肉沫。

这么大的损失,就算是无生道人家大业大,也不由的感到一阵阵心疼。

不过,他现在根本没有心疼的时间。

因为司徒刑的第九刀实在是太过炽烈,而且已经遥遥的将他锁定。。。

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无生道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不是成郡王,更不是武道圣人,肉身孱弱,根本不足以抗衡第九刀。

陨落!

危险!

无生道人成就天仙之后,已经数百年没有危险的感觉了。

不过,无生道人能够成就天仙大能,不知经历多少劫难。心态早就锻炼出来。

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无生道人气势全开,一道巨大的洞天陡然出现在他的背后,无数的光点凝聚变成一个个星宿。

未来星宿经!

这是无生道的最高经典。

据说,修炼到最高境界,能够跳脱当下,成就未来。

当然,这种说法,这是夸大之言,就算未来星宿经的作者,也没有练成那种境界。

所以,很多人,将这个视若一个狂想。

不过,未来星宿经的确有他强大的地方,那就是可以借用未来的力量。从而爆发出数倍的战力。。。

不过,这一切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施展之后,需要休养数月,才能完全恢复。

轰!

随着未来星宿经的全面施展,空中陡然传来一条时光长河。

蜿蜒曲折,好似无数萤火虫。。。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的美丽。

不论是巫族圣女,还是其他人,都被眼前的美景折服,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流露出迷醉之色。

未来!

未来!

未来!

不过,司徒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全身上下,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战栗。

因为,他从时间的长河中听到了一个异常宏大,好似天地的声音。

未来!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时光长河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瞬间之后,时间长河又恢复了原貌。

但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时间长河,给司徒刑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度过了千年岁月。

一瞬千年!

不过是一瞬间,司徒刑竟然有一种千年已过的感慨。

不过,这并不是最让人感到震惊的。

让人感到震惊是,随着时间长河的流矢,空中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在黑洞的另一方,站在一个和无生道人相貌无比接近的人。

不过,和现在的无生道人相比,那个人的修为要强大很多,很多。

无可比拟的气势喷薄而出。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巫族众人,都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强大,实在是太强大了!

眼前的无生道人已经足够强大了。

但是黑洞里那个无生道人,强大的过分。

他还没出手,仅仅是目光,就让人有一种难以承受之感。

轰!

轰!

轰!

未来的无生道人目光所到之处,不论是地面,还是岩石,都瞬间塌陷。

就连巫族之人,也下意识的弯腰。

仿佛,在这位面前直视,就是一种冒犯。

司徒刑眼神发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全新的无生道人,竟然给他一种无限接近阳神的感觉。

就算没有成为阳神,那也是半步阳神。

只要再有机缘,就能跟进一步,成为无上之主,亘古永恒的存在。

“司徒刑!”

“千年以后的我,是不是让你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和无生道人无比接近的存在,看着发愣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嘲讽的说道。

“你是千年以后的无生道人!”

司徒刑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

那个无生道人也没有隐瞒,点头承认道:

“这就是未来星宿经的强大之处!”

“可以逆转时空,换取未来出手的机会,当然,代价就是重伤数月!”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

现在的无生道人嘴角也是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不知为什么,两人的动作竟然出奇的同步。

“你是未来的他!”

“他是过去的你!”

司徒刑眼睛在两无生道人的身上流转,好似有些震惊,又好似难以置信的说道。

“没错!”

“司徒刑,我承认你很强大。”

“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千年以后的我,已经无限的接近阳神!”

“没想到,千年之后的你,竟然摸索到了阳神的存在。”

“只要在给你足够的时间,说不得真的能够破碎虚空,成就阳神!”

“不老!”

“不朽!”

“不灭!”

“亘古永存!”

看着念头中已经有了几分亘古,永恒气息的无生道人,司徒刑不无感慨的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蝼蚁,见识还是不错!”

“没错,本尊的确已经摸索到了阳神的存在,只要再进一步,就会脱离眼前的樊笼,彻底的成为永生不灭的存在。”

听到司徒刑的夸奖,未来无生道人的嘴角不由的上翘,不无得意的说道。

在他眼中,司徒刑就是一个蝼蚁!

覆手可灭,所以他并不着急。

“蝼蚁一般的存在!”

“竟然也敢屡次挑衅无生道的威严,真是该死!”

“所以你就以寿元为代价,换取未来自己的力量?”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现在无生道人,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

“只要能够击杀你,获得巫族的底蕴,些许寿命有什么舍不得的!”

看着司徒刑吃惊的目光,无生道人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肉疼,越是活的时间久,就越会爱惜自己的生命。

这次使用大招,召唤未来的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之举。只希望快刀斩乱麻,赶紧将司徒刑斩杀。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对此好像并不担心。

眼睛中反而有着一丝跃跃欲试之感。

第九百四十八章 本座周坚

“你以为只有你懂得《未来星宿经》么?”

一颗颗星宿陡然从司徒刑的背后升起。

在他的识海中,没有动静的文曲星,武曲星,更是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

不停的震颤,赤色和白色的气息直冲天际。

本来就已经塌陷的空中,一颗颗星斗竟然在白天亮了起来,无量的星光落下,将司徒刑罩在其中。

“这是什么?”

“未来星宿经?”

“不对!”

“这不是未来星宿经!”

看着司徒刑的变化,不论是来自未来的无生道人,还是现在时空的无生道人,都是脸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是未来星宿经,也不是未来星宿经!”

“我斩杀刘子谦后,得到了未来星宿经的残篇,虽然只是前面部分,相对比较浅显。”

“但是,却让我对未来星宿经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

“后来,又机缘巧合斩杀了石崇坚,获得了他身上的紫薇斗数的传承!”

“本官以未来星宿经残篇为本,融合了紫薇斗数,以及我对时空的理解,创出这么一门似是而非的《未来星宿经》。”

“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司徒刑嘴角上翘,不无得意的说道。

“该死!”

“刘子谦真是该死!”

“竟然敢私自偷藏《未来星宿经》!”

听到司徒刑的解释,现在无生道人不由的勃然大怒。

未来星宿经是无生道的至高宝典,只有历代宗主才有资格修炼。

刘子谦不过是一个门徒。

虽然因为出身知北县,身负重任的关系,得到门中长老的看重,但也绝对没有资格修行。

他身上拥有《未来星宿经》的残篇,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个残篇是他私自偷藏。

“那个刘子谦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不对!”

“他怨气冲霄,又练了僵尸功那等邪门功法,恐怕连尸骨都不存!”

“到了现在,说那个还有什么意义!”

未来无生道人也是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

“没错!”

“刘子谦当年的确是尸骨无存!”

“不不仅仅是,你们无生道的那个长老也死在前朝皇陵。”

“不仅尸骨无存,就连元神也没有办法转世!”

司徒刑微微一笑,不无讥讽的说道。

“哼!”

“司徒刑,你不要逞口舌之力!”

“本座是不会被你激怒的。”

看着言语尖酸刻薄的司徒刑,未来无生道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好似嘲讽的说道。

“就是!”

“司徒刑,本座能够有今天,可是经过了数百年的历练,论心智,岂是那些毛头小伙子可比?”

现在无生道人也是满脸的嘲讽不屑。

不过,他俩嘲讽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空中的星宿竟然陡然大变。

一颗颗星宿竟然陡然移动,一股亘古的气息瞬间从天而降。

本来就站立不稳的鹰头祭祀等人,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天而降,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趴伏在地上,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抬头。

巫族圣女,有些艰难的抬头,她的余光竟然看到一个无上亘古的存在。

他好似整个宇宙的中心,不论是漫天星宿,还是这方天地,竟然都有一种朝拜之感。

不过,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

来人面容竟然隐藏在青气之后,任凭她穷极目力,也看不到一丝一毫。

仿佛,他的脸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存在。

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看清一般。。。。

感受到下垂的伟力,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

未来星宿经,逆转时空,请未来的自己出手,比的潜力,拼的就是未来。

你无生道人有未来,我司徒刑就没有未来么?

你的未来接近阳神,我的未来就一定会差么?

“不好!”

未来无生道人看着空中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虽然尚未窥探到全貌,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亘古的气息。

和他半步阳神不同。。。

这是一尊真正超脱的存在。

而且,从诸天星宿的变化,以及天地的反应来看,司徒刑未来的成就真的不可限量。

想到自己竟然即将面对这样强大的存在,未来无生道人不由的感到一阵胆寒。

心中更是不由的升起一丝怨念。

这一丝怨念是对现在无生道人的。

不好好的在南疆,跑到这里招惹司徒刑这般怪胎作甚!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

毕竟,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

不论司徒刑的未来多么惊人,但是现在,他终究还是一个蝼蚁!

“我竟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一定不能让他成功!”

看着空中的星宿挪移,未来无生道人在也没有了猫抓老鼠的心情,一个光亮好似星宿的白点从他的手指上腾空而起,最后竟然化作流星穿过时空屏障。

虽然那颗流星,在逆行时空中消耗了大量的能量。

但是,仍然不是司徒刑能够抗衡的。

无限接近阳神的存在,恐怕当世,也只有乾帝盘,梦神机,洪玄机能够抗衡。

司徒刑虽然成就了武道圣人。但是毕竟时间尚短,气血尚未稳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司徒刑并没有感到恐惧。

而是面色如常的看着空中,就在那个流星即将撞到他的身上之时。

一个巨大的手掌竟然凭空出现。

轰!

手掌和流星碰撞到一起。

那颗重大上百万斤的流星,竟然好似一个微小的乒乓球,瞬间被击飞。

“这是?”

看着眼前的巨变,不论是现在无生道人,还是未来无生道人都下意识的抬头。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龙袍,身形伟岸,好似天地中心的存在,以无上王者之姿高居在青铜王座之上,面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阻拦本座!”

未来无生道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本座周坚!”

高居青铜王座,身穿黑色龙袍,好似天地主宰的存在嘴巴微张,淡淡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无生道人的耳中却不亚于铜钟大鼓!

巫族之人反应更是激烈。

鹰头祭祀,巫族圣女眼睛顿时变得猩红,牙根紧咬。。。

第九百四十九章 碾压

“阿鼻王座!”

“周坚!”

“你怎么来了!”

看着高居在阿鼻王座之上,好似诸天主宰的周坚,无生道人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周坚!”

“你这个逆贼!”

“你竟然还敢来巫族!”

相比无生道人的震惊和难以相信,巫族中人眼睛里的仇恨已经仿若实质。

这也证实了司徒刑以前的推测。

周坚!

大虞太祖周坚。就是当年那个勾引巫族圣女,导致巫族教主陨落的男人。

“周坚你不得好死!”

一个个巫族人眼睛圆睁,恨不得将周坚斩落刀下。

如果不是被空中的压力制住,恐怕他们瞬间就会窜出。

不过,相对众人的疑惑和愤怒,周坚的表情则要淡然的很多。

只见他的头颅轻轻扭转,看着司徒刑和巫族中人,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异常随意的说道:

“你们也许感觉疑惑!”

“我不是已经陨落了么?”

“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此地!”

“没错啊!”

“我曾经在皇陵之中见过你的尸身,你的尸体都已经化龙,你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司徒刑眼睛圆睁,有些呆呆的说道。

“你也说了,那只是我的尸身!”

周坚神秘的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

“朕乃是大虞天子,更有巫族的传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驾崩?”

“周坚!”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看哲空中越来越强的气势,无生道人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焦急。

“哼!”

“朕当年曾经欠巫族大因果!”

“更曾经答应过朕的皇后,定然要照拂巫族。”

“所以,今日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的得逞!”

看着满脸惊恐狼狈的无生道人,周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还是赶紧离去吧,莫要逼迫朕亲自出手!”

“你!”

看着好似打发苍蝇一般,轻轻挥手的周坚,无生道人不由的一阵气急。但是人的名,树的影,大虞太祖周坚,那可是八百年前的天骄。

想到他的强大,就算是无生道人,心中也难免惴惴

“想走?”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响起一个宏大的声音,一根洁白如玉,好似山峰的手指从天而降。

“该死!”

“未来司徒刑终究出手了!”

按着空中洁白如玉,透着粉嫩的手指,无生道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

不论是现在无生道人,还是未来无生道人都是高高的抬起双臂。

两个巨大的洞天陡然出现在空中。

山峦,河谷,府邸,瀑布,一个个建筑在手指的碾压下瞬间化作废墟,最后变成一片片云烟。

“这!”

“这怎么可能?”

就算无生道人的强大,脸色也是不由的大变。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恐惧,不好!

轰!

轰!

巨大的洞天不停的旋转,空气都好似变得粘稠不少。

司徒刑的下落手指,在这洞天的牵引下,竟然好似变得慢了不少。

但是,阳神高手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半步阳神终究不是阳神。

还没等无生道人彻底放下心来,那根巨大的手指再次重重的碾压。

“不好!”

“阳神出手。。。”

未来无生道人虽然是半步阳神,但是和真正的阳神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说是天泥之别也不为过。

还没等无生道人反应过来。巨大的洞天已经被彻底的洞穿。

而他自己更是就被巨大的手指按在地上。

“该死!”

无生道人脸色陡然大变,他想要反抗站起,但是司徒刑的手指竟然出奇的沉重,好似大山一般死死的压着,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

反而因为挣扎的关系,上面的重量变得更加的沉重。

“去死!”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

咔!

咔!

咔!

随着手指的碾压,无生道人全身的骨骼发出清脆之声。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无生道人全身肌肉竟然好似气球一般陡然爆裂,变成一团团纯粹的精血。

“吞!”

司徒刑的遮天魔手探出。

无数的精血被他吸收,化作最纯粹的力量,滋养他有些消耗过度的身体。

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醉之色。

这就是魔功的强大之处,直接能够吞噬敌人的精血,以战养战。

“这!”

“这怎么可能?”

“天仙大能,无生道的宗主无生道人,就这么陨落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刚才还摧古拉朽,无敌姿态的无生道人,竟然承受不住一根手指的力量。

不仅众人感到惊讶,恐惧。

就连周坚的眉头也是不由的轻佻。

他心中的震撼一点也不比众人来的少,甚至说某种程度上要更加的强烈。

他是大虞太祖,八百年前的天骄。昔日的气运之主。

但是,这一切,毕竟都是八百年前。

江山代代才人出,老的天骄要为新的天骄让路,这也是常言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虞被灭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手。

因为他明白,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气运宠儿了。他强行出手,最后也难免被镇压斩杀的下场。

别看他刚才说的强势,但是真的面对无生道人,他心中真没多少底气!

谁能想到,那么强大,连他心中都没有底气的无生道人竟然被司徒刑一根手指捏死。

这样的实力,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惊惧?

不过,好在他也明白。

司徒刑只是借用了未来的力量。。。

而且,严格意义上说《未来星宿经》调动的也不是未来。。。

只要斩杀现在,未来也是一片虚无。

毕竟,只有活着的才是天才。

想到这里,周坚的心才变得安定不少。

相对于众人的惊讶,司徒刑则是陷入一种说不出的狂喜。

无生道人可是无生道的主宰,真正的天仙大能,他的底蕴,岂是一个小小的玉清道可以比拟。

毫不夸张的说,无生道人身上携带之物的价值,远超十个玉清道的洞天福地。

更何况,玉清道人还有一个巨大的洞天。

洞天之中的宝贝更是不知凡几,只要将他们瓜分,就算大秦金人那等神器,也能提升不少!

第九百五十章 无题

阔叶城

杨寿和韩信满脸愁容的坐在帅帐之中,黑气已经将整个阔叶城包裹,到处都是鬼哭神嚎之声。

一道道黑色气息从阔叶城中窜出。

当他们撞到红色气血之上时,顿时被炽热的气血点燃化作飞灰。

噗!

噗!

无数的鬼神逃逸出来,然后被大军的气血点燃。

这也是大军的强大之处。所过之地,气血好似烘炉,别说是普通的鬼魂野鬼,就算是哈米尔王那等鬼将,也不敢碰触锋芒。

也正是因为这个,知北县府兵倒也还算安稳。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就算韩信和杨寿坐拥数万大军,也只能龟缩在营盘之中,借助大军的血气,以及阵法的力量自保。

而且虽然时间的拖延,鬼军的力量会越来越强。

“实在不行!”

“我们只有退兵。。。”

杨寿和韩信两人对视,半晌无言,其他诸多将领更不敢多说一言,只有身穿黑衣,好似浊世公子的萧何坐在那里,手持白子,在棋盘上不停的布局。

“萧先生!”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看着手掌执子,不停落下的萧何,杨寿不由的无奈的摇头,感慨的说道。

“不如此,又能如何?”

“现在的局势,已经超脱我等控制。”

“我等能够做的,除了知白守黑以外,又能作甚?”

萧何轻轻的将手中的棋子放下,笑着反问道。

“这!”

萧何的话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竟然一时都没有办法反驳。

是啊!

现在知北县府兵已经处于被动状态,能做的着实不多。

就在众人满脸沉默之时,身穿黑衣的萧何眼睛竟然不由的就是一跳,好似有人正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萧何的脸竟然流露出倾听之色。

过了半晌,他本来阴郁的脸色竟然陡然升起一丝难掩的明媚。就连整个人都变的变明亮了不少。。。

“萧大人!”

“何事让你如此的欣喜?”

杨寿等人敏锐的发现这种细微的变化,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亮色。有些兴奋的问道。

“刚才萧某得到大人的传信!”

“大人已经成功突破,成为武道圣人!”

“并且在蛮荒之中,重伤成郡王,斩杀了天仙大能无生道人。”

“什么!”

听到萧何的话,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之色。

武道圣人。

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

古语有言,国有圣人,妖孽不生。

知北县有一位武道圣人,气运必定大涨。

而且,司徒刑以圣人之姿,强势重创成郡王,斩杀无生道人,对局势将会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

可以预见,从今之后,北郡将会从二龙争锋变成一家独大!

知北县定然会成为北郡心的政治,经济中心,无数的资源也会倾斜过来。

不过,越是如此,两人越是忧心。

司徒刑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潜龙之姿。并且为知北县创立了不世基业。

但是,外域战争却一直没有落下帷幕。

恐怕,会影响到两人在军中的地位。毕竟,随着司徒刑的强大,越来越多的俊才会投到他的门下,成为走狗。

想到这里,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两位可是担心阔叶城的战局?”

萧何仿佛是两人肚子里的蛔虫,还没等两人言语就将他们的心思猜了个八九。

“这?”

被萧何点破心中想法,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脸上多少流露出一丝尴尬。

不过,两人也不是初出茅庐之辈。

心中虽然震惊,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大人可有良策?”

“没错!”

“大人对于阔叶城的战局非常的关心。”

“而且,大人机缘巧合成为了蛮荒巫族的圣主。”

“整个巫族,都将从蛮荒之中迁徙到知北县。”

“到了那时,我大军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员,毕竟,巫族的强悍,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稍加训练,他们就会是最强大的战士!”

“而且,巫族还有祭祀,还有圣女!”

“他们擅长鬼神之事。”

“巫族圣女,以及诸多祭祀已经在路上,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即日就可到达!”

“只要巫族圣女到达阔叶城,局势必定发生逆转,大人吩咐我等做好反攻的准备!”

萧何看众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好奇之色,也没有打算隐瞒。毕竟,大军被阻阔叶城日久,士气衰落的厉害。

如果不是司徒刑平日深得人心,而且杨寿和韩信两人恩威并施,恐怕大军早就发生哗变。

但就是如此,众人一直以来,也都是忧心忡忡。

生恐不小心就酿成大祸。

司徒刑的好消息可谓来的正是时候。

杨寿和韩信很快就明白了萧何的想法,不由重重的点头,转身吩咐道。

不大一会功夫,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无数的兵卒面色赤红的紧握拳头,恨不得立即冲出营盘。更有人已经开始提前庆祝胜利,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之声。

如果是以前,军法处的人必定会小惩大诫,但是今日,他们却同时好似目盲。

他们压抑的时间太久了。急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定军心。。。。

随着消息的传达,已经有些动摇的军心再次变得安稳起来,就连空中有些溃散的军气也变的凝实,无力下垂的军旗更是席卷。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北县大营的军气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浓郁?”

就在知北县大营发生变化之时,远在阔叶城的哈米尔王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

哈米等人虽然看不到空中军气的变化,但是那山呼海啸之声让每一个人都感到胆寒。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说北郡增兵了?”

“哼!”

“那又如何?”

听到哈米的担忧,哈米尔王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现在整个阔叶城都变成了鬼蜮,很快就会和无边地狱连为一体。可算再来十万雄兵,又能奈我等如何?”

第九百五十一章 巫族圣女

数百丈高,好似蛮荒巨兽的阔叶城静静的卧在那里,一丝丝黑色的气息升腾起来,在空中凝聚成铅云低垂。

仔细观看,还能从云朵之中,看到一个个巨大的鬼脸。

仿佛有无数鬼物在城中聚集,呼啸,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哈米尔王回归,无数的鬼兵从地狱中逃脱出来。

整个阔叶城,除了少数的几个贵族幸免于难,其他人全部变成了鬼物的口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阔叶城的鬼物特别的凶狠。也就军营,城主府,神庙等煞气,官气,神气重的地方,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哎!”

“百年之后,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先祖!”

头发花白的哈米,面容愁苦的坐在大厅之中。

身穿绸缎,头上带着金银配饰的女人躲在大厅的角落,瑟瑟发抖。

在他们不远处,几只皮肤青黑,头上长着独角,身体干枯好似稻草的鬼物,正在贪婪的看着府中的一切。

好在,那些鬼物,对于哈米执掌的官印还有几分畏惧,这才没有无理。

“大人!”

“在这样下去。我等都要成为鬼物的盘中之餐!”

“我可听说,城中大多数生灵都被血祭。”

“哈米尔王每日都要生啖人心。而且,还必须是少女的心。。。”

“城中不知多少无辜少女葬送了生命!”

“大人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在这样下去,阔叶城可就真的完了!”

“本官知道!”

“本官知道!”

“可是那哈米尔王就是一头魔王,就算本官有心相救,也没有任何办法!”

“是不是问问神官大人!”

哈米夫人有些希冀的问道:

“至高无上的元气大神,不会放弃他的子民的!”

哈米脸色古怪的坐在那里,眼神幽幽。

自己夫人不知道,哈米尔王能够逃脱地狱,就是那位面目慈祥的神官所为。

想到这里,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竟然希望北郡的人攻破城池,也许只有这样,满城百姓才能活下少许。

身为城中官员的哈米都如此想,更何况其他人?

。。。。

在阔叶城外,一支特殊的队伍正从知北县蜿蜒而来。队伍正中央的,正是刚做人妇,尚未退却青涩的巫族圣女。

“圣女!”

“阔叶城就在前面了!”

听到巫族祭祀的话,一身轻纱,青涩中透着成熟的巫族圣女下意识的抬头。

“好重的鬼气!”

“哎!”

“好狠的心肠!”

“竟然以满城生灵祭祀。”

“该死!”

“真是该死!”

鹰头祭祀,狼头祭祀等看着满城生灵涂炭,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有些愤怒的说道。

就在几人到达阔叶城附近的时候。

杨寿等人,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不用萧何吩咐,大营的辕门就是大开,在紧密的鼓点声中。收缩在营盘之内的黑山府兵陡然冲出。

身穿红衣红甲的朱雀营张弓搭箭,涂满朱砂,黑狗血的箭枝好似雨点一般落下,围绕在营盘四周的鬼物反应不及,瞬间被箭支射中,说来也是奇怪。

好似无形,刀剑难伤的鬼物。

竟然非常畏惧那些沾染了鲜血朱砂的长箭。

只要被射中的鬼物,无不痛苦嚎叫。

被箭枝射中的地方竟然慢慢的起火,到最后竟然好似纸扎的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团飞灰。

啾!

啾!

啾!

受到损伤的鬼物,顿时被激发了凶性,他们竟然顶着流矢,嘴巴大张,露出狰狞的獠牙。好似疯狗一般乱咬。

不过,对于他们的疯狂,杨寿等人早有预料,并不显得慌张。

一桶桶秽物,被他们泼了过去,说来也是奇怪,那些皮肤青黑的鬼物对于这些秽物竟然出奇的害怕。

他们仓皇的四处躲避,再也没有刚才的凶性。

士卒见鬼物害怕,更加的卖力。

一桶桶秽物被泼出,周围很快就出现了好大一块空地。

躲避不及的鬼物被秽物泼中,全身竟然好似被泼满硫酸的猪肉,凭空的出现一个个巨大黄色水泡,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圣女!”

“军中的人来接应我们了!”

鹰头祭祀眼睛最是锐利,当他看到接应的旗帜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满脸兴奋的说道。

“冲过去!”

“和他们会合!”

巫族圣女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就算他们人强马壮,当面对密密麻麻的鬼物时,心中也难免有些发憷。

知北县府兵的主动接应,让他们的压力大减。

“杀!”

巫族武士听到圣女命令,不再犹豫,全身血气升腾,相互连接。最后形成一片红雾,说来也是奇怪。

无所不能的鬼物,对于这些红雾竟然出奇的畏惧,凶横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不过!

这种迟疑并没有太长时间。

武者的气血,固然让鬼物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并不足以将他们吓退。

“用心血!”

见鬼物有上前的迹象,巫族圣女没有任何犹豫的吩咐道。

噗!

噗!

一个个武士嘴巴大张,金色炽热的心血喷薄而出。

一个个鬼物满脸惊恐的后退,那些心血,乃是武士气血的精华,最是炽热。

心血一出,整个空间都好似点燃。隐隐约约中,空气都好似扭曲...

心血是血液的精华。

就算是强大的武士,也没有多少。

司徒刑容颜枯瘦,寿元大减,就是因为耗费心血太多的缘故。

对人族来说是大补之物,只要有心血的滋养,就算是年逾古稀之人,也能续命三年。

尔之琼瑶,吾之砒霜!

心血对人族来说是难得之物。

但是对于阴气缠身的鬼物来说,这些心血无异于铁汁铜炉。

别说直面,就算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

“不好!”

“我们快退!”

一个个鬼物看着空中的心血浮动,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之中更是流露出惊恐之色。

退!

退!

退!

“趁着现在!”

“冲过去!”

巫族圣女看着手忙脚乱的鬼物,眼睛不由的一亮,满脸兴奋的说道。

远来接应的杨寿等人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眼睛也是不由的就是一亮。

第九百五十二章 骨兵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如此的吵杂?”

数十个鬼神围绕,满脸垂涎的看着餐桌。

不过,餐桌上让人感到恐怖的是,摆放的不是鸡鸭鱼肉,也不是蔬菜点心,而是一颗颗鲜红跳跃的心脏。

哈米尔王端坐在正中,獠牙嘴角处挂着很多肉丝,让人望之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回禀城主!”

“知北县方向来了一行人!”

“小的们本想将他们抓来做下酒的点心!”

“谁知这行人竟然十分的棘手,而且又有大营的人接应,小的们损失不少...”

一个青皮鬼物听到哈米尔王询问,急忙上前说道。

“哼!”

“都是一群废物!”

“不过,也没有什么。就算他们来再多的人,最终也只会变成口粮!”

“等地狱之门完全打开之时,就是我阴界雄兵称霸之日!”

哈米尔王看着满脸惊惧的鬼物,不由的重重冷哼一声。

不过,对于巫族圣女等人的到来,哈米尔王也不太过担心。

现在整个阔叶城都变成了亡者的地盘。生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而且城中的阴气越来越重,恐怕用不了多少时日,阴气就会铺天盖地。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武圣亲临,也不能耐他如何?

。。。

“圣女!”

“末将参见圣女!”

杨寿看到巫族圣女莅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在往来信件中,司徒刑已经隐晦的指出他和圣女的关系。

杨寿等人自然不敢怠慢,毕竟,日后,这位巫族圣女就算成不了主母,地位也会非同寻常。

如果再有子嗣,那么地位自然会更加的不同凡响。

“圣女!”

身穿黑衣的萧何,见巫族圣女和狼头祭祀等人安全抵达,心中不由暗暗的长出一口气。

无他!

巫族圣女的身份太过特殊,不仅是巫族的精神领袖,更是司徒刑的妻子。

不论是哪一个身份,都绝对不容有失。

巫族圣女显然不是很善于交际,和众人寒暄,多有几位祭祀代劳。

等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巫族圣女才在几位祭祀的陪同下,登上早已经铸造好的高台。

黄土为台,帆布为旗。

又有九星,日月等作为装饰。。。

在一些不起眼的位置还有很多兽骨,毛皮,以及用红土画的充满蛮荒气息的壁画。

神灵!

远古人类!

野兽等,一应俱全。

身穿兽皮,充满野性的巫族圣女缓步登上高台。

仔细的检查半晌,没有发现纰漏之后,她这才摇晃手中的手鼓,以一种近乎苍凉的声音唱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随着巫族圣女的吟唱,竟然有着一丝丝蛮荒气息扑面而来。众人仿佛看到了广袤无垠的大地,挺拔的高山,已经深邃的谷底。

一头头体型庞大,好似小山的蛮兽在大地之上奔跑。

让整个画面,变得异常的生动起来。

不过,对他们触动最大的,还是一群远古先民,他们结绳记事,他们钻木取火,他们结网捕鱼。。。

正是因为他们的坚韧不拔,才有了今日的文明。

“这是?”

每一个人都满脸震惊的呆立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觉。

震撼?

震撼肯定是有的!

但是,一个简单的震撼,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内心。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心有感触。

上古蛮荒,看似蒙昧,实则是天道文明昌盛之时。只是后来人道文明的崛起,天道文明这才慢慢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以至于现在很多人认为,那个年代就是茹毛饮血,没有开化。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先入为主,才会有如此强大的震撼。

呜!

呜!

呜!

苍凉的牛角号响起,将祭祀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头头蛮兽,被祭祀们用割断喉咙,炽热的鲜血喷薄而出。

无数正在沉睡的鬼神,好似闻到了鲜美的气息,竟然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巫族圣女举行祭祀之时,端坐在王座之上,面色沉稳的哈米尔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

其他修为低的鬼神,心中更是浮现出一丝难掩的悸动。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众鬼神惶惶不可终日之时,高大的城墙豁然裂开,一个个身穿囚服,麻衣,手拿生锈刀剑,没有血肉的骨架豁然站起。

随着巫族圣女那苍茫的声音...

他们眼睛慢慢的睁开,并且流露出猩红之色,最后竟然好似疯癫一般向城内的鬼物冲去。

领头的鬼神,骨架格外的高大,而且服饰看起来也比常人华贵不少,只见他挥舞着一柄镶嵌有红色宝石的长剑高声大喊:

“杀哈米尔王!”

“报仇!”

“杀哈米尔王,报仇!”

“这是?”

看着突然出现的骨兵,不论是哈米尔王,还是其他鬼神,都不由的就是一愣。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鬼神突然冒出。

不过,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

那些白骨战士已经穿过了城门的阻隔,冲到了他们近前,手中用白骨做成的刀高高的举起。

在后方的骨兵更是将手中的骨头弓弩高高抬起,不知何种生物皮毛攒柔而成的弓弦被用力的拉开。形成满月之状。。。

啾!

啾!

啾!

随着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一支支骨头做成的箭支飞到空中,好似黑点一般密密麻麻的落下。

诸多鬼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骨箭洞穿身体。一丝丝好似来自幽冥的火焰,从他们的伤口中蔓延开来,最后将他们的全身点燃。

“杀!”

“杀!”

哈米尔王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突然横生变故。

不过,他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因为他看到了那把镶嵌了红宝石的宝剑,这把宝剑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算他化成灰,自己也能认出来。

而这把宝剑的主人,就是他的同胞兄弟!

斯通!

同时也是城主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当年,为了登上城主宝座,他安排人,将斯通秘密杀害,并且埋在城池之下,让他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时间过的太久,这段记忆早就变得模糊。

第九百五十三章 强大和弱小

“杀!”

随着斯通将手中的宝剑高举,步履阑珊的骨兵好似潮水一般冲了过去。

这些人都是当年修建阔叶城时,被哈米尔王处死的工匠以及士卒,他们死后,身体更是被压在城墙之下数百年。

每一个对于哈米尔王都是恨之入骨。

巫族圣女刚才的祷告,将他们从沉睡中唤醒。

也将他们从无间地狱中拉了出来……

“报仇!”

“报仇!”

“哪怕是用牙齿咬,也要将他撕碎!”

看着站在高处,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哈米尔王,一个个骨兵好似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眼睛顿时变得猩红起来,嘴巴更是大张,骨骼摩擦,发出一阵阵让人感到心寒,好似金铁摩擦的声音。

“哼!”

“本王当年能够镇压你们!”

“今日自然不会惧怕,左右,杀光他们!”

哈米尔王看着下方好似潮水一般的白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心悸。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阔叶城下方竟然埋葬了这么多的白骨。

怪不得阔叶城一直以来,都有种种诡异之事发生,更有人将阔叶城称为鬼城。

不过他并不感觉畏惧,正如哈米尔王说的那般,杀都杀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说他自己也是鬼。

“诺!”

“诺!”

身旁两侧长满鳞甲的鬼兵听到哈米尔王的命令,不由重重的答应一声,好似虎狼一般冲出。

不过,虽然哈米尔王声音严厉,说的底气十足。

但是,白骨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好似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就算鬼兵卖命,也渐渐的显现出疲态。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哈米尔王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蝼蚁!”

“草民!”

“你们怎么敢反抗自己的王!”

“我以阔叶之王的名义,命令你们退回去!”

“退回去!”

看着局势慢慢的要失控,哈米尔王豁然站起,色厉内茬的大声吼道。

正在拼命的骨兵听到哈米尔王的怒斥,脸上下意识的浮现出害怕之色,显然对王权的畏惧已经深入他们骨髓。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仇恨冲刷的干干净净。

“杀!”

“杀!”

“一定要将哈米尔王杀死!”

“混蛋!”

“你们这些卑贱的工匠,竟然敢反抗!”

“该死,给我镇压他们!”

“孤王要让他们全部都死……”

随着哈米尔王的怒声高喊,一个个身穿兵甲手持兵刃的鬼兵冲出。

那些衣履阑珊的百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就被刀兵好似割麦子一般砍到在地,到处都是碎掉的骨骸。

“哈哈!”

“贱民就是贱民!”

看着一片片不停倒伏的骨兵,哈米尔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声音好似夜枭一般怒声吼道。

手持刀兵的鬼兵也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弱!

实在是太弱了!

这些工匠虽然也是阴性生物,但是不论他们的装备,还是他们的力量,都要比鬼兵差上不少。

屠杀!

没错!

除了刚开始被他们偷袭,鬼兵们惊慌失措,被他们占了便宜。

后面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无数身穿破旧衣服的骸骨倒地,变成一节节碎骨。

“这!”

“这!”

看着节节败退的骨兵,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眼睛中都多了几分忧色。

“这些骨兵怎么如此的弱?”

“他们在地底沉睡了几百年,骨头早就腐朽!”

巫族圣女看着场中的情况,眼睛中也不多的多了几分焦急,不过她坚信,事情必定会有所转机。

“平民就是平民!”

“哪怕他们变成了骨骸,也没有办法和鬼兵对抗!”

“可惜了”

樊狗儿薛礼等人也上了高台,看着好似麦子一般倒地的骨兵,不免满脸唏嘘的说道。

“等等!”

就在众人满脸唏嘘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萧何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震惊的说道:

“你们看那些骨骸!”

“他们并没有彻底的死亡……”

听到萧何的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些倒地的骨骼,竟然在不停微微颤动,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一点点的靠近。

最终再次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而且,和上次相比,再次站起的骨骸,不论从高度,还是重量上比,都要强上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哈米尔王也发现了这种情况,眼神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难道这些骨头杀不死?

“不要用兵器,用鬼火烧死他们!”

鬼火也被人称之为为磷火,是鬼物特有的一种的火焰,非常的霸道,只要沾上鬼火,就好似附骨之疽,根本没有办法摆脱。

轰!

轰!

轰!

一团团蓝幽幽的鬼火被喷出,一个个骨架被点燃,不过让哈米尔王感到恐惧的是,那些骨头虽然被点燃,但是却没有化作灰烬。

反而在烈火中复生……

“杀!”

“杀!”

鬼兵和骨兵不停的交锋。

随着时间的推移,骨兵倒下,再爬起来,倒下再爬起来。

局面也慢慢的发生逆转。

本来占有绝对优势的鬼兵慢慢的出现了颓势……

不论是杨寿,还是韩信的眼睛中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谁能想到,真正克制哈米尔王的不是百万雄兵,也不是气血旺盛的武道圣人,而是当年那些被他坑杀,冤死的工匠,士兵。

当年,因为他们的劳作,牺牲,才有了今日的阔叶雄城。

今日,也因为他们的复仇,整座阔叶雄城要变成一堆废墟,不得不说,一啄一饮都是天定。

“天意难违!”

一身黑衣的萧何站在高处,看着城中大乱,到处厮杀的鬼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感慨之色。

以前他虽然表面上谦虚亲善,但是从内心还是看不起寒门。

毕竟,乱世之中,百姓就是蝼蚁羔羊,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屠戮。

对于司徒刑亲善民生,他心中多少有些非议。

但是今天,他却真正的被震撼到了。

谁能想到,那些不起眼的蝼蚁,聚集之后,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让人感到震撼的力量,就算是纵横无敌的哈尔米王,在他们面前也显得那么弱小。

究竟什么才是强大?

什么才是弱小?

看着眼前的一切,萧何目光不停的闪烁。

也许,正如司徒刑所说的那般,民心似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请百度一下“扔书网” 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九百五十四章 北郡风云

就在阔叶城战事如火如荼之时,北郡也发生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事情的起因,和司徒刑也不无关系。

成郡王携带全部底蕴偷袭司徒刑,本想将他斩杀,谁曾想,最后却被刚刚突破的司徒刑大城重伤。

虽然武道圣人身体活力要远超常人,但是实力下降的却是厉害。

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刘季看到了反噬的希望。

。。。

“爹!”

“这个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我等现在骑兵,那成郡王必定无力镇压!”

“到了那时,这个北郡就是我刘家的天下!”

刘季眼睛圆睁,满脸的亢奋。

刘太公面色纠结的坐在那里,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这样不好吧!”

“毕竟我们刘家和成郡王是姻亲,而且,还有同盟之约!”

“我等此时反叛,恐怕会引来诸多非议!”

刘季听到太公之言,脸色不由的微变,嘴巴下撇,从鼻孔中发生一声冷哼:

“哼!”

“好一个姻亲!”

“别以为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将一个远房亲戚收入府中,再以郡主之尊嫁给刘某!”

“其心可诛!”

“所谓盟约更是笑话,盟约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撕毁的!”

刘太公听到刘季之言,脸色也不由的微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几分意动。

毕竟,如同刘季所说,一但成功,整个北郡都是刘家的囊中之物,就算最差,也能够和司徒刑划江而治,南北对峙。

到了那时,刘家的势力,定然会好似滚雪球一般急速扩大。

“阿爹!”

“别犹豫了!”

刘季见刘太公脸上流露出意动之色,心中不由的暗暗欢喜。

不过,刘太公心中还是充满了犹豫。

毕竟,收获大,风险也大,成功罢了,如果失败,整个刘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此事,还应该从长计议才是!”

“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见刘太公满脸的犹豫,刘季的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焦急。

“可是...一旦失败,这诺大的北郡,都将没有我刘家容身之地!”

“我刘家数百年的基业,都将化为灰烬!”

和刘季的贪功冒进不同,刘太公考虑的更多则是稳妥。

毕竟刘家几百年的基业都在北郡,一旦失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爹!”

刘季见刘太公偏向于稳妥,脸色不由的大变,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再说些什么。

但是,还没等他出声,就被刘太公强制打断:

“先祖创业斯始,举步维艰。几百年的时间才有这等家业,为父身为一族之长深感职责深重,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恐辜负祖上。。。”

“爹!”

“常言说的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就因为这些年的图稳,我刘家才慢慢的出现了衰败之色。”

“北郡刘家已经从一流豪族,堕落成了二流豪族,在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百年,我刘家将会脱离豪族之列!”

刘季见太公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你!”

“你这个孽畜!”

听到刘季的嘲讽,刘太公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洁白的胡须更是根根炸立,眼睛中更是浮现出恼怒之色。

北郡刘家衰落在他的手中,一直以来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也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敢提及。

但是今天,刘季竟然如此赤果果的说了出来,刘太公岂能不生气?

有心惩处,但又担心伤害到父子之情。

而且,刘季现在已经有了官身,要论地位,还在他这个父亲之上。

但是如果不处置,族长的威严何在?

长此以往,谁还畏惧?

想到这里,刘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为难。

好在,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刘季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毕竟大乾以忠孝治国,百姓对孝道更是重视。

自己这般无状,不符合孝道。如果被御使之类知晓,必定会遭到弹劾。

这种情况是刘季最不愿意看到的,急忙上前躬身行礼,面色诚恳的道歉。

刘太公也借坡下驴,一场风波消于无形。两人还是父慈子孝。

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隔阂已经产生。

不是两人争权夺势,也不是父子反目,而是理念的问题。

。。。

“大人!”

“这个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刘季刚出门,面色黝黑的程家兄弟就靠了过来,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让本官弑父吧?”

刘季心情本来就不好,见程家兄弟如此不识趣,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声音冷冽的训斥道。

“还请大人明鉴!”

“我等兄弟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程家兄弟见刘季勃然大怒,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有几分喏喏的说道。

“哼!”

“本官谅你们也不敢!”

刘家见程家兄弟脸上流露出担忧害怕之色,这才冷冷的说道。

不过,正如程家兄弟所说,此次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真的就这么放弃,他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不放弃又如何?

现在刘家的当家人是刘太公,而不是他刘季。

就算底下人在拥护,也没有办法调动刘家的私兵。

而且城中豪族,和刘太公都有深厚的交情,如果刘太公不同意,他们也断然不会相助。

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弑父吧?

想到这里,刘季的眼睛顿时变得阴郁,全身上下更透露出一种肃杀。

“大人!”

看着刘季的表情变化,程家兄弟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惊色,有些恐惧的问道。

“您不会是真的想。。。”

“哼!”

“休要胡思乱想!”

“本官那样做和畜生有何区别?”

看着程家兄弟担忧的目光,刘季急忙将那个危险的念头抛出脑海。

大乾之人素来忠孝!

如果他真的胆敢弑父,别说旁人,恐怕他的手下瞬间都会散去大半。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出此下策!

既然不能来硬的,那么就只能来软了的。。。。

想到这里,刘季的目光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也许,可以这样做.....

第九百五十五章 美人计

“怎么做?”

看刘季好似有了主意,程家兄弟不由的就是眼前一亮,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们俩就瞧好吧。。。”

见程家兄弟好奇的表情,司徒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满脸神秘的说道。

“这!”

“这!”

程家兄弟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心追问,但是刘季满脸神秘。

任凭他们如何追问,都不透露半分。越是如此,两人心中越是好奇,就好像又猫爪子在挠一般。

。。。

“太公!”

“少爷差人送来两个美人!”

“希望您能笑纳!”

“什么!”

听着下人的禀告,刘太公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脸上更是浮现出狐疑之色。

上午刚有不愉快,下午就差人送来美人。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赔罪?

“太公!”

“这个礼物收还是不收?”

下人见刘太公如此反应,眼睛中也有了几分迟疑,有些试探的问道。

“收!”

“为什么不收!”

“儿子孝敬老子,那是天经地义!”

刘太公思虑半晌,都没有头绪,索性不去想他。

“让人进来!”

“诺!”

听到刘太公肯定的回答,下人急忙转身离去,不大一会,就见两个身材苗条,容貌妖娆的女子被带了进来。

刘太公看着两人的芊芊细腰,以及修长的大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迷离,喉咙更是下意识的蠕动几下。

“美人!”

“这是美人!”

“这次算他有心。”

“你们都退下吧!”

“老爷!”

“这?”

终日服侍在太公身旁的管家,看着两个美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退下吧!”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刘季是一个想要做大事情的人,是不会在关键时刻犯糊涂的!”

太公看着管家的迟疑,眼睛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了然,若有所指的说道。

“是吧!”

“美人?”

两个身穿绸缎的美人,被太公睿智的眼睛看到,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尴尬不少。

“太公说笑了!”

“奴只是两个下人,怎么懂得那些。”

“说笑就好!”

“说笑就好!”

“你们都退下去吧,老夫要和两个美女亲热亲热!”

“诺!”

管家见太公心意已决,不敢在迟疑。不过他临走之前,还是用眼神警告了两女。

示意他们不要乱来,否则,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奴好害怕啊!”

“奴家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太爷,你摸摸。。。”

看着管家的眼神,两个女子好似受到了惊吓。其中一个竟然拉着太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满脸的媚态。

服侍的下人,十分有眼力劲的退出,偌大的花厅之中,只留下三人。

不大的功夫,众人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以及觥筹交错之音。

。。。。

刘季和程家兄弟站在花厅之外,听着里面嬉笑之声。脸上都流露出玩味之色。

“少爷!”

“您在这里。”

老管家远远的看到刘季,急忙上前行礼说道。

“管家!”

“老爷对那两个美女可是喜欢?”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刘季也不敢拿捏,整个刘府,谁人不知道,老管家才是刘太公的心腹。

甚至说,某种程度上,这个老管家能够当太公半个家。

在没有利害冲突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么一位。所以,就算刘季是刘家的少爷,他也不的不堆着笑问道。

“喜欢!”

“老爷喜欢的紧!”

“现在正和两位美女推杯换盏,好似年轻了三十岁!”

想到里面的情景,老管家不由的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笑着说道。

“那样就好!”

“老爷子开心,某也就放心了!”

刘季听到老管家的话,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欢愉,高兴的说道。

看着一脸父慈子孝的刘季,老管家的心中不由的升起几分狐疑。旁人不知道这对父子的关系,他岂能不知?

刘季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也是出了名的忤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

其中定然有什么名堂。

“少爷!”

“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管家面色肃穆,满脸好奇的问道。

“什么葫芦!”

“什么药?”

“老管家你实在是多虑了!”

“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刘季虽然有时候混账,但也明白忠孝!”

“他是我爹!”

“我是他儿子!”

“我能卖什么药!”

看着满脸好奇的老管家,刘季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好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里面真的没有文章?”

老管家对于刘季的话一丝一毫也不相信。

虽然不知道刘季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却敏锐的嗅到危险的味道。

“说实话!”

“哎呦!”

“老管家,真的没有什么。就是想让我爹高兴一下!”

刘季见老管家还是不相信,眼睛中顿时浮现出一丝委屈,大声的喊冤道。

老管家又仔细的看了一会,没有在刘季的脸上发现破绽。也只能无奈的回转。

只能在心中暗暗希望自己家老爷不要中了刘季的圈套才是。

“大人!”

“您今天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程家兄弟见老管家离开,眼睛中不由的也浮现出几分迷茫,有些好奇的问道。

“哪一出?”

“本官今天唱的是美人计!”

见老管家走远,刘季脸上的委屈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摇头晃脑,哼着京味十足的小调,不如得意的说道。

“美人计!”

听到刘季的话,程家兄弟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爷子出身豪门,自幼迷恋声色犬马。如果不是如此,刘家也不会没落。”

“虽然年近古稀,但是风流不减当年。”

“送他两个美女,可谓是正中下怀!”

“这!”

听着刘季的话,程家兄弟脸上的迷茫之色更浓。不知这计将安出,更在心中腹诽,希望大人不要学那东吴周瑜,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当然!”

“这个美人计,之后还有一计,才能逼太公就犯,交出手中兵权,直逼王宫!”

“何计?”

听到刘季之言,程家兄弟脸色顿时大变,声音激动的问道。

第九百五十六章 尤物

“到时你们就知晓!”

刘季得意的一笑,不无卖弄的说道。

程氏兄弟无奈的对视一眼,得,今天晚上又要无眠。

翌日

刘季早早的就去拜见太公。

家人虽然感觉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两人是父子,而且关系一直以来还算融洽。昨日,刘季更是送给了刘太公两个美女。

“老爷!”

“少爷来了。”

贴身的奴才在太公耳边轻声语道。

“什么?”

“这才是寅时,他来这么早作甚?”

太公勉强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问道。

“老爷!”

“怎么了?”

“再睡一会嘛,你昨晚好厉害!”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滑腻的身体好似长蛇一般缠绕过来,朱唇轻启,有些魅惑的说道。

奴才眼睛余光中看到一抹雪白滑腻,吓得赶紧低下脑袋,眼睛紧闭,生恐看到不该看的。。。

“咯咯!”

看着下人谨慎的动作,那个女子不由的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不无**的说道:

“好一个俊俏的小哥!”

“好了!”

“调皮!”

太公见下人满脸的拘谨,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女子的雪背,不无好奇的问道。

“刘季有没有说为了什么而来?”

“小的也是不知!”

“公子只是说,和太公有话要说,让小的通传一声!”

下人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声音诺诺的说道。

“罢了!”

“罢了!”

“你下去吧,告诉刘季,让他在花厅等着老夫!”

刘太公见下人真的不知详情,也不为难他,轻轻摆手,笑着说道。

“诺!”

听到太公的话,下人不由重重的点头,如逢大赦一般,仓皇冲出房门,不由逗得后面女子满脸堆笑。

等离开卧房,来到大堂,那下人这才停住脚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内心的浮躁平复。

真是一个诱人的小妖精。

只听声音就让人心血浮躁难以把持,在床榻之上,又会是何等光景?

也怪不得太公脸色不渝。不愿意去前厅。

“老爷起床了么?”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刘季朗声问道。

“公子!”

“老爷让您在花厅稍候,他一会就来!”

小厮见刘季询问,不敢多言,只能公事公办的回道。

“嗯!”

刘季也不生气,笑着轻轻点头,坐在那里轻轻的抿茶。

说来也是奇怪,茶汤已经换了数次。都不见太公踪影,刘季也不派人催促,只是在那静静的坐着,偶尔脸上还会露出迷醉的笑容。

直到日上三竿之时,刘太公才脚步虚浮的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两个面色红润,眉宇之间充满了媚态的少女。她们见到外人,也不羞涩,反而大胆的用目光打量刘季的胯间,其中年龄稍大的那个,更是张开嘴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自己的红唇。

“真是一个磨人的妖精!”

被那女子目光**,刘季的心瞬间燥热,废了好大一会功夫,才将心底的欲望压下。

“季儿!”

“这么早,来找为父。。。”

太公说到一半,自知失言,有些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实在算不得早。而且。刘季在花厅之中,从寅时坐到了午时,自己行事的确有些荒唐。

仿佛想到了刚才的绮丽,太公的鼻息不由变得粗壮不少。

“父亲大人!”

“对于儿子的安排,可是满意?”

刘季好似没有发现太公的口误,笑着说道。

“满意!”

“自然满意!”

“两个美人都非常的好,非常和为父的心思!”

听到刘季询问,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隐晦的喜色,满脸堆笑的说道。

“父亲大人喜欢就好!”

“也不枉费孩儿挖空心思找来这两个尤物!”

听到太公之言,刘季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微笑的说道。

“不错!”

“这两个美女着实不错,技术更是一绝,为父昨晚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有时间,你定然也要享受一回!”

“你们俩还不去好好服侍下公子!”

太公好似陷入回忆,满脸的享受之色,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潮红。

两个女子听到太公的吩咐,竟然真的扭着水蛇腰向刘季淼淼而来,其中那个大胆的,更是伸出自己的红舌,满脸的**。

也许今天的人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在大乾,女子的地位非常低下,如同货物。除了主母,侍妾都是可以赠与友人。

这两个女子虽然妖媚,但是连侍妾都算不上。

自然地位更加低下。

父子同时上阵,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早就屡见不鲜。

更甚至,有的父亲故去,他的年轻妻妾也会成为新的的家主的禁,脔。

“不敢!”

“不敢!”

见两个女子靠上前来,用自己鼓囊的胸部摩擦他的胳膊,满脸的挑动,刘季脸色不由的微变,急忙站起身,有些惶恐的说道。

“不敢?”

听到刘季的话,刘太公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

要知道刘季自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游手好闲,和一些狐朋狗友惹是生非。

身边更是从来不缺女人,外面更有一个寡妇为他生下一个子嗣。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敢?

“三郎!”

“说笑了!”

“不过是两个歌姬,有何不敢?”

“如果你喜欢,大可收到房中。”

太公见刘季不停的推辞,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好笑。

“父亲!”

“三郎真的不敢逾越!”

不过,让太公没有想到的是,刘季不仅没有因为太公的话而放开,反而脸上惊恐之色更浓。

“这!”

“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看着刘季的表现,太公的心不由的就是一突,好似想到什么。但是等他想要抓住这个灵感的时候,又突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心中惴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之时,刘季竟然站直身体,声音肃穆的问道:

“父亲可知这两个歌姬的身份?”

“这?”

“两个歌姬能有什么身份?”

“难不成他们是罪臣之女?”

看着刘季认真的眼神,太公不由的就是一蒙,身体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要知道罪臣之女,虽然在乐坊演出,但是籍贯却在京城,而且有专门的机构管理。

一般人不能轻辱,否则就是大不敬。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

自己如果和这些人发生关系,就算是自己的地位,恐怕要花不少银钱才能摆平。

“那倒不是!”

听着刘季的回答,太公的心瞬间放在肚子,不过,还没等他彻底的放松,刘季再次说道:

“但她们却是。。。”

第九百五十七章 困龙升天

“她们是谁?”

看着刘季古怪的眼神,刘太公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有些担忧的问道。

“整个北郡,除了成郡王府,哪里还会有如此的尤物?”

“老太爷,你真有福气,竟然能够享受到这等尤物,要知道,平常,只有成郡王才能染指!”

刘季嘴角上翘,好似艳羡的说道。

但是刘太公却没有任何自得,反而全身说不出的发冷。眼睛圆睁,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追问道:

“你是说,这两个女子是成郡王的歌姬?”

“不仅如此!”

“她们还为成郡王侍寝过。。。”

“老爷真是好艳福!”

“只是不知,这件事若是被成郡王知晓,他会做出何等反应?”

刘季看着满脸慌乱的刘太公,眼睛中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阴郁,阴仄仄的说道。

“你!”

“你!”

“你这个孽畜,竟然坑害老夫!”

刘太公抬起手指,不停的点着,嘴唇哆嗦的咒骂道。

“事已至此!”

“太公就算再是咒骂,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如何补救才是!”

“对了!”

“这两人的行踪,很多人都知晓,杀人灭口已经来不及!”

听着刘季的话,太公心中仅有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刘太公两眼空洞的坐在那里,刘季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喝着茶盏中的水。

两个女子仿佛也知道眼前的紧张,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半分声音。

静!

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出奇的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太公好似做出了某种决断,本来空洞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他枯瘦的手掌好似鹰爪一般探出。

两个充满魅惑的女子正低着头,满脸的恐惧。

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刚才还和他们温存,满嘴浓情蜜意的太公,竟然会翻脸无情突下杀手。

等她们回过神来,太公的手已经放在她们的脖颈之上,并且重重的用力扭曲。

咔!

咔!

随着两声脆响,两个女子的颈椎被硬生生的捏断。美丽的头颅耷拉在那里,说不出的恐怖。

她们临死眼睛都是大睁,脸上更挂满了诧异,和恐惧。

显然,她们到死都不明白,太公为什么要突然下杀手。

“这是老夫的令牌,凭借这块令牌,可以调动城中的私兵!”

“另外老夫会给城中其他豪族修书,让他们出兵策应!”

“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

“诺!”

看着眼前的令牌,刘季的鼻息不由的加重,脸上更是流露出兴奋之色。

他种种谋划,就是为了这块令牌。

只要有了这块令牌,整个刘家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论是家丁,还是私军,无敢不从。

“为父老了!”

“没了雄心,没了壮志,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看着满脸峥嵘的刘季,刘太公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纠结如释重负的说道。

听着刘太公的叹息,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交出令牌的瞬间,刘太公竟然陡然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霸气。

这不是错觉!

而是事实!

刘太公在交出令牌的瞬间,只感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从他体内剥离,满身的力气顿时消散。

而刘季的感觉则是恰恰相反,他感觉有一股伟力陡然从天而降。

他本来有些萎靡的气运,竟然好似吃了春药一般,节节拔高。

“哎!”

看着眉宇之间越发峥嵘,脸上隐隐有着龙气的刘季,刘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唏嘘。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在刘季出生之时,就有相师登门,为刘家三子相面。

称他贵不可言,有龙命!

将来有资格登上大宝,是潜龙之身!

刘家本来异常紧张,也充满了期待。但是,随着刘季成长,他越来越放荡,越来越无状。

不喜诗文,不好武功。

是整个北郡有名的浪荡公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慢慢的,刘太公等人对他失去了信心。

就连城中很多人,对于刘家也不是那么忌惮。

谁曾想,原来一切都是神器自晦。

龙蛇不可混居,龙终究是龙。

哪怕他藏在九渊之下,那也是龙。

想到这里,刘太公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同时也有着难言的担忧。

争龙之路,异常凶险。

成,整个家族都会成为王族,享尽富贵。

但若是败,整个家族也会在气运反噬之下,快速的衰败,人丁断绝,其中的凶险,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父亲!”

“您发什么呆?”

看着呆如木鸡的刘太公,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奇,笑着问道。

“没有什么!”

看着短短时间好似脱胎换骨满脸峥嵘,眉宇之间有着紫气勃发的刘季。刘太公不由满脸萧索的叹息道。

他心中明白!

这就是气运的玄妙!

刘季现在已经是挣脱枷锁的龙,将来如何,要看他的造化了!

自己交出令牌,气运跌落,恐怕时日无多。

他以前是刘家家主,手持令牌,有整个家族的气运滋养,他才能老当益壮,气势惊人。

随着令牌的交出,也就意味着家主之位易主。

没了气运的滋养,自己的精神和肉身,将会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腐朽。

刘季成为了新的刘家家主,家族的气运好似九天银河一般倒灌而下,本来就非常尊贵的命格在气运的滋养下,变得越发的强大。

就在刘季接到令牌,气运大涨之时,远在成郡王府的青衣老道脸色不由的大变。

因为象征刘季气运的赤龙竟然挣脱了黑色的绞索。

撞开他布置的种种手段,好似真正的神龙一般跃起。向高空飞去。

“困龙升天!”

“不好!”

“想要逃脱,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想要飞上天空的龙气,青衣老道急忙手指掐诀,一道黑色的绳索凭空出现在龙身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蛟龙一点点的拉下。

不过,那条龙力量出奇的大,就算青衣老道实力高强,也感觉有些吃力,不大一会脸上身上就被汗水湿透。感觉越来越强的反抗力量,青衣老道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刘季这是想要反噬!”

“快去通报,我要见大王!”

第九百五十八章 起兵

“大人,您这是要?”

刘家的私兵被聚集在一起,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茫然之色,不知一身甲胄的刘季想要做什么。

“成郡王无道,民不聊生!”

“本官要效仿商汤,周武,讨伐之,还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刘季双手交叉,弯腰行礼,声音肃穆的说道。

“这!”

听着刘季所说,不论是将领,还是兵卒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刘季说的文雅,但是他们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就是造反!

这件事可不是说说的,要知道历朝历代造反都是重罪,不仅自己要身首异处,就连家族也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

“你们不想听命于本官?”

看着众人眼睛中的迟疑,刘季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手掌更是放在剑柄之上,程家兄弟等将领看向士卒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冷冽。

只要刘季一声令下,他们手掌的长刀就会瞬间出鞘,将他们斩杀当场。

士卒们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几分说不出的恐惧。

“大人!”

“你虽然是公子,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太公的命令,恕我等不能从命!”

其中一个相对老成的私兵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眼睛坚定,声音肃穆的说道。

“大胆!”

听到老兵的质疑,刘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睛中更是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本公子做事,岂容你这个老兵质疑!”

“你想要造反不成?”

老兵被刘季呵斥,只感觉一股气势迎面而来,竟然不由主的倒退半步。

全身更是好似掉入冰窟,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就连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后退,而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刘季对视。

“老朽不敢!”

“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没有太公的手令,就算是公子也不能调动私兵!”

看着老兵硬气的回答,其他人眼睛中不由的就是一亮。

“是啊!”

“大人!”

“私兵只有家主才能调动。您这样做有些不符合规矩!”

其他人听老兵说的有道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佩服之色,急忙上前附和道。

“只要有家主的手令,你们就听从本官调度?”

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刘季没有慌乱,而是目光环视,等所有人情绪都平稳之后,他这才阴仄仄的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

“有太公的手令,就可以调动?”

“这!”

众人看着刘季的表情,气势不由的就是一滞,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还是那个老者再次站了出来。

“俗语有云:军令如山!”

“如果公子有太公的令牌,我等自然会遵令。”

“这!”

听到老者的话,众多士卒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迟疑之色。

万一,刘季手中有令牌,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老者就以眼神示意,他没有令牌。

“你们也是如此想?”

看着众人迟疑的目光,刘季有些色厉内茬的说道。

看着刘季的反应,众人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喜,都大声应和道。

“军令如山!”

“只要公子有调兵令牌,我等自然会奉命行事!”

看着一个个明确表态的士卒,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好!”

“既然你们要看令牌,那么本官就给你们令牌。”

“如果见了令牌,还敢阳奉阴违,那么就不要怪本官无情!”

看着刘季的表情,众人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不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季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令牌。

“这!”

看着刘季手中的令牌,每一个的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要知道刘家可是北郡豪族,底蕴深厚的同时,规矩也非常的多。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规矩就是,令牌只有当代家主才能随身携带。

老太公将令牌给了刘季。里面的蕴意,不得不让人深思。

要知道,刘季虽然是太公之子,但却不是唯一的儿子。

太公将令牌交给刘季,就是向外面传达一种态度,那就是刘季才是未来的家主,

“怎么?”

“你们见到了令牌,还不想遵命?”

看着半天没有反应的士卒,刘季手中的长剑是瞬间出鞘,刺骨的寒意让四周都出现点点白霜。

程家兄弟等人更是怒目圆睁,全身的气力更是蓄势待发。

“这怎么可能?”

“大人误会了!”

“我等是刘家的私兵,吃的刘家的粮饷,自热要为刘家卖命!”

“既然令牌在此,我等安敢不奉命!”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那个老者急忙分开众人,满脸讪讪的说道。

“哼!”

“想来你们也是不敢!”

“等事成之后,本官少不得尔等好处。不要迟疑,速速整理兵甲,随本官一起搏个封妻荫子!”

“本官也不让尔等白白流血,卖命!”

“来人,将银钱抬上来,每个人都有份!”

随着刘季的一声断喝,几个光着膀子,全身肌肉隆起的壮汉,抬着几个红木箱子走了上来。

轰!

随着一声重响,红木箱子被打开,无数的铜钱,银两,迸射出刺目的金光。

“这是!”

每一个私兵的眼睛都是圆睁,有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每人都有。。。”

“他们是你们的了!”

“先到先得!”

听到刘季的断喝,大家都是你看我看你,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动作。

见众人眼睛中还有迟疑,那个老者眼睛流转,竟然第一个上前,在箱子里抓了好几个银锭。有些狡诈,又有些炫耀的说道:“银子就这么多,先到先得!”

“这些银子,够老头在城里买上一个宅子了!”

。。。

看着老头手里闪烁着光芒的银锭,每一个的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根本不用别人吩咐,就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看着众人的反应,刘季不由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同时用隐晦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老者。。。

那个老者轻轻的点头,不留痕迹的后退,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就好似一滴水进入了大海,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显然,一切都是刘季提前安排的。

。。。

第九百五十九章 杀妻证道

“刘季!”

“你竟然敢造反!”

“你这样做,对得起君上和王爷么?”

就在众人准备响应之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外面陡然传来。

“夫人!”

“您不能进去啊!”

“按照家族的规矩,女人是不能来校场的!”

几个丫鬟婆子有些哀求的说道,并且试图阻拦气势凌人的郡主杨凌,但是她们怎么可能阻挡的了。

一群人就这样闹闹哄哄的来到了校场。

看着嘴巴上翘,眼睛中透露着轻蔑的郡主杨凌,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分不满。

“这里是校场重地!”

“女人不许前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哼!”

“刘季!”

“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如果不是郡王垂青,你怎么可能有今日?”

“你现在竟然要趁着郡王重伤造反,着实不当人子!”

郡主杨凌看着整齐的兵甲,不由的杏眼圆睁,异常泼辣的咒骂道。

“你刘季是个什么东西?”

“说是出身豪族,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破落户!”

“是因为做了郡马,受封官职,这才有了今日!”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倘若胆敢造反,不日就会被朝廷的天兵天将剿灭,张家父子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看着杨凌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满脸奚落的表情,刘季只感觉头脑就是一阵发热,眼睛中也多了几分羞恼。

“你这个贱婢,安敢如此羞辱我等?”

看着刘季凶恶的目光,郡主杨凌气势的不由的就是一弱。但是平日颐气指使的她,岂能被刘季吓住:

“哼!”

“刘季,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你自幼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是北郡中有名的浪荡子。如果不是王爷有令,奴安能嫁给你?”

“就你这样,还想要学人逐鹿天下,真是不知所谓。”

听着杨凌的挖苦,刘季眼睛中的羞怒之色不由的更浓。

“该死!”

“你真是该死!”

看着面色铁青,眼睛闪烁着寒光的刘季,杨凌本能的感到害怕,但她还是色厉内茬的说道:

“你能怎么样?”

“还敢杀本郡主不成?”

看着盛气凌人的杨凌,刘季的眼睛中不由的闪烁出一丝凶光。

郡主杨凌这么强势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大乾,最尊贵的是乾帝杨盘,其次为各位亲王,郡王。

乾帝盘之女是公主,亲王,郡王之女是郡主,是县主,生来就是人上人,生来就是天潢贵胄。

不仅在娘家的时候受尽宠爱。

就算下嫁,也是尊贵无比。不论是堂上公婆,还是驸马,郡马都要小心伺候,生恐怠慢。

也正是这个原因。

杨凌从内心看不起刘季。

也正是这个原因,刘季有时候恨不得亲手将她斩杀。

不过,他心中多少还有几分犹豫,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杨凌的存在,他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北郡。

大义!

在他看来,杨凌就是一张皮。或者说是最好的一个遮羞布。

想到这里,刘季将心头的杀意强行的压了下去,声音有些冷冽的说道:

“休要胡闹,否则别怪本官不念昔日情意!”

“哼!”

“好一个昔日情意!”

“你刘季就是我杨家一条走狗,现在竟然想要反咬主人一口,真是让人唾弃!”

“本郡主今日就算逼你,你又敢如何?”

“难不成你还敢杀我么?”

“真是可笑!”

杨凌寸步不让,逼视刘季的眼睛,声音强势的说道。说到最后,杨凌更是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表情中充满嘲讽轻蔑之色。

“你!”

看着杨凌轻蔑的神色,刘季的眼睛不由突出,脸色更是变得赤红。

看着四周人眼睛中的玩味和迟疑,刘季知道,这事不能在这么耽搁下去了。否则,好不容易积累的士气,就会消耗殆尽。

毕竟,兵法有云,一鼓作气!

今日如果不能起兵,那么日后,更是千难万难!

想到这里,刘季不敢再迟疑,手中的宝剑瞬间出鞘。

“真是取死!”

噗!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当中,刘季手中的长剑已经重重的劈落!

杨凌的头颅好似皮球一般跌落,到死她的眼睛都是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

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

真的杀了?

这可是他的正妻啊?

怎么下的了手!

谁也没有想到,刘季竟然如此的果决狠辣。

杀妻证道,杀妻明志。

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四周人表达他的决心。

本来有些动摇的军心再次变得凝固起来,本来犹豫的人,也重新变得坚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郡主随行之人这才反应过来,声音凄厉悲凉好似猿啼。

“郡主!”

“郡主!”

“郡主,你死的好惨!”

随行的丫鬟看着没有头颅,好似木桩一般倒地的郡主杨凌,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震惊恐惧之色。

“郡主被驸马斩杀了!”

“刘季!”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竟然连郡主都干杀,郡王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要造反啊,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杨凌的乳母看着身首异处的郡主,脸色不由的苍白,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震惊的咒骂道。

“哼!”

刘季没有解释,反而上前半步,手中的长剑好似光练一般横扫。

刚才还破口大骂的乳母被他瞬间斩落头颅,其他几个侍女也遭受了池鱼之殃,赤红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涌出,不仅染红了地面。更让刘季全身的煞气凝若实质:

“无知老妇,竟然也敢咒骂本官,真是不知死活!”

“现在还有谁敢不服?”

看着倒提着郡主头颅,全身煞气凝重,罡气席卷的刘季,不论是军中大将,还是丫鬟婆子无不噤声。

胆量小的,更是感觉两腿战战,裆部发热。

“刘家私兵听令!”

“寅时造反,卯时开拔!”

“午时之前,定然要将北郡尽收收在手中!”

“诺!”

“诺!”

虽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不情愿,但是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能低头应诺。

随着士卒们听令开拔,刘季头顶的气运陡然大变。

赤色的长龙不停的扭曲,疯狂的撕咬,随着他的反击,象征着成郡王气运的黑龙也被惊动,两条长龙在空中开始搏斗,巨大的龙鳞,玄色的鲜血横流,不知是不是准备不足,成郡王的气运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颓势。

第九百六十章 城破

“什么!”

“刘季造反?”

全身缠满绷带,脸色苍白的成郡王豁然坐起,眼睛收缩,满脸的惊色。

因为太过用力,身上伤口崩裂,绷带被鲜血瞬间浸染湿透,不过,他也顾不得这些。急忙焦急的问道:

“他带了多少兵马?现在已经到了哪里?”

“回禀王爷!”

“刘季斩杀了郡主,并且以她的人头祭旗,点起兵马,共几千人直奔王府而来!”

传令的太监也知道事情重大,不敢啰嗦,直白的说道。

“什么!”

“刘季那厮竟然敢斩杀郡主!”

“真是大逆不道!”

“城卫军呢?这几千人是怎么进入内城的?”

听着太监的言语,成郡王的脸色不由大变,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城卫军没有反应!”

小太监声音低沉的说道。

“什么叫没有反应?”

“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没有反应?”

成郡王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们都是瞎子,都是聋子么?”

“王爷,大事不好!”

就在成郡王怒声大吼之时,青衣老道满脸仓皇,有些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有些惊恐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为什么如此惊慌?”

成郡王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以及身上伤口的撕裂痛,站起身体,声音清冷的说道:

“本王还没有死!”

“天塌不下来!”

“是,王爷!”

见成郡王面色淡然,青衣老道慢慢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整理之后说道:

“刘季造反!”

“城内豪族多有响应,他们在城防军中的故旧,更是乘机夺权。”

“现在整个城内到处都是反贼!”

“到处都是明火执仗之辈!”

听着青衣老道的话,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怪不得不见城防军镇压反贼,原来是豪族趁机反噬。

“该死!”

“真是该死!”

“早些时日,就应该将这些硕鼠统统铲除!”

“在这点上,孤王不如司徒刑!”

成郡王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浮起,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变得有些苍白。但是他好似一无所知,还是继续用力。

上好的一个红木座椅,硬生生的被他掰成两段。

“王爷!”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听着外面动乱的声音,青衣老道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慌。

他是宗门中人,修的是法术。

但是大军血气煞气非常重,恐怕他刚刚出窍,就会被血气冲散神魄,轻则重伤,重则白痴。

所以,他比谁都害怕遇到兵乱。

“哼!”

“如果不是本王重伤未能痊愈,这等跳梁小丑,安敢放肆?”

成郡王眼睛闪烁,露出夺目的凶光,不论是青衣老道,还是其他人,竟然都有一种煞气逼人之感。

“王爷息怒!”

“王爷息怒!”

看着因为情绪激动,伤口再次崩裂的成郡王,青衣老道急忙上前轻声安慰。

“些许贼寇不过是跳梁小丑!”

“等王爷玉体安康,想要剿灭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听着青衣老道的安慰,成郡王的脸色慢慢变得好看一些。不过他眼睛中的血色还是没有消退,过了半晌,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非常冷冽的声音:

“我们走!”

“今日先便宜了他们,日后本王一定要提兵杀回来。”

成郡王面色阴冷,恨恨的冷哼一声,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走。青衣老道,还有其他人急忙跟上。

毕竟城内到处都是乱贼,还是和成郡王等人一起行动才是安全。

。。。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如此吵杂?”

北郡总督霍斐然有些诧异的抬头,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时,家将陈平有些狼狈的跑了起来,衣甲上竟然全部都是血渍,浑身上下更充满了难掩的煞气。

“陈平,你这是?”

霍斐然看着全身被鲜血染红的陈平,不由的就是一惊,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你别担心,这些都不是末将的血!”

“是反贼的血!”

陈平见霍斐然眼睛中有着惊色,急忙解释道。

“反贼?”

“哪里来的反贼?”

霍斐然有些震惊的站起,难以置信的说道。

“刘季裹挟城内的豪族反叛,城内局势大乱,末将也是趁着他们围攻郡王府的机会,杀到这里!”

“大人!”

“此地不宜久留,末将护着你杀出城外!”

陈平见霍斐然多少有些不信,急忙解释道。

“刘季!”

“城内豪族?”

“没有道理啊,他们为什么要造反?”

“要知道刘季可是成郡王的女婿!”

“他怎么可能造反!”

霍斐然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

“刘季早就有狼子野心!”

“起事之时,郡主杨凌阻拦,结果被这狼心狗肺之人一剑砍杀!”

陈平眼睛闪烁,有些不屑的骂道。

“当真不为人子!”

“什么!”

“郡主杨凌被杀了!”

“这个刘季好狠的心肠,连自己的发妻都能下的了手!”

听到陈平的话,霍斐然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谁说不是!”

陈平附和点头道。

不过霍斐然心中还是有所疑惑,有些不明的问道。

“那豪族为什么要呼应他?”

“仅凭刘家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控制城防大军?”

“还不是变法惹的祸!”

“城中那些儒生,主张学习知北县,变法强邦!”

“郡王碍于大臣们的压力,同意由刘季主持变法。。。。”

“但是要变法,就要有流血,要变法就要有牺牲!”

“变法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却让豪族的利益大为损伤。如果不是成郡王一直镇压,恐怕他们早就造反!”

“现在成郡王莫名受伤,刘季趁机造反,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思!”

“所以城中的各大豪族,或明或暗,都在支持刘季,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城内大乱,火光冲天,驻扎在外面,几步之遥的城防军一直都没有反应!”

听着陈平的解释,霍斐然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有些愤恨的重重挥拳,大声骂道:

“这些硕鼠,都该杀头。本来本官对司徒刑的作为还有些微词,认为他手段太过刚烈,有失仁慈!”

“今日看来,倒是老夫妇人之仁!”

第九百六十一章 儒家风骨

“大人!”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听着越来越来吵杂的声音,陈平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急色。

“急什么!”

“本总督乃是人王亲命!”

“几个乱贼又能耐我何?”

霍斐然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有些呵斥的说道。

“可是大人。。。”

见霍斐然沉稳的表情,陈平的言语不由的就是一滞。同时,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难道大人这是要?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大急,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大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刘季叛贼,暂时势大,等朝廷的天兵天将到来,必定土崩瓦解!”

霍斐然眼睛平和的看着陈平,目光中充满了感慨,留恋,不过更多的却是毅然:

“霍某累受皇恩!”

“更有为陛下守土之责,今日刘季造反,一日攻下郡城,此乃吾之过也。”

“这种情况,安敢侥幸逃生?”

陈平见霍斐然不想逃生,脸色不由的大变,急声说道:

“大人,成郡王在兵甲的护卫下,已经从北门逃脱。”

“既然郡王都可以弃城而去,大人为何不可?”

霍斐然眼睛古怪的看了一眼陈平,声音幽幽的说道。

“你可知为什么郡王可以逃跑,本官却不可以逃跑?”

被霍斐然诘问的陈平,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本官是儒家之人!”

“本官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儒家风骨!”

看着霍斐然决然的眼神,陈平的脸色不由的大变。上前半步,还想要在劝,但是霍斐然却毅然的摇头。声音肃穆的说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你莫要在劝,今日之事是北郡的劫难,也是我霍斐然的劫难!”

“谁都可以逃走,唯独我霍斐然不能逃!”

“否则,世人会如何评价我儒家?贪生怕死,苟且小人!”

“那样我霍斐然才真正是儒家的罪人。”

陈平脸色焦急,但却不知如何相劝,就在他火烧火燎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霍斐然竟然陡然躬身,向他行礼,面色肃穆的拜托道:

“陈将军!”

“你我相识十几年,虽然是上官和下属,但是平日关系却十分优渥。不是一家人,但关系却胜似一家人。此时,本官也只拜托你。”

看着霍斐然诚恳的表情,陈平的眼睛瞬间湿润,他跟随霍斐然整整数十年,正如霍斐然所说,两者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是论关系,却出奇的亲密。

“大人,请讲,只要陈某定然不推辞!”

“带着老夫的家眷冲出去。让他们平安,如果日后朝廷有荣封,他们也能富贵一生。”

“这!”

看着霍斐然决然的眼神,陈平顿时沉默了。

霍斐然这是再托孤,他真的不想要活了!

作为朋友,下属,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痛,恨不得将他打晕,绑出北郡。

但也正如霍斐然所说,他是北郡总督,他的辖区就在北郡。

他无处可逃!

如果逃跑,就算侥幸回到朝廷,也要受到苛责,轻则罢免官职,重则锒铛入狱。

这样的结果是霍斐然不能接受的。

如其那样,还不如战死沙场,取仁取义,为自己搏一个忠勇的好名声。

而且儒家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忠勇。如果逃跑,恐怕一生清誉都会丧尽。

舍生取义,将是霍斐然最好的选择!

但是,难道自己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霍斐然死在乱军之中?

想到合理,陈平的眼睛不由的闪烁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休要再说,你如果真的对本官忠心耿耿,那么就听本官的吩咐,带着本官一家老小突围出去!”

“有本官在此阻挡,想来贼兵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

还没等陈平说话,霍斐然就再次挥手打断,不容置疑的说道。

“大人!”

陈平声音焦急,还想再说点什么。

“怎么?”

“现在连你也不打算听本官的了?”

霍斐然眼睛上挑,声音肃穆的问道。

“末将不敢!”

看着霍斐然的表情变化,陈平急忙跪倒在地,面色苍白的说道。

“不敢就好!”

“既然不敢,还不听令!”

霍斐然看着单膝跪倒在地,脸上有着悲色的陈平,眼睛变得柔和不少,但是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陈平嘴巴颤抖,眼睛湿润的看着腰杆挺拔的霍斐然。

好似要将他的容貌全部记在心中,霍斐然也没有怪他的逾越,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柔和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大人,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平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豁然站起扭头,直奔后院。

“哎!”

看着毅然离开的陈平,霍斐然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抹说不出的复杂。有欣慰,有不舍,还有着淡淡的忧伤。

因为他知道,此次一别,就是永别!

只希望他们能够顺利逃脱。也希望他们能够记得自己,王师重新归来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大人!”

“不好了!”

就在霍斐然一个人暗自神伤之时,身穿青衣的老管家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满脸悲色的说道:

“大人!”

“夫人听到外面的消息,执意不愿离去,并且趁着大家不注意吞金自杀!”

“等我等发现之时,身体已经冰冷!”

霍斐然听到老管家的话,脸色先是一变,随后竟然嘴角上翘,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更是变成了狂笑。

笑中泪,泪中有笑,好似疯癫,说不出的怪异。

“老夫年轻时候,曾经和她许下诺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生同寝,死同穴!”

“没想到她还记得!”

“老爷,您这是!”

看着踉踉跄跄,向后院走去的霍斐然,老管家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有些狐疑的问道。

“她遵守了自己的诺言!”

“老夫自然也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老夫要和她死在一起。”

“你也走吧,陈平会把你护送出去,只要出了北郡,你们就是脱网的鱼,飞天的鸟,就算刘季想要追杀你们,也是不可能!”

“这!”

听着霍斐然遗言味道十足的言语,老管家仿佛想到什么,他的的脸色不由就是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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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满朝震动

“老爷!”

老管家的眼睛不由的就一凝,脸上更是浮现出难言的悲色。嘴巴蠕动,想要说点什么,不过他也知道霍斐然的性格,竟然他已经做出了决断,就算说再多也休想让他改变主意。

想到这里,老管家也是跪倒在地,对着霍斐然的背影重重的叩头。

正在踉跄前进的霍斐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前进的步伐不由的就是一滞,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向前。

。。。。

神都皇宫

乾帝盘坐在太极殿中,面色肃穆。象征黄道的紫气弥漫四周,让整个宫殿好起来好似云雾缭绕,在这云雾之中,更时不时有神龙游过,鸾凤雏鸣。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站在乾帝盘身后,眼帘下垂,好似假寐。

一个个宫女太监,或者是低头躬身,或者是小心翼翼的敛住鼻息,生恐一不小心就触怒天子。

皇宫还是宏伟,乾帝盘还是那么的威严。

但是,不知为什么,却总给人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是昨日黄花,稍纵即逝!

“报!”

“大事不好!”

就在乾帝盘批阅奏折之时,一个身穿灰色大氅的太监,踉踉跄跄,满脸狼狈的跑了起来。

站在乾帝盘身后,好似老猫一般假寐的李德福双眼陡然睁开。

整个大殿中都好似出现了一道寒光。

“放肆!”

“君前失仪,你有几个脑袋?”

满脸仓皇的小太监,好似受到了惊吓,急忙止住脚步,跪倒在大殿之中,面色仓皇的看着高台上方。

“罢了!”

“不要怪罪了!”

“他也无心之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君前失仪?”

乾帝盘将手中的朱笔放下,歪头看了一眼,有些好奇的问道。

“启奏陛下!”

“北郡传来八百里急报!”

“布政使刘季伙同当地豪族举兵造反,因为变生腋肘,成郡王仓皇逃脱。”

“北郡总督霍斐然。。。。”

听着小太监阴沉的语气,乾帝盘的脸色不由就是微变,大声追问道:

“北郡总督霍斐然怎么样了?”

“总督霍斐然忠勇为国,大声呵斥逆贼,历数他们的罪责。”

“最后更是慷慨就义!”

“整个北郡无不默然,整个天下无不默然!”

小太监看了一眼李德福,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这才用一种悲怆的语气说道。

“什么!”

“总督霍斐然以身殉国了!”

“他是怎么死的?”

乾帝盘的脸色不由就是一惊,手中的朱笔落下,沾染了奏折,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总督霍斐然殉国!

总督可是一品大员,权柄赫赫,替天子戍守边疆。

这样的人,都是国家栋梁,朝廷上的玉柱。

就算乾帝盘想要动他们之前,也会再三思量,生恐引起朝野震动。

但是,今天,这样一位肱骨之臣,竟然死于乱贼之手。

这样的事情大乾开国以来,是前所未有的。可以预见,整个朝野都会震动。

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

这个奏折,已经到达了中枢。

朝中的大臣见到这个奏折的时候,朝中一品大员,竟然死于乱贼之手。

北方大城北郡,被人从内部攻破。

成郡王夜逃,郡主香消玉殒。这些事情不论哪一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更何况,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夜之间。

不论是三部的主官,还是微末小吏,脸色都出奇的难看,更有人以手捶胸,嚎啕大哭。

不过,几位年岁大的鸿儒,在悲伤的同时,眼睛中还有着难言的欣慰。

“据理力争,怒斥反贼,这是大义,这是仁!”

“以一己之力,拖住反贼数千人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因为文气耗尽,才被乱箭射死!”

“这是勇!”

“有机会逃脱,却没有逃脱,面对高官厚禄也没动心,这是忠!”

“在自己应战之前,将府中之人尽数遣散,并且安排兵丁护送百姓先行离开,避免池鱼之殃,这是义!”

“忠勇仁义!”

不仅没有辱没我儒家门楣!

反而让后世子孙敬仰。

不愧是我儒家子弟,这等风骨,这等操守,值得天下读书人效仿。

想来,儒家圣地很快也会得到消息。

毕竟,总督霍斐然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儒家弟子。

他是半圣的弟子,也是儒家的大儒,最后时刻,更是守住了儒家的骨气,舍生取义。

这等弟子岂能白白陨落?

“刘季!”

“你杀我儒家大儒!”

“我儒家岂能放过尔?”

几个大儒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正如他们几人想的那样,现在的儒家圣地也乱成一团。

儒家大儒陨落,而且还是以这种悲壮的形势。

于情于理,儒家都不能没有反应。

无数的大儒聚集在圣山之前,用自己的额头碰触地面,声音悲怆。听之让人落泪。

就连闭关的亚圣也被惊动了几位。

这种事情,在儒家历史上也是少有的。

。。。

“我等要深夜扣宫!”

“我等要面见人王!”

“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我儒家子弟不能白死!”

“我朝廷栋梁不能白死!”

无数的人被从睡梦中叫醒,当他们看到奏折时,脸色顿时大变。随着官员的聚集,众人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更有人提出要夜扣宫门。

要知道皇宫在酉时之后就会锁住宫门,非大事绝对不会开启。

也正因为这个规矩,不少大臣在宫中议事,错过时辰,就会留在宫中。

夜扣宫门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过,但是每次都是天大的事情。

“这?”

就在几位老臣犹豫之时。众人的耳边陡然传来一阵钟响。

嗡!

嗡!

嗡!

屹立在皇宫景山之上,数十年来从来没有敲响的景阳钟被人撞响。

巨大洪亮的钟声在黑夜中不停的回荡,无数府邸熄灭的灯烛陡然亮起。

无数的朝廷重臣,从梦中惊醒。

“出大事了!”

“定然是出大事了!”

“否则,陛下不会夜敲景阳钟!”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第九百六十三 景阳钟议

按照惯例,上朝时间定在寅时,大臣们丑时就得动身,赶往朝廷。

不过,今天这个惯例被打破了。

随着景阳钟被敲响,一个个大臣好似火烧屁股一般穿好朝服,在下人的服侍下火急火燎的赶往太极殿。

文官的轿子,武官的骏马,再加上随行的家人奴仆,本来宽敞的朱雀大街瞬间变得拥挤无比。

不过,文官,武官出行,也有一套自己的潜规则。

那就是官大的先行,官小的随后。

不按先来后到,只看品阶。

品阶低的给品阶高的让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位阁老的轿子在队伍的最前方,格外的显眼。

“陈阁老!”

“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敲响景阳钟?”

一身朱红色超跑,须发洁白的程阁老把手揣在衣袖中,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夫也是不知!”

“不过想来必定是大事,否则陛下不会命人敲响景阳钟!”

“要知道,这口大钟已经几十年没有被人敲响过了!”

“上次敲响,还是陛下登基之初,大礼仪案!”

陈阁老眼神幽幽,好似陷入回忆一般的说道。

听到陈阁老提到大礼仪案,程阁老的眼睛中也流露出回忆之色。

大礼议案!

是乾帝盘登基后,和诸位大臣第一次博弈。

众所周知,乾帝盘并非嫡出,而是先帝在游猎之时,饮了鹿血导致欲火,焚身。不得已的情况下,临幸了当时随驾的一个丑陋宫女。

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先帝也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那个宫女仅仅一次就珠胎暗结,有了今日的乾帝盘。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位宫女也没有名分。

后来乾帝盘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想要将那个丑宫女敕封为皇太后。

但是这件事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三书省,更是直接拒绝在诏书上盖印。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乾帝盘直接敲响了景阳钟,并且和满朝文武开始了长达一年的较量。

不知多少人的乌纱落地,也不知道多少人变成了炮灰。

就连当时的几位尚书,都有告老还乡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朝廷上直接来了一次大换血,就算是今日,两位阁老想起来,都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难道说,又要发生这样的大事?

不知又要有多少人遭到牵连了。。。

想到这里,两位阁老异口同声的说道:

“快点!”

“一定要早点抵达太极殿!”

。。。

太极殿是乾帝盘处理政务的地方,位于神都的正中央,里面更有诸多布置,好似巨兽一般镇压八荒。

但是今日的太极殿,却格外的肃穆。

不论三省尚书,还是白发苍苍的阁老,或者是刚步入仕途年龄尚轻的侍郎等人,都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好似木头人一般。

穿着龙袍,带着冠冕,脸上紫气浮动的乾帝盘坐在龙椅之上,虎踞龙盘的看着下方。

“各位卿家!”

“北郡的事情,都已经知晓。”

“朕亲命的总督,竟然死在乱军之中。”

看着全身煞气腾腾,好似想要择人而噬的乾帝盘,兵部尚书急忙走出人群,面色肃穆的高举玉笏:

“陛下!”

“刘家逆贼,胆敢造反,并且杀害郡主和总督,最不容赦!”

“臣自请领兵,讨伐逆贼,为霍斐然总督报仇!”

“我兵家愿意紧随其后,为总督大人报仇!”

见兵部尚书明确表态,身穿甲胄的将军也是跪倒一地,大声的请战道。

“陛下,不可啊!”

就在乾帝盘即将表态之时,户部尚书吴勇急忙站了出来,挥手阻拦道。

“有何不可?”

“难道我大乾的总督就白死不成?”

“还说是,你户部怯战?”

兵部尚书的脸色顿时大变,眼睛闪烁,声音冷冽的骂道。其他将军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了几分鄙夷,

“哼!”

别说是好战的兵家,就连儒家之人脸上也不好看。

毕竟死的是一位大儒。

而且死的非常凄惨,兔死狐悲之下,对于户部怯战的行为,难免有人心中不满。

“卿家有话要说?”

乾帝盘看着越出人群的户部尚书,脸色不由的微变,心中多少也有几分不满,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陛下!”

“不可啊!”

“大乾连年大旱,有的地方更是颗粒无收。”

“户部银库早就空虚,而且,上次讨伐张家逆贼,周边郡县的兵马已经调动,正在休养生息。短时间内根本无兵可用!”

户部尚书吴勇看着众人的脸色,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满脸委屈的说道。

“这!”

乾帝盘眼睛不停收缩。

户部尚书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也是事实。

上次征讨,忠勇伯的兵马损失严重,而且朝廷银库也不是非常丰盈,根本没有底气从远处调动兵马。

而且常言说的好,远水不救近火。

等朝廷的兵马准备妥当,恐怕刘家逆贼早就成了气候。

到了那时,就算有心镇压,恐怕也难以短期见效。

但如果不镇压,贼兵气焰更加的嚣张,而且,天下反贼效仿,大乾江山恐怕就要朝不保夕了!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不少大臣脸上也都流露出认同之色。

更有人认为,大乾当前已经以和为贵!

毕竟,北郡只是边陲之地,对拥有九十九个州郡的大乾来说,算不得多么重要。

也正因为这种思想作祟。

朝中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以兵部为首的主战!

以户部为首的主和!

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原因。。。

就算乾坤独断的乾帝盘,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太子!”

“今日之事,你说应该如何处置?”

穿着黄色四爪龙袍,身体看起来有几分臃肿的太子承乾没想到乾帝盘竟然让他出列。脸上不由的就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两旁的辅臣,希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明示。

看着太子的反应,乾帝盘不由在心中暗暗的摇头。

第九百六十四章 气运剥夺

“如何赏罚分明?”

诸位大臣脸色不由的微变,就连乾帝盘身体前倾,第一次流露出郑重之色。

“赏!”

“是要重赏为国捐躯的霍斐然总督!”

“以及主动请缨,为国家平叛的人。”

“罚嘛。”

“成郡王治理无方,导致北郡逆贼揭竿而起!”

“应当承担首责!”

“更何况,北郡乱起,他不思镇压,反而临阵脱逃,导致北郡陷落,总督战死!”

“这等罪过不惩处,不足以平民愤!”

“这!”

诸位大臣脸上流露惊讶之色,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太子承乾。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太子承乾,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

甚至说,性格有些懦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以来,都不得乾帝盘所喜,在夺嫡之争中,也经常落在下风。

如果不是朝中大臣坚持,恐怕早就被拖下储君之位。

谁曾想,在最后的时候,这位中庸的太子,竟然悍然出手,直指要害。

难道,以前的,都是他的伪装?

想到某种可能,诸位大臣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听着太子掷地有声的发言,乾帝盘的眼睛中也浮现出一丝震惊和玩味。

和众位大臣一般!

他对眼前的太子,多少也有些陌生的感觉。

没想到蛰伏多年,看似软弱无能的太子,今天也终于忍不住伸出自己的爪牙。

这是要痛打落水狗,将成郡王的势力一网打尽!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出身皇家,耳濡目染之下,对宫中各种争斗都是耳熟能详。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躲开一次又一次的明枪暗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

看来,自己的这些儿子,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不过,乾帝盘心中虽然感慨。

但是,却也在不停的衡量。

正如太子所说,赏罚分明才能凝聚人心。

今日之事,必须要有人出来负责才行。

如果霍斐然未死,将会是最好的替罪羊,自己大可将一切都推到总督身上。

不论是朝中诸公,还是儒家都说不出什么。

但是现在形势却大为不同。

总督霍斐然已经殉国,被追封为忠烈,身上定然不能有污点存在。

那么,就算自己心中多么不愿意,也只能将成郡王推出。

“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才是?”

想到这里,乾帝盘不由轻轻的点头。

太子承乾听到乾帝盘的问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因为他知道,乾帝盘已经下定决心处置成郡王。

但是喜色过后却是为难。

虽然他心中恨不得将成郡王凌迟处死。但也知道,那样做会引起乾帝盘和满朝文武的反感。

毕竟,没有一个人喜欢暴虐之人。

“成郡王治理无方,导致领地大乱,总督殉职,着令剥夺去郡王阶位!”

“收回领地,着令其进京令行安排!”

“嗯?”

乾帝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目光直视太子承乾,就在承乾感觉有些承受不住,心中惴惴之时,他这才满意的轻轻点头。

没有一位父亲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骨肉相残。

乾帝盘是一位皇帝,同时也是一位父亲。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得到乾帝盘的示意,急忙上前将一份圣旨敞开。

乾帝盘看了一眼下方脸有惊色,却没有反对的大臣,不再犹豫,拿起案上的朱笔,龙飞凤舞的狂草起来。

不大一会,一篇简短,却气势磅礴的诏书已经书写完毕。

只等皇帝和三书省共同行印。就会立即生效。。。。

“诺!”

“没想到,风光一时的成郡王,会所得如此田地!”

众位大臣目光交错,彼此都看到对方眼睛中的震惊。

很多平日和成郡王交好的大臣,看向太子的目光中更是多了躲闪。

因为他们知道,曾经雄踞一方,有实力争夺大宝之位的成郡王完了!

随着这道圣旨的下达,他所仰仗的权势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就连本身气运也会大损,没了兵马,没了权势,他也只能回神都做一个闲散皇族。

直到新皇登基。

如果太子日后不记恨还好,在神都被圈养幽禁致死。

如果太子心胸狭窄,恐怕最终难免一死。

这样的事情,在皇族争斗中并不从少。

乾帝盘登基之后,就以各种理由,将以前的同族兄弟,或者发配,或者赐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乾帝盘这一代,人丁并不是十分兴旺。

太子承乾和成郡王等人的争斗,其实也可以看做上代争斗的延续。

不过!

谁能想到,真正笑到最后的,竟然是这个整日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太子!

真是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众人心中虽然唏嘘,但是却没有人出来为成郡王求情。

毕竟,成者王侯,败者贼。

失败者,是没有办法获得同情的。

。。。。

就在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之时。

成郡王头顶的蛟龙气运好似受到某种重创,不由的仰头向天,发出阵阵悲鸣。

身形不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而且颜色也变得暗淡不少,好似随时都可能消散。

满脸仓皇,好似败家之犬的成郡王好似心有所感,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突,好似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强行剥离。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王爷!”

“您这是怎么了?”

青衣老道看着脸色大变的成郡王,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担忧。

“不知为何,本王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本王的躯体?”

成郡王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伸出手掌,好似要抓住什么。

“这!”

听到成郡王的描述,青衣老道的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

他急忙打开天眼,进行观察!

只见成郡王的蛟龙气运不仅萎靡,而且形状维持都非常的勉强。

“怎么会是这样?”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郡王的气运为什么会如此的衰落?”

“难道是人王陛下下旨申饬?”

“老道实在想象不出其他可能!”

看着成郡王气运的变化,青衣老道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拳头紧攥,手背上青筋浮起,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第九百六十五章 变法失败

相对于青衣老道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倒是成郡王的变现要显得淡然不少。

“终于出手了吗?”

“王爷!”

“你这?”

看着风轻云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成郡王,青衣老道的神色慢慢变得平静,不过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

“有什么好震惊的?”

“本王在逃离北郡的时候,就想到最坏的结果。”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本王虽然出身最贵,生来就是郡王,但也要承受别人想象不到的压力。”

“北郡之事太大,总督霍斐然被乱军斩杀,更是一件捅破天的大事。。。。”

“陛下了为了朝廷局势稳定,势必要推出几人平息民愤!”

“北郡之中,还有人比本王更适合么?”

成郡王看着青衣老道的反应,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不屑的嘲讽道。

“可是!”

“可是这件事事发突然,乃是刘家和当地豪族联手,变生肘腋,就算郡王全力镇压也是于事无补!”

“总督的死,和我等更无干系。”

“刘家作乱,王爷第一时间就差人告诉了陈平。如果不是如此,陈平岂能那么及时赶到,并且救下霍斐然家眷。”

“霍斐然一心赴死,和王爷何干!”

青衣老道眼睛发愣的站在那里。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就算王爷从城中逃出,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这件事,怎么可以怪罪在王爷头上?”

“王爷何罪之有?”

“王爷何罪之有?”

“属下不服!”

看着面色激动的青衣老道,成郡王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好笑的说道:

“朝廷中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对错。”

“对朝廷有利的事情,错的也是对的。对朝廷没利的事情,对的也是错的。”

“朝廷现在需要本王头顶的冠带平息众怒。”

“本王有没有过错,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自救。本王着实不甘心!”

。。。。

“刘季伙同豪族造反,因为起事隐秘,等北郡诸公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

“成郡王夜逃,总督霍斐然战死!”

“整个北郡都已经落入逆贼之手!”

司徒刑看着手掌的信纸,不由满脸震惊的站起,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北郡方向。

“这怎么可能?”

“刘季那厮屡次遭到重创,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启禀大人!”

“地方豪族的势力根枝交错,城防军等早被渗透,所以这才。。。。”

听着司徒刑的疑问,探子急忙说道。

“是城内的豪族!”

“他们和刘家里应外合,变生肘腋,成郡王和霍斐然总督根本没有时间反应,整个北郡就眼睛沦落!”

“没有家鬼,怎么可能引来外贼?”

“这些吃里扒外的豪族,都是该死!”

“如果让本官抓住他们,定然要一个个的全部处死!”

司徒刑眼睛收缩,杀气腾腾的说道。

同时心中不由暗暗的庆幸。

庆幸知北县的关系,不像是北郡那么复杂。

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心软,顶着暴戾的名声,将几个阳奉阴违的豪族如数诛杀。

为此,他还被很多言官诟病,抨击。更有人上书乾帝盘,认为他太过暴虐,不适合做一方主官。

就连总督霍斐然对此也多有异议,认为他手段太过暴虐,有酷吏的倾向。

今日看来,他当日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错。

豪族就是地方上最大的毒瘤,一定要将他们彻底的铲除,不留半分痕迹。

“北郡方面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大人!”

“刘季攻陷总督府后,便以总督自居,并且第一时间废除了前段时间改革的政令。”

“王杰等几位主张变法的官员,也被他罢免,有的更是被推到了菜市口问斩!”

“北郡刚推行数月的变法运动彻底的失败!”

“沉重的赋税再次落在百姓头上。”

“很多刚刚恢复自由的奴仆,又被强行抓了回去。”

“现在整个北郡都是风声鹤唳,无数的人携家带口的逃离北郡。”

听着探子的禀报,司徒刑不由轻轻的点头。

“嗯!”

北郡的局势变化并没有脱离他的预知。

确切说,他早就料到今日。

北郡重用王杰等人变法之初,司徒刑就得到了密报。

北郡虽然没有喊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却是一般无二。

学习知北县的政务,学习知北县的技术,学习知北县的吏治等等。

在种种政策的刺激下,北郡的经济也曾活跃一时。

也曾经建立大型的工坊,用机械代替人力。

萧何还曾经非常担忧,害怕北郡后来居少。

毕竟,论底蕴,论潜力,北郡要远超知北县。

为此他还曾经提议,不和北郡进行交易,实行闭关锁国之策。

并且将技术,永动机等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不和北郡等地进行交易。

让他们永远没有办法进行工业革命。

但是,一直支持他的司徒刑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

萧何虽然是良臣。

但是终究受到眼界的局限。

工业革命是必然的,没有人能够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

对于北郡的变法,司徒刑不仅没有抵触,反而抱着支持的态度。

因为变法之后的知北县,市场会更加的开放。

这也意味着知北县会牟取更多的机会。

但是他并不看好北郡的变法。

在他看来,北郡变法只是暂时的,不论成郡王多么支持,民众多么积极响应,最后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而成郡王也会迟到变法的苦头。或者被架空,或者被流放。

当时萧何虽然点头迎合司徒刑的观点,但是心中定然有些不信。

北郡的人偷学了知北县的技术,经验,又有成郡王的支持,怎么可能失败?

但是今日结果,恰好验证了司徒刑的推论。

不是司徒刑能掐会算,也不是他窥视了命运未来,而是,他知道。

变法损害最大的就是豪族利益。

把控北郡日久的豪族,岂能坐以待毙?

所以,北郡豪族造反看似是偶然,实则是必然。

就算没有刘季,也会有别人。。。。

所以,只要豪族不除,变法必定失败。

第九百六十六章 曼陀罗香

“阔叶城那里有什么消息?”

不过相对于北郡的乱局,司徒刑更关心的还是自己领地内的情况。

尤其是阔叶城那里的战事。

牵动着他敏感的神经。

“大人!”

“阔叶城尚没有消息传来。”

“不过还请大人宽心,巫族圣女以及祭祀共同出手,不日定然会有好消息传来。”

“嗯!”

想到杨寿和韩信的领兵之能,以及巫族神秘的手段,司徒刑紧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

不过,在没有见到捷报之前,他还是不能释怀,毕竟阔叶城之战关乎气运,关乎国祚。如果不是知北县需要有人镇压,他恨不得亲自前往。

就在他心思百转之时,吕雉竟然在下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到全身穿着大红色华裳的吕雉,司徒刑不由的就是一惊。

要知道,司徒刑虽然在有意无意的培养吕雉。

但是吕雉这个人却非常的懂规矩,知道分寸。

花厅乃是司徒刑和属下议论大事的地方,里面更有很多机要文件,她轻易不会前来。

“雉儿,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

“阿爹派人从外域购买了曼陀罗香,非常滋养精神。”

吕雉扭捏的看了一眼四周,见众人都十分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这才笑着说道。

“曼陀罗香?”

听到吕雉的话,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微亮。

曼陀罗香是以曼陀罗花为主要原料,参杂诸多香料,精心烘制而成。

曼陀罗是外域的奇花,生长在悬崖峭壁,荒漠之中,十分的稀有。

而且,最神奇的是这种花,只有在晚上月华最浓郁的时候,才会开花,而且从开花到凋零,只有短短数十息。

也正是这个原因,曼陀罗花又被称为刹那芳华。

正因为曼陀罗花的珍贵,在外域也是难得一见。每一根曼陀罗香,都是天价。

自己当年受伤时,曾派人到外域寻找,打算高价购买。

但是派出数个商队都是无功而返。

因为太过珍贵,只有王族,皇族,世家中才偶尔能够一见。

就算在王族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用。

说到底还是底蕴,司徒刑虽然权柄赫赫,主政一方,但是崛起的时间还是太短,根基太浅。

知北县中,也只有底蕴最是深厚的吕家,才能有曼陀罗香这等奇物。

“没错!”

“正是这个曼陀罗香!”

“大人最近很是耗神,这曼陀罗花因为吸收了大量的月华,对安定精神,有着其他的效果!”

“如果机缘巧合触发其中的刹那芳华,更能够陷入顿悟状态!”

吕雉见司徒刑脸上流露出意动之色,不无兴奋的重重点头,笑着说道。

“这!”

看着满脸兴奋的吕雉,司徒刑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为难。

要知道,这个曼陀罗香实在是太珍贵了。

常言说的好,无功不受禄。自己平白无故占吕太公这么大的一个便宜,日后恐怕。。。

看着满脸迟疑的司徒刑,吕雉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眼睛之中也多了几分无奈和委屈。

司徒刑和吕太公之间关系非常的微妙,吕太公固然是吕雉的父亲,但他同时也是吕家的当代家主,是天下有名的豪族之一。

有的他不仅仅要为自己,还要为了家族考虑。

司徒刑的身份就更加的敏感。

司徒刑出身卑微,能有今日靠的全是自己。

意志坚定,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左右的。

正因为这个微妙,导致她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好在,吕太公和司徒刑都是聪明之人,知道分寸。

“阿爹让奴给大人带了一封手书!”

看着吕雉委屈的模样,司徒刑不由的感到一阵心疼。但是他却硬下心肠问道。

“什么?”

司徒刑接过手书,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火漆是否完好。

这是他的习惯。

任何信件阅览之前,必须检查火漆。

如果火漆有损伤,或者是不妥的地方,司徒刑立即就会知道。

吕雉看着司徒刑谨慎的做派,知道定然瞒不过他,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阿爹在信中说,他这一生只有两个女儿。”

“吕家的家业,最终要给我姐妹二人!”

“如果大人不嫌弃蒲柳之姿,可以将姐妹二人如数迎娶。”

“只要大人将两女尽数迎娶,别说小小的曼陀罗香,就是万贯家财也是大人您的了!”

“什么!”

“你看了信件!”

听着吕雉的话,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微变,眼睛闪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再说,你把我司徒刑当成了什么人!”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再也容不下她人!”

“哼!”

“故作姿态!”

“恐怕你现在心里美着呢。”

“也是便宜了你!”

“谁人不知道吕家幺妹乃是人间绝色。”

“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人,那巫族圣女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打碎醋缸,满脸酸气的吕雉,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同时还有几分心虚。

他和巫族圣女固然是因为形势所迫发生了关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就没有感情。

让她去外域,固然是阔叶城那边需要,但是他何尝没有分开两女的意思。

两人都是天之骄女,遇到一起难免发生冲突。

而且正如吕雉说的那般。

吕家姐妹可是国色天香,现在愿意效仿娥皇女英,说他不动心,那是骗人。

要知道整个知北县谁人不知,吕氏双淑乃是人间绝色。姐姐刚强,眉宇之中透着英气。妹妹柔弱,好似西子捧心,最是让人怜爱!

不过,吕太公今日的举动,真的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年事已高,不愿意过问外面的是是非非?

可是,吕太公真是这样的人么?

年事已高?还能高的过吕尚?

要知道吕家先祖吕尚可是九十岁的时候才得遇明主,一百岁的时候,帮助武王平定了江山。

那吕太公不过五六十岁,和那位比起来,还只能算是壮年。

“阿爹说!”

“这件事,大人不用急着回答。”

“这个曼陀罗香在别人眼中,算是稀罕之物,但是对吕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尽情享用就是。”

听着吕雉霸气的宣言,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

第九百六十七章 娥皇女英

“太公!”

“您真的打算将两女都下嫁司徒大人?”

吕家的人也聚集在一起。嘴巴微张,一个个满脸震惊的看着太公。更有人眉头紧皱,显然对太公这样的决定心有不满。

“这怎么可以?”

几个年轻人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为什么不可以!”

吕太公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之上,轻轻的抿着茶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声音清冷的反问道。

“我吕家乃是上古望族,是吕尚,吕不韦,温侯的苗裔。身份地位,不在中古王族之下。”

“我吕家之女,何等最贵!”

“怎么可以两女共侍一夫?”

“家主这想法实在是不妥!”

一个个家族宿老不由轻轻的摇头叹息,满脸的不满。

“就是!”

“我吕家的女儿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学那俗人,做两女共侍一夫之事?”

年轻人更是眼睛发红,满脸的妒忌。要知道吕氏姐妹艳名远播,整个北郡,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

他们心中何尝没有一吻芳泽的想法。

但是今天吕太公的话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到发自内心的绝望。

吕氏姐妹一起下嫁司徒刑。

这怎么可以?

司徒刑何德何能,他凭什么有这般艳福?

嫉妒好似毒蛇一般撕咬着他们的内心,所以他们的反应比宿老还要激烈。

“就是!”

“宿老说的对!”

“我吕家之女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同时嫁给一人?”

看着满脸不满,大有群起而攻之架势的众人,吕太公不由重重的冷哼一声,并且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面之上。

眼睛好似鹰隼一般环顾四周,等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低头之后,他这才重重的说道:

“怎么就不可以?”

“我吕家之女固然尊贵,但能够贵重过上古人王?”

“娥皇女英乃是上古人王的女儿,她们都能共侍一夫,我吕家的女儿为什么就不可以?”

“这!”

几个吹胡子瞪眼的族老气势不由的噎住。

娥皇女英,乃是上古人王的女儿,论身份地位,远在吕家之上。

正如家主所说,连这样的人都可以共侍一夫,吕家为什么不可以?

但是,这样将两女下嫁,众人心中又实在不甘。

“家主将两女下嫁,难道是打算将吕家托付给司徒刑?”

皓首白眉的宿老看着坐在上首的吕家家主,声音幽幽的问道。

“什么!”

听到老者的话,不少人的脸色豁然大变。

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家族子弟,眼睛中更是浮现出浓浓的不服之色。

吕家嫡系人丁稀少,到了太公这代更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在场之人要么是旁系,要么是吕家的妻族。

和吕家多少都有几分关系。

对家主之位多有觊觎。这也是他们拼命表现的原因。

但是今天太公要将吕家拱手送人,他们岂能甘心。

“哼!”

看着宿老和年轻子弟的反应,吕太公的眼神慢慢变的阴沉起来。他们心中所想,太公岂能不知道?

狼子野心。

真以为自己不知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

等众人都说完安静之后,他这才阴仄仄的说道:

“老夫刚才的话说的不够清楚么?”

“还是说,老夫已经老了,说话没有分量了?”

众人见吕太公脸色难看,心里不由的就是一突。吕太公的话未尝没有敲打他们的意思。

“太公!”

“吕家终究是商贾之家!”

“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妥。。。”

虽然看太公心意已决,但是众人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的说道。

“没错!”

“谚语有云: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太公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

“将来司徒刑有所不妥,我吕家势必会遭到连累。”

“到了那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

“哼!”

“你们所说,老夫岂能不知?”

“可是放眼整个北郡,还有比司徒刑更有优秀的么?”

太公从鼻子中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环顾四周,等众人下意识的闭嘴之后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

众人不由的语窒。

正如太公所说,北郡之中优秀的家族子弟不少,但是能够被称得上潜龙的,不过三人。

司徒刑!

成郡王!

以及刘季!

刘季乃是地方豪族出身,论根基最浅薄,地位也最低下,最重要的是,他和吕家关系已经恶化,排除在外。

成郡王实力最强,但是年岁过长,而且他的势力在北郡南部,对吕家之事鞭长莫及,就算和他结成姻亲,对吕家也没有多少帮助。

那么剩下的只有司徒刑。

但是,这样将吕素也嫁过去,他们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你们可知道,巫族圣女已经和司徒刑有了夫妻之实,如果在有了子嗣,那雉儿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影响。”

“到那时,我吕家的谋划就会尽数打了水漂。”

“只有让吕素也嫁给司徒刑,两人联手才有机会抗衡。”

“也只有这样,我吕家的子嗣才能成为未来的世子!”

“到了那时候,我吕家的地位,就如同泰山一般,没人能够撼动。”

“这!”

众人看着自信满满的太公,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正如太公所说,只要吕家姐妹诞下子嗣,在凭借吕家在知北县的影响力。

毕竟能够帮助他登上世子之位。

甚至将来继承知北县的一切,到了那时候,吕家作为妻族,必定受益匪浅。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眼睛都是亮起,呼吸也变得粗重很多。

“谋也有大谋,小谋!”

“小谋者,谋一时!”

“大谋者,谋一世!”

“我等就是要谋一世。”

“未来的主公,必定更是我吕家之人!”

“可是。”

“司徒刑他会答应么?”

有人担心的问道。

“给司徒刑送去一株曼陀罗!”

“我想他会答应的!”

吕太公霸气十足的说道。

这就是底蕴。

司徒刑现在最缺的就是底蕴。而吕家正好能够补上这个不足。

吕家虽然不是圣人门楣,更不是世家。

但是却有吕尚,吕不韦,吕布这样镇压当世的天骄,更享受国祚几百年。

其底蕴之强,根本不亚于圣人世家。

只要得到吕家底蕴,司徒刑的势力必定会一飞冲天,就算是乾帝盘也不能拿他如何?

第九百六十八章 庚金之气

“在这种情况下!”

“司徒刑怎么可能拒绝我吕家的好意?”

“就算他明知道这是一杯毒酒,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

吕太公自信满满的说道。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会意的笑容。

不过,吕太公还是不了解司徒刑。

司徒刑两世为人心智坚定,岂是一般人能够动摇的?

所以当他见到吕太公的信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

任何一个帝王,对于外戚干政都是非常的敏感。

吕太公有的行为虽然隐秘,但是却难以逃脱司徒刑的眼睛。

。。。

“这!”

吕素脸色苍白的站在花园之中,眼睛空洞,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失魂落魄。

吕太公给司徒刑行书,要将二女嫁给司徒刑的事情,她也是从小婢口中知道的。

刚开始,她还有些羞涩,心如鹿撞,甚至是有些反感。

毕竟,司徒刑可是她的姐夫。

她这样做多少有些对不起吕雉。

但是,她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期盼,一种甜蜜。

一段段往事在她的心头浮现。

司徒刑的强大,司徒刑的才华横溢,司徒刑的温文尔雅,司徒刑的体贴善良。

不知何时,吕二小姐的心中,竟然早就有了司徒刑的影子。

不过,这种甜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司徒刑出人意料的拒绝了。

他十分坚定的拒绝了吕太公的提议。

吕素只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落地的玻璃,瞬间碎成粉末。

“为什么会这样?”

“我究竟比阿姐差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拒绝?”

“是我不够美么?”

“还是我身材够好?”

吕素呆愣的站在那里,满脸的怨恨,眼睛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分黑气。

“素素!”

吕雉站在旁边,满脸的不忍,想要规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阿姐!”

“你说我就那么讨厌么?”

“他为什么那么无情的拒绝!”

吕素越想越委屈,梨花带雨的问道。

“这!”

看着自己妹妹痛不欲生的表情,吕雉不由的感到一阵心痛。

但是,她多少也能理解司徒刑的顾虑。

没有一个强者愿意被别人摆布。

吕家虽然做的隐秘,但是的确触犯了司徒刑的禁忌。

“你真的喜欢他?”

吕雉没有没有立即回答吕雉的问题,而是有些答非所问。

听着吕雉的问话,吕素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羞涩,但最后,她还重重的点头。

“阿姐!”

“我知道,他是我姐夫!”

“我本来不应该有所觊觎,但他实在是太过优秀。。。”

“阿姐,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真的喜欢他!”

吕雉几步上前,拉起来想要行礼认错的吕素,声音柔和的说道:

“你我姐妹,说什么对错!”

“再说,咱们年幼之时,就曾经发誓,今生永远都在一起!”

听着吕雉的话。吕素的脸色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羞红,年幼之时,她们两人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那时,两人根本不知嫁人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姐,你一定要帮我!”

吕素看着吕雉脸上出现心软之色,急忙说道。

“阿姐,你一定要帮我!”

“这!”

看着满脸哀求的吕素,吕雉的眼睛不由就是一滞。

但是最后,她还是轻轻的点头。

。。。。

“大人,奴家服侍你行香!”

看着全身大红色衣袍,凤眼高挑,说不出尊贵的吕雉,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面带微笑的静静的坐在那里,任凭吕雉蹑手蹑脚的伺候。

行香,是品香的一个必要过程。

如同品茶一般,品香也诸多讲究。

必须有专业的香师,进行盘香。

比如说行香之前,需要更衣净手,而且行香的手法,力度都有严格的规定,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香的品质。

吕雉是大户出身,自小就受到专业的训练。

行香不论是手法,还是力度,都不在专业人士之下。

更何况,吕雉的素手,带有一种天然的香气,格外的好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巴掌大小,雕刻有梅兰竹菊花纹,说不出雅致的香炉冒出缕缕青烟。

这些青烟很淡,但却出奇的沉重。

就连微风,也不能他们扩散开来。

“好香!”

看着空中凝而不散,出现种种奇特形状的香气,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

好香!

只有好香才会如此。

在《香谱》中有过明确的记载:好香颜色发润,入手好似檀木,香气更凝而不散,时而为兽,时而为禽鸟,时而为兰芝,如此种种,不可言尽。

这块香在燃烧过程中,烟气飘渺,仿佛有无数的异兽在其中奔跑,有好似有仙女起舞,美不可收!

不愧是曼陀罗香。

也只有这样的香,才会价值万金。

司徒刑鼻孔扩张,有些贪婪的将缕缕香气吸入肺腑。

曼陀罗香,虽然主材料是曼陀罗花,但是在炮制过程中,还需要加入很多滋补的药材。

通过鼻孔,直接进入肺经。

本来就好似玉石一般晶莹的肺脏,在烟气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的白亮。

一股庚金之气从肺部升起,通过十二重楼,止于口腔,好似精灵一般不停的跳跃。

“这是!”

感觉着肺部的庚金之气,司徒刑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同时他的嘴巴更紧闭,牙根紧咬,生恐庚金之气从嘴巴中飞出,伤及无辜。

庚金之气,虽然只是一口无形的气息,但却是天下最锐利之物。

别说是普通门窗,房屋,就算是神兵利器也没有他尖锐,

一但飞出,恐怕自己这个密室都会毁于一旦。

“飞剑!”

感觉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停跳跃的庚金之气,司徒刑的眼睛不由微眯。心中不由的想到了地球传说的中飞剑。

这哪里是一口气,分明是一柄锐利的飞剑。

古人常说,吐气伤人!

他以前没有办法理解,但是现在他却明白过来。

吐出去的根本不是气,而是从肺脏中产生的庚金之气。

所谓的剑仙,修炼的根本不是剑丸,而是肺脏中的庚金之气。

第九百六十九章 又被逆推了?

呼!

吸!

呼!

吸!

随着司徒刑的鼻孔扩张,白色的烟雾好似白蛇一般被他吸入肺腑。

肺脏上的庚金之气也变得越发浓郁。最后竟然好似气柱一般直冲云霄。

吕雉看着眼睛紧闭,好似没有知觉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羞涩,犹豫。

但是她最后还是毅然从荷包中,取出一团红色,充满魅惑的粉末,并且悄悄的洒在曼陀罗香之上。

那些粉末十分的奇怪,明明看起来是颗粒,但是遇到炭火之后,瞬间变成气体。

两股不同颜色的气体交融在一起。

刚才还是青色的香气,顿时变得魅惑起来。

香气中的飞天玉女,受到这种气息的影响,也发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本来清纯圣洁的面颊,慢慢变得魅惑性感起来。

她的衣着也从刚开始的飞天,变成了现在的酥胸半露的绮衫,就连舞姿也变得诱惑起来。

如果司徒刑是清醒状态,他定然不会受到影响。

但是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肺经之上。

一道道庚金之气,被他打磨的柔和起来。

呼!

吸!

呼!

吸!

已经变成红色的云烟被司徒刑吸入肺腑,他的脸色也慢慢变得赤红。

鼻息更是慢慢变得粗壮。。。。

看着全身有些发红,鼻息粗壮的司徒刑,吕雉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羞涩。

但她还是主动上前,伸出自己玉手,有些颤颤巍巍的帮司徒刑解开衣衫。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停的加快,脑海之中更是浮现出诸多绮丽念头。

仿佛有几个魔女在他的心中不停的跳舞。

随着魔女身上衣衫慢慢的减少,司徒刑感觉自己的控制力也越来越薄弱。

“这是怎么回事?”

“中毒了?”

想到某种可能,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下沉。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不过任凭他如何探查,都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沉珂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司徒刑探查完毕,就感觉一个凉凉的小手抚摸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司徒刑后背上的汗毛瞬间倒立。

他有些惊恐的睁开眼睛,只见满脸赤红的吕雉,已经是衣衫不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淫靡。

“这是?”

司徒刑眼睛收缩,有些震惊的看着吕雉。

“我要!”

吕雉脸色赤红,鼻息粗重,从鼻子里发出一种让人感到滑腻的声音。

雪白的身体更是紧紧的贴在司徒刑身上。红色的舌头,更是好似小蛇一般在他的脸上游走。

看着全身好似没有骨头的本来强行压下去的绮丽念头顿时好似开闸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嗯!”

随着一声闷哼,两个人好似两条没有骨头的蛇缠绕在一起。

。。。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雉好似一条没有骨头的蛇,瘫软在地上。

她的眉宇之中虽然有着痛苦,但是更多的却是幸福和欢愉。

不过当她看着一柱擎天,没有任何松软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无奈和害怕。

“妹妹!”

“你快进来!”

“这!”

吕素站在幔帐之后,脸色赤红,全身发软。

刚才司徒刑和吕雉的大战,她全部看在眼里。现在听到吕雉呼唤,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几分羞涩和迟疑。

“快点!”

“快点过来!”

“我快撑不住了!”

听到吕雉急促的声音,吕素再也顾不得其他,咬牙走了进去。

随着她的前行,一件件罗衫被她解开,扔到地上。

好似象牙一般白皙的身体,已经婀娜惹火的身材,让身为女性的吕雉,都感到几分嫉妒。

吕素用洁白的牙齿咬着自己的红唇,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不过,最后她还是毅然上前。

脸色赤红,好似火蒸的司徒刑低吼一声,重重的扑了过去。

随着一声闷哼,吕素那洁白如玉的脸上,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

。。。。

“我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揉着自己昏沉的脑袋,从大床上爬了起来。

他的衣服非常的整齐,床铺之上,也十分的干净。

看起来,一切都好似只是一场梦幻。

但是不知为什么,司徒刑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吕家小姐呢?”

感觉自己清醒了之后,司徒刑笑着问道。

“启禀大人!”

“吕府太君想两位小姐了,两位小姐回去看望!”

旁边的婢女见司徒刑询问,急忙上前说道。

听到婢女的回答,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婢女的回答,十分合乎情理,而且,吕家两位小姐也经常回吕府看望太君,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司徒刑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两女有什么事情再瞒着自己。

难道说,昨天的一切不是梦境?

想到了某种可能,司徒刑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也浮现出几分恼怒。

难道自己又被逆推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

“驾车,去吕府!”

“大人!”

“你这是?”

下人见司徒刑怒气冲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惊色,有些担忧的问道。

。。。

“姐姐,我们这样走了,真的好么?”

坐在温暖车厢中的吕素,扭转身体有些担忧的看着后方。

因为动作太大,碰到伤处,她不由的冷哼一声,就连脸色也变得苍白不少。

“哼!”

“现在知道疼了!”

“昨夜那么疯。。。。”

吕雉面色古怪的看了吕素一眼,有些打趣的说道。

谁能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妹,疯起来是那么的可怕。

真是人不可貌相。

“姐姐,你还说!”

仿佛是想到昨天自己的状态,吕素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伸出拳头敲打吕雉胳膊,有些求饶的说道。

“好了!”

“我不说了!”

“你放心,不论是床单,还是衣服,我都差人换过!”

“他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在吕府待些时日,到了那时。。。。”

吕雉轻轻一笑,没有任何担忧的说道。

“只希望这次能够珠胎暗结!”

想到了某种可能,吕素不由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的幸福。

吕雉看着满脸母性光辉的吕素,眼睛不由的就是一酸。

“姐姐!”

“你不要伤心,我已经很满足了!”

吕素感觉到吕雉的情绪变化,嘴角不由上翘,满脸幸福的说道。

“这个孩子,他将会让姓吕....”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就在两女窃窃私语之时,一个温润的声音陡然传了进来。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不论吕雉,还是吕素的脸色都是瞬间大变。

第九百七十章 麒麟儿

“老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把你高兴的。。。”

看着满脸喜色的吕太公,下人急忙上前讨喜道。

“哈哈!”

“老夫高兴!”

“老夫要当外公了!”

“而且还是俩!”

吕太公嘴角上翘,满脸的皱纹更是笑开。

“恭喜老爷!”

“贺喜老爷!”

下人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两位小姐都没有出阁,怎么会有喜事?

不过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顿时满脸喜色的上前大声恭喜。

“恭喜老爷!”

“贺喜老爷!”

其他下人听到吕太公的笑声,也都有眼力劲的跪倒在地,大声的恭喜道。

“赏!”

“赏!”

“统统有赏!”

看到吕太公的赏赐,众人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真诚。

“恭喜老爷!”

“贺喜老爷!”

“给老爷准备车马,老夫要去县主府上!”

“亲自等两个小子出生!”

“好咧!”

下人们见吕太公高兴,急忙笑着应道。

。。。

吕府喜气洋洋,县衙却是忙的不亦乐乎,整个县城的产婆,郎中都被接到府上。

更有数队精兵在队正的带领下,里三圈外三圈的层层护卫。

王老吉等道法司的人,也被喊了过来,一道道灵符被贴在大门,墙壁之上,生恐生产之时,有鬼仙趁机夺舍。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先例。

小婴儿的神魂最是脆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兵解鬼仙夺舍。

所以,道法司的人不敢掉以轻心,王老吉更是亲自坐镇。脸色凝重的看着四周,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有数个鬼仙先后抵达。

满脸垂涎的看着产房,如果不是畏惧四周的血气,符咒,以及司徒刑身上的贵气,恐怕他们早就直冲进去。

但就是这样,他们也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鬼叫,扰的民心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门外的鬼哭狼嚎之声,司徒刑的眉头不由的紧锁,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大人!”

“您别着急!”

“不过是几个不成气候的鬼仙。”

“只要他们胆敢胡来,属下定然将他们全部斩杀!”

“小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看着来回走动,满脸焦急的司徒刑,萧何有些好笑的说道。

“我要当爸爸了!”

“我要当爸爸了!”

司徒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萧何的话,自言自语的说道。

“大人!”

“您让一让!”

“产房血腥,容易冲撞了您!”

正在这时,产婆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司徒刑正站在门口,大声的赶人道。

“哼!”

“本官什么没有见过?”

“再说,里面的是本官的妻子,本官岂能回避?”

见产婆赶人,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不渝。语气也生硬了不少。

那产婆那里见过这等威严,只感觉好似被狮子盯上,瞬间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发软。如果不是旁人见机快,上前扶了一把,恐怕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就是这样,她也是眼睛上翻,差点昏死过去。

“大人!”

萧何见状,急忙上前劝道。

“怎么连你认为产房是污秽之地?”

“本官不宜久留?”

见萧何上前规劝,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满脸不悦的问道。

“非也!”

“学生怎么会和乡间妇孺一般见识!”

“只是大人在这里站着,两位公子恐怕很难诞生!”

萧何看着满脸生气的司徒刑,不由的苦笑摇头。

“那是为何?”

司徒刑见萧何不是为了此事,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惑。

“大人真的不知?”

萧何看着满脸迷茫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自然不知!”

司徒刑眉头轻皱,满脸不满的说道。

萧何见司徒刑表情不像是作伪。这才急忙将他拉到一边,满脸苦笑的说道:

“大人位高权重,身上的气势一般人难以承受!”

“嗯!”

听到萧何的话,司徒刑不由轻轻的点头。

随着位置的提升,他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

刚才只是无意间的训斥一句,那个妇人就承受不住,差点昏死过去。

如果他真的发怒,就算是常年领兵的将领,也是心中发颤。

不过,他还是感觉迷惑。

这和妇人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妇人生子!”

“除了要有精血,还要有神魂!”

“精血,神魂合为一体,才能诞生生命!”

“大人气运昌隆,站在此处,那神魂落不下来。”

“所以。。。。两位夫人也没有办法产下公子!”

萧何见司徒刑真的不知道,急忙解释道。

“嗯!”

“原来如此!”

“那我应该去何处?”

司徒刑听到萧何的解释,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怪不得吕雉和吕素到现在还没生产,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再坚持,急忙在萧何的陪同下,来到院外。

说来也是奇怪,也许正如萧何所说的那般,是因为司徒刑的气运太重,神魂降不下来,才导致两个公子一直没有诞生。

就在司徒刑离开不久,空中陡然飘来两团龙形的云气。

“看!”

“那是什么?”

不论是守在外面的兵丁,还是凑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下意识的抬头观看。

只见两条祥云好似龙挂一般漂浮在空中。

“那是什么?”

“是龙么?”

“没错是两条小龙!”

“太神奇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百姓有些震惊的看着空中,更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这就不知了吧?”

“县主大人今天产子,而且华老亲自诊断过,是两位公子!”

“县主大人有两位公子,天上挂着两条龙云,其中的寓意不言自喻!”

“你的意思是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

“没错!”

“你们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四周的百姓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

吕太公还没到到达县衙,就听到了两边百姓的议论。

两条龙云好似丝绸一般挂在县衙上空,经久不散。

这说明,这两个孩子的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难道说,司徒刑真的有帝王之命?

否则他的子嗣怎么会有龙气?

想到这里,吕太公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第九百七十一章 有后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空中的龙云也发生了变化。

这两条长龙竟然好似有灵智一般,绕着产房旋转两周之后,然后好似流水一般从房檐上滚入房中。

外面的鬼神仿佛意识到什么,好似疯癫一般,想要冲进房屋,进行夺舍。

“哼!”

“我司徒刑的子嗣,岂是你们能够染指的!”

“我司徒刑的子嗣,岂是你们这些鬼仙能够夺舍的?”

看着院子外面的鬼哭狼嚎,司徒刑不由的一声冷哼,他头顶的气运陡然翻滚起来。好似一个烧开的锅炉,在带有赤色的气运当中,一条长了独角的蛟龙怒目圆睁,嘴巴大张,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龙吟。

更有一道道看不见的波纹,好似烈火一般向四周蔓延。

那些全身笼罩在黑气中的鬼仙,竟然好似见到真的火焰一般,不停的后退,满脸的恐惧。

“贵人守门!”

“没想到,竟然有贵人守门!”

“哎!”

“可惜了!”

贵人守门,是大乾生孩子时,比较常见的一种手段。

贵人命格尊贵,气运昌盛,他们站立的地方,鬼神不敢侵犯。

所以大乾人生孩子的时候,大多会请贵人守门。

就算家庭条件差一些的,也会央求在衙门上工的小吏,或者是身穿皂衣的捕快站在门口。

利用他们身上的官气,来阻挡窥视的鬼神。

司徒刑是本地的最高长官,一身气运不亚于王侯,他的一声怒吼。

别说普通的山精野怪,就算是有修为的鬼仙,也不由的倒退,生恐将他激怒。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虽然,大部分鬼神被司徒刑一言喝退。

但还是有鬼仙仗着自己修为高深不想要放弃。

毕竟,这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有种种异象,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只要将他们夺舍,破开胎中之谜,定然能够取得比前世更高的成就。

“司徒刑亲自守护。我等恐怕难以...”

“怕什么!”

“我等成就鬼仙多年,更经过了数次雷劫。”

“只要夺舍了里面的婴儿,在度过胎中之谜,未来必定能够成为一方主宰!”

“有些许危险又算的了什么?”

“我等有今天的成就,那个不是从危险中度过?”

“没错!”

“只要能够夺舍成功,些许危险也是值得的!”

“而且我等也都经历过数次雷劫,龙气固然炽烈,但是却不能将我们诛杀!”

“只要冲破门户,司徒刑就会鞭长莫及!”

想到这里,几团青色的幽光好似下定决心,陡然从地底腾空而起越过司徒刑,直扑产房。

血房!

对阳人来说,产房是不祥之地,但是对鬼神来说,那却是轮回之所。只要他们进入产房,夺舍了刚出生的婴儿,就能够重新开始。

到了那时,就算司徒刑也不能耐他们何。

毕竟,虎毒不食子!

“真是该死!”

“我司徒刑的孩儿岂是你们这些鬼仙能够窥视的?”

看着几团幽光飞起,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眼睛中也有了说不出的怒意。

他头顶的蛟龙,也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金色的龙目陡然睁开。

“嗷!”

司徒刑嘴巴微张,胸腔腹腔共鸣,发出一种好似老牛,又好似玄武的叫声。

玄武!

是天上的神兽,位于正北,主杀伐。

一身气血,好似银汞一般沉重。身体好似山峦一般高大。

普通鬼神,别说听到他的声音,就算是碰到他呼出的气息,也会被点燃,最终变成一个赤色的火把,彻底化为灰烬。

也正是因为这样,玄武出没,周围三千里,鬼神不敢生。

司徒刑模仿玄武的叫声,就是要借玄武的光明浩大,镇压作乱的鬼神!

嗷!

嗷!

嗷!

司徒刑的吼声,一声接着一声,好似水面上的波纹,又好似阵阵波涛。

所过之处,不论是鬼仙还是普通的精怪,脸色不无大变。

修为低的,更是被声波直接震碎,或者是被气血点燃。

这就是气血的强大之处。

龙气至阳之刚,最是克制鬼神。

司徒刑身为一方大员,身上龙气浓郁,又是武道圣人,他气血的强大远不是常人可比。

所以他一发怒,空气顿时好似烧开了白水,不停的翻滚起来。

无数的鬼神,还没等靠近,就被散开的气血点燃。最后变成一团团飞灰,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绳之以法!”

为了自己孩子能够顺利的出生。

司徒刑也顾不得其他,空中的法网在他的调动下,瞬间下垂,一根根青铜色好似锁链的秩序之力,在空中交错纵横,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兜。

侥幸逃脱的鬼神,还没等靠近产房,就直愣愣的撞在法网之上,炽热的龙气好似烙铁,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印痕。

并且发出炙烤猪肉的声音。。。

吱!

吱!

吱!

被套在法网中的鬼仙不停的尖叫。

听到的人,无不毛骨悚然,后背汗毛立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随着两道赤气腾空而起,产房之中,顿时传来两声婴儿的啼哭。

“恭喜老爷!”

“贺喜老爷!”

“是两个男丁!”

“司徒刑家有后了。”

“司徒家有后了,大人的基业,百年之后有人继承了!”

和常人想的不同,萧何等人想的则是大业的传承。

司徒刑有了后人,这就表明,基业真的可以千秋万代。这也表现,以司徒刑为首的知北县政治集团,根基已生。旁人再也没有办法轻易撼动!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他们不知道是,就在两个婴儿的出生,知北县上空的气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就在两个婴儿的出生的瞬间。

县衙上空的气运陡然凝聚在一起,最后竟然形成一根通天玉柱,贯穿天地。

在这根赤色的柱子上,更有一条赤色蛟龙盘绕。

无数的气运,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向赤色柱子,蛟龙聚集。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在气柱的反哺之下,变的颜色更深,气运之中的蛟龙,也变得更加的灵动。

“这是!”

司徒刑满脸诧异的站在产房之外。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实在没想到,随着两个男丁的出生,知北县和他的气运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第九百七十二章 乌奸养成

“萧何!”

“外域之事,处置的如何?”

司徒刑满脸喜色的坐在花厅之内。

初为人父的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血脉。

也正是因为两个嫡子的出生,让司徒刑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有了认同的感觉。

也正是这种认同感,让司徒刑对于自己的一切格外的珍惜。

“大人!”

“阔叶城已经被攻破,不过城中百姓已经十户九空!”

听着萧何的描述,司徒刑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

“鬼兵过境,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以百姓的血肉为食物,而且,浓郁的阴气,对活人伤害很大,就算侥幸不死的百姓,也都是根基受损,需要静养方能痊愈!”

听着萧何的解释,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

他曾经去过魔域,自然知道那里的情况,鬼蜮之门洞开,黑色的阴气弥漫,能够不死已经是侥幸。

“嗯!”

司徒刑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轻轻的点头。并且示意萧何继续。

“现在我大军已经度过阔叶城!”

“乌兹国已经无险可守,整个腹地都暴露在我大军兵锋之下!”

“只要再给两位将军一年时间,他们就能将整个乌兹国拿下!”

想到当前的局势,萧何不由的两眼放光,满脸兴奋的说道。

“到了那时,乌兹国就是我知北县的附庸!”

“嗯!”

看着满脸兴奋的萧何,司徒刑不由轻轻的点头。

“没了阔叶城的乌兹国,就是一头没了爪牙的老虎。”

“杨寿和韩信,两路大军直扑都城,路上的城池无不望风而降!”

“我等的地盘已经扩大了数倍。”

“嗯嗯!”

“的确是如此。”

萧何满脸赞同的点头,随着阔叶城被攻破之后,外域战场形势越来越有利。

而且按照司徒刑的吩咐,只要是投诚之人,都好生安置。

并且,把他们编入队伍之中。

现在投诚之人越来越多,知北县府兵被直接退了下来。

“大人!”

“我们真的将军队全部撤回?”

萧何眼睛圆睁,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撤回!”

司徒刑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有雷蒙等投诚之人,在那里,已经足以应付乌兹国残余势力!”

“可是!”

“可是虽然阔叶城已经落入我们手中,但是乌兹国大半国境还在他们手中。”

“而且雷蒙等人心思善变。”

“我等现在撤回军队,恐怕会前功尽弃!”

萧何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迟疑担忧的说道。

“萧何!”

“知北县才是我等根本!”

“外域之事,有雷蒙等人处置就好!”

司徒刑看着萧何的表情变化,不由轻轻的摇头,笑着说道。

“可是。。。。”

听到司徒刑之言,萧何脸上的迟疑之色不由的更浓,眼睛中更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感觉。

“不用担心!”

“你可是担心雷蒙等人再次反水,从而将乌兹国形成一块飞地?”

看着萧何的表现,司徒刑心中顿时了然,笑着问道。

“没错!”

“属下正是担心此事!”

“不论是雷蒙,还是伊莎等人,都是外域蛮族。”

“投靠我等,无非是为了利益。”

“现在局势大好,他们自然是最好的忠犬。但是一旦出现波动,恐怕他们立即就会反噬!”

萧何眼神幽幽,不无担心的说道。

听着萧何的担忧,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并且轻轻站起,用手掌拍打着萧何的肩膀,满脸亲昵的说道:

“萧何!”

“可还记得你刚去阔叶城的时候,本官跟你说了什么?”

萧何眼睛不由的一滞,但还满脸肃穆说道:

“大人教诲!”

“萧何不敢有丝毫懈怠!”

看着萧何紧绷的肌肉,司徒刑不由婉儿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用紧张!”

“你去外域之前,本官就曾经告诉过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一次背叛,必定会引来无数次的背叛。”

“只要笼络住人心。”

“那些人就是我们手中最好的钢刀,最好的忠犬!”

萧何听到司徒刑阴仄仄的言语,以及想到雷蒙等人的手段,身上肌肉不由的就是一僵。尾椎之处,更有一种寒意升起。

“他们对付外域人,对付同胞比我们还狠。”

“现在乌兹国的人,恨坏了他们,在背后更是日夜诅咒,让他们不得好死!”

“嗯!”

“这样的事情,本官早有预料!”

“不过还是不够!”

“听说你们抓住了乌兹国的王子?”

司徒刑眼睛闪烁,好似无意间想到什么,笑着问道。

“没错!”

“我等的确是抓到了乌兹国王子,因为没有想好如何处置,所以一直都关押在阔叶城!”

萧何看着司徒刑阴郁的眼神不由的就是一惊,但还是如实说道。

“这个王子在本国很有威望?”

司徒刑来回踱了两步,满脸认真的问道。

“启禀大人,这位王子是乌兹国国王的储君,生性仁慈,体恤百姓,在国内有很高的声望!”

“不论是当地的官员,还是百姓,都认为他将来一定是位仁君。”

“也正是这个原因,属下抓住他后,才没有立即处置!”

听到萧何的话,司徒刑不由轻轻的点头。

萧何的担心他也知道,无非是担心激化矛盾,引起更强烈的抵抗。

“让雷蒙去处置!”

“而且还要公开!”

司徒刑伸出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似下定了某个决心,声音肃穆的说道。

“这!”

萧何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震惊,又有些迟疑的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

“让雷蒙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亲手处死乌兹国王子殿下?”

“没错!”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点头。

“如果他们真的怎么做,那么乌兹国百姓真的要恨之入骨了,那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们会这样做么?”

萧何的脸色不由微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事已至此!”

“由不得他们了!”

司徒刑眼睛阴郁的坐在那里,阴仄仄的说道:

第九百七十三章 封侯许愿

“雷蒙等人虽然投靠了我等,做了乌兹国内奸!”

“但是他手上沾染的血,还不够多,和乌兹国百姓的仇,还不够深。。。。”

“他将乌兹国的王子亲手处死,势必会激怒乌兹国的百姓。”

“到了那时,他除了跟随我们,又能如何?”

“就算他狼子野心,再次反叛,又有几人响应?”

“长此以往!”

“我等只要付出些许利益,他们就是最好的爪牙!”

“有他们在,外域短时间不会发生变故!”

司徒刑的嘴角上翘,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嗤笑道。

“可是大人!”

“他们毕竟是外域人,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一旦他们反水,我等恐怕很难在外域立足!”

虽然司徒刑说的有道理,但是萧何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所以才要让他们做绝!”

“要让他们手上沾满血腥。”

“乌兹国王子是一个不错的投名状!”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样,让韩信留下一路兵马。和雷蒙等人的外域军队共同镇压乌兹国。”

“一定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听到萧何的话,司徒刑迟疑半晌之后,这才幽幽的说道。

“诺!”

见司徒刑从善如流,萧何不由笑着点头应道。

。。。

“大哥!”

“我们真的要对王子下手?”

雷顿有些仓皇的看着雷蒙,眼睛中充满了迟疑之色。

“怎么?”

“你不敢了?”

雷蒙眼睛冰冷的看着雷顿,冷声逼问道。

“大哥!”

“那可是王子殿下!”

“我们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乌兹国的人真的会把我们恨死!”

雷顿吞咽了一口唾沫,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

“不这样做!”

“他们就不恨我们了?”

雷蒙豁然抬头,声音阴仄仄的问道。

“这!”

雷顿有些颓然的坐在那里,正如雷蒙所说的那样,现在乌兹国的百姓每个人都恨他们入骨。

“哎!”

“那也不能让王子死在咱们手中。”

“司徒大人,这不是让咱们没法做人吗?”

雷顿有些气弱的说道。

“哼!”

“他就是想要咱们没法做人!”

“只要咱们手上沾了王子的血,乌兹国那边咱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雷蒙轻轻的揉搓手中的扳指,声音幽幽的说道。

“一旦战事出现纰漏,我等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

听着雷蒙的分析,雷顿的脸色不由大变,眼睛更是收缩,有些恐惧的问道。

“既然如此凶险!”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

听着雷顿迟疑的语气,雷蒙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嗤笑的说道:

“不这样做行么?”

“这是军令!”

“一旦我们违背,恐怕迎来的就是无边杀戮!”

“到了那时候,别说你我,就算是其他人也别想存活。”

“这!”

“前进是死!”

“后退也是死!”

“这个司徒大人怎么这么狠的心肠,这是把我们兄弟往死路上逼啊!”

雷顿眼睛仓皇,满脸绝望的说道。

“哼!”

“你今日才知道么?”

看着满脸仓皇的雷顿,雷蒙不由不由的冷笑几声:

“常言说的好,慈不掌兵,义不做贾。”

“能够身居高位的,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

听着雷蒙的分析,众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在他们心中,司徒刑就是一个恶魔。

又好似一个站在棋局之外的人。不论他们如何做,都会落入他的算计之中。

绝望!

没错!

是绝望!

雷顿等人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司徒刑的心太狠,手段更是毒辣,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如何破局。

好在,雷蒙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甚至说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涅槃重生的感觉。

“在这个命令的背面!”

“还有一封敕封!”

“敕封!?”

听到雷蒙的话,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陡然亮起。充满希冀的问道。

“没错!”

“是一封敕封,而且是被我们想也不敢想的敕封!”

“司徒大人有令,只要我等处死乌兹国王子,并且攻占乌兹国国土!”

“你我兄弟,都有可能被敕封为侯!”

雷蒙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示意众人靠近之后,这才压低声音,神色激动的说道。

“敕封为王侯?”

“大哥,你不会和我们开玩笑吧?”

“这怎么可能?”

听着雷蒙的话,雷顿本能的感到不信。

要知道,侯爷虽然不如藩王,但也是无比尊贵的存在。

司徒刑怎么可能舍弃这么大的本钱?

所以,他本能的感到怀疑,质疑。

但是,雷蒙的话可能作假,盖有司徒刑大印的文书做不得假!

官凭文书,私凭印。

看着盖有司徒刑官印,私印的文书,不论是雷蒙还是雷顿等人,都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大哥,这是真的?”

雷顿看着手中的文书手指不停的颤动,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

“就算你们认不得文书,这个大印总该认识!”

“而且,这里还有司徒大人的私印!”

“断然做不得假!”

雷蒙能够理解诸位将士的心情,也不生气,用手指着私章笑着说道。

“大哥!”

“只要我等兄弟卖命!”

“真的能够封侯?”

雷顿嘴唇哆嗦,咽了一口唾液后,声音颤抖的问道。

“这是自然!”

雷蒙重重的点头。

“司徒刑大人在文书里明确表示,将会拿出三个侯爷赏赐功劳最大的人。”

“不过,据为兄所知。”

“除了我等之外,伊丽家族,还有哈米家族,也在虎视眈眈!”

听到雷蒙说的两个人名,雷顿等人不由的冷哼一声。

伊丽家族因为起事比较早,一直以来都在军中和雷士家族分庭抗礼。

而哈米虽然是文官,没有军权,在军中也没有从众。

但是他在朝野中声望很高。

司徒刑对他也十分优渥。

一大批变节的文官投在他的帐下,隐隐有成为第三方势力的趋势。

如果这两拨人出来作梗,说不得真会影响到雷家封侯。

想到这里,雷顿等人心中不再犹豫,急忙上前抱拳,声音肃穆好似宣誓般的说道:

第九百七十五章 反复小人

“好!”

“做了!”

“只要给真的给侯爷之位,别说是杀一个王子!”

“就算是乌兹国国王在跪在老子面前,老子也不会心软不会眨眼!”

听到雷蒙肯定的回答,雷顿不敢再犹豫,重重的说道。

“兄弟们,你们说是与不是?”

“是!”

雷家其他子弟也是呼吸急促,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应道。

“干了!”

“干了!”

“好!”

见所有人都做出了决定,雷蒙不由兴奋的站了起来。

“本将军今日在这里发誓,苟富贵勿相忘!”

“有朝一日本将军封侯,有了自己的属地,各位都是肱骨之臣!”

“不仅是你们,就连你们的子孙,也都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虽然众人面色兴奋,但是还有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哥!”

“这个事情虽然好,但小弟还是有几分担忧!”

雷蒙看着自己最年幼,但也是最冷静的一个弟弟雷硕,下意识的停住高举的酒杯,并且流露出倾听之色。

“硕弟,今日在这里的都是我等亲族!”

“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没错!”

“硕弟,这件事关乎我雷家几百年的家道!”

“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大家共同言谈!”

其他人看到雷硕的表情,眼睛也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各位!”

“虽然政令上有印章,有官印!”

“但并非乾帝盘的圣旨!”

“弟担心司徒刑不遵守诺言。”

“如果他日后反悔怎么办?”

“这!”

听到雷硕的担忧,众人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

正如雷硕所说,日后司徒刑不是没有翻脸的可能?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雷家是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没错!”

“这件事理应讨来乾帝盘的圣旨才是!”

“没错!”

“最起码也应该是中书省的批文!”

看着众人担忧的脸色,雷蒙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到了最后更是狂笑起来:

“哈哈!”

“哈哈!”

“大哥,你为什么发笑?”

众人有些茫然的看着雷蒙,不明白他为何发笑,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我在笑硕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能够保障我等利益的,根本不是司徒刑的政令,也不是乾帝盘的圣旨!”

雷蒙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面色肃穆的说道。

“那是什么?”

众人茫然的看着雷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我等荣华富贵,靠的不是一纸诏令,而是手中刀兵!”

“只要军队在我等手中,司徒刑就一日不敢造次!”

雷蒙豁然站起,将腰间的长刀抽出,插在桌案之上,面色冰冷的说道:

“只要刀兵在手,不论司徒刑愿不愿意承认,我等都是那无冕之王!”

“这!”

雷家众人面色诧异的看着眼前霸气外露的雷蒙。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雷蒙竟然有这么大的胸襟和格局。

雷蒙投在司徒刑门下,将阔叶城拱手相让。世人都说那是因为城主夺了他的未婚妻。

这才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

今日看来,世人都被雷蒙骗过了。

他所图之大,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可是。。。”

“司徒刑和大乾能够答应么?”

雷硕虽然知道雷蒙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有些迟疑的问道。

“他不答应又能如何?”

“先不说他们异国作战,不论地形,还是气候都有诸多不适应!”

“就说兵力对比吧?”

“司徒刑短期能够抽调的也不过几万人。而我等手中有多少兵马?”

“十余万!”

“这诺大的乌兹国,还靠我等攻伐,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雷蒙看着众人,自信满满的说道。

“如果他真的不答应,我等就拥兵自立!”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死王子,彻底绝了很多人不该有的心思!”

“当然,这也算向大乾,表明我等的忠心!”

“彩!”

“彩!”

“这!”

看着满脸狂热的雷家众人,雷硕有些迟疑的坐在那里,嘴巴微张不知如何反驳。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仿佛事情并非雷蒙考虑的那么乐观,雷家如此反复,天下人会如何看待?

。。。

“王子殿下!”

一身盛大民族服饰的乌兹国王子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刺目的阳光。

他被囚禁日久。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牢笼。

不过,即将迎接他的不是自由,而是死亡。

“王子殿下!”

看着身披枷锁的王子,很多臣民都自发的跪倒在地,发出心痛的哀嚎。

“畜生!”

“你们要将王子殿下怎么样?”

“他可是王子殿下!”

“是我乌兹国的正统血脉!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教廷震怒么?你们这样做,就不怕百姓愤怒么?”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看着好似死狗一般被拖着的王子殿下,眼睛顿时变得赤红,满脸愤怒的大声咒道。

“你们都是乌兹国大好男儿!”

“不思报效国家,却要为虎作伥,帮助大乾人侵略我们!”

“真是丢祖宗的脸!”

听着老者的大声咒骂,不少士兵下意识的低头。他们虽然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但是他们的确再帮助大乾镇压自己的同胞。

是帮凶!

是乌兹内奸!

“畜生!”

“你们都应该去死!”

“畜生!”

老者见士兵脸上流露出羞愧之色,咒骂之声更大。不仅周围的人能够听到,就连走在前方的雷蒙等人步伐也不由的一顿。

“嗯!”

走在前方的雷蒙眼睛斜视,脸上不由的升起几分厉色。声音冰冷的说道:

“老人家!”

“看你年岁已高,理应颐养天年!”

“只要你为刚才的行为道歉,本将军就放过你!”

“哼!”

“老夫为什么要道歉?”

“你们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老者并没有因为雷蒙的话而有所改变,反而目光直视,声音越发的高亢。

“哼!”

听着老者的咒骂,雷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手掌更是下意识的放在刀柄之上。旁边的副将看到这种情况,急忙上前,拉着老者的衣服,颜色和悦的小声劝解:

“老人家!”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只要你给将军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看着和颜悦色,好似真心为了自己的副官,老者眼底不由的浮现出几分不屑,并且从鼻子中发出一不屑的冷哼。

第九百七十六章 法场

“畜生!”

“不用假惺惺的当好人!”

“要杀就杀,皱一下眉头不是乌兹人!”

“我乌兹国是不会屈服的!”

“我乌兹国的人,不是孬种!”

老者看着满脸和煦的副官,不由重重的淬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的说道。

“你!”

看着老者固执的面庞,副将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恼怒。

“你怎么不分好坏!”

“哼!”

“畜生!”

看着四周百姓目光中的仇恨,雷蒙心中不由烦躁。眼睛中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冷冽:

“跪下!”

“老匹夫!”

“只要你给本将军跪下!”

“本将军就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的头颅今天就要搬家了!”

看着满脸肃杀,好似狰狞野兽的雷蒙,老者脸上不仅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嘲讽:

“要杀就杀!”

“你的刀上早就沾满了同胞的鲜血!”

“不用这样假惺惺的。”

“老朽虽然年事已高,但也知道忠义二字!”

“我乌兹国没有软骨头!”

“你!”

看着老者梗着的脖子,以及满脸不屑的表情,雷蒙的眼睛顿时变得冰冷起来,就连身上的肃杀之气也变得浓郁不少。

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噤声,仿佛生恐惹怒,遭受池鱼之殃。

看着众人畏惧躲闪的眼神,雷蒙的嘴角不由的上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呸!”

就在他满脸得意之时,一口浓痰被人重重的吐在他的衣甲之上。

“该死!”

“本将一定要杀了你!”

看着盔甲上的异常浓稠的黄痰,雷蒙的眼睛中流露出恶心之色,脸更是变得赤红。手中的长刀更是悍然出鞘,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劈在老者的脖颈之上。

老者没想到雷蒙竟然真的敢诛杀他!

要知道,不论是大乾还是外域,对老人都是非常的尊重。

就算官府,轻易也不会责罚。

雷蒙的刀很快,还没等老人表情变化,刀锋已经斩断了他的颈骨。

没有颈骨支撑的头颅好似皮球一般跌落,赤红的鲜血从血管中喷涌而出,好似喷泉!

众人下意识的后退,免得被鲜血谨慎身体。并且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雷蒙。

谁也没有想到,雷蒙竟然真的对老人出手。

“畜生!”

“畜生!”

“你怎么敢!”

“竟然连耄耋老人都不放过!”

“畜生!”

“你们就是畜生!”

看着跌落在地上,头发花白的头颅,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更有人咬牙切齿的大声咒骂。

但是雷蒙对于这些都怡然不惧,只是将手中的长刀横空。

长刀所指之处,无不噤声。

看着众人突然噤声,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雷蒙不由的嘴角上翘,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并且重重的吐了一口浓痰:

“懦夫!”

“都是一群懦夫!”

雷蒙心清气爽的走在前方,但是他不知道是,百姓虽然被他的暴虐镇压,但是心中的仇恨,却越发的强烈。

“畜生!”

乌兹国王子面色苍白的看着无头尸首,胃部翻涌,但他还是紧咬牙关,高声咒骂道。

“王子殿下!”

“不要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的。”

雷蒙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不过,在这以前,囚车会绕城而行,本将军让人那些反贼看清楚。他们的王子,很快就会身首两处!”

“本将军要让实际行动告诉他们,除了投降,他们没有其他的道路可走!”

“哼!”

“乌兹国的臣民是不会放弃的!”

“大乾是侵略者!”

“你们这些狗腿子都是帮凶,都是乌兹国的内奸,终究有一日会遭受清算的!”

“教廷不会坐视不理的!”

“元气大神不会坐视不理的!”

乌兹国王子虽然脸色苍白,眼睛中流露着不舍之色,但却并没有求饶,反而高昂着头颅,试图让自己的身姿看起来更加的挺拔一些。

“王子!”

“王子!”

“王子!”

一个个百姓看着被压上刑场的王子,脸色不由的流露出悲痛愤恨之色。

更有人站起,试图上前,但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兵卒手中的棍棒已经落了下来。

“王子殿下!”

“不要杀王子殿下!”

“畜生,你怎么敢!”

“救王子殿下!”

一个个百姓被激怒,他们怒声高喊。试图让雷蒙改变主意,但是他们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

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兵甲打翻在地。

更有人被直接打昏过去。

好在,兵卒还算比较克制,刀枪没有出鞘。

否则,赤手空拳的百姓必定血流当场。

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雷蒙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并且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身为将门子弟。

他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

为了当众处决这位落难王子,从而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法场周围不仅有着大量的兵甲,而且,在四周角落阴暗中,还埋伏了大量的弓弩兵,只要百姓稍有异动,或者有人劫法场。

他们就会万箭齐发。到了那时候,就算再多的人,也不够他们屠杀!

“本将在这里再说一遍!”

“后退!”

“后退!”

“任何人胆敢冲击法场,格杀勿论!”

随着雷蒙命令的传达,一个个士兵的刀枪出鞘。被捆绑住的王子,看着含光四射的刀兵,脸色不由的大变。

“不要乱动!”

“都不要动!”

“你们这些做,只会白白牺牲!”

“他们是一些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看王子如此体恤百姓,百姓心中的悲色更浓。虽然不敢冲击法场。但是对雷蒙仇恨更加的浓郁。。。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在收买人心!”

“不过!”

“我不怕!”

“只要本将手中有着刀兵,就算来再多的人,本将也不害怕!”

“真是该死!行刑!”

看着四周百姓仇恨的目光,雷蒙的脸色不由的铁青,好似色厉内茬的高声怒吼道。

。。。

“大哥!”

“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王子殿下就要被他们处死了!”

就在雷蒙和百姓较劲的时候,十几个头戴斗笠的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议论道。

“我们是不是马上动手?”

看着法场四周衣甲整齐,满脸煞气的士兵,以及满脸希冀的武士,乌拉眼睛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第九百七十七章 劫法场

“杀!”

“把他们全部杀光!”

“知北县地狭人少,如果不是这些乌兹国内奸甘心做爪牙,镇压百姓,他们怎么可能长驱直入,好似无人之境!”

“大乾人该杀,这些乌兹国内奸更该杀!”

“是啊!”

“大哥!”

“王子殿下,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一定不能让这些畜生将王子殿下坑害!”

一个相对年轻的武士看着邢台上,被踢倒的王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好!”

“今天咱们就劫他一个法场!”

乌拉看着已经被押解上绞刑架的王子,知道现在不是他犹豫的时候。不由重重的点头,并且做出进攻的手势。

隐藏在人群当中,各种平民打扮的武士,再得到乌拉的手势之后,急忙从随身的行礼,货担中取出各种武器。

高声呼啸着,好似饿狼一般扑出。

“杀!”

“杀乌兹国内奸!”

“解救王子殿下!”

一个个体型高大的武士从人群中冲出。

“混蛋!”

“竟然真的敢来!”

“将他们全部杀光,以儆效尤!”

看着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武士,雷蒙的眼睛中不由的一滞,心中随即升起一股难言的愤怒。

“诺!”

“诺!”

围绕在法场周围的士兵,得到命令之后,在将官的带领下结成军阵冲杀而出。

他们论单兵作战能力,和对面冲杀的武士差距不小。

但是他们的军纪,军阵,令行禁止,又是对面武士所不能比拟的。

所以两方面的人碰撞在一起,顿时就一阵厮杀。

“杀!”

长着络腮胡子,身体高大,好似屠夫的乌拉全身被斗气覆盖。

手中的武器,更是闪烁着耀眼好似火焰的光辉。

“斗气!”

“没想到,这些市井之徒中,竟然有人掌握了斗气!”

看着全身明亮,好似顶着鸡蛋壳一般的乌拉,雷蒙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讶。

斗气!

是外域特有的修炼体系。

和大乾的真气有些相似,但也大为不同。

不过,他们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只有强大的战士才能掌握斗气。

掌握斗气的战士都是十人敌,百人敌。。。

就算在强者林立的军中,斗气强者也是让人尊敬的存在。

不过,雷蒙虽然感到惊讶,但是并不感到害怕。

他自己本早已经掌握了斗气,而且雷家的《烈火剑法》,更是乌兹国顶尖的修炼法门之一。

就算同阶,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噗!

噗!

乌拉的大刀横扫。

一道好似半月形的斗气扩展开来。

在他正前方的几个士兵躲闪不及,瞬间被刀气斩成两段。

后面的人,虽然没有这么凄惨。但也是刀气入体,身受重伤。

“好强大的斗气!”

对于乌拉的强大,正在围观的战士,无不侧目。更有人暗暗侧身,下意识的远离乌拉,生恐被他的斗气击杀。

“乌拉!”

“不要恋战!”

“救王子要紧!”

看着正在大杀特杀的乌拉,哈拉尔不由的大急,高声喝道。

“对!”

“救王子要紧!”

听到旁人的大喊,乌拉才从嗜血状态中脱离,横劈几刀,将试图围拢的士兵劈散,身体不由上前,试图靠近跪在地上的王子。

“挡住他!”

“都给我上,挡住他。”

雷顿等人也发现了乌拉的意图,命令士兵迅速靠拢,试图填补法场上的缺口。

乌拉全身斗气澎湃,手中的神兵好似死神的镰刀,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还没等靠近,就被斗气击中,全身骨骼断裂而死。

“哈哈!”

正在耷拉着脑袋,一心赴死的乌兹国王子,看着四周的动乱,以及越来越近的乌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生的希望。

只要乌拉冲破法场,那么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里!”

“快来救本殿下!”

“行刑!”

“不能再等了!”

看着四周的混乱,站在法台上的雷蒙,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说道。

“这!”

听着雷蒙那残暴的声音,乌兹国王子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火焰,也被一盆冰水兜头头熄灭。

“诺!”

身穿大红色坎肩,头上扎着红布的刽子手,听到雷蒙的命令,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迟疑。

但他还是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这次真的要死了么?”

被按着头颅,根本没有办法动弹的乌兹国王子面色苍白的跪在邢台之上。心中有些不甘心的想到。

“不甘心!”

但是,就算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斩!”

随着雷蒙的一声令下,闪烁着寒光的鬼头刀就要重重的劈落。

四周的百姓,还有救人的武士,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更有人瞬间湿目。

“王子!”

“王子殿下!”

噗!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一杆长枪,竟然好似无视空间的束缚,凭空出现在高台之上。

正在行刑的刽子手被枪头刺穿胸膛。

巨大的力量更是好似蛮牛一般将他撞飞出数米之外,这才口吐鲜血而亡。

“这是!”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只见王子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蒙面,手持长枪的武士。

巨大的长枪,好似车轮一般旋转。

刚猛的劲气形成龙卷。

枪如龙,枪如风,龙卷风,风卷龙!

到最后,法场中,大家只能看到一道道虚影。

不论是普通的士兵,还是将官,都没有办法靠近他一丈之内。

呼!

看着躲过刀兵之难的王子。

不论是乌拉,还是平民百姓在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王子殿下千岁!

元气大神保佑。

同时他们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疑惑,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自身的安危营救殿下!

“这是?”

雷蒙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人。

他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有高手前来。

这人的枪术,就算在乌兹国也算是少有的高手。

不过,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此人行踪诡异,而且蒙面。

显然是怕别人认出他的身份。

难道说,此人是军中之人?

可他为什么要营救王子?

如果不是!

他为什么又要是这般打扮?

想到这里,雷蒙的眼睛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第九百七十八章 屠杀

“大哥!”

“我们应该怎么办?”

看着数次被打退的士兵,年纪最小的孟硕有些沉不住气,细声问道。

“哼!”

“上!”

“此人枪术虽然高明,但终究只是一人!”

“蒙家众人听令,围拢过去,互相配合,一定要将他拿下!”

“诺!”

“诺!”

蒙硕等人不由重重的点头,好似猛虎一般冲出。手中的长刀横扫,形成一片片白光。

叮!

叮!

叮!

蒙面人手中的长枪好似龙蛇一般翻滚。

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波纹。

任凭雷硕等人围攻,一时间竟然也拿他不住。

“大兄!”

看着鏖战的双方,雷鸣不无担心的说道。

“阔叶城中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高手!”

“他的枪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藏拙!”

“显然是担心我等通过枪法,认出他的身份!”

雷蒙眼睛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在这种生死相较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藏拙?”

“哼!”

“这人必定是我等熟悉之人!”

“或者是成名之辈,否则他不会刻意伪装自己!”

“大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雷顿双眼圆睁,仔细观察对方一举一动。也许是因为雷蒙的心理暗示,也许是先入为主。不知为什么,越看蒙面人,越是感觉熟悉。

但是,任凭他如何回想,都没有丝毫线索。

“不要留手!”

“一定要将他逼出原形!”

“本将倒也看看,是谁胆敢和我雷家作对!”

听着雷蒙的话,雷顿等人不在收手,全身斗气燃烧,气血在斗气的催动下,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翻滚。

“烈火剑法!”

雷硕手中的长剑,在斗气的催动下,好似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所过之处,无不焦黑。

黑衣人也没有了刚才的惬意。

手中的长枪多少有些相形见绌起来。

他和王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还愣着干嘛!”

“行刑!”

看着有些发呆的士兵,雷蒙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悦,怒声吼道。

“诺!”

发呆的士兵,听到雷蒙的怒吼,急忙点头上前,手中的钢刀慢慢的举起。

不过,还没等长刀落下。

他就被一支飞矛射穿身体!

“兄弟们!冲!”

“一定要救回王子!”

乌拉看着场中的情况,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瞪。手中的大剑横扫,一道道好似半月形的刀气纵横。

一个个身穿铠甲的士卒,被刀气劈中,巨大的刀伤贯穿身体,鲜红的血液好似流水一般喷涌。

“救回王子!”

乌拉身旁的武士,也都怒声吼道。手中刀兵起落,一个个士卒被他们砍到在地。

赤红的鲜血染红地面,更染红了他们的衣衫。

每一个看起来都好似血人一般。

就算雷家士兵骁勇善战,看到这些血人,心中也是有些发憷。

动作不由的就是一慢,更有人下意识的躲避,生恐做了刀下之鬼。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雷蒙精心打造的防线,竟然有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这!”

“大兄!”

“我这就去阻挡他。”

看着状若疯虎,不停屠戮的乌拉等人,雷鸣的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怒气。

不过,雷蒙却没有同意,反而轻轻的摇头:

“不需要如此!”

“为兄早就在四周安排了弓弩手!”

“只需要一声令下,就会箭如雨下!就算来人武艺高强,也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

“四周还有很多百姓!”

“箭如雨下,恐怕。。。。”

看着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的百姓,雷鸣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

“大兄!”

“还是我上吧!”

“妇人之仁!”

看着满脸迟疑,不忍的雷鸣,雷蒙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喜的说道。

“有道是,一将成名万骨枯。”

“些许损伤算的了什么?”

“只要能够将这些逆贼全部诛杀,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大兄,百姓何其无辜?”

“杀百姓,不祥!”

雷蒙虽然说的有道理,但雷鸣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眼睛中不由的闪过几分急色。

不过,满心都是杀意的雷蒙,岂能被轻易的说服?

“哼!”

“我等都是军伍之人。”

“莫要做这等小儿女姿态!”

“你给我退下,莫要在多言!”

见雷鸣还要在劝,雷蒙不由重重的摆手,满脸不屑的说道。

“大兄!”

看着满脸煞气的雷蒙,雷鸣下意识的想要在劝。不过,雷蒙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还没等他出言,雷蒙就颁布了将令。

“传令兵!”

“万箭齐发!”

“诺!”

“诺!”

随着将令的传达,埋藏在四周的弓弩兵从阴暗步伐整齐的,处走了出来。

闪烁着寒芒的箭头,早被填装妥当,只等一声令下,就能万箭齐发。

看着整齐划一的弓弩兵,以及闪烁着寒芒,好似点点繁星的箭头,乌拉的心不由就是一沉。

不好!

中埋伏了!

只希望,雷蒙能够顾忌手无寸铁的百姓,投鼠忌器!

但是,雷蒙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情,什么才是真正的百无禁忌!

啾!

啾!

啾!

啾!

随着命令的传达,早就埋伏好的弓弩兵悍然出击。

一支支箭矢呼啸,密密麻麻一片,好似蝗虫,又好似流星一般划过。

“该死!”

听到刺耳的破空声,乌拉下意识的抬头,当他看到满天的流矢时,脸色不由的就是大变。

“这些畜生!”

“难道他们就不怕误伤百姓么?”

“真是该死!”

被雷家兄弟缠住的蒙面人眼睛中也流露出愤怒之色。

显然他也没想到,雷蒙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为了击退救人的武士,他竟然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救命!”

“救命!”

瘫软的百姓,有些绝望的看着空中,一个个流矢划过天际,好似雨滴一般落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锐利的箭头已经刺穿他们的胸膛。

噗!

噗!

赤红的鲜血好似流水一般淌了出来。

地上很快就被鲜血染红,血腥的气息,更是刺激人的口鼻。

就算士兵们见怪了生死,看到眼前的惨象,眼睛还不由自主的收缩。

第九百七十九章 天怒人怨鬼憎

一个个百姓扑到在地上,他们的血液染红了大地。

屠杀!

这就是一场屠杀!

一个个百姓,好似成熟后要被收割的麦子,一茬茬的倒地。

箭雨覆盖之处,只有身体强壮的武士才能侥幸存活。

但就是这样,他们也只能被动的防御,不能越过雷池一步。

在看不见的位面,一丝丝黑色气息从满地的尸身中升起,好似发丝缠绕在雷蒙的身上。

冤孽!

雷蒙在黑气的影响下,心智越发的疯狂,到最后,他更是手提长弓,面色狰狞的来到乌兹国王子的背后,用弓弦勒住王子的脖子。

“咳!”

“咳!”

不知用何种材料做成的弓弦,竟然出奇的坚韧。都被拉成了满月,还没有任何断裂的迹象。

乌兹国王子,被弓弦勒住,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脸色也从苍白变成了铁青。

雷蒙竟然打算活活的勒死乌兹国王子!

随着他堪称残暴的举动,他身上的黑气越发的浓郁。。。

这些黑色的气息不是别的。正是冤孽!

为兵为将者,固然是奉命行事。

但是,刀兵终究不祥。

杀人越多,身上的煞气就越重,随之冤孽也就越重。

等冤孽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劫难。

这也是,为兵为将者,难得善终的原因。

雷蒙是一方主将,身上煞气本就远超常人,现在又命令军队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自然会产生大量的冤孽!

乌兹国王子乃是一国储君,又深得民心。

雷蒙这般虐杀他!

可谓真的是天怒人怨!

如果不是他现在气运正隆,又气血旺盛,恐怕早就要被冤孽波及,伤到根本。

但就是如此,他也多少受到了冤孽的影响。

变得越来越武断弑杀!

心态也越来越张狂。

正应了那句老话,天若让其亡,必先让其狂!

历史上,很多有名的将领,晚年都是横死。

虽然取死原因各不相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杀孽过重。

杨寿和韩信,担心自己晚年不保,已经再有意识的减少杀戮。

尽量不要做出天怒人怨之举。

司徒刑也明白他们的苦衷,尽量不让他们去伤害无辜。

并且受到近代战争史的启发。

用高官利禄策反众多乌兹国的将领,文官。

并且对他们都委以重任。

并且在杨家军,韩家军的基础上,成立了由乌兹国降将组成的外籍军队。

这支军队训练不如本部,战力也是良莠不齐。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杂烩。

但是却胜在人数众多。

而且根本不怕消耗!

就算死在多人,也可以随地补充。

随着战争的发展,倾斜。

这些外籍军队也慢慢的代替本部,成为攻伐的主力。

雷家!

伊家!

哈米等投降之人都被火速提拔,不仅没有剥夺他们的军权,并且委以重任。

权柄甚至不再一般将领之下。

也正是因为这种千金买马骨之举,越来越多的乌兹国人为了荣华富贵投靠过来。

司徒刑也来者不拒。

不仅收留他们,并且十分大度分给他们权柄。

命令他们帮助知北县府兵掌控诺大的土地。

要知道,这种情况,对于降将来说是非常少见的。不少人曾经提出反对,认为这样做是在养虎为患。

日后,必定会被反戈一击!

更有人上书直言,不论是雷蒙,还是伊丽等人都不值得信任。

他们是狼犬,迟早都要反噬主人。

司徒刑将自己关在花厅中思考一日,但最后司徒刑还是决定如此执行。

无他!

知北县地域实在是太过狭小,人口更少。

想要彻底吞并乌兹国,不亚于蛇吞象!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司徒刑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只能仰仗,重用雷蒙等降将!

雷家等人,受到司徒刑的重用,无不感恩戴德。

为了报答,也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以雷蒙为首的雷家军每战必胜。

帮助大乾,帮助北郡,帮助司徒刑打下了大片的土地。

也造下了无边的杀孽。

随着雷家军的扩张,实力的增强,雷蒙多少有些尾大不掉,拥兵自重的念头。

司徒刑早就发现了苗头,但是也只是听之任之。

并且还要累次加封,满足他们越来越大的胃口。

一个个黑色的冤孽升起,聚集。

随着黑气越来越多,雷蒙四周越来越暗淡。

到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好似麻团,又好似漏斗的存在。无数的冤孽好似倦鸟归巢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绕在雷蒙的身上。无数的冤魂在黑气中哭泣,诅咒!

更有强壮的挣脱黑气,伸出自己好似枯骨的手掌报仇。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

雷蒙虽然没有修行,但是全身上下都被赤光笼罩。

那些鬼神还没等靠近,雷蒙的身体上就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赤光。

这层赤光虽然薄,但却非常的坚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任凭那些冤魂如何哀嚎,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效果。

如果司徒刑在这里,定然会知晓!

雷蒙之所以不害怕冤孽缠身,靠的是气血旺盛,靠的气运镇压。

雷蒙虽然是降将,但也受到过司徒刑的敕封,享受大乾国运。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丝龙气镇压。

他才能安然无恙。

不过,这龙气并非他自己谋夺,而是来自司徒刑敕封。

好似没有根的浮萍。

一旦上心有变,他身上的这点赤光瞬间就会被剥夺。

这也是司徒刑不愿意去朝堂原因。

雷霆雨露皆君恩!

朝廷上的重臣,看似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实际上都是纸老虎。

因为他们的权柄功勋并非自己建立。

只要乾帝盘一纸诏书,就能随意掠夺。

只有扎根边陲,只有扎根地方,建立自己的势力,拥有自己的兵马,成为拥兵自重的诸侯,他才能够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没有兵权,没有根基,今日身居高位,明日成为阶下囚的例子太多,数不胜数!

可惜!

能够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太少,太少!

。。。

“王子!”

“你这个畜生!”

“赶紧放开王子!”

看着被弓弦勒住脖子,眼睛上翻,气息微弱的王子,乌拉等人不由的大急。

第九百八十章 动荡国本

“该死!”

“你怎么如此的残暴!”

“这些人也是你的同胞。你杀起人来,怎么比大乾人还要狠。”

“每当午夜梦回,你的心就不会颤抖么?”

“这些百姓有什么罪孽?”

“你就不怕他们的冤魂向你索命么?”

乌拉有些呆滞的站在那里,他的四周都被鲜血染红,无数的人倒伏在地上,慢慢的失去了生命痕迹。

“哼!”

“杀一人为罪,杀百人为雄,杀得一百万即为雄中雄!”

“本将既然敢杀他们!”

“自然不怕他们索命!”

看着脸色发白,眼睛中已经有了恐惧之色的乌拉,雷蒙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的说道。

“杀!”

“诺!”

“诺!”

乌拉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王子殿下,想要上前营救。但却被箭雨所阻路,到最后只能看着乌兹国王子被雷蒙一点点的勒死。

就在乌兹国王子气息弥留之际,头顶的蛟龙命格陡然崩塌,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空中。

乌兹国宗庙中的牌位陡然震动倒塌,而宗庙上空好似玉柱的国家气运也是陡然大跌。

气运凝聚的国兽金翅大鹏鸟不停的悲鸣。

眼睛中的锐利也变得暗淡不少。

与之相反的,则是知北县的气运。

知北县的气运陡然大涨!

本来就有些颓势的战争,更加的明朗化。

王宫上空更是电闪雷鸣,无数的人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空中,他们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心中无由来的出现一丝悲哀。

“这是怎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动摇国本!”

躺在病榻之上,年老体弱的乌兹国国王受到气运反噬,脸色更加的苍白,好似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乌兹国王眼睛不由的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难道是皇儿遇到了危险?”

“本王为啥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

“这!”

司徒刑震惊的站起身形,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就在刚才,乌兹国的气运竟然大跌。战争对于知北县来说,越发的有利,按照这个趋势,恐怕攻破都城只是时间问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乌兹国的气运会跌落至此。”

就在他心中狐疑,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之时,萧何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喜色的说道:

“大人!”

“大喜!”

“大喜啊!”

“大人!”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有些好奇的问道:“喜从何来?”

萧何见司徒刑发问,急忙平复自己情绪,笑着说道:“大人!乌兹国王子被雷蒙用弓弦勒死在花剌子模!”

“大大的威慑了反抗力量。”

“据说,因为王子的死亡,乌兹国国王激怒攻心,已经命不久矣!”

“乌兹国国本震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等攻破!”

“什么!”

出乎萧何预料之外的,司徒刑并没有高兴,而是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乌兹国王子被雷蒙用弓弦活活勒死?”

“没错!”

“正是如此!”

“雷蒙已经差人,将那张长弓快马加鞭的送来。说是要献给大人!”

“这雷蒙倒也有心!”

萧何不知司徒刑为什么这么惊讶,但还是笑着的说道:

“大人,难道有什么不妥么?难道处死乌兹国王子不是您的命令?”

“这!”

司徒刑一时语塞,但最后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

“这固然是本官的命令,但是他如此做,也太过暴虐,有伤天和!”

“在怎么说,乌兹国王子也曾经是他的君。而且生前也多有功绩,在乌兹国很得民心!”

“他这般做,未免让人寒心!”

司徒刑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萧何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

“大人的意思是!”

“这位蒙将军恐怕。。。”

没等萧何说出,司徒刑就打断了他的话语,但是想了半晌,还是小声的嘱咐道:

“此事说来尚早!”

“但是恐怕又将是王莽之流!”

“我等还是要早作打算才是!”

“大人放心!”

“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萧何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所以急忙点头,面色严肃的应道。

“嗯!”

见萧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司徒刑不由轻轻的点头,萧何做事他非常的放心。

从最近的事情看,这个雷蒙绝非善类。未雨绸缪还是完全有必要的。

“萧何!”

“你说我等能够吃下整个乌兹国么?”

司徒刑见萧何在这,索性站起身形,虚引着萧何来到沙盘之前。

这个沙盘是司徒刑通过商人的地图制作的,上面不仅有乌兹国的山川河流,更有城池分布。

知北县已经攻下的城池,被插上红旗。

还在乌兹国手中的城池则以黑旗表示。

从最初的只有一两个红旗,到现在过半的红旗,知北县府兵用了不到两年时间。

这样的速度,足以自傲。

但是司徒刑心中一直以来都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大人!”

“我知北县府兵骁勇善战,诸位将军又都是难得的人才。”

“在他们的指挥下,乌兹国溃不成军!”

“如果不是他们仗着城高河深,恐怕早就被我等灭国。”

“属下不知您在担心什么?”

看着司徒刑担忧的表情。萧何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刑并没有直接说出的担忧,而是面色认真的问道:

“前朝,本朝也曾经数次攻下乌兹国!”

“战事最紧时,更曾经驻扎数万大军,但是最终,乌兹国还是乌兹国!”

“你可知,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

萧何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这一段历史,他还真没有好好研究过。

只知道,太祖当时为了报复城下之盟,曾经数次派兵讨伐,但都接连大败。到最后,还是派出朝中大将,元帅数人,才将乌兹国打败。

前朝就更是凄惨!

为了攻打乌兹国,数次发兵,到最后更倾尽全国兵马,最后虽然战胜,到也导致国库空虚,元气大伤。

这才给了大乾太祖等人机会。

“太祖当年,是大乾最强盛的时期,军中更是猛人无数!”

“那么强大的军力,为什么不能一鼓作气,将整个乌兹国拿下?”

“这!”

听着司徒刑的反问,萧何的眼睛中的迷茫之色更浓。

第九百八十一章 毒计毒士

“这!”

萧何满脸迷茫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司徒刑并不打算考校他,继续说道: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非武力,而是民心!”

“民心?”

萧何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错!”

“正是民心!”

“大乾军队虽然强盛,投鞭断流,但对乌兹国乃至外域来说,终究是外人。终究是贼寇。”

“也正是这个原因,打下乌兹国容易,守住乌兹国却非常的困难!”

“我们将来也会面对相同的问题!”

司徒刑轻轻点头,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

听着司徒刑的话,萧何不由的轻轻点头,满脸的惊色。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大人,您是不是有些过滤了!”

“我知北县兵锋天下无双。。。怎么可能。。。”

“呵呵!”

看着萧何不以为然的表情,司徒刑不由的轻轻一笑。萧何虽然不错,但是终究还是眼界差上一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萧何出身寒门,从一介小吏做起,后被自己提拔重用,但就算如此,他的眼界也仅仅限于北郡。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很难明白自己的担忧。

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世的元蒙,那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国家,南到南海,北到贝加尔湖,东西横跨欧洲大陆。

但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百年就分崩离析。

为什么?

说到底,就是不得民心!

强大的军力,只能镇压一时,只有真正的同化,才能获得长治久安。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非常难。没有数代的努力,很难让外族产生认同感。

所以,就算是司徒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大人!”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萧何虽然对司徒刑说的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感觉杞人忧天,但他还是恪尽职守的问道。

司徒刑站在那里,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陷入天人交战,但是最后,他还是从牙齿里挤出:

“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

萧何有些迷茫的看着司徒刑,不知究竟什么意思。

“乌兹国地处极北,天气寒冷。人烟更是稀少,但是资源却异常丰富,不仅有大片的山林,更有大量的矿石等。。。。”

司徒刑看了萧何一眼,幽幽的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

萧何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的微变,吃惊的说道。

“没错!”

“我知北县现在是百废待兴,对资源的需求很大。”

“我知北县又地域狭小。根本没有那么多资源,长此以往,必定会受到制约。”

“有了乌兹国作为纵深,情况会大为改变!”

司徒刑眼睛发亮,有些兴奋的说道。

“可是,可是大人!”

“这样做,恐怕会招来非议,毕竟有失仁慈!”

萧何看着眼睛发亮的司徒刑,满脸担忧的说道。

“些许酸儒,管他们作甚!”

“国与国之间,只有强弱,没有正义!”

“莫要被那些酸儒所误导!”

“书生误国,说的就是这些人!”

司徒刑的嘴角不由上翘,满脸不屑的说道。

“这!”

看着满脸不屑的司徒刑,萧何不由的噤声。

有的话司徒刑可以说,他却不能说。

毕竟,司徒刑是儒家弟子,更是儒家新圣人,他的“知行合一”,可以说发前人之未言。

在儒家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他有资格评判儒家弟子的优劣。

就算日后被儒家人知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萧何却不行。

他不仅出身寒门,而且没有功名在身,更没有什么流传的诗作,可以说是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无名小卒。

如果他敢抨击儒家,恐怕第二天就会被人堵在屋内,唇枪舌剑!

“你啊!”

见萧何欲言又止的表情,司徒刑顿时好似想到什么,不由的就是莞尔一笑。也不强求。。。

。。。

“将军!”

“萧大人差人送来了公函!”

“还请您过目!”

“咿?”

韩信有些诧异的起身。

他没想到,司徒刑这时候会有公函下达。

要知道,现在乌兹国战事对大乾越来有利,而且因为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大乾士兵慢慢已经退出了主战场。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次战争在韩信看来,胜负早就确定,结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都到了这时,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快马加鞭。

司徒刑的命令,都出自萧何的润笔。

萧何为了照顾军伍之人,写的都比较简单,尽量的通俗易懂。

而且韩信虽然是军伍之人,但也粗通文墨。

萧何虽然说的隐晦。

但是韩信还是懂了《蚕食》的本质!

掠夺资源,供给知北!

简单说就是抢!

树木,矿产,人力,各种资源!

只要是知北县能够用到的,全部都拉回去。

为了这个,知北县更是派出了一只专业的队伍。

打算在知北县和乌兹国之间修建一条长长的铁轨。

并且,派出数十辆机关车随时待命!

知北县的兵甲,也被从修整状态中激活。不是战斗,而是押送护卫。

将源源不断的资源,掠夺到北郡!

知北县就像是一只蚕虫,一点点的将乌兹国的资源吞噬掠夺。

“这!”

看完全部的计划之后,就算是韩信,也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什么人,给司徒刑提出的这个计策!

实在是太毒了!

绝对能够称的上毒计,毒士。

就算古人的毒士贾诩,想来也不过如此。

这个计划,看起来软绵绵的,不会和外域人产生直接冲突,没有任何杀伤力。

但是却从根本上掏空乌兹国!

从根本上斩断了乌兹国东山再起的可能。

就算日后乌兹国重新夺回政权,恐怕也会元气大伤,没有百年的修养,根本没有能力反噬知北县。

而知北县则是恰恰相反。

在乌兹国的物资供养下,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甚至用一飞冲天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这也是司徒刑提出“以战养战”的核心思想,用敌人的资源来强大自己,一正一反,双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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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二章 北郡北郡

“真是毒士!”

“没想到萧何这人平日沉默寡言,心肠却如何的歹毒!”

“温水煮青蛙,才能让人防不胜防!”

“看来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才是!”

韩信手持文书,呆愣半晌,满脸感慨的想到。如果萧何知道韩信心中所想,必定会大声喊冤。

冤枉啊!

这个主意根本不是我出的!

“来人!”

“将军!”

“您有什么事情?”

听到韩信的呼唤,屹立在帐门之外,随时候命的传令兵急忙走了进来,肃声问道。

“召集军中将领!”

“本帅有事情商讨!”

韩信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传令兵见韩信说的肃穆,不敢迟疑,急忙点头应道。

。。。。

北郡昔日的成郡王府,鸠占鹊巢变成了刘府。

昔日的郡马刘季,也变成了总督刘季。

因为有豪族在背后支持,刘季的日子也算过的舒服。

不过,他心中总有着一根刺。

那就是司徒刑!

司徒刑和他划江而治,各有北郡一半的地盘。相对来说,江南地区的土地要肥沃,人口也要稠密不少。

论经济,论军事,北郡大城才是中心。

本来他不应该担心什么。

但是,知北县这两天的发展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不仅有机械织布机,铁轨等稀罕事物,更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商业巨城。

南来的北往的商人,都喜欢在知北县歇脚,购置货物。

受到知北县崛起的影响,北郡的影响力已经下滑不少,在这样下去,终究一日他的地位会被知北县取代。

刘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看着知北县一天天的壮大。

一身紫色官袍的刘季端坐在大厅之内。

几个身穿蓝色官袍的小吏围绕四周,面色拘谨。

刘季本来就是潜龙命格,现在又夺得了北郡半壁江山,根基已经牢固,气运得到了很大提高,本来有些涣散的气势,不仅完全稳固下来,而且已经有了化为红色的迹象。

至于为什么没有化为红色,也是北郡的现状有干系。

大乾现在虽然风雨飘摇,但毕竟是正统。还没有民心丧尽!

他起兵造反,赶跑了成郡王,逼死了总督霍斐然。虽然理由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就是叛逆。

不仅朝廷讨伐,就连属地内的忠贞之士,也都拒绝为他效力。

坊间的百姓也多不齿刘季忘恩负义的行为。更有很多人有感于北郡的动荡,更是不屑与他为伍,竟然举家外迁。

种种原因,导致北郡的实力大损。刘季也越发的不得人心。

如果不是有豪族镇压,有豪族维持,恐怕北郡早就乱了!

饶是如此,刘季每日也是如坐针毡。

“你们想出什么办法没有?”

看着一个个穿着官袍的下属,刘季眼神幽幽,焦急的问道。

“这!”

几个属官悄悄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无奈。不过最后,他们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大人,属下无能。”

看着满脸无奈的下属,刘季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怒色,有些呵斥的说道:

“哼!”

“本官要听的不是这个!”

“知北县日益繁华,北郡日渐萧瑟,在这般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曾经繁华一时的北郡雄城,就要变成一片废墟!”

“大人!”

“并非小的们推脱!”

“只是司徒刑的《农奴法案》实在是太过阴损!”

“受到这个法案影响,每日都奴隶逃脱,试图越过边界,进入知北县境内!”

“也因为这个,属地内很多行业都受到了影响!”

属官怕刘季发怒,急忙说道。

刘季也知道下官的为难,思索半晌之后,有些颓废的说道: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

几个属官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犹豫。但是最后他们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有!”

“有!”

听到属官肯定的回答,刘季的眼睛顿时亮起,有些兴奋的说道:

“速速说来!”

“这!”

属官看着刘季急切的目光,不由的迟疑的看了一眼四周。

“四周已经没有外人。”

“你大可直言!”

“恕你无罪!”

刘季好似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将所有的奴仆都打发下去之后,这才面色肃穆的问道。

“诺!”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大厅,不存在被偷听的可能,那个属官才壮起胆子大声的说道:

“大人!”

“北郡现在的现实状若危卵!”

“外有大乾正在集结兵马,枕戈待发!”

“内有知北县之祸,让我等内忧外患!”

“嗯!”

听着属官的话,刘季的脸色不由的微变,但他最后还是重重的点头,认同的说道。

“那究竟应该如何做,才能改变?”

刘季虽然心中不好受,但也知道众人说的有道理,现在的北郡看似繁荣,但实际上都是假象。

而且,他内心真正担忧的,不是大乾,也不是司徒刑。

毕竟,张家父子作乱,消耗了大量的军队。

短时间内,大乾不会进行讨伐。

而司徒刑现在正对外域用兵,也有气力和他一争长短。

其实,他心中最担忧的还是豪族。

地方豪族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就连他,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威胁。

为了政局的稳定。

刘季异常的隐忍,不停的妥协。

目的就是稳住豪族,不让他们有异心。

生恐,一不小心就步了成郡王等人的后尘。

但也知道,这种隐患不除,迟早就要出大问题。

“还请大人下令,让我北郡效仿知北。。。。”

“你们也要变法?”

看着躬身到地的属官,刘季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成郡王的前车之鉴,你们都忘记了么?”

“大人!”

“不变法则国不强!”

“不变法则民不富!”

“不变法则政令不通!”

一个个属官都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面色哀求的说道:

“为了我北郡的千秋大业,变法不可不行!”

看着满脸哀求的众人,刘季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属官所说,他何尝不知,但是现实却不允许他那么做?

成郡王为什么会被推翻?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罪魁祸首还能不明白么?

第九百八十三章 战争疑云

“此计谋万万不可!”

还没等属臣将心中的想法说完,刘季就断然拒绝。

变法固然增强国力,但是却会伤害到地方豪族的利益。

地方豪族为什么支持自己掌控北郡?

还不是因为自己废除了变法,保护了他们的利益。

恐怕,自己上午刚颁布变法的政令,晚上就会被人杀到府中。

“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如果再有乱议变法,以妖言惑众论处!”

“这!”

众人看着满脸怒色,毅然拒绝的刘季,不由的哑然。

他们想到刘季会拒绝。但是没想到他的态度会是这么的决绝。

刘季的担忧,他们不是不明白。

现在的北郡与其说是刘季的北郡,不如说是豪族的北郡。

北郡大大小小的豪族相互制约,相互扶持,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权利网。

刘季虽然是总督。

但却不是实力最大的豪族。

所以很多事情,就算是刘季也得不停的妥协,妥协,在妥协。

他们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眼前的局面实在是太过糜烂。

各种弊端已经积重难返。

想要徐徐图之,根本不可能。

“大人,古训有云,穷则变,变则通!”

“先秦,以前只是边陲之地,因为重用商鞅变法,才有了六国一统!”

“远的不说,咱们就说知北县!”

“变法之前的知北县,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城,人烟稀少,资源匮乏。但是变法之后,不过两年,知北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各种各样的建筑拔地而起,各种工坊,各种职业应运而生。在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数年,他就会取代北郡,成为大乾北疆最大的城市!”

“到了那时,就算我北郡有心想要振作,恐怕也没有机会!”

“为了北郡的千秋大业!”

“还请大人主持变法!”

“为了北郡的千秋大业!”

“还请大人主持变法!”

一个个属臣面色肃穆的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面色恳切的说道。

“你们!”

“你们!”

“想要逼宫,想要造反不成?”

看着一个个臣子,刘季豁然站起,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不敢!”

“属下不敢!”

“属下不敢!”

众人见刘季真的发怒,急忙跪倒在地,满脸惶恐的说道。

“不敢!”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刘季眼神冰冷的看着众人,声音肃杀的反问道。

“大人,非是我等无状,而是北郡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大人!”

“长此以往,北郡必定会衰落!”

“还请大人首肯我等变法!”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臣,从地上站起,声音肃穆的说道。

“变法!”

“变法!”

“变法!”

“你们整日都将变法挂在嘴边。”

“但是怎么知道本官的难处?”

“如果真的变法,恐怕本官的政令将传不出王府!”

刘季看着面色坚毅的众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难掩的苦笑。有些萧索又有些失落的说道:

“本官知道,各位都是为了北郡。”

“但是现在的北郡,已经病入膏肓,只能温阳,不能用虎狼之药!”

“这!”

诸位大臣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

他们虽然对形势的严峻性有了一定的把握。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豪族的力量已经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就连刘季居住的宫殿,也被人渗透。

也正是这个原因,刘季每次做出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难道除了变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看着沉默的众人,刘季满脸失落的问道。

“这!”

“这!”

每一个大臣都下意识的沉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实在想不出如何应对!

不过,就在众人不停摇头时,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年轻官吏慷慨激昂的说道:

“大人!”

“北郡的问题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

听到年轻官吏的话,刘季不由诧异的抬头。有些迫切的问道:

“究竟什么办法,速速道来!”

“如果有效果,本官绝对不吝啬封赏!”

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眼睛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了几分好奇,当然也有人满脸的不屑。就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蓝玉抬起头环视四周,将众人的脸色都尽收眼底。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大人!”

“北郡看似危机重重!”

“但是毕竟是几百年的州府,论实力,论底蕴,绝对不是知北县短期内可以追赶的!”

听到蓝玉的话,刘季不由轻轻的点头,满脸的认同。

“嗯!”

“这是自然!”

“北郡乃是北疆大城,论规模,论历史,论资源,都不是知北县可以相比的。”

“就算知北县这两年发展迅猛,想要追上,也是不太容易。”

“可是,这和眼前的危机又有什么干系?”

“是啊!”

“这不是废话么?”

“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见几位大人脸上浮现不出不耐烦的神色,蓝玉不由轻轻的抬手,笑着补充道:

“几位大人,请稍安勿躁!”

“我刚才的话,并不是随意的问的。”

“我北郡的底蕴人口都远超知北县,那么战时,可以动员的士卒,筹集的物资定然也要远超知北县。”

“更何况,知北县现在正在和外域鏖战,大量的兵力都在乌兹国,领地内十分空虚!”

“只要。。。。”

“你的意思是,趁着现在元气尚存,对知北县发动战争!”

刘季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有些兴奋的问道。

“没错!”

“属下就是这个意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我等倾尽全城兵马北伐!”

“定然能够出其不意,将司徒刑这个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蓝玉急忙点头,面色阴郁的说道。

“这!”

听着蓝玉之言,刘季眼睛不由的闪烁起来,显然是已经心动。不过还没等他下定决心,那几个老臣子已经脸色大变,用怒其不争的语气大声咒骂道。

“不可!”

“大人!”

“万万不可!”

“圣人有训:国之大事,唯兵和祭!”

“这等大事岂能轻言决定?”

“再说,北郡和知北县关系虽然敌对,但是一直以来都十分的默契。我等突然发难,实在是有失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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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磨刀霍霍

“就是大人!”

“我等和知北县虽然势同水火,但双方还都比较克制!”

“也正因为这样,才没有发生激烈不可挽回的冲突,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

“如果我等贸然撕毁这种默契,恐怕会被人所诟病,更不是君子所为!”

“到了那时,恐怕被大人清誉有损!”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大人对蓝玉的建议出奇的反对。

刘季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为难。

几位老大人说的虽然夸张,而且刘季也不在乎什么清誉。

造反作乱的事情都做了,还怕什么清誉有损。

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是民心。

北郡刚刚经历两场动乱,民心思定!

这种情况下,在挑起战事,恐怕北郡上下都会被反对之声淹没。严重了甚至会引发骚乱,到了那时候,他真是骑虎难下。

不过蓝玉的建议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仔细琢磨,却不无道理。

也深符兵法的指东打西,围魏救赵之策!

我没有办法发展。

那么大家就都别发展!

简单说就是将水搅浑。

要乱大家一起乱。

而且,现在北郡实力还占上风,只要下定决心出兵,不是没有胜算。

“这事,先到此为止!”

“莫要再说!”

刘季虽然多少有些心动,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也是上位者的必修功课,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下属揣摩心思。更不会被下属投其所好。

“这!”

“大人!”

看着面色平静,让人捉摸不透心思的刘季,不论是老臣,还是蓝玉下意识的想要再说点什么。

但还没等他们发言,刘季已经重重的挥手。

刘季果断打断众人的话语之后,声音肃穆的说道:

“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说!”

“我北郡大好形势来之不易,诸公应当珍惜!”

蓝玉听到刘季的话语,脸色不由的微变,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

但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刘季的眼神逼了回去。

。。。。

“哼!”

“卑鄙无耻小人!”

“竟然提出这等龌龊的计谋!”

“好在大人并没有采纳蓝玉那厮的计谋,否则我北郡又将多事!”

一个年岁尚轻,满脸青色胡茬的官员满脸感慨的说道。

其他的官员大多也都附和的点头,显然,他们对于擅起刀兵之事,也是非常的反感。

从内心并不是非常赞同。

“呵呵!”

看着义愤填膺的几人,头发花白的王通不由的轻轻低笑两声。正在慷慨激昂的年轻人脸色不由的就是一滞。

“老大人!”

“你说刘总督会不会真的讨伐知北县!?”

王通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扭头看着府邸,半晌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此事!”

“此事老夫也无从得知!”

“不过,刘都督不同于上任都督。”

“他素有胆略,做事异于常人!”

“这!”

听着老臣的话语,几个年轻臣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位老大人说话真是有趣。

素有胆略,做事异于常人!

听起来像是在赞美刘季。但何尝不是一种嘲讽。

刘季虽然是豪族出身,但是年轻时候喜好犬马,更爱在市井厮混。

这也让他不仅没有一点豪族贵公子的修养,反而好似市井无赖。做事情毫无章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几位性格古板的老臣对他甚是不满,认为他根本没有德行和才能做这个一郡之首。

若不是豪族在背后支持,以及刘家手中的军队,恐怕他早就被几个老臣赶下台去。

但就是如此,他们也经常在公开非公开场合出言讽刺。让刘季数次下不来台。

老臣年岁已高,根本不将刘季放在眼里。

其他人却不敢如此的放肆,所以年轻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睛下垂,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王通的话何尝不是一种变相提醒。

刘季因为特殊经历的关系,做事异于常人。

在一般人看来,北郡现在刚刚平定,人心求稳,而且内忧外患,不宜发动战争。

但是刘季是一般人么?

而且,细心的发现蓝玉并没有和大家同时离开。

细细琢磨,不难发现一些味道。

“这样啊!”

受到老臣公点拨的几个年轻人,心中顿时有了判断,眼睛中的迷茫之色也减轻了不少。但是他们的心却提了起来。

经过张家叛乱之后,北郡人已经达到闻战色变的地步。

不过就算他们心中再怎么不请愿,也只能暗暗的等待结果。

。。。

“大人!”

蓝玉在花厅见到换了一身衣服的刘季,急忙上前行礼。

刘季不以为意的轻轻摆手,示意蓝玉坐下。旁边的随从,将一副巨大的地图搬了进来。

这是北郡的地图,和普通的民用地图相比。这封地图做工更加的精细,而且更加的完善,很多隐秘的羊肠小路,沟壑都有标注。

当看到这幅地图的时候,蓝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同时他对刘季的心思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几位臣子离开了刘府,一直主战的蓝玉却被留了下来。

其实,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至少,刘季从主观上并不反对这样的事情。

仁义道德,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遮羞布,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层遮羞布彻底的撕掉。

正如蓝玉所说,因为征讨乌兹国的关系,几员大将都在外征伐,内部十分的空虚。

如果趁着这个时候偷袭,未尝不可逆转乾坤!

与其同时,北郡的几位家主,也被如数请到了郡王府。

不大一会,又有几位军中将领被管家领进了大厅。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谈论的是什么!

因为大厅方圆百步之内,尽数戒严,别说是人,就连鬼神也没有办法窥视。

一直到深夜,几位家主,以及军中的主要将领才陆续返回家中。

翌日,整个大军都开始不正常的调动起来,北郡城中的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最早参与讨论的几位臣子,看到城中不正常的兵马调动,心中顿时有了判断。

看来!

这位异于常人的刘总督,还是做出了决定。

只是不知,这次出兵是吉是凶?是福是祸!

第九百八十五章 无题

“大人!”

“根据我们的探子来报,北郡兵力不正常调动!”

“而且。。。”

看着秘谍迟疑的神色,司徒刑的脸色不由微变,有些不悦的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莫要吞吐!”

“是,大人!”

秘谍见司徒刑脸上流露出不渝之色急忙说道:

“根据我们的眼线回报,刘季在前几日曾经秘密召见过北郡豪族,以及军中将领。”

“因为他们非常小心。就连我们的眼线也不知道此次会议的内容。”

“但是会议结束后不久,北郡各营兵马就开始不正常的异动。属下大胆猜测,此次兵马调动,和豪族会议有着直接关系!”

“什么!”

听到秘谍的汇报,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急忙起身走到地图跟前,将秘谍提到的几个地名,都标注出来。

看着陷入思考的司徒刑,秘谍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

“卧马岭!”

“平家凹!”

“黑风林!”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个个地点被司徒刑标注出来,慢慢的这些地点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络。

随着网络的成型。司徒刑的眉头越来越皱,到最后更是聚成一个大疙瘩。

“去!”

“将在家里的将军全部喊到这里。”

“诺!”

传令兵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大声应诺。就在他即将迈出房门之时,背后又传来司徒刑的声音:

“再叫上萧何!”

“让他们一起前来!”

“诺!”

听到司徒刑的声音,传令兵脸色不由的就是一僵,身体也是下意识的绷紧。

萧何在北郡的地位十分特殊,深得司徒刑的信任。

但是他主要负责民生政务,很少插手军事。

司徒刑也知道他的顾虑,轻易不会让他参与军政。

今日,司徒刑亲自点将萧何,那就说明,问题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诺!”

传令兵意识到侍寝感到严重,一分也不敢耽搁,急忙冲出房门,好似青烟一般消散。

为了保证命令的时效性。

所有的传令兵都是天生的飞毛腿,而且学习了专门的符马之术。

符马,是一种特殊的法术。

可以短暂的提高使用者的速度,从而达到日行千里的目的。

也正因是符马之术的强大,军队之中对于这种技巧十分的看重,不是忠诚可靠之人绝对没有资格学习。

司徒刑的军中本来也没有这种能人。

后来李德福将黑石托付给他,并且随行的还有很多珍贵的典籍。其中就有此术,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司徒刑的军中才有这种日行千里的传令兵。

“薛将军!”

“你说大人招我们觐见,有什么事情?”

面色黝黑的樊狗儿看着骑着骏马的薛礼,有些好奇的问道。

“薛某也不知!”

“但是想来已经和战事有关!”

“难道外域出现了什么变动?”

想到某种可能,薛礼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不可能吧?”

樊狗儿的脸色不由的大变,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外域那兵多将广!”

“而且都是见过血的百战老兵,怎么可能出问题?”

“那!”

“那薛某也不知道了!”

薛礼听到樊狗儿的反驳,先是一愣,随即有些茫然的说道。

“你们俩别议论了!”

“见到大人自然就知晓了!”

萧何落在两人后面,有些好笑的说道。

“也是!”

樊狗儿有些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锃明瓦亮的脑袋,干笑道。

“我们还是快马加鞭!”

“早点到衙门才是,莫让大人久等!”

“说的是!”

薛礼嘴角不由的上翘,笑着应道。

驾!

驾!

两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轻轻磕着马腹,两匹价值千金,产自外域的龙鳞马欢快的跑了起来,只留下萧何在那大眼瞪小眼。

虽然他也有心追赶,但是龙鳞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根本不是轿夫能够跟上的。

到最后只能看着樊狗儿和薛礼,好似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相不和,在大乾由来已久。

知北县虽然在司徒刑的带领下,一团和气。

但是武将和文臣之间,还是有着天然的鸿沟。那就是武将不过问内政,文臣不参与军事。

正是因为有这个规矩在。

知北县才能够长治久安。

萧何拜见虽然是司徒刑授意,但多少有些违规。

所以,薛礼和樊狗儿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萧何明白两人的心思,倒也不生气。

在他看来,两个方面各自为政,是非常必要的。

让文官去统领武将,外行指挥内行,迟早会出大问题。

。。。

“大人!”

“薛将军和樊将军到了!”

听到小厮的禀告,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笑着说道。

“快快有请!”

“诺!”

小厮急忙应答,笑着说道。

不大一会功夫,就连面色银白的薛礼,和脸庞黝黑的樊狗儿连抉而至。见司徒刑早就等候多时,两人不敢居功自傲,急忙上前行礼道:

“见过大人!”

“好!”

“好!”

“两位将军在外域劳苦功高!”

“都是辛苦了!”

“这次回来,本想让你二人好生修养。”

“可惜,事与愿违!”

看着清瘦不少的两人,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疼之色。

“大人!”

“俺知道你是为俺们好!”

“但是,俺习惯了军旅生涯,一天不闻战鼓声,就浑身发痒!”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司徒刑的真情流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

“只要用的着俺狗儿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薛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附和的重重点头。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在等等萧何!”

“你们先坐下喝会茶!”

“一会肯定能够用的着你们两个!”

司徒刑见两人虽然消瘦但精神不错,不由的放心,笑着说道。

想到正在后面慢悠悠赶路的萧何,薛礼和樊狗儿不由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戏虐。

不过,司徒刑让他们先休息,他们自然也没有意见。

司徒刑这里的茶叶都是内供,据说都是超过几百年的老茶树生产。产量非常的低。。。

常人根本难以见到,就算是樊狗儿等人每年也只能分到一点。想到贡茶的清香,两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垂涎。

第九百八十六章 情报

“大人有主意了?”

见司徒刑如此反应,樊狗儿和薛礼不由的就是一喜,有些兴奋的问道。

“此事,还要落在三法司身上!”

“三法司!”

听到司徒刑的话,不论是樊狗儿还是薛礼都呆愣当场。

三法司吴起,手握实权,手下的探子无数,和黑石的王承恩,并称两大巨头。

但是,这些人却不是军人出身,根本不善于行伍,如何能够解除眼前的危机。

想到这里,两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迷茫。

“你们可是认为在这场战役中,他们没有作用?”

看着司徒刑古怪的笑容,薛礼和樊狗儿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更有一种被人当场抓住的窘迫感。

“战争,不仅仅靠将士拼命,还要有情报!”

“战争越到最后,情报越发的重要!”

“情报,往往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司徒刑见两人脸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说道。

“这怎么可能!”

听到司徒刑的观点,别说薛礼,樊狗儿,就算学识最高的萧何脸上也露出一丝不相信的表情。

“你们不相信?”

看着众人的反应,司徒刑不由轻笑。

外域现在还停留在直白的对冲阶段。就算大乾的战争也绝对称不上艺术,对情报的重视远远不如后世。

所以,不论是萧何,还是薛礼等人根本意识到情报的重要。

“我们兵力不如北郡。”

“我们的装备亦不如北郡。”

“我们所能凭借的,就是情报准确!”

“只要获得准确的情报,提前布置,就好比明眼人打瞎子。。。”

听着司徒刑形象的比喻,薛礼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

在场中人,唯有他善于兵事,长于兵法,有了敌方排兵布阵的情报,他可以针对性的做出安排。

如果真是那样,恐怕真要像司徒刑所说的那般,明眼人打瞎子,焉有不胜之理。

但是,北郡岂能没有防备?

准备的情报岂是那么好获取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还是说,司徒已经有了完全的把握?

不过出于对司徒刑的信任,他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将这个疑问压心底。

。。。。

“大人!”

一袭白衣,打着白伞,悠悠而来的吴起好似红尘贵公子,经过药鼎老人的妙手回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原状。

脸上的蜡黄之色尽去。

不过,不知是没有去根,还是已经成为习惯性动作,吴起时不时的还是咳嗽几声。

“咳咳!”

“咳咳!”

“嗯!”

“你来了!”

“坐!”

司徒刑听到吴起轻轻的咳嗽声,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几分担忧,不过,他却没有起身,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地图。

根据薛礼和萧何的推断,以及现有的情报分析,经过两次动乱。北郡能够调动军队也并不是太多。

他们肯定不会分散进攻。

而根据他们大军运动的轨迹不难发现,黑山县和泗水县才是他们发动进攻的目标。

但究竟是哪一个?

不论是薛礼,还是萧何,都没有办法断定。

司徒刑现在就面临两个难题。

一个是分兵!

分兵固守黑山和泗水!

不过,知北县兵马本就不足,再分兵必定不能收为兼顾,恐怕最后难免被各个击破。

但如果不分兵,那么就意味着要有一个要放弃防守。

如果判断错误,那么后果也必定是毁灭性。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手掌更是握成拳头,一根根青筋好似蚯蚓一般浮现。

“大人,你这是。。。。”

吴起敏锐的发现了司徒刑的失态,眼睛中不由的浮现出担忧之色。

“吴起!”

“北郡的异动,你知晓了吧?”

司徒刑轻轻的颔首,表示自己没有问题,这才问道:

“是的!”

“大人,北郡的兵马异常调动,属下已经知晓!”

吴起听到司徒刑所言,顿时知道他的担忧,急忙说道。

“你随我来!”

司徒刑见吴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就不再赘言,将他领到地图之前,指着被着重标出的泗水县和黑山县。面色认真的说道:

“北郡大兵压境。本官判断,他们攻击的目标,就是黑山和泗水。”

听到司徒刑的话,吴起眼睛不由就是一缩。

如果正如司徒刑所说,那么这两个城池可要危险了。

要知道北郡底蕴深厚,这次为了讨伐知北县,调动了大量兵马,号称十万!

就算其中有水分,那么至少也有数万兵马。

泗水县和黑山只是两个小城,里面驻扎的兵马不过数千,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

“大人打算怎么办?”

“分兵?”

“不能分兵!”

看着满脸疑惑的吴起,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吴起的想法看似稳妥,实际上却最不稳妥,知北县兵力本就不足,倘若分兵,和给对方送菜没有什么区别。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吴起在军事上并没有太多建树。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军事主官,他只要做好秘谍工作,就是对知北县最大的帮助。

“我们兵力实在有限,没有办法分兵!”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道:

“可是。。。”

“可是,现在北郡虎视眈眈黑山和泗水!”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要进攻哪一个!”

吴起没想到司徒刑竟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他的建议,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迟疑。

“这就需要你们三法司鼎立相助了!”

“你们的情报准确,关系到知北县的安危存亡!”

“你们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司徒刑主动上前半步,拍着吴起的肩膀,感慨万千,又充满希望的说道。

“这!”

“大人的意思是?”

吴起仿佛想到什么,脸色不由的微变道。

“唤醒隐藏在北郡的全部暗谍!”

“不惜一切代价!”

“一定要将北郡进攻目标给本官挖出来!”

司徒刑眼睛锐利的逼视吴起的眼睛,面色肃穆,一字一顿的说道。

“诺!”

见司徒刑表情严肃,吴起不敢耽搁急忙躬身行礼,大声称诺。

第九百八十七章 暗语

北郡四方酒楼

几个小二打扮的人凑在一起,小声的窃窃私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好似掌柜的人才重重的点头。

。。。

北郡弄堂

几个好似乞丐,破衣烂衫的人围在一团篝火旁,不停的揉搓着手掌,不过和一般乞丐不同的是,这些人眼睛都出奇的锐利,好似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百战老兵。

当其中一人小声嘟囔几句之后,这些人瞬间一哄而散,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北郡倚翠楼

几个花枝招展的当红歌姬正在描眉,几个龟公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时不时的赔笑打趣。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小碎步的走了进来,隐晦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之后,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个蜡丸。

。。。

随着三法司隐藏暗谍的逐一被唤醒。

北郡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机关信鸽送回知北县。

在知北县一个隐藏的院落地下,有一个巨大好似迷宫的建筑。

这个地下宫殿不仅规模巨大,而且里面遍布机关。

装着情报的信鸽,刚落在院落之中,就有人急忙上前。

取出的情报被装在铜球之中。并且将铜球放在张开的铜狮子口中,说来也是奇怪。

那个铜球好似触发了某个机关,狮子的嘴巴竟然慢慢的合上,等它嘴巴再张开之时,铜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一个浑圆的铜球顺着管道不停的旋转,随着他的滚动,一个个机关好似被按了电钮,瞬间启动起来。

挂在地宫上方,好似巨钟的建筑陡然打开,一个青铜士兵傀儡慢慢的走出,并且敲响腰间的军鼓,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

“有情报!”

因为消耗太多精力,看起来有些脸皮发黄的吴起陡然睁开双眼,有些兴奋的说道。

“赶紧!”

“大家都行动起来。。。。”

“诺!”

“诺!”

随着吴起嘹亮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一盏盏熄灭的油灯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瞬间亮起。

一个个手持算盘的账房先生,不停的快速的拨打着算盘,更有人用毛笔在纸上不停的写写画画。

“北郡凤鸣楼来报,北郡司马刘明浩昨日饮酒时,无意透露此次进攻,由刘季亲自掌印!”

“北郡快活林来报,北郡正在大量采购粮草,看其规模超过了三百万担,而且还在征收,根据军粮推测,此次发兵超过五万!”

“北郡衙门来报,北郡豪族最近去衙门次数频繁。。。。”

一个个情报被汇总,整理,分析,厚厚好似小山一般的资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少,变薄。

半个时辰以后,更是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张。

“可有北郡进兵的方向?”

吴起豁然起身,眼睛闪烁,满脸期待的问道。

“大人!”

“小的们无能。。。”

看着吴起期待的眼神,那个账房打扮的先生头颅低下,脸上更是流露出羞赧之色。

“小的们截获的情报,都是暗语!”

“我等根本没有办法破译,只是根据组合,排列出简单的语句。”

账房先生见吴起追问,急忙说道。

“是什么?”

吴起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好奇的问道。

“进攻烽火之地!”

账房先生急忙指着情报上的几个字母,认真的说道。

“烽火之地!”

“那是哪里?”

吴起眼睛不由一愣,有些茫然的问道。

“属下也是不知!”

“烽火之地是一个暗语!”

“我们暗部分析了一日,也没有任何头绪!”

账房先生头颅低垂,好似斗败的公鸡,满脸无奈的说道。

“找!”

“一定要将这个烽火之地给我找出来!”

“这关系到这场战役的胜败,重要程度不要我再说!”

看着属下的反应,吴起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双臂向天,好似愤怒狮子一般怒声吼道。

“这个属下知道!”

“可是。。。。”

看着暴怒的吴起,账房先生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惧色,有些喏喏的说道。

“没有可是!”

“找不出烽火之地,我们的军队就会失败,知北县就会成为别人的屠宰场!”

“到了那时,别说本官,就连你们也别想保住性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赶紧找,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

看着好似雄狮一般怒吼的吴起,众人不敢耽搁。急忙低下头,好似鹌鹑一般应道。

一个个账房先生,将全部的资料汇总,一遍又一遍的翻看,想要找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任凭他们如何的探索,愣是没有发现一丝痕迹。

就在众人有些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暗谍走了出来,满脸振奋的说道:

“大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破解了暗语?”

听到年轻人的话,吴起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其他账房先生也都下意识的停住手中的工作,满脸好奇的看着。

“没有!”

听到吴起的询问,年轻人不由的一愣,随即他轻轻的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那你是找到了暗语的规律?”

听到年轻人的回答,吴起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失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

“也没有!”

年轻人满脸坦然的看着吴起。

他的表情很坦然,但是吴起却不这么想。眼睛瞬间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阵阵煞气,声音冰冷好似寒风的说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想要消遣本官不成?”

“还是说,你认为本官现在事情太少?”

看着快要压制不住心中怒火,变身暴走的吴起,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和在外面的温文尔雅不同。

对内,吴起可是有名的暴君!

三法司内部,大多人都十分畏惧他。

好在,吴起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不故意触犯,他是不会发怒的。

显然,今天年轻人近似挑衅的行为,彻底触怒了吴起。

“大人!”

“小的虽然现在不知暗语意思,但却有办法让北郡主动告诉我们!”

“什么!”

听着年轻人自信的话,不论是吴起,还是账房先生都愣在那里。

第九百八十八章 密信

“怎么?”

“本将还冤枉你了?”

看着典守官的反应,薛礼不由重重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大人!”

“粮仓已经爆满!”

“真的不能再进行存储了!”

典守官虽然有些畏惧薛礼,但仍然据理力争的说道。

“哼!”

“你算什么东西?”

“竟然敢质疑本将军的决定?”

“司徒刑大人命令本将负责黑山县的全部事物。任何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

看着好似铁颈一般的典守官,薛礼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个大腹便便,看着好似贪官污吏的典守官,竟然如此的认真负责。但他还是故作愤怒的大声吼道:

“你这是在质疑将的决定?”

“本将告诉你!”

“三天,三天之内,必须补齐军粮,这是军令,否则,提头来见!”

“你!”

看着满脸煞气,好似虎狼的薛礼,典守官的脸色不由的大变,不过,虽然他心中胆怯,但还是喏喏的说道。

“可是大人。。。”

“可是什么?”

“没有可是!”

还没等典守官说出来,薛礼就重重打断,满脸的不耐烦。

“这!”

“大人!”

看着满满当当的军粮,典守官的嘴巴微微颤动,还想再说点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薛礼不耐烦的赶了出来。

“这!”

“这!”

正在外面站岗的几个小兵,脸色不由的微变。更有人下意识的低下脑袋,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看着众人古怪的脸色,典守官脸色不由变得臊红。

“哼!”

“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仗着自己官大吗?”

典守官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不由悻悻的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大门紧闭之后,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小声的骂道。

“大人!”

“您这是?”

就在这时,一个兵甲靠了过来,满脸谄媚的问道。

“哼!”

“也不知道薛礼发什么疯?”

“明明满仓的粮食,还让我采购军粮!这不是为难人么?”

“本官本想和他解释,结果他竟然十分粗暴的将本官赶了出来,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典守官也没多想,满脸愤恨的咒骂道。

“什么!”

“还要采购军粮?”

那个士卒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不过他掩藏的很好,典守官也没有多想,继续说道:

“谁说不是!”

“而且还让本官采购三十万担,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让我去那里采购?”

“再说,就算本官采购了,军粮又堆放在那里?”

“真是上面张张嘴,下面的人跑断腿!”

“呸!”

“是什么东西!”

典守官满脸抱怨的轻声咒骂,他却不知道,旁边的那个士卒已经将他的言语一字不差记在脑海之中。

并且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的形成文字。

。。。。

啪!

啪!

啪!

在北郡的某处隐秘场所,一个通体青色的机关信鸽扇动着翅膀从天而降,几个穿着黑衣,身形干练的人急忙上前,那个信鸽也不躲避,任凭他们摘下。

“大人!”

“知北县的情报!”

“黑山县大范围征收粮食,疑似有大军入驻的迹象!”

“快!”

“快以密语誊抄!”

“并且快马加鞭的向大人汇报!”

“诺!”

“诺!”

随着情报的被展开,几人脸色瞬间大变,并且敏锐的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不敢耽搁,急忙用密语誊抄,差人八百里加急向北郡汇报。

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手法。

因为有密语,就算被人路上截获,也不会破译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根本不会有人去截获,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情报的安全。

但是这次,他们明显要失算了。

。。。

驾!

驾!

随着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草芦中人下意识的散开,生恐被骏马所伤。

不过也有例外。

几个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的人,不仅没有躲避,反而直直的迎了上去。

“躲开!”

“躲开!”

骏马上的骑士见有人阻路,不由的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用鞭子抽打马腹,让骏马的速度变得更快。

试图将这几个人吓退,并冲过埋伏。

不过他还是大意了。

这些人既然在这里埋伏,岂能没有丝毫的准备。

看着众人戏虐的表情,骑士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凉。

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

一条粗大的绳子,就从枯枝落叶中绷出,好似铁索一般横在道路当中。

“不好!”

骑士看着空中的绳索,下意识的加金马腹,想要马匹跳跃过去。

但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而且马匹和绳子之间的距离又是太短,还没等马匹做出反应。就重重的撞在绳索之上,本就有些不堪重负的马腿被瞬间折断,白色的骨头茬子刺出。

高大的马匹瞬间倒地。。。

而跨坐在上面的骑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反转几匝之后,就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轰!

因为马匹的速度,以及自身的重量,这个骑士在惯性的作用下甩出数丈。并且发出沉重的声音。。。

轰!

感觉着地面的震动,不论是知北县的细作,还是围观的百姓,都是眼睛圆睁,嘴巴大张。

震撼!

实在是太震撼了!

就连始作俑者,也没想到,惯性的力量会这么大。

看着手持利刃的细作,以及全身筋骨摔伤,好似昏迷的传令兵,四周的百姓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惊恐之色。

“这是?”

“有人想要杀官?”

“不对!”

“是细作,是知北县的细作,我们快跑!”

“听说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

看着几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一般的三法司细作,周围人不由的脸色大变。

此时的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仓皇的四散逃命。

“可是听说了,知北县的人都是蛮子!”

“他们不仅杀人不眨眼,而且还吃人!”

“跑!”

“快跑!”

看着一哄而散的众人,知北县的细作脸上都流露出苦笑之色,更有人抹了抹自己的鼻子,满脸无奈的说道:

“他们这些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说的我们还不开化似的!”

“还不是北郡那些官老爷,豪族老爷,拼命的想要抹黑我们!”

“不过这也要谢谢他们!”

“如果这些民众团结起来,一心抵抗,我等可真就危险了!”

领头的细作看着四周的空荡荡,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说道。

“也是!”

“只是不知,北郡的诸位大人,知道今日的情况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其他人见首领说的有趣,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百八十九章 围堵

”到手了么?“

细作首领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传令兵,以及四散的百姓,有些焦急的问道。

”已经到手!“

”随时可以撤离!“

被询问的人扬了扬手中的竹筒,确认情报还在里面之后,不由重重点头,大声说道。

”好!“

”撤!“

”不要被他们黏住!“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细作头领的颜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放松。不过他还是大声的说道。

”是!”

众人不由的低声应诺。

毕竟这里是北郡的势力范围,如果被黏住,会非常的麻烦,甚至可能全军覆没。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撤离,并且将情报安全的送出。

。。。

“什么!”

“路上有情报被劫!”

“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在北郡公然抢夺情报,传本官的命令,全力追捕,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北郡!“

”否则,我等掩面何存?“

听着兵丁的汇报,身穿甲胄的刘季霍然起身,好似被激怒的雄狮,不停的怒声咆哮。

程家兄弟等人脸上也都流露出义愤填膺之色。要知道,北郡可是他们的地盘。

知北县的人如此胆大妄为,分明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每一个人脸上都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心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憋屈愤怒。

杀!

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抓住。

只有他们的鲜血,才能洗刷心中的耻辱。

随着诸位将军在暗暗发狠,一队队士兵好似被捅了蜂巢的马蜂,瞬间倾巢而出。

更有无数的暗桩被唤醒,好似一根根钉子定在两地交界之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些细作活着回到指北县。

一定要将他们身上的情报留下。

不过,在他们行动的同时,指北县的人也忙碌起来,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两条战线,围绕着一份情报开始了无形的较量。

不过相对于指北县的迫切。

北郡就要显得从容不少。毕竟在他们看来,就算那份情报落在指北县的手中,也无伤大雅。

毕竟都是用密语写成,就算在北郡,知道暗语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指北县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

“头!”

“北郡的人可是疯了?”

“就是!”

“好似臭虫一般粘着人不放!”

“简直恶心的要死!”

“谁说不是!”

“这已经是第五批人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活活的累死!”

“是啊,老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其他几人也是满脸的郁闷,眼睛中多少更是带了几分绝望。

要知道,他们离边境尚有几十里,而北郡的阻拦却越来越凶狠,按照他们现在的情况,恐怕很难将这份情报送出去。

”情报必须送出去!“

”这是我们的使命!“

”兄弟们,你们怕死么?“

习作头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眼睛直视众人缓缓的环视,等众人情绪都稳定之后,他这才声音肃穆的问道。

”不怕!“

”我们不怕!“

”我以前是一个奴隶,整日都遭受欺压,稍有不顺,就会被打骂。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活不过十八岁。“

”是司徒邢大人救了我。“

”不仅是我,就连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都重获自由!“

”我们第一次,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街头。“

”没错!“

”我以前也是奴隶。如果不是司徒邢大人,恐怕我不是被累死,就是被活活的打死!“

”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

”我们不怕死!“

”不怕死!“

一个个细作明白都悍然起身,面色肃穆,庄重的说道。

”好!“

”既然,各位兄弟都不怕死!“

”那我也不怕!“

”我们这次兵分两路!大部突围,吸引敌军,小队趁着夜色,通过黑树林,翻过蛮荒,重返黑山!“

“大部有我亲自带队!”

众人听到首领的话,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因为他们都知道,大部是钓鱼的饵,非常的危险。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他们没想到,头领竟然选择了大部。

“头!”

“您这?”

“实在是太危险了!”

“大队肯定会遭到重重围剿。。。。”

一个年老的细作,看着首领,有些迟疑的说道。

“哼!”

“本首领不去大部,北郡就不会重重围剿?”

“不要多言!”

“你们是我的兵,我是不会独自逃生的!”

听着首领斩钉截铁的话语,每一个细作的眼睛肿都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本来有些低落的气势,顿时变得再次高昂起来。

其实,不单单细作会这么做,指北县的其他军队也都是如此。

指北县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那就是军民一心,官兵一体。

不论是杨寿,韩信这种级别的大帅,还是下面的底层军官,都必须和士兵同吃同住,战斗冲锋的时候,军官必须冲在士兵前面。

这个规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整个指北县都在默默的执行者。

就连司徒邢有时候到军中小住,也不会做特殊的安排。

也正是因为这样,指北县军队的战斗力非常强悍,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

“吴三!”

“你出来!这份情报的重量,不用我在多说!”

“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这份情报,必须送出去。”

首领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一个面容稚嫩的细作,声音凝重肃穆的嘱咐道。

众人听到首领的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羡慕,要知道单独行动,虽然危险,但是,生存的几率反而大增。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被称作吴三的年轻人不仅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满脸的不满:

“我不去!”

“为什么是我?”

“我也要和大部一起行动!”

“我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哼!”

“你的家中独子!”

“而且尚未成亲,更没有一子半女!”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这种情况,你不走,谁走?”

“这!”

听到首领的话,不仅吴三默然,就连其他人的眼睛中也都流露出赞同之色。

的确如首领所说,吴三情况太特殊了。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独子么?”

“家中独子全部上前一步!”

第九百九十章 烽火之地

”大人!“

”北郡暗谍急报!“

听着外面人的通传,薛礼的眼睛不由大睁,并且豁然起身,声音急促的说道:

“传!”

“快点传进来!”

“诺!”

“诺!”

感觉到薛礼的急迫,那人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到外面将暗谍传了进来。

“你这是!”

就算薛礼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暗谍之时,眼睛还是不由的就是一缩。

为什么?

实在是太惨了。

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胳膊更是缺了一条。

如果不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以及指北县方面高超的医术,这样才保住他的性命。

“大人!”

见那个暗谍想要行礼,薛礼急忙站起来搀扶,满脸唏嘘的说道:

“你有伤在身,多有便!”

“不要多礼!”

“辛苦你了,你放心,指北县绝对不会忘了任何一位英雄!”

“大人!”

“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只是可怜那几十个同泽,却埋骨他乡,他们永远也回不来了!”

听到薛礼的话,吴三的眼睛顿时变得湿润,满脸感慨忧伤的说道。

“哎!”

“他们的事情本官都已经听说!”

“在几十倍敌人的围剿下,不仅奋勇,而且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人叛变!”

“真是我辈楷模。”

“本官还会将这里的事情如实上报司徒大人!”

“他们都会被请进忠烈堂,他们的家人也必定会得到善待!”

“这点你放心了好了!”

“司徒大人常说,绝对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听着薛礼掷地有声的话语,吴三的眼睛不由的泪光闪烁,脸上更是流露出感动之色。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吴三,代表牺牲的各位兄弟,谢过大人!”

“不用谢!”

“这些都是本官应该做的!”

“任何对指北县有功的人,都理应被记住,都理应获得殊荣!”

“吴三,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只要本官能力范围之内,定然答应与你!”

薛礼重重点头,面色肃穆的看着吴三。当他看到那根断臂之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

“大人!”

“吴三只有一个要求!”

吴三也没有客气,朗声说道:

“你说!”

“不论是官职,还是金银,只要本官能够做到,绝对不会吝啬!”

听吴三有要求,薛礼眼睛不由的一亮,急迫的说道。

“大人!”

“吴三不要官,也不要钱,更不要地!”

没想到,吴三却轻轻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那你要什么?”

听着吴三的话,薛礼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有些迷茫的问道。

“吴三想要请大人允许,让吴三再上战场,奋勇杀敌!”

吴三面色肃穆的,郑重的说道。

“这!”

薛礼怎么也没有想到,吴三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为难。

吴三断了一根手臂。战力大大减少,这种情况,让他重返战场,多少有些残忍。而且据她所知,吴三年龄并不大,而且还是家中独子。

“大人!”

“还请大人成全!”

“吴三虽然断了一根手臂,但是我还能挥动朴刀!”

“我要继续杀敌,我要为首领,为其他兄弟报仇!”

“还请大人成全!”

吴三也知道薛礼的顾虑,急忙跪倒在地,脸皮哆嗦,声音激动的说道。

“这!”

看着满脸激动,声音哆嗦的吴三,薛礼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滞。最后,他还是重重的点头。

正如吴三所说,以后,他不再是为自己活着,他要为死去的兄弟活着,只有杀死更多的敌人,他的内心才能得到解脱。

。。。

“大人!”

”密信中写的是什么?“

随着密信被打开,一个个人都睁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烽火之地增粮食三十万担!”

吴起眼睛不由放光,满脸兴奋的说道。

“找到了!”

“我们终于找到了!”

“原来烽火之地就是黑山县!”

“好!”

“实在是太好了!”

“总算知道北郡要攻击的目标了!”

“刘季那厮竟然抛开熟悉的泗水县,而攻打不熟悉的黑山县!真是奸诈,如果不是有准确的情报,恐怕就算本官也不敢做出如此判断!”

吴起看着手中的情报,满脸难以置信,又有些感慨的说道。

“大人!”

“谁说不是!”

“刘季的做法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

“这简直就是一个赌徒!”

“五万大军直扑黑山县,太出人预料了!”

“如果没有防备,黑山县必定被攻破,到了那时,我们的防御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

“源源不断北郡兵马就会顺着这道口子长驱直入,到了那时候,不仅其他的七个郡县,就连指北县也会在敌人的冰峰之下!”

旁边的人也是满脸感慨的点头,有些震惊,又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过!”

“现在我们掌握了准确的情报!”

“结局就会大不相同!”

“只要我们运筹帷幄,定然让北郡折兵损马!”

“没错!”

一个个人不由重重的点头,满脸兴奋的说道。

“将这个情报密封起来,以绝密的形式告知大人!”

“今日在场,包括本官,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吴起自然明白这份情报的重要性,豁然起身,好似鹰隼一般的目光环顾四周,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

他虽然对这些人的忠诚有信心。

但还是做出最高等级的防范。

今天的情报,无论如何也不能流露出去。

”这!“

众人虽然知道这份情报重要,但是没有想到,吴起竟然如此的重视,而且,为了保证情报不泄露,直接将所有人软禁起来。

”大人!“

”禁令要到什么时候?”

虽然理解,但是众人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直到黑山之战打响!”

吴起知道众人的想法,眼神幽幽的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

“本官也会随着你们一起!”

“诺!”

“诺!”

众人见吴起都亲身陪同,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重重的点头。同时心中暗暗期待,希望战争早日开始,这样他们就能重新获得自由之身。

第九百九十一章 人墨

“烽火之地是黑山县?”

当司徒邢看到情报时,脸上的表现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没错!”

“大人,这条情报我们付出了几十条人命,断然不会搞错!”

吴起见司徒邢面色古怪,以为他对情报真实度有怀疑,急忙上前解释道。

“吴行走,你误会了!”

“我不是怀疑这个,而是本官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刘季放着熟悉的泗水县不打,反而要去攻打陌生的黑山!”

“真是让人感觉难以理解!”

司徒邢见吴起误会,急忙解释道。

“这也许就是刘季的狡诈之处吧!”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见司徒邢态度诚恳,吴起知道误会,脸上表情这才稍缓。

“嗯!”

“刘季此人虽然出生豪族,但是长大于市井,流连于赌坊妓院,所以此人做事,非常的不按常理,而且赌性极重。这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本官都不感觉吃惊!”

司徒邢轻轻摇头,满脸苦涩的说道。

“不过!”

“既然,让我们知道了其中的诀窍!定然要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传令下去,让四周的军队秘密的向黑山集结,提前进行埋伏,定然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诺!”

听到司徒邢的命令,吴起不由的大声应道。他的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振奋之色。

”一定要注意!“

”行踪保密!“

”一定不能让北郡有所察觉!“

见吴起要出去,司徒邢急忙吩咐道。

“大人,您就放心吧!”

“在来之前,属下已经将所有人都关在三法司当中,没有属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离!”

听到司徒邢的嘱咐,吴起的眼角不由的上翘,满脸得意的说道。

“不错!”

司徒邢没想到吴起竟然能够未雨绸缪,想在他的前面,不由赞叹的说道。

“吴行走,不愧是吴行走,心思细腻,绝非一般人可比。”

“大人,您过奖了!”

吴起没想到司徒邢会这么夸奖他,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羞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应该的!”

“咱们指北县,不同于其他地方,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这次你们三法司立了大功,本官自然要进行嘉奖!不知你想要什么?”

司徒邢面色肃穆,满脸认真的看着吴起。笑着问道。

”大人!“

”为了这个情报,有二十几个兄弟永远的留在了北郡!“

”我想恳请大人,敕封他们为烈士,允许他们进入忠烈堂接受祭祀。“

见司徒邢满脸认真,吴起也不再客气,急忙说道。

”他们为了我指北县战死,而且有大功,就算你不说,本官也会如此做,本官这就下令,将他们的名讳写进忠烈堂,日夜接受百姓祭祀,更能享受国家汽运加成,只要我指北县不灭,他们就永远不会陨落!“

想到那些战死的细作,司徒邢的脸色顿时变得悲伤起来。

”你还有其他的要求么?“

“吴三身负重伤,将情报送了回来。不过他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一条胳膊却永远的离开他了!”

吴起见司徒邢主动询问,急忙说道。

”这样啊!“

”这样的英雄,不能让他流血又流泪,让萧何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并且每年拿出一笔钱,对他们进行慰问!“

司徒邢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不过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吴起竟然再次摇头:

”吴三不想回到地方!他还想要继续呆在部队,继续上战场杀敌!为他的战友报仇。。。。“

听着吴起的要求,司徒邢眼睛下意识的就是一滞。

要知道部队不同于地方,里面对体力,战力要求很高。

吴三虽然也算是百战老兵,但终究残了一条胳膊。

而且刀剑无眼。。。

想到这里,司徒邢不由的犹豫起来。

”吴起!“

”战场上的情况,你比我还清楚。如果让他这样重返战场,恐怕,才是一个最大的不负责任!“

”我们又如何能够对得起死去的英灵!“

”大人说的是!“

”下官也不愿意他重返战场。“

”但是,他却出奇的固执!“

听着司徒邢的话,吴三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

从内心来说,他也不赞成吴三重返战场,要知道战场上异常的危险,别说是一个残疾人,就算是完整的正常人。也有很大的几率活不下来。

但是,吴三早就打定了主意,任凭他如何劝说,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说他丢了一根臂膀?”

司徒邢看着满脸无奈的吴起,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认真的问道。

“没错!”

“在突围的时候,他被对方砍了一根臂膀。也是他命大,才借助河流逃脱。”

听到司徒邢发问,吴起不敢隐瞒,急忙说道。

“这样啊!”

“你去通知墨家的莫老先生,就说是本官说的,让他为吴三量身打造一个机械手臂!”

“用最好的材料!”

“一切消耗,都从本官的内库中出!”

听完吴起讲述的过程,司徒邢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震惊。

险死还生!

北郡为了追杀他们,真是下了大力气。不仅出动了边军,更有强大的宗族武士参与其中。

吴三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危险,如果不是运气好,恰巧遇到一条汹涌的河流,恐怕就真的留在那里了。

要真是那样,这条情报也没有办法送到指北县。

”什么!“

”大人您说什么?“

听到司徒邢的话,吴起下意识的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

”让墨家为他打造一条全新的胳膊!“

”他的胳膊是为了指北县丢的,那么指北县就要还给他一条更好的胳膊!“

司徒邢一字一顿的说道。

”为了这个,可以不惜代价!“

”人墨!“

“没想到,我指北县竟然有人墨!“

吴起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邢竟然如此的大胆,竟然敢同意人墨入住。

要知道,人墨都是一些性格古怪之人。

相比天墨,地墨,他们更加喜欢研究人体。更喜欢研究机械和人体的融合,也正是这个原因,人墨风评很差,无数的人都自觉不自觉的抵制他们。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邢竟然堂而皇之的让他们入住。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 出兵

“怎么,你感觉很震惊?”

看着吴起的反应,司徒邢不由的轻笑一声,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听到司徒邢的反问,吴起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但他还是如实的说道:

“大人!”

“人墨一直以来都是风评不佳!”

“现在很多势力,更是对他们非常的排斥,甚至是经常诛杀!”

“也正是这个原因,人墨的生存状况并不是很好。”

“大人,您为什么。。。。”

“为什么还收留他们,并且重用他们?”

司徒邢被吴起质问,也不生气,笑着问道。

“对!”

被司徒邢盯着的吴起,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最后还是重重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人墨主张人和机械的融合,有违儒家的教义,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可轻损,也正是因为这样,人墨在大乾好似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人墨也没有那么邪恶!”

“他们很多发明,是非常有益处的,比如说假肢!”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这些发明,断了四肢的士兵,才能重新站立起来。并且能够重返战场!”

“这!”

听着司徒邢的话,吴起不由的哑然。

以前他虽然从内心抵触人墨,认为他们都是邪恶的,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是,仔细想想,人墨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罪孽。

说他们是坑害百姓?

各大宗门,哪个宗门没有几个孽障?

就算是以正义著称的儒家,不也有欺师灭祖的逆種文人?

所以说,要是从辩证的角度来看,人墨那点事情,真算不得什么。

”只有真正的兼容并蓄,真正的海纳百川,才能让所有的人才为我所用。”

司徒邢伸出手掌,慢慢的合拢,好似要将天下人才都收入手中。

“可是大人,此举恐怕会引来其他人的非议!”

“特别是儒家!”

“他们对人墨向来是深恶痛绝!”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恐怕会引起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虽然司徒邢说的有道理,但是吴起还是不如担忧的问道。

”人墨!”

“你说的这个的确是本官疏忽了!”

“儒家对于人墨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领地内有人墨的存在,说不得真会生出不少是非!”

“人墨之事,小范围内知晓就可以了!”

“不要扩散!”

司徒邢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嘱咐的小声说道。

“大人英明!”

看着满脸认真受教的司徒邢,吴起不由重重的点头,兴奋的说道。

。。。。

北郡王府

身穿紫衣的刘季端坐在上首,几个豪族的首脑坐在下方,成半圆形环绕。

花厅之外,数百个兵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就算是一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为了避免鬼神窥视,花厅在建造的时候,就用了金砖。

金砖并非是黄金做成的砖石,但是,他的价格却远在真的金砖之上,先是以特殊的材料,工艺烧制,因为工序复杂,真正出窑时,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成品。

而且,在出窑的时候,必须以爆虎的血喷撒。也有这样,才能达到趋吉避凶,克制鬼神的效果。

也正是因为工序复杂,数年才能烧制一窑。

所以价格异常的昂贵。

只有皇宫,以及鼎食之家才能享用的起。

就算是北郡王府的奢华,也只有花厅和卧房,才有金砖。

”诸位,都是我北郡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次攻打指北县,讨伐司徒逆贼!还望诸位鼎力相助才是!“

刘季见人都已经聚齐,并且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这才站起,声音恳切的说道。

”刘大人太客气了!“

”指北县倒行逆施,有违纲常!“

”我等身为地方豪族,有替天子牧守一方的责任。就算大人不说,我等也会鼎力!“

须发洁白的成家家主环顾四周,和其他几位家主目光交错,隐晦的交换眼神之后不由笑着说道。

”就是!“

”就是!“

”刘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我们几家定然共同出兵,帮助大人共同讨伐逆贼!“

其他几位家主也是豁然起身,满脸郑重的说道。

“嗯!”

看着几位家主义愤填膺的表情,刘季的心不由的缓缓的放下。

北郡豪族手中掌握着非常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仅局限于他们的私军,而且,就连北郡大营,也都被他们渗透。

甚至说,某种程度上,在北郡,这些豪族才是无冕之王。

如果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造反成功,驱逐了城君王。

不过,也正是这样,自己在施政过程中,颇受挚肘。

每当有重大的决议,必须通过豪族的认可,方能执行。

同时,他的心中不无暗暗的非议。

一个个看似忠君爱国,实则是国家蛀虫。如果不是司徒邢的政令,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岂会这样积极?

不过也该是司徒邢倒霉。

你做什么不好,竟然变法,给奴隶自由之身,这不是掘豪族的根基么?

谁不知道各大豪族,表面上仁义道德,实际上骨子里却是黑暗狡诈,他们的巨额财富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在私下进行奴隶贸易,违法坑害百姓?

禁止奴隶买卖,断人财路,这些豪族岂能和他相干?

“诸位请息怒!”

“相信,有了各位的鼎力相助,再有北郡大营的骁勇善战,我等必定能够打败指北县!”

“本官在这里承诺!”

“只要攻下指北县!”

“司徒邢以前的政令,全部作废!”

“而且,以前逃脱的奴隶,本官也会帮助各位缉拿!”

听着刘季的承诺,诸位家主的眼睛不由就是一亮。

他们为什么这么费力的帮助刘季北伐,其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好!”

“刘大人仁义!”

“我们几家也在这里表态,北伐所要钱粮,我们豪族出了!”

“只要能讨伐逆贼,付出再多,我等也在所不惜!”

“好!”

“本官要的就这句话!”

“进攻计划,本官已经拟定妥当,只要诸位的私兵,钱粮到位,随时都可以发动进攻!”

听到几位家主郑重的承诺,刘季豁然站起来,面带喜色的说道。

第九百九十三章 宣战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刘唐有些紧张的看着发亮的天色,小心的问道。

”大人,现在刚是丑时!“

随从见刘唐面色焦急,急忙回到。

”丑时!“

”不行!“

”这个时间,还是太早了!“

”我们在等等,一定要再等等。一定要等到寅时。一定要等到特使宣战之后,我们在发动攻击。否则就是不宣而战!“

”是,大人!“

看着早就准备好的兵甲,以及对面尚沉浸在黑暗当中的军营,随从不由轻轻的撇嘴。

真是自欺欺人。

明明是偷袭,却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

不过,他虽然心中腹诽,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

”大人!“

”这边请!“

”只要穿过朱雀大街,就会达到指北县的县衙。司徒邢一直以来都在这里办公!“

一个身穿皂色衣服,身体魁梧的刘阳走在前面,不停的点头哈腰,好似奴仆一般说道。

“嗯!”

刘莽看了一眼天色,不由分说的跨步。

“抓紧时间,一定要丑时三刻抵达县衙。”

“并且要在寅时之前,宣读战书!”

“诺!”

“诺!”

其他几个人也明白刘莽的焦急,不敢耽误,急忙称诺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住处的同时,几个看似普通的人,已经不着声色的跟了上去。

“大人!”

“暗谍来报!”

“北郡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正在向县衙方向前行,想要下达战书!”

如此同时,身处黑暗之中的吴起也得到了汇报,他本来紧紧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

寂静的虚空好似瞬间划过了一道闪电,仿若白昼。

正在汇报的暗谍,顿时有一种被蛮荒巨兽盯上的感觉,全身下意识的就是一哆嗦。

“很好!”

“让我们的撒出去!”

“一定要让他们寅时之前,没有办法抵达县衙!”

吴起眼睛圆睁,满脸兴奋的说道。

“诺!”

“大人,您尽管放心就是,兄弟们早就准备妥当,定然让他们没有办法按时抵达。”

正在汇报的暗谍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还有一丝说说不出的阴郁,好似正在算计什么。

。。。。

“大人!”

“只要穿过前面的朱雀大街,我们就到了县衙范围!”

一身皂衣的随从,看着笔直的大路,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

“嗯!”

看着宽敞的大路,以及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衙门建筑,刘莽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按照这条大路计算,只要半刻钟,他就能抵达指北县的政治中心。

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敲响文登鼓,完成投递战书,和指北县宣战的目的。

想到自己即将代表北郡,和指北县宣战。想到自己即将名垂青史,刘莽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恨不得立即就出现在指北县县衙近前。

“加速!”

“一定要在寅时之前抵达指北县县衙!”

“诺!”

随行的扈从急忙大声称诺。

本就飞快的马车,速度变得更快。

不过,他们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几个豪族打扮的人,正在路中央对峙。

在他们的前方,有两辆对碰的机关车。显然是因为碰撞引起的争执。

“这?“

看着堵得严严实实的路面,刘莽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有些烦躁的说道:

“前面是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不要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诺!”

“诺!”

听到刘莽的话,随从不敢迟疑,急忙上前。

不过,对撞的豪族显然不是易于之辈,任凭随从们如何哀求,都没有丝毫动容。

“大人!”

“前面撞车的是指北县豪族中的两家!”

“两位公子,为了颜面,都是寸步不让。。任凭小的们如何劝说,都没有妥协的想法!”

听着下人的汇报,刘莽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

“指北县豪族,真是好大的名头!”

“当年不过是一些破落户,这样的人家族,有什么资格成为豪族!”

“给他们一些银子,将他们打发。不要耽误了本官大事!”

听着刘莽的话,下人不由重重的点头,并且从异常熟练怀里掏出几块拳头大小的银锭,显然,这样的事情,他处理过不是一次。

“两位!”

“这是我家大人给的,希望你们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看着对面,颐指气使的下人,王谦和刘峰下意识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屈辱和震惊。

王家和刘家是新兴的豪族。

和指北县四大豪族没有办法相比,但也是富豪之家。

王谦和刘峰更是城中有名的放荡公子,整日的声色犬马,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两人也不会为了一个面子,导致两辆车停在路中央。

现在,竟然有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用银子砸他们。

这简直是不知所谓。

“王老二!”

“你认识车上的人?”

“究竟是什么来头?”

刘峰眼睛一转,半步上前,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

“不过,看他们的车辆规制,肯定不是咱们指北县的!”

“听口音,应该是南边的,而且,还是个官员!”

王谦眼睛微眯,脸色认真的说道。

“这你都看得出来?”

刘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王谦,惊讶的说道。

“这是自然!”

“当纨绔,最重要的就是招子要亮。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谦见刘峰满脸赞叹,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得意。

“你说这些人,咱哥俩能不能惹得起?”

刘峰听王谦说,这些人并不是本地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玩味。

“嘿嘿!”

王谦没有回答刘峰,只是嘿嘿的冷笑。答案不言而喻。

“什么!”

“他们不肯挪走车辆,而且,还让你送来这张银票?”

刘莽看着手掌中的千两银票,眼睛不由的圆睁,脸色赤红,充满羞怒的斥道:

“逆贼!”

“逆贼!”

“竟然敢如此羞辱本官!”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满脸嚣张的王谦和刘峰已经抱着膀子,满眼玩味好似痞子一般挑衅说道:

“砸!”

“你们都给我上!”

“把他的车给本公子砸了!”

“爷有的是钱!”

第九百九十四章 寅时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朱雀大街!”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律法高悬么?就被衙门缉拿么?”

看着满脸坏笑的王谦,刘峰,刘莽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缩,有些色厉内茬的呵斥道。

听刘莽提到衙门,王谦和刘峰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指北县,律法威严非常的重,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地方豪族,都不敢以身试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家对于衙门都是忌讳莫深。

不过,想到背后指使之人,两人心中的恐惧顿时尽数消除。

“好啊!”

“报官,就报官!”

“要知道,这辆车可是我们花钱买下的,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王谦看了一眼刘莽手中的银票,不无得意的说道。

“胡说!”

“本官的车马,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家之物?”

听着王谦的狡辩,刘莽不由气的口眼歪斜,声音愤怒的大声喝问道。

“哼!”

“你想抵赖?”

“那我问你,你手中的银票是怎么来了?”

“就是!”

“我可以作证!”

“刚才王兄以一千两纹银的价格,已经将马车买了下来。”

“不过我认为,王兄给的价格太高了,这辆破旧的马车,根本不值一千两纹银!”

“不过也无所谓了,谁让我们有钱呢?”

“就是!”

“一千两银子算逑!”

“我们指北县,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哪像南方来的土包子!”

“根本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王谦看着言语尖酸的刘峰,眉头不由的轻佻,满脸讥讽的说道。

“你们骂谁是土包子!?”

“你们知道,在你们眼前的人是谁么?”

“我们大人,可是出身北郡刘家,刘季大人的族弟!“

”你们竟然敢如此羞辱他,真是不知死活?“

看着因为生气,脸色都有些发青的刘莽,下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

古语说的好,主辱臣死!

他们虽然不是臣,但是和刘家早就息息相关。

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刘家,都必须迎面而上。

’哼!”

”北郡刘家!“

“好大的气派,如果是在北郡,我们定然不敢招惹!”

“但是,这里可是指北县。”

“就算他刘季势力再大,又能奈我等何?”

听到刘莽自报身份,王谦和刘峰不由的对视一眼。

和刘莽想想的不同,两人不仅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满脸的不屑。

“逆贼!”

“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家兄是北郡总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听着两人奚落的言语,刘莽的脸色不由变得赤红起来。恨不得立即撸起袖子,让这两个纨绔明白,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不过想到自己身负的使命,刘莽瞬间冷静了下来。

”走!“

”不要和他们纠缠!“

”一定要在寅时之前赶到县衙!“

”诺!“

听到刘莽的吩咐,本来剑拔弩张的众人下意识的冷静下来。

要知道,他们都是身负使命的。如果耽搁了,别说他们承担不起,恐怕就算是刘莽也是会受到重罚。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是前途定然会变得黯淡无光。

”前进!“

”不要管他们!“

看着不依不饶的两人,刘莽不由的眉头轻皱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而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前去宣战。或者是说,是要阻碍他们。。。

可是,今天的一切,都是绝密。

就连自己也是刚刚知道,北郡要偷袭指北县的消息,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大人!”

“前面两车阻路,我等的车辆根本过不去!”

随从看着脸色铁青的刘莽,为难的说道。

“弃车!”

“我们步行!”

“莫要误了时辰!”

刘莽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满脸嚣张的刘峰和王谦,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是大人。。。”

“没有什么可是!”

还没等下人说完,刘莽就重重的挥手,打断他的话,声音坚决的说道:

“公事为大!”

“不要多言!”

“诺!”

“诺!”

下人们见刘莽态度坚决,也就不再相劝,紧随其后,成护卫状。

“这!”

“这!”

看着果断弃车,步行去指北县县衙的几人,王谦和刘峰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慌乱。

不过,刘莽是下定决心不想和他们纠缠。

任凭他们如何言语讥讽,刘莽都是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前。

。。。。

“二哥!”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的刘莽,刘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谦,满脸担忧的问道。

“没事!”

“吴大人早有安排!”

“他们定然在不能按时抵达!”

和他不同的是,王谦却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因为,他已经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拖住刘莽半刻钟。剩下的事情,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而且他也相信吴起。

他更相信三法司在指北县的实力。

指北县两大情报机构,黑石和三法司分工不同,黑石因为多江湖草莽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被司徒邢安排在外部。

窥探外域情报!

而,三法司则负责对内事务。

不仅搜集北郡的各种情报,并且监控天下。

指北县更是重中之重。

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只要司徒邢愿意,就连属下晚上吃的什么,说过什么梦话,都能知晓。

这虽然是一个笑话,但也说明了三法司力量的强大。

正因为这种强大,司徒邢都有些暗暗的忌惮。

生恐三法司有一天脱离他的掌控,形成反噬。

也正是这种情况,司徒邢依仗吴起,但心中又有忌惮。也正是因为这样,司徒邢想尽一切办法,削减三法司的力量。

更加大对黑石的支持,让三法司和黑石互相牵制。

吴起也明白司徒邢的担心,很大程度上在不停的隐忍,并且想办法削减自己的力量,免得有朝一日,真的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

“现在是什么时刻?”

一身戎装的程牛儿站在帅帐中央,无数的兵将围绕,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神光。

更有人暗暗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杀将而出。

“将军!”

“已经到了寅时!”

“寅时?!”

程牛儿的眼睛顿时亮起,黝黑的脸上顿时绽开兴奋的笑容。

第九百九十五章 不宣而战

“寅时已经到了!”

“通知下去,尽数拔营,攻下黑山!”

程牛儿豁然起身,面色潮红,声音亢奋的怒声吼道。

“将军!”

“我们是不是在等等,也不知道指北县那边处理的如何?”

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哼!”

“现在天光已经放亮。在拖延下去,指北县方向必定会有所准备。”

“再说,刘莽此人做事还算稳妥,定然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见程牛儿脸上流露出犹豫,其他几个将领不由的大急。

“是啊!”

“将军!”

“再不出击,天色就会大亮!”

“到了那时,我等就会从奇袭变成强攻!”

“绝非上策!”

“绝非上策!”

看着一个个反对的武将,那文官脸上的表情不由的就是一滞。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

“将军!”

“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没有来自指北县方面的确认,我们根本不能发兵,否则就会从奇袭变为偷袭,道义受损!”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将军也要承担不起!”

“这!”

听着文官的指责,程牛儿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纠结犹豫之色。

他是北郡的大将军,早就进入了政治核心,所以他对整个计划非常的了解。

刘莽在丑时三刻向指北县宣战。

北郡军队在寅时发动进攻。

这么短的时间内,指北县方面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反应。

如果不宣而战,恐怕,对刘季的名声会有很大的损伤,这样的后果,是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

但是,就这样一直枯耗下去么?

正如武将们说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色开始越来越亮,对面军营之中,已经有了嘻嘻索索之声,显然有的士兵已经开始起床。

在这样拖下去,就失去了偷袭的意义。

“将军!”

“不能再犹豫了!”

“等敌军全部从睡梦中醒来,我等所做的准备,可就白费了!”

见程牛儿陷入犹豫,其他将领不由的大急。

“大胆!”

“你们要将刘大人陷于不义么?”

“这样的后果,不是你们所能够承担的!”

文官言语犀利的大声呵斥道。

“可是。。。。”

程牛儿左右环顾,眼神犹豫的看了一眼四周,不知说什么才好。

“将军!”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几个将领担心程牛儿改变主意,急忙上前说道。

“好!”

看着渐渐方亮的天色,以及嘻嘻索索的营地,程牛儿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焦急,因为他知道,恐怕用不了多久,指北县营地中的士兵就会全部起床,开火做饭,道了时候,所谓的偷袭,就会成为笑话。

偷袭变强攻,只会让己方士兵伤亡惨重。

现在不是在犹豫的时候了。

他必须做出决断,否则将会以误战机。。。

想到这里,程牛儿的眼睛慢慢变得坚定,脸上的犹豫之色更是尽去。

“杀!”

“尽起兵马!”

“杀将过去!”

“一定要趁着夜色,将对方一举击溃!”

“诺!”

“诺!”

其他将领也紧随其后,声音亢奋的大喊。

“程将军!”

“你不能如此!”

那个文官没想到,程牛儿竟然在自己的阻拦下出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急色。下意识的上前半步,想要继续劝阻。

但是程牛儿是打定主意,岂能被他三言两语劝回?

“本将是军人!”

“不懂政治!”

“也不想懂政治!”

“这些问题,让朝堂上的诸公头疼去吧!”

“本将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胜仗,不停的打胜仗!”

“杀!”

听着程牛儿铿锵有力,好似宣言的声音,不论是在座的将领,还是四周的士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振奋之色。

“好!”

“杀!”

轰!

轰!

轰!

巨大的战鼓声响彻云霄,还在睡梦中的指北县府兵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

“偷袭!”

“偷袭!”

“北郡偷袭!”

“快拿起武器,快上报指北!”

“北郡背信弃义,偷袭我方!”

“什么偷袭?”

“老子是奇袭!”

看着对面的慌乱,程牛儿黝黑的大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杀!”

“将这些没有见识的人,全部杀光!”

“诺!”

“诺!”

听着程牛儿粗犷,却很有鼓动力的声音,四周的士兵无不振奋起来。

“杀!”

“杀!”

。。。。

“他妈的,真是倒霉!”

刘莽,满脸阴沉的走在前面,几个侍从满脸狼狈,不停的咒骂。

也不怪他们这么失态。

而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透着诡异。先是两辆机关车车对撞,阻塞了交通,让他们不得不弃车步行。

走了没有多远,竟然有一辆拉粪便的车侧翻在他们近前,就算他们身手敏捷,也难免被阿堵物弄脏衣服。

不过,这些都不最邪门的。

一行人好似受到了某种诅咒,空中的花盆砸落,洗脚水,洗衣服水泼洒。。。

各种各样的意外频发。

而且,每一次意外,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就算刘莽心有怀疑,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行人,都好似惊弓之鸟,对四周任何动静,都是异常的小心。

梆!

梆!

梆!

就在众人如履薄冰之时,远处陡然传来打更人的人梆子声。

三声。

也就表示,现在的时辰已经是寅时。

”不好!“

”快走!“

刘莽的脸色不由的大变,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心里的恐惧,迈开两腿长腿直奔指北县县衙。

与此同时。

司徒邢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等他来到前厅之时,樊狗儿等人早就等候多时。

”大人,不好了!“

”北郡在没有任何宣告下,偷袭我指北县县城大营!“

”我指北县大营虽然奋力抵抗,但是因为准备不足,还是被击破!“

”什么!“

听着樊狗儿急切的声音,司徒邢的脸色不由的大变,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瘫软。

”这怎么可能?“

”不宣而战!“

”北郡竟然敢不宣而战!“

看着司徒邢的反应,所有人都默然。

别说是司徒邢,就算他们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过,同时更多是一种愤怒。

不宣而战,这种偷袭行为,彻底激怒了指北县。

第一章 顿悟法理,法家弟子

第一章文气成胆,飞刀斩仙

司徒刑跪坐在书案前,毛笔在砚台中吸满墨水,显得格外的饱满圆润。悬腕提笔,横平竖直,一笔一画,距离都是一般无二。

他写的很慢,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幼童,但是一笔一画,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给人一种铮铮铁骨,法度森严的感觉。

法者,天地之理也。

法者,万物之道也。

天无法,则不明,地无法,则不平,人无法,则不鸣。

。。。

随着司徒刑笔尖在白纸上滑动,一个个代表着秩序的文字透过纸张嵌在实木的桌面之上,一丝丝法理升腾,交织,最后变成一张看不见的法网将整个院落笼罩。

几万米的高空,一道白色的气柱陡燃从万里高空垂下,犹如银河倒灌。

星空中绵延不知几万里的白气,不是真的银河,而是古圣先贤的文气凝结。

儒家称之为文曲星气。

兵家称之为武曲星气,

帝王称之为黄道正气。

虽然表述不同,但是诸子百家弟子在突破阶位顿悟的时候,都有资格接受文气的洗礼。这是人类雄霸大陆最大的依仗。

灌顶的时间越长,获得的好处就越多。

司徒刑现在就处于这么一种顿悟的奇妙的状态之中。

文气不要命的倒灌而下,司徒刑的身体慢慢的变得丰盈有力起来,皮肤更是蒙上一层象牙一样的光泽。

伐筋洗髓,改善体质。

但是文气灌顶,最大的收获是精神层次。

法家的经义在司徒刑的脑海中闪现,仿佛有一个宽服高冠,面容清癯的老者,在缓缓的宣**家经义,很多晦涩的地方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随着文气的倒灌,法理慢慢的凝聚,形成一抹锋利异常闪着白光,非金非银,只有寸长,长着三对透明翅膀,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飞刀。

每一位法家弟子接受文气倒灌的时候,必定会以法理凝聚一柄法刀。

这是法家最可怕的武器。

随着法家弟子体悟的加深,法刀的威力也会逐步提升。

据说中古圣者将仁义道德镌刻法刀之上,可斩昏君,可斩佞臣。就连那高达千刃的高山,也会被法刀拦腰斩断。

司徒刑的法刀和其他人的有很大的不同,他的法刀多了三对透明的翅膀。随着翅膀的挥动,飞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痕。

这把飞刀的造型,让人不由联想到封神演义中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

国无法,则不宁。

民无法,则不安。

家无法,则不兴。

。。。

随着司徒刑对法理体悟的加深,空中文气更加仿佛不要钱似的倒灌。在文气的滋养下,斩仙飞刀越来越锋利。

随着司徒刑顿悟的时间增长,空中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大,从远处望去,文曲星力被一巨大的漏斗吸引掠夺,随着时间推移,漏斗的体积越来越大,掠夺的面积变得更大。

知北县书院

须发洁白的徐夫子看着空中的漏斗,满脸的纠结,仿佛便秘一般。因为漏斗的存在,知北县范围之内竟然在这一刻感受不到一丝文曲星的力量。

他刚才读到《论策》,有了一丝顿悟,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因为漏斗瞬间抽干所有的文气,被硬生生的踢了出来。

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笑不出来。要知道顿悟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是看着空中银河倒挂。

徐夫子心中说不出的艳羡。

遥看瀑布挂前川,疑是银河落九天。

此情此景,也只有诗仙李大白的这两句诗词可以应景。

而且看文气下垂的规模还有时间,恐怕正在顿悟的人,必定是大儒以上的阶位,也只有这样的人顿悟的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威能。

但是,您老这样的修为,不去圣山或者是稷下学宫文气鼎盛之地,在这里和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抢什么资源?

当然,这样的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那可是大儒啊,一言兴国,一言丧邦。

至于说,找正在突破的这位大儒算账,他心中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时候,除了徐夫子在注视空中文气,城中大户司徒家,吕家,韩家等家主,也都仰头看着星空。

虽然每个人心思各异,但是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管束家中子女,不要出去招惹是非,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城里有位爷惹不得,也不能惹。

至于说,找出这个人,所有家族都第一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位隐居在此,定然不想被世人俗世所扰。

如果司徒刑知道这几个家主还有徐夫子的想法,肯定会呵呵几声,然后说,你们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法兴则吏清,吏清则民安。民安则国安,国安则隆。

法败则官浊,官浊则民乱,民乱则国乱,国乱则亡。

司徒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闹出偌大的动静,他的耳朵里只有笔尖划破白纸的唰唰声,一行行体悟,仿佛金石一般透过纸张镌刻在书桌之上。

随着司徒刑的书写,高空的文气仿佛是决堤的洪水,又好似不知源头的江河,浩荡绵延不知几万里。随着法理的完善,漏斗的面积再度扩大,就连知北县周边山区的文气也被瞬间抽干,也许是这种霸道的行为激怒了不知名的妖兽,不时有愤怒的兽吼传出。

知北县的府兵都手持武器,紧张的走上城头,防备妖兽袭城。

知北县的平人更是都关紧房门,全家躲在安全隐蔽的地方瑟瑟发抖,期盼愤怒妖兽不要进入县城。

好在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妖兽愤怒的怒吼几声后,就快速的离开县城范围向深山远遁。

司徒刑物我两忘,根本没有听到妖兽的怒吼,能够写出这样的真知灼见,固然有头悬梁,锥刺股熟读《大乾律》的功劳,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司徒刑是从二十一世纪那个法治社会穿越而来,并不是此地土著。公平公正的法律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越来越多的文气倒灌,不论是斩仙飞刀,还是司徒刑的肉身都已经饱和。但是汹涌的文气没有一点想要停下的意思,越来越多的文气凝结,司徒刑文海经过大量的文气滋养,陡然形成一个仿若鹅软大小,晶莹剔透,光芒四射的文胆。

文胆是儒家修士的核心力量,只有拥有文胆才能借助诗词,文气的力量。

司徒刑天生感知不到文气,本以为今生注定和儒家无缘,但是没有想到这次法家顿悟时间如此之长,引起的文气倒灌,竟然硬生生的堆出一个文胆。

啪!

书桌因为承受不住法理的万钧重量从中央折断,司徒刑陡然惊醒。再想刚才的文章,脑子里竟然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身体精神竟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道阻且长。”

司徒刑看着断裂成两半的书桌,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刚才的悟道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文气灌顶,改善了他的体质,更让他触摸到了一丝法家的精髓,成为了一名法徒。

法家诞生时间很早,甚至早于儒家,但是法家理论完善的时间却很晚,法家体系的划分,共有法徒,法士,法尊,法王,法子五个等级。

司徒刑刚刚体悟法度之力,是一级法徒。

“天地人鬼,皆有法度。”

“法者,一言可为天下师!”

“天地人伦,皆是法!”

第二章 迟到的金手指,法眼望气

司徒刑躺在浴桶之中,神态有些轻松,又有一丝感慨,黑色臭烘烘的杂质被他搓掉,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看着空中,眼神有些幽幽。

十八年了,自己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整整十八年了。

司徒刑前世本是地球公民,机缘巧合穿越到这个类似中国古代百家争鸣时期的大乾王朝。

这里的儒生不再是百无一用,经过文气淬体,凝聚文胆,他们可以通过文气,文章,诗歌来进行御敌,儒家半圣文天祥曾凭一首《正气歌》,镇压异族百万妖兵。

兵家则是体修,通过挖掘自身的潜力,打破天地的束缚。武圣强者甚至可以凭借肉身的力量,翻江倒海,担山追日。

也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司徒刑体质特殊,一直感受不到文气的存在。注定成了不了儒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徒刑这位北郡司徒家的嫡系子孙,被发配到知北县这样偏远的地方。

而那位庶出的司徒朗则摇身一变,变成了司徒家的顺位继承人

司徒刑本来精研律法,未尝没有想要借助《大乾律》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想法。但是北郡名门望族司徒家的力量,其实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能够抗衡的?

这也让司徒刑明白了一个道理,法是建立在拳头上的。

前世律法公正,那是因为有强大的国家力量做后盾。

没有力量的律法,就是一纸空文。

认识到这点的司徒刑开始疯狂锻炼身体,并且修行民间广为流传的《牛魔大力拳》等锻体法门。也许因为资质真的很一般,司徒刑耗尽十年功夫,也不过刚刚达到练皮的武徒境界。

但是没想到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竟然机缘巧合顿悟法家之力和儒家的文胆,儒法双修。

道家清净无为,以出世为乐,儒家和法家则以入世为己任,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而兼济天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保龙庭,辅帝王。

所以法家和儒家是百家中和王朝关系最密切,最受倚重的。两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又互相对立。

五百年前,秦帝政在位,吞八荒扫**,独宠法家,弃儒家。以酷刑峻法威慑天下。收万民之兵铸造十二金人,妄图永镇天下龙脉,以立万世之基。

结果反遭龙气反噬,天下皆反,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儒家圣人董仲舒出世,斩法家巨头李斯于咸阳,从此儒道大昌,法家寂灭。

司徒刑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领悟文胆之后,那么自己上世背诵的诗词典籍就有了用武之地,要知道上世的自己可有诗词达人,记忆狂魔的美誉。

但是,司徒刑骨子里还是法家,前世几十年的经历,法的概念已经渗入他的骨髓。

法者,理也。

人无法,不通。

地无法,不平。

天不法,不明。

“既然,此生有幸明悟法理,成为一级法徒,那么定要让法道大昌。”

司徒刑在自己心中暗暗的说道。

“法理如刀!”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把寒光四射,长有三对透明翅膀,样式怪异的飞刀。

“斩!”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地,一道白线绕着几十步外的一棵大腿粗细的大树转了一圈,只见那棵大树陡然从腰折断。破口光滑,没有一丝毛糙,仿佛被真的神兵利器所伤一般。

“言出法随,斩仙飞刀!”

司徒刑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掌握力量的感觉真好。仿佛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名字,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扇动的频率顿时快了几分。

大树倒地的声音很大,因为妖兽咆哮的缘故,但是却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有些害怕的问道:“当家的,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妖兽进城了。”

男人虽然也十分害怕,但仍然壮着胆气说道:“怎么可能,府兵可不是吃素的。什么样的妖兽敢来袭击县城?”

“这也是我让你们都到县城居住的原因。”

司徒刑没有听到几人的对话,就算能够听到,他也没有心思去听。因为发现,自己的眼睛被文气灌顶,好像是发生了一些异变。

他的目光所及不仅更加的清晰,而且能够看到常人看不见的气运灵光。

金手指,定然是穿越的金手指!

没想到自己的金手指竟然是望气之法。司徒刑面色激动的喃喃道。

扛着一杆大旗,全身黑色,漂浮在空中,监察万民生计,善恶功过的夜游神,此时正好路过司徒刑的居所,无意间听到这仿若蚊蝇一般的喃喃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好似癫狂的司徒刑。

最后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怜悯的看了一眼,可惜了。在心中将司徒刑归于气血攻心,读书读傻了的酸秀才。

夜游神轻叹一声,化作一道青烟,继续监察其他区域。

沉浸在狂喜状态中的司徒刑,自然不会知道,就在刚才,有一个夜游神将他归于精神异常的范畴。

这也是鬼神昌盛世界的特殊性,头顶三尺有神灵,不再是虚妄。

而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神灵记录在案。是非功过,总有清算之时。

知北县虽然城池不大,人口也不是很多,但是众人的血气汇聚,一片片赤血勾连,阳刚异常,仿佛是火烧云,又好像是薄雾纱。

不成气候的妖兽,还有幽魂之类,一旦靠近,就会被气血点燃,烧成灰烬。

知北县万民气运虽然相差不多,但还有几处不同,官府衙门重地,更有官气升腾,化成大印,结成法网,守护整个城池。

文庙书院上空有白色的文气凝聚成一篇篇繁花锦绣,道德文章。

武庙军营上方铁血横空,血气仿佛烙铁一般灼热。

城隍土地庙上空各有一神,城隍身穿官服,头戴官帽,面如金色,一道道青气落下,让他的面容时隐时现,全身上下有万道神光,让人不敢逼视。

土地不论从衣着,还是身上的神光都要比城隍弱上不少,就连庙宇上的信仰之力也薄弱的很。

城隍不愧是知北县最强大的神灵,城池之主,神道之首。

正在吮吸万民信仰的城隍,仿佛是感觉到司徒刑的窥视,城隍的法眼如电。

吓得司徒刑急忙闭眼。

第三章 气运化鲤,前朝遗物

城隍摇晃了下脑袋,有些疑惑的观察了一会,也没有发现异常,有些自嘲的笑笑,继续享受万民的香火。

等城隍不再注意这里,司徒刑才敢再次睁开眼睛。

“好险。”

司徒刑心中有些侥幸的想到,没想到这位城隍神威如此之重,只是偷窥几眼,就有感触。

“仅仅是知北县这个边远小城的城隍都有如此威势,神道昌盛可见一斑。”

不敢窥视神道,对文院,武庙等上方宛若死物的文气武,司徒刑也没了兴趣。索性观察自身气运,打铁还得自身硬。

气运不足,在多的才华,再高的心气,最后也难免会英年早逝。

比如说诗雄王勃,年纪轻轻,诗词之中就有万千气象,被无数的人看好,认为他是百年以内最有可能冲击诗圣境界的人。

但是可惜,气运不足,被盛名所累,渡湖的时候,被龙族所嫉,斩杀在水中,英年早逝,让人扼腕叹息。

虽然人族也进行了报复,斩杀龙族的天骄,但是死了就死了,不论生前多么的才华横溢,死后不过是黄土一捧。

千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人族曾经有过一个叫王勃的天骄?

想到这里,司徒刑迫不及待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切说是头顶的气运。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人运,每个的吉凶祸福都和气运息息相关。

有的人能够位列三公,有的人贫贱一生,固然有能力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气运所致。

气运旺盛则尊贵,气运衰败则贫贱。

司徒刑头顶有一股碗口粗细的青气升腾,在气运中有一尾有几分虚幻红色的鲤鱼正在摇头摆尾。

仿佛感觉到司徒刑的目光,红鲤竟然对着他微微点头。

气运化鲤。

气运浓郁到一定程度,根据格局不同,会变化出不同动物的形状。

比如文官,多鲤鱼,麋鹿,白鹤,以及超品的麒麟。武官则是,獐子,苍狼,老虎,狮子,倪俊等。

鲤鱼是文官的起始阶段。

如果没有大的造化,打破命格局限,最多也就是一个七品县尊的格局。

司徒刑看着自己的气运,不由苦笑,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期望太高了。

自己并不是气运所钟的纪元之子。

司徒刑也明白,能有这样的气运,已经十分不错。他虽然出身名门望族,但是已经被放弃驱逐,享受的资源十分有限。

如果不是自己明理,凝聚法刀文胆,恐怕自己的气运会更低。

那是什么?

司徒刑面色有些诧异,只见黑暗中房屋一角竟然有一丝丝耀眼的金气升腾,凝聚成铜钱,元宝的形状。

金气升腾,地下定然埋藏有金银之物。

想到这里,司徒刑面色不由的一喜。寻来锄头等挖掘之物,土层并不是太硬,几乎没有废什么功夫,挖开了一个孔洞。

向下大约挖了三尺左右,司徒刑就感觉锄头碰到了坚硬之物。

小心翼翼拨开浮土,用蜡烛照亮。坑中之物也露出全貌。

黑漆漆,带着泥土味,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年的陶罐。打开密封的罐口,散掉空气腐烂的味道。

司徒刑用烛光照射,只见里面放着打着年号,铸造工整的银锭,少说也得有几十两。

除了白银之外。里面还有上百枚开元铜钱。

开元是大虞的年号,按照时间推断,这个陶罐已经在地底埋藏了几百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陶罐的主人早就变成一堆白骨,子孙也不知道迁往何方?如果不是司徒刑机缘掌握了望气之法,这个陶罐恐怕还得深埋地底。

不知那年那月才是见光之日。

“钱是圣人毛,银是英雄胆。”

有了银子好办事,不论是买一些滋补之物,还是购买书籍充实自己,都是很好的。”

司徒刑有些欣喜的把白银取出,这些浮财对改善自己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帮助。

亚圣孟轲在《孟子·尽心上》曾云:“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

简单点说就是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修养和涵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素质。

司徒刑秀才试的时候,主持考试的座师傅举人批阅考卷之后,就曾私下告诫,宜养气。

傅举人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说司徒刑虽有才华,但是满纸都是孤愤寒酸之气,不被人所喜。秀才试能够通过,完全是因为傅举人爱怜其才的缘故。

万宝司是知北县城规模最大的当铺,东西五间房,梅兰竹菊点缀其中,风吹过,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不由的愉悦起来。

当铺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古今名人的诗词字画,字迹端庄,画风秀雅。

雅致,这是普通人对万宝司的第一印象,不像当铺,更像是文人墨客聚会之所。

但是只有当地人才知道,这里是整个知北县最藏污纳垢的,因为这里是知北县黑市所在,脏货,见不的光的物品只有在这里才能流通。

“老掌柜,晚生祖父曾官拜五品知府,父亲也是县令之尊。可惜家道中落,无以为继,只能变卖祖产。愧对先人。。。”

司徒刑担心有人询问铜钱来历,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这样和盘托出,朝奉并没有起疑,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烂船还有三两钉,何况曾经的官宦人家。给子孙留下一点遗泽是非常正常的。

“开元通宝,前朝之物,三十两纹银!”

朝奉确定完通宝的真假之后,按照行规,不问来历,不闻出处,以半价回收。

“老掌柜,给的价格也太低了吧?”

司徒刑面色有些难看,小声问道。

“看先生是读书人,我家老爷惜才,给你四十八两。”

老朝奉嘴巴欲张想要拒绝,但是他突然流露出倾听的神色,最后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眼司徒刑。

心中暗道,这个书生倒是长的好相貌,虽然穿着破旧,一看就不是富贵出身,但是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精气神。

只有把书读到骨子里的人,才有这样的风采,怪不得老爷卖他一个脸面,卖个善缘,以八折价格进行收购。

“好!我卖了!”

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纠结,不舍之色,但是最后还是咬咬牙,把手伸进了柜台。

拿到银两之后,司徒刑不忘向暗室方向拱手表示感谢。让在暗室内的商贾暗暗点头,这个书生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懂得人情世故,难得,真是难得。

“老掌柜,我这个铜兽可是我家老爷子最喜欢的物件,是传家宝,据说里面有着大秘密,如果不是爷最近手头紧,肯定不会典当的。”

就在司徒刑包着银两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穿着光鲜,身上带着玉石的年轻人昂着头,下巴向天,看也不看其他人。

第四章 腹中藏宝,另有乾坤

司徒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位虽然穿着光鲜,盛气凌人。但是身上却没有那一种养尊处优,富贵雍容的气质。而且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菜色,还有愁苦之色。

这是久不食肉,营养不足的特征。

“二爷,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您在小号典当的第十三件传家之宝了吧?包家不愧是名门望族,传家之宝就是多。”

老朝奉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睛里充满了不屑,都已经靠典当度日了,还在这里装哪门子大爷?

包二爷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先天武者,在知北县创下偌大的家业,死后更是获得朝廷荣恩,包家也就成了知北县的高门大户。

据说最风光的时候,知北县的产业有一半都姓包,包家因此也有包半城的美誉。

但是包家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包家也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再也没有了高门大户的荣光。

到包二爷这一代更是不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没有几年功夫,就把偌大的家业败得一干二净。

现在更是靠着典当,蒙骗度日。

“这件真是传家之宝。我家老头活着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把玩,要不能如何光滑黑亮么?”

包二爷被老朝奉挖苦挤兑,脸上露出讪讪,再无盛气凌人之色。

老朝奉白了包二爷一眼,要是信你的话那才有鬼。也没有多言,轻轻的打开青布包裹,露出里面的铜兽。

青铜浇灌铸造的麒麟,因为上了些年头,又是经常把玩的关系,青铜的表面被氧化,更是被磨得乌黑发亮。

整尊麒麟造型古朴,鳞甲分明,须发丝。

麒麟昂首挺胸,嘴巴大张,仿佛正在对天长吼。

看工艺的确是老物件,而且工艺精细,就算当年购买,也要花费不菲,保存到现在,品相如此完好,更是难得。

而且,定然是心爱之物,如果不是经常把玩,不会有如此厚的包浆。

老朝奉心中虽然有了合计,但是嘴上却说道。

“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是做工却十分一般,不是精品。”

“怎么可能不是精品,你看这个雕工,最是传神,看起来活灵活现的。你再看这鳞片,雕刻的非常精细。”

包二爷抱着铜兽,有些焦急的说道。

“二爷,这个铜兽你打算当多少?”

老朝奉听也不听包二爷解释,装作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十两银子,这可是我爹生前最喜欢的铜器,里面说不得,就藏有秘密也不一定。”

包二没有发现老朝奉眼睛里的厌恶,或者是他根本不在意。伸出自己的手掌,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给五两。”

老朝奉根本没有被包二爷的故事打动,在这行里,他已经听了太多,讲了太多的故事。包二爷想要给他讲故事,还嫩点。

“刚才外面可有人给我十两银子。”

包二爷毫不退让,咬定就要十两银子。

“那感情好,二爷可以多卖点。”

老朝奉看着包二爷,不屑的说道。

老朝奉笃定的认为,有人高价预定,只是包二爷提价的小手段。

司徒刑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讨价还价,收拾好银两快速的走出典当行。

但是他的心里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因为他发现,包二爷典当的铜兽里,有着一抹惊人的宝光。

在铜兽的腹部,有一枚红丸,发出赤红的光芒。

按照光芒强弱判断,铜兽腹内的丹丸价值是开元通宝的十倍以上。

兽中藏宝!

司徒刑两世为人,自然不是初出茅庐,毫无经验的新手。

虽然铜兽当中有宝物,但是司徒刑明智的没有贸然插嘴。

司徒刑知道,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横生枝节。

毕竟老朝奉和包二爷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只能期盼,两人的交易最终没有达成。

在外面等了一会,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司徒刑的愿望,包二爷捧着青布包袱,面色不愉,骂骂咧咧的从典当行里走了出来。

“兄台,你那尊青铜兽还出手么?”

司徒刑跟随了包二爷一会,主动上前问道。

“十两银子,少了一个子也不行。如果不是最近手头实在是紧张,爷说什么也会卖的。”

包二爷用眼睛斜着打量了一眼司徒刑,看他身上衣着普通,语气有些傲慢的说道。

“十两银子给你,铜兽给我,银货两讫。”

司徒刑没有在意包二爷的态度,从包裹里拿出十两银子,塞给包二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手里的铜兽夺了过来。

“这..”

包二爷有些吃惊的看着衣着老旧的司徒刑,在看看手里的纹银,成色很新,上面还有官府的印记,自然不会作假。

轻轻垫了垫分量,虽然不知具体多少,但是肯定比十两只多不少。

包二爷的心中不由的起疑,难道铜兽之中还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

是不是卖便宜了?

就在他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

司徒刑面色玩味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银货两讫,这尊铜兽已经是我的了,你还想反悔不成?”

“等等,这个铜兽是我先看上的,刚才只是身上的银子不够,回家取了点银两。”

突然一个穿着白衣的胖子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就要夺司徒刑手里的铜兽。

司徒刑不由的面色一冷,不动声色的避开胖子的大手。怒声说道:

“还是我先付银子的呢?现在银货两讫,铜兽是我的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强抢不成?”

那胖子见司徒刑面色冷峻,眼睛中不由流露出着急的神色,但是伸出去的手却缩了回来,

“先生,这尊铜兽,我真的很是喜欢。如果先生愿意割爱,我愿意出二十两银子。”

“只不过一倒手,你就赚了十两纹银。”

司徒刑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冷笑,这个胖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铜兽真正的价值,所以才这样死缠烂打。

包二爷呆呆的看着两人争执,怎么可能不知道铜兽有玄机,不由的眼睛乱转,想要找个由头,要回铜兽。

“不卖!”

司徒刑已经知道铜兽的价值,自然不会被十两银子打动,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别说十两纹银,就是纹银百两,我也不会出手铜兽。”

“先生,先生。。。”

那胖子见司徒刑不答应,而且转身想要离去。急忙上前拦住,声音有些阴测测的说道:

“先生,今日就当给我麻五一个面子如何?来日麻五必有重谢。”

周围的人见司徒刑被麻五拦住,不由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司徒刑,这位相公今日定然要吃麻五的亏。

麻五是四周有名的混不吝,拉帮结派,有几分势力。据说在官府上面也有点关系,大家都要给几分颜面。

“你可是官府中人,有官职在身?”

司徒刑停住身形,冷冷的看着麻五问道。

“先生开玩笑了。。。”

麻五被司徒刑的目光盯得有些难受,他虽然买通了衙役,但也没有胆子,敢冒认官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司徒刑气势在升,大声怒喝道。

“不是。。。”

麻五感觉自己仿佛被猛虎盯上一般,肝胆俱颤,有些讪讪的说道。

“你可有了不起的贵人扶,和朝中诸公私交莫逆?”

司徒刑怒目圆睁,气势再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

“没有!”

麻五头头皮发麻,被司徒刑问的脸上有些见汗,后背更是冷汗直流,嘴唇颤颤的说道。

第五章 千金难买,血源丹

“既然都不是,竟然也敢阻拦,可是认为吾手中的剑不够锋利?”

司徒刑面色冷峻,以手按住剑柄,眼睛里充满了厉色,声音更如同三九的北风,全身肌肉绷紧,气势升到最高,仿佛随时就要拔剑杀人一般。

按照大乾的规定,只有获得秀才以上功名者,才可以当街佩剑。

麻五面色苍白,神色恍惚。只感觉司徒刑面色威严,身上的气势一重接着一重,好似重重巨浪拍打暗礁,一重更比一重强。

随着司徒刑大声断喝,他的身体战栗,不由的倒退两步。

这也是司徒刑明悟法理的缘故,法家最早被称之为刑名之学,分为法,术,势三篇。

司徒刑借大乾王朝威严,攻其心,吓其胆。

别说麻五只是一个泼皮无赖,就是双手血腥,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也得心有惴惴。

“秀才老爷说笑了,麻五不敢!”

麻五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心思,低头喏喏的说道。

包二爷更是不堪,司徒刑逼问之下,只感觉头皮发麻,两股战战,哪里还敢找由头要回铜兽?

“谅你也不敢。”

司徒刑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麻五一眼,抱着铜兽转身离去。

麻五看着司徒刑的背影,心有不甘,想要追赶,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步伐不由的一滞。

周边的人见麻五吃瘪,不由幸灾乐祸的小声议论起来。

“麻五平时凶狠,原来也不过如此,竟然被人三言两语就吓得面色发白,屁滚尿流。”

“那可是青衣佩剑的秀才老爷,未来的官家。那麻五又是什么东西。”

“还是读书人有气节,有骨气,浩然正气,邪气不侵。”

“就是。”

麻五有些恼怒,面色凶狠的瞪了一眼正在议论的众人,就像是沸水中被泼了一瓢凉水,议论之声陡然一肃。

“呸,就是你走的快,如果是前几年光景,爷定然让人打断你的狗腿,不过是一个青衣,有甚了不起。”

包二爷见司徒刑的身影消失,陡然来了精神,向旁边空地吐了一口浓痰,大声的骂道。

突然,众人眼中再次出现一抹青色,包二爷仿佛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公鸡,咒骂声戛然而止。

看着过路的秀才消失,众人这才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色厉内茬的包二爷。

包二爷也不知道什么叫难堪,摸着自己怀里的银子,哼着小曲向勾栏之所走去。

司徒刑慢慢的走在路上,每到拐弯的地方都等待一会,或者突然转头向后张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又故意饶了几个圈子,从当铺到居住地方一刻钟的路程,竟然被他走了一个小时。

不能怪司徒刑如此小心,实在是财帛动人心。

一百多枚开元铜钱全部出手,这可是一笔巨资。还有一个价值更高的铜兽,由不得他不小心。当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虽然他用秀才身份震慑了麻五,但是保不齐有人就动了什么歪念头。

又躲在隐蔽的地方观察了半个时辰,直到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

司徒刑这才径直回到自己的住所。

司徒刑将青铜麒麟放在桌子之上,借着蜡烛的光芒仔细打量起来,不论是嘴巴,还是尾巴,甚至就连身上的鳞片都没有放过。

但是仔细的揣摩了半个时辰,司徒刑也没有发现打开铜兽腹部的秘密机关。

如果不是有望气异能,司徒刑也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艺品。

最后,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手法,那就是用利器将铜兽一分为二,剖腹取珠。

青铜兽虽然工艺比较老旧,但是铸造的材质却非常不错,非神兵利器不能伤。好在司徒刑本来也没打算用佩剑。

司徒刑虽然是法家,但是文气形成文胆之后,也可以借助诗词的力量。

司徒刑磨好墨,让毛笔吸满笔尖有些下垂,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在纸张上一字一顿的写到:

“宝剑不可得,相逢几许难。

今朝一度见,赤色照人寒。

匣里星文动,环边月影残。

自然神鬼伏,无事莫空弹。?”

司徒刑的文胆发出青光,纸张上的字迹升腾交织,一寸寸的文气冒出,直到五寸才停止,文气翻滚,陡然出现一柄白色雕着星文剑匣,剑匣中含着一口寒光四射的宝剑。

当司徒刑写到到最后的一句的瞬间,剑匣发出一阵好似龙吟一般的轻鸣,匣中的宝剑陡然出鞘,化作一抹赤红。

哧!

诗歌化作的赤色剑芒斩在青铜兽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之声。

也不知青铜兽具体是什么材质,但却是出奇的坚硬。无坚不摧的宝剑竟然没有将他斩碎,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把青铜兽捧起,仔细的观看。青黄色的兽身中,还有点点玄色,玄铁!

这个铜麒麟在锻造的时候,定然掺杂了玄铁,否则定然没有这么强的硬度。

玄铁是从天外陨石中提炼而出,本就难得。

又因能够锻造神兵利器,而越发的珍贵。

有人曾经说,一寸玄铁一寸金,寸金难买寸玄铁。

麒麟腹部所藏之物,必定是珍惜异常,否则麒麟在锻造的时候,不会掺入一丝玄铁。

司徒刑对麒麟腹中之物,期待陡然提高。

刀兵不能伤。

一般人,就算知道麒麟腹内有宝,也只能束手无策。

好在司徒刑还有别的手段。

斩!

只见白光一闪,斩仙飞刀绕着青铜麒麟旋转一圈。坚硬无比的麒麟在飞刀面前,却如同刚出炉的豆腐一样柔软。

啪!

司徒刑的手掌轻拍桌面。

刚才还品相十分完整的青铜麒麟陡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麒麟腹部露出一个层层包裹,带着血色,仿佛心脏一般正在跳动的丹丸,而随着丹丸一下一下的跳动,四周的红光也随之收缩膨胀。

血源丹!

司徒刑的看着龙眼大小的丹丸,眼睛里不由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怪不得,麒麟中掺杂有玄铁。

血源丹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丹药,由几十种十分珍贵的药材,以特殊手法熔炼而成。对增强人的气血,打通闭塞的经络有奇效。

最重要的是能够随机打通淤堵的穴窍,提升武者晋升先天的几率。

这种通窍的丹药,千金难求,万金难买。

第六章 阴人算计,剑斩修罗

包氏先祖,也就是那位先天武者机缘巧合获得一枚,秘而珍之。希望后人在丹药的辅助下,能够有人突破先天,延续包氏百年荣华。

但是事与愿违,包氏一代不如一代,最后竟然将装有血源丹的青铜兽典当折现,这么大的机缘白白便宜了外人。

如果地下有灵,不知道那位的包氏先天始祖会不会气的暴跳如雷?大骂不肖子孙。

司徒刑对这具肉十分在意。儒家虽然有文气,但是肉身孱弱,虽不会百病丛生,但也难脱生死大限。

当然儒家并不畏惧死亡,他们以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最终目标。

只要完成其一,得到朝廷的敕封,就能死后封神,享千年香火祭祀。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鬼神当不得大儒一拜,世人都说德高鬼神钦。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儒死后,都会获得敕封,立地封神,而且神位的品阶远超一般鬼神。

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大儒法家未来的成就再大,没有一个强健的肉身,也是建在沙滩上的建筑,经不起任何风浪。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不叫天才。

诗雄王勃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当时被人们誉为百年之内最有可能成就诗圣的。

但是,就因为没有一个强大的肉身,最终惨死在龙族之手,难脱早夭之劫。

如果王勃当年肉身强健,有搏龙之力,还会陨落么?

答案是否定的。

诗仙李太白也是先天气运不足,年轻时被盛名所累,曾经数次出仕,数次都遭贬黜。年近中年,还是一介白身,生活潦倒。

但是李太白和王勃最大不同在于,李太白不仅是一位诗圣,而且还是一位强大的剑仙。

据传说有鬼神戏弄李太白,从他方背来大山阻路,李太白大怒之下,曾一剑斩断过山川,从容而去。

别说是龙族,就是武圣,也难以要了他的性命。

同样是气运浅薄,王勃早夭,给后人留下的只是无穷的叹息。

而李太白则披荆斩棘,最终成为诗圣,光照千古,这就是就是有一具强悍肉身的好处。

儒家和法家好比后世游戏中的法师,虽然远战无敌,但是却是一个脆皮。如果被战士近身,只有被秒杀的结局。

咕!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晶莹剔透仿佛红水晶的药丸被他瞬间吞入腹中。

轰!

炽热的药流在司徒刑的腹部肆虐。

司徒刑感觉自己仿佛吞下的不是丹药,而是一粒深水炸弹。

丹丸外面的薄膜被胃液融化后,瞬间释放出汹涌仿佛波浪一般的血气。

嘭!

嘭!

嘭!

司徒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一颗永远不停顿的发动机,一股股炽热的血液被他压缩喷射。每一寸肌肉,皮肤都感受到了来自丹丸的热度,而且随着药力的释放,他全身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皮肤也慢慢变得赤红,一个个毛孔全部张开,白色炽热的气体排出,没有多大一会整个人都被白气笼罩起来。

轰!

炽热的药力仿佛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又好似决堤的洪水,在司徒刑的身体内尽情的肆虐着。司徒刑好似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又好似一个被烧热的铁锭,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得赤红,更有一股股热浪向四周扩散,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干燥了几分。

咔!

肆虐的药力肆虐到在胃部,仿佛被堤坝巨石挡住了去路。

轰!

轰!

轰!

药力洪峰仿佛被激怒一般,排山倒海一般的药力重重的撞击着。

咔!

司徒刑感觉体内传来一种玻璃破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被击碎打破,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黑暗中竟然有一丝难得光明。

胃脘窍被打通了。

胃脘窍是一个隐藏的穴窍,位于胃部,主消化吸收,打开这个诀窍,司徒刑的消化吸收能力将会大增。

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能一口气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胃脘被打通产生的一种错觉,但是他的食量的确会变得很大。

司徒刑全部身心都在感受来自身体的变化,一个纸人从门底的缝隙钻了进来。

纸人站立,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长大,最后变成一个身高丈二,周身青绿色皮肤,头上带角,口若血盆,容貌可怖的夜叉。他手里拿着一个半月形的刀轮,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锯齿,仿佛鲜血染红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血腥。

司徒刑虽然六触封闭,但是全身气血旺盛,在夜叉看来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不停的向空中释放源源不断的热量。

这种气血,被游魂等有着天生的克制,夜叉本能的感到一阵害怕。

“臭书生,你竟然敢抢夺五爷的机缘。只要喝干你全身的血,药效想来也不会损伤多少。”

看着如同烘炉一般的司徒刑,夜叉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和抵触,但是更多的却是贪婪。仿佛现在的司徒刑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随他任意拿捏。

“六触封闭,真是天助我也。”

见司徒刑现在正是全心推拿气血,吸收药效。夜叉的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种窃喜。湛蓝色的大嘴张开,露出仿佛锯齿一般的獠牙,就在他举起刀轮,手起刀落,就要把司徒刑一刀两断。

突然只听一声剑鸣,书桌上陡然飞出一把赤色的宝剑。

叮!

夜叉手里的齿轮高抬,和赤剑撞在一起。

“战诗。”

夜叉看着桌面上文气升腾的诗筏,有些诧异的说道。

啾!

赤剑发出龙吟一般的剑鸣,再次化作一道红线。

夜叉将手中的齿轮舞动,仿佛是一道道光幕,遮挡了几次,一个疏忽,遮挡不及,红线仿佛流水一般在他的身体上滑过,留下一道向外翻开,狰狞异常的伤口。

啾!

赤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夜叉的身躯高大,但是在此处就显得有些笨拙。

夜叉全身被赤剑划出一道道伤口,眼睛有些焦急的看着空中乱飞的赤剑,他曾经数次想要用齿轮拍落,但是总是差上那么一丝。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啾!

宝剑再度出鞘,绕过夜叉手中的齿轮,赤红色的线围绕夜叉的脖子,仿佛丝绸一般柔滑,旋转了一圈后飞回剑匣。

“怎么可能。”

夜叉看着头颅下鲜红的痕迹,一脸的难以置信。

噗!

夜叉的脖颈处出现一道红线,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手持刀轮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量,嘭!

随着一声轻响,巨大的夜叉,消失于无形,最后变成一张寸长,头颅和身体分开的纸裁小人。

第七章 法家报仇,一日都晚

远在数里之外,跪坐在法坛前面的麻五,在夜叉被斩的时候,心口不由的一疼,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嘭!

法桌上的法灯无风自灭,还有一直被供奉的,黑漆漆的夜叉木偶身上发出破裂之声,诡异的出现一道道裂痕。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分神被斩,没有信息传回,麻五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供桌。

怎么可能?

自己的法术竟然被人给破了。

夜叉索命,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但是常人根本没有可能招架。

司徒刑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获得龙气护佑十分有限,怎么可能避免?

难道是有高人出手?

还是说臭书生家里有镇宅之物?

麻五擦干口角的残血,强忍着精神受损引起的困倦,喃喃说道。

役使鬼神,固然能来去无踪,杀人于无形,但是也有诸多禁忌。

自古以来法不上贵人,天生气运雄厚,位高权重,被龙气眷顾之辈,万法不沾。

贸然行事,只会被龙气反噬所伤,如果施法者气运不足,少不得身死道消。

盛世龙气强盛,鬼神被龙气所忌,大多都会蛰伏,只有到乱世龙气衰败之时,他们才敢出来,妖言惑众,以乱世蛟龙为棋子,争夺天地正统大运。

血气旺盛,军气浓郁之所,这类地方气血炽热,煞气冲天,血气勾连形成肉眼可见的火烧云。就是天师真人到此,也只能退避三舍。

最后就是一些被法师,大儒加持过的镇物,对鬼神有着天生克制。

“臭书生,算你命大!”

因为法术反噬,被伤了神魂,麻五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反而更加头疼欲裂。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桐梓大小的药丸,吞下后,麻五闭着眼,脸上露出舒服的神色。停了一会,等脸色好看了不少,这才恨恨的说道。

“但是我就不信,你每一次都会这样幸运。”

司徒刑从入定中醒来,强忍着进食的**。

有些惊喜的感受着全身旺盛的气血。静静聆听,仿佛大江大河一般冲洗着每一寸肌肤。全身肌肉在气血的滋养下,散发着惊人的活性。

虽然没有测试,司徒刑感觉自己现在全身的力量会是以前的数倍。

不愧是千金难求的宝丹,一粒丹药,比司徒刑数年苦功。

突然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因为他看到了门口断成两截的纸人,还有已经变的暗淡,仿佛耗干能量的宝剑诗。

“夜叉索命术!”

司徒刑的眼睛缩成了一个点,全身汗毛扎立,背后冷汗直流。

竟然有人御使鬼神前来偷袭,幸亏自己无意间写了一首宝剑诗,否则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想到这里,不由的感觉自己尾骨阵阵发凉,太惊险了。

这也是司徒刑经验不足,有经验的武者都会选择隐蔽安全之所闭关,而且在闭关房屋的墙壁上也会写满各种符咒,用来躲避鬼神的偷袭。更有甚者还会请师长,好友护法。

“不管是谁,都是该杀!”

司徒刑眼睛闪过一丝杀气,如果不是宝剑诗恰巧有“自然神鬼伏,无事莫空弹”的诗句,恐怕自己还真遭了小人算计。

司徒刑不是佛家,不会慈悲为怀,也不是儒家,不懂得以德报怨,他是法家,以直报直,以怨报怨。

既然有人想要用道法算计自己,自然不能放过。

世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司徒刑看来,那纯粹是没有能力,自我安慰之语。

他也不是儒家的君子,是法家。

法家报仇,一日都晚。

此仇不报,念头不通达。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起身,走到书案近前,借着烛光,笔走龙蛇,默写了唐代苏拯的一首小诗。

猎犬行

猎犬未成行,狐兔无奈何。

猎犬今盈群,狐兔依旧多。

自尔初跳跃,人言多拏躩。

常指天外狼,立可口中嚼。

骨长毛衣重,烧残烟草薄。

狡兔何曾擒,时把家鸡捉。

食尽者饭翻,增养者恶壮。

可嗟猎犬壮复壮,不堪兔绝良弓丧。

随着笔锋落下,一个个文字凸显,最后结成一片文气。

汪!

汪!

汪!

一头头尖似梭,腰弯似弓,尾巴似箭的猎犬从文气中一跃而出,有些讨好的舔着司徒刑的手掌。

司徒刑用手指了指跌落在地上的纸人。

“去,把他给我找出来。”

猎犬乌黑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神采,用鼻子嗅了几下,就仿佛脱膛的子弹电射而出。

也幸亏司徒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否则还真跟不上猎犬。猎犬走走停停,在几个路口停顿一下,又快速奔跑起来。

司徒刑跟着猎犬在县城兜兜转转,走了几里路,来到一个黑漆漆没有灯光的院落。

猎犬非常人性化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然后用前爪指了指房门后变成了一张诗筏。

“到了!”

司徒刑虽然听不懂狗吠之声,但是也能够理解猎犬的意思,目标就在这里。

将猎犬诗筏折叠放好,司徒刑面色冰冷的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院落,三进的院子,左右带有厢房。虽然不算富贵人家,但也不是贫寒之辈。

“竟然有道法禁止,看来正主就在里面。”

就在司徒刑想要飞身而入的时候,斩仙飞刀陡然颤动一下。他的身形不由的一滞。

禁制!

此处墙面上竟然绘制有道法禁制,只要轻微触动,里面的人就会心有所感。

绕着围墙转了一圈,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

就在司徒刑打算强行闯入的时候,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斩仙飞刀不再颤动。

这里没有禁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的一亮。

一株生长百年的古树枝丫遮掩住一段墙壁,也因为这样,道禁才有了一丝缺口。

噌!

司徒刑的身体轻若飞燕,瞬间就跃过墙头,落地更好似三两棉花,没有一丝动静。

汪!

突然一头全身漆黑,牙爪锋利,好似牛犊一般的恶犬从地跃起,狠狠的咬向司徒刑的脖颈。

“好一头凶恶的畜生,斩!”

司徒刑眼睛怒睁,斩仙飞刀瞬间斩出,恶犬腾空的身体陡然被一分为二,赤红的鲜血,还有肠子等物流淌了一地。

恶犬落地发出一阵呜咽般的悲鸣,就再无动静。

正在内室疗伤的麻五听到恶犬的悲鸣呜咽声,内心不由的一颤,好似有祸事即将临头。

“围墙上的禁止并没有被触动,这是怎么回事?”

麻五心中不安,手持火把利刃向前院走去。

司徒刑躲在门后的阴影处,把自己的佩剑抽出,眼睛里时不时有凶光闪烁,如同一只织好网兜,静待猎物上门的蜘蛛。

麻五微胖的身体从月亮门走出,看到一刀两断的恶犬,面色不由大变。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腰间就是一疼。一个细长的剑尖瞬间刺破他的腰腹,狠狠的扎了进去。

噗!

长剑入体,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横飞,反而就像是刺透了一层纸。

麻五的脑袋诡异的扭转,看着手持长剑的司徒刑,脸上流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让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八章 杀人放火,身死道消

噗!

司徒刑长剑如虹,瞬间斩断麻五的头颅,刚才还阴森怪笑的麻五瞬间变成了一张剪好的纸人。

“剪纸成兵。”

“好一个狡猾的麻五。”

一根根仿佛来自地狱的白色骨矛,带着黑色的怨念从天而降,巨大的惯性,瞬间刺穿一切阻碍,坚硬的土地上只留下一根根黑漆漆的枪眼。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气息。

地狱骨矛!

如果不是司徒刑心血来潮,恐怕瞬间就会被骨矛射出筛子。

噗!

噗!

噗!

因为提前有了准备,司徒刑的身体左右摇摆,一根根骨矛擦着司徒刑的身体落下,他的鼻尖都能闻到地狱特有的硫磺气息。

麻五的眼睛有些阴郁,身体不由的慢慢后退。

“想跑,你不感觉有点晚么?”

司徒刑手持长剑高高跃起,对着墙角的阴影就是一斩。

刺啦!

明明是空无一物,但是司徒刑的长剑仿佛撕碎了一片看不见的屏障,又好似吹散了一片浓雾。

阴暗陡然消失,露出一个面色仓皇,衣衫不整的胖子。

不是麻五,又是何人?

“你怎么可能看破黑暗屏障?”

麻五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地狱骨矛,黑暗屏障,你是外域元气教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一丝惊讶,但是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司徒刑,你伪装的很好。沟通不了文气的废物,你骗过了所有的人,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加入我们,教廷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你会获得元气大神的庇佑,财富,地位,女人都唾手可得。”

麻五看着一身青衣的司徒刑,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你才是高手,如果不是术法暴露了你的跟脚,谁又能想到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地痞麻五是元气教的细作。”

司徒刑看着一身肥肉,但是两眼却有精光闪烁的麻五,有些佩服又有些叹息的说道:

“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走不出这个院子?”

“要么我说你是真正的聪明人。”

“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

见司徒刑语气有些松动,有投靠的意思,麻五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司徒先生,你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一定会得到教宗大人的重用。到时候,教内地位肯定在我之上,还请司徒先生看在今日的情面上,帮衬帮衬。”

“好说,好说。”

司徒刑仿佛被麻五说动,眼睛里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看的麻五心中不由暗暗冷笑。这样的书生他已经见到很多,表面上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男盗女娼。

司徒刑虽然名声不显,但总归也是有功名之人,虽然是一步闲棋,关键时刻,能够起到奇兵的作用也说不定。

噗!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恢复一丝清明,长剑瞬间刺穿麻五身上的布衣,露出一层白纸折成的护甲。异光一闪,司徒刑的长剑竟然没有贯穿。

“妖术。”

司徒刑咬着牙,把长剑抡圆,看向麻五的头颅。

“好一个假仁假义的书生。”

麻五身形倒退,有些惊惧的看着司徒刑手中的长剑,如果身上还穿了一层秘咒纸甲,必定会被一剑洞穿,身死道消。

“啾!”

司徒刑双手握住长剑,身子向前一窜,狠狠的向下斩落。

麻五有些狼狈的左右摇摆,但是司徒刑仿佛附骨之疽,手中的长剑更是挽着剑花,在他的四周浮现。

噗!

司徒刑的长剑斩断了走廊上的木栏杆。

麻五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双手抓着栏杆,向上一纵,仿佛是一头发狂的野猪,向院门方向狂奔。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院门,麻五的嘴巴开始上翘,只要跨出院门,他就有把握逃脱司徒刑的追杀。

噗!

但是麻五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贯穿腰腹的长剑,一滴滴鲜血滴落,把脚底的白砂染红。

“好你个恶毒的秀才。”

麻五转头,看着做抛射状的司徒刑,不由恨声说道。

“麻五,大好男儿,岂能做外域走狗?”

司徒刑上前,抓着宝剑手上用力,不知道搅断了麻五的几根肠子。

“你会后悔的,我在下面等你,我们的势力比你想象的大的多。”

麻五嘴巴里都是血,堵住了他的气管,但是他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呱噪!”

司徒刑抽出宝剑,鲜血飞溅。又是一挥,麻五的头颅被一剑砍下,在土地上仿佛皮球一样滚出老远。没有头颅的躯干摔倒在地上,喷泉一样的鲜血浸湿地面。

“杀都杀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司徒刑将沾血的长剑在麻五的衣服上擦干净,又将麻五值钱之物打包,最后又找来引燃之物,将偌大的宅子点燃。

怕不能将三进院子彻底的烧毁。司徒刑寻来笔墨,在堂屋墙壁上写了一首杜甫的《火》。

楚山经月火,大旱则斯举。

旧俗烧蛟龙,惊惶致雷雨。

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

罗落沸百泓,根源皆万古。

青林一灰烬,云气无处所。

入夜殊赫然,新秋照牛女。

风吹巨焰作,河棹腾烟柱。

势俗焚昆仑,光弥焮洲渚。

腥至焦长蛇,声吼缠猛虎。

神物已高飞,不见石与土。

尔宁要谤讟,凭此近荧侮。

薄关长吏忧,甚昧至精主。

远迁谁扑灭,将恐及环堵。

流汗卧江亭,更深气如缕。

随着司徒刑最后一笔落下,只见一股火光直冲斗牛,本来是星星之火,瞬间变成了燎原之势。桌面大小的火球更是到处乱滚,不论是房屋,还是家具等物,全部都被引燃。

司徒刑看着麻五肥胖的身躯被烈火舔食,这才借着巷子的黑影远去。中途引得几个狗发出狂吠,但是他并不担心,只要他不停留,人们只会以为是更夫经过。

走水了!

走水了!

走水了!

火光冲天,木头燃烧爆裂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的刺耳,也把正在沉睡的众人惊起。

“快救火!”

“救人!”

“快泼水!”

房门打开,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提着一桶桶清水冲出。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这点水对巨大的火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反而被刺激的烈火变得更发猛烈。

“大家都让一下,白公子来了。”

“白公子到了,大家都让让。”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周围人的眼睛里陡然亮起一丝希冀。

第九章 火场斗诗,知北新科案首白子聪

“白案首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让一下,让一下,给白公子让开道路。”

几个小厮快步走过来,有些粗鲁的把看热闹的众人推搡开。

众人也不恼,随着小厮的推搡,自发的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通道,前面的扭着脖子眼睛睁得老大,后面的人踮着脚尖,抻着脖子想要看一看白案首白公子的风采。

“白公子,白案首?”

“没错,就是他,白家的公子,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就在秀才试中一鸣惊人,获得案首,今年即将参加郡里的举人试。”

“白公子来了,再大的火也得熄灭。上次后山山林着火,那威势可比这个大多了,公门都没有办法。还不被白公子的一首小诗给熄灭了。”

“我们家的孩子,要是能有白公子十分之一才华,哪怕百分之一,我也烧高香了。”

“快拉到吧,那白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你家那是什么?”

白子聪一身白衣,因为年岁尚轻的关系,身量不是很高,但是却面如白玉,眼似黑漆,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他的嘴巴不由的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倨傲得意的笑容。

几个小厮趁着众人议论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家搬出一张书桌,笔,墨,纸,砚,笔洗,镇纸等所用之物一应俱全。

白子聪手持沾满墨汁,饱满欲滴的狼毫笔,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场沉思了一会。

就在笔尖墨汁即将滴落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面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黑色的笔锋在白色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道道墨色的印痕。横竖撇捺,在方寸之间组成一个个仿佛具有特殊魔力,横平竖直,环肥燕瘦的方块字。

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白子聪的字很美,构架匀称,笔锋有力,他的诗也很美,众人仿佛看到有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竹笠的渔翁正在西塞山前,白鹭横飞的水边垂钓。

斜风细雨,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一寸!

两寸!

三寸!

一道白色的文气从纸筏上升腾,十分容易的高过三寸,但是看文气还有余力,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停在四寸的位置。

文气四寸!

诗成闻县!

闻县诗!

白子聪这首诗虽然只是初作,但名声已经足够名扬一县。随着读诵,这首诗的名声扩散开,必定会达到闻郡。

别说是一个十五岁的秀才,就是很多皓首苦读,穷究一生的,也未必能够写出文气四寸的佳作。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哗!

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白子聪。

白子聪面色淡然从容,毫无喜色,仿佛做了一件随意不过的事情。但是手背上隆起的青筋,还有眼角遮掩不住的兴奋都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呼!

随着空中文气的聚集,狂风陡然卷起,一道道白色的雨线从天而降。

房上的青瓦,被雨滴润过,显得格外的油亮。就连路边的柳枝,也显得越发翠绿。看热闹的众人,也不躲,任凭细雨把自己身上淋湿。

“下雨了,下雨了!”

“这场大火有救了!”

随着斜风细雨的降临,冲天的火焰陡然一滞,腾空的火苗瞬间被压了下去,众人的视线陡然一清,偌大的院子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堵断垣残壁。

火总算是灭了,每一个人心中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把底火清理干净,避免死灰复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上了年岁的,看着只剩下断垣残壁的庭院,不停的唏嘘。

水火无情,水火无情。

年纪尚轻,眼睛乱转,则在再想,断垣残壁中是否保存有金银等贵重之物。

白子聪的下巴上扬,手中的折扇打开,微微的晃动,面色倨傲的看着火场,眼睛里有一种掩藏不住的得意。

“白公子彩!”

“白公子彩!”

“白公子彩!”

一个又一个人自发的喝彩道,快乐是能够感染的,整个胡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更有的人更是高兴的将手里的水瓢,木桶等扔上了天。

庭院中仅存的几堵断垣残壁上,司徒刑书写的长诗《火》陡然放出赤色的豪光。

楚山经月火,大旱则斯举。

旧俗烧蛟龙,惊惶致雷雨。

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

罗落沸百泓,根源皆万古。

青林一灰烬,云气无处所。

入夜殊赫然,新秋照牛女。

风吹巨焰作,河棹腾烟柱。

势俗焚昆仑,光弥焮洲渚。

腥至焦长蛇,声吼缠猛虎。

神物已高飞,不见石与土。

尔宁要谤讟,凭此近荧侮。

薄关长吏忧,甚昧至精主。

远迁谁扑灭,将恐及环堵。

流汗卧江亭,更深气如缕。

一丝丝红光,凝聚成一朵朵红色鲜艳的火苗,在空中摇曳着身姿。

轰!

仿佛是一个怪兽被彻底的激怒,残存的底火当中传来蛇鸣虎吼之声,一个个粗大的火星向四周飞溅开来。一条长长的火蛇蜿蜒爬行,所过之处无不重新变成火场。

“这。。。”

每一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过眨眼功夫,火光再次直冲斗牛。

剩余的房屋因为主梁被烧成灰烬,开始一间间的倒塌,火星还有灰尘到处飞舞,看起来好似夜空下的萤火虫。

白子聪看着越发凶猛的火场,脸上的得意之色尽去。

他感觉自己的脸仿佛被人重重的抽过,说不出的火辣。

也不知是因为火焰烧烤的关系,还是因为气血翻滚,白子聪的脸庞陡然变得赤红,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怒。

淅淅沥沥的雨水还在滴落,但是燃烧的火焰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好似火上浇油,越烧越旺的迹象。

“这不是凡火。”

此时,就算在愚笨的人,也能看出这场火来的蹊跷,而且火势太猛,更有虎蛇嘶鸣之音传出,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妖术,定然是妖术。”

“定然是有妖人进城了。”

几个年岁大的人,有些惊惧的看着火场,声音颤抖的喊道。

不被朝廷认可的术士,就是妖人。他们实战的法术就是妖术。

普通老百姓,对妖术妖人,是抱有抵触,恐惧心理的。

四周人听到老者的喊声,脸色也不由的大变,更有胆小的,提着手里的木桶就向家里跑去。

白子聪面色不变,他不是无知的乡野村夫。

自然能够分辨出妖术和文气。

他在这场大火中,感受到了文气特有的波动。

斜风细雨落下,火焰不但没有被扑灭,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诗词的等级要比自己的高。

但是这怎么可能?

白子聪面色狐疑,眼神更是惊疑不定。

他可是知北县的新科案首,座师学政傅举人之下,谁的诗词能够超过自己?

第十章 再战,五寸诗鸣郡

难道这首诗是傅举人所作?

这不不可能。

白子聪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傅举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主持过历届府试,桃李满天下,其中不乏身穿红袍在朝中为官的,谁人敢真的因为品级而轻视他。

麻五只生前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以傅举人的地位,想要为难他,只需要和衙役言语几声就可,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

难道是有人意外获得了大儒的墨宝?

可是哪个大儒墨宝不是千金难求,偶尔有真迹流出,也会被神都的豪门世族瓜分,当做传家之物珍藏。

知北县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城,怎么可能有大儒真迹?

就算知北县真的藏有大儒真迹,那也必定会视若拱璧之宝,怎么可能如此浪费。

在白子聪看来,别说这样知北县城这样边陲之地的三进院子,就是那北郡繁华之地十个这样大小的宅院,也不如一卷大儒手书珍贵。

白子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最大的可能是,北郡的某个豪族子弟游历至此,顺手而为。

再往深里想,这篇诗词,这何尝不是北郡豪族子弟对整个知北县儒生的挑战。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

安敢欺我知北无人乎。

想我白子聪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中力压群雄,成为新科案首。

就是北郡豪族的天才子弟,在家族资源倾斜之下,弱冠之年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白子聪的眼睛里瞬间充满斗志,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胸中一股壮志豪气好似巨龙一般翻滚翱翔,让白子聪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拿笔来!”

白子聪微微打开自己的衣襟,让风吹拂着胸膛,心情还是没有平复,直接上前,推搡开正在用镇纸铺平纸张的小厮,按住平滑的诗筏,这才大声喝道。

“诺!”

侍奉的小厮不敢多言,将润好的毛笔恭敬的递到白子聪手中。

“好!”

白子聪大喝一声,提起毛笔,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毫无停顿,竟然是一气呵成。

一个个文字落于纸上,好似鼓槌敲打在鼓面之上,发出轰轰的响声。当最后一个字落在诗筏上,一个个字共振起来,仿佛是百面战鼓齐鸣,在这等卫士面前,就连汹涌的火焰都是一滞。

白子聪压抑不住心中的豪气,将手中的毛笔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碧绿的痕迹,引得围观之人疯抢。

“这是白公子用过的毛笔,必定沾有文气。”

“都别和我抢,我家的娃正在读书。”

“都别抢,这是我家少爷的毛笔,你们都别抢!”

几个小厮看毛笔被众人疯抢,有些心疼的喊道。

“哈哈!”

看着飞落被疯抢的狼毫笔,白子聪心中没有任何可惜的念头,反而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豪迈。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在上方聚拢。

浣溪沙

漠漠清寒上小楼,

晓阴无赖似穷秋。

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宝帘闲挂小银钩。

一寸,两寸,三寸,四寸,五寸!

鸣郡诗!

北郡范围之内,都会流传。

白子聪也会因此名声大噪。

五寸文气,白子聪目瞪口呆之后,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色。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凭着心中的不甘,还有难以抒发的豪气,竟然写出五寸鸣郡佳作。

就算是来自北郡那种天才聚集的地方,也少有人能够写出五寸文气的佳作。

轰!

天空中陡然风起云涌,一声炸雷之后。无边的细雨从天而降,这一场雨比刚才的斜风细雨面积更大,密度更细,如果不是小厮乘机撑开纸伞,白衣的白子聪必定会被淋成落汤鸡,狼狈不堪。

白子聪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正撑着纸伞,脸上挂着讨好谄媚笑容的小厮后,就轻摇着纸扇,面色得意的看着满天的风雨。

那小厮被白子聪看了这一眼,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轻了三两,挺着胸脯,昂着脖子,一脸说不出的得意。

四周看热闹的人,被突然而至的暴雨袭击,全身瞬间湿透,头发被雨水一泡,一根根的打着绺,耷拉下来。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去,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放在桌面上的诗筏。

老天爷,这可是五寸佳作,质差一寸就能达到鸣州。

要知道,六寸鸣州诗,会文钟自鸣,录入大乾王朝《文以载道》,刊行天下。

知北县城已经近百年,没有诞生过六寸佳作,文庙的文钟也沉寂了近百年。

虽然很可惜,没有成为六寸佳作。

五寸文气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诗成鸣郡,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传播,最终会成为一首鸣州诗。

轰!

雷声越来越响,大雨倾泻而下,到后来更是好似瓢泼的一般。

但是燃烧的火焰只是轻轻的向下一压,然后发出爆裂之声,不仅没有如期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猛烈。

一栋栋房屋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白子聪感觉自己的心也瞬间变成碎片。

怎么可能?

引发大火的诗词究竟是什么品级的?

五寸佳作都不能熄灭。

那可是五寸佳作啊。

就是在人烟稠密的北郡,能够写出五寸佳作的才子也是屈指可数,凤毛麟角。

五寸的佳作竟然压不住一场不知由来的大火。

难不成这把火是诗圣放的不成,谁能告诉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北郡的豪族子弟能够写出六寸以上的鸣州诗?

难道自己真的是坐井观天,小视天下英雄了?

如果司徒刑知道白子聪心中所想,肯定会大声说,叉叉的,老子的诗可不就是诗圣杜甫所作。

“嘭!”

又是一根主梁被燃烧成灰烬。没有主梁支撑的房屋如同被抽去筋骨,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白子聪的眼睛有些灰白,全身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干了。

随着房屋的倒塌,白子聪感觉自己内心的支柱也倒塌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燕回楼是知北县最高档的酒楼,也许因为名字起的好,每天都有不少回头客,形成燕回。

知北县巡检胡庭玉喝的面色赤红,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腌制好的牛肉,烧鸡,还有几碟子小菜。

第十一章 大乾细作,三法司暗谍

掌柜的胡铁花拨拉着算盘,心里算着流水,时不时的在账簿上记上一两笔,突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

掌柜的胡铁花拨拉着算盘,心里算着流水,时不时的在账簿上记上一两笔,突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

他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见胡庭玉喝到正酣,酒已经见底,急忙让小二搬了两坛子陈年佳酿送过去。

几个身穿甲胄的军士,因为不胜酒力歪斜在桌子上,嘴巴无意识的张合。

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插着木簪的王老吉,啃了几口烧鸡,拍开泥坛的封口,淡淡的酒香飘出,让他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王老吉端起酒坛虚敬胡庭玉后,仰头就是一顿牛饮。

甘冽的白酒下肚,白酒入口柔,一线喉,但是下肚之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霸道,一股子的热气升腾仿佛是一条巨龙在他的胸腹之中飞翔。

王老吉闭着嘴吧,任凭巨龙在自己的胸腹间翻云覆雨。

“没想到你个杂毛老道,倒是能喝。”

胡庭玉也抱着一个泥坛,歪着眼睛瞟了眼闭着嘴,面色赤红的王老吉,有些打趣的说道。

“一点也不像清修之人,倒像我等军营莽汉。”

“这饿了大口吃肉,渴了大碗喝酒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放眼前着荣华富贵不要,为了虚无缥缈仙道去深山老林里清修。”

王老吉嘴巴张开,白色的酒气仿佛利剑一般喷出老远,在空中久久不散。舌头有些发硬,醉眼迷离看了一眼胡庭玉,有些不屑的说道。

胡庭玉看着空中的酒气,眼角不由的一跳,吐气凝而不散,这王老吉好深的修为。

突然他的面色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外面怎么这么亮?这一顿酒喝到天明了?”

“军爷,不好了,城里着火了,听说是进来了妖人。”

掌柜的胡铁花看着外面的红光,脸上也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差小二出去出门打听,一会,就见小二面色发白的跑了回来。

“妖人!”

“大事不好了,城里进了妖人,正在用妖法焚城。”

正在喝酒的众人,脸色无不大变。有胆小的,扔下酒钱就跑了出去。剩下没走的,脸上或有惊色,或者流露出牵挂忧愁之色。还有人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胡庭玉的脸色,不管何等心思,众人再无心思喝酒,偌大的酒楼,死一般的寂静。

听到妖人这两个字,巡检胡庭玉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大乾立国三百载,对妖人一直是深恶痛绝,防备抓捕妖人一直是官府的重中之重,如果他的辖区出现妖人作乱,定然会让他在上官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会影响升迁。

胡庭玉陡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身形单薄的小二,仿佛拎小鸡一样把他单手提起,大声断喝。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休要胡言。这是大乾治下,朗朗乾坤,哪里有妖人敢在这里作祟?再敢胡说,老子剥了你的皮。”

“军爷,小的可不敢胡说,外面的人都在这样说。”

小二看着胡庭玉凶神恶煞的表情,脸上流露出委屈恐惧的神色,喏喏的说道。

“好你个狗东西,还敢胡说。”

胡庭玉怒目圆睁,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这个狗东西,这里是知北县城,哪个不开眼的妖人敢来此地放肆?让你胡说。”

掌柜胡铁花上前狠狠的给小二一巴掌,打的小二头昏眼花,这才有些讨好的说道:

“胡爷,孩子还小,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今天这桌算我们酒楼的。”

“哼!”

胡庭玉深深的看了一会掌柜胡铁花,这才冷哼一声,将店小二掼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掌柜的胡铁花不由的眼睛一跳,见小二没有大碍,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回家的回家,大乾鼎盛,国主圣明,哪里有什么妖人作祟?”

“那是!“

“那是!”

剩下的几个酒客,虽然面色还有些难看,但是心神镇定了不少。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妖人。”

道士王老吉迷醉的眼睛也是大睁,顾不得胡庭玉,还有宿醉的士卒,扔下酒碗就向外面跑去。

等巡检胡庭玉,还有士卒都走出酒楼,剩余的几个酒客仿佛惊弓之鸟,扔下酒钱瞬间一哄而散。

店小二听没了动静,睁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从地上一跃而起,说不出的敏捷。

“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要随意显露武功。”

掌柜胡铁花斜了一眼,继续拨拉手里的算盘,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

“这个狗东西,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我一定做了他。”

店小二的眼睛冷冽,杀气腾腾的说道。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潜伏,在没有接到启动的命令之前,我们都是普通人。”

“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数你的性子最活跃,这也是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地方。”

胡铁花仿佛是一个真正的酒店掌柜,不紧不慢的打着算盘记着帐。

“头,我们要潜伏到什么时候?”

小二有些焦躁的问道。

“这么多年了,上面的人对咱们不管不问。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一个头。”

“要么被启用,要么老死在这里。一入三法司,没有回头路。”

掌柜胡铁花停下笔,拿着账册,不过上面记得却不是什么流水,而是而是用密语记录的胡庭玉和王老吉的对话,其中细节之处更是一字不差。

“我们是大乾的耳目,为了大乾牺牲了青春,大乾也忘不了咱们,以后少不得荣华富贵,封妻荫子。”

胡铁花想到这么多年的潜伏,有的老兄弟已经撒手人寰,有的已经结婚生子,传了数代。还有的实在耐不住寂寞,隐姓埋名彻底的人间蒸发。心中不由的唏嘘万分,眼睛也有几分发红,但是想到最初的信念,他的心陡然变得坚硬起来,眼睛更是变得冰冷。

“头,赶紧做记录吧,现在的地方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一个个都是该杀。”

小二心里也有几分难受,小声嘟囔着。

胡铁花走到酒架近前,按顺时针转动其中一个酒坛,只听见前方方传来一阵阵齿轮咬合,机关启动的声音。

高大的酒架向两旁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门户。

店小二又抱怨了几句,紧跟着胡铁花走了进去。酒架慢慢的合拢,再没有一丝痕迹。

第十二章 道法司插手,行云布雨

王老吉的速度很快,但是胡庭玉也不慢,两人差不多前后脚到了着火的宅院。

“官府办案,大家都让一让!”

一个炸雷一样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全身酒气的胡庭玉带着几个士卒,用刀鞘把众人拨开,有几个反应慢的,身上被狠狠的抽了几下,被打的抱头鼠窜。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迟疑,哗啦啦的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可以几人通行的道路。

“巡检大人,这里的火压不住。”

“这个火透着诡异,不见雨水还好,一沾雨水烧的更旺。”

“妖术,定然是妖术。”

见胡庭玉到场,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散了吧,都散了吧,不过是平常走水。哪里有什么妖法,更没有什么妖人。”

胡庭玉面色阴沉看了一眼在雨中燃烧的烈火,挥挥手,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

“诺!”

得到胡庭玉指示的兵士,用刀鞘抽打推搡着。有几个闲汉还还想看会热闹,被几个士卒上前狠狠的暴打了一顿。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凑热闹,仿佛鸟兽一般瞬间走的干干净净。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巷子,陡然变得肃清起来。

白子聪在几个小厮的陪同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认为胡庭玉做错了什么,儒家固然是开民智,但也有愚民之策,有的事情还是控制在小范围内最好。

士卒见过他,自然知道他是知北县新科案首,倒也没有为难。

“妖术。”

身穿道袍,头插着木簪的王老吉,看着看着燃烧的大火,眼睛幽幽的说道。

“还真的有妖人胆敢在我知北县作乱不成?”

胡庭玉听到王老吉的话,脸上有些讶色然后陡然变得发青,目光中迸出惊人的杀气。

“我看他们是好日子过够了,真是该杀。”

“虽然火焰炽烈,但是我感觉到了一丝地狱特有的气息,是域外元气教的地狱骨矛。”

“域外元气教,乱我大乾之心不死,当真该杀。”

胡庭玉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仿佛也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恨不得带人立马平了域外元气教的总坛。

不过,这个只是胡庭玉内心的一个想法。

不说域外元气教和北方诸国之间的关系,本身也是高手如云,更有神秘莫测的妖术,别说胡庭玉只是一个武师境,就算是武道宗师也不敢轻探。

想要剿灭域外元气教,必须调动镇魔大军。倾全国之力,才有可能将其铲除。

“火焰不熄,不是因为妖术。而是文气助燃的缘故。”

白子聪丝毫没有顾忌王老吉的颜面,打脸道。

“真是老眼昏花,道法司的都是酒囊饭袋么?”

虽然王老吉统领知北县道法司,位列九品,是正经的官身。

但是白子聪并不惧他,反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道士虽然具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异能,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并不是很高。特别是大乾王朝,对宗门势力更是打压,有明文道士羽客不得立于朝堂之上。

所以,他的本心,下意识的认为儒生就是要比道人高一等。

王老吉被白子聪奚落,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白公子的意思,此事是儒生所为?”

“不知白公子可有办法让烈火熄灭?”

胡庭玉有些诧异的看着白子聪,笑着问道。胡庭玉此问,也有些多此一举,如果白子聪有办法,烈火早就熄灭,怎么到现在还是火光冲天。

他这么问,完全就是打脸,你白子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更是新科案首,但是然并卵,某个不知名人物,随手写的一首小诗,你都没有办法,有什么好吹嘘的。

“此诗等级颇高,我也没有办法。”

白子聪自然也明白胡庭玉的心思,面色不由的大变,胸膛起伏几下,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最后有些羞赧无奈的说道。

王老吉见白子聪被打脸,眼角微微上挑,面色中带有一种难言的喜悦,就连气息都感觉顺畅了不少。

“老道虽然是方外之人,但是也听人云,百家公子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一举夺魁,成为新科状元。才华文章,知北县无人能及,但是今日看来,传言难免有误。。”

白子聪面色阴沉,感觉自己的脸庞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嘴巴有些发苦,心里更是气恼,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索性一摊手,有些挑衅的说道:

“我不行,你道家手段就能力挽狂澜不成?”

“我有行云布雨两块令牌,可以瞬发风雨。”

王老吉从怀里掏出两块银色,刻着符文,神文敕书的令牌,有些得意的说道。

行云布雨本来是龙族的职责,但是大乾朝廷联合神道特制了一批行云布雨令牌,只要晃动令牌,就能通过王朝龙气,沟通天地,形成小范围降雨。

感觉职权被削弱的龙族,为此还对大乾发起了报复,有几个城池被洪水淹没,生灵涂炭。

但是行云布雨令牌最终还是被大乾朝廷强势的保存了下来。

每一个县城道法司,都有这样的令牌。

王老吉拿出一道令牌对着空中晃了几晃,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白光直冲斗牛。刚才还满天星斗,瞬间就乌云密布,雷声大作起来。

“咔!”

“咔!”

“咔!”

几道银蛇点亮夜空,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形成一道道雨幕,打在地面上,冒起一片片云烟。

“没有用的。”

看着满天的**,白子聪的脸上升起一丝嘲讽。

“这样的凡水根本就熄灭不了文气点燃的火焰。”

果然,就在他的话音落地瞬间,燃烧的大火又发生了变化。

嗷!

嗷!

瓢泼一样的大雨倾泻而下,但是火焰虽然被压了下来,并没有和大家想的一样熄灭,反而顽强的打着卷,鲜红的火舌伺机吞噬一切。

“真人,这。。。”

几个想要趁机进入火场的士卒,被烈火浓烟逼了出来,脸上手上都变得黑漆漆的,头发也被烧焦不少。

“王真人的法术也不灵了,要我说,麻五是得罪上天,遭报应了。”

“我看也是,要不怎么别人家不着火,单单就烧他家呢。”

“不过道法司也够窝囊的,连这么点火都压不住,要是哪天县城失火怎么办?”

“别瞎说,你没听王真人说么。这火是妖术所致。”

王老吉听着士卒的酸话,胡子不由的抖了几下,脸似锅灰。

“胡巡检,这不凡火,只有借助龙气镇压,方能熄灭。”

龙气是万民信仰凝聚,更是人道气运,万法不沾,自然也能破万法。神都人口过百万,龙气最是炽烈,别说非常法术,就是成就地仙,建立福地的真君,也不敢轻犯。

知北县虽然只是一个边陲之地,人口也是稀疏,但是毕竟是大乾管辖,自然有一丝龙气镇压。

只要调动大乾龙气,自然能够以力破巧,将这诡异的火焰镇压清除。

第十三章 狗肉滚三滚,神仙也跳墙

“恩!”

胡庭玉看着丝毫没有熄灭趋势的大火,自然明白王老吉说的有道理,这样的火焰只有借助大乾龙气才能够镇压。

大乾龙气是人道气运,万法不沾。

只有大乾的官员才能给调动。

他是正经官身,正九品巡检,身上有着朝廷的敕封,自然有资格调动知北县城内的龙气。

想到残存,遗留的证据可能被大火随时吞噬掉,胡庭玉没有犹豫,从腰里拿出一个雕琢着虎头,上书知北县巡检司衙门的青铜令牌。

只见在心里默默的祷告一段时间,将青铜令牌对着空中射了几下,一道看不见的赤气从令牌上腾空而起。

赤气仿佛是一把钥匙,升入空中后,笼罩在知北县上空的龙气法网好像是被激活的机械。瞬间苏醒了过来,赤色的龙气沸腾翻滚,空中仿佛真的有一条神龙正在翻云覆雨。

胡庭玉有些期盼的看着空中,只要龙气落下,不论是妖术,还是文气都会被扫荡一清。

按照自己的刑侦经验,定然能够还原事情的真相。

远在家中的司徒刑陡然感到心血一阵翻滚,斩仙飞刀也是不停的颤动,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有人在调动大乾知北县上空的龙气。”

司徒刑头顶的斩仙飞刀电射而出,落在知北县的法网当中,他依附在飞刀上的神念遁入笼罩全境的法网,仿佛他就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逃脱他的眼睛。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他只是暂时利用法家弟子的身份,获得了知北县龙气法网的一点权限。

可就是这一点权限,也足够他应付眼前的危机。

“想要借助龙气镇压,想法挺好。但是也得看自己同意不同意。”

按照司徒刑的想法,龙气法网就像后世的电脑程序,只是这个程序体型格外的庞大,而不论是大乾的皇帝官员,还是一个个法家弟子,就是这个法网的缔造者和程序员。

按照官职不同,每一个的的权限大小也有所不同,司徒刑虽然没有官身,但是他明悟了法理,是法家弟子,是法网的维护者,所以获得了一丝权限。

胡庭玉是九品巡检,正经的官身,所以有资格调动龙气。

但是根据实验发现,司徒刑的权限要比胡庭玉高上一点。

高的权限者,是有资格撤销驳回低权限者的请求的。

“驳回。”

司徒刑沟通知北县的法网后,下达了驳回的命令。

胡庭玉仰着头,看着空中翻滚的龙气,但是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不论他怎么用令牌指引,甚至是最后写了文书,按了官印。

龙气一直都在空中盘旋,始终没有落下。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县尊出手,还是朝中的贵人正在此地。”

胡庭玉面色有些难看,眼睛不停的收缩,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龙气始终落不下来。

道士王老吉看着空中,也是一脸的诧异。

“这个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难道是。。。”

两人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互相看了一眼,口型开合无声的说道“法家弟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两人瞬间面色变得煞白,再看火场,里面仿佛有凶神恶煞一般,哪里还敢多呆。

一个身穿更衣,手持铜锣的汉子,藏在树木的阴影中远远的观察这边的动静,见胡庭玉催动令牌之后,龙气始终没有落下,他的眼睛陡然收缩。

县尊和胡巡检不和,但是定然不会插手此事。

按照搜集的情报,县城近日也没有贵人落踏。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法家。

除了获得大乾朝廷敕封的官身,只有法家弟子才有这样的能力。

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登录在案,刚刚诞生的法家弟子。

想到这种可能,更夫的脸上露出震惊和狂喜的神色,顾不得再看,步伐有些踉跄的向燕回楼方向跑去。

这次老子真的是立下大功了。

更夫进入酒楼一会,燕回楼就一反常态的提前打烊。

几个没有喝够,不满的酒客被小二和掌柜的胡铁花非常客气的礼送出去。

一只灰色的信鸽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空中

。。。。

司徒刑有些垂涎的看着眼前肥嫩的狗肉,上等健壮的黑狗,加上地道药材,精心烹饪三个时辰。

作料和药材的味道,完全融入狗肉,让一丝狗肉都变得顺滑弹牙。

光闻一下味道,就让人有一种垂涎三尺的感觉。

狗肉滚三滚,神仙也跳墙。

这个味道,不枉自己从麻五处把黑狗扛了回来。

看着不停翻滚的沸汤,司徒刑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轻轻磕碰几下,倒到手心里几颗桐梓大小的黑色药丸。

精元丹!

元气教特有的丹药,用外域特有的药材精心配伍炼制而成,对精神恢复滋养有着奇效。

麻五的夜叉被斩,就是靠此物恢复损伤的神魂。

司徒刑看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扔进滚烫的大锅,刚才还是白色的沸汤,因为丹丸的缘故,有了一丝黑色。

但是气味却变得更加清香,嗅上一口,都感觉神清气爽。

随着司徒刑家底渐丰,而且武道上的提高,打通了胃脘窍,消化吸收能力大增,普通的饮食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身体需求。

所以司徒刑对饮食越发的重视,每日都以肉食,辅助以丹药滋补。

有道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司徒刑的底蕴还是不足,肉食固然滋养,增长力气,但是却有很多杂质,日久天长会堵塞穴窍,增厚隔膜,从而让突破的难度大大增加。

如果真的是豪门世家,或者无上大教的弟子,他们吃的是地仙福地中用灵泉浇灌出来特有的灵米。

每一粒米都有手指长,在嘴里嚼碎后,没有任何的残渣。

对肉身最是滋养,就是普通人经常食用,也能百病不生,长命百岁。如果武者食用,可以去除身体的杂质,改善资质。

司徒刑用竹筷取出一块炖烂的狗肉,轻轻的撕咬,肉已经被炖的稀烂,没费什么力气,瞬间就扯下一大块。

“好吃!”

司徒刑只感觉暖洋洋的,仿佛全身毛孔都已经张开,说不出的慰贴。精神更是有一种放松舒服的感觉。

元气神教真是家大业大,连麻五这样的小喽啰,都随身携带“精元丹”这样的神丹妙药。

如果麻五地下有灵,一定会张开大骂,你才是“小喽啰”,你全家都是“小喽啰”。

你家麻五大爷是特使,身份尊贵着呢。

吃着狗肉,喝着美酒,司徒刑神清气爽的躺在椅子上,随手翻看着从麻五那里搜出来的财物典籍。

《地狱骨矛》,《黑暗屏障》

这两本有些微微泛黄的书上,记载了元气教的两门入门法术。

第十四章 虎蚌东珠

第十四

地狱骨矛和黑暗屏障。

地狱骨矛观想的是地狱之神哈迪斯,他手中握着用人仙脊椎骨打磨而成,象征着死亡的骨矛。任何被地狱骨矛刺伤的生灵,都会被哈迪斯关进地狱,遭受业火焚烧的苦楚。

麻五扔出骨矛后淡淡硫磺的味道,就是地狱的气息,根据传说,哈迪斯的地狱是建在地底岩浆之中,淡淡的硫磺味是岩浆特有的气息。

黑暗屏障,是借用黑暗之神的力量,建立一块完全没有光明的黑幕,从而躲避对手的目光。

如果不是司徒刑的眼睛经过异变,能够看到气运,还真会被麻五借助黑暗屏障躲过一劫。

仔细阅读一遍,但是司徒刑并没有贸然观想。

大乾立国以来,对宗教门派一直是打压的态度,不论是道士还是其他门派的修士,都被龙气所忌。

大乾立国几百年来,司徒刑从来没有听说宗门高手连中三元,更别说身着红袍,站立朝堂,手握权柄。

司徒刑是法家弟子,定然要在朝堂上立足。一旦被龙气所忌,就等于自断了前程,所以这两本书不论是多么精妙,司徒刑都不会动心。

因为不能修炼,看了一会,司徒刑就有些兴致缺缺,把两本在别人看来价值千金的典籍,随手一抛弃之如履。

“这是什么?”

一个看似非常普通,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皮肤所作的锦囊吸引了司徒刑的目光。

这个锦囊的材质看似普通,但是用手一摸,却骤显不同。

虎鲨皮!

司徒刑摸着略微有些发凉的布袋,看着上面特有的虎皮纹路,还有淡淡的鱼腥味。

司徒刑瞬间认出了这种皮料的出处。

东海中特有的一种生物,虎鲨。

虎鲨是深海中的一种生物,形似鲨鱼,吼叫之声却好似猛虎,而且身上却有老虎的纹路,因此得名虎鲨。

因为体积庞大,生性凶猛,而且都是成群活动,所以非常难以捕杀,内陆难得一见。

如果不是司徒刑这些年读书甚杂,恐怕也不认识此物。

虎鲨虽然凶猛,但是它们的皮却柔软坚韧,轻易不会损坏,更有不惧火烧,不怕水浸的优点。

虎鲨皮做的锦囊,因此深受达官贵人,富商名流的推崇。

一个虎鲨皮做的锦囊,在市面上售价就不下于十金,而且是有价无市。

仅仅就一个袋子就如此珍贵,那么袋子里的物品定然更是不简单。

看到虎鲨皮做的锦囊,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心中的期待值也是提高不少。

轻轻的打开袋口,只见一道瑞光陡然射出,瑞光夺目,让人不敢久视。等光芒散尽,司徒刑这才发现,诺大的锦囊里,竟然只放一颗圆润无暇,仿佛鹅卵的宝珠。

那光彩夺目的瑞光,就是这颗珠子所散发的。

司徒刑将自己的手洗擦净,小心的将宝珠取出。

一离开布袋,珠子瞬间宝光四溢,如果不是司徒刑发现的早,急忙把它装回袋子。

说不得宝光会引来什么人物的觊觎。

“东珠!”

“而且还是年岁过百的老蚌所结。”

司徒刑眼睛收缩,宝珠呈现大海的深蓝色,晶莹剔透,里面仿佛有海浪在不停的翻腾,一轮明月在波涛汹涌间若隐若现。

海上生明月,这是东珠的一个显著特点。

根据《奇物志》记载:

海外有蚌,名虎。

其形如蚌,其声如虎。

常年栖息于深海,形同类,难察其踪。非八月十五月圆之日,不离深海。

其内有珠,名为东珠。

乃蚌精华所凝,制成手链脖珠,日夜佩带,对神魂滋养有奇特的效果。

又有记载,海外有奇物,名虎蚌,外形似蚌,叫声如虎,故而得名虎蚌。虎蚌夜出沧海,日食朝霞,百年而成珠,可定精神,可养神魂。

简单说,就是这个虎蚌常年生存在千米深的海底,看起来和普通的河蚌也没有什么不同,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分辨捕捉。

只有八月十五,月亮最圆润的时候,虎蚌才会浮出水面,张开贝壳,吸收月亮的精华。常年吸收精华的虎蚌,会在体内凝聚一珠,名叫东珠。

这是他全身精华的凝聚,最是养人。

因为虎蚌稀少,而且非常难以捕捉,所以东珠的珍贵程度远远超过千金。

司徒刑手里的这颗东珠,是百年老蚌所结,不论是个头,还是效果,都要远超普通东珠。

东珠对读书人,最好不过。有此珠相助,学习效率会大大提高。

而且日夜佩带,更能安定神魂,念头通达。

“千金难求。”

“真是千金难求。”

“好东西!”

“原来里面装是此物,怪不得用价值十金的虎鲨皮进行收藏。”

“虎鲨皮是海洋中的霸主,更有一丝虎气,用来滋养东珠最好不过。”

司徒刑隔着布袋,感受着东珠特有的温度,但是兴奋过后,他的心中不由的升起淡淡的不安。

这位麻五先生的身份,肯定不是明面上这样简单。

否则,身边不会有东珠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

不过,杀都杀了。

司徒刑也没有任何后悔的意思。

就算真有什么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知北县某处道观

一个身穿文士服,头戴冠帽,面色如玉的贵公子和一个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出家人正在对弈。

黑白两色的棋子好似两条长龙绞杀在一起,随着每一枚棋子的落下,局中形势随之发生变化。

道人面色有欣喜的看着棋局,只见白子已经将黑子围困在棋盘一隅,只要封死最后的气口,黑的大龙就会被屠掉。

贵公子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黑色的棋子,思考了一会,义无反顾的将黑子落下,堵住了自己的气口。

啪!

随着黑子的落下,一个个棋子被他自杀,棋盘上露出一大片空地,整个大盘发生了逆转,黑龙反转,龙头龙尾夹击白龙,白龙瞬间鳞甲破碎,落入颓势。

“公子真是奇思妙想,看似走了一招昏棋,但是却给自己赢得了空间,最终完成反杀。”

“壮士断腕,真是令人佩服,老道不是对手。”

道人看了一眼局中形势,眼中流露出惊讶震惊的神色,没有任何迟疑的投子认输。

第十五 阴神出窍,穿梭阴阳(两更)

“棋奕之道只是小道尔,若要养命,提高自身运道,可以修文业,可以修兵业,可以修道业,可以修武业。”

“修文业,可以获得文气洗礼。修武业,可以强健自身。修兵业,可以星力淬体。不论哪一业有CD可得到王朝龙气垂青。唯独这这琴,棋,书,画,都是奇淫技巧,既不能养命,又不能济道,最终只是分散精力,徒增坎坷。”

公子有些唏嘘的说道。

“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太晚了,按照我的天资,只要沉下心思,老实的磨砺几年,让自己的笔锋变得老道,未尝不能中举。可惜我卖弄文才,少年成名,多遭人忌,凭空多了波折,若是才高破诸煞,也能一举成名。可笑我还不专心文业,精益求精。反而将本就不多的心思放在他处,琴棋书画多有涉猎,最终耽误了文业。”

“若年近中年,还不能中举。只能绝了仕途的心思,退居幕后,担任幕僚,依附于贵人,做那苍蝇附骥之举,方能突破青色命格。”

贵公子把手里的棋子扔掉,面色有些苦涩,又有些自嘲的说道。

“苍蝇附骥,捷则捷矣,难辞处后之羞;萝茑依松,高则高矣,未免仰攀之耻。

士君子之涉世,於人不可轻为喜怒,喜怒轻,则心腹肝胆皆为人所窥;於物不可重为爱憎,爱憎重,则意气精神悉为物所制。”

“公子的话严重了,公子的文章已经有了七八分火候,只要静心雕琢,必定能一举成名。”

道人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拢,有些安慰的说道。

“当今大乾国运鼎盛,我等道派出身,被龙气所忌,按照的我气运,恐怕考上举人都难。更别说主政一方。”

贵公子看着正在收拾的棋局的道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公子有大才,教主甚是看重,早为公子准备妥当,花了大的代价向那外域元气教换得一枚百年东珠。凭借东珠之助,定然能让公子的念头通达,神思敏捷,一举成名。”

道人面色不变,一脸笃定的说道。

“这百年东珠,甚是难得,在《太平广记》中只有隐约记载,是难得的奇物,不仅能让人念头通达,思维敏捷,还有抵御杂念,心魔的奇效。一直未得曾见,如果有此物相助,吾中举的机会定然大增。”

想到即将到手的百年东珠,公子的脸上也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有些兴奋的说道。

“教主洪恩,弟子唯以死相效,待我高中之日,定然肝脑涂地以报教主厚恩。”

“都是为了圣教,都是为了道统!”

道长碧清面色肃穆,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疯狂的神色。

“公子,公子,不好了!”

就在两人准备再手谈一局的时候,身穿青色道袍的小道士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志清,我平常怎么教育你的,怎么今日这般没有礼数?”

老道士面色不由的一沉,训斥道。

“是,师傅,志清知错了。”

小道士急忙定住身形,深吸几口气,肃声说道。

“究竟何事如此惊慌?”

公子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黑子,双目紧盯棋盘,仿佛万物不流于心。

“外域元气教的使者麻五被人斩杀,府邸更是被焚成焦土。”

志清小声说道。

“麻五被斩杀。”

老道士神色大变,豁然站起身形,身前的棋盘被他扫落,黑白棋子撒的到处都是。

公子手里捏着黑色棋子,有些不渝的看了一眼碧清。

在他看来,碧清的心性修养还是不够,怪不得年近古稀,还是外门的一个执事,君子当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此人可用,但是不可大用,公子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百年东珠可还在?”

老道士陡然盯着志清,目光如刀,森然的问道。

“麻五的院子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剩下断壁残桓,哪里还有东西留下。”

志清咧了咧嘴,一脸的苦笑。

“该死。”

“真是该死。”

“不论是谁,抢夺圣教的宝物,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老道面色阴冷,目光如刀,仿佛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猛虎。他对面志清,被老道一瞪,感觉全身不由的一冷。

啪!

听到百年东珠被夺,前途受阻。

公子心不由的颤动了一下,也失去了以往的淡定,手中的黑子被陡然增大的力量捏碎,面目有些狰狞的怒道:

“该死的,误我大事!”

“那颗东珠一定要找到。”

老道见公子暴怒,不由的心惊,急忙进言道。

“公子休要着急,老道阴神有成,这就下到阴曹地府,寻那麻五鬼魂问个清楚。”

贵公子听老道的劝解,波动的心情有所平复,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让众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死无对证,但是这句话在这方鬼神显圣的世界是行不通的。

人死后灵魂会进入幽冥,归十殿阎罗管辖,也正因为此,有道行在身的人可以穿梭阴阳两界,或者是沟通神灵,托身言事。

老道是玉清道的骨干弟子,已经修成阴神,自然能够下的幽冥。

老道回到内室,让众人守住门户。

“法象天地,咒通阴阳。”

老道的阴神出窍,沟通阴阳,只见房屋里面陡然出现一个黑洞,再睁眼已经身处阴间。

阴间没有日月,所以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孤魂野鬼身穿寿衣,面色苍白,两眼空洞,在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仿佛是没有重量的纸片向前飘荡。

老道是修道之人,和他们自然不同,只见老道的头顶陡然出现一盏油灯,放出丈大的光芒。

不论是鬼魂野鬼,还是黑色的阴气,都被灯光挡在外面。

嗷!

突然一群面目狰狞的厉鬼,鼻子抽动,仿佛闻到了什么,最后赤红的眼睛贪婪的看着老道。

“生人,竟然是生人的气息。”

有几个厉鬼闻到生人的气息,发狂似的向老道士扑来。

“孽障,尔敢!”

老道面色大变,口中念咒。只见他头顶油灯中陡然射出一道火舌,几个厉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灯火瞬间烧成灰烬。

“这火焰燃烧的是众生信仰所化的天银,威力自是不凡,岂是尔等小小厉鬼能够抵挡。”

见几个厉鬼不停的在地上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火焰。老道人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第十六章 天阳灯,纸扎的楼船

噗!

不论厉鬼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摆脱被焚烧的结局。

那灯火看似柔弱,但却好似附骨之疽,不论他们如何的挣扎,都无法将那一丝火焰熄灭,火焰依附在厉鬼身上,燃烧的越来越炽热,几个厉鬼最终被烧成焦炭,彻底的消失在阴间。

不过碧清老道并没有丝毫兴奋,反而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肉疼。

厉鬼是被焚烧殆尽,但是老道头顶的油灯,本来满满仿佛随时都会溢出的灯油,竟然凭空的蒸发了近乎三分之一,花生粒大小的火苗也缩小到只有豌豆大小,笼罩的范围一减再减,从开始的一丈缩减到现在的半丈,仔细看,不难发现就连灯光亮度也变得暗淡不少。

“真是该死。”

碧清老道仔细观察之后,脸上肉疼之色更重。

这盏灯是他的法灯,名为天阳灯,法灯不灭,外邪不侵。

天阳灯燃烧的可不是普通的灯油,而是从众生信仰中提炼的天银。

纵然以老道在教中的地位,一年也分不到多少。

老道又向前追了一段距离,厉鬼们知道他的厉害,没有再敢攻击,碧清老道心疼天银,自然不会主动招惹,两边相安无事,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碧清老道身形越过一个个两眼空洞的游魂,路上甚至见到了几队正在接引灵魂的鬼差,但是始终没有见到麻五的踪迹。

又深入百余里,碧清被一条宽几十里,水流发黄的大河挡住了去路。

“黄泉!”

碧清老道经常来鬼蜮,自然知道眼前大河的凶险。

别看这条河流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却是暗藏杀机,里面有潜伏着很多冤死的,横死的,心中不甘厉鬼。

如果没有任何防护力量,瞬间就会被他们撕碎吞噬。

一个双眼空洞,面目呆滞的游魂,一点也没意识到潜在的危机,丝毫没有防范意识的向前飘荡。

当他飘荡到河流中心的时候,平静的水面陡然翻滚,一只只血色的骨手伸出。

抓着他瞬间消失在河水当中,速度之快,如果不是碧清老道看的真切,定然会以为只是眼花。

“哼!”

护送亡魂的鬼差看着被吞噬的游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事他早就司空见惯。

每年被黄泉吞噬的游魂不知道有多少。

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扎半尺长小船,轻轻的放在黄泉上。

说来也怪,黄泉水湍急,无物不溶,但是却不能撼动纸船半分,纸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条百米长,高达数丈,布满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不知道何种材质所作的楼船。

“上船拉!”

大船停靠在岸边,一个个游魂被鬼差押送到船舱当中。

碧清老道见船上空间甚是宽广,也跟着走了进去。鬼差看了一眼碧清,见他头顶有一盏巴掌大的油灯,射出万般光华,护住周身,别说是寻常鬼物,就连无孔不入的阴气都不能沾染,自然不是常人。

几个鬼差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见碧清也不似闹事之人,楼船上空间宽广,也不差碧清道人一个,索性就当没有见到。

大船在黄泉上行走的非常稳,不论是湍急的黄泉,还是不时探出水面的骨手,都不曾让它停顿半刻。

中途曾经有几个厉鬼想要袭击大船,但是楼船外面陡然升起一道半透明的光膜,厉鬼们一头撞在光膜上,瞬间都被弹飞。

无数的厉鬼,贪婪的看着楼船中的游魂,楼船中无以计数的游魂,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场饕餮盛宴。

黑压压的,不知道多少数目的恶鬼趴在光膜上,用尖锐的獠牙,不停的撕咬,试图将光膜咬碎。

几个鬼差看也不看一眼外面的厉鬼,毫不在意的聊着天,显然,他们对光膜的防御有着绝对的信心。

碧清有些好奇的看着聚集在一起外面黑压压,遮天蔽日的恶鬼。

他以前也渡过黄泉,不过是凭借天阳灯的守护。

坐鬼差的大船渡河,这也是头一次。

厉鬼的獠牙出奇的尖锐,好似一把把小凿子,在不停的撕咬,碧清对他们的撕咬可是记忆犹新,想起来就肉疼。

他们单体的撕咬并不是太强大,但是密密麻麻的厉鬼聚集在一起,产生的破坏力却是异常的惊人。每次过河,都会耗掉他一半的灯油。

说来也怪,那层光膜看似薄弱,却出奇的坚韧,厉鬼撕咬了近乎一盏茶时间,都没有让它损坏一丝一毫。

真是一件强大的运输型法器。

防御力更是惊人。

最少是三阶法器。

法器也是有等级的,碧清头顶的天阳灯虽然神异,但是只是二阶法器。

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楼船,竟然可能是三阶之上,否则不会有这么强大的防御。

碧清有些艳羡的看着,法器难得,运输型的法器更是难得,只有底蕴深厚的豪门世族,或者根基浑厚的神灵,无上大教才有这样的法器。

但是碧清虽然艳羡,心中却不敢有一丝抢夺的心思。

这件法器,是城隍用来接引亡魂的,上面有着灵魂印记。如果他敢动一点歪心思,定然会被城隍轰成碎渣。

直到大船慢慢的靠岸,乌压压的厉鬼才放弃,悻悻的回到河中。土黄色的黄泉再次恢复平静,随着大船舱门的缓缓打开。

一个个亡魂在鬼差的押解下,排着长长的队伍依次走了下来。

碧清有天阳灯护持,根本不惧阴气,还有阴风,不用鬼差保护,在大船靠岸的瞬间,就一跃而下。

河对岸的厉鬼明显的少了,不存在成群结队捕杀游魂的现象,显然是被定期清理过,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一两头漏网之鱼。

在荒芜的鬼蜮中又前行了百余里,杀死了几个试图攻击他的厉鬼。

仔细的搜索了半晌,也没有发现麻五的踪迹。

反而兜兜转转来到一座巨大的城池跟前。

碧清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用黑色石头堆砌,开廓百余里的巨城,远远望去就仿佛是有蛮荒巨兽俯卧在平原之上。

一道仿佛通天神柱一般的神光直冲云霄,在神光当中有一个个人类,他们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者富贵或者贫穷,但是他们都非常虔诚的跪在地上。

“城隍老爷慈悲!”

“城隍老爷慈悲!”

“城隍老爷慈悲!”

一个个微小弱不可闻的声音汇聚,仿佛滴水聚成小溪,小溪汇成江河,随着声音的汇聚,一个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

“神光!”

“这是众生信仰形成的神柱,代表的是城隍的权柄,当神柱被推倒的时候,也就是城隍陨落或者是陷入沉睡的时候。”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城隍的法界。”

看着巨大的城池,还有通天的神光,碧清眼睛里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此处归知北县城隍管辖,那麻五魂魄定然是被城隍捉了去。”

老道心中暗暗的说道。

第十七章 鬼将李射虎,长箭横空(为蒙泽麟加更)

世人只道死后归阴间天子阎罗所管辖。

但是不知,生人死后,必须先到城隍处报道,由城隍判定功过善恶,才能通过鬼门关,进入幽冥鬼界。

眼前的巨城是知北县城隍的法界,是众生信仰所化。

在阳间草庐大小的家族祠堂,在阴间就能显现出一座三进深广的宅院,庇佑历代宗族不被阴气恶鬼所扰。

知北县城隍是朝廷敕封的正神,享受国家祭祀,统领一县鬼神,他的法界自然雄伟广大,非常人可以想象。

“下面的道人,此处是知北城隍所辖,速速离去,休要在此徘徊。”

站在城墙之上的鬼兵也发现了道人,见道人头顶有一盏油灯,放出千般光华,阴气不能沾染,恶鬼不敢近身,定然是有修为在身的高人。

“我这里有城隍的令牌。”

道人从怀里取出一枚光华四射,上书知北城隍字样的令牌高举。

“是城隍的令牌,等着!”

城楼上的鬼兵验证令牌之后,巨大的城门被从里面缓缓的打开。

几个恶鬼游魂见城门洞开,想要趁机闯入,但是还没等他们的身形靠近大门,就被从天而降的流矢仿佛纸皮一般钉在地上,瞬间变成一道黑气,消失于无形。

啾!

金铁争鸣之声再次响起,一支长箭从天而降,一连射穿三个厉鬼,竟然还去势未减,划破天际,消失在黑漆漆的天幕当中。

看着消失的长箭,不论是碧清,还是其他鬼兵,厉鬼步伐都不由的一滞。

“李将军万胜!”

“李将军万胜!”

“李将军万胜!”

城隍方鬼兵士气大振,而试图冲关的厉鬼,游魂则是被吓得面如土色,两股战栗。

“非城隍信众,未得接引,不得入内,否则杀无赦!”

一个身形是寻常鬼卒数倍大小,肌肉绷起,身穿狮子铠甲,脚踏战靴,面有悲苦之色的白发鬼将,手里握着一张一人高,常人手臂粗不知何种巨兽骨骼所制成的巨弓,站在城头,声若炸雷的喝道。

看着城楼上的鬼将,碧清的眼睛不由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他发现,那张看似普通的长弓竟然是用蛟龙的骨骼打磨而成,而弓弦竟然是一头成年蛟龙的龙筋。

怪不得鬼将每次拉弓,都有淡淡的龙吟声传出。

这位鬼将生前究竟是何人,竟然敢以蛟龙筋做弓弦。

这是。。。

不过令他感到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白发鬼将身上竟然有一丝丝黑气翻滚。

那些黑气时不时的化作龙形,对着白发鬼将做出咆哮状。

龙气每次咆哮撕咬,鬼将脸上的愁苦之色都会更浓。

龙气所忌!

只有被朝廷定为叛逆,被龙气所忌,才会如此。

剩下的游魂见鬼将凶猛,竟然一时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慢慢的关闭。

啾!

白发鬼将把一人高的长弓拉成满月,退步深蹲,眼睛微眯盯着空中几个微不可见的黑点。

啾!

黑色长箭瞬间射出。

几百丈高空,一头展翅有一丈大小,好似金雕一般的鬼兽,脖子瞬间被洞穿,悲鸣一声,从空中跌落。

噗!

长箭去势不减,刺伤了更高空间的两头鬼兽之后,才露出疲势。

“一箭三雕!”

城墙上的鬼卒看着李射虎弯弓射箭之后,空中接连摔落的三头鬼兽,顿时发出震天的吼声。

“此处乃是城隍法界,没有城隍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

“就是空中也不行。”

白发鬼将放下手中的长弓,面色冰冷的说道。

碧清道人看着李射虎神乎其神的神射,心中不由的胆寒。

正在这时,有鬼兵上前引路,带着碧清道人向内城走去。

“那个将军甚是威武。”

碧清道人看着鬼兵,有些好奇的问道。

“看其箭术,生前不是无名之辈,为何沦落至此。”

“李将军生前官拜中郎将,箭术独步天下,战功显赫,当时有李射虎的美誉。更因屠杀龙族,取其筋骨打造神弓,引起人龙两族的冲突,不被人主所喜,非功高当世,但终生未曾封侯。虽然抑郁而死后获得朝廷恩封,但是后人不肖,被俘投敌,罪及先人,李将军虽然早已故去,但也被朝廷斥责,销了神位,没了恩荣,如果不是城隍老爷惜才收留,恐怕早就龙气反噬,身死道消。。”

鬼兵看了一眼全身被黑气笼罩,被龙气所忌的李射虎,有些唏嘘的说道。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被龙气所忌,此位李将军必定能成为一方鬼王,神灵。”

碧清看背着巨弓,身形有些萧索的李射虎,有些同情的说道。

“真是子孙不肖,祸及先人。”

“谁说不是,只希望李将军后人能够中得举人,或者得贵人庇佑,得新朝龙气垂青,赦免前朝罪责,才能洗刷他身上的罪孽。”

鬼兵也是善谈,附和的说道。

城隍法界碧清老道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每次来都会感到暗暗称奇。这座巨城完全就是知北县城的放大版本,一个个民居规规矩矩的坐落,仿佛是棋盘上的棋子,阡陌纵横。

用黑石铺成的马路,宽大笔直,直通城隍办公的府衙。

一队队身穿铠甲,手持兵刃的鬼卒,有规律的巡逻,保证法界不被外面的厉鬼骚扰。

不过和阳间最大的不同是,城隍居住的地方有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神性的光芒把整座巨城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在法界内,没有任何能够违背城隍的意愿,他就是无上的主宰。

只要他愿意,空中瞬间就会降下雷霆,将叛逆者撕成碎片。

所以,阴间的法界不需要太多的官员,因为城隍心念一动,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没有人能够在他跟前隐瞒。

道人最先拜见的是文武判官,文武判官相当于县令身旁的主播和县尉,统管法界的文武二事,是城隍的左膀右臂,会代替他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

了解他的来意后,两人不敢做主,带着碧清老道直接来到城隍办公的大殿。

“玉清道碧清见过城隍!”

知北县城隍身穿官袍,头戴冠帽,腰缠玉带,面如黄金,头顶更有千般青气垂落,让他的脸变得时隐时现,端坐在书桌前正在批阅各种表文。

道士不敢托大,急忙上前见礼道。

第十八章 大乾硕鼠,宗门之祸

城隍知道碧清到来,但并没有放下手头的工作,用朱笔在一个个卷宗上写着评语。

牛大陆,生前与人和善,多有善功。

死后当往生福地。。。

“将此卷宗交由文武判官,着他们火速处理,不得延误。”

城隍写完之后,盖上官印,见整个卷宗散发着一种神性特有的光辉,这才向下一抛,声音威严的说道。

“诺!”

一个鬼兵跪倒在地,双手高捧着卷宗,行礼快速离去。

“大人,这是我教搜集万民香火锻炼的天银,对神魂最是滋补!”

道士等了一会,见城隍还是没有抬头的意思,有些肉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里面有三十滴天银。

这天银是教派搜集万民信仰,经过提炼而成,一滴天银需要一万信仰才能提炼。

就算是玉清道统有地仙福地,信众过百万,每日也没有多少秘银产生。

这三十滴天银,是碧清老道一年的配额。

想到只有明年,教中才会有天银送来,碧清老道心中不由的一阵肉疼。

“哦!”

城隍看着碧清老道手里的天银,手里的笔一顿,眼睛里闪出一丝暖意。

“玉清道果真底蕴深厚,不愧是成就了地仙福地的道脉。”

“玉清祖师踏入地仙境界已经百年,挪移地脉,栽种花草,圈养生灵,建立凡人城池,地仙福地已经成熟。只要再有机缘,领悟天道法则,必定能够成就洞天,踏足天仙境。”

碧清见城隍感叹,有些骄傲的说道。

“成就天仙,修成道果,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非此方天地大劫,不会陨落。”

“哪像我等,要受到天条约束,人道管辖,稍有不慎,就会被打落神位,丧失神格。”

城隍目光幽幽,有些羡慕的说道。

碧清见城隍陷入沉思,不敢打扰,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来何事?”

“我有一个师弟名叫麻五,前几日被人所杀,现归城隍管辖,希望能够见上一面,并且城隍多为照顾。”

道士碧清见城隍主动问询,急忙说道。

“文判,你去查一下,麻五此人可曾被羁押。如果在,就把他带上来。”

城隍十分自然的把瓷瓶收到怀里,转身吩咐道。

“诺!”

随侍在城隍身边的文判官退下,不大一会就见两眼呆滞,周身黑气的麻五被拖了上来。

“道兄,救我,道兄,救我!”

见到道士,麻五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神光,面色激动的喊道。

“你肉身已经被斩杀,更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你让我如何救你?”

碧清道人看着麻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说道。

修道人肉身被杀,只有转世夺舍,比如传说中的八仙之首的铁拐李,就是肉身被毁,不得不重生成一个丑陋的瘸子。

宗门遇到这种情况,多是让弟子转生鬼仙,在洞天福地中修行。或者是付出大的代价,为其谋求一个神位,享受众生香火。

像麻五这样没有成就阴神的人,宗门是不可能付出那么多资源进行培养的,只能和城隍求情,让他在阴间少受点罪罚。

道士看着全身只有一点清光护持清明不灭的麻五,恨其不争的骂道:

“让你潜心修炼,不要惹祸,就是不听,现在身陷阴曹,为之奈何。”

麻五也知道宗门的规矩,站在那里,不再喊请碧清老道救他之语,一脸的无助。

“是谁杀的你?”

道士训斥之后,见麻五面色难看,放缓语气问道。

“是一个秀才,叫司徒刑。”

“道兄,公子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麻五想到自己被杀的经过,全身黑气更重,嚎叫道。

“恩,我会转告公子,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东珠现在何方?”

道士看着麻五认真的说道。

“我被司徒刑所杀,东珠一定落在他的手上。”

麻五的脸上流露出仇恨的神色。

“你说的,我已经记下了,会如实转告公子。”

碧清老道点头,表示明白。

文判官见两人事情谈完,吩咐左右将麻五带了下去。

“大人,麻五虽然是域外元气教教徒,但是和玉清道曾经有过香火情分,尚请尊神法外开恩,多多照顾。”

老道上前躬身,一脸谦卑的说道。

“此人不知生前做了何等罪孽,竟然被龙气所忌,就算送到鬼蜮,也定然不得超生,吾只能在法界中适当照顾。”

知北城隍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瓷瓶,有些试探的问道。

“我这个师弟不了事,竟然和茂才公发生冲突。以术法害人,最终被龙气所忌,身死道消。”

碧清老道见城隍眼睛中有一丝狐疑,苦笑一下急忙解释道。不过他的话真真假假,水分不少,就是城隍也一时不能分辨。

“春闱将近,龙气复苏,万千学子都被大乾龙气所庇,就连吾等神灵,也要多方照应,这时候竟然敢以术法伤人,当真不知死活。”

城隍看了一眼碧清老道,声音冷冽的说道。

“那是,那是,所以被龙气反噬,身死道消。”

碧清老道将头低下,仿佛应声虫一般答道。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

城隍看碧清老道如此模样,再也没有交谈的兴趣,低头开始翻阅文章。

道士得到城隍肯定的答复,心中有事,自然不想多留。

在文武判官的护送下出了法界,出了城隍法界,在天灯的护持下,化作一道流光还阳去了。

碧清老道的阴神归位,下垂的眼帘再次打开。

从窗户看出去,发现天色已经暗淡,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一个个小道士手脚麻利的将一盏盏点燃的灯笼用钩杆挂起,亭台楼阁,曲折的走廊,都被挂满灯笼,整个院子被照的好似白昼一般。

整个道观所挂明灯有一百零八盏,彻夜长明,耗费灯油近百升。

足够寻常百姓家一年的用度。

无怪有士人抨击和尚道士等宗门之人,不事生产,以众生为羊群,生活极度糜烂,挥霍更是无度,是大乾最大的硕鼠,理应革除。

否则日久,必有祸端。

乾帝盘建立镇魔大军,攻山伐庙,威慑宗门,未尝没有这个意思。

公子端坐在凉亭之中,石桌上放着一盏八角宫灯,灯光明亮,让整个凉亭须发可见,他正在兴趣盎然的看着一本古籍。听到碧清的脚步声,头没没回的问道。

“事情做的如何?”

“已经询问清楚。”

碧清老道低声将麻五的话转述了一遍。

“好一个秀才公,好一个司徒刑,敢坏我大事,挡我前途,吾必杀之。”

被称作公子的年轻人,阴测测的说道。

“公子,春闱将近,大乾龙气抬头,百神注目,这时候用术法击杀有功名在身的人,容易被龙气反噬,麻五身死道消,没有龙气赦免,永世不得超脱就是前车之鉴。”

碧清老道看着暴怒的公子,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

第十九章 暗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公子的抬头看着碧清道士,脸上勃然之色尽去,陡然变得和煦,春风化雨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公子,我们现在要的是东珠。”

“据我所知,儒家,墨家,兵家在知北县会有一次血色试炼,我教在城中有些影响力,可以篡改榜单,引司徒刑入毂,秘境之中可没有龙气,也没有神灵监察,到时还不是任凭公子揉捏,杀了也就是杀了。”

道士碧清见公子迅速调整情绪,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心中不由暗暗的心折,不愧是教主看重的才子。捋着自己的胡须,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看着安排吧,我只要结果。”

公子看碧清道士信心十足,也就不多问,捧起手中的古籍,凑在灯光下静心品读起来。

“是,公子。”

碧清见公子没有了谈性,低头轻声告退,眼睛中有神光不停的闪烁,显然正在谋划着什么。

劫气!

就在碧清老道谋划的时候,司徒刑陡然看见自己府邸上方有一片片黑色的云气翻滚,望之,有一种恐怖,怨恨的感觉。

再次以望气之法观之,司徒刑发现不仅是他自己头顶有劫气,整个知北县上空都被劫气笼罩。

司徒刑曾经在一本杂书《太平笔札》中,看到过关于劫气的记载,天有劫谓之天荒,地有劫谓之地老,神有劫谓之陨,人有劫谓之损。。。万般劫,皆有劫气起。劫气者,怨气,晦气,霉气之所生。

知北县虽然是一座边陲小城,但因为靠近外域,地理位置特殊,一直都有边军驻扎。

而且内有神灵镇压灵域,防备鬼神作祟,只要不是外域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丝毫冲突,对知北县根本没有影响。

怎么会有劫气聚集?

难道外域要对大乾发动战争不成?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劫气竟然和自己的气运纠葛在一起。

自己也是应劫之人。

事关生死,由不得马虎。

司徒刑的望气之术运用到极致,只见全城都被劫气笼罩,但是劫气虽然浓郁,却没有化为黑云,定然不是屠城之劫。

而且看劫气凝聚的速度,三日后才是应劫之日。

心中有事的司徒刑早早的就走到大街上,凭借望气之能,司徒刑很快就找到全城劫气最重的地方,县衙!

看着劫气笼罩的县衙,司徒刑脸上怪异之色更重。

要知道县衙是大乾威严的象征,龙气最盛,别说是外道中人,就是武者也不敢冲击,怎么可能有如此重的劫气?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事情,身上沾染劫气的竟然多是士卒还有身强体壮的江湖人,老人妇孺等反而没有应劫的迹象。

如果是兵祸,老人和妇孺因为年老体弱最容易应劫。

真是怪哉。

“都让一下,让一下,贴榜文了,贴榜文了。”

就在这时候,几个穿着皂衣的衙役,颐气指使的看了一眼四周,手持白色的榜文大声呼喝道。几个闲汉,还有一些就近的人瞬间围拢过来,目光炯炯的盯着衙役手中的布告。

衙役对这样的事情也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刷好浆糊,双手平整的把榜单铺在墙上。

司徒刑看着那白色的榜单,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了几下,因为他在榜文上看到更加强烈的劫气,而且自身的劫气也变得更重。

一张巨大的榜单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几十个姓名,大多都是军卒,或者是行走江湖,身强体壮之辈。

司徒刑在榜单的最后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也验证了他以前的推测。

此次劫气,就是由这种榜单引发。

“军爷,这次征兵是为什么,劳役还是要打仗了?”

有人忍不住的问道。

“这次不是劳役,也不是打仗,而是你们的运气。儒家,兵家,墨家的弟子要进行黑山秘境试炼,知北县壮男子亦可参加。听说那秘境中可有了不得的造化。就算没有那个福缘,手脚麻利点,被老爷们看重,那也是平步青云,家族荣光。”

衙役口才不错,说的四周几个壮汉都眼睛冒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司徒刑却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衙役说的那样简单,这次秘境探索,固然有造化,但是对普通人来说,也是莫大的危机,否则榜单上不会有这么重的劫气死气。

“榜上有名的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胆敢逃跑,严惩不贷。”

衙役声音清亮的读着榜单上的姓名,当他读到司徒刑名字的时候,明显的一顿,意有所指的大声喝道。

“按照规矩,有功名在身的人是不用服劳役,兵役的,上面为何会有我的名字?”

司徒刑分开众人,站在衙役面前,义正言辞的喝问道。

那衙役见司徒刑身上穿着青衣,自然知道他有功名在身,不是平常百姓,不敢暴力驱逐,心中本就有鬼,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这份名单是县尊大人亲拟,是官府的行文,你胆敢有异议不成?”

捕头严肃见衙役被司徒刑诘问住,不知如何作答,挺身而出,他担任知北县捕头多年,身上自然有一种威势,以势压人道。

“知北县人都说司徒刑品性敦厚,才思敏捷,我看你是目无王法的狂悖之徒。”

“汝虽贵为知北县捕头,但是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一介白丁。吾虽无官身,但也是朝廷敕封的茂才。”

司徒刑眼睛微眯,声音淡雅,但却如同钢刀一般锋利。

“汝以何等身份评价于吾?”

知北捕头严肃被司徒刑的话语噎的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合了几下,最终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

在司徒刑排江倒海般的逼问下,气势不由的一弱。

司徒刑讲的一点也没有错,他虽然是知北县的捕头,统领几十个捕快,但是根本没有官身,更没有功名。

司徒刑虽然没有官身,但却有功名在身,只要高中,未来必定会主政一方。

如果不是得了贵人指示,哪里有胆量如此训斥得罪司徒刑的。

一想到让他篡改榜单的贵人,严肃感觉自己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第二十章 阳谋

第二十章

周围闲汉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眼里有着掩盖不住的好奇。

在他们眼中,司徒刑是有功名在身的贵人,严肃是知北县捕头,虽然不位高,但是权利很重。

这样的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是非常罕见的。

虽然不敢上前围观,但是眼睛的余光就未曾离开两人的身体,耳朵更是支着,想要听得一言半语,当做以后闲聊的谈资。

“司徒刑,大乾虽然以仁孝治国,推崇儒生,但是有规定,只有举人以上功名才能免除劳役兵役。我知道你精通大乾律,你来告诉我,大乾律有哪一条规定,秀才可以不服劳役和兵役?哼!黑山秘境开放,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这是县尊的决定,也是对你的厚待,莫要不识好歹,后日午时到县衙报道。过时不到,以叛逃论处。”

知北捕头严肃不在言语上争锋,而是将一个铜牌扔给司徒刑,面色冷峻的说道。

“如果胆敢逃跑,城墙上挂着的人头就是你的榜样。”

司徒刑面色有些难看,有功名在身的人不用参加劳役还有兵役,这只是大乾地方官员和儒家之间的默契,属于潜规则,没有办法拿到桌面上来。

司徒刑看着白色的公文,红色的官印格外的刺目。

一丝丝代表官府威严的龙气升腾,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

这张公文代表了朝廷的法度威严,有一种堂皇之势。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青壮都是这张网中的鱼。

使劲挣扎,只会被网兜缠的更紧,最后被官府龙气所忌。

知北捕头严肃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敢如此嚣张。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任凭司徒刑有千般机智,也没有办法避免。

现在别说逃跑,就是过时不到,就会被军法处置,而且为了防备青壮逃脱,县衙在四个城门肯定早有布置。

到现在,司徒刑如果还不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那他实在是太愚钝了。

严肃只是一个马前卒,小喽啰,究竟是何人,如此枉费心机的算计自己?

看着自己的名字有涂改的痕迹,还有知北县捕头严肃反常的态度,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

榜单上本来没有自己的名字,是被人强行加上的。

参加试炼,自己不一定死,但是逃跑,别说被抓住击杀。就算是侥幸成功,也会被官府通缉,龙气所忌,绝了仕途。

这样的后果是司徒刑不想看到,也是不能承受的。

好在自己有文胆,更有一个世界的文化底蕴。

突破法家,锻炼出了斩仙飞刀,杀人于无形。。

只要布置得当,说不定这次试炼是一次难得的造化。

“不过是走狗之徒。”

司徒刑看着转身离去的严肃,不屑的冷哼一声。

“小心兔死狗烹之日。”

知北县捕头严肃的身体不由的一滞,脸色变换几下,逃跑似的的向县衙走去。

司徒刑看着捕头严肃的背影,眼睛不由的闪过几丝幽光。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司徒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将家里的事情托付给邻居照应。

因为银子颇丰,在银弹攻势面前,司徒刑轻易的准备好了兵刃,软甲,丹药,口粮等必备之物,见时间差不多,就跟随大部队到试炼的山谷集合。

知北县城不远处的山谷,众多身穿盔甲,手持兵刃的试炼者在衙役,捕快的带领下站成一个方阵,黑压压的一片。

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么多人其实也是有等级区分的。

很多身穿皮甲的军士众星捧一般保护着十多个面色倨傲,颐气指使的儒家弟子。

身穿将军亮银铠的兵家弟子,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的兵家子弟。

身穿布衣,头戴斗笠,骑着木马,木牛,木狼等各种机关兽的墨家子弟。

山谷之中不知何时用黄土垒砌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搭了一个芦棚。

里面放着桌椅板凳,瓷器茶壶。

儒家带队的翰林,兵家的先天高手,还有墨家的机关师,还有作为地主的身穿官服县尊胡不为在此地休息。

“几位,知北地处边陲,气候恶劣,也正因为此,知北县的茶叶虽然不是名品,但是叶子肥厚,茶汤清亮,口齿回甘,最是耐泡。”

县尊胡不为看着儒家翰林杨凤仪,有些讨好的说道。

“好茶需要配合好水,按照《茶经》记载,露水为最,其次为泉水,再次为雪水,,最后为雨水,江河水,井水最差。我们现在泡茶的水,就是二八少女,用唇悬着叶子,采集的露水,最是难得。”

“你们这些酸儒,就算喝个茶也是如此不爽利。”

身穿戎装的陈九宫,看了一眼端着茶杯闭目轻嗅,面露陶醉之色的杨凤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有些粗鲁的说道。

“牛嚼牡丹,真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

杨凤仪品茶被陈九宫打断,有些头疼的说道。

“这茶只有细细的品,方能品出其中滋味。”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莫自行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他的手并没有端起茶杯,而是拿起随身的酒葫芦,痛饮了一口,有些嘿嘿的说道。

“老莫不好茶,也不知道茶叶的好坏,只好这杯中之物。”

“老莫,这点咱俩一样。”

看着莫自行手中购得酒葫芦,闻着那淡淡的酒香,陈九宫的喉咙不由的动了几下,有些垂涎的说道。

“老莫,分我点如何?我肚子里的酒虫都被你勾出来了。”

“老陈,这次的弟子质量不错,竟然有几个引煞入体,更是沟通了七杀星力。”

一个身穿儒服,手拿折扇的杨凤仪实在看不惯陈九宫的粗鄙,笑着打断道。

“你家弟子也不差,修成文胆,更是掌握了唇枪舌剑。”

陈九宫两眼紧盯着莫自行手中的酒葫芦,看也没看杨凤仪,笑着说道。

“你们这两个老家伙,就互相吹捧吧。”

身穿蓑衣,头戴草帽,仿佛是一个邻家老农的墨家传人莫自行笑着骂道。

儒家和兵家一文一武,深得朝廷信任,身居朝廷要害部门,位高权重,两家弟子也是最多。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一直被朝廷所不喜,并且弟子多为匠人,人数稀少,论影响力要比两家差上不少。

如果不是墨家机关傀儡术独步天下,恐怕早就会被世人所遗忘。

第二十一 弱,就是罪!

“前几年被你们儒家和兵家拔了头筹,这次必定是我们墨家为尊。”

莫自行想到试炼队伍中隐藏的王牌,信心满满的说道。

“试炼比的实力,吹大气没有用。”

“我们儒家已经蝉联两次冠军了。”

杨凤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骑在机关兽上的墨家弟子,有些轻视的说道。

“呵呵。”

兵家的陈九宫没有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呵呵一笑。

看两人明摆着的轻视,莫自行脸色的兴奋之色顿时一僵。

也不怪两人轻视,墨家信众主要以下层民众和匠人为主,匠人又因为特殊性,被国家所控制。这就造成墨家这些年发展缓慢,天才弟子更是稀少,势力孱弱已久。

而儒家和兵家则因为得到世俗王朝的支持,发展最是迅猛,门下弟子在朝廷中身居要职,天才核心弟子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是百家中最强大的两个流派,如果说这次试炼中,墨家能够力压儒家和兵家夺得桂冠。

别说是杨凤仪和陈九宫不信,恐怕就是墨家弟子自己也是不信的。

莫自行被两人看轻,面色闪过一丝羞恼,但是随后化作说不出的苦涩,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墨家在朝廷有意的打压下,的确是没落了。

至于底下的士卒还有身穿麻衣的江湖客,不论是儒家的杨凤仪,还是墨家的莫自行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仿佛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三家弟子。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每一次试炼,三家弟子才是真正的主角,而密密麻麻的士卒,只是为王先驱的炮灰。

只有幸运的,才能熬到秘境结束,获得一些小的造化。

“那几个儒生是稷下学宫的,这次带队的是郑先生,已经修成文胆,掌握了唇枪舌剑。”

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士兵卖弄道。

“兵家弟子来自边军,是真正见过血的精锐,带队是一个百夫长,铁马银枪段天涯已经沟通七杀星力,七杀枪法已经有了几分火候。”

“墨家的来自机关城,人数最少,但是他们最是神秘,领队的是阴影刺客陈虚彦,具体能力不祥,但是肯定不会比儒家和兵家弟子弱。”

众人听到士兵的介绍,不由发出阵阵惊呼。本能的向三个阵营靠拢,希望可以获得高手的保护,让自己生存率提高。

殊不知,高高在上的三家弟子怎么可能在意这些普通人的伤亡。

三个门派的弟子听到士兵的介绍,脸上都流露出倨傲的神色,仿佛他们才是天之骄子,纪元主角。

县尊胡不为正襟危坐,只有一半屁股贴在椅子上,脸上始终挂着谦卑谄媚的笑容,静静的听着几人唇枪舌剑,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杨凤仪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着胡不为的奴才相,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没有一丝文人的风骨,真是给儒家抹黑。

这样的人怎么做了知北县的主官,回去后少不得要参他一本。

胡不为眼角的余光扫过下方知北县士卒,眼睛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又被冰冷所代替。

只要能讨的杨凤仪的欢心,让仕途上更进一步。些许伤亡,在他看来是值得的。

怪不得世人常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几十条人命,在胡不为看来,只是些许人。。都是棋子,全是数字,衡量利弊之后,随时可以放弃。

知北县的士卒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县尊胡不为当做弃子。正在兴高采烈的议论着,在衙役等人刻意的引导下,仿佛秘境中有金山银山,轻易就能攫取大量的财富。

司徒刑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高台上的几人。

翰林杨凤仪,先天武者陈九宫,三阶机关师莫自行。

这三人是在场中实力最强大的,都有百人斩的能力,也是这次秘境的主事人。

混杂在众人里,司徒刑仿佛是水滴掉落海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不要让你的对手轻易看穿,给自己保留足够的底牌,关键时候可以保命。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按照常理推断,加入三家阵营,获得高手保护,是最安全妥当的。

但是司徒刑这次是被人算计,被迫参加试炼。

算计者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

除了自己,司徒刑都不相信,他有些狐疑警戒的看着四周的人群。

知北县捕头严肃看着刻意隐藏在人群中司徒刑,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以为这样就能活着走出秘境,真是妄想。

严肃隐晦的和几个身高体壮的士卒交流了一下眼神,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几个士卒看了一眼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嗜血的神色。

杨凤仪,陈九宫等人没有注视下方的变化,在他们看来,这次试炼就是养蛊,物竞天择,只有最强大的人才有资格活着出来。

只有天才,才值得宗门下大力气培养。

“这次试炼的时间是一个月,你们要保存好自己的令牌,他会把你们带回来。”

“切记,这次黑山秘境是血色试炼,允许相互攻击。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活着走出来。”

看了一下天色,身穿儒服的杨凤仪站起身,和其他几位强者眼神沟通之后。

听到儒家老者说可以互相击杀抢夺,下面的人群发生不小的骚动,都用戒备的眼神看着四周的同泽,只有那几个儒家,兵家,墨家子弟神色不变,显然是对血色试炼的规则早就了解。

司徒刑面色如常,但是双拳已经紧握,这次试炼在他看来更像是养蛊,物竞天择,只有最强的才有资格存活。

“儿郎们,我等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身穿将军铠,全身气血升腾的武将站起身看着底下的兵家弟子,声音如同洪钟大声喝道。

“活着回来,有我无敌!”

身穿蓑衣的墨家高手也站起来了。看着几个骑在机关兽上的墨家弟子,眼睛里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兼爱非攻!”

“物竞天择。”

杨凤仪看着下方儒家弟子,声音有些冷酷的说道。

“弱,就是罪。”

第二十二章 法者,公平也

“弱,就是罪。”

杨凤仪的话仿佛是一个大锤,狠狠的砸在司徒刑的心头。

司徒刑看着面无表情的杨凤仪,狠狠的攥着自己的拳头。

杨凤仪说的很直白,但也很现实。

只要够强,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身份,地位,金钱,美人,只要你够强,一切都唾手可得。

司徒刑眼睛幽幽的看着。

刑不上大夫。

只要你足够强大,法对你来说就是一张空文。

因为不够强大,所以自己才会被人算计,不得不在秘境中搏命。

因为不够强大,杨凤仪等人才敢如此无视,活的仿佛是一只卑贱的蝼蚁。

只要大人物愿意,轻易就可以将他碾死。

一切都是因为弱,一切都是因为不够强大。

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无视规则,肆意践踏法律。

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高高在上,颐气指使,众生都会成为他们的羊群,任凭予夺。

真是一个黑白颠倒的世界。

既然如此,那还要法何用?

既然如此,那还要法家何用?

法,本来就是为了制约强者,保护弱者而存在的。

法家,作为法的传承者,自然有责任维护法的威严。

如果不够强大,自己不仅不能维护法家的威严,给没有办法保护弱者,制裁强者。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一定会澄清环宇,还这个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让这方世界强者不敢再肆意妄为,让这方世界的弱者不再仰人鼻息。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一定要让法的威严深入人心,让弱者受到保护,强者受到制裁。

做为一名法家弟子,司徒刑咬着嘴唇,一种耻辱的情绪在他心中暗暗滋生。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斩仙飞刀不停的颤抖着,凝聚出一丝丝法痕,司徒刑对法理的体悟更深入一层。

司徒刑在心中一字一顿的默默说道。

法者,公平也。

这五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

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司徒刑的目光深邃,一道肉眼看不到的赤气直冲云霄。

知北县上空的法网陡然颤动起来,一丝丝龙气激活,一条鳞爪分明的神龙,仿佛被激怒一般,在不停的仰天咆哮。

越来越多的赤气被凝聚,整个知北县的龙气都被聚集起来。

司徒刑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暴怒翻滚的龙气定然会发出惊天一击。

就算杨凤仪是翰林境的高手,也定然不能躲避。

但是司徒刑还是将这种诱人的想法按了下去,杨凤仪只是特权阶级的一个典型代表。

杀了他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打草惊蛇,引来不可测的后果。

县尊胡不为怀里的官印不停的震颤,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谄媚和圆滑,有的只有恐惧和苍白。他虽然看不到龙气,但身为地方主官,对龙气最是敏感。

究竟是谁,在调动龙气的力量?

他究竟有什么样的意图。

最可怕的是,作为地方主官的他,竟然丧失了龙气的控制权。

任凭他如何命令,就好似石沉大海,龙气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感受着越来越狂暴的龙气,胡不为脸色越来越差。

杨凤仪的头微微的仰起,看着空中,因为惊惧,他的眼珠已经收缩成一个点。

在他的感知中,空中仿佛有一头洪荒巨兽正在盯着他,并随时可能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因为恐惧,他的头皮有些发麻,尾骨处更是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司徒刑见杨凤仪已经警觉,强行按下心头的杀念。

愤怒的赤龙看了一眼司徒刑的方向,咆哮一声化作云烟消失于无形。

空中聚集的龙气也慢慢的在空中散掉,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杨凤仪有些惊惧的看着四周,但是不论他如何用神念观察,都没有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惊惧越重。

随着龙气的散掉,县尊胡不为重新恢复了法网的控制权,心中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脑袋,竟然早就湿漉漉一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心血来潮,头皮发麻的感觉,究竟是谁在算计自己?”

杨凤仪的眼睛里流露出狐疑的神色,眼睛的余光在陈九宫和莫自行的身上扫来扫去,甚至他连县尊胡不为也没有放过。

他虽然看不到龙气,但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堂皇之势,这种气势,是龙气所独有的。

胡不为身为知北县主官,是有权利调动龙气的。

至于站在底下的司徒刑等人,被他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也正是这种忽略,让他错过抓住司徒刑的机会。

司徒刑站在那里,低着头,久久不敢看台上。

他不敢赌。

不敢赌杨凤仪会不会发现他身上的杀气。

“我们开始吧。”

陈九宫看杨凤仪脸色发白,神情更是不自然,但是也没有多想,大声的说道。

莫自行点了点头,面色郑重的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珏,杨凤仪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和陈九宫一样从怀里取出一块外型相似的玉珏。

当三块玉珏拼在一起,玉珏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血肉一般蠕动,形成一块完整的玉璧,根本看不出一丝拼接的痕迹。

“开始了!”

看着圆形中间有孔洞的玉璧,杨凤仪等人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一点点的光慢慢的汇聚,光柱从玉璧的孔洞中射出,照射在山崖的石壁上,形成一个方圆大小的门户。

“秘境的门户已经打开,里面有机缘,也有危机,一切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看着越来越大的门户,杨凤仪等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三家弟子面色贪婪的看着洞开的门户。这一次对他们来说是一场血色试炼,更是一场饕餮盛宴。

这个秘境是儒家,兵家,墨家的先人无意间发现的,三块玉珏合一就是打开秘境的钥匙。经过多次的探索,秘境的资源已经被瓜分。

里面的造化对举人之上的高手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

现在更是沦为三家的新人试炼场,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只有活着出来的子弟,才有资格成长为强者。

“出发。”

三家弟子在长辈殷切的目光中依次走入秘境,至于司徒刑等人,又有人真的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第二十三章 秘境

司徒刑混在士卒当中,跟随人流进入秘境。

秘境和外面的世界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秘境中没有日月,但是白天却有一团火焰高悬在空中,释放源源不断的光和热。而到了晚上,秘境的上空则会出现一个银盘,发出清冷的光芒。

“天上的火球是一件高阶法器,名叫赤火珠,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太阳真火,可以源源不断的释放出热能。”

身穿白衣的郑世昌用手搭在眼帘之上,看着空中的火球解释道。

“大师兄,这个赤火珠就没有能量耗尽的时候么?”

旁边的弟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有,但是赤火珠蕴含的能量很强,这种释放程度,完全可以支撑百年。”

郑世昌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地仙陨落,福地破碎,得到妥善的养护,它的寿命甚至会达到千年。”

“原来如此。”

司徒刑看了一眼夸夸而谈,好似众星捧月的郑世昌,没有任何犹豫向远处掠去。

和众人在一起,固然可以相互照应,但是目标也会变大。

而且,他的眼睛因为文气倒灌发生异变,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气运。他发现众多士卒头顶漂浮着很多黑色的劫气,只有少数几个气运还算正常。

儒家弟子,兵家弟子,墨家弟子头上的劫气要少很多,但是他们的气运拧成一股,非常的排外。

任凭知北县士卒头顶的气运倾斜,也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按照司徒刑的推测,三家弟子在秘境中只会维护自家,根本不会照顾别人。

这种情况,就算留下,也只是做了辅兵和炮灰。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找了一个劫气最少的方向,也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快速狂奔,给众人留下一个淡淡背影。

“你说他是不是傻,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竟然独自行动。”

一个士卒见司徒刑落单,不由有些震惊,一脸不屑的说道。

“就是,秘境之中危机四伏,大家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

有士卒附和道。

“这里虽然有着机遇,但是更多的是危险。大家只有同舟共济,互相照应才能活着出去。我家少爷是北郡王家子弟王世充,家传飞鹤功已经练到小成,更有家族赐予的法器,各位只要和在下一路,必定能活着出去。。。”

家族子弟开始趁机卖弄自己的家世,招揽独行的武者。

“王少爷,我等愿意追随。”

几个独行侠上前大声喊道。

“在下北郡李家。。。”

“在下北郡吴家。。。”

其他人见被王世充占了先机,急忙上前招揽道。

几个老兵看着司徒刑离开的方向,眼睛闪烁几下,但最终没有胆量,在这个危险四伏的地方独自行动。

儒家,兵家,墨家弟子不屑的看着几个世家子弟卖弄,他们同出一个门派,天然就是同盟,而且关系要比这种临时组成的同盟牢靠的多。

这些人以为结成联盟就能得到秘境内的宝藏,真是天真的很,三家强者进入秘境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游散的弱者清除。

一个头戴斗笠,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墨家子弟,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司徒刑离去的方向。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四周的墨家弟子都感觉陡然浑身一凉。

“真是一个有趣的猎物。希望你不会死的太早,那样就太没趣了。”

“陈师兄,有什么事情么?”

旁边的弟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虚彦没有说话,嘴巴列了一下,牵动脸上的伤疤,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

好似死神的微笑。

旁人有些怜悯的看着司徒刑离去的方向,被陈师兄盯上,和被死神盯上没有什么区别。

可怜的家伙,肯定活着走不出秘境了。

所谓秘境,是洞天强者自己创造的洞天福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洞天强者陨落,福地里的资源和功法传承就成为让人垂涎三尺的秘境。

司徒刑探索的这个秘境存在了不知道几千年,里面的树木都合抱粗细,参天的树冠遮挡住空中的阳光,让整个秘境显得有几分幽暗。因为常年不见生人,秘境里的资源要比外面丰富的多,很多珍惜的药材随处可见。

因为有望气的能力,司徒刑更是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宝贝。

这些东西,对举人高手来说都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是对练皮境界的司徒刑来说,却都是难得之物。

大乾的武道境界大致分为练皮,练肉,练脏,练骨,练髓。

练皮的武者只能算是刚刚踏入武道,有一头魔牛的力量。随着功力加深,周身肌肉得到有效的锻炼,有九牛之力。

再往后就是练脏,换血成为先天武者。

炼骨,全身骨头都被练成银汞之色,就是宗师武者。

练髓,全身骨髓都变成金黄色,这就是大宗师。

据说,后面还有一层境界,是武圣,体悟天地之力,可担山追日,移山倒海。

司徒刑虽然习武多年,但是只是刚刚踏足练皮境。

在这次试炼中,实力只能算是中等。和三家弟子比起来有不小的差距,而且很多妖兽可以轻易的将他撕碎。

所以,司徒刑说不出的谨慎。

就是这一份谨慎,让他躲过了不少危险。

嗷!

嗷!

几头体型高大,全身披着厚厚的甲胄,闪烁着土黄色光芒,张开的嘴巴中长着三尺多长,仿佛长刀一般锋利的牙齿,形似野猪的妖兽仰天怒吼着,有些发疯似的撞击着四周,一棵棵粗壮生长百年的大树被它轻易的撞倒,或者是被坚硬的獠牙连根拔起。

轰!

轰!

轰!

巨树倒塌,砸的地面一阵阵摇晃。

几头妖兽折腾了好大一会,将四周的树木推倒无数,最后才不甘的向远方冲去。

就在妖兽离开不大一会,松软潮湿的土壤一阵翻滚,一只白皙的手掌从土壤里陡然出。然后是一条胳膊,最后露出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躯干。

呸!

呸!

司徒刑全身沾满泥垢,头发里都是泥土,有些晦气的吐着嘴巴里的泥土,使劲的吐了好几口,嘴里的土腥味才尽去。

“幸亏老子躲得快,差点几个妖兽包了饺子。”

第二十四 龟藏

司徒刑看着远去的劫气,有些得意的看着手里赤红,仿佛有火焰流动的果子。

为了它,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里还真是自己的福地。

火焰果,因为形似火焰而得名,食之,可以提高自身阳气,血气,有妖兽守护,极难采摘。

如果不是为了它,司徒刑也不会被几个妖兽追赶围杀。

妖兽虽然智慧不如人类,但是也不是无脑之辈,也懂得互相配合,如果不是有望气神通,提前进行规避,司徒刑必定会被几个愤怒的妖兽包了饺子。

这也是司徒刑在福地中最大的依仗。

有望气辅助,仿佛给他身上装了一个大功率的雷达,可以提前进行躲避,不论是妖兽还是试炼者,都很难发现他。

司徒刑也依靠这个,躲过了数次劫难,获得不小的造化。

司徒刑此时嘴里正在咀嚼着的,就是一支被数头强悍妖兽严密保护的补血灵药“血髓”。

红玛瑙一样的血髓吞入腹中,全身都暖暖的,周身的气血都旺盛了几分。血髓的外形类似于地球上的珊瑚,因为生长环境苛刻,是一种罕见的孢子菌类。

最是滋补气血,对武者来说是一种大补之物。

凭借着望气,秘境对司徒刑来说,就如同后花园一般,灵药生长的在隐蔽,妖兽在机警,也逃脱不了他的魔掌。

进来这几日,司徒刑彻底沦为嗑药狂魔,外面难得,价值千金,一般武者几年都难得吃一株的灵药被他零食来吃,如果不是身体早被文气改造过,胃脘穴窍被打通,光是那些药效就能把他的肉身撑破。

感觉肉身传来的饱胀感,司徒刑有些遗憾的吧嗒吧嗒嘴,把全身闪着微光,仿佛青玉雕琢一般的“通筋草”扔到背后的药篓里。

实在是太可惜了。。。司徒刑幽怨的看了一眼药篓,手臂粗的玄参,脸盆大小的金边灵芝,还有仿佛普通树皮一般的石斛。

吃了以后,肯定能提高他肉身的强度。

算了,不能再吃了,还是明天在吃你们吧。

司徒刑小心谨慎的向前移动,秘境里有让人垂涎的宝物,更有无处不在的杀机。

突然,司徒刑感觉周身一冷,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向旁边滚去。

嘭!

一个巨大的兽骨砸落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因为巨大的冲击,让地里的土壤向两边翻开。

嗷!

一个狗头人身的妖兽咆哮着向司徒刑扑去。

嘭!

嘭!

司徒刑连着躲开妖兽的两次扑杀,发现妖兽的攻击并没有什么章法,多是凭借本能。

“牛魔顶角!”

司徒刑再次避开,脊柱弯曲,如同一个拉弯的长弓,双拳弹射,身后气血化形,仿佛是有一头魔牛,两根犄角狠狠的刺向妖兽的胸腔。

一牛之力。

牛魔大力拳是大乾王朝军中武学,比较常见,不禁民间修行。据说修行到高深处可以有九牛之力。这里的牛,可不是田间普通的黄牛,而是远古洪荒的魔牛,力大无穷。

文气倒灌,司徒刑的体质得到改善,牛魔大力拳也突破了第一层境界,获得了一牛之力,据司徒刑自己估计,按后世的标准,他单手的力量得有千斤。

嘭!

狗头人被两千斤巨力击飞。

“牛魔踏蹄!”

司徒刑的身体仿佛是装了弹簧,后发而先至,他的脚仿佛是一根粗壮的牛蹄,狠狠的踏向狗头人的胸腔。

咔嚓!

咔嚓!

骨骼破碎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刺耳,狗头人破碎的不仅是胸骨,还有几个重要的脏器。

嗷!

狗头人悲鸣一声,凶残的眼睛里慢慢的没有了生命的光泽。

司徒刑担心狗头人装死,暴起发难,用石头把狗头砸碎,在才放下心搜刮一番。

“真穷!”

“做妖兽做到你这种地步,真是活该被打死。”

司徒刑咧嘴不屑吐槽道,唯一的收获,就是那根不知道用什么妖兽的腿骨制成的骨棒。

突然,司徒刑面色大变,因为他看到远方有一团劫气正快速向他这里靠近。没有任何犹豫,司徒刑躲到旁边巨石的缝隙里,并且用植物做了遮掩,心跳减弱,全身气血流速减慢,全身气息收敛,仿佛是一只陷入冬眠的老龟。

老龟敛息术!

这是司徒刑在秘境无意获得的一门武技。在秘境刚被发现的时候,固然收获巨大,但是凶险也大,儒家翰林,兵家武师以上的高手,在秘境里陨落不知凡几。他们的武器,武技有的被师门发现带走,有的则散落在秘境各处。

这也是后辈弟子进入秘境中苦苦寻找的机缘。

司徒刑也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儒家高手的遗骸,其他物品早就腐烂,只有这本《老龟敛息术》因为材质特殊,才完整的保存下来。

这本秘术没有任何攻击加成,但是却可以滋养精神,也可以和老龟冬眠一般,长时间不吃不喝收敛气息,躲避武者的感应。

“前面有一具妖兽尸体,附近有试炼者。”

一个斥候打扮的士卒发现狗头人尸体后大声汇报道。

司徒刑把自己的脑袋深伏在地上,不敢用目光观看。但是他并不妨碍他的听觉,反而因为视觉封闭的关系,他的听觉比以往要好上很多。

他听到了很多甲胄铁片摩擦的声音,听脚步声,来人不下于几十个。

能够发出这种声音的,一定是身穿铠甲的兵家子弟。

而且其中一人的步伐声音明显要沉重很多,听起来好似一头两足蛮牛踏在大地之上,甚至他听到了武者心脏收缩释放爆发出仿佛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气血流动仿佛溪水一般的涓涓声。

修行日深,武者全身皮肤会变得仿佛牛皮一样坚韧,血液也会变得沉重,传说中的神灵,更是一滴血能够压塌高山,灌满池塘。

“武师强者!”

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惊,只有练筋的武师强者,才会有这样的身体重量。

想到这里,司徒刑全身紧缩,封闭六识,就连全身的汗毛都封闭住,深恐被武师境强者捕捉到一丝气息。

因为气息全部被收敛,仿佛泥胎木塑,此时就算有人看到他,也会下意识的以为只是一截木头,一块磐石。

第二十五章 斗智

段天涯手持长枪看着狗头人的尸体,眼睛微眯,仔细的观察四周打斗的痕迹。战斗场景仿佛剧情回放一样在他的心头浮现。

追溯,这是段天涯在长期战斗中养成的一种本能。

这个不知名试炼者先是用牛魔顶角将狗头人击飞,然后用牛魔踏蹄一击必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武道修为定然突破练皮境界,否则拳头上的力量定然超过千斤,否则不会将狗头人击飞。

但是,此人修为绝对不会达到武师境。

如果是武师境强者,只需要一拳,狗头人的身体就汹涌的拳劲打烂。根部不需要画蛇添足的一脚。

这个武者定然是三家弟子之外的武徒境,为什么段天涯这么笃定司徒刑不是儒家,兵家,墨家弟子呢?因为三家弟子拜入宗门之后,都会被传授进阶武艺,进行系统的培养。

他们根本不会用《牛魔大力拳》这种基础粗浅拳脚对敌。

这也是宗门弟子看不起散修的原因。在他们看来,散修的修行没有任何体系,更没有强大的底蕴做支撑,注定只能作为宗派弟子进阶的踏脚石。

段天涯看着地上的痕迹,眼神幽幽,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司徒刑对阵的过程已经被他猜出了七八。

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段天涯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恍然,运足力气,声音仿佛炸雷一般,大声喝道:

“出来吧朋友,我已经看见你了!”

司徒刑趴在石头缝隙之中,被段天涯一吓,全身的肌肉陡然绷紧,尾椎的汗毛都是根根立起,本能的想要逃窜。

如果不是挂在脖子上的东珠陡然传来一丝凉意,司徒刑必定会窜出。看着手持长枪,严阵以待的段天涯,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后怕的神色。

“太可怕了,仅仅是一声断喝,如果不是有东珠安神,自己定然会自投罗网。好厉害的兵家神通。”

司徒刑不敢有丝毫异动,全身毛孔紧闭,仿佛枯木磐石一般,不让自己的一丝气息流露出去。

生恐被段天涯感触到什么。

段天涯静静的站在那里,全身毛孔都张开,仿佛雷达一般搜索着周围每一寸土地。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盯住司徒刑所在巨石,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笑容。

在他的感知中,此地有着细微的生命波动,如果不是他运用秘法仔细搜查,还真难以发现。

司徒刑虽然眼睛紧闭,但是触觉出奇的敏锐,就在段天涯盯着他的瞬间,他心中就有了感应。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窜出,也没有妄动,而是将全身的气息更加的收缩,就连心跳都变得可有可无起来,仿佛是一头沉入深海的巨龟,将自己隐藏的更深。

段天涯看着毫不动静的巨石,在他的感知中,此处微弱的生命痕迹正在快速的减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此处根本就没有人藏身?

啾!

就在段天涯思索的瞬间,一只灰色的身影迅速窜出。

“往哪里跑!”

段天涯下示意的长枪横扫。

噗!

段天涯尖锐的枪尖瞬间将黑影刺穿。

一只体型肥大的兔子被挂在银枪之上,鲜红的血液喷洒了一地,腿使劲的蹬了几下,瞬间毙命。

原来是一只兔子。

段天涯看着肥胖的兔子,脸上露出一丝莞尔。

“原来是一个兔子,今天晚餐有着落了。这个秘境妖兽不少,但是能够吃的真不多。”

几分钟后,见没有动静。段天涯身后的人笑着说道:

“大师兄,那人定然不在此地,否则怎么可能扛得住师兄的《狮吼功》。”

“就是!”

其他人附和道。

司徒刑趴在石头阴影处,听的真切。原来段天涯怒吼,用的是兵家神通《狮吼功》,怪不得让人有一种被狮子盯上,胆战心惊的感觉。

传闻兵家圣人张翼德曾经凭借此法,一声大吼,让河水倒流,吓破敌胆,更让百万敌军退避三舍。

幸亏自己有东珠这样定神的宝物,否则必定会被惊吓而出。就算不落荒而逃,也会露出破绽,司徒刑知道只要有细微的破绽,就会被段天涯发现。

“那个人已经离开,我们去围杀其他人。”

段天涯看着枪尖上挑着的兔子,饱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大声说道。

“诺!”

“诺!”

其他的士卒低声回道。

司徒刑的耳朵微动,再次听到甲胄碰撞的声音,大约一分钟后,甲胄声还有人声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因为他发现上空的劫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越聚越浓的趋势。

他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仿佛是一节枯木,又好似一个石块,和四周的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

一只小鸟扑棱棱的从天上落下,有些好奇的打量了趴在地上的司徒刑一眼。见没有什么危险,用鲜红的鸟喙整理了下鲜艳的羽毛再次飞起。

过了不大一会,小鸟嘴里衔着枯草再次飞回。

司徒刑苦笑不得的看着在自己巨石上筑**巢的小鸟,但是他并没有移动,也没有驱赶,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

啾!

羽毛鲜艳的小鸟高亢的歌唱着,枯树枝,干草,动物的毛发,这些看似非常普通常见的东西,被它灵巧的搭建成一个椭圆形鸟巢。

啾!

啾!

看着越来越完美的鸟巢,小鸟兴奋的歌唱着。

嘭!

身穿亮银甲,手持长枪的段天涯仿佛是一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狠狠的撞击着地面。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以他的双脚为圆心向四周延伸。

段天涯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司徒刑藏身的巨石。

正在筑巢的小鸟因为受到惊吓,扑棱棱的挥动翅膀,发出惊恐的叫声,仿佛是一支离弦的箭向高空飞去。

“呼!”

见到向空中飞射的小鸟,还有巨石上的鸟巢,段天涯心中不由的自嘲的摇了摇头。

自己真的是太多虑了。

击杀狗头人的试炼者真的早就离开了。

这种小鸟最是机警,如果巨石阴影处有人潜伏,它定然不会在这里筑巢。

第二十六章 斗勇

司徒刑心中大惊,真是凶险,这个段天涯也是狡猾,不愧是兵家传人。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行事正中有奇,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自己有望气的异能,并且十分凑巧有一只小鸟在巨石上筑巢,还真有可能被段天涯的回马枪堵个正着。

虽然是对手,但是司徒刑也不得不承认,段天涯是一名难得的将才。

段天涯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司徒刑真的离开后,段天涯的身体陡然下沉,腿部下弯,做出蹬腿的姿势。

嘭!

段天涯仿佛是一根装载了推动器的火箭瞬间拔地而起。

嘭!

大约过了几分钟,司徒刑贴在地上的耳朵,再次听到段天涯从高空坠落撞击地面的声音。

嘭!

嘭!

又是几声巨响,段天涯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小,离司徒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确定段天涯是真的离开之后,司徒刑才长出一口气。

太凶险了,如果不是凭借望气提前发现危险,并且正好有小鸟在这里筑巢,自己肯定会被武师段天涯发现,并且活活打死。

武徒和武师虽然只有一个阶位的差别,但是战力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个武师可以轻松的战胜十个武徒的围攻。

司徒刑经过文气淬体,又得了很多滋补的药品,但是比武师境,不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差了不少。

而且段天涯是兵家弟子,经过系统的训练,武技更是高超。

司徒刑和段天涯两人交战,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感激的看了一眼巨石上的鸟巢,没想到自己的恻隐之心,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司徒刑前世也听说过类似的故事。

嘭!

随着一声巨响,段天涯从天而降。兵家弟子瞬间围了上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师兄,找到那个小老鼠了么?”

四周的兵家弟子看着全身气血沸腾,独自一人杀了回马枪的段天涯,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人已经离开。”

段天涯淡淡的说道。

“哦。”

听说没有人在那里,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几个兵家弟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突然,段天涯的耳朵微微的颤动了几下,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嗜血的神色。

“有猎物,狩猎开始了。”

四周兵家弟子互相眼神交流一下,肾上腺分泌瞬间旺盛起来,默默的抽出枪套中的长枪,周身气血翻滚。

“王公子,这里的妖兽也太穷了。”

彭万里把自己的鬼头刀抬起,一个无头的妖兽趴伏在地上,炽热的鲜血仿佛喷泉一样涌出。

“不要着急,按照家族地图记载,我们前方有一个强大的妖兽冰霜巨狼,行动如风,更有控制冰雪的异能。但是他的皮毛冬暖夏凉,更能抵御严寒,在上层社会十分抢手,只要我们把它做掉,都能发一笔横财。”

“我只要妖兽内核,皮毛归你们。”

王世充端坐在轿子上,四个武徒境站在娇子的四周充当轿夫。

王世充摇晃着折扇,面色倨傲的看着四周,仿佛这里不是危机重重的秘境,而是正在野外踏青一般。

“你们这些泼才,如果不是公子心善,你们哪里有这样的造化。”

一个书童打扮的年轻人站在轿子旁边,讨好的说道。

其他几人有些讨好的看着书童,书童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深得王世充信任,而且这个书童长的十分的俊俏,行为举止更是透着一种媚气,想到大家族都有蓄养**的习惯,四周的武士哪里敢把他当下人看待。

“全赖公子指点。”

想到即将到手的横财,武者们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脸上都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走,在杀一波。”

几人都拔出自己的兵刃,向前方冲去。

噗!

噗!

寒光四射的长刀飞舞。

几头妖兽,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做了刀下之鬼。

看着卖命拼杀的武者,王世充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伏之以威,诱之以利。

只有这样,这些武士才能卖力。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缩小,有些惊惧的看着空中,一个黑点以惊人的速度从天而降,不过瞬间就撞在地上。

“嘭!”

段天涯仿佛是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以他的脚为圆心向外延伸。他身体携带的飓风吹的草木低头,几头体型娇小的妖兽被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撞飞,身体仿佛落叶一般在空中翻滚。

“这。。。”

几个武者看着从天而降的段天涯,还有被击飞的妖兽,瞬间有些愣神。

“七杀枪法”

段天涯在众人愣神的功夫,手里的长枪高举,空中陡然出现一颗星辰。

七杀星,象征着杀戮的力量。

兵家可以吸纳星辰的力量,从而爆发出震撼人心的杀伤。

银色的枪头狂点,仿佛是一朵朵雪白的梨花绽放。又好像是点点雪花飞舞。

噗!

噗!

噗!

噗!

一点点血痕出现在众多武者的脖颈之上,随后变成一个个巨大的血洞。

嘭!

嘭!

嘭!

尸体倒地的声音传出,也惊醒了众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剩下的武者畏惧的看着段天涯。心中充满了兔死狐悲之感。

“段天涯!”

手持折扇的王世充看着被杀倒地的武者,还有仿佛全身鲜血淋淋,好似杀神降世一般的段天涯,他的银牙紧咬,怒声哼道。

“哼!”

看着端坐在四个壮汉抬着的竹轿上,一身白衣,摇着折扇,全身上下说不出骚包的王世充,段天涯不由的冷笑一声。

“不过是北郡小族子弟,到了这里还摆排场,真是取死。”

王世充见段天涯满脸不屑之色,心中怒气更重。

不由的双手使劲,重重按在竹轿之上,四个武徒境的大汉陡然感到竹轿上传来一阵千斤巨力,身体不由自主的下蹲。

“起!”

四人福灵心至,身体弹起,向上使劲。

王世充借助竹轿反弹的力量,整个人高高的弹起。

“白鹤抖翅!”

王世充手里折扇飞舞,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众人肉眼根本看不出全貌,只能看到空中的一道道白痕。

快,实在是太快了。

呼吸的功夫,王世充手中的折扇竟然出了六招。

好似一根根白羽飞落,又好似雪花飞舞,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七杀枪法!”

段天涯的长枪也快到了极致,化作一道道银痕。

第二十七章 焚琴煮鹤

嘭!

嘭!

嘭!

嘭!

嘭!

嘭!

两人以快打快,不过是呼吸的功夫,枪头和折扇已经碰撞了六次。

自己肋间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还有被刺穿的折扇,王世充知道,他究竟慢了一线,还是比不过段天涯。

“既然受伤,你今天就留下来吧。”

段天涯见王世充受伤,没有丝毫的怜悯,长枪一抖,好似一头翻滚的巨蟒。带着呼啸声,向王世充攻去。

啾!

王世充感受着腰间的疼痛,眼睛里流露出一狠辣癫狂之色。脚上用力,双臂张开,好似白鹤大张的羽翼。

白鹤冲霄!

王世充在空中盘旋,看起来好像是一头巨大,正在盘旋觅食的白鹤。

“上,他只是一个人,大家一起上,围死他。”

王世充的书童抓住机会大声乎喝道。其他几个武者听到书童的话语才如梦方醒,手持兵刃围拢上前。

段天涯眼睛紧盯着在上空盘旋,好似白鹤捕食,伺机发作的王世充,身形下蹲,膝盖向内,仿佛正在骑在奔跑的战马背上,又好似蹲在正在激流中的船上。

骑马蹲船!

这是兵家的基本功,可以提升修习者的耐力还有爆发力。

蓄力!

段天涯的气血不停的咆哮,气势不停的上升,仿佛他的体内有一头巨兽正在苏醒。只要给他一丝机会,段天涯就会毫不犹豫的将王世充用长枪撕成碎片。

突然正在盘旋的王世充眼睛陡然一眯,身形大张,仿佛是一头白鹤想要俯冲而下。

“七杀枪法。”

段天涯看着作势欲扑的王世充,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手掌中的长枪抖动,天地之间陡然出现一颗颗繁星。

“鹤舞!”

王世充的身体在空中陡然的停止。

他的双脚探出,好似一头全身白羽的仙鹤在空中闻乐起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到让人感到心悸的弧线。

“这是什么声音,好美。”

王世充的手指微微颤抖,好似白鹤展翅,又好似玉手弄琴。

王世充的手指撕破空气,发出一阵阵好似琴音的靡靡之音。

叮咚!

叮咚!

四周的武士陡然听到一种美妙的琴音,这一道道琴音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能够被心中**所掌控,最终长醉不醒。

段天涯被琴音入脑,神智不由的一昏。

“不好,遭算计了。”

长期的军旅生涯,让段天涯的心像铁石一样坚硬。在意识到被算计的瞬间,就清醒过来。手中的长枪狂点,在自己周身形成一道光幕。

噗!

噗!

噗!

段天涯的长枪和王世充的纸扇对撞,发出一阵阵脆响。

“我今天就要焚琴煮鹤!”

段天涯被王世充压制,不由的怒火冲天,手中长枪陡然燃烧起来,无穷的热量,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

包围段天涯的武者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刀剑带着寒光向段天涯的四周砍杀。

啾!

又是一声清亮的鹤鸣。

王世充双手拍打空气,浮力陡然大增,下冲的趋势陡然一滞,段天涯下意识的将长枪护在身前。

“鹤鸣九霄!”

王世充的眼睛里充满了暴戾,因为愤怒,就连脸庞看起来都有些变形。

王世充的双臂收拢,身体仿佛箭枝一般陡然拔高,在上升到顶点,接触到空中的云层,一只飞鸟恰巧从空中飞过,王世充的脚狠狠的踏在飞鸟的背上,借助微弱的反弹力,他的身体陡然反转。

头部向下,腿部向上,他的双手合拢,好似一个巨大的鸟喙。刺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从天而降。

噗!

噗!

剧烈的罡风被王世充的双手分开,吹的王世充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露出流线型的线条。

王世充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速度太快,他的身上出现了一抹红色,仿佛整个人都燃烧了一般。

“好强的力量!”

段天涯脸上没有了轻松神色,双手死死的攥着长枪,身体下蹲,脚部十指弯曲,好似雄鹰的爪子,牢牢的抓在空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段天涯一只手抓住枪杆的尾部,一只手抓住枪头,以背部为触点,使劲的用力。银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仿佛是一张被拉弯了的巨弓。

啪!

随着一声脆响,枪头仿佛蛇头一样被瞬间弹出。

超乎想象的速度,瞬间将空气撕碎。

嘭!

王世充的双手和段天涯的枪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就像火星撞击地球一般,释放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巨大的冲击波不仅将四周的草木向四周倒伏,就是想要袭击段天涯的武士被这股力量一冲,步伐不由的一乱。

段天涯的被巨力撞击,身形不由的下沉,双脚更是深陷黑土之中,足足有一尺。巨大的力量还让土壤翻滚,好似被铁犁耕过一般,露出里面黑黝黝的肥沃。

王世充面色有些发白,面色说不出的狰狞和疯狂。

“再来!”

他的嘴巴开张无声的说道,一丝丝鲜血滴落,有一种说不出的壮烈。

王世充的身形再次拔高。甚至比刚才的高度还要高上不少。

段天涯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双手死死的攥住枪杆,心脏发出发动机一般的咆哮声,汹涌的血液在心脏的推动下,仿佛大江大河一般,一波强过一波,因为血液太过汹涌,手臂上的血管都突出,好似一条条青筋。

段天涯手中银色的长枪不停地颤动,发出阵阵龙吟一般的啸声。

王世充接下来的一击,必定会石破天惊!

所有的武士都屏住呼吸,生恐发出一点动静。

王世充的身体升到了最高点,但是他并没有反转身形,从高空俯冲。

而是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王世充以更快的速度向远方电射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北郡名门望族王家的大公子,王世充在最后时刻竟然逃了。

就连段天涯也是一滞,显然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竟然说不来了。。。

段天涯看着远去的王世充,积蓄了全身的力量,竟然击打在棉花上面,这种心情,让段天涯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崩溃,就连气血也浮动起来。

“噗!”

段天涯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有些恼怒的看似四周围攻的武士。

第二十八章 世之显宗,墨家

嘭!

嘭!

嘭!

段天涯手中长枪翻转,仿佛是一条怪蟒,围着腰间旋转一周。

武士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手中的刀剑在也握不住,瞬间被磕飞。

彭万里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枪尖,一股股寒气让全身的汗毛炸立,皮肤上更是起了一个个小疙瘩。

“别轻举妄动,否则我怕手滑,一枪扎死你。”

段天涯看着彭万里等人,有些戏谑的说道。

“不敢,不敢。”

彭万里看着尖锐的枪头,后背感到一阵潮湿,有些讨好的说道。

“公子,等我!”

书童见王世充电射而去,顿时慌了手脚,在也不管被制住的武士,身形纵起,仿佛是一只猿猴在林间跳跃,向王世充离去的方向追去。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段天涯的他的胯下仿佛有一匹看不见的千里良驹,长枪所指,带着重重幻影,向前方追去。

“公子,救我。”

书童的速度不慢,但是比段天涯来说,还是差了不少。眼见就要被段天涯追上,书童声音凄厉的大声喊道。

“废物,留你何用!”

王世充回头见书童快要被追上,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狠辣,折扇反转,一道精钢扇骨射出。

噗!

书童没想到王世充会暴起发难,在想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胸前喷涌而出的血花。

“为什么?”

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眼睛也慢慢的没了神采。

段天涯有些恼怒的看着远去的王世充,书童倒地之后慢慢失去气息,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本想抓一个舌头,没想到王世充如此狠辣,连自己人都杀。

“外表仁义,实则寡恩而少义。”

“此人不除,必成祸害。”

段天涯恨恨的说道。

“我们愿投降。”

看着陆续赶来的兵家弟子,被王世充抛弃的武者彭万里等人顿时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厮杀的动力,大声喊道。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围杀大师兄,真是胆子肥。”

后来的兵家弟子见这么多武者围攻段天涯,不由的大怒。上前给几个武者重重的就是几拳,几个本就有伤的武者,更是被打的吐血。

但是在场的武者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更不敢反抗。

一个段天涯就能击杀他们所有,更何况,还有十多个兵家子弟在场。

“朋友,看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段天涯长枪陡然反转方向,枪尖颤抖,仿佛有一朵朵梨花盛开。

众人大惊,不由的看向段天涯枪尖横指的地方,一颗参天巨树仿佛是一把大伞,遮拦住光芒,形成一片面积不小的阴影。

在阴影里,土壤相对潮湿,有几颗好似菌类的生物在顽强的生长着。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观察,都没有发现有人隐藏的迹象。

“朋友,还不出来,打算让某家请你出来不成?”

段天涯的眉毛微微抖动,声音冰冷的说道。

“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段天涯不愧是段天涯。”

就在众人以为段天涯即将动手的时候,静止的树影之中诡异的冒出一个全身漆黑,头戴斗笠的武者。

“阴影刺客陈虚彦!”

看着武者带着黑皮手套的右手,还有脸上明显的疤痕,段天涯古井不波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诧异。

“你不去指引保护墨家新人,到这里做什么?”

全身黑衣的战狼嘿嘿一笑,脸上仿佛蜈蚣一样的伤疤显得格外的狰狞。

“我不想和你发生冲突,我接了委托,有人出重金要我在这里碾死一个杂鱼。”

阴影刺客陈虚彦发现段天涯眼睛里的怀疑,急忙解释道。

“我不想和你发生冲突。”

“真的么?”

段天涯看着陈虚彦,眼睛的怀疑之色并没有尽去。

“我虽然不想和你发生冲突,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墨家惧怕你们兵家!”

阴影刺客陈虚彦举起自己被漆黑手套包裹的右手,眼睛里冒出一道诡异的红光,控制不住的杀气四溢,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杀戮中痛苦的嚎叫。

树林中栖息的飞鸟,仿佛遇到天敌一般,成群结队的扑楞着翅膀冲天而起。有些仓皇的向远处飞去。

“好强的杀气。”

“纵然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军老兵,身上也未必有这样强的杀气,这个陈虚彦究竟杀死了多少生灵,才积攒了如此多的杀气?”

段天涯感受到了陈虚彦的杀意,身体不由的一僵,身体本能的做出防御的姿势。看向陈虚彦的目光,也变得狐疑幽幽。

陈虚彦看着摆出防御姿势的段天涯,眼睛赤红,有些贪婪的添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但是还在他还有几分理智,没有贸然和兵家发生冲突。

“杀!”

段天涯身后的一个师弟,被陈虚彦强大的杀意一激,本能的伸出长枪指着陈虚彦。

“不好!”

看着陈虚彦邪气的目光,段天涯本能的感觉有问题,下示意的将几个师弟护在身后。

“嘿嘿!”

陈虚彦看着段天涯等人,嘿嘿冷笑几声。手法非常隐蔽的扔出一个球形物体,圆球落地在上后,里面的机关瞬间被触发,陡然从中央裂开,分出八个莲瓣,五彩斑斓,仿佛是一朵娇艳的鲜花,说不出的妖艳。

几个兵家弟子有些好奇的看着慢慢绽放的花瓣,目光中流露出好奇思索的神色。

“快躲开,是墨家的暗器怒火佛莲。”

段天涯看着绽放的花瓣,脸上陡然大变,将长枪舞动成一道巨大的光轮,大声喝道。

嘭!

就在段天涯话音落地的瞬间,一声爆炸的声音响起,莲花瓣陡然被炸成无数的碎裂,仿佛无数的子弹瞬间攒射而出。

叮!

叮!

叮!

段天涯手中的长枪舞动到了极致,肉眼中根本看到枪身,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银色光轮。

一枚枚碎片都被段天涯的银枪击飞,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个能力了。有几个动作慢的,被碎片刺穿铠甲,顿时鲜血横飞。

“伤我同泽,我要让你死!”

段天涯看着被碎片击中,全身鲜血,不知死活的兵家子弟,眼眦迸裂,身体陡然加速,银枪刺破空气,带着爆裂音狠狠的刺向陈虚彦。

第二十九章 百足之虫,机关傀儡兽

段天涯的长枪快到了极致,人随枪走,一步迈出,就是七八丈的距离,百丈距离,不过眨眼。

段天涯长枪端的笔直,好似高耸在船头之上的撞角,将万丈波涛击碎分开,因为高速刺破空气,枪头发出尖锐的啸声。

陈虚彦看着高速冲击的段天涯,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

“嗤!”

陈虚彦背后的黑色宝剑出鞘,空中陡然形成一道道半月形冷冽的剑弧。

噗!

噗!

段天涯无视空中的剑弧,仿佛是一头蛮牛直愣愣的向陈虚彦撞了过去。

段天涯去势不减,银白色的剑弧被他的长枪一个个撞破,最终消失于无形,但是也因为有剑弧的阻挡,段天涯的速度也明显的降了下来。

陈虚彦看着速度减慢的段天涯冷冷的笑了一声,将自己的黑色斗篷对着段天涯方向一抖,一阵机关运动的声音传出,一个个短小闪烁着寒光的箭枝,仿佛飞蝗一般遮天蔽日攒射而出。

站在后方为段天涯压阵的兵家弟子看着满天的暗器,不由的暗暗心惊,大骂卑鄙,恨不得群起而攻之。

看着遮天蔽日,仿佛飞蝗的暗器,段天涯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

轰!

段天涯腿上用力,身体仿佛是一支火箭,瞬间冲天而起,凭借巨大的惯性。段天涯的身躯在达到顶端之后,向前开始抛落。

“裂地枪。”

段天涯在空中双手抓住枪尾,借助巨大的惯性,好像是一头巨蟒的尾巴,狠狠的向地面抽去。

陈虚彦看着段天涯击碎云朵,撕裂空气的长枪,战斗的本能告诉他不能硬接,陡然电射后退。

轰!

就在陈虚彦后退的瞬间,段天涯的长枪仿佛是巨蛇的尾巴,狠狠的抽打在地面之上,磨盘大的岩石瞬间被击成碎末,仿佛子弹一样向四周攒射,

本来有些突起的地面更是被巨大的力量抽出一个深坑,更撕裂大地,露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陈虚彦看着地上的深坑,还有延伸的裂痕,眼睛不由的收缩。

段天涯的破坏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刚才他托大没有躲避,必然会被击伤。

“杀!”

段天涯的长枪指天,空中陡然出现一颗星斗。

星力落下,段天涯的枪尖上,仿佛是一明星,随着枪尖的颤动,而摇曳。

“杀!”

“杀!”

段天涯的长枪划破空间,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星痕,看起来好似流星的尾巴,说不出的漂亮。

“七杀枪法!”

七道枪影封住四周的空间。陈虚彦仿佛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牢笼当中。

“哼!”

陈虚彦冷哼一声,一个椭圆形的黑球被抛出,爆破声之后,一股白色的烟雾瞬间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段天涯并没有冲动,而是有些警戒的看着浓烟,等烟雾散尽,陈虚彦竟然消失于无形。

“逃跑了?”

“怎么可能?这个家伙能够飞天遁地不成?”

段天涯身后的兵家子弟看两人战斗的时候,竟然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而且这个家伙身上的零碎也太多了吧?”

“就是,他的披风简直就是一个百宝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放进去的。”

“这就是墨家,你永远不知道,对手下一步会做什么。”

“以后和墨家对战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们身上的机关。”

“墨家最厉害的是机关术,当然,他们的剑术也是非常出色的。当代墨家矩子,就是一位剑术大家,据说已经成就半步剑仙,杀人于无形,取敌将首级好似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真的假的?”

有兵家弟子难以置信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

段天涯没有被兵家子弟的议论分神,反而异常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痕迹。

按照他对陈虚彦的了解,那就是一条毒蛇,特别善于隐藏自己,只要有人大意,他瞬间就会发动致命的一击。

而且在陈虚彦站立的地方,他发现了土层翻动的痕迹。

飞天遁地对常人来说只是神话,但是对拥有机关兽辅助的墨家弟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陈虚彦定然是利用机关傀儡兽,钻到了地下。

噗!

段天涯身旁树木阴影中土壤中陡然翻滚,一个仿佛蜈蚣足部的钢刀探出,狠狠的刺向他的肋部。

叮!

段天涯手中长枪翻滚,挡住陡然冒出的钢刀。

咔!

咔!

咔!

随着一阵阵机关交合的声音,一头身长十丈的机关蜈蚣从地底钻出。

机械蜈蚣头顶的鄂牙开合,好似一把巨大的剪刀,狠狠的剪向段天涯的腰间。如果被剪实,就算段天涯有盔甲护身,也会被一剪两半。

“真是好畜生!”

段天涯面色发冷,握住枪尾,将长枪抡圆,手中的长枪从上向下狠狠的砸落。

嘭!

枪头砸在机械蜈蚣的头部,巨大的力量让机械蜈蚣的身体陡然砸向地面。

咔!

机械蜈蚣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身体陡然竖起,狠狠的向段天涯扑去。

段天涯不敢硬接,身体陡然向一侧兔跳。

机械蜈蚣扑了一个空,但是他的尾巴却十分灵活的卷起,尾翼好像两把尖刀,狠狠的扎向段天涯的腹部。

嘭!

段天涯用长枪格挡,身形被一股巨力撞飞。他的脚死死的抓住大地,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痕迹。

“大师兄,我们来帮你。”

兵家弟子见段天涯落入下风,抽出长枪攻击机械蜈蚣的关节处。

但是这个机械蜈蚣却出奇的灵活,攻击他的头部,他的尾巴会抽过来。攻击他的尾部,头部会转头撕咬。

如果攻击他的中间部位,头部和尾部会共同攻击。

兵家弟子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一时竟然拿这个机械蜈蚣没有好的办法。

“一字长蛇阵,斩其头,断其尾巴,钉住腰。”

段天涯见兵家弟子落了下风,急忙大声喊道。

“诺!”

兵家弟子得到指挥,顿时互相配合起来。

两杆长枪互相配合,头部,尾部,腰部同时进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机械蜈蚣瞬间落入了困境。

第三十章 无法之地

兵家弟子两两配合,攻头,断尾,叉腰。

刚才还凶焰滔天的机械蜈蚣,瞬间仿佛被打到七寸的长蛇。

隐藏在机械蜈蚣头部,正在操作机械傀儡的陈虚彦,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见兵家弟子在段天涯的遥控指挥之下,竟然结成战阵,顿时不再犹豫,巨大的机械蜈蚣身体抬起,狠狠的砸向地面。

巨大的双锷开启,坚硬的土壤瞬间被刺穿,身后百余旁足互相配合。

机械蜈蚣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电钻,瞬间钻入土壤内部。

等兵家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隐隐看到机械蜈蚣的后半身。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

段天涯也打出了真火,身形陡然跃起,手中长枪对着机械蜈蚣的后半身狠狠的劈下。

。。。

司徒刑在段天涯在次离开后,并没有贸然离开,因为他发现四周到处都是劫气,更是隐隐能听到刀兵交战的声音。应该是段天涯部和其他试炼者发生了冲突。

更听到了段天涯包含愤怒的吼声,还有机械蜈蚣特有的嘶鸣声。

今夜注定要是一个流血夜。不知道多少人见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但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司徒刑不想搀和三家的冲突,索性就在静静的趴在那,仿佛是一头老龟,静静的消化“血髓”。一丝丝药力被释放,转换成一丝丝气血,缓慢的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

司徒刑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到最后更是微小到细不可闻,就连体温也下降了不少,夜间有动物路过此地,都以为这里趴着的只是一节枯木,一块磐石。

更有一头两眼冒着绿光的夜狼,独自离开族群后,在司徒刑所在的巨石旁,抬腿撒了一泡气味浓郁的黄汤,用来标注自己的领地。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射下,夜间的动物都隐藏起来。

五彩斑斓的小鸟在空中,树梢上唱着跳着。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有些慵懒,好似老龟一般活动了几下身体,等全身气血畅通之后,司徒刑才慢慢的站起身形。

漫天的劫气已经消散,厮杀声也杳不可闻。

用望气之法,寻找到一个劫气最少的方位,司徒刑再次踏上旅程。

自从遇到突破武师境界的段天涯后,知道两者的差距之后,司徒刑越发的谨慎。

中间也击杀了几个试图抢夺他的试炼者,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越来越紧迫的感觉。对于秘境试炼的规则,司徒刑越发的了解,这里没有正义,也没有邪恶,弱者被淘汰,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随着试炼时间进行大半,整个秘境到处都充斥着杀戮的气息。

“终于找到你了。”

彭万里全身衣服被鲜血染红,手里的鬼头刀上更有鲜血不停的滴落。看着眼前好似闲田信步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他身后的两个武士看到司徒刑,脸上顿时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听到彭万里的笑声,司徒刑的头陡然抬起,仿佛刚发现三人,脸上流露出慌张的神色。

“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可是很厉害的。”

司徒刑双手成牛角状,面色发白,有些色厉内茬的喊道。

彭万里三人看着司徒刑的慌张的变现,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陡然升起一丝笑容,最后更是放肆的笑了起来。

“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严捕头,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彭万里面色,阴沉面色狰狞的说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杀有功名之人,就不怕国法制裁么?”

司徒刑用手指着三人,面色有些苍白的怒声喝道。

“秀才,某家本来就是江洋大盗,做的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没本买卖。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某家现在还会呆在死牢里,等候秋后问斩。”

彭万里有些病态的看着司徒刑,仿佛司徒刑越仓皇,越无助,他的内心就会越发的满足。

外面高高在上,需要仰视的秀才老爷,在这里不过是一个他随意宰杀的羔羊。

这种身份的转变,竟然让他的心理有着一种病态的快感。

“哈哈!”

彭万里身后的两个老兵,从腰间抽出铁尺,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们面色狰狞看着司徒刑,他们竟然不想马上击杀他,而是想要慢慢的羞辱,戏弄,犹如猫戏老鼠一般。

“铁尺,你们是公门中人。”

司徒刑看着两个老兵手中制式铁尺,有些意外的说道。

“好一个蛇鼠一窝,。”

“好一个大胆的严肃。”

“竟然敢为了一己私利,私自释放囚徒,更利用公器买凶杀人。出去之后,我定然要敲响登闻鼓。”

“定然将他绳之以法。”

司徒刑面色严肃,威严的喝道。吓得彭万里等人心中不由一滞,身形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后退。

但是想到这是黑山秘境,无法之地。他们的胆气陡然又壮了起来。

“秀才老爷,你是没有机会了。”

两个老兵见身份被识破,也不再掩饰,有些不屑的冷笑说道。

“这个黑山秘境,没有龙气,更没有诸神垂青,就算是死了,也入不得轮回。是真正的无法之地,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真是好大的狗胆,吾必斩杀汝等!”

司徒刑死死的盯了三人一眼,仿佛要把每一个人都印在心中,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后方激射。

“哪里跑。”

彭万里和两个衙役怒吼一声,抽出兵刃,死死的咬在司徒刑后面。

“杀!”

彭万里上前窜了两步,手中的鬼头刀对着司徒刑的后背斜着劈落。

司徒刑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身在在飞速前进中陡然一扭,竟然巧之又巧的避开,彭万里的鬼头刀贴着他的衣服滑落。

“杀!”

彭万里的手臂一扭,鬼头刀变劈为刺,狠狠的扎向司徒刑的后心。

司徒刑的身体仿佛被什么绊了一下,步伐不由的踉跄两步,也正是因为这几步踉跄,彭万里的鬼头刀竟然又落在空处。

彭万里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步伐慌张,行动笨拙,好似一个初通武艺的儒生,但是他每每都能躲过必杀一击,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丝狐疑。

第三十一章 做局

司徒刑听着身后清晰的呼吸声,知道彭万里和他之间的距离在不停的缩小,但是他的神情并没有任何的慌张,反而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司徒刑看着眼前不远处劫气浓郁的地方,还有身后紧追不舍的三人,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啪!

司徒刑在奔跑中竟然一脚踏空,身体摔倒在地,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瞬间变成了滚地葫芦,不停的翻滚。

“真是天要亡你。”

彭万里看着摔倒在地,头巾掉落,全身狼狈不堪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狂喜。

身体高高跃起,手起刀落,长刀对着司徒刑凌空劈落。

一刀两半!

生死两难!

摔倒在地上的司徒刑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司徒刑翻滚的中心竟然是一棵碗口粗细,枝叶垂落,看起来绿意盎然的藤类之物。

呼!

呼!

两个衙役手中的铁尺从空中砸落,司徒刑双手使劲,身体仿佛弹簧,又好似跳蛇一般,瞬间向后窜出一段距离。

两把铁尺砸落在地上,顿时土石乱飞,出现两个凹陷。

拨草寻蛇!

彭万里的鬼头刀贴着地面横扫。

司徒刑双手用力,身体陡然跃起地面一尺。

彭万里的长刀堪堪贴着他的衣服扫了过去。

咔!

彭万里的鬼头刀,在司徒刑戏谑的眼神中狠狠的砍在藤类植物的主干上,但是那看似娇弱的枝干,并没有被销成两截。

彭万里只感觉自己的鬼头刀好似砍到了败革之上,竟然有一种不受力的感觉。

彭万里的全力一击,竟然只在藤类植物身上留下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一丝丝绿色的汁液从伤口处淌下。

绿色的藤类植物仿若活人,好似也能感觉到疼痛,枝干树叶不停的颤动,发出莎啦啦的声音。

藤类植物的枝干诡异的扭曲抽搐着,仿佛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

司徒刑面色诡异的看着彭万里等人,身形仿佛是离弦的箭,有些逃难似的陡然向着远方电射而去。

“刚才他是装的?”

彭万里有些面色呆滞。他身后的两个衙役,看着一骑绝尘的司徒刑,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有这样的身手,他为什么要跑。”

“不好!”

看着已经消失的司徒刑,彭万里仿佛想到什么,有些惊惧的看着四周。

轰!

轰!

轰!

一根根粗壮的树根破开地面,电射而出,仿佛是一条条巨大的触手。

“这是什么鬼?”

两个衙役用手中铁尺拨打着树根,还有碧绿色的藤条。

彭万里手中的鬼头刀挥落,一截藤条被斩断在地,那截藤条落地后仿佛是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

彭万里上前又是一刀,将藤条切碎,这才没了动静。

让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大家快后退,植物不能移动,只要走出他的根系范围,我们就安全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根系,还有藤条,彭万里大吼一声,用鬼头刀拨打着藤条,向后方移动。

两个衙役背靠背,手中铁尺挥舞,听到彭万里的话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后退。

嘭!

嘭!

藤类植物也发现了几人的意图,一根根粗壮好似蟒蛇的根系从地而出,翻滚着狠狠的抽打着地面。

地面的土壤仿佛被铁犁耕过一般,一些低矮的植物也遭了池鱼之殃,被粗壮的根系打翻在地。

彭万里等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根系遮天蔽日,封锁四周,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空间。

“快想办法,否则今天我们都要做这个植物的养料。该死的司徒刑,他定然是故意的。”

衙役格挡了一根粗壮的根系的偷袭,巨力让他的虎口开裂,一丝丝鲜血滴落。就连手中的铁尺也有些拿捏不住,有些焦急的吼道。

“木类植物都害怕火焰,此地干燥,枯木野草不少。只要我们引燃,也许能够有一线生机。”

彭万里也是狼狈,身上的衣服被藤条撕成一片片,好似乞丐装,斩断了一根藤条,有些力竭的说道。

“藤条根系无穷无尽,如果不逃出去,我们都会力竭而死。”

“你们俩掩护我。”

衙役也知道彭万里说的有道理,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大声喊道。

“好!”

彭万里手持鬼头刀站在前方,好似一尊门神,不论是树根还是藤条都被他的长刀斩断。另一名衙役手持铁尺护在后方。

“快点,这个畜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看着攻击越来越凶猛的藤类植物,彭万里的嘴里已经见血,有些焦急的喊道。

另外一名衙役更是不堪,一根手臂被藤条抽到,露出白色的骨茬,软绵绵的挂在肩膀上,显然是已经断了。

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恐怕那名衙役早就被藤条,树根撕成碎片。

“好了!”

看着弱小的火苗点燃了枯草,形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衙役的嘴角升起一丝大难不死,兴奋的的笑容。

藤类植物也仿佛感觉到了烈火的炎热,藤条和树根的攻击就是一滞,并且发出一种诡异的颤抖,好似十分畏惧一般。

“果然有效,让火焰更猛一些。”

彭万里看着收缩的藤条,有些兴奋的喊道。

衙役没有回答,只是用脚把火焰踢的哪里都是,枯草和干木瞬间被引燃,在微风的吹拂下,火焰越来越大,一些弱小的植物瞬间被火焰烤焦。

藤条有些惧怕的颤抖,更用藤条拍打着地面,试图将火焰熄灭。

但彭万里等人岂能让他如愿,用枯草做成火把,向四周不停的飞射。火把落地后,瞬间将四周点燃,形成一大片火场。

藤类植物的根系和藤条不停的拍打四周火焰,但是还是有火焰燃烧起来。

甚至落在藤类植物的枝干上,说来也怪,看似绿油油,充满水分的藤类植物油性出奇的大,竟然出奇的怕火。

一点火焰点燃枝干,竟然在油性的助燃下,瞬间变成一个大大的火把。

火焰沿着枝干不停的向上燃烧,任凭藤类植物如何的翻滚,都没有办法熄灭。

“烧死你。”

看着被点燃,因为疼痛疯狂舞动,好似火炬的藤类植物。点火的衙役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为他心口不由的一疼,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竟然探出一节刀头。

第三十二章 虎兜出于押,龟玉毁于匣中

衙役红色的鲜血喷射而出。

为什么?

衙役困难的扭转脖子,看着面色狰狞的彭万里,鲜血已经堵住了他的气管,只能无声的张合。

“汝等不死,吾怎么可能真正的自由。”

彭万里面色冷酷,将鬼头刀抽出,衙役的鲜血仿佛喷泉一样激射。

“你。。”

另外一个衙役见彭万里暴起发难,不由的面色大变,眼睛闪过一丝犹豫,瞬间又变的果决。

没有在意同伴的生死,断臂衙役转身向司徒刑离去方向掠去。

“哼!”

彭万里嘴角冷冷的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大步追了上去。

断臂衙役听着后方的风声,眼睛里不由的闪现出焦急的神色。论武道,自己本来就不是彭万里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一只臂膀被藤条所伤,根本用不上力气。

“杀!”

彭万里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前搂头盖脑就是一刀。

叮!

断臂衙役手中铁尺上扬,鬼头刀撞击在铁尺上,冒出一串火花。

巨大的力量,让衙役的虎口开裂,面色不由的一白。

“杀!”

彭万里得势不饶人,斜着又是一刀。

嘭!

鬼头刀再次挥舞。

衙役的脸色更加苍白,手掌更是开始发抖,铁尺都有些拿捏不住。

“死!”

彭万里身形跃起,狠狠的一刀劈下。

断臂衙役十分狼狈的翻滚,才没有被一刀切成两半,但是铁尺早被丢到一边。

“你不能杀我,严捕头不会放过你的,司徒刑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断臂衙役面色绝望的看着彭万里,大声焦急的吼道。

“我和司徒刑无冤无仇,追杀他,只是应付严捕头的权宜之计,哪里算的上心腹之患。”

彭万里一脸不屑的看着断臂衙役,有些冷冷的说道。

“倒是你,你不死,我心真是不安。”

“你,你,你不能这样做,严捕头是不会放过你的。”

断臂衙役有些惊惧的用腿瞪着地面,身体扭动,在地上爬行,试图和彭万里拉开一丝距离。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你不知道江湖上有一门手艺,叫易容术么?”

彭万里不屑的冷笑一声,有些怜悯的看着断臂衙役。嘴角上翘,冷冷的说道。

“现在,你该安心上路了。”

“不要!”

断臂衙役的脚在地上踢打着,扬起一大片沙土,试图影响彭万里的视线。而他的身体则是有些狼狈的向后翻滚。

单臂按在地上,借助反弹的力量向前窜出。

哧!

彭万里的鬼头刀横扫,划破断臂衙役的衣衫,露出一个白色狰狞翻开,仿佛婴儿嘴巴一样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将后背全部染红。

“嗷!”

断臂衙役顾不得看背后的伤势,咬着牙,迸发出全身的力量,拼命的向前狂奔。

“杀!”

彭万里的鬼头刀飞出,刺穿衙役的皂衣,从后背贯穿整个身体,在胸口露出一节刀身,鲜血一滴滴的摔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粉尘。

“你竟然敢杀官差,严捕头是不会放过你的。”

断臂衙役扑到在地,咕咕的鲜血冒出,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不过是一个没有品阶的衙役,你算什么狗屁官。”

彭万里看着死不瞑目的衙役,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抽出了带血的钢刀,在衙役的衣服上蹭了蹭,有些不屑的说道。

“打家劫舍,袭杀官差,你的罪孽,真是罄竹难书,该杀。”

“虎兜出于押,龟玉毁于匣中,是谁之过也?”

司徒刑站在远处的土丘上,看着正在处理尸首的彭万里,不由想到《论语中》的一句话,虽然是儒家典籍,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其中也有几分法理。

猛虎跑出笼子,宝玉在盒子里损坏,是谁的错误呢?

这是看守,还有保护者的问题。

这个彭万里固然该杀,但是释放他的捕头严肃更是该杀。

彭万里也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存在,微弓的腰陡然挺直,抬起头,眯着眼睛,有些狐疑的看着远处的土丘。

有人窥视。

敌意!

做为独脚大盗,彭万里的直觉非常灵敏,也正是凭借这种直觉,让他躲过了官府数次围捕。

“难道司徒刑还没有离开?”

彭万里看着小土丘,心中有些惊疑。

“还是说严肃还安排了后手。”

“究竟是谁?”

看着全身浴血,杀气腾腾的彭万里,司徒刑转身消失在阴影之中。

就如同《论语》所说,猛虎跑出笼子,不是猛虎的责任,而是看守的问题。

现在还不是诛杀彭万里的时候。

彭万里有些诧异的看着远处的土丘,那种令他感到心悸的感觉竟然消失于无形,过了一盏茶时间,土丘处都没有动静。

他这才壮着胆子挪了过去。

土丘面积很小,不过方圆几丈,而且没有树木遮挡阻碍,一眼就能通观全局。

司徒刑早就离开,他自然没有见到。

但是他还是在阴影处发现了一双脚印。

他本来有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

司徒刑手里抓着一根哨棒,拨开前面的枯草。

偶尔有一两条颜色斑斓的毒蛇,被他瞬间击碎脑袋。

担心毒蛇运动神经没有死绝,暴起伤人,司徒刑用木棒的顶端,将蛇头按入沙土当中。

一身黑衣的陈虚彦站在高达千刃的断崖之上,极高远眺,看到悬崖下方,如惊弓之鸟的司徒刑,嘴角升起残忍嗜血的笑容。

“劫气,好浓郁的劫气。”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一僵,他的眼睛里出现了黑漆漆的劫气,而且这股劫气死死的缠绕在他的身上,任凭他如何躲闪,都没有办法摆脱。

“生死大劫!”

司徒刑看了一眼远处高达千刃的悬崖顶部,隐隐能够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劫气正是来自此人。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他的身体陡然射出,仿佛是一只灵巧的猿猴,在树木之中窜纵跳跃。

“好灵敏的嗅觉,可惜。。。”

看着仿佛羚羊一样,仓皇逃窜的司徒刑,陈虚彦冷笑一声,竟然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身上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黑色的斗篷,瞬间一片片张开,形成两个巨大的羽翼,在气流的推动下,好像是一个黑色的蝙蝠,从高空滑行而下。

第三十三章 墨家黑科技,雄鹰搏兔

“这是什么鬼,又是墨家黑科技。”

司徒刑看着高空滑翔的陈虚彦,暗暗的吐槽道。墨家在这个世界,简直是开了强力外挂,就没有他们造不出来的。

如果不是不用电,也没有现代科技的痕迹,司徒刑真要怀疑,墨家始祖公输盘也是从地球穿越来的。

“杂鱼,你跑不掉的。”

陈虚彦的羽翼大张,借助着山谷的风力,像是一只雄鹰翱翔在空中。

猛烈的山风吹过,让陈虚彦的眼睛只能微眯,但是看着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越来近,他的嘴角露出冷酷的神色。

“这样跑不是办法。”

“跑的再快,也没跑不过羽翼。”

司徒刑虽然在狂奔,但是时不时用余光观察,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在不停的缩减,他的头脑仿佛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更是一时一刻也没有停下。

陈虚彦借助气流翱翔,速度要远远快于自己。

想要摆脱对方的纠缠,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加快自己的速度,要么降低对方的速度,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手伸到身后的背篓中,毫不犹豫的取出一株翠绿色好似玉雕的空竹。

用嘴巴野蛮的咬破竹壁似的外壳,叼着使劲吮吸,一股股好似玉液的流质灌入他的嘴巴,在口腔中化作一丝丝带着玉色的气体,滋养着五脏六腑,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瞬间被加满油的汽车,全身气血陡然沸腾起来。移动陡然加快,和陈虚彦的距离也被拉开不少。

陈虚彦在空中俯视,看着司徒刑借助药物提升自身的速度,嘴角陡然升起不屑的冷笑。

人力终究有穷尽的时候,而他在空中借助气流滑翔。

根本没有什么力量消耗,此消彼长之下,司徒刑会被他活活的拖死,累死。

想到这里,他反而不急着拉进距离,远远的吊在司徒刑身后。

等他速度有所降低的时候,陡然加速,给司徒刑制造压迫感。

咔嚓!

司徒刑牙齿不停的咀嚼,又一棵血髓被他咬成碎片。

红色好似玛瑙的酱汁顺着喉咙滑落,胃部的穴窍张合,一道道气血升腾起来,司徒刑有些疲态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哼!”

陈虚彦调节羽翼,让自己的速度再次加快,仿佛是一条毒蛇,紧紧咬在司徒刑的身后。

嘭!

司徒刑跃起,踢在路边的石壁上,身形好似山羊跃岩一般在山壁上斜着奔跑了一段距离。腿部用力凭借着反弹的力量迅速改向。

陈虚彦没想到司徒刑会突然改向,他滑行的速度很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刑向树林中飞奔,并且凭借树荫的遮挡消失在林海。

“以为这样就能脱身?真是天真!”

陈虚彦调整羽翼,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仿佛是一头雄鹰翱翔在树林之上。

啾!

啾!

啾!

树林中的小鸟以为有猎食者出现,叽叽喳喳的乱作一团。

猴子,兔子等小型动物,也都急忙躲到隐蔽之处,警戒的看着空中。

司徒刑躲避在两个巨石缝隙当中,用枯草,树叶做了一个简易的伪装,陈虚彦在空中观察不是很仔细,只是一扫而过,一时也发现不了他的身形。

陈虚彦控制着滑翔翼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司徒刑的踪迹,不由的心中烦躁。

但是树林面积很大,可以藏身的地方太多,因为速度太快,他又没有办法仔细搜查。

喳!

喳!

几只麻雀从树林中窜出,不知是不是被吓到,还是想要挑战空中霸主的地位,几只麻雀直愣愣的向陈虚彦撞过来。

陈虚彦面色微变,双手控制羽翼陡然拔高,才躲过飞鸟的撞击。

为了躲避飞鸟,陈虚彦的羽翼倾斜,身形看起来有些狼狈。

飞鸟的速度不快,而且重量也不是很大。但是轻微的撞击,就有可能造成滑翔翼失衡,从而酿成跌落的后果。

重新滑翔了一会,才重新恢复稳定。

他有些惊惧的看着下方的树林,这个地方鸟虫很多,滑翔翼很容易被飞鸟撞到。

躲在暗处的司徒刑看到被飞鸟所扰的陈虚彦,心中不由的一动,眼睛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在有些湿润的地上,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写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冲天一搏气如虹,踏浪凌波入海中。

未有虎狮声震耳,却能潇洒比鲲鹏。

莫怪雄鹰志气高,长空万里领风骚。

健翎绕日摩天去,利爪生烟踏海涛

凛凛生威风,扶遥上太空。

盘旋九万里,万物一览中。”

随着司徒刑最后一个笔画落下,一道白色的文气从地上升腾起来。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六寸!

整整六寸,六寸佳作,就算是当朝的翰林,大儒也不能一蹴而就。但是文气还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七寸!

八寸!

整整八寸,地面上的文气才有枯竭的迹象。

“天怎么黑了。”

陈虚彦有些诧异的看着空中,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竟然诡异的暗了下来。

“什么把天空给遮住了。”

陈虚彦发现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翅膀,遮住了阳光。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啾!

一个张着巨大羽翼,全身长满金羽,仿佛金铸一般的猛禽亢鸣一声,陡然从高空俯冲,锋利好似匕首一般的利爪狠狠的抓了下来。

可惜,我的文气等级还是太低了,更不是纯粹的儒家,只能借用儒家的力量。

如果是儒圣召唤出的大鹏鸟,光翅膀就能绵延九万里。

可以撕裂虎豹,吞噬蛟龙。

大鹏鸟扇动翅膀的力量,就能在陆地上形成一场风暴。

看着空中的金羽铜冠的大鹏鸟,司徒刑有些遗憾的想到。

“什么东西。”

陈虚彦看着空中的猛禽,急忙调整羽翼,让自己的高度拔高,右手抬起,几根泛着寒光的短箭被机簧攒射而出。

空中的猛禽虽然个头很大,但是却不笨拙,轻易的躲了过去,再次扑来。

司徒刑没有关注空中的搏斗,大鹏鸟虽然外表凶悍,但是毕竟等级太低,根本阻挡不了多长时间。身形不停,快速向远方攒射。

第三十四章 山林毒龙

事实也正如司徒刑预料的那样。

撕!

陈虚彦身后的羽翼乃是墨家巧手打造,能够借助山谷的气流在空中滑翔。他的操纵也是熟练,但是和大鹏鸟这种空中霸主比起来就要显得笨拙不少。

任凭他如何躲避,大鹏鸟都如影随形。

刺啦!

大鹏鸟的利爪撕破陈虚彦身上的羽翼。

陈虚彦的身形失去平衡,陡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陨石一样从高空跌落。

啾!

大鹏鸟兴奋的亢鸣一声,双爪前探,高空俯冲电射。

陈虚彦的眼睛里陡然闪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只见他双手陡然伸出,抓住大鹏鸟的利爪,狠狠的一撕。

嘭!

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大鹏鸟瞬间被巨力撕成两半,悲鸣一声,化成云烟消失于无形。司徒刑写在地上的诗词也瞬间崩塌。

仿佛被飓风吹过一般,露出黑黝黝的地面。

“小杂鱼,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么?”

陈虚彦身体在空中翻滚,在将要摔落地面的时候,陡然一个前翻卸掉力气,好似一根没有任何重量的羽毛,双脚稳稳踏在地面上。

看着司徒刑逃跑的方向,陈虚彦冷冷的一笑,把身上的纽扣解开,把破碎的羽翼随意的扔在一旁。

陈虚彦从怀里取出一个破损的机关球,狠狠的摔在地上,随着一阵机关扭转的声音,一头身长百丈,有百余根副足,但是尾巴处有明显伤痕的机械蜈蚣陡然出现在空地之中。

看着机械蜈蚣尾巴处的断茬,陈虚彦的脸不由的抽搐了几下,心中不由的杀意更盛,眼睛更是冒出诡异的红光。

冰冷的杀气更是让树林中的鸟兽仓皇的向四周逃命。

机械蜈蚣的头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包着兽皮的操作舱,里面有几个实木把手,是整个机械傀儡的控制核心。

在把手的下方的空间是核心反应炉,里面放着一颗能量结晶,通过反应炉的燃烧为整个机械傀儡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坚硬实木做成的舱门缓缓的关闭,陈虚彦熟练的操作着把手,机械蜈蚣的两个眼睛陡然射出一道红光。

整个身体瞬间被激活,百足爬行,速度出奇的快。

“又追来了。”

听着身后传来傀儡兽运动时,关节之间的碰撞声。司徒刑的速度陡然提高,试图再次拉开距离。

陈虚彦悠闲的跨坐在机关兽身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

“人力有时尽,跑的再快,也有疲惫的时候。而机关兽则不然,只要核心燃烧炉中的能量不绝,它就能不知疲惫的永远跑下去。”

陈虚彦能够想到,司徒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没有办法不跑,不跑直面陈虚彦,就是以鸡蛋碰石头。

“跑吧,小杂鱼。”

“一想到你绝望的神色,我就感到难言的兴奋。”

陈虚彦看着仓皇逃命,惶惶不可终日的司徒刑,竟然产生一种猫戏耗子的快感。

“不能在这样了。”

司徒刑从背篓里胡乱扯出一根灵药,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强劲的药力瞬间爆发,也让他移动的速度再次加快。

但是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想办法改变这种颓势。

想到这里,司徒刑奔跑的方向陡然一变,向森林深处跑去。

“又是老套路。”

“想借助树木的遮挡,逃避机关傀儡兽的追击么?这次我可不是在空中,而是驾驶着机关傀儡兽。”

端坐在机关傀儡兽内部的陈虚彦看到司徒刑的动作,嘴角上扬,不屑的冷笑道。

嘭!

机关蜈蚣的嘴巴大张,尖锐的獠牙开合,就像是锋利的剪刀,一棵棵巨大的树木被他瞬间咬断。

机械蜈蚣爬过的地方,不论是杂草青竹,还是粗壮的树木都是倒伏一片,留下一片狼藉。

轰!

轰!

轰!

巨大树木倒塌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司徒刑看着速度不减的机关傀儡兽,面色微微一变,但是他并没有改变方向,而是仍然直直的向前冲去。

因为他发现前方有浓郁的劫气,按照经验,此地必定是强大妖兽的领地。

就在马上就要进入劫气范围的瞬间,司徒刑的身体高高跃起,抓着空中的藤条,仿佛猿猴一样在空中荡起了秋千。

呼!

呼!

司徒刑的耳边挂着风声,速度再次加快。他眼睛的余光发现下方隐蔽处,一头模样好似虎豹一样的妖兽,正趴在石头上呼呼大睡,而它的旁边是一些泛着白光的动物骨骸。

正在沉睡的妖兽,听着空中的风声,有些慵懒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司徒刑,也许因为已经吃饱的缘故,它并没有起身追击。

而是换了一个姿势,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爪牙。

看着气势惊人的妖兽,还有即将到来,横冲直撞的机关蜈蚣,司徒刑的嘴角不由升起一丝期待的笑容。

希望,他会喜欢这个礼物。

轰!

轰!

陈虚彦的机关傀儡兽仿佛是一台巨大的推土机,任何阻挡他的物体都被他切断,推倒。

嗷!

巨大的轰鸣声惊醒了正在舔食爪牙的妖兽,耳朵警觉的树立起来。身体更是轻巧的落在树冠之上,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四周。

陈虚彦并不知道此地是妖兽领地,机械蜈蚣的牙齿都是用特殊合金打造,出奇的锋利。不论是大树,还是巨石,都瞬间被他咬碎。

轰!

又是一棵大树被机械蜈蚣野蛮的咬断,巨大的树冠摔倒在地,扬起一大片尘土。

几个还不会飞的雏鸟从窝里跌落出来,有些可怜的叫着。两只色彩斑斓的小鸟焦急的在空中挥动着翅膀。

用鸟喙捉击着机械蜈蚣的头部,试图阻止机械蜈蚣的前进,但是它们实在是太弱小了,它们的行为好似螳螂挡车。

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啾!

看着即将被机械蜈蚣碾碎的鸟巢,两只小鸟有些焦急的用头,狠狠的撞击着机械蜈蚣。

陈虚彦眼睛放着赤光,面目狰狞的操纵着机械蜈蚣,他早就发现跌落在地上的雏鸟,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反而控制着机械蜈蚣故意的向鸟巢碾压过去。

噗!

噗!

噗!

机械蜈蚣好似一条毒龙,在树林里肆意的破坏着。它的身体由多个骨节组成,所以可以自由的伸展。

第三十五章 法家神通,律令:囚!

两只小鸟有些绝望的看着即将被压碎的鸟巢。

有些绝望的向机械蜈蚣撞了过去。

噗!

两只体型不大的小鸟重重的撞在机械蜈蚣的头部,它们用头撞击铁皮包裹的机械外壁,好似鸡蛋撞击石头,出奇的脆弱,瞬间破碎。

两只小鸟为了保护雏鸟,竟然以头撞壁而死,但是并没有阻挡机械蜈蚣的脚步。

看着为保护雏鸟而死的黄鸟,司徒刑的心不由的悸动了一下。

机械蜈蚣咆哮着,头颅高高的抬起,重重的向鸟巢砸去。

巨大的阴影陡然将上空笼罩,雏鸟有些惊恐的看着上方身体高高抬起,好像是恶龙一般的机械蜈蚣。

陈虚彦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看着惊恐的雏鸟,他的内心有一种变态的满足。

轰!

机械蜈蚣抬起的身体重重的砸下,眼看雏鸟就要被砸成一片肉饼。

呼!

司徒刑看着即将被砸碎的鸟巢,眼中犹豫之色尽去,暗暗的叹息一声。手里抓着绿色的藤条,好似人猿泰山一般,快速的向鸟巢荡了过去。

嘭!

机械蜈蚣高高抬起的上半身狠狠的砸落,斜躺在地上的巨树被拦腰砸断。

“杂鱼,你竟然还敢回来,真是让人感到可笑的同情心。”

端坐在机械蜈蚣中的陈虚彦,有些诧异的看着地上消失的鸟巢,当他看到手里拿着鸟巢快速向前方飞跃的司徒刑,嘴角陡然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咔!

咔!

咔!

陈虚彦推动把手,机械蜈蚣扭转身体,百足快速的滑行。

“又追来了。”

司徒刑听着背后树木到地的声音,精神再度紧张起来。

“杂鱼,我一定要把你撕成碎片。”

陈虚彦眼睛冒着诡异的红光,身上的黑气仿若实质一般,仿佛有无数的生灵正在地狱中哀嚎。浓烈的煞气,让四周的蚊虫都为之一静。

“真是该死。这得屠杀多少生灵,才会有如此重的煞气。”

司徒刑精通望气之术,自然能看到黑气,还有痛苦的灵魂,心中怒声道。

咔!

机械蜈蚣的尾巴击打在地上,借助反弹的力量,仿佛是一条巨大的跳蛇,电射而出。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司徒刑,陈虚彦的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目光。

“你这次必定躲不过去了。”

“律令,囚!”

司徒刑看着爆射而来的机械蜈蚣,司徒刑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伸出手指,调动法家的力量,怒声喝道。

随着司徒刑怒喝落地,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从天而降。一根根成人手臂粗的黑色栅栏中蕴含着强大的秩序法则之力。

法家神通,律令囚!

借助龙气,法家的秩序之力,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囚笼。

“法家!”

看着凭空而降的囚笼,陈虚彦操纵机械蜈蚣,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但是那个囚笼不知是何等材料制成,任凭他用尽力气,都无法将囚笼撞碎。

陈虚彦看着一身儒服的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声吼道。

“该死的,你竟然是法家弟子。”

“法家弟子稀少,最是珍贵,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边陲之地。”

司徒刑眼睛幽幽的看着有些癫狂的陈虚彦,斩仙飞刀蠢蠢蠕动,但是看着越来越虚幻的牢笼,他的心中长叹一声,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无奈。

秘境之中根本没有大乾龙气,司徒刑的法家之力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困住陈虚彦。

咔嚓!

机械蜈蚣乱转,无意中碰触到囚笼,刚才还是坚如金刚,牢不可破的囚笼,仿佛玻璃一样,瞬间破碎一地。

“无法之地,无法之地。”

看着破碎的牢笼,还有远遁的司徒刑,陈虚彦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面目有些癫狂的吼道。

“原来是无法之地。”

“这里没有法则之力,是法家的禁区。”

巨大的机械蜈蚣再次发动,这次他除掉司徒刑之心更重,陈虚彦是不会放任司徒刑成长起来的。

要知道,法家是诸子百家的噩梦。

秦王政和法家巨头李斯共同发动的焚书坑儒,不仅儒家损失惨重,其他流派也多有损伤。

一堆白色不知名的动物骨骼,被机械蜈蚣的触脚碾成碎屑。

隐藏在树冠上的好像大猫的妖兽看着被碾碎的动物骨骼,感觉领地遭到侵犯,不由的怒吼一声,电射而出,锐利的爪牙撕裂空间。

“好畜生!”

陈虚彦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机械蜈蚣的头颅被妖兽击中,巨大的力量,让机械蜈蚣的身体不由的一斜。

差一点就栽倒在地。

“真是该死。”

陈虚彦端坐在座位之上,身体有些狼狈。机械蜈蚣在他的操作下,张开巨大的上鄂,仿佛是一条毒蛇,狠狠的向妖兽咬去。

嘭!

嘭!

嘭!

一人一**锋,四周的一切都被巨力摧毁。

。。。

司徒刑将鸟巢雏鸟安置好后,就利用地势,还有望气的异能,和陈虚彦捉起了迷藏。

司徒刑故意在劫气浓郁的地方出没,几天的功夫,陈虚彦在司徒刑刻意的引导下,和四五个实力强大的妖兽发生了冲突。

就是陈虚彦在迟钝,也反应过来。

眼前的杂鱼有古怪,仿佛能够预知危险。并且利用这种优势,让自己和强大的妖兽发生冲突。

因为担心遇到未知的危险,也担心被司徒刑和其他试炼者坐收渔翁之利,陈虚彦跟踪的速度不由降了下来。

司徒刑也获得了一个难得的休整时间,利用这个空暇,他身后药篓中的存货也变得日益丰盈。

“咿。竟然在这里还有一个好东西。”

司徒刑小声咦了一声,看四周没有危险,司徒刑快速的来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方。

也许是山体剥落,也许是地壳运动。

这块岩石不知道在此地耸立了多久,厚厚的落叶覆盖,腐烂,形成一层黑黝黝的土壤。风吹种子落,各种各样的植物在腐殖层上扎根生长,形成茂密的植被。

司徒刑小心的,不着痕迹的绕到岩石的背面,找到一个视线死角,松软的土壤瞬间被他拨开,向下挖了大多有一丈多深。

第三十六章 遁藏

司徒刑的整个身体都陷入地底,就在快要碰触到积水层的时候,司徒刑的手摸到岩石的底部,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再次转向,就像是一个土拨鼠,向岩石的底部挖去。又挖了几尺,他的手碰触到了硬物。

“找到了!”

司徒刑攥着的手心中,有一丝金黄色闪烁。好在他性格谨慎,洞口上方早有树枝,还有落叶等做了遮盖,才没有金光泄露出去。

“金书玉册!”

看着手里的金光,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大睁,心跳瞬间加速,难以置信的说道。竹简纸张会随着时间而腐化,无上宗门珍贵典籍,无上秘法,都是以金书玉册呈录。

“离开这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得到金书玉册,整个秘境的人都会截杀他,就算他活着走出秘境,那三位高手也会冒着得罪大乾王朝的风险断然出手,自己必定会十死无生。

金书玉册,无上秘典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清明起来。用衣服包裹之后,确保没有任何金光外漏,没有任何犹豫的冲出洞穴,向着远方电射而去。

担心陈虚彦根据足迹跟踪,司徒刑有意识的换了好几个方向,最后还抱着一根原木随着河水漂流了好长一段距离。

嗷!

就在司徒刑小心前进的时候,一头全身布满冰霜的巨狼正在和机械蜈蚣对峙。

陈虚彦的神色有些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这是他碰倒的第十头,还是第十一头妖兽。

真是该死的,如果司徒刑让自己抓住,一定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杀死,一定要让他哀嚎七天七夜。

陈虚彦心中恨恨的说道。

机械蜈蚣也没有最开始的神俊,周身布满了各种伤痕。

“咔!”

机械蜈蚣的嘴巴大张,不停的开合。两侧的刀足也在不停的摇摆,试图利用气势吓跑冰霜巨狼。

嗷!

妖兽的领地意识非常强,虽然对机械蜈蚣这种未知生物有所迟疑,但是冰霜巨狼还是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

嗷!

冰霜巨狼嘴巴大张,一道寒气好似光柱一般喷射而出。寒气所过之处,都凝成冰霜,白色覆盖大地。

机械蜈蚣虽然没有生命,不惧怕寒冷,但是冰霜布满关节,也影响了他的行动,速度不由的慢了下来。

陈虚彦蜷缩在皮毛座椅上,全身被寒气入侵,血气也有些凝固,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发青。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手快速的推动控制杆,机械蜈蚣陡然抬起前身,仿佛是一只重锤,狠狠的砸向冰霜巨狼。

冰霜巨狼灵活的躲避,陡然向前一扑,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向机械蜈蚣的尾部。

。。。

最后才选择了一个没有劫气的隐蔽山洞藏身。

司徒刑离开半个时辰,端坐在机械蜈蚣中的陈虚彦再度出现,不过和刚开始的意气风发不同,现在的机械蜈蚣看起来有些凄凉。

机关傀儡兽身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还有几个明显的爪痕,机关兽头部不知道被什么妖兽袭击,一道裂痕贯穿上下,差一点就裂成两半。

本就有伤的尾部彻底的断裂,就连刀足也断了不少。

机关兽凄惨,陈虚彦的状态也强不那里去,黑色的衣服破破烂烂彻底的变成了乞丐服。头上的斗笠早不知道遗落何处。肩膀的位置,有明显包扎过的痕迹,还有着一丝淡淡的渗血。

“小杂鱼,我一定要亲手捏碎你全身的骨骼。”

看着司徒刑挖出来的巨坑,陈虚彦一脸愤怒的吼道。

司徒刑点燃篝火,一只羚羊被炭火烤的金黄,一滴滴油脂滴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想到那几头散发着惊人劫气妖兽。

司徒刑的嘴角升起了戏谑的笑容。自己今天可以在这里安稳的睡一觉了。

轰!

轰!

轰!

吃饱喝足之后,几块一人高的巨石被司徒刑抱着放在洞口,本来就不大的洞口顿时被塞得严严实实,担心有光线透出,司徒刑用碎布小心的把缝隙封好。

还是感觉不托底,司徒刑用毛笔在山洞石壁上写了几行小诗,

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处。

一寸寸的文气升起,山谷之中陡然出现一片片云气,看起来好似仙境。

这层云雾看似很薄,但是却让人有一种不知所处的感觉,云气越来越厚,就连山风出来,也没有丝毫的消散。

几只回巢的雄鹰在空中盘旋鸣叫,因为突然冒出的云雾,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巢穴。

司徒刑所在的山洞,消失在云环雾绕之中,再也寻不得一丝痕迹。

都做完这些,司徒刑这才小心的将金书取出,借助微弱的篝火光芒阅读起来。

金书上烙印的是一条不知几万里,全身充满道韵的巨蛇,呈之字形盘在空中,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道字。

巨蛇是如此的伟大,仿佛是天地的王者,纪元的主宰。不论是漫天神灵,还是圣贤,在他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司徒刑看着之字形的巨蛇,甚至有一种看到大道化身的感觉。

这条巨蛇定然是最接近于道的存在。

一个时辰之后,司徒刑才从观想状态中清醒,巨蛇的形态完全烙印在他的脑海当中,只要闭上眼睛,巨蛇的形态就会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脑海里。

根据金书上文字记载,天蛇是上古的纪元之子,大道的化身,不老不死不灭。

中古百家争鸣,新的纪元之子诞生,天蛇才彻底消失在时间长河。

而最后一个见过天蛇的人,则是中古圣人老冉,根据《中古纪元书》记载,老冉在青羊宫观天蛇而悟道,后西出函谷,紫气绵延三千里。

后孔丘见老冉,曰:老冉好似神龙大道化身,见首不见尾。

《天蛇吞息观想法》则是上古大教天蛇教教主偶然得见天蛇,被天蛇的伟大所震撼,根据心中体悟攥写的法门。

也是天蛇教的根本法,是大道之基,非教主不能修行。

第三十七章 天蛇往事

司徒刑目光幽幽,他的神魂仿佛回到了“宗师多如狗,人仙满地走”的中古时代。

太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强横一时的天蛇教,被秦王政和中古门派联手杀上山门,天蛇圣山被围困,无数的身上绣着长蛇的弟子结成阵势,调动地脉,高耸入云的山峰在阵法的催动下,凝聚成一个个高达数百丈的巨人,好似营盘一样巨大的铁拳挥舞。

将一个个营盘砸碎,无数的士兵被砸成肉泥,鲜血染红大地。

秦国的大军结成阵势,军气如霜,血气如虹,就连天地的云彩都被点燃。无比浓烈的军气腾空,凝聚成一头背着龟壳,头似神龙的玄武。

每一个士卒身上都披上一层虚幻的铠甲,不论是防御,还是战力都提升不少。

打通诸身穴窍,气血好似碧玉的武圣,在军气的加持下,拳可碎山,就连阴神强者都会他们一声怒吼震成碎片。

轰!

气血化碧的武圣脚踩虚空,一拳挥出,天上气血,军气陡然凝聚出一个个无比巨大的拳头。

一个个巨大的拳头在空中对撞。

巨大的冲击力将营盘吹飞,一个个士卒在撞击中七窍流血,死于非命。但是好似蚂蚁,源源不断的士卒毅然顶替牺牲袍泽的位置,好像潮水一般,永远没有尽头。

大秦士卒伤亡惨重,天蛇教的弟子损失虽然没有大秦士卒那么惨重,但是时不时的会有弟子头颅爆炸而死。

“大帅,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士卒损失实在是太大了,给老秦人留下一些种子吧。”

一个全身浴血的将士跪在帅营跟前,头颅伏在地上,眼睛流出血泪,声音有些哽咽的吼道。

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白起手里拿着令旗,听到将士的哀求,想到外面七窍流血的士卒,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但当他想到秦国的未来,他的眼睛陡然变得冷酷,好像是一台杀人机器,在也没有一丝温情。

“上,不要吝惜士卒,都给我压上去,宗教的每一个弟子都宝贵无比。”

“每死亡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大秦子弟,虽死犹存!”

白起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令旗扔下,声音铿锵的吼道。

“谁在敢提退兵,乱我军心,必斩不饶。”

“诺!”

“诺!”

“诺!”

得到死命的大秦将士跪倒在地,站起身时,眼睛已经赤红。

诸子百家的宗师,一言可为天下师,浩然正气升腾,好似空中的银河倒垂,汹涌的文气在空中凝聚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文气凝聚到极致,空中竟然有几个隐隐的身影,那是诸子的投影。

当世的仅存的几个鸿儒,正趴在书案上挥毫泼墨,一篇篇战诗被激发,变成无穷的流矢飞射。

更有的战诗化作勇士,冰河,雄鹰等。

道家的天仙,成就洞天的真君,洞天大开,高山举着神国升到天际,数以万计,百万计的信徒日夜祈祷,凝练成一滴滴珍贵的天银。数以万计的天银,好像不要钱一般被瞬间燃烧,释放出无穷的神光。

但是即便如此,洞天真君也没有一丝心疼感觉,反而恨神灯还不够明亮。

一身白衣,美貌无双,好似谪落凡间的仙子,天蛇教的当代教主巫月站在圣山之巅,面色悲戚的看着。

一个个精英弟子爆头而死,这种损失让她有痛彻心扉之感。

这些都是天蛇教的精华。

“变阵!”

强忍着悲痛,巫月给旁边的护法说道。

“诺!”

随着插在山顶上的旗帜被挥动,一个个山川所化的巨人跑动起来,大地轰鸣,日月无光。淡淡的云气随着巨人的奔跑扩散开来。

不论是大秦军营还是诸子百家,都被这看似淡淡的云气分割,好似棋盘上的棋子,分割在阡陌纵横之间。

“杀!”

“杀!”

“杀!”

天蛇圣山前的山谷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无数的人在这里被碾成血肉,鲜血汇聚成河流,死尸堆积成高山。

但是,巫月并没有一丝高兴,因为大秦的士卒还有百家背靠帝国,就算损耗再大,也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

而天蛇教在不同,损失是不可逆的。

“赶山!”

就在两方战事焦灼的时候,一声充满煌煌天威的声音陡然响起。

一根巨大,绘制咒文的鞭子从天而降,不论是奔跑的巨人,还是静止的群山,都被这一鞭子所震慑。

啪!

啪!

啪!

三声鞭响,高山化作的巨人陡然崩溃,几百名盘坐在地上天蛇弟子受到反噬,头颅陡然爆裂。

无头的尸体,堆满了山谷。

如此惨象,看的巫月不由的睚眦崩裂,流下一丝丝血泪。

“秦帝政!”

“大王万胜!”

“赳赳老秦!”

和巫月的心神俱战不同,秦军阵营发出响彻天地的欢呼,老将白起心中不由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

“大局定矣。”

“秦王政,你还是来了。宏图霸业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巫月声音沙哑,心情沉重的说道。

“巫月,只要你跟随孤回宫,孤保证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头戴流觞,身穿黑色龙袍,眼睛里仿佛有日月轮回,大地升降的亲王政,看着白衣似雪的巫月,眼睛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柔。

“陛下,万万不可。”

几个皓首老臣有些担忧的看着秦王政,想要上前觐见。

儒家和道家等人,也都下意识的停止进攻,想要听秦王政如何安排。

“如果我说不呢?”

巫月有些心碎的看着冷酷霸道的秦王政,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秦王政听闻巫月不愿意跟随他回宫,眼睛不由的一滞,一丝哀伤心痛浮现。但是很快就被冷酷所代替。

“孤将会屠天蛇教满门,并且从此世界上将再无关于天蛇教,还有教主巫月一言半语的记载。”

“李斯,还不出手!”

“诺!”

隐藏在众人之后,身穿宽服,头戴高冠的李斯,手指轻指,一抹刀光跨越空间和时间,陡然斩下。

天蛇教的几个武圣长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刀两半。

第三十八章 南疆拜月

“法家李斯!”

看着被斩成两半的长老,剩下的长老弟子顿时有一种兔死狐悲,有些畏惧痛恨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带着冷峻的中年人。

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法家巨头李斯。

法家,一言可为天下法。

在诸子百家中地位最是特殊,号称同阶无敌。

如果不是法家传人太少,条件也太过苛刻,必定要体悟法理,而且必须获得人主垂青,掌握权柄才能号令龙气,集结法度。

否则法家必定会超越儒家,成为当世第一大宗。

“呵呵!”

“李斯,你也要灭我?”

天人修为的巫月面色发白,惨笑一声,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李斯被巫月直勾勾的看着,想到以前的情谊,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巫月,你这是何苦,大王对你一往情深,只要你归顺。必定让你成为六宫之主。”

“你这是何苦。。。”

李斯本就心怀愧疚,说到最后,难免有几分唏嘘伤怀。

天人之姿的巫月并没有讲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四周,山门破碎,山川挪移,无数的弟子陨落。本来声势浩大的宗门毁于一旦。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朵白色的花朵,一片片花瓣凋落,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花骨

随着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巫月的眼中也没有了生气。

巫月的手慢慢的抬起,仿佛无骨一般扭动。

她竟然在两军对垒之间翩翩起舞,好似一个美丽的精灵,让无数人为之心折。

就连面色冷酷的秦王政脸上也难得的流露出温情,怀念,心疼的神色。

“不好,她在献祭,快阻止她,她将自己献祭给了诸天鬼神。”

经验丰富的天仙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积聚的劫气,上古神灵接受了巫月的献祭。一股惊天伟力从天而降。

时间仿佛倒转,一个个死去天蛇精英身上的伤口重新愈合,并且重新站立起来。

“逆转时空!”

“快跑!”

而百家阵营则恰恰相反,时间更加无情的流失,一个个士卒瞬间走过了几十年的光阴,变得老迈不堪。最后化成一堆黄土。

就连生命力惊人的武圣,也熬不住时间的流失,变得垂垂老矣,在也没有刚才的气势。

儒家鸿儒,大儒等人不修肉身,本就阳寿不多,被瞬间抽干,变成一堆枯骨。

就连中古最强的帝王政,乌黑的头上也多了几丝白发。巫月的献祭,竟然给他凭空燃烧了二百年的时光。

巫月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流露出一丝不舍,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天人修为的天蛇教主,以一人之力打破天地束缚,逆转时空,坑杀上百武圣。

更让中古几个教主一夜白头,耗费百年光阴。

天人修为的天蛇教主最终化成一道流光,彻底消失在这方世界。

而教中精锐,则在诸位长老的护持下登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法船,趁着洞天大乱,各方势力搜刮资源的瞬间向南疆逃去,为天蛇教留下一丝香火。

“大长老,还有很多弟子没有上船啊!”

几个弟子看着快速飞驰的法船,有些哽咽的说道。

“他们可都是教中精华。”

“来不及了。”

“天蛇教没了。”

大长老巫行云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巫月陨落的地方,声音悲戚的说道。

“今日世上再无天蛇教,只有拜月教。”

“诺!”

众多弟子跪在船上,对着巫月陨落的地方叩首。

“世上再无天蛇,只有拜月!”

不愿意逃跑的教中强者如数陨落,洞天福地破碎,大地破裂,露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缝隙,火山喷发,将四周一切都化为岩浆。

“吾乃太上教主,汝等如愿归降,必定会获得吾的庇护!”

一个巨大的阴阳太极图定住开裂的大地和岩浆,一个宏大的声音传遍整个洞天。

“我愿意归顺。”

一个中年弟子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善!”

那个宏大的声音欣喜的说道。一道光芒闪烁,中年弟子被瞬间接引而去。

“我愿意归顺。”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本还犹豫的弟子,在这些人的带动下,都跪了下来。

“吾乃兵家兵主,汝等如愿归降,必定获得吾的庇佑!”

一个巨大的青铜战车出现在洞天之中,不论是罡风还是岩浆,都不能靠近分毫。一身戎装的白起,手持战戈站在青铜战车之上,威风凛凛

“吾乃墨家矩子,汝等如愿归降,必定获得吾的庇佑!”

一座巨大的城池投影出现在洞天之中,无数的机关傀儡兽仰天长啸,气势惊人。

一个又一个弟子跪倒在地,被接引而去,当然也有忠贞之辈,都被无情的镇压,或者是烈焰焚身而死。

精英弟子不是逃亡,就是被其他教派瓜分,教中典籍资源被掠夺一空。

获得天蛇教的资源底蕴,秦王政编纂武经,厉兵秣马,终于吞八荒,扫**,成为一代始皇。

如果不是他妄图锻造十二金人,永镇地脉,绝了天下蛟龙的出路,也不会导致天下皆反。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又是连年战乱,民不聊生。

秦都被攻破,阿房宫被毁之一炬。

无数的珍宝典籍彻底消失,天蛇教镇派之宝的金书《天蛇吞息观想法》不知所踪,无数的人试图寻找,最后都没有结果,这也是中古最大的谜团之一。

原来,诸子百家在围攻天蛇教战役中受到重创,特别是儒家,硕果仅存的几位鸿儒,还有中坚力量的大儒都被巫月逆转时空,耗尽寿元而亡。

所以秦王政才能够那么容易的一统天下,镇压百家。

至于后面的焚书坑儒,纯粹是秦王政消除巫月和天蛇教存在的痕迹,正如他所言,不让一字一句流传于世。

帝王口含天宪,一言九鼎。秦王政又是帝王中的帝王,自然没有人胆敢违背他的意志。

原来这才是焚书坑儒的真相,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有些唏嘘。

而谁又能想到,就连中古帝王都垂涎的金书,竟然被埋在一个不知名的洞天秘境中。

第三十九章 阴魂不散

天蛇吞息观想法共分为六层境界,修炼到第一层境界,就能获得一条远古巨蟒的力量。

远古巨蟒的力量可远古魔牛强太大,大约有十头魔牛的力气。

第一层,一条远古巨蟒,相当于十头远古魔牛,相当于武师的力量。

第二层,两条远古巨蟒,二十头远古魔牛,而且会进行换血,对应先天武者的力量。

第三层,四条远古巨蟒的力量,四十头远古魔牛,宗师武者。

第四层,八条远古巨蟒的力量,八十头远古魔牛,武圣强者。

第五层,十六条远古巨蟒的力量,一百六十头远古魔牛,人仙。

第六层,三十二条远古巨蟒的力量,三百二十条远古魔牛的力量,破碎虚空。

按照大乾的修炼体系划分,武者最高境界是武圣,武圣以后的道路已经断绝。

人仙,破碎虚空,古籍中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按照金书记载,天蛇吞息修炼到第五层人仙境界,一口气就能吹碎山峦,万里之遥也就是一念之间。

已经完全脱离了武道体系,更像是传说中的仙人的手段。

至于第六层的破碎境界,则更是可怕,打碎天地的束缚,成就不死不灭的永恒。

就连天蛇教最强大的教主,也只是达到了第五层境界。

第六层境界,一直只是一个设想。

直到,老冉孔丘这两位中古纪元之子诞生,才将设想变成了现实。

肉身成圣,镇压诸天,不死不灭。

篝火已经熄灭,因为洞口被封住的关系,热量并没有流失太多。山洞里并不是太冷,一个拳头大小的蜘蛛吐着丝,在洞口编制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夜蛾等飞虫落在上面,奋力的挣扎着,让整个蛛网不停的颤动。

司徒刑没有理会,按照金书上刻画的姿势蜷缩在地上,仿佛是一头吞天巨蟒,又好似一个巨大的道字。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司徒刑全身的肌肉和筋骨,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发出阵阵有规律的颤动。

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他的血液仿佛是江河一般,在粗壮的血管里发出阵阵咆哮声。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刑被阵阵饥饿感惊醒,他将药篓里剩下的灵药全部都吃完之后,肚子里才有了一丝饱胀感。

司徒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强大的胃部,将所有的灵药碾碎,分解,小肠开始吸收,一丝丝血气开始升腾,新鲜的血液从骨髓中分泌而出。

司徒刑感觉现在分泌的血液,明显比以前的沉重很多,颜色也变得更加的新鲜。

如果是以前,司徒刑贸然吞下这么多灵药,在药效的刺激下,肯定会气血翻腾,血管暴起。但是现在,司徒刑的面色只是微微一红。

摸着舒服了的肚子,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突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看起来裤子竟然有一些变短。

啪!

啪!

啪!

司徒刑狠狠的攥着拳头,竟然发出气爆的声音。

天蛇吞息第一层,司徒刑获得了一条远古吞天巨蟒的的力量,他虽然没有达到武师的境界,但是现在不论反应,力量,还是耐力都不亚于武师。

这也预示,司徒刑具有跨级挑战的能力。

篝火早已经熄灭,整个洞窟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这样的环境根本给司徒刑造不成一点不适。

因为他的眼睛泛着幽光,黑暗的洞窟竟然毛发可见。

“这个金书不能留。”

仔细回想,默诵,一一对照,没有发现任何错漏之后,记载有《天蛇吞息法》的金书被司徒刑揉成一个金丸吞咽而下。

司徒刑肉身强悍,金丸柔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消化的物质。从此之后,上古大教天蛇教的传承之物天蛇金书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司徒刑没有任何可惜的感觉,安全第一,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说其他的。

又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司徒刑才将堵塞出口的布条撕扯下来,让久违的阳光射入洞窟。

虽然向往光明,但是司徒刑并没有马上打开封印的巨石,而是通过巨石之间的缝隙看向远方。

仔细观察后,司徒刑才慢慢的挪开巨石。

新鲜的空气铺面而来,司徒刑的精神不由的一振。

轰!

轰!

轰!

突然桌面一样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撞击在山体裸露的岩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个高达十丈,全身被铁皮包裹的机关投石车正在疯狂的投掷巨石。

陈虚彦全身带伤,背后的宝剑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右手的兽皮手套也不知所踪,露出银色机械手臂。

陈虚彦看着看着云雾缭绕的山谷,有些恨恨的想到。

因为司徒刑刻意引导,机械蜈蚣累遭重创,最后在妖兽疯狂的攻击下已经变成碎片。

如果不是借助核心反应炉自爆,陈虚彦真有可能被妖兽活活撕碎。

想到这里,陈虚彦心中对司徒刑的恨意仿佛是烈火一般。面色陡然变得赤红,全身黑气翻滚,好似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使者。

他敢肯定,司徒刑此时定然藏在山谷之中。

但是云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干扰了他的感知。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巨大的墨家投石车将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抛射,进行地毯式轰炸。

“真是阴魂不散。”

司徒刑看着被巨石抛射撞击,不停摇晃的山壁,还有远处疯狂投掷的机关车,不由的头疼道。

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块被机关抛射。仿佛是流星一样从天而降,落在山壁地面上,都砸出一个深大的坑陷。

山谷中的野兽,动物惊惧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巨石,哀嚎着四处乱窜,或者是躲避在隐蔽之处。但就是这样,还是有几只狐狸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成肉泥。

嗷!

一条野狼狼狈的躲避着,它身后不远处被巨石砸成深坑。一丝丝白色的泉水,从深坑中涌出,很快就湿润了一片,如果是往常,必定会有无数的动物聚集饮水,但是现在,却没有一个动物胆敢靠近半分。

第四十章 你若战,那便战!

“杂鱼,你只会跑么?可敢出来和我一战。”

陈虚彦看着没有动静的山谷,不由怒声吼道。他的声音在山谷的折射反弹下,显得非常的宏大,好似雷音一般。

“你若战,那便战。”

感受着身体内强大的力量,还有蠢蠢欲动的战意,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射出一道寒光。

墨家的最高首领是矩子,但是却由两股势力掌控,分别是墨家和公输家。

墨家的祖师是墨翟,精于机关之术,剑法盖世,门下弟子多为匠人。师徒相传,薪火相传。

公输家的祖师是鲁班,鬼斧神工,所著《鲁班经》是墨家机关术最高典籍,但公输家注重血缘,非本家子弟不得传授,传人较少。

这两个势力代表了大乾王朝机关傀儡术的巅峰,研究出不知道多少令人瞠目结舌的黑科技。

号称永不陷落巨大的移动战斗堡垒机关城是他们的大本营,就是墨家和公输家智慧的结晶。

墨家子弟一般被分为天,地,人三个研究方向。

天指是天象级机关傀儡兽,以阴阳为炭,天地为炉,日月为药,据说这种天象级机关兽可以劈山碎城,战力比拟武圣。但是消耗也是惊人,需要以星核作为燃料,现在墨家还在正常运转的天象级机关兽,只有那一座号称永不陷落的战斗堡垒机关城。

地指的是地上机关傀儡术,各种战斗型机关傀儡兽,还有辅助性的机关傀儡兽,他们的战斗力不如天象级机关兽惊人,但是普通的晶石能源就能维持运转。

人指的人体机关傀儡术,在墨家中这一类人数量最少,但是性格最是偏执,他们会将人体和机关术,或者异兽进行融合,从而形成全新的生命形态。

陈虚彦用机械手臂替代了以前的血肉之躯,不用问,肯定是以偏激难缠著称的人墨。

啪!

司徒刑使劲踏在青石上,脚底好似装了弹簧,身体仿佛是一个跳蛇,瞬间弹跳起来。

白皙的拳头仿佛是出膛的炮弹,撕碎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狠狠的砸向陈虚彦的胸膛。

他身后气血凝聚,拳意显现,一头身形巨大远古巨蟒虚影,带着莽荒的气息,仰天长啸。

司徒刑向来是一个害怕的麻烦的人,所以,他喜欢把麻烦扼杀在原始状态。

人墨性格偏激,喜欢报复,那么只要把他变成死人就好了。

陈虚彦有些发愣,他没有想到司徒刑来势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司徒刑会一言不发,就下死手。

这不符合规矩,不是应该言语交锋之后,再拳脚相加么?

好在,他也不是刚出茅庐之辈,战斗经验丰富,愣神之后,不惊反喜。

“九幽鬼爪!”

陈虚彦的机械手臂击碎空气,发出爆裂的声音。他的手指弯曲,带着九幽的森森鬼气,无数的冤魂在痛苦的嚎叫。在他的背后,拳意凝聚成一个身形高大,黑气缭绕的恶魔。一双白骨巨手出奇的扎眼。

嘭!

两人的拳头对撞。

巨大的力量让陈虚彦脚下的土地下沉开裂。仿佛是一张张恶魔巨嘴,想要择人而噬。

陈虚彦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他没有想到司徒刑拳头上的力气会如此之重。

十牛之力!

武师境才具有的力量。

司徒刑竟然突破武师境了?

他看着脚下的裂痕,眼睛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

嗷!

嗷!

嗷!

一个个白色的灵魂从陈虚彦的惨白的拳头中冒出,诡异的叫声让人瞬间不寒而栗。

司徒刑的心神被鬼魂所摄,眼睛不由的一滞,这是九幽鬼爪的精神攻击。不仅能够撕裂虎豹,还能把敌人拉入鬼蜮幻境。

陈虚彦看着两眼无神的司徒刑,脸上不由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啪!

陈虚彦的机械手狠狠的向司徒刑的头顶抓去,如果抓实,司徒刑必定会脑浆奔流。

啪!

就在陈虚彦认为猫抓耗子的游戏即将结束的时候,司徒刑一个手掌陡然抬起,格挡住陈虚彦下落的骨爪。另一个手掌趁势狠狠的拍在陈虚彦的胸口。

嘭!

陈虚彦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大象撞到一般,巨力传来,脚不由的离开地面,身体更好似风中的浮萍,瞬间被拍飞。

陈虚彦的眼睛里闪现出疑惑之色,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是怎么摆脱鬼蜮幻境的。

就算司徒刑达到了武师境,也绝没有可能摆脱鬼手营造的精神幻境。

“牛魔踏蹄!”

司徒刑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挂在脖颈上的东珠,如果不是随身携带这个异宝,今日自己必定会陷入幻境。

他的身体仿佛炮弹一样射出,后发而先至,单脚下压,仿佛是一头巨大的魔牛伸出了他巨大坚硬的蹄子。

陈虚彦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的牛蹄,瞳孔不由的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的双臂交叉,仿佛是一个大大的十字。

“嘭!”

陈虚彦被司徒刑的腿踢中,整个人仿佛炮弹一样飞出。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放松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刚才的打击被陈虚彦双臂格挡,根本没有攻击到要害。

“啪!”

“啪!”

“啪!”

司徒刑的身形快速靠近,拳头仿佛狂风暴雨一般砸落。

陈虚彦也收敛心神,两个手臂快速移动,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拳头碰撞产生的气流,吹得山间白雾不停的翻滚。

从外面看,仿佛有两个怪兽正在白雾中厮杀翻滚,白云浓雾随着他们的拳脚四处飞散。

嘭!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被陈虚彦的机械手臂击中,瞬间四分五裂。

司徒刑的小腿,仿佛是一根粗壮快捷的铁鞭,狠狠的扫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上,巨大的力量让树冠剧烈摇晃,绿色的树叶掉落一地。

嘭!

两人的拳头在一起剧烈的碰撞,巨力传来,两人都忍不住倒退五步,坚硬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踏恨。

陈虚彦的面色说不出的冷峻,巨大的力量撞击,让他气血翻滚,五脏移位,说不出的难受。

而对面的司徒刑却和他恰恰相反,面色红润,周身热气升腾,最主要的是,脸上竟然带着享受的神色。

司徒刑发现,和陈虚彦对战,是一种难得的磨砺,身体内积存的药力源源不断的变成力量,不论是力量,反应速度,还是对敌经验,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他的气血在不停的燃烧,他的身体仿佛是一头永远不知道疲惫的机器。

战斗!

战斗!

战斗!

只有战斗才能释放他内心的炽热。

而陈虚彦的体能随着战斗在不停的消耗,此消彼长之下,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再来!”

司徒刑感受着身体内气血的流动,力量的增长,不由眼前一亮。双臂如锤,狠狠的砸向陈虚。

第四十一章 鏖战

陈虚彦看着状若疯魔,拳如流星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和惧怕。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徒刑的武技越来越纯熟,招式还偶尔打破常规,如同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

司徒刑已经完全掌控了战斗节奏,陈虚彦感觉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竟然竟然将我当做磨刀石,通过战斗磨砺自己的武技。

陈虚彦的眼睛收缩,看着战力越来越强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暴虐。

“嗷!”

陈虚彦怒吼一声,全身血气沸腾,面色赤红,眼睛如血,眉梢尾端更有一滴滴血珠滚落。

这是气血旺盛到极致的表现。

陈虚彦的头顶,好似开了锅的沸水,一丝丝热气升腾,聚拢成柱。在微风找中不停的摇曳,他的背后气血凝聚,隐隐有一头恶魔正在狰狞的笑着。

陈虚彦不由的感觉自己精神大振,不论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瞬间提升了不少。

“爆!”

司徒刑全身肌肉绷紧,身上的衣服被肌肉撑碎,一片片飞落,仿佛蝴蝶一般落入四周。露出棱角分明,健壮的好似钢铁铸造的上半身。背后气血凝聚,一头巨蛇昂着头,对天长嘶。

啪!

司徒刑双眼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双拳紧握,手掌捏爆空气,发出鞭炮爆炸一般清脆的响声。

“再来!”

两人目光交错,仿佛有股看不见的电流在空中对撞,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不论是草木,碎石,都被这种力量掀开。露出光秃秃,仿佛被清扫过的地面。。

嘭!

嘭!

嘭!

没有言语,两人有些发疯似的挥动着拳头。手臂再次碰撞,不停的发出金铁之音,令人感到胆寒。

随着拳头碰撞的进行,声音竟然诡异越来越弱,到最后更是好似鞭炮闷响,弱不可闻。

但是陈虚彦和司徒刑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紧绷,声音变小,不是他们撞击的力量变小,而是他们撞击的力量太大,产生的声音已经超过了某种极限。

大音若希!

司徒刑的眼睛微微眯着,脚下成弓形,身体后撤,腰身下压,脊柱弯曲,好似一条活过来,随时想要飞天而起的神龙。

全身的力量都积聚在拳头之上。

噗!

司徒刑的拳头打破空气,产生的声音却很小,小到就连对面陈虚彦都听不到。

和前面的刚猛相比,司徒刑现在的拳头很慢,看着好似小孩的拳头一样柔弱。

但是陈虚彦眼睛却收缩成了一条直线,全身毛孔都大张开,一丝丝白气射出,留下一道道痕迹,看上去好似刚揭开锅的蒸笼。

“噗!”

陈虚彦脚底死死扒在地上,脚趾仿佛鹰爪一般,全身的力量精神凝聚成一拳。

噗!

两人的拳头对撞。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但是相距两人十米左右的一块巨石,好像被装上了炸药,陡然粉碎四射。

嘭!

嘭!

嘭!

这一次司徒刑倒退了五步,而陈虚彦倒退了七步。

陈虚彦的脚印也要比司徒刑深上半寸,并且四周隐隐有开裂的痕迹。

场中形势再次发生逆转。

陈虚彦眼睛收缩,脸上挂着难以消失的震惊,他用青铜和秘银打造的机械手臂,在刚才的对撞中,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仿佛随时都要被打爆一般。

而且,他周身气血翻滚,嘴巴里有淡淡的腥味,这是内脏受伤的表现,在刚才的肉搏中,陈虚彦受伤比想象中重的多。

牛魔顶角!

司徒刑仿佛是一头愤怒的魔牛,巨大的牛角闪烁着寒光,顶向天空,仿佛要把苍天刺穿。

《牛魔大力拳》虽然是一个基础拳法,但是配合司徒刑的速度和巨力,发挥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嘭!

虽然不愿,但是陈虚彦只能和司徒刑再次硬碰硬。

陈虚彦机械手臂被巨力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根铆钉陡然崩飞,裸露出里面机关弹簧。

司徒刑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对自己形成了压制,如果继续,自己今天肯定会被活活的打死在这里。

“该死!这个小子怎么不知道疲倦,战斗到现在,力量速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强。”

陈虚彦看着崩裂分解的机械手臂,心里暗暗骂道。

嘭!

嘭!

嘭!

司徒刑体内仿佛有一个汹涌燃烧的熔炉,一股股热流随着血液布满全身,全身皮肤赤红,一股股热气被从毛孔中排出。

气血燃烧,司徒刑仿佛是一台不知道疲惫的机械,双拳更是凶猛,仿佛一个个流星,带着耀眼的光和热。

没有了机械手臂的陈虚彦更是不堪,左右躲闪根本无济于事。

在仿佛风暴一般的拳头面前,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用自己的手臂来进行格挡。

嘭!

嘭!

嘭!

久防之下,必有闪失。

司徒刑的拳头仿佛雨点一样砸向陈虚彦的身躯。

嘭!

嘭!

嘭!

司徒刑拳头仿佛狂风骤雨一般落下。陈虚彦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量击飞,一个拳头好似炮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黑色的衣服瞬间被撕成碎片,全身骨骼也被打的多处错位断裂。

陈虚彦的嘴巴中涌出黑色的鲜血,还有黑色的血块随着鲜血流出。那是内脏破碎的表现。

“呵呵。。。”

陈虚彦肺部被伤,不停的快速起伏,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他的嘴巴大张,仿佛是一条即将干死的鱼,有些自嘲,又有些疯狂的笑着。一丝丝鲜血随着他的狂笑,喷涌而出,染红地面。

司徒刑有些戒备的看着陈虚彦,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陈虚彦这种宗门天才弟子,定然有保命手段。

在没有确定陈虚彦彻底死亡之前,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是你逼我的。”

陈虚彦看着司徒刑,神色疯狂,脖子上青筋崩出,歇斯底里的吼道。

“是你逼我的,我不想的。”

“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司徒刑看着歇斯底里的陈虚彦,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第四十二章 魔念,危局

第四十二章

“共生契约建立,不要忘记我们以前的约定。”

陈虚彦擦干嘴角的鲜血,感受着身体的虚弱,眼睛中闪过一丝决然,随着话语落地,他的瞳孔陡然变得银白,狰狞的脸上更是长出一些黑色的纹路,说不出的诡异。

全身上下四万八千个毛孔更有黑气冒出,形成一根黑色的气柱,气柱中有无数的灵魂,无数的人脸浮现,或老或少,或男或女,脸上充满痛苦之色。

“真是一个废物,竟然只屠杀了三个村落,两千多口人,怪不得会被人打成死狗。”

陈虚彦站起身,抹了抹嘴边的五脏碎块,声音有些诡异邪恶的说道。

“你不是陈虚彦,你究竟是谁?”

听着那充满邪恶的声音,司徒刑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漆黑如墨的怨气,魔气,让他本能的感到厌恶。

“蝼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尊者的名字。”

“天蛇虚影,上古天蛇教的镇派典籍,天蛇吞息功,真是尊者的造化。”

“谁又能想到,令中古无数大能趋之若鹜的金书,竟然藏在这个荒芜之地。”

陈虚彦的身体站立,泰然自若的整理好破碎的衣服,看着司徒刑,仿佛是一个未开采的金矿,脸上充满了贪婪之色。

说话的功夫,他身上骨骼肌肉诡异的蠕动,被司徒刑打断的骨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接生长。

“卑微的人类,只要你把金书献给我,本尊就放你离开。”

陈虚彦颐气指使的看着司徒刑,仿佛他是家里圈养的奴仆,任凭予夺。

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惊,心中仿佛有雷霆炸响。

金书玉册是他最大的秘密,重要性可想而知。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未知的存在一眼看出。

自己还是大意了。在金书玉册的事情上,自认为做的小心谨慎,天衣无缝。

但是却忽略了拳意凝聚的天蛇虚影,在有心人看来,真好似黑夜中的火把,大海上的灯塔,根本没有任何秘密而言。

这里幸亏是秘境,地广人稀,更没有大能关注,如果自己在外面贸然使用,被有心人注意,恐怕将会迎来无穷尽的追杀。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说道。

“什么金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虚彦你真是罪大恶极,竟然为了修炼魔功,屠杀三个村落二千余口,真是该杀。”

司徒刑面色不变,好似根本没有听懂,怒发冲冠,声音冷冽的喝问道。

“汝眼中,可有朝廷,可知法度森严?今日誓必斩汝!”

陈虚彦看着表情肃穆,一脸威严,作腔作势的司徒刑,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搜魂夺魄,本尊有的是手段。”

“这里是无法之地,龙气不兴,法度不明,你又何必虚张声势。”

“只要你臣服本尊,本尊会赐予你想象不到的力量。”

“藏头露尾,不人不鬼的东西,竟然也敢称作本尊。”

司徒刑面色不变,用拳头回答了陈虚彦的问题。他的两个拳头好像炮弹,又好像流星一般,背后气血凝聚成一头全身长满鳞甲,眸似铜铃,头上的角旋转扭曲,带着螺旋纹路的魔牛。

“牛魔顶角。”

司徒刑仿佛化身为一头全身长满鳞甲的魔牛,两只拳头就是尖锐无双的牛角,狠狠的向陈虚彦的腰腹挑去。

“有两下力气,可惜拳法太过简陋粗糙。”

陈虚彦眼睛幽幽,看着司徒刑的拳头撕碎空气,脸上流露出一丝轻蔑,嘲讽的说道。

“九幽鬼爪!”

同样九幽鬼爪,却有着天壤之别。

陈虚彦的拳法只得其形。

而这个自称本尊,未知的存在,却是真正的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只见陈虚彦的手掌在空中划过,仿佛是一把利刃,撕碎了空间,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黑痕,就好似被打碎了的玻璃,裂痕满满。

通过裂痕的缝隙,司徒刑看到了另外一个未知的空间。

一个个大乾治下村民打扮,男女老少的灵魂,在业火当中炙烤,正在承受着不可承受的痛苦,绝望嚎叫着。

在业火的最中央,有一座用人骨堆砌的地狱大门,随着骨门的打开,象征着贪婪,**,杀戮的恶魔化作一道道黑烟,从空间缝隙中钻了出来,他们目光赤红,狰狞的笑着。

嘭!

两人的拳头碰撞。

司徒刑的神智幻觉丛生,感觉自己仿佛堕落到无间地狱,到处都是赤红着双眼的恶魔。

嘎嘎!

地狱中的恶魔难听的笑着,化作一道道黑影,围绕在司徒刑四周,仿佛是附骨之疽,司徒刑脖子中的东珠发出一丝丝温润的感觉,让他神智变得安定。

司徒刑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但是少不得受其影响。

嘭!

就在司徒刑发怔的瞬间,陈虚彦的鬼爪重重的拍在他的身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赤红的鲜血瞬间涌出。

“真是该死!”

因为痛苦,全身被鲜血染红的司徒刑从幻境中醒来,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你为了修炼魔功,屠杀苍生,内心就没有丝毫不安么?”

“不过是一些蝼蚁,死了就是死了。”

陈虚彦看着胸口被抓伤,不停有血液流出,试图通过手臂支撑而站立的司徒刑,一脸不屑的冷笑道。

“收起你那些廉价的同情心吧,否则你会死的更惨。”

“我只恨心还是不够歹毒,杀的不够多,否则岂能被你这个蝼蚁所伤。”

陈虚彦揉着自己正在恢复的胸口,面色阴沉,声音冷冽的低声吼道。

“司徒刑,今日你必定要死在我的魔爪之下。”

“没有人能够凌驾律法之上。”

“律令,囚!”

司徒刑看着毫不在意的陈虚彦,不由的怒火攻心,手指轻点。法家神通发动,一个巨大的牢笼瞬间从天而降,将陈虚彦罩在其中。

一根根手臂粗的栅栏,蕴含着强大的秩序之力。

陈虚彦看着从天而降的律法牢笼,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任凭牢笼将他关在里面。

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担心,反而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黑色的囚笼,嘴巴时不时发出啧啧之声。

第四十三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ggaax“法家神通,秩序之力,不愧是诸子百家中最为神秘,也是战力最强的宗门如果是在外面那方世界,人道龙气任凭你调度,本尊只有一缕缕神念降临大意之下,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可惜,这里是无法之地,没有人道龙气,你的法家神通好比那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又能奈我何?”

有些不屑的看着被秩序之力笼罩的牢笼,陈虚彦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笑容,最后是放肆的大声笑了出来

陈虚彦笑的很大声,癫狂放肆,甚至连眼泪都渗出眼眶随着张狂的大笑,他的手指伸出,看似随意的指点,而律法牢笼竟然好似正承受着万钧之力,色栅栏,发出嘎吱嘎吱痛苦的响声

“如果我愿意,只要轻轻的一点,就能将这个牢笼打碎”

“司徒刑,你是黔驴技穷了么?”

看着只要加上一根稻草,就随时会崩溃的律法牢笼,陈虚彦嘴角上扬,邪魅的一笑

司徒刑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捂着伤口,让血液流失的度变慢一些他的头脑也会恢复了一丝清明

因为此方世界没有人道龙气,没有秩序之力让他调动

法家神通威力大减,陈虚彦才敢如此的放肆

如果是在外面的那方世界,如果陈虚彦被律法牢笼困住,司徒刑必定要用飞刀斩其头颅

冷静

冷静

冷静

司徒刑在自己心中暗暗的说道,随着催眠似的话语,他的心神竟然真的冷静下来

眼睛缓缓的闭上,好似一潭静谧的潭水,四周的一切都映照在心

等他再度睁开之时,眼睛里充满公平,正义,以及耿正不阿的堂皇气象

“陈虚彦,汝身为武者,不思保境安民,报效朝廷汝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投靠魔族,做出屠杀平民这种猪狗不如之事,按照大乾律令,当诛”

司徒刑面色肃穆,腹腔共鸣,声若雷鸣宣判道

“司徒刑,别傻了,这里是无法之地,根本就没有大乾龙气”

陈虚彦看着堂皇气象的司徒刑,眼中有些狐疑惊惧

但是想到无法之地的特点,瞬间就释然

现在的司徒刑,在他想来,就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小丑,说不出的可笑

“这里是无法之地,没有秩序这里是洞天福地,不归大乾管辖,没有龙气所以你才敢如此的放肆”

司徒刑脸色肃穆,身体笔直,好似标一样初立在那,声音如雷,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

本肆无忌惮,状若疯癫的陈虚彦内心不由的一滞,本能的感到恐惧

“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虽然是洞天福地,但也是大乾管辖治下”

司徒刑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的声音仿佛触动了某种法则,出奇的宏大,在山谷之中不停的回荡

山谷中所有的野兽都跪倒在地上,向着西北方向,以头触地,仿佛是在拜见王者

就连山谷中的顽石,都神奇的摇晃着,好似正在点着头

万兽朝拜,顽石点头

看着山谷野兽,还有点头的顽石,陈虚彦面色不由的有些难看

“斩仙飞刀,给我斩”

长着三对翅膀的斩仙飞刀划破空间,留下一道白痕

陈虚彦下意识的用机械手臂护住自己的头颅和要害部位

但是斩仙飞刀根本就没有落下斩杀他,而是飞到空中,对着暗不见天日的苍穹斩落



斩仙飞刀银色的刀身滑行,好像是在色的布幔上划开一道口子

外界七彩的阳光,还有鲜的空气顺着这道口子倒灌而入,在有些灰暗的秘境中,看上去好似北极的星光,又好像倒垂的银河,说不出的震撼

一丝丝龙气落入秘境之中,兴奋的发出一声声龙吟

龙气化作一条碗口粗,身长过丈,马头鹿角,身披鱼鳞,仿若长蛇的赤龙,有些亲昵的缠绕在司徒刑身体四周,远远看去,司徒刑身上就像是披了一根柔软的丝绸

龙气所眷,万法不沾

司徒刑能够感觉到,龙气对他比以前亲近不少,以后调动大乾龙气会加的得心应手就连自己法的权柄也随着提升不少

想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句话让王道龙气获益匪浅,故而才会流露出如此亲近的姿态

段天涯,郑世昌等历练弟子有些震惊的看着空中裂开的缝隙,阳光聚成光柱射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美感

“这是怎么回事?”

“秘境要破碎了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龙气进入秘境,每一个心中都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仿佛身上突然间多了一个看不见的隐形的枷锁

就连不拘小节,形骸放浪的段天涯都不由的身体一直,做事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荒唐

在秘境之外的杨凤仪,陈九宫,莫自行等人看着好似一个巨大的漏斗,不停吞噬的口子,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秘境怎么会突然间破裂,而且和外界贯穿”

按照宗门推算,这个秘境寿命至少还有百年时光,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秘境提前破碎

“这件事,究竟是喜,还是忧愁”

杨凤仪,陈九宫等人眼睛无声的交流一下,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知北县县尊胡不为面色有些发苦的看着秘境,怀里的官印在不停的颤动,不论是龙气还是法,他都无法感触

又是那种感觉,自己的权柄又被人掠夺了

而且这一次加的彻底

“现在,你还敢说这里是无法之地么?”

感受着久违的秩序之力,还有澎湃的大乾龙气,司徒刑的脸上鲜活起来而陈虚彦的则是面如死灰

他有些不死心的攻击着律法囚笼,但是刚才还不堪一击的囚笼,现在仿若金刚铸成,不论他如何攻击,都无法撼动半分

“没有用的律法牢笼代表的是大乾法度,是秩序之力凝聚,凭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

司徒刑从怀里取出药瓶,涂抹在伤口之上,看着癫狂攻击律法牢笼的陈虚彦,不屑的摇头说道

第四十四章 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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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大乾治下,墨家子弟陈虚彦,上不思报效国家,x投靠异族,倒行逆施,屠杀苍生两千余口,罪大恶极,罪在不赦。”

“按《大乾律》,当施以斩刑!”

看着被困在牢笼中,面色仓皇的陈虚彦,司徒刑站直腰杆,以某个特定的频率,大声的宣判道。

嗷!

司徒刑的话语刚落地,大乾龙气所化的赤龙怒目圆睁,发出阵阵愤怒的咆哮。

化作一条赤色的绳索,将陈虚彦捆绑。

绳之以法!

陈虚彦的身体陡然被一种力量制住,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更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探出白皙的脖子。

仿佛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陈虚彦牙关紧咬,青筋暴起,一脸屈辱的看着司徒刑脚上的青靴。而他的头顶上空,赤气翻腾,陡然出现一柄寒光闪闪,重达千斤的刑刀。

“这是法家神通,绳之以法,象征了律法的威严,只要人道昌盛,大乾治下,就是武道宗师,也要被压制。”

“当今大乾立国三百载,圣人在世,政通人和,乃是难得的盛世,龙气最烈。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师境,怎么可能挣脱?”

司徒刑看着不停挣扎的陈虚彦,面色淡然的说道。

“我是墨家弟子,你不能杀我!”

陈虚彦挣脱几下,赤色绳子不仅没有松动,反而越勒越紧。全身骨头都嘎吱作响,好像马上就要散架一般。

“我是墨家弟子,是宗门天才,你没有权利审判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宗门弟子,也要遵守大乾法度,这是规矩。”

司徒刑面色不变,冷冷的说道。

“不杀汝,怎么对的起枉死的三个村子两千口,你在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

“我祖父是墨家的长老,是四阶机关师,你若杀我,必定会被墨家视为仇敌!”

陈虚彦感受着司徒刑仿若实质的杀气,大声吼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司徒刑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悬挂在陈虚彦头顶的法刀缓缓的落下。

这也是司徒刑刻意为之,要知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他要让陈虚彦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只有这样才能对的起枉死的两千多口。

“不!”

“不,你不能这样!”

陈虚彦的脑袋低垂,看不到缓缓下落的铡刀,但是他能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这种等待死亡,却没有丝毫办法的感觉,让他内心充满了崩溃。

“只有宗门才能审判我。”

“司徒刑,你不过是一介秀才,就算是大乾官员也不敢审判我,能够审判我的只有宗门。”

“我要求你将我移交给宗门执法队。”

陈虚彦抓住救命稻草,声音急促的说道。

“宗门执法!”

“哼!”

司徒刑脸上挂着冷笑,不屑的冷哼一声。大乾朝廷和宗门形成默契,宗门弟子在世俗犯法,会被统一转交给宗门。

由宗门执法队,根据罪责轻重进行处罚。

将陈虚彦交给宗门执法队,以陈虚彦的背景,绝对是放虎归山。

宗门对他屠杀村民的问题,只会是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放下。

这种不合理的制度,让司徒刑想到了大清王朝末期列强横行的年代,洋人在大清的土地上犯罪,但是却要被引渡回国,接受本国法律审判。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大乾虽然国力昌盛,但是宗门力量太过强大,已经凌驾王法之上。

朝中很多有良知的大臣冒死上书,呼吁朝廷限制宗门的发展,以免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但乾帝盘也有他的苦衷,宗门的势力遍布朝野,根深蒂固,贸然发动,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司徒刑昔日也分析过朝廷局势。

大乾的开国皇帝,将领多是宗门出身,起事之初,也多得宗门扶持。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重要的岗位都被宗门弟子把持。

大乾立国之后,太祖坐稳江山,也试图减弱宗门的影响力,但是宗门势力早已经遍布朝堂。就连军中将领也多宗门出身,盘根错节,早就成了气候。

开国太祖都没有办法驱逐宗门力量,后面的几任皇帝更是不堪。宗门势力最大的时候,甚至能够影响太子人选。

直到乾帝盘登基,成为大乾中兴之主,组建镇魔军,监视天下宗门,并以铁血冷酷的手段攻山伐庙,才恢复了些皇道威严。

也正因为此,宗门和大乾之间的矛盾也愈发的激烈。

“今日不论是谁也救不了你,汝必死!”

司徒刑不为陈虚彦言语所动,眼睛里闪烁着寒光,高空铡刀落下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

陈虚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的惨淡,还有一丝疯狂。他被缚住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块赤红色的晶石。

“这是墨家机关傀儡兽的能量核心赤晶石,它爆炸产生的能量,可以轻易的撕碎先天武者的躯体。”

司徒刑看着陈虚彦手里散发着红光的赤晶石,瞳孔收缩,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晶石是一种高能结晶体,常被墨家用来做核心反应炉的能量。

根据结晶体颜色,被分为白晶石,赤晶石,蓝晶石,黄晶石,已经等级最高的金晶石。

赤晶石是第二等的晶石,爆炸的威力足足能够摧毁一个几百人居住的村落。

看着一脸戒备,身形快速向后移动的司徒刑。陈虚彦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不屑,在铺天盖地的爆炸面前,就是先天强者也会被撕碎,何况他司徒刑只是一个拥有武师力量的武徒。

“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你的手中。”

陈虚彦面色疯狂,手掌使劲捏着赤晶石,一丝丝红色的能量波动从他指缝间渗出。把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

“今日吾必斩汝,斩仙飞刀,斩!”

司徒刑面色冷峻,一道白芒从司徒刑的头顶飞出,在陈虚彦的脖子上转了一圈,头颅没有了支撑,瞬间跌落在地上,赤红的鲜血冲出三尺,仿佛是喷泉一般,到死的时候他眼里还有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四十五章 九幽

陈虚彦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在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后,还敢斩杀他。

没有头颅的身体摔倒在地上,赤晶石赤红的光芒慢慢的在收缩。

司徒刑这才走上前,用力把陈虚彦的双手掰开,不再炽热的赤晶石就仿佛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确定没有爆炸的危险之后,司徒刑这才敢将赤晶石拿在手中把玩,又有谁能够想到,就这块看似普通的石头,可以把一个村落炸成深坑。

“芥子腰带,墨家不愧是能工巧匠,也是大乾最富有的宗门。”

看着陈虚彦腰上仿佛魔晶雕成的腰带,司徒刑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振奋的神色。

墨家的祖师是墨子和公输盘,秘传的《鬼斧神工》更是巧妙,锻造装备,冶炼法器的本领独步天下。

陈虚彦身为宗门天才弟子,又有很深的背景,同一般弟子相比,自然获得更多的资源倾斜。

芥子腰带,是墨家利用空间石,结合特殊的工艺,做出一个便携式的空间模型,每一个在市场都是有价无市,一根难求。

陈虚彦的腰带是空间最小的,只有一个立方,但是就这样,在黑市上也能够卖出千金的高价。

“这个陈虚彦的来历真是不简单。”

“其祖父在宗门必定是实权长老。”

司徒刑随手翻看着战利品,越看面色越严肃。最后甚至感觉有些烫手,不是收获不好,而是太好了。

纹银千两,宝珠两颗。

九幽鬼手的秘籍,墨家剑法的秘籍,最关键是,还有一个通透的水晶瓶,里面有一个赤红色的蛟龙在不停的游动。

再仔细看,里面哪里是什么蛟龙,而是一颗血红色的宝丹。

丹药到达一定等级之后,丹气会变成走兽,飞禽,等级在高,甚至能够凝聚成人形,具有自我意识,和正常人一样修行。。

这颗丹药凝聚成蛟龙,药性自然非比寻常。

换血破障丹!

这颗丹药虽据司徒刑所知,这种破障换血丹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帮助武者提前换血,增加突破先天武者的几率。就算是远古大派的嫡传弟子,都未必有幸吃上一颗。

按照陈虚彦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宝丹,那么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虚彦的祖父在宗门内必定掌握实权。

虽然都是宗门长老,掌握实权的和务虚挂名长老,不论是权利还是影响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自己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看着身首异处的陈虚彦,司徒刑不由的苦笑一下,但是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坚毅。

杀都杀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而且就算在让他选择一次,他还会毫不犹豫的斩杀陈虚彦,维护律法的威严。

捏着代表陈虚彦身份的令牌,随手敲打着掌心。

陈虚彦死亡在秘境,在外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定然会有人进行搜查报复。

按照自己的实力,如果被陈虚彦背后的人盯上,定然难逃身死道消之劫。

司徒刑用望气之法观察,发现身份令牌,还有空间腰带上都有黑色仿若实质的劫气,墨家手段神秘莫测,里面隐藏了追踪之术也说不定。

其他物品上没有劫气,想来只要自己小心,定然不会引起麻烦。

“东西再好,也没有安全重要,毕竟人没了,就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中的贪婪之色尽去,只剩下无尽的清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令牌还有墨玉腰带扔到一边,好似弃履。

“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

愿随孤月影,流照伏波营。”

一首《闺怨》被写在土地之上,文气凝聚成一只灰白色的鸿雁,弯曲着脖子,用鸟喙整理着自己的翎羽。更时不时用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司徒刑,有一种说不出的机灵。

“去吧。”

司徒刑把空间腰带和令牌挂在鸿雁的爪子之上,用手抚摸着鸿雁的脖颈,羽翼。待鸿雁眯着眼,流露出享受神色之后,才淡淡的说道。

啾!

鸿雁轻鸣,在司徒刑的注视中扑棱着翅膀,双脚使劲,仿佛是离弦的箭,瞬间窜出。

啾!

脚上拴着墨玉空间腰带的鸿雁在山谷的上方盘旋了一遭,轻鸣几声之后向远方电射,不大一会就成了一个不大的黑点,最后更是彻底不见。

陈虚彦的尸体被掩埋,战斗的痕迹也被消除,云雾飘起,被打开的洞窟重新闭上,一切都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九幽鬼爪的密卷材质非常特殊,竟然是以先天武者的人皮为纸,血液为墨,以怨恨,诅咒,绝望,残忍为文字。

“好一个邪门霸道的爪法。”

司徒刑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

九幽鬼爪据说传自于鬼蜮,练法更是邪恶,需要亲手虐杀生灵,提取痛苦的灵魂。

恶念,杀念,绝望的力量越强,爪法的威力也就越强。

就在司徒刑观看白骨巨手的时候,一段段文字陡然游走,丝丝黑气凝聚,最终变成一只长有肉呼呼翅膀,头有犄角的小恶魔。

司徒刑有些诧异震惊的看着,黑色的小恶魔出现后先是慢慢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有些贪婪的舔食着空气中的血煞之气。

人皮书黑气中的邪恶,杀戮,诱惑,堕落等仿佛是找到了归宿,不停的向黑色恶魔涌去,小恶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起来。

“又一任主人陨落了。”

“只屠杀了三个凡人的村落,真是一个废物,活该被杀死。”

小恶魔露出尖锐的牙齿,有些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又是一个可口的猎物,没有人能够抗拒来自力量的诱惑。”

“陈虚彦修炼魔功,屠戮苍生是因为受到你的诱惑,你才是罪魁祸首!”

司徒刑看着肆无忌惮的小恶魔,面色冰冷的怒声呵斥道。

“陈虚彦固然该杀,你这个邪物更是该死!”

司徒刑的手掌陡然伸出,将肉呼呼的小恶魔紧紧攥在手中,五指用力,狠狠的一捏。

噗!

肉翼小恶魔被巨大的力量瞬间捏碎,变成一团游离不定的黑烟。

不过这团黑烟并没有立即消散,而是好似流星一般顺势一扑,司徒刑抬起手掌,下意识的想要格挡。

第四十六章 心魔

但是这团黑烟,好像有灵智一般,瞬间从中央分开,轻巧的避开司徒刑的手掌后再度合成一团,狠狠的扑在司徒刑的脸上。

下意识的用双手捂着脸颊,试图将黑烟抓出。但是那烟雾好似水滴落在沙丘之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司徒刑瞳孔收缩,眼睛充满了恐惧和震惊之色。

他虽然不知道黑烟的来历,但是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突然,一阵说不出的剧痛传来,司徒刑只感觉有人钻进了他的脑子,正在拿着凿子凿着,瞬间头疼欲裂,痛到极致,整个人甚至顾不得形象,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起来。

就连篝火都被他踢飞,火星子到处乱窜,也幸亏是在山洞,没有引燃之物,否则说不得要出现山林火灾。

“心魔!”

司徒刑因为疼痛,面色发白,冷汗更是沾湿衣衫,但是脑中却知道了小恶魔的跟脚。

魔界有魔头名为心魔,此魔不善战斗,体质脆弱,但却最是诡异,最善蛊惑人心,一旦被缠上,就好比附骨之疽,很难摆脱。

“嘻嘻!”

司徒刑眉宇之间的印堂,陡然探出一个细长,好似肉瘤的凸起,在肉瘤的顶端竟然眉毛,眼睛,嘴巴齐全。

鬼脸扭着头,看着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司徒刑,嘴巴张开,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杀!”

“杀!”

“杀!”

“只有杀戮才能让你舒服。”

司徒刑强忍头疼欲裂,还有心头快压抑不住的杀念,盘坐起身,挺直腰板。生如洪钟大吕,一字一顿的朗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阴房阗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正气歌,这首诗词是文天祥所著,浩然正气,白邪不侵。

随着司徒刑的嘴巴张合,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凝聚,化作一个个巨大的字体,天地正气凝聚,倒垂而下,仿佛九天银河倒挂一般。

司徒刑的肉身被浩然正气洗礼,一丝丝黑色的杀念被排除体外。

探出司徒刑印堂的肉瘤,有些恐惧的看了一眼空中,陡然缩回,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还没等司徒刑高兴,他的心神就被强行拉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这是在哪里?我不是被心魔所困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司徒刑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他的身上穿着穿大乾特有的将级铠甲,手持滴血长刀,十几个身穿皮毛,被割破喉咙的异族尸体散落在四周。

十几手持长枪,大刀的亲卫围绕保护。

更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大乾士卒正在和身穿兽皮的外域勇士交战,刀和剑的碰撞溅出点点星光。

不时有人被刀剑割破喉咙,刺破胸腹。鲜红的血液喷射,仿佛是一个个小型喷泉。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下官掩护你撤退。”

几个老兵看了一眼场中的形势,几队身穿兽皮的异族士兵,互为犄角,对他们已经形成包围之势,己方阵营后方也隐隐有厮杀之声传来,丝毫不见援军的影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的喊道。

司徒刑没有理会,而是上前用手摸着异族身上的刀伤,眼睛幽幽,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个人影正在快速的舞动长刀。

湛蓝的刀锋划过,一个个异族被割破喉咙,饮恨在长刀之下。

刑刀十二式!

司徒刑虽然没有修行刀法,但是一法通百法明。

等他的眼睛再度睁开,通过这些刀痕,对这具肉身自身的武功,竟然通暁七八分。

“铮!”

看着再度冲上来的异族士兵,司徒刑挂在腰间的长刀陡然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刀鸣,湛蓝色的刀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破空气,刺穿苍穹。

司徒刑的长刀出奇的锋利,长矛被瞬间切断,手持长矛的异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刀气刺破喉咙。

噗!

长刀上挑,异族胸前的皮甲被切开,他胸口的肌肉被刀锋划过,露出牛肉一般的纹理。炽热的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向四周喷射。

“杀!”

几个异族见同胞被杀,手持长矛,眼睛赤红的围拢过来。一根根长矛还是毒龙一般,角度刁钻。

“斩!”

司徒刑嘴角升起一丝冷酷的笑容,手中长刀好似一抹秋水,带着摄人的寒气,清风扫落叶,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寒光。

噗!

噗!

噗!

司徒刑的长刀下垂,一丝丝鲜血滴落,几个异族的脖子上陡然出现一道血痕。

嘭!

几个异族头颅落地,身体不由自主的扑到,鲜血喷射,染红大地。

如果是其他场合,定然能威慑住其他人。但是战场上的士兵早就麻木,看也不看一眼,根本没有恐惧之色,而是在将官的指挥下,眼睛赤红的继续围杀。

“这里有一个将官。”

一个皮帽上插着翎毛的异族百夫长巴图鲁正好看到仿若杀神的司徒刑,不惊反喜,招呼了几十个武士就向司徒刑所在的高地冲来。

“保护将军。”

身穿大乾铠甲的士卒发现这一情况,大声呼喊道。

“勇士们,冲锋!”

几个外域士卒在手持长枪的百夫长带领下,再次发起冲锋。他们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却出奇的精锐,就像是一个凿子,要把司徒刑身前的卫兵凿穿。

第四十七章 汝之绝境,吾之富贵

护卫在司徒刑四周的侍卫也冲了上去,两个方阵瞬间冲撞在一起。

身穿制式铠甲的侍卫和身穿毛皮的异族战士捉对厮杀起来。

噗!

一个侍卫长刀竖劈,将一个外域士卒劈成两半,眼睛里流露出振奋之色。

一把长枪仿佛毒蛇,斜刺过来,瞬间洞穿他的是肺部,大量的鲜血从口鼻处喷涌。

“去死!”

头戴翎羽的百夫长巴图鲁双臂用力,侍卫的身体陡然被挑了起来,仿佛是被串在竹签上的血糖葫芦。

“哈哈!”

“真是孱弱。”

侍卫的身体仿佛麻袋一样,被瞬间被挑飞,一个躲避不及的士卒被重重的砸倒。还没等他起身,外域的弯刀已经落下。

“死!”

“你们都该死!”

看着一个个卫兵因为保护自己,而被敌人虐杀。司徒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杀意。

杀!

杀!

杀!

司徒刑手持长刀,身体陡然窜出,蔚蓝色的刀痕划过,在空中留下一个大写的Z字,一个个异族武士不是被斩落头颅,就是被划破胸腹,内脏横流而死。

随着杀戮,司徒刑四周,竟然形成一块不小的空地。

但是异族武士好像潮水一般,仿佛永远都杀不尽。

一个战士被斩杀,马上就会有新的战士替补位置。

巴图鲁并没有莽撞的冲过来,和司徒刑决一死战,而是像一条毒蛇,隐藏在士卒背后,时刻用蛮语指挥战斗。

一个个士卒互相配合,仿佛罗织了一张巨网,将司徒刑困在其中。

又像是一个配合默契的狼群,通过添油战术,不停的消耗司徒刑的体力。

司徒刑仿佛潮水一般的敌人,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敌人超乎想象的难缠,好像是狼群狩猎一般,团队协作,通过不停的添油战术,把猎物的体能消耗殆尽。

他虽然知道巴图鲁的想法,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通过手里的钢刀不停的厮杀,希望可以打开一个缺口,逃出敌人的包围。

杀!

司徒刑的身形陡然前突,通过战场的生死磨砺,司徒刑的刀法升华了不少,已经放弃华丽的招式,只保留简洁,快速,有效,一连八刀,刀刀致命。

“杀!”

异族士兵并没有被司徒刑的凶狠所慑,反而更加的疯狂,紧紧的吊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互相配合,成合围之势。

司徒刑趁着这个功夫,以长刀拄地,喘着粗气,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手中的长刀因为杀人太多,全身已经被鲜血浸透,血腥味冲鼻,刀锋已经倒卷,早就没有最初的锋利。

“不要让他有休息的空间,给我围上去,如有违抗,军法处置。”

看着露出疲态的司徒刑,巴图鲁眼睛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吼道。一个个异族士兵,看着仿佛杀神一般的司徒刑,虽然有些惧怕,但是更害怕军法,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杀!

看着再次冲上来的异族士兵,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唾液,身体跃起,双手持刀狠狠的劈下。

一个异族战士躲避不及,被从中劈成两半,五脏鲜血流了一地。

杀!

司徒刑的长刀顺着长矛上挑,刀尖划过士卒的肚子,留下一道长长狰狞的伤口,肠子等物顿时流了一地。

那个士卒有些绝望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肠子,试图塞回去,最终只是徒劳。

杀!

杀!

杀!

一个个士卒被斩落,但是司徒刑的体力也被消耗了七七八八。他不仅出刀的速度越来越慢。

噗!

一根长枪擦过司徒刑的腰肋之间,尖锐的枪头刺破衣衫,在他的腰间开了一条小口,虽然不深,但是非常的疼痛。

因为疼痛,司徒刑的眉毛不由的一簇。

这是司徒刑战斗到现在,第一次受伤。

嗷!

司徒刑的长刀掷出,卷了刀刃的长刀,瞬间将手持长枪的士兵贯穿,钉死在地上。

杀!

司徒刑夺过一把长枪,好似一头暴怒的独狼,疯狂的舞动。

猩红的枪头,一时间不知划破了多少喉咙。

还有几个士卒被枪身打断腿上的胫骨,抱着腿,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哀嚎。

嘿!

又是一个士卒被司徒刑的长枪挑飞,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麻袋重重的摔在地上。口鼻之间有猩红的鲜血溢出,眼见是活不成。

异族伤亡惨重,司徒刑自己也不好过。身体更是多处受伤,血流不止,力气更是去了七八,四周的敌人面色狰狞的围着他,眼睛中都带着绿光,仿佛是一头头饥饿已久的野狼。

“将军!”

身穿大乾制式铠甲的士卒试图救援,但是还没等他们接近,就被凶狠的巴图鲁用长矛刺死。

司徒刑这次真的是孤立无援。

心魔隐藏在空中,眼睛幽幽,看着一个个大乾士卒倒下,就连身为主将的司徒刑都被敌人围困,正在做困兽之斗。嘴角不由升起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他就是要让司徒刑经历这种困境。”

“只有人真正到了绝望的时候,才会将灵魂出卖给恶魔。”

“噗!”

司徒刑将长枪掷出,刺穿一个异族武士的身体,长枪后去势不减,接连刺穿两三个人的躯体,才停了下来。

司徒刑身体前倾,拳头仿佛铁锤一般砸出。

一个士卒瞬间胸前肋骨被砸断,五脏崩裂而死。

再次以巧劲扭断了一个试图偷袭他的异族士卒脖子,四周露出一块空地,司徒刑也获得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厮杀,被撕成的更大,赤红的鲜血早就染红了衣衫。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因为大量缺血,司徒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毅力做支撑,恐怕他就死在乱军之中。

“真是让人敬佩,但是不知你还能支撑多久?”

“不要用弓箭,抓活的。”

巴图鲁藏在士卒身后,看着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司徒刑,突然看见几个异族武士正在张弓搭箭,不由急声大吼道。

那几个武士看了一眼巴图鲁,将手中弓箭放下,巴图鲁还不放心,用蛮语大声吼了几句,大体意思是,对方已经筋疲力尽,一定要活捉。

围困司徒刑的士卒得到命令,刀枪不再攻击要害部位。但就是这样,司徒刑身上伤口还是在不停的增加,鲜血如注。

真是元气大神庇佑!

看着陷入绝境的司徒刑,巴图鲁心中暗暗得意的说道。

汝之绝境,吾之富贵。

斩杀敌方主将固然大功,但是活捉敌方主将,更能换来泼天富贵。

真是人心不同,想法各异。

第四十八章 诡变,杀戮

第四十八章

“用绊马索!”

巴图鲁看着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司徒刑,大声吼道。

“喳!”

“喳!”

“喳!”

“喳!”

几个身材高大,整体胖了一圈的士卒越出众人,将一根根粗大的绳索打好结,做好扣,在空中抡圆,轻轻的一松手,绳索撑开,在空中变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倒扣而下。

司徒刑看着从天而降的绳索,身体本能的想要躲避,但是他体力消耗太巨,躲过了两个绳索,还是被套住了腿脚。

巴图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拽着绳子的士卒,双手用力,使劲的一拉。

司徒刑腿死死的钉在地上,试图站稳。但是他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身体就瞬间失去平衡,有些狼狈的摔倒在地。

巴图鲁看着狼狈摔倒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狂喜的神色,高高跃起,仿佛是一头来自草原的雄鹰。

从高空扑下,双手抓住司徒刑的腰带,凭借巨力,瞬间将司徒刑举过头顶,重重的摔下。

嘭!

司徒刑的身体仿佛是陨石一样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全身骨头都好似散架一般,全身上下就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头脑更是一阵阵昏沉。

就在司徒刑绝望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一套招式狠毒的武功。

九幽鬼爪!

心魔挥动着自己肉呼呼的翅膀,隐藏在天际,看着躺在地上,面色绝望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司徒刑躺在地上,虽然知道这是心魔洒下的诱饵,但是他并没有抗拒,而是静静的体悟脑海里的九幽鬼爪,眼睛里不时有人影闪现。

几个身穿毛皮的异族武士,面色狰狞的看着司徒刑,身体跃起,壮硕的体型遮住了阳光,留下一块不小的阴影。

杀!

司徒刑看着扑过来的士卒,腿上用力,陡然翻身而起,他的手掌显得有些苍白,仿佛幽灵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噗!

一个外域士兵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的手掌,一颗红色仿佛桃子一般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着。

而他的胸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涌出。

“杀!”

司徒刑的手成爪型,狠狠的抓着一个异域士兵的头颅。不论是裘皮的帽子,还是坚硬的头骨,在司徒刑的手爪面前都仿佛豆腐一样柔软。

噗!

随着一声轻响,士卒的脑袋上多了五个窟窿眼,脑浆混合着血液流了一地。

“杀!”

司徒刑仿若鬼魅,双爪在空中翻飞,只要是遇到他的士卒,不是被抓破头颅而死,就是被掏出了心脏。

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和铠甲,每走一步,地上都留下一个深红色的血印,司徒刑仿佛是一尊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力量!”

“我感受到了力量。”

司徒刑的手爪每杀死一个人,都会吸收一滴精血,而且他们的灵魂也会被九幽鬼爪囚禁。

随着杀戮盛宴的开启,司徒刑的力量和速度都大幅度提高,身上的伤口更是诡异的收缩,他仿佛是一台机器,永远不知道疲惫一般。

“拉倒他!”

巴图鲁见司徒刑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站起,并且身法诡异,招式狠毒。几个士卒更是被他掏心而死。不由的急声说道。

手持绳索,体型壮硕的士卒,身体下压,中心后移,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司徒刑重新拖倒在地。

但是司徒刑的双脚好像扎根土地之上,任凭他们面色赤红,喘着粗气,就像蜻蜓撼柱一般,根本没有办法让司徒刑移动半分。

“杀!”

“杀!”

“杀!”

司徒刑身形向前,几个士卒陡然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任凭他们用脚蹬着地,向后拼命的拽着,也没有办法阻止司徒刑的移动。

战场顿时出现诡异的一幕,司徒刑仿佛是一头蛮牛,不知疲惫的横冲直撞,而他的背后则吊在几个士卒,正在拼命的撕扯绳索,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卒加入,形成一条长长的人龙。

司徒刑感受着绳索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夺过一把钢刀,斩断拴住腿部的绳索,这才结束了这一场好似闹剧的较力。

没有了牵绊的司徒刑,移动速度陡然增快,身穿被血液染红的铠甲,司徒刑仿佛是一尊死神,不停的收割着性命。

噗!

百夫长巴图鲁面色灰败,藏在人群之后。

全身被鲜血染红的司徒刑,强大的不像是人类。

一个个士卒被他杀死,他的体力没有任何的下降,反而隐隐有着不少的提升。

添油战术已经丧失了意义。

士卒不要命的围攻,除了徒增伤亡,没有任何好处。

“射箭!”

“用重箭,抛射!”

巴图鲁看着好似狂暴的司徒刑,在也没有活捉的打算,毫不顾忌正在围困司徒刑的士卒,冷酷的说道。

“喳!”

“喳!”

“喳!”

几个善射的士卒,取下背后牛角弓,从箭筒中取出重箭,慢慢的拉开用马鬃做的弓弦,发出嘎吱嘎吱响声。

重箭是一种特制羽箭,箭头要比一般的长箭重的多,更有倒刺,不仅具有破甲的能力,而且还能造成流血不止的效果。

只要被射中,就算不算要害部位,也会造成血流不止。

是战场上的大杀器,每年死在异族重箭之下的大乾士卒不知凡几。

因为司徒刑杀伤力太大,巴图鲁顾不得其他,让士卒用重箭抛射。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司徒刑。

在一支支重箭,无差别攻击之下。围攻司徒刑的士卒瞬间死了一片,后背被贯穿,羽箭不停的颤抖。

几个伤势不重的士卒,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巴图鲁所在。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没有死在司徒刑的爪下,最后竟然是被同泽偷袭而死。

他们用蛮语,大声的叱问着,几个弓箭手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手上的准头,也差了不少。

司徒刑看着从天而降的飞羽,身体仿佛是一道鬼影,快速的移动着,速度之快,就连羽箭都追不上。

“原来,你藏在这里!”

顺着受伤士卒的视线,司徒刑轻易的发现了头上插着着羽毛的巴图鲁,脸上有些玩味,又有些戏谑。

第四十九章 人性本恶

看着司徒刑的目光,巴图鲁的脸色不由的大变,顾不得周身士卒,陡然转身向大本营方向逃去。

司徒刑鬼魅的一笑,身体好似羽箭一般陡然射出。

巴图鲁脸色灰败的看着司徒刑远去的背影,赤红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拉的老长,老长。。。

他的肚子上的伤口陡然崩裂,肠子脏器都滑落在外面。

“强,实在是太强了。”

不论是异域的士卒,还是将官,都一脸绝望的看着疯狂杀戮的司徒刑。

心魔隐藏在云端,看着下方好似血肉磨盘一样的战场,眼睛里流露兴奋的神色。

他有些享受的舔着自己的嘴唇,贪婪的吮吸着战场上空的死气,血气,已经绝望,愤怒等负面情绪。

不过半个时辰,司徒刑已经杀死了几百个士卒。而且让异族人感到绝望的是司徒刑的体力不但没有因为杀戮而耗损,反而有越战越强的趋势。因为他杀戮的速度已经明显的加快。

噗!

噗!

噗!

几个身穿兽皮的士卒,一脸绝望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但是炽热的鲜血还是和喷泉一样到处溅射。

噗!

噗!

噗!

几颗红色心脏被司徒刑黑漆漆的手掌捏碎。鲜红的血液,让他本来就血腥的铠甲变得更加的鲜红。

司徒刑仿佛妖魔一样游荡在战场上,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四周瞬间就会一静。

“杀戮已经足够了,是该来一点贪婪了。”

心魔肉呼呼的翅膀挥动着,两个细小的胳膊抱在胸前,仿佛正在看一幕史诗大剧,自言自语的说道。

“斩杀敌将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一个武士,站在王旗之下,在众多武士的护卫下,将象征王权的金牌高高士举过头顶,声音洪亮的大声吼道。

“大王有令,擒杀对方敌将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大王有令,擒杀对方敌将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大王有令,擒杀对方敌将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随着王令的下达,一道代笔王者的赤色气运陡然降下,异族军队本来有所萎靡的士气陡然变得高昂起来。

仿佛在翻滚的热油中泼上一瓢凉水,顿时炸开。

士兵和将官的眼中,都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他们的脸色赤红,鼻孔大张,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仿佛是一头头斗牛。

就连刚被俘虏,还穿着大乾制式铠甲,面色悲苦的降卒,看向司徒刑的眼神里,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人心本恶,财帛动人心。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那里,感受着空气中诡异的气氛,眼神不变。

在功名利禄面前,就是昔日的袍泽,也有可能反目成仇。

“大王有令,击杀敌方将领者,不论身份,哪怕是大乾将官,赏千金,封万户侯!”

站在王旗之下的武士,捧出一个卷轴,声音洪亮,一字一顿的吼道。

“世袭罔替!”

本就楚楚欲动的异族武士,听到最后几个字,眼睛陡然变红,仿佛刚被打了鸡血一般,咆哮着冲出。

就连大乾本方阵营,有的士卒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更有甚者,更是抽出兵刃,悄悄的绕到司徒刑背后。

司徒刑感受着四周微妙的变化,体悟着人心浮动,面色陡然冷峻起来。

如果是奉行“人本善”儒家在此,必定会痛心疾首,大喊“人心不古,小人如鬼”,甚至对自己的信仰都会有所动摇。

但是司徒刑却不会,因为他本就是法家,奉行“性本恶”,反而感觉人性本就如此。

这是劣根性。

法家对于人性的论点,完全推翻了儒家的“人之初,性本善”。

而是遵循了荀子的“人之初,性本恶”思想。

到了韩非子时候,更是在性本恶基础上加以延伸。提出:

医善吮人之伤,含人之血,非骨肉之亲也,利所加也。故舆人成舆,则欲人之富贵;匠人成棺,则欲人之夭死也。故舆人仁而匠人贼也,人不贵则舆不售,人不死则棺不买,情非憎人也,利在人之死也。故后妃、夫人太子之党成而欲君之死也,君不死则势不重,情非憎君也,利在君之死也。(《韩非子·备内》)

医生原已吸吮病人的伤口,口含病人的污血,不是因为有骨肉之亲,而是因为利益所在。

同样车匠造好车子,就希望别人富裕;棺材匠做好棺材,就希望别人早死。

这并不是车匠仁慈而棺材匠狠毒:别人不富裕,车子就卖不掉;别人不死,棺材就没人买。甚至是亲如一家的人也如此,一旦后妃、太子结称一个利益集团就会希望君主早死,如果君主不死,自己权势就不大。

这些并非因为憎恨君主,而是因为只有君主死亡他们才能进一步获得最大利益。

可见韩非在解释人的行为上完全抛弃了儒家“仁”的概念,认为儒家这些概念在理解人时完全不必要,甚至有害。

韩非进一步彻底否定了儒家“仁”的基础----家庭。孔子认为孝悌是仁之根本,但韩非通过观察事实认为:

为人主而大信其子,则**臣得乘于子以成其私,故李兑傅赵王而饿主父。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臣得乘于妻以成其私,故优施傅丽姬杀申生而立奚齐。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者矣。(《韩非子·备内》)

做君主如果相信“仁”,并进一步相信他的儿子会孝顺,人们就能利用他的儿子来实现自己的私利,比如李兑辅助赵壬最终饿死了主父。做君主而非常相信儒家对夫妇这一伦理的解释,人们就能利用他的妻子来实现自己的私利,比如优施帮助丽姬杀死太子申生而改立奚齐。即使是像妻子和儿子那样亲近的人还不可相信,其余人就没有可相信的了。亲如夫妇、父子这样的关系都是受利益决定,所以儒家所提倡的“仁爱”观念是一种形而上学玄想,没有任何现实的基础。最终韩非认为“夫安利者就之,危害者去之,此人之情也”(《韩非子·劫杀臣》),用简短的话来说就是趋利避害。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高官厚禄之下,必有勇夫。这就是人心,人性本恶,故而需要严刑峻法来束缚。

“妖孽,吃某一刀!”

第五十章 白虎星命,达尔巴

“白虎刀法!”

刀气纵横,好像是一头猛虎,带着腥风血雨而至。几个躲避不及的大乾亲卫,被刀锋撕成碎片。

“九幽鬼爪!”

司徒刑因为杀戮而变得赤红的眼睛微微一动,一个白骨组成的巨手陡然从地狱中爬出,带着绝望,杀戮,血腥,鬼气森森的出现在战场之上,无数的灵魂被禁锢着,发出刺耳绝望的嚎叫声。

嗷!

白色的刀气吸收了战场上的杀戮之气,陡然形成一头巨大的白额吊睛虎。

“西方白虎庚金气,主杀!”

“白虎勇士达尔巴,是白虎勇士达尔巴,这个大乾恶魔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异域士卒见到身穿白虎皮,头戴王冠的达尔巴出现,陡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本来衰落到极致的士气,竟然开始慢慢的回升。

达尔巴是异域白虎城的城主,其母怀孕的时候梦到白虎临怀,达尔巴出生之时,更是整个部落都听到了老虎的啸声。

达尔巴生来比常人强壮,五岁的时候就能搬动百斤重物,七岁的时候更是独立赤手击杀部落外的一头食人野狼。

十岁的时候拜草原上有名的刀客黑格尔为师,三年后用自己打造的长刀于山巅之上,击杀了壮年的黑格尔。

被部落人尊为第一刀客。

十八岁,一人一刀,毫发无损的砍杀来犯的沙匪一百一十七口,轰动整个草原,也被当时的草原共主敕封为白虎城城主,替部族戍卫西疆。

现在的达尔巴正是壮年,不论是力量,还是刀法越发的可怕。

嘭!

来自地狱的骨手和代表杀戮的白虎撞到一起。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撕碎了四周所有的一切,百丈范围之内,不论是大乾卫士,还是异域勇士,都瞬间被化为碎屑。

“斩!”

“斩!”

“斩!”

达尔巴手里的宝刀化为点点寒光,一刀九斩,好似一道道霹雳,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力量。

“啾!”

“啾!”

“啾!”

司徒刑的双手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灵,总能从众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伸出。

嘭!

嘭!

嘭!

长刀和手掌碰撞,达尔巴的眼睛里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欣喜,手掌再坚固,终究是血肉之躯,怎么会抵挡住宝刀的锋利。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司徒刑的手掌经过无穷的杀戮。精血的滋养,现在已经变得和精铁一样坚硬,根本不惧刀兵。

刀和手掌的碰撞,激起一片片火光。

久战不下,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口腔中发出一阵阵令人感到恐惧,仿佛是索命修罗的嘶吼。

见司徒刑被达尔巴拖住,异族心中的恐惧大减。无数的士卒在高官厚禄的诱惑下,不顾对面的大乾士卒,赤红着眼,向司徒刑围杀。

大乾士卒看着疯狂围攻司徒刑的众人,眼神中微妙之色更重。

有几个禁不住诱惑的士卒,竟然脱下制式铠甲,手持兵刃加入战团。

异族方面并没有趁机杀戮,竟然默认了他们的这种行为。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越来越多的大乾士卒经不住诱惑,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和敌人共同围杀自己的袍泽。

心魔肉肉的身体浮在黑云之上,兴奋的舞动着自己的拳头。

这就是是人心!

这就是**的力量,没有人能够抗拒!

“嗷!”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多的大乾士卒,被**所控制,抛弃信念,不由的身体后仰,手爪向天,露出狂怒癫狂的神色。

噗!

噗!

噗!

司徒刑的身体变成一道道血影,向四面八方冲去,凡是在他前进路上的士卒,不论敌人,还是大乾士卒都会被他撕成碎片。

“疯了,他已经入魔。”

现在的司徒刑已经被杀戮意识所支配,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不停的杀戮,不停的变强,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杀戮。

只有足够的强大,强大到让敌人感到绝望,才能终止这一场闹剧。

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杀念,彻底的沦为杀戮工具了么?

心魔看着疯狂杀戮的司徒刑,有些欣喜的说道。

“血,鲜血,我要鲜血,我要收割绝望的灵魂。”

司徒刑的双手已经变得漆黑,一个个绝望的灵魂在他的手掌上痛苦的嚎叫着。再厚的铠甲,在他的双手面前,也好似纸张一样脆弱。

司徒刑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屠戮的苍生够多,完全可以撕破大地苍穹。

“强大的感觉,真的让人迷醉。”

司徒刑的眼睛冒着邪异的红光,脸上更是流露出迷醉的笑容。

“该死,你的对手是我。”

看着疯狂杀戮的司徒刑,达尔巴面色有些赤红,大声怒吼道。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司徒刑的速度更快。

一道道血色的影子,在战场上窜纵跳跃,只要是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士卒,都会被他黑漆漆的手掌掠夺性命,囚禁灵魂。

“强大,我更加的强大了。”

一滴滴精血滋养着手掌,一个个痛苦的灵魂刺激着他的精神,司徒刑感受着来自身体的欢呼,脸上不由流露出迷醉的神色。

“你的对手是我,你这个恶魔!”

手持宝刀的达尔巴再次出现在司徒刑的面前,不过这一次司徒刑没有躲避,而是流露出残忍贪婪的神色。

“白虎星力!”

达尔巴感受到来自司徒刑的威胁,全身气血陡然燃烧,一股血气冲天而起。天空中更是有数个明星亮起,象征着杀戮的白虎星宿陡然射下。

气血和星光合为一体,达尔巴的身体陡然增高增大,全身肌肉隆起,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命应星宿,只有拥有星宿命格的将领,才能通过兵家神通借用星宿之力对战,这是兵家最高神通。

“白虎命格!”

看着空中放着豪光的星宿之力,司徒刑的嘴角翘起,眼睛里流露出疯狂贪婪的神色。

“就算你是紫薇命格,也得成为我的养料。”

“白虎降世!”

达尔巴全身的气血燃烧,白虎星力下降,两者力量融合之后,达尔巴的身体化为一头面目狰狞,全身雪白的巨虎,带着惊天的煞气,向司徒刑狠狠的扑了过去。

“地狱骨手!”

司徒刑也开始拼命,全身的气血燃烧,形成一根血色的气柱,仿佛是一把利剑直冲天际。

刚才还是阳光普照的战场陡然变得阴暗萧瑟起来,一座由无数骨骸组成,雕刻着恶魔图案的青铜巨门出现在战场上空。

第五十一章 魔临人间

“该死,你这个疯子,竟然打开了地狱之门。”

达尔巴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的青铜巨门,无数的恶魔在空中飞舞,用他们充满诱惑的声音吟唱着属于黑暗的赞歌。

“白虎咆哮!”

达尔巴化身的白虎陡然张开巨嘴,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向白骨巨门冲去,一个个娇小的恶魔瞬间被巨大的声波撕成碎片,变成一缕缕黑气消失在战场上。但是,随着巨门的开启,越来越多的魔头降临大地,无数的士卒被他们迷惑,拔出手中的刀兵,向着昔日的袍泽狠狠的砍去。

本来有些熄灭的战火再次燃起,而且更加的炽热。

“白虎咆哮!”

环形的音波向四周扩散,一个个被恶魔附身的士卒陡然化成碎屑,黑色的魔气重新回归天地。

“没有用的,当白骨王座降落大地,整个世间都会变成魔的游乐场,所有的人都会沦为魔民。”

看着面目焦急的达尔巴,司徒刑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笑声,有些癫狂的说道。

“你已经入魔,你就是魔!”

达尔巴用手指着司徒刑,面色愤怒的大声吼道。

“地狱之门正在打开,属于黑暗的力量将会统治大地,我的力量正在增强,我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司徒刑有些贪婪的吮吸着从天而降的魔气,他的九幽鬼爪已经进化成了终极形态遮天魔手,无穷的魔气在他身体内升腾。

无数的魔头在他的周围大声唱着黑暗赞歌,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万物的神明。

“叮咚,游戏结束了!”

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残忍满足的神***气森森的手掌伸出,一个遮天蔽日的魔掌陡然出现在天空之上。

毁灭吧,一切!

轰!

巨大的魔掌从空中砸下,不论是士卒,还是将官,在这遮天蔽日的魔掌面前就仿佛是蝼蚁一般。

噗!

噗!

噗!

巨大的压力传来,一个个士卒的身体陡然爆裂,变成一堆堆肉泥。

“为什么会这样。”

达尔巴全身笼罩在星光之中,双手持刀,拼命的向司徒刑的遮天魔手,一道道带着白虎星力的白刃砍在遮天魔手上,击打的魔气一阵阵翻腾。

但是也仅限于此,在遮天魔手的碾压下,达尔巴的刀光撞的粉碎,宝刀变成碎屑,最后就连他的身体也被巨大的力量撕碎。

只剩下一个白色,冒着青光,有着白虎图案的命格。

“白虎命格!”

司徒刑面色流露出贪婪的神色,大手一挥,白虎命格就被他捞在手中。

白虎星宿,位于天穹之西,是西方庚金之主,主杀戮,主讼狱,是兵家和法家必争的几个星主。

“白虎命格是我的了。”

司徒刑仰天长笑,巨大的笑声让整个空间都不停的震颤。

咔吧!

咔吧!

咔吧!

象征杀戮的白虎命格,被司徒刑咬碎吞噬,游离在战场上的杀戮之气仿佛遇到了王者,陡然变得温顺起来。

白虎星座更射下乳白色的星力,滋养着司徒刑的身躯和神魄。

“无敌于世的白虎勇士已经战死。”

“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人能够制伏这头杀戮的魔王。”

不论是大乾卫士,还是异族的王公,都面色绝望的看着仿若灭世魔王一般的司徒刑。一个个魔头在空中飞舞着,抢食撕扯着亡者的灵魂。

轰!

轰!

轰!

被气血,灵魂滋养的青铜巨门,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完全洞开,一个巨大的眼睛透过青铜巨门,满意的看着地面上的杀戮盛宴,他目光所视的地方,不论是高山,还是城池。都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崩溃消散,黑色的魔气仿佛银河倒挂一样汹涌而下。

无数死去的士卒,在魔气的滋养下变成了一具具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的魔尸。

还有很多活着的士卒,被魔头诱惑,堕落成了全身黑漆漆,长满骨刺的魔民。

“黑暗已经降临,魔将重新统治这一方天地。”

司徒刑端坐在白骨王座之上,手里端着一个用水晶头骨雕琢的杯子,一滴滴鲜血从骨杯眼窝里滴落,一个个长着翅膀的恶魔在王座下方飞舞着,争相吞噬滴落的血液,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血腥。

头顶长着犄角,背后有着短小肉翅,以及尾巴的人皮书恶魔心魔,在司徒刑四周不停的飞舞着,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的外貌和普通的魔头没有任何区别。有人想要把他从亿万魔头大军当中找出来,不异于大海捞针。

心魔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司徒刑,和那些抢食血液的低等恶魔不同。心魔大人有着更远大的目标,那就是让司徒刑彻底迷失在对力量的渴求当中。

最后彻底变成力量的奴隶。

他坚信,没有人能够抗拒来自力量的诱惑。

“杀戮吧,杀戮吧,杀戮会让你变得更加的强大。”

“杀掉那些微不足道的蝼蚁,你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能量。”

“把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伟大的心魔大人,你会获得想要的一切。”

心魔在司徒刑的头顶飞舞着,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他坚信,没有人能够拒绝**的诱惑。

不论是陈虚彦,还是他以前的主人,最后都变成了**的奴隶。

“力量,我要力量。”

“我要更强大的力量,我要让魔重返人间。”

司徒刑被心魔蛊惑,两眼呆滞的从白骨王座上站起,滔天的魔气遮天蔽日,无数的魔头,魔民发出兴奋的吼声。

人族的联军在这股力量面前节节败退,血腥铺满了大地,象征地狱的黄泉花在血液中绽放。

“只要签了他,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不论是人族,还是高高在上的天神,都会被你驱逐。”

头上长角,背后有着短小肉翅,尖形尾巴的心魔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将一张用魔族文字书写的契约放在司徒刑的面前。

“签了它,你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主宰。”

“签了它!”

“签了它!”

“签了它,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心魔扇动着翅膀,吃力的抱着一个比他身体还要粗壮,武圣指骨化作仿佛青玉雕琢一般的骨笔,一滴滴金黄色的武圣血液落在白骨构成的王座之上。

无数的小魔头啪嗒着自己肉嘟嘟的翅膀,争夺这一丝金黄的血液吞食。

“签了它!”

司徒刑双目发直的看着心魔手中的契约,仿佛是一个牵线木偶,手掌不由的伸出,慢慢的抓心魔手里的骨笔。

心魔看着被**所控制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还有隐藏不住的得意。

第五十二章 书界传闻(第三更)

嘭!

司徒刑的眼睛里陡然恢复清明神色,心魔内心不由的一惊。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双在他看来巨大,充满魔气的手掌,直接越过青玉骨笔,抓住了他幼小娇嫩的身躯。

“怎么可能?”

长着恶魔头角,肉呼呼翅膀,还有尖形尾巴的心魔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怎么可能摆脱**的控制。**是人类的本能,怎么可能有人摆脱**的控制?”

“你很聪明,也很谨慎,甚至不到最后一刻,你都没有流露出真身,但是最后还是我赢了。”

司徒刑张开自己的嘴巴,露出一颗圆形的宝珠,宝珠散发出一丝丝淡淡的青光照亮他的口腔和咽喉。

“东珠!”

小魔头心魔一脸绝望的看着司徒刑嘴巴里的东珠。东珠具有安定神魂,驱除杂念的效果,这一粒东珠让司徒刑神魂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也正是这一粒东珠,让司徒刑绝地反击,彻底抓住形态无常的小恶魔心魔。

“一切都结束了!”

司徒刑的巨手陡然合拢,巨大的力量把小恶魔心魔瞬间捏成一团。

嘭!

心魔陡然变成一团黑烟,脱离司徒刑的手掌后再次凝聚成型。

心魔嘴角上翘,看着司徒刑的目光充满了不屑,有些得意的笑着。

“没有用的,吾乃万民**所化,无形无质,根本是杀不死的。”

“你最终会被我困死在这里,和他们一样,变成**的奴隶。”

“是么?”

司徒刑冷冷的一笑,一根绳索从他的袖子里陡然射出。

心魔有些诧异的看着身体四周赤色的绳索,面色越发的沉重。因为他发现,不论他如何的挣扎,竟然都没有挣脱。

嘭!

心魔再次化成黑烟,但是当他再次凝聚成型的时候,那根法绳还是紧紧的箍在他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

心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再次变成一团黑烟。

司徒刑端坐在骨座之上,有些戏谑的看着不停变成黑烟凝聚的心魔。

“这怎么可能?”

“这根绳子,我为什么挣脱不开。”

心魔面色发白,看着如影随形的法绳,有些绝望的说道。

“心猿意马最难降服,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人生有好恶,故民可治也。”

“人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

“人心多恶,唯有峻法可降!”

“这根绳子就是酷刑峻法的象征,你是挣脱不开的。”

司徒刑俯视心魔,声音洪亮的呵斥道。

“汝蛊惑众生,玩弄人心,当被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赤气升腾,法网震颤,司徒刑的话仿佛具有无上的权威。心魔恐惧的看着空中,一柄象征着人道威严的法刀陡然斩落。

嘭!

心魔再次变成浓烟,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凝聚。而是彻底变成一缕缕黑气。

就在心魔死亡的瞬间,整个杀戮空间陡然颤动起来,一道道裂痕撕裂天空和大地,无数的建筑仿佛被推倒的多米勒骨牌,瞬间变成一堆堆废墟,无数的生灵在哀嚎中被碾成碎片,化成一丝丝纯粹的黑气。

司徒刑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杀戮空间。

司徒刑双眼睁开,有些惊惧的看着眼前泛着黑气的人皮书,实在是太邪恶了,居然能够引诱主人入魔。

怪不得陈虚彦会入魔,成为**的奴隶,以杀人屠村为乐。

“真是该死。”

司徒刑有些厌恶的看着人皮书,这就是一部魔书。

司徒刑把人皮书拿在手中,毫不犹豫的将它扔向燃烧的篝火。

啾!

啾!

即落入火焰中的人皮书,去势陡然一滞,立在火焰的上方。

仿佛见到天敌一般,一团团黑气凝聚成一个头上长着尖角,背后有着肉呼呼翅膀和尖形尾巴的小恶魔心魔,不过他的颜色比刚才要淡上很多,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一般。

“你竟然还没有死,果真有古怪。”

看着托着人皮书飞舞,想要尽量远离火堆的心魔,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别烧我,我可以给你无穷的力量,让你无敌于天下。”

心魔看着司徒刑一脸惊恐的大声尖叫道。

“看来,你还没有吸取刚才的教训。竟然这时候还想要诱惑我。”

司徒刑看也不看人皮化作的鬼怪,一脸不屑,手掌前探,就要将心魔捏碎。

“我跟随过非常多的主人,他们每一个都是魔道天骄,我知道他们的藏宝之地。”

心魔司徒刑动了杀念,急忙大声喊道。

“那些只是被你奴役的,丧失本我的可怜人,哪里算的上魔道天骄。”

司徒刑捏着心魔,走到火堆前,腾空的火焰舔食着人皮书,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一脸不屑的说道。

心魔恐惧的看着熊熊火焰,惊恐的说道。

“你不要烧我,我可以给你指明通往书界的道路,那里有无穷无尽的秘籍。”

“在哪里?”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手上的力量不由的一轻。

书籍是知识的载体,在写书的时候,书写者会有一些念头附加在上面。

书写的人实力越强,附加念头的能力就会越大。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往往会诞生出强大的意识,书籍种类不同,他们的外貌也各不相同,男性武者书写的书籍,多会变化为强大的武者。女性书写的书籍,多是窈窕淑女。还有一些异类书写的,就会变成妖兽,鬼怪的各种形态。

人们常称呼他们为书灵,或者是书仙。

就如同眼前的九幽鬼爪人皮书,书写他的人定然是鬼蜮中的大人物,否则不会有恶魔的形态,而且具有诱惑人心的异能。

这些诞生了灵智的书籍,为了躲避外界的追捕,共同建立了一个属于书灵的洞天,称之为书界。

书有书界,药有药界,宝器有宝界。

书界和药界,宝界是大乾世界最神秘的三个洞天,而且每一界都有武圣天仙强者镇压。

书界的王者是大义经王,据说是中古第一圣人孔丘晚年所著,书成之日,日月无光,天地鬼神哭泣。

第五十三章 魔尊(第四更)

第五十三章福地洞天

也因为如此,此书一直被孔圣秘而藏之。他踏破虚空,亘古长存之后,这本经书才诞生了意识,并且凭借前期的积累直接度过雷劫,成就洞天。

药界的尊者是万古丹王,来头更大,据说是中古圣人老冉以天地为炉,阴阳为炭,日月星辰为药,以武火炼制七七四十九年,又以文火炼制七七四十九年。丹成之日,天地有三千里赤气升腾,更有无数的魔王,妖主前来夺丹。

都被老冉反手镇压,炼化成灰。

老冉晋升中古圣人,独身探索时空长河,消失在典籍当中。

这颗万古丹王诞生灵智后,借助老冉的底蕴福德,度过六次雷劫,成为洞天真君,自统药界。

器界的至尊是人皇笔,他诞生于上古洪荒,要远远早于大义经王和万古丹王。

据传说,他是人界第一只笔,仓颉用他书写出天地间第一个文字。

也因为造字功德,人皇笔诞生灵智,成为天地间洞天主宰,统帅天地万宝。

这三界,其实就是三个洞天,但因为路径隐秘,而且有天仙坐镇,非大机缘,大福德人不能进入,但是一旦进入就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据说白莲剑派的始祖长眉道人,就是因为机缘巧合进入了宝界,并且获得两把神剑的认可,才一步登天,成为天下闻名的白莲剑仙。

现在白莲剑派后山的圣地万剑山,就是两把神剑从宝界中移出的一座山峰。

“此话当真?”

“书界虽然自称一界,但是可大可小,如同芥子微尘,游走大千世界,行踪不定。”

“你怎么可能知道书界所在?”

想到三个洞天的来历,就连司徒刑的心不由一颤,眼里难掩流露出一丝渴求,声音有些干涩,质疑的问道。

“自然当真,人皮书是魔尊重楼以武圣指骨为笔,血液为墨,先天武者的人皮为纸,配合魔界欲念,杀念,贪念,恶念等万劫罪恶书写而成。书成之日,天地悲戚,经过天雷劫,阴风劫,天火劫等诸多劫难才诞生了灵智。”

“如此伟大的心魔大人怎么会接不到书界的邀请呢?”

感觉司徒刑已经放下杀意,略显肥胖的心魔有些得意的扇动着自己肉呼呼的翅膀,骄傲的大声喊道。

“以武圣的指骨做笔,武圣黄金血液为墨,先天武者不破人皮为纸张,这位魔尊重楼真是好大的气魄,好大的手笔。”

这一次司徒刑的脸上真的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只是通过一个小小的细节,管中窥豹,就知道魔尊的强大。

“武圣算的了什么,魔尊是魔界至尊,武圣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个目光。小爷如果不是落难,怎么会流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人间界。”

心魔小魔头吃力的抱着人皮书,使劲的挥舞着肉呼呼的翅膀,想要离火焰远一些。

“地狱之门背后那个巨大的眼睛,就是魔尊重楼的目光?”

想到杀戮空间中,因为承受不住那道目光而崩溃消散的高山,城市,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个目光,只是魔尊重楼的一个留影,如果是他本人,整个空间都会因为他的目光而崩溃。”

心魔挥舞着肉呼呼的翅膀,用稚嫩的声音兴奋的喊道。

“一个眼神,能够压垮空间。”

“那得多么强大啊。”

司徒刑眼睛呆滞,喃喃的说道。

“我得用多少年,才能成长到那样的高度?”

“切,就你还想成长为魔尊重楼那样的高度?”

“别做春秋大梦了。”

小恶魔身后的尖形尾巴不停的摇晃,看着明显走神的司徒刑,一脸不屑的啐道。

“魔界,也是一个巨大的洞天么?”

司徒刑没有在意心魔的态度,有些好奇的问道。

“福地初成只是一片荒芜,地仙抽取大地脉络,山水精华,移植植物,圈养生灵,繁衍生息。最后建立城邦,道场,最终成为一方小世界,修为达到天仙,可以将让福地脱离地面,升到天上去,最终成为洞天。”

“但是,这些福地还是洞天,都是不稳定的,必须地仙或者天仙用本源力量镇压,如果地仙或者天仙陨落,福地洞天也会随之消亡。咱们现在所在的秘境,以前就是一位天仙的洞天。”

“而魔界则不会,他是一个完全独立在人间界之外的界面,不仅面积是洞天的百倍千倍万倍,更拥有自己的法则,不论魔尊交替陨灭,魔界都不会发生任何的破损。”

捧着人皮书的小魔头心魔,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司徒刑。一脸的不屑。

“在你们看来,天仙是无上的存在,但是在魔界,天仙洞天高手,只是刚刚起步。”

“我决定了,先给自己定一个小小的目标,那就是成为魔尊重楼那样的人。”

司徒刑站起身,一脸热血的大声喊道。

噗!

正在挥舞翅膀,努力托着人皮书的小恶魔听闻司徒刑的目标,陡然喷出一口漆黑的魔气,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颓废了不少。眼睛有些古怪的看着司徒刑,满心的无奈。

“书界的路径在哪里?”

司徒刑看着神色萎靡的心魔,没有任何怜悯的追问道。

“书界的路径就在。。。”

心魔仿佛真的被伤了元气,体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要散开一般,声音更是断断续续,有些虚弱的说道。

“在哪里?”

小恶魔心魔的声音很小,司徒刑并没有听的真切,追问道。

“书界的路径就在。。。”

小恶魔心魔眼睑开始下垂,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更是好似蚊鸣。

司徒刑眼睛里闪过一丝焦急,不由的把脑袋伸过去,耳朵大张,贴在心魔的嘴边,想要听的更加清晰一些。

小恶魔看着身体距离他越来越近,面色贪婪的司徒刑,嘴角不可见扯动一下,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寒光,眼睛里更是闪过一丝狡黠。

“书界的路径就在。。。”

司徒刑眼神上瞟,见到心魔得意的神色,眼睛陡然一变,再无浑浑噩噩之色。有的只是无比的冷酷。

他巨大的手掌瞬间下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五指山重重的落下。

第五十四章 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第五十四章

沉浸在自得中,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心魔,仿佛是一个乒乓球,被司徒刑的手掌瞬间拍进火堆。

“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司徒刑面色严肃的大声喝道,一道道龙气垂下变成一个三足青铜色,兽首火炉。铜炉之上,浮雕了一篇篇律例,秩序之力化作一根根锁链,延伸到虚空之中,看不见首尾。

紧闭的铜炉盖子之上,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怪兽,或蹲或坐,嘴巴大张,肆意的吞吐着火焰。

这些火焰和凡火不同,竟然隐隐有一种浩大堂皇之势。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律法威严隐藏在其中。

炽热的火焰在铜炉中燃烧,红光冲天,仿佛无物不能焚毁。

黑气组成的心魔却仿佛遇到了天敌,全身的肌肤都被点燃,任凭他如何拍打翅膀,都逃脱了不了火焰的侵蚀。

“心魔,你是**,怨念,憎恨,欺骗,血腥,杀念等一切负面情绪的结合,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防备你呢?希望这熊熊烈火可以洗尽你身上的罪孽。”

司徒刑看着变成火人的心魔,心中没有任何怜悯。

如果不是自己机缘巧合,获得了东珠这颗清心异宝,恐怕人世间又要诞生一个嗜血魔头。

“这怎么可能,区区凡火,怎么可能点燃我。”

心魔惊惧的看着四周熊熊的火焰,试图撞碎火炉逃脱。但是律法所化的火炉,雕刻的官法陡然浮现,变成一根根锁链,心魔看着锁链纵横,竟然好似遇到了天敌,发出尖锐的啸声。

“这是什么力量,竟然对我有着天生的克制!”

心魔看着秩序锁链,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有些恐惧的喊道。

“这是官法,这是秩序。民心似铁,官法如路。汝是万民信念中的贪婪**所化,正该被这官法烘炉所熔。”

司徒刑看着在火焰中不停挣扎的心魔,没有任何的怜悯。

“我不甘心,还没有回到魔界。”

心魔在火焰中越来越虚弱,肉呼呼的翅膀,尖形的尾巴都被烧成灰烬,最后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司徒刑,彻底的变成一股浊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司徒刑眼光幽幽,这个魔头果真狡诈,惧怕火焰竟然是他的疑兵之计。

如果不自己担心魔头翻盘,又恰好是法家,懂得“民心似铁,官法如炉”的道理,最后少不得要被算计一番。

人皮书用先天武者的人皮所写,在熊熊的烈火中竟然没有燃烧。

但是随着心魔的死亡,人皮书上面的文字再也没有那种摄人心神的力量。

把在火焰中没有任何损伤的人皮书取出,用布袋包裹好,司徒刑弃之如筚履,看也没有在看一眼。

心魔虽然被烈火焚烧,但是司徒刑一点也没有掉以轻心,打算回去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本人皮书束之高阁,避免它流落民间,引发没必要的杀戮。

心魔营造的杀戮空间中,经过无数的杀戮,鲜血染红铠甲,白骨铺平道路,他早厌倦了杀戮。

但是在那里,他也不是没有所得,他已经将九幽鬼爪成功的推演成更高级的遮天魔手,虽然那撕碎天地的力量没有传承,但是经验眼界是实打实的。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九幽鬼爪在司徒刑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遮天魔手!”

这是司徒刑在杀戮空间最大的收获,想到遮天魔手的威力,司徒刑心中就是一片火热,此功不仅威力九幽鬼爪无法相提并论,而且还不用生灵的血肉灵魂练功。

司徒刑按照自己的体悟,摆出遮天魔手的姿势,气血在心脏的推动下,冲击滋润着手爪上一个个**窍。

司徒刑能够明确感受到,手指,手掌的强度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力量还有硬度都有了不小的提高。

如果假以时日温养锻炼,随着自己境界的提高,遮天魔手定然能够发挥出惊人的杀伤,只要突破肉身境界,周身诀窍打通,成为不漏之身的人仙,完全有可能达到杀戮空间中一掌遮天蔽日的威势。

司徒刑在杀戮空间能够提前体会到人仙的境界,不得不说是他的一种幸运。

因为这种幸运,不论是想法还是眼界,司徒刑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种经验,是万金难求的。

“换血破障丹。”

司徒刑拿出用青玉雕琢,颜色透明的药瓶,里面有一颗浑圆赤色的药丸在上下翻滚。一丝丝紫气凝聚成蛟龙的形状,游走在光滑的瓶壁上,时不时发出阵阵龙吟。

“丹药化形,如果在诞生灵智,已经有资格进入药界。”

结合心魔讲解的三界传闻,司徒刑对丹药的了解更进一步。这枚丹药的药气凝聚成蛟龙的姿态,那么主药定然是一头蛟龙血液。

要知道,蛟龙虽然也是妖兽的一种,但是不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不是普通妖兽能够比拟的。血脉纯净的蛟龙,经过雷劫之后,更是能够变成遨游九天的龙神。

掌管行云布雨之责,论地位尊贵远在一般神灵之上。就连人王也得给予礼遇。封其为龙王,掌管四海。

也正因为如此,蛟龙的血液尤为难得,恐怕就是太上等远古大派,也没有多少库存。

而且丹气形成的蛟龙灵性十足,翻滚腾跃都和真正的蛟龙没有什么区别,说明炼制这颗丹药的人定然是难得的明师。

只有医家传人,才能有这样的手段。

这颗丹药定然是陈家老祖,为了增加陈虚彦突破先天武者的几率,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为他求来,但是陈家老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虚彦竟然这么不争气,在这次新人试炼中被斩杀,白白便宜了司徒刑。

“既然烫手,那就吃掉好了。”

看着透明玉瓶中的蛟龙上下翻滚游动,淡淡的药香通过鼻窍,直冲肺腑,司徒刑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微微动了动,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吞咽下几口甘甜的唾液。

因为药香的缘故,他发现全身的细胞竟然都变得活跃不少。

真是造化,只是闻一闻,就抵得上司徒刑数日苦工。

轻轻的打开玉石瓶塞,一股淡淡的药香从瓶口中溢出,并且从洞窟的缝隙中飘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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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换血破障

司徒刑看着仿佛丝绸一般柔滑的丹气飘荡而出,还有隐隐传来野兽的啸声,心中不由的一惊。

大手伸出想要阻挡,但是香气如水,根本不是手掌能够捕捉。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心谨慎应付接下来的问题。

一头体型高大,仿佛牛犊子一般,全身布满冰晶的冰霜巨狼,刚猎杀了一头魔牛,正在贪婪啃食撕咬着,突然一股诱人的药香传来。

巨狼的眼睛陡然放出一道电光,咆哮一声,看也不看刚才对他来说还是无上美味的魔牛,向司徒刑所在的山谷电射而去。

啾!

一头有成人那么高大,全身被雷电包裹的妖兽闪电雕在空中盘旋,高亢的嘶鸣,让地上的动物本能的感到恐惧。没有任何猎物都摆脱不了闪电雕那敏锐的鹰眼,还有那比钢钩还要尖锐的爪子。

一道闪电落下,一头野狼被电晕。就在闪电雕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阵似有似无的药香传来。闪电雕看也不看地上的猎物一眼,全身电流迸射,仿佛发疯一样向司徒刑所在的山谷电射。

嗷!

一头手持刚叉的黑熊闻到那让人**的药香,巨大的身躯陡然加速,仿佛是一辆人肉坦克,不论是几人合抱的巨树,还是蜿蜒曲折的藤蔓,都被黑熊暴力折断摧毁,留下一路狼藉。

轰!

轰!

轰!

几个体型巨大,仿佛小山一般的妖兽经过,无数的树木被连根拔起。

不过要说,最为疯狂的还是蛇类,碗口粗的鳞甲蛇密密麻麻的一片,到后来聚成巨大的蛇球。他们吐信嘶吼的声音,吓飞无数的飞鸟。

无数的妖兽被丹药的香味所吸引,聚集在山谷。

真是该死!

司徒刑透过岩石缝隙,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妖兽,心中不由暗暗的骂道。

还是大意了。

野兽的嗅觉是人类的数倍,数十倍。

丹气的香味,让周围数里的野兽妖兽暴动。

好在,山谷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就算嗅觉灵敏的野兽,也一时间找不到司徒刑所在的山洞。

司徒刑小心的用碎布条把洞窟缝隙封死,还是有些不放心,借助龙气,在洞窟施加了一个法家的“威慑”技能。

洞窟石块上,仿佛有一道淡淡的龙纹,散发着龙族特有的威势。就算有野兽能够寻到此处,也会被人道龙气威慑。

将这些都做好之后,司徒刑才小心的打开药瓶。

吼!

随着玉石瓶盖全部打开,丹气形成的蛟龙发出一声欢畅的龙吟,顺着瓶壁蜿蜒盘旋而出。更加浓郁的药香,从洞窟缝隙里传出。

山谷中的妖兽仿佛癫狂一般,不停的嘶吼,举起巨大的石头,狠狠的砸向洞窟石壁。

鳞甲蛇听到蛟龙的嘶吼,更仿佛遇到王者一般,高高的头颅低下,不停的吐着信子,贪婪的吮吸空气一点点丹药的香味,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

司徒刑看着丹气化成的蛟龙四个爪下,腾起一丝丝紫色的云烟,身形蜿蜒盘旋,仿佛离弦的箭枝一般向洞窟外电射。

“遮天魔手!”

司徒刑的手掌伸出,空中仿佛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手,向前轻轻一捞,后发而先至,风驰电掣的蛟龙,看起来仿佛主动撞向司徒刑的手掌一般。

“吞噬。”

看着在掌心不停挣扎的蛟龙,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就把丹气所化的蛟龙扔进了自己的嘴巴。

嘭!

牙齿落下,蛟龙瞬间被咬成两节,丹气所化的蛟龙悲鸣一声,化成一团紫色的药气,随着唾液进入司徒刑的胸腔,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

“爽!”

得到药气滋养的五脏,活力明显的增加,而且还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宝光,这是五脏得到锻炼的变现。

如果是武道宗师,五脏会仿佛玉石一般晶莹剔透,更有淡淡的云烟生成,形成五气朝元的异象。

司徒刑还没有突破武师,还停留在锻炼皮膜的阶段,五脏自然不会晶莹剔透,仿若玉石,更没有日照香炉生紫烟的异象。

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五脏得到丹气的滋养,很多黑色的杂质毒素被排除体外,就连周身气血也明显的旺盛不少。

仅仅丹药溢出的丹气就让自己有这么大的收获,如果是丹药,收获定然惊人。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嗷!

就在司徒刑拿出换血破障丹的瞬间,更加浓郁的香气的凝聚成云,越来越多的野兽闻到了药丸的香气,发疯似的向山谷袭来。

山谷里面的妖兽,因为距离近的关系,更是不堪,一个个妖兽眼睛赤红,嘴巴大张,白色的唾液垂下,仿佛癫狂一样在云雾中乱转,在本能的驱使下,任何敢阻挡他们道路的生物,都会被他们撕成血肉碎片。

全身挂着冰晶的冰霜巨狼,张开嘴巴吐出清寒的白气,一条条鳞甲蛇躲避不及,瞬间被冻成冰雕。

疯了!

野兽和妖兽被丹药扰乱神智。无比的疯狂。

闪电雕仿佛泄愤似的从空中扔下一个个圆形的电球,黑熊手中巨大的铁叉成了最好的避雷针,一个个电球仿佛长了眼睛,顿时被吸引过来。

黑熊柔顺光滑的皮毛,被电球点燃,变得坑坑洼洼。

仿佛小山一般的妖兽,发疯似的到处乱撞,巨大的岩石被他们当做石子抛飞。很多妖兽被从天而降的岩石活活砸成肉泥。

司徒刑可不知道外面妖兽暴动,他全部的心思都被手里仿佛宝石一般的药丸所吸引。

咔嚓!

仿若水晶的换血破障丹被司徒刑的牙齿轻易的咬碎,一丝丝赤红色,带着清香仿佛玉质的丹液一落到司徒刑的口腔内,就瞬间气化,变成一股股紫色的药气,好似丹霞一样炽烈,又好似锦缎一样柔滑的药气通过咽喉,十二重楼,汇聚于气海丹田。

司徒刑全身蜷缩,仿佛是一条吞天巨蟒,吞噬了大量的食物,正蛇盘在那里消化。

蛇类是所有动物中最贪婪,也是最能吃的。所以自古都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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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汇聚

蛇类在吞噬大量食物之后,都会通过特殊的运动来加快消化吸收。

而吞天巨蟒又是所有蛇类中的异类,吞天二字就形容它们的贪婪,连天都想吃掉,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吃的呢?

它们的食量也可见一斑。

天蛇敛息功中也有这样的姿势,通过模仿吞天巨蟒的动作,可以帮助习练者最大限度的吸收药力,食物中的精华。

轰!

赤红色的药气被瞬间点燃,释放出惊人的热力。

汹涌的药力,在司徒刑的身体内横冲直撞,一丝丝陈旧灰暗的血液被从毛孔中挤出,一丝丝新生鲜红充满活力的血液从骨髓里生成。

换血!

司徒刑全身抽搐,曲身侧卧,身上的青衫被血液染红,就连地上也变得赤红。

“嗷!”

一种难以言表的气息在山谷中飘荡,山谷中妖兽彻底的丧失理智,不停的在薄雾中乱转。

全身挂满冰晶的冰霜巨狼,身体上挂着几个冻僵的鳞甲蛇,有些虚弱的趴在地上,它的身前,几十条碗口粗的鳞甲蛇身体僵硬,仿佛是没有生机硬邦邦的枯木。

雄伟粗壮的黑熊怪,冒着青烟,全身散发着一阵阵皮毛燃烧的恶臭。他巨大的铁叉上插着一个全身被电光包裹的猛禽。

嗷!

巨大仿佛小山一般的兽,全身布满了一道道伤痕,绿色的血液浸湿了土地。而在它的四周,则是一片肉泥。

经过刚才的战斗,遮挡洞窟云雾已经变得稀薄,如果不是洞窟巨石之上,有一丝龙族的威压,恐怕几个妖兽早就撞击石块,击碎洞门。

不过,妖兽们想不到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林,还有几双眼睛时刻关注着他们。

“师兄,这些妖兽都疯了么?”

身穿儒服,腰跨宝剑的陆大有看着横尸遍野,好似血肉横飞,好似修罗场一般的山谷,吞咽了一口唾液,定了定心神,面色有些苍白的问道。

“此地必定有天才地宝,所以妖兽们才会如此的疯狂。只有最强大的妖兽,才有资格享用。”

陆大有询问的男人面如冠玉,身材修长,正是有着君子之风的儒家领队郑世昌,他看着血腥异常仿佛修罗场一般的山谷,不但不惊反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狂喜。

“现在几个妖兽都已经身受重伤,我们是不是要。。”

陆大有看着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全身带伤的妖兽,眼里流露出一丝狠辣,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要稳得住,等这几个妖兽力竭之时,还不是任我等揉捏。”

郑世昌看着决斗正凶的妖兽,并没有打算立即出手,而是用书籍拍打着好似白玉一般的手掌,笃定的说道。

“而且此地甚是古怪,苍穹破碎,龙气下垂,吾总有不安的预感,还是应当谨慎。”

“师兄高见!”

陆大有弯腰,心悦诚服的说道。

在他不远处的山坡阴暗处,段天涯带着几个全身披着铠甲,周身煞气缠绕的兵家传人目视山谷,当他看到苍穹中的裂痕,瞳孔不由的收缩。

一道巨大的裂痕,就像是一只镶嵌在空中的眼睛,监察四周,一丝丝大乾特有的龙气倒灌而下。

越靠近山谷,段天涯身上被束缚的感觉愈发的强烈。仿佛是身上多了一道看不见的枷锁,不论言论还是行事,都不敢和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这里难道有莫大的危险?”

段天涯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山谷。身体绷紧,手紧紧的攥住银枪。

“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秘境不是无法之地么?”

“怎么会有被束缚的感觉?”

司徒刑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丹药的吸收上,全身换血之后,剩余的药力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锥子,狠狠的刺向司徒刑身体内某一处坚韧的肉膜。

只要突破这次肉膜,司徒刑就会突破武徒,踏入另一层境界,成为一名练筋武师。

噗!

药力冲击肉膜,因为修行天蛇吞息功的关系,司徒刑身体内的肉膜强度出乎意料的坚韧。

仿佛大江大河一般奔涌的药力,第一次撞击,竟然没有刺穿肉膜。

汹涌的药力仿佛被激怒一般,更加强大的药力仿佛海浪一般涌去。

轰!

司徒刑体内的肉膜震荡,露出一丝丝裂痕,但是并没有被击碎。

轰!

更强大的药力涌来,肉膜上的裂痕变得巨大,一丝丝本源的力量从中溢出。

就在现在,感受着已经明显松动破裂的肉膜,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希冀的神色,调动全身的气血狠狠的向肉膜撞去。

噗!

随着一声轻响,困扰司徒刑多年的肉膜,在炽热的药力和气血的共同冲击下,彻底瓦解。

汹涌的气血和药力进入一个全新的脉络,筋脉!

残余的药力,炽热的精血,滋润着每一根筋脉,不论是韧性,还是要强度,都有了质的提升。

他的力量和速度,比突破之前,都提高了数倍。

没有突破之前,司徒刑就曾活活打死身为武师的陈虚彦,突破后,他更是有一种感觉,只需要三招,陈虚彦必定饮恨。

最关键的是筋长一寸,寿长十年。

司徒刑突破武师,进入练筋阶段,阳寿也有所增长,按照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如果不出现意外损伤,现在的这具肉身可以在驻世百年。

如果突破换血的先天境界,寿命将会延长至二百岁。

当然,也有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司徒刑发现自己的肉身过于强大,肉膜的强度也要远大于同阶,自己想要突破换血境界,必须有更高阶丹药辅助。

破障换血丹是以蛟龙之血为原料,大医亲自熬制配伍,珍惜异常,就连远古大派的嫡系,王公大臣都难得一见,更何况更加难得的高阶丹药。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苦笑连连。

嗷!

嗷!

嗷!

仿佛感受到司徒刑再次变强,不可与之为敌的气息,三头妖兽怒吼一声,非常有默契的向后倒退。

第五十七章 截胡

“这怎么可能,这三头妖兽,这是要离开,他们不需要天材地宝了么?”

看着全身带伤的妖兽,竟然停下攻击,非常有默契的慢慢退出山谷,陆大脸上带着惊色,有诧异的问道。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天才地宝已经凋零,失去了价值或者是被另外一个更加强大的妖兽吞食。”

“他们自认为差距太大,不是那个妖兽的对手,才会自动放弃。”

郑世昌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

如果自己刚才不犹豫,悍然出手将这几头妖兽斩杀,是不是就有机会摘取灵药?

“师兄,那我们怎么办?”

听说天材地宝已经消失,陆大有的眼睛里也流露出难掩的失落。

“杀!趁着这几头妖兽身负重伤,杀死他们。”

郑世昌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脸冷酷的说道。

“是!”

郑世昌身后几个穿着儒服的年轻人抽出随身宝剑,低声应道。

这方世界的儒家,虽然是以诗词御敌,但是经过文气灌顶,罚筋洗髓,不论力量还是身体反应能力,综合素质要远超常人。

他们腰间的宝剑可不是装饰,而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汉甸初收羽,燕城忽解围。

影随流水急,光带落星飞。

夏列三成范,尧成九日辉。

断蛟云梦泽,希为识忘归。”

郑世昌站在树荫之下,以指头为笔,凌空疾书,随着文字形成,一道道文气陡然升腾,在空中聚成文章。

一枝枝流矢好似流星,带着炽热的光从天而降。

嘭!

嘭!

嘭!

流矢坠地,形成一个个炽热的坑陷。

冰霜巨狼,黑熊怪,还有体型巨大的妖兽恐惧的看着空中,他们不停的奔跑,试图躲避从天而降的流矢。

但是,在仿佛雨幕一般的流矢面前,他们几个就好似不设防的靶子。

噗!

噗!

噗!

星光缠绕,从天而降的流矢,轻易的撕碎他们的皮毛,斩断他们的经络。

嗷!

冰霜巨狼有些恐惧的对天嚎叫,蓝白色的冰晶从脚步升起,快速的覆盖全身。冰霜巨狼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水晶雕成一般。

流矢的威力虽然惊人,但是冰晶的仿佛也不差,凭借冰晶的保护,冰霜巨狼撞飞几个挡路的野兽,眼看就要冲出山谷。

“杀!”

一身铠甲,手持银枪的段天涯从天而降,沉重的身体好似一块陨石砸落,地面以他脚为圆心开裂。

“七杀枪法!”

空中陡然出现一颗明亮的星辰,源源不断的星力落下,段天涯的枪尖在星力的灌溉下,更仿佛是一颗闪烁的星辰。

噗!

噗!

噗!

噗!

噗!

噗!

噗!

段天涯的枪很快,众人只看到一点点星光闪烁。

冰霜巨狼有些绝望的低着头,它的身体上陡然绽放出七个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血点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七个血洞。

蔚蓝色的妖血不要命的涌出,落在地上,结成一层厚厚的冰霜。

嗷!

冰霜巨狼最后悲鸣一声,陡然倒地。身上的冰晶瞬间破碎,露出白色的皮毛。

“段天涯!”

看着倒地而亡的冰霜巨狼,郑世昌面色有些苍白,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你这样截胡,不符合规矩。”

“郑先生,不用感谢,我们三家是盟友,理应守望共助。”

段天涯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听懂,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郑世昌的方向,一脸真诚的喊道。

“你们几个,还不把这头冰霜巨狼的尸体扛走。冰霜巨狼天生有操纵寒气的能力,它的皮毛,清凉无比,更能够抵御炽热,深受达官贵人,大家闺秀喜欢,价值千金。”

看着还没回过神来,有些发呆的兵家新人,段天涯上前狠狠了踢了一脚,压低声音喝道。

“诺!”

几个兵家新人本在心中腹诽,大师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竟然公开抢儒家弟子的猎物。

真是有些不当人子。如果是我等,定然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情。

但是当他们听闻冰霜巨狼皮毛的价格之后,眼睛不由的一亮,刚才心中的腹诽豪言瞬间被抛到脑后。

有些兴奋的上前,围城一个圆圈,将狼尸紧紧的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儒家众人。

“大师兄放心,没有人能够抢走咱们的战利品。”

郑世昌看着三言两语将战利品据为己有,用戒备眼神看着他的兵家新人,脑门不由的跳了几下。

真是有什么样的大师兄,就会有什么样的师弟。

兵家弟子,从上到下,就是一窝土匪,怪不得夫子曾云:兵匪,兵匪!

穿上铠甲是兵,脱了铠甲就是匪。

“郑大先生,你不会和新人抢夺战利品吧?那样可真是不要脸皮,失了大义。”

段天涯见几个新人将冰霜巨狼的尸体护在当中,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言语挤兑的说道。

“真是岂有此意,真是不可理喻!”

郑世昌嘴巴欲张,但是看着段天涯那无赖的脸庞,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总算体会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段天涯嘿嘿冷笑,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儒家弟子,最在乎面皮,自己以大义挤兑拿捏,就算郑世昌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嗷!

体型壮硕的黑熊,见冰霜巨狼被杀,心中顿时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用青铜三叉不停的拨打,一支支箭枝被磕飞,但还是被几个箭枝洞穿胳膊,大腿等非要害部位。

受伤之后的黑熊,陡然暴怒发狂,双目赤红,全身肌肉隆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行动速度更是陡然变快。

“嗷!”

大量吸气后导致黑熊胸脯鼓起,随着嘴巴大张,巨大的声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不论是花草还是小的石块,都被音波震成粉末。

“师兄,那头发狂的熊怪向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感受着黑熊滔天的煞气,一个新入门的兵家弟子有些胆怯的说道。

“不过是一头小熊,有什么好害怕的。”

段天涯看了一眼怯懦的新人,不屑的撇了撇嘴,在心里暗暗给他打上一个不堪重用的标签,这也预示着这个新人除非以后立下什么大功,否则在兵家上升之路已断。

第五十八章 被围

“七杀枪!”

段天涯单手持枪,身体后拉,脊椎弯曲,好似一张立着的长弓。

七杀星的光芒落下,银色的长枪陡然变得耀眼。

段天涯冷静的看着暴怒的黑熊怪,等它前进到自己百丈范围之内,段天涯的身体仿佛是一根巨大的弹簧,陡然回弹。

“射!”

长枪带着银光,化作一条蛟龙,张牙舞爪,怒目圆睁的向黑熊怪巨大的身躯撞去。

黑熊怪有些恐惧的看着一抹银光逼近,他试图扭转身躯。

但是那一抹银光看似很慢,但是速度却出奇的快,还没等他的身体做出反应,就已经刺破他的皮肤。

噗!

长枪瞬间刺穿黑熊怪的身体,尖锐的枪尖裸露在他的背后,猩红的鲜血一滴滴滴落。

嗷!

黑熊怪用最后的力气,把青铜三叉向着段天涯的方向抛飞,身体仿佛是一座倒塌的城墙,跌落在灰尘当中。

“强弩之末!”

段天涯看也没看,黑熊怪最后抛飞的青铜叉,身体化作一道银光,瞬间出现在黑熊怪的身前。单手抓着枪杆,使劲的一拽。

青铜三叉从高空落在地上,发出轰鸣之音,更是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几个兵家弟子有些后怕,咂舌的看着眼前的深坑,

银色的长枪发出阵阵轻鸣,一道炽热的鲜血从黑熊怪的体内喷出,仿佛喷泉一般。

“段天涯,你个龟儿子,竟然抢怪!”

见段天涯杀了两头妖兽,郑世昌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看段天涯还有猎杀第三头妖兽的想法,郑世昌在也按耐不住,拔出腰间的宝剑低声喝道: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一股股文气涌出,郑世昌仿佛化身为一个行侠仗义,仗剑天涯的剑客。一粒粒寒霜在剑刃上凝聚,就连四周的温度都明显的降低了不少。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随着最后两句轻语,郑世昌身形陡然射出,仿佛是一条银线,在空中曲折徘徊。

“杀!”

郑世昌双手握剑,身形陡然加速,在临近巨大妖兽的瞬间,剑匣中的宝剑陡然出鞘,好似一道银光,又好似一道闪电。

让人下意识的闭上双眼,等众人再度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只见郑世昌身体前倾,宝剑向后朝天。

巨大的妖兽仿佛呆傻一般站在那里,静静的不动。

“怎么回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大有有些茫然的看着,其他人也一脸的呆傻。

段天涯眼睛收缩,郑世昌在战诗的加持下,爆发出令人感到心悸的战斗力。

轰!

巨大妖兽的头颅从中断裂,断口好似镜面一般光滑,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妖兽的脖子里竟然没有一丝血液射出。

凝血成霜!

血液还没有喷出,就被寒气冻结,从而形成镜子一样光滑的断面。

“师兄,好样的!”

“凝血成霜,唯我郑大先生。”

刚才气势有些低沉压抑的儒家弟子,陡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

“段天涯,你太过分了。”

看着段天涯枪尖上挂着的熊掌,还有两颗圆滚滚的熊胆,郑世昌的心就在滴血。

“郑大,我们可是盟友,我怎么可能看着你们吃亏,而袖手旁观呢?”

段天涯看着面色赤红的郑世昌,眼睛一转,有些无赖的说道。

“段天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吃亏了?”

郑世昌被段天涯的无耻惊到,伸出手指,嘴巴颤抖的吼道。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洞窟中,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家伙。”

段天涯用手指了指薄雾包围的洞窟,脸色陡然变得阴晴不定。

“你刚才的凝血成霜虽然惊艳,但是按照你的身体,还能使用几次?”

郑世昌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其他地方,面色有些惊疑不定。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贴身肉搏并不是儒家的强项,刚才之所以爆发出这样惊人的战力,全是因为被战诗加持的缘故。

按照自己的文气储备,还是肉身的强度,最多能在发出两次这种级别的攻击。

想要面对未知的强大,还是要依靠兵家的力量。

“哼!”

想到这里,段天涯在郑世昌眼中也不是那么的可恶。

“你们兵家负责正面抵挡,我们儒家在后面进行压制。所有的收获,一家一半。”

“好!”

段天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应,兵家锻炼肉身,擅长近身肉搏。儒家肉身孱弱,擅长以文气战诗进行远程对敌。

这样的分配最是合理。

“这薄雾有些古怪,能够误导感知,你们用战诗把它吹散!”

段天涯没有立即带人冲锋,而是让郑世昌先把薄雾吹散。

“好!”

郑世昌自然也发现了薄雾的蹊跷,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长江悲已滞,

万里念将归。

况属高风晚,

山山黄叶飞。”

郑世昌以手指弹着剑身,发出阵阵轻音,仿佛九天神龙长吟,说不出的清越,和着剑鸣,大声唱道。

段天涯听着郑世昌的吟唱,不由暗暗的点头,君子有六德,君子有六艺,六艺之中就包含了“乐!”

郑世昌以“乐”技发动诗词的力量,绝对会事半功倍。

一股股文气升腾,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风痕,猛烈的狂风吹的山川呼号,树木凋零,薄雾更仿佛遇到天敌一般,慢慢的消散在空气当中。

噗!

司徒刑写在石壁上的诗词陡然破裂,崩碎。

“这个郑大先生,倒也不是酒囊饭袋之徒。”

司徒刑全身血液奔涌,血液在心脏的推动下,发出咆哮之音,仿佛蛰伏在地上的蛟龙,随时都能冲天而起。

洗经伐髓,换血破障!

司徒刑感受着自己新诞生纯净的血液,还有澎湃的力量,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段天涯,看你们的了。”

郑世昌见薄雾被吹散,身体倒退,大声笑着说道。

“结阵!”

段天涯长枪指天,大声断喝道。

“盾阵!”

“诺!”

“诺!”

“诺!”

随着段天涯的大声呼喝,一个个兵家弟子有序的围成一团,最外围的高举着一人高,拳头厚的的盾牌。

第五十九章 碾压

盾牌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竟然出奇的沉重。手持盾牌的士卒身体不由下蹲,重心下移,中间的士卒将盾牌平举过头顶,遮住头顶空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城堡。

“军气!”

司徒刑看着外方结成阵势,被盾牌护的严严实实的兵家子弟,有些诧异的说道。

士卒方阵上空有赤色的军气凝聚,在升腾的军气当中,有一头巨大的玄武在里面时隐时现。

“不愧是兵家精锐,虽然只有几十人,竟然堪比数千大军,军气宁而不散,显现异象,真是了不得。”

感受到来自阵势的加成,士卒和兵家众人的士气陡然大增,在段天涯的带领下,向洞窟扑去。

站在远处的儒家弟子看着进退有据,配合有序的兵家弟子,也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点头。

有这样的精锐在手,怪不得段天涯底气十足。

“冲锋!”

阵势张开,一丝丝军气垂下,段天涯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增强了不少。这就是战阵的优势,战阵中人数越多,主将被赋予的力量会越强。

“来的好!”

司徒刑看着全身大了一号,气势如虹的段天涯,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正好通过段天涯还有兵家子弟,来检验自己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层次。

轰!

碎石封住的洞窟陡然炸裂,一枚枚人头大小的石头,仿佛流星一样狠狠的砸落。

“起阵!”

段天涯睚眦崩裂,手中银枪电射,把一颗颗飞石击碎。后面的兵家传人将手中的盾牌高举,人头大小的石头重重的砸在盾阵之上,让士卒的身体不由的倒退一步,脸色不由的一红。

不过他很快就挺直了身体,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仿佛根本就没有受伤一般。

司徒刑的瞳孔收缩,有些诧异的看着,因为他发现在石块击打在盾牌上的瞬间,战阵上空的玄武陡然嘶鸣,将巨大的力量分摊到战阵中的每一个人身上。

石块上的力量被巧妙的化解。

“好一精妙的战阵!”

“竟然能够将攻击分摊!”

“除非自己的攻击超过战阵的承受范围,否则兵家弟子很难受伤。”

嘭!

为了试验兵家战阵的承受,更大的石块被司徒刑扔出。

“欺人太甚!”

看着更大的飞石,段天涯眼睛收缩,身形陡然向前,手中银枪直刺。

嘭!

枪头撞在飞石上,飞石仿佛没有硬度,瞬间被刺穿。

嘭!

嘭!

嘭!

几块体型巨大的飞石撞在兵家的阵势之上,巨大的力量,让兵家弟子集体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有一种病态的潮红。

但是,不论是阵势,还是军气都没有涣散的迹象。反而有所凝聚。

看的段天涯不由的暗暗点头。

“短枪,投掷!”

段天涯身后的兵家弟子,从腰间扯出一根根泛着寒光的短枪,随着段天涯的口令,仿佛流矢飞羽一般向洞内攒射。

“遮天魔手!”

司徒刑看着攒射,带着寒光的短枪,嘴角不由升起一丝淡淡倨傲的笑容。

一个磨盘大小,魔气森森,骨节分明的手掌陡然出现在短枪前方,魔手看似随意的向前一捞,一根根让人心寒的短枪,瞬间被魔手包裹。

“还给你们!”

一枝枝短枪,以更快的速度向回反射,段天涯人把兵器狂舞,异常狼狈的躲闪,才没有被自己的短枪所伤。

其他兵家弟子则高举盾牌,如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叮!

叮!

短矛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嗷!”

段天涯想到自己刚才的狼狈,顿时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面色赤红,怒吼一声,手中长枪仿佛是一条恶龙,翻滚着向洞窟冲去。

“天刑十二式!”

天刑十二式是司徒刑在杀戮空间中获得的传承,招式大开大合,是一门难得的沙场武学。

见段天涯直冲过来,嘴角升起一丝冷笑。以手为刀,向前横劈。一道道刀气凌空,仿佛要劈开天地。

七杀枪法!

段天涯看着直面而来的刀气,瞳孔不由的收缩,不敢大意,手中长枪仿佛雄鸡点头一般。

嘭!

嘭!

嘭!

嘭!

嘭!

嘭!

嘭!

一道道刀光段天涯的银枪在空中不停的撞击。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交战的两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人,以手做刀,竟然和段天涯斗了个不分上下。

“爽!”

随着战斗的进行,司徒刑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利。

“杀!”

司徒刑的身体诡异的向前滑动一步,手掌如刀狠狠的斩向段天涯的头颅。

“大好头颅,某来斩之!”

“杀!”

段天涯也被激起了凶性,手中长枪仿佛活了过来。全身更是沐浴在星光当中,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

嘭!

白色的刀气和银枪撞在一起。

段天涯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五步。而司徒刑却仿佛磐石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司徒刑看着身形倒退的段天涯,眼睛里有一种难掩的喜色。

吞食换血破障丹之后,强大的药力不仅打通了他淤堵的经络,让他正式晋升武师境,更让他的力量和反应远超同阶。

在刚才的战斗中,司徒刑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用出全力。

“好强!”

段天涯看着脸颊隐藏微丝不动的司徒刑,瞳孔不由的收缩。

“嘿嘿!”

司徒刑冷笑几声,身形仿佛离弦的箭,在众人茫然的眼光中电射而出,在山壁上几个跳跃就彻底消失不见。

“段天涯,你傻了啊,为什么要让他跑了?”

一身白衣的郑世昌,一脸气呼呼的走到段天涯的身前,抱怨道。

噗!

段天涯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一滴滴汗珠滚落,他的嘴巴紧闭,试图压下翻滚的气血,但是郑世昌的责难,让他心神波动,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显得萎颓了几分。

“嚯,以肉身强悍著称的兵家弟子段天涯竟然被同阶被打得吐血。”

“那人得多强?”

郑世昌有些惊吓的倒退一步,段天涯虽然腹黑猥琐,但是实力却是实打实的武师高手。得到军阵加持,同阶少有人能敌,竟然被人瞬间打得吐血,不由的他不震惊。

第六十章 这个锅,我们不背!

“我有一个感觉,那人并没有尽全力。”

段天涯有手掌摸了摸嘴角的鲜血,看着司徒刑离开的方向,眼睛里有着隐藏不住骇色,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的说道。”

“青年一代,能够打的铁马银枪段天涯吐血的人可真不多。难道是墨家的阴影刺客陈虚彦?”

郑世昌不知道听没有听到段天涯的呢喃,脑子里快速浮现一个个青年高手,和司徒刑的背影对比后,又被他逐一否定。

“不是陈虚彦,他是藏在阴暗处的一条毒蛇,没有这种铁弓硬马的功夫。”

段天涯虽然没有见到司徒刑的面容,但是毫不犹豫的否定了陈虚彦的可能。

“我想也是,陈虚彦的战力和你不过是伯仲之间,不可能七掌打的你吐血。”

郑世昌点头,对段天涯的分析表示认可。

段天涯有些头疼的看着摇头晃脑的郑世昌,这位郑大先生以后定然会把段天涯被人七掌打吐血的事情挂在嘴边,让路人皆知,显然是报复他黄雀在后,抢儒家战利品的仇。

“兵家和儒家的人都在这里,难道墨家这次除了陈虚彦,还有隐藏的底牌?”

郑世昌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的问道。

“某家怎么知道,墨家那些人向来神神秘秘的。”

段天涯按着胸口,拄着银枪,一脸郁闷的说道。真是流年不利,阴沟翻船。

“不过,这人虽然以手代刀,刀法大开大合,杀气惊人,但是刚开始的掌法却和陈虚彦那厮倒是有几分相似。。。”

段天涯回忆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确定?”

郑世昌眼睛一亮,用书籍拍着自己的手掌,一丝灵感陡然出现。

“虽然给人的感觉区别很大,但是的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段天涯闭上眼睛,思考了半晌,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掌法和陈虚彦九幽鬼爪的确是一脉相承。”

“也就是说,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墨家隐藏的底牌,陈虚彦在明,不知道的高手在暗。一明一暗,相互辅助,怪不得墨家使者那么强的自信。”

郑世昌眼睛里闪现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段天涯,咱们结盟吧,不结盟我们俩都不是神秘人的对手,最后肯定会被墨家吃掉,全军覆没。”

“好,我迟早要把他打得吐血。”

段天涯想到在新人面前,被神秘人打得吐血,面色不由的难看,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墨家的人知道,就因为这件事,儒家和兵家才结成联盟,枪口对外。

肯定会大声喊冤,这个锅,我们不背。

但是,这个锅不是他们说不背就不背的,下定决心结盟的兵家和儒家,是不会在意墨家的想法的,在精于兵法的段天涯统一指挥下,发挥出令人感到震惊的战斗力。

不论是墨家弟子,还是北郡的家族子弟,都被他们轻易的碾杀。

。。。

司徒刑全身气血燃烧,两头远古巨蟒的虚影在他背后浮现,不论是体型庞大的妖兽,还是遮天蔽日的巨树,都经不住他的一拳一脚。

“虽然刚刚突破武师,但是我有信心对战武师巅峰。”

今天和段天涯对战,让司徒刑对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天蛇吞息功》锻炼筋骨肉身,提供远超常阶的力量和速度。

配合《遮天魔手》招式的凶残霸道,司徒刑的战力堪称同阶无敌。

突然,司徒刑好像想到了什么,身后的巨蛇虚影慢慢的隐去,陡然出现了九头魔牛!

九牛之力!

这是外界对武师境的评判标准。

司徒刑感受着全身汹涌的力量,面色有些阴险戏谑。

以两条吞天巨蟒的力量伪装十牛武师境,实在是太容易了。战斗中,陡然爆发出越阶的力量,对手想要不吃亏都难。

司徒刑极目远眺,望气查看,四周已经没有劫气。

这也表明,按照他现在的战斗力,只要不是大意被算计围杀,四周的三家弟子,还有妖兽根本不能对他形成威胁。

啪!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电射而出。仿佛是一道青烟,在山壁上跳跃奔跑。

一个骑着机关傀儡兽的墨家子弟正在和一头金刚巨猿进行搏斗。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好似炸雷一般的断喝。

“杀!”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巨大的拳头陡然在他身前放大。

嘭!

墨家弟子仿佛是被一辆急速行驶的货车撞到,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抛飞。全身骨骼更是发出令人牙酸的崩坏声。

嘭!

嘭!

嘭!

断裂的骨骼仿佛是尖锐的匕首,狠狠的扎进肺脏,肝脏之中,造成肝肺破裂。

墨家弟子看着眼前黑影,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段天涯面色冰冷的将染血的长枪抽出,看也没有看一眼那倒地的尸体。

“啾!”

一身白衣的郑世昌从空中落下,长剑如霜,带着无边的寒气,将大地树木都冻住,水气凝聚成冰霜。

几个躲避不及的江湖游侠,瞬间寒气入骨,脸色煞白,嘴唇青紫。

“杀!”

“杀!”

“杀!”

身穿儒服和铠甲的弟子从后方涌出,那些江湖游侠本来就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被寒气所伤,全身僵硬,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全力。

噗!

噗!

兵刃入体,几个江湖游侠一脸绝望。

兵家和儒家在这两大高手的带领下,仿佛蚁群一般,不论是什么样的猎物,他们都有信心打败。

除了,那个以手为刀,将段天涯打到吐血的神秘人。

说起那个神秘人,不仅段天涯,郑世昌在满世界找他,就连墨家弟子也在找他。

段天涯找神秘人,是为了报仇雪恨。

郑世昌找神秘人,想要铲除潜在危险。

而墨家找神秘人,则纯粹是被杀怕了,儒家和兵家联手,对没有大师兄保护的墨家子弟来说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

就算陈虚彦在这里,面对段天涯和郑世昌的围攻,也力所不逮。

只有找到那位神秘的师兄,才能摆脱眼前的绝境。

毕竟那位师兄不仅能摆脱儒家和兵家的围杀,还能将兵家大弟子段天涯打到吐血。

只论战力,要比陈虚彦强上太多。

如果取得这位师兄的庇护,想来儒家和兵家也不敢放肆。

三家弟子都在疯狂的找司徒刑,就差将秘境翻过来。

而此时的司徒刑则紧紧的缀在一个面色发黄,体型佝偻,全身病痨的中年汉子身后,亦步亦趋,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第六十一章 法网难逃

那个病痨汉子,刚开始还时不时回头一脸戒备的看着司徒刑,但是久而久之,见司徒刑只是远远的缀着。

病痨汉子也想过驱赶,但是司徒刑仿佛游鱼一样滑不留手。

不论设伏,还是追杀,都没有办法奏效。

最后索性听之任之,看也不看司徒刑一眼。

病痨汉子身体仿佛是一条长蛇,腿勾着树藤从空中倒垂而下,两个手大张,就像是鳄鱼张开大嘴,两个手指扣住兵家弟子的头颅后使劲的一扭。

只听骨头发出咔吧脆响之后,兵家的头颅就像是被打断了骨头的长蛇,顿时变得软绵绵。

“真是难得的造化!”

兵家弟子身上的储物袋,值钱之物被病痨汉子搜走。

他有些贪婪的看着,心中暗暗的得意,古语有云,修桥补路路边骨,杀人放火金腰带。

三家弟子可要比外面的土财主富有的多。

只要在做几票,自己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这位兄弟,咱们素不相识,你这样跟着某家这么久,到底有何所图。”

病痨汉子将银票等物收好,见司徒刑还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的缀着,眼睛直勾勾的逼视,怒喝道。

“我们素不相识?”

“彭万里!”

“你的易容术真是巧夺天工,可惜。。。”

司徒刑展颜一笑,嘴角上翘,戏虐的说道。

病痨汉子见司徒刑点出他的跟脚,下意识的想要点头答应,但是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易容术,他又硬生生的止住了点头的冲动。

“彭万里!”

“彭万里!”

“独行大盗彭万里,以为易容换装我就认不出你了么?”

司徒刑看着换了一个模样,脸上没有任何反应的彭万里,嘴角挂着冷笑,有些嘲讽的说道。

“小哥,某家不是彭万里,你认错人了吧。”

彭万里看着站在眼前脸上带着冷笑的司徒刑。但是心中还有几分侥幸,面色有些生硬的说道。

“某家是病大虫索超。”

司徒刑看着彭万里堪称影帝级的表演,眼睛如刀,笑而不语。

彭万里的易容术的确很高超,本来是一个黑色面庞体型壮硕,充满凶煞之气的汉子。

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面色枯黄,身体消瘦,全身病痨之气的病鬼。

改变不可谓不大。

如果不是司徒刑有望气异能,还真被骗了过去。

“世人都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世人不知道,不论一个人的外表如何千变万化,但是他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不变的。”

“彭万里,你虽然改变了外貌,更是将招牌兵器鬼头刀换成了长剑。”

“但是,你的贪婪本性还是没有丝毫改变,根本骗过我的眼睛。”

司徒刑看着彭万里手中的盔甲,还有躺在地上,衣不遮体的士卒,有些嘲笑的说道。

“杀人越货,寸草不留。也只能你寸草不留彭万里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你。。。”

见骗不过司徒刑,彭万里也不再唯唯诺诺,本来有些佝偻的身躯陡然挺直,混浊的眸子里陡然变得锐利,充满了煞气。

“司徒刑,虽然咱们有过冲突,但是某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咱们本来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彭万里,汝本是独行大盗,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被捕后,投靠严肃,做为爪牙,身上沾满了鲜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今日必定让你和你身后的人遭个报应,否则如何能体现出国法的威严。”

司徒刑见彭万里面色悲愤,大声质问。面色陡然变得冷清,朗声说道。

他是法家,和龙气关系紧密,一言一行,都会触动法网,随着他的宣判,一丝丝龙气凝聚成一篇檄文。巨大的法网从天而降。

一声听不见的炸雷在彭万里心中响起,让他的面色不由的苍白几分,身形更是不由的倒退几步。

“该死!”

“你竟然是朝廷鹰犬,公门中人。”

彭万里看着面色冷峻,正气盎然的司徒刑,心中不安越来越盛,上前一步,先出手为强,对着司徒刑的头颅就是一剑。

他这一剑看似普通,但是却不简单,是彭万里以刀招变剑招,蕴含了七个变化。

一刀七斩!

斩斩掉头!

据说练到极致,可以一刀斩落空中七只飞燕!

故而在江湖上有,一刀落七燕的美誉。

江湖上,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汉因为大意,栽在这一刀之上。

彭万里为了掩藏身份,弃刀用剑,固然没有刀的刚猛,却也多了几分剑的飘逸。

招数变得更加诡异多变,让人摸不着头脑。

彭万里能够横行一时,固然有狡猾的成分,手上的武功也是不弱。

但是,可惜他撞到了司徒刑。司徒刑在幻境中,最擅长的就是刑刀十二式,杀伐果决,非常人能比。

后来更是有幸,获得人仙经验,对刀法早就烂熟于心。

彭万里的招数固然诡异,但是却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哼!”

“刀非刀,剑非剑!”

“差点被你骗了,你擅长的根本不是刀法,而是刀剑合一。可惜,你所得传承不完整,否则按照你的武学修为,必定会领悟刀就是刀,剑就是剑的妙义。”

司徒刑看着刀光闪烁,不由的冷哼一声。彭万里的招式虽然精妙,但是在他的眼中却充满了漏洞。

这个彭万里的刀法传承必定不完整,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漏洞。

“你是谁?”

“你怎么可能知道。”

司徒刑的话好似一把钢刀插进彭万里的心田,让他瞳孔收缩,就连心神出现不小的破绽,下意识的说道。

“好好的剑法,可惜所托非人,可惜了。”

看着心神被扰,招法中破绽更多,不由惋惜的摇头。

“杀!”

彭万里被司徒刑的言语所激,手腕旋转,剑法陡然一变,好似长刀一般大力斜劈。空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刀。

沉重的长刀,却异常的轻盈,好似宝剑一般直刺。

正如司徒刑刚才所说的口诀一般,剑不是剑,刀不是刀。

和传统武学有着很大的区别,有一种给说不出的怪异别扭,但是却有一种出其不意,让一般人难以应付。

第六十二章 参差不齐,阴阳乱刃

长剑有刀的沉重,重刀则尽显剑的飘逸。

两者看似混乱,但是却乱中有法。

如果只是一个,虽然诡异,但是并不是难解。

但是刀剑合璧之后,剑法补充刀路,刀路补充剑法,好似一张编织的大网,出奇的严密。

司徒刑有些欣赏的看着,真是奇思妙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在幻境里对刀法的了解深入骨髓,他还真没有办法破解。

以前真是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

发明这套刀法剑法的人,在武学上必定有很高的造诣。

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阴阳乱刃,参差不齐的影子,可惜,彭万里根本没有得到完整的传承,未得神髓。

“阴阳乱刃!”

彭万里的刀剑乱舞,一道道寒光交织。

司徒刑面色不变,身形仿佛鬼魅一般进退,彭万里的刀剑虽然犀利,但是和司徒刑总是差之毫厘。

“咔!”

刀剑合击,锋利的寒光闪过。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木被拦腰斩断,而司徒刑的身体却好似一片风中落叶。

不论彭万里如何出刀,刀尖总是差一线,怎么也碰触不到司徒刑的身体。

“杀!”

彭万里的长刀直刺,长剑横劈。

看着彭万里招式重复,司徒眼睛里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这个彭万里只得了一十八招的传承。想到这里,司徒刑身形旋转,避开刀剑,身体不退反进,手掌如刀,从彭万里刀锋中切入。

司徒刑一只手掌好似利剑直刺,另外一个手掌则像重刀横劈。

一正一奇,参差不齐,正是阴阳乱刃的精髓!

彭万里瞳孔收缩,一脸难以置信,好像见到鬼一般。

司徒刑手上的功夫,竟然如同沉浸十几年一般。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会这套剑法?”

噗!

司徒刑嘴角挂着冷笑,没有回答,身体旋转,手掌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手掌狠狠的砍在彭万里的手腕之上。

彭万里只感觉一阵巨力传来,手中的长刀再也拿捏不住。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一转,绕到彭万里的身后,一个手刀砍另一条手臂之上。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彭万里的手臂顿时被打折,软塌塌的挂在肩膀之上。

彭万里等人围杀司徒刑的时候,其中一个衙役手臂被打断。彭万里借此机会翻盘,独杀两个公门中人。

现在他自己的手腕和手臂都被司徒刑打断,不得不说是一饮一啄都是天定。

“这门刀法,还有一重变化,那就是见刀是刀,见剑是剑!”

司徒刑冷笑一声,手掌如刀,如剑,一长一短,正中有奇,奇中含正。

既有剑法的堂皇之势,又有刀的偏锋之险。

彭万里竟然有一种不可匹敌之感。

你怎么可能会。。。

彭万里恐惧的看着司徒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司徒刑的手掌再次落下,顿时人事不省。

黑山秘境上空的圆形通道再次打开,也预示着一个月血色试炼结束。

儒家,墨家,兵家三家的强者杨凤仪,陈九宫,莫自行,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通道。

一身白银将军铠,手持银枪的段天涯最先跃出圆门,随后一个个周身被煞气缠绕的兵家子弟列队走出。

兵家虽然比进去的时候,人员锐减不少,但是出来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多了一种铁血。

一身铠甲,全身气血升腾,仿佛洪荒巨兽一般的陈九宫站起身,满意的点了点头,递给段天涯一个奖赏鼓励的眼神。

“诺!”

段天涯低头拱手,眼睛里有一种难言的喜色。

一缕白衫,手持折扇,仿佛谪仙一般的郑世昌带领儒家弟子也从圆门中走出。

儒家强者杨凤仪虽然没有站立起身,但是他的眼睛眯着,不停的抚摸自己的胡须,显然对儒家子弟在秘境中的收获很是满意。

一身渔翁打扮的墨家强者莫自行,用手指轻轻的弹着手中的长剑,淡淡的轻音和着音律,说不出的风轻云淡。

轰!

轰!

轰!

墨家出场的动静最大,几头体型巨大的机关傀儡兽从圆门中探出身形,一个个哭丧着脸的墨家子弟端坐在机关傀儡兽的上方。

因为儒家和兵家联合起来,又没有陈虚彦的保护,墨家这次损失很大,不少亲朋都惨死在秘境当中。

故而面色中都带着悲色。

看着为数不多,各个带伤的墨家子弟,莫自行的脸陡然微微的一沉,眉毛也立了起来,眼睛好似两把尖锐的匕首。

“嘿嘿!”

“嘿嘿!”

得到弟子汇报的杨凤仪和陈九宫,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不着痕迹的将两家子弟护在身后。

“血色试炼,生死有命。老莫,你说是也不是?”

杨凤仪摇晃着折扇,笑着问道。

“我兵家也损失不少种子,但是玉不琢不成器。”

体型高大,仿佛远古巨兽一般的陈九宫也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陈虚彦呢?他是怎么照顾新人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莫自行看着损失惨重的墨家弟子,不由的火气上升,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

“大师兄进入秘境后就和我们分开,因为没有大师兄的庇护,很多弟子都惨死在秘境当中。”

想到陈虚彦的不负责任,还有惨死的弟子,剩下的墨家弟子脸上都挂着悲愤怨恨之色。

“回到宗门后,吾定然禀告长老,治他之罪。”

莫自行满脸的怒容,冷声说道。

杨凤仪和陈九宫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陈虚彦可是墨家重点培养的青年一代,如果能折损在这里,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莫自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好似两根匕首,直勾勾的盯着圆形的门户。他在等陈虚彦出来。

一身青衣的司徒刑从圆门中走出,他的手里还倒提着一个双手被缚,脸色枯黄的病痨汉子。

“这。。。”

不论是杨凤仪,陈九宫,还是胡不为等人,还是三家弟子都一脸诧异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面色如常,但是全身煞气腾腾,眼睛却仿佛匕首一般,让人不敢对视。本就有鬼的严肃,看着杀气腾腾的司徒刑,心中更是惴惴,嘴巴有些发干。

第六十三章 喝问

“彭万里真是废物。”

捕头严肃眼睛偷瞄,发现那个面色枯瘦的人,并不是彭万里,也不是两个差人,心中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敢问大人,按照大乾律,官府中以李代桃僵之法,私自释放死囚。该如何处理?”

司徒刑直接走到胡不为近前,躬身施礼之后,大声问道。

县尊胡不为面色不有的一僵,杨凤仪等人眼睛不由的一缩。严肃本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难道彭万里等人手脚不干净,被司徒刑抓住了把柄?

没有人证物证,只要自己咬定青山不松口,相比就是司徒刑也没有办法治自己的罪责。

想到这里,严肃心中有了对策,脸上表情也慢慢的松弛。

官身通匪,私放囚徒,不论是哪一条在大乾都属于重罪。

难道眼前的书生,有胡不为通匪的证据?

看了看好似烂泥一般的病痨汉子,众人再看向胡不为的眼神,就有了几分说不明的变化。

“你这个书生,休要胡说。”

感受到几人目光的转变,胡不为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形,面色阴沉的怒声呵斥道。

严肃听到通匪,私放囚犯等罪名,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整个人还是如同雷击,双股战栗,白净的脸上瞬间渗出白汗。

“按照大乾律,当诛!”

胡不为的眼睛在司徒刑的脸上转了几圈,警告味十足,这才冷冷的说道。

“如果诬告,按照大乾律,当反坐。”

“学生知北县丙申年秀才试第二十九名,座师知北县学政傅举人,恳请老大人今日为学生做一个见证!”

司徒刑没有接胡不为的话茬,而是对着杨凤仪拱手施礼,朗声说道。司徒刑此举也是拉虎皮做大旗。

大乾科举制度中,有三师,蒙师,恩师,座师。

蒙师是启蒙之师,启蒙最难,故而恩情最重。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恩师,则是深造之师,恩情次之。

座师,多是否则科举阅卷之官。既无启蒙之恩,又无再造之德,恩情最轻,关系最浅。

“原来是傅举人的弟子,怪不得有此风采。”

杨凤仪看着躬身施礼的司徒刑,不由的一愣,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面色和煦的说道。

“说起来,我和你座师还是同年,我们都是甲子年的进士。”

“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大胆的讲,老夫等人给你做个见证。”

“谢老大人!”

司徒刑见杨凤仪应承下来,兵家,儒家,墨家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这才起身大声说道。

“我今日要状告,知北县捕头严肃,官身通匪,更为了一己之私,释放死囚彭万里,导致三家弟子枉死秘境。”

轰!

刚才还抱着看戏态度的三家弟子,陡然炸锅。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的盯着司徒刑。

“你血口喷人!”

严肃听到司徒刑的控诉,身体不由的一软,差点站不住身形。但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硬撑着说道。

杨凤仪,陈九宫等人都是老油条,哪里看不出严肃的色厉内茬。眼神之中,不由的多了些玩味,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

“你可有证据?”

“严捕头虽然没有官身,但是担任知北县捕头多年,兢兢业业。不能轻侮,如果诬告,本官定然要上报学政,革掉你的功名。”

胡不为豁然站起,看着司徒刑,面色冰冷的说道。功名对儒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寒窗苦读就位了一举成名。这个威胁不可谓不重。

“大人明鉴,此人就是彭万里!”

司徒刑用脚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彭万里,昂首说道。

“怎么可能?彭万里为祸一方,早就开刀问斩,而且此人面色枯黄,全身病痨,怎么可能是彭万里!”

胡不为面色大变,瞳孔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就要问我们的严肃,严捕头了!”

司徒刑面色冷峻,眼神玩味的看着严肃。

严肃见众人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心中不由暗暗的叫苦。脸脸色煞白,更有白汗滴下,嘴巴张了几下,都没有发出声音。

“严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不死心。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司徒刑用法家神通震慑怒声喝道。知北县的法网震动,龙气升腾,司徒刑全身上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

看的胡不为,杨凤仪等人都暗暗点头。

本就心神失守,患得患失的严肃,竟然被司徒刑的一喝吓破了胆,面色发白,一时间头脑发昏,身体本能的转身就跑。

“好一个正气盎然的书生!”

“好一声直指人心的怒喝!”

杨凤仪看着格局气度都要远超常人的司徒刑,有些赞赏的说道。

“最后这一喝,倒也兵家的《狮吼功》有些相似,都能震慑敌胆。”

陈九宫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刑。听完杨凤仪的感慨,陈九宫只将这一切归咎于儒家的浩然之气。

心正则胆气壮!

那捕头严肃,心中有鬼,在司徒刑喝问之下,自露马脚。不是没有人将司徒刑和法家联系在一起,但是最后都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先秦灭亡之后,法家势微,弟子稀少,大多在帝都等龙气沸腾之地。知北县只是一个边陲小邑,怎么可能有法家弟子?

“这个知北县,藏污纳垢,真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杨凤仪看着眼前的闹剧,不由的摇头,再看面色有些发白,惊慌失色,毫无作为的胡不为,有些失望的想到。

这个胡不为不仅没有儒家的风骨,更没有治世的手段。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人没有一个合格。

倒是书生司徒刑仪表堂堂,有勇有谋,面临上官而不谄媚,有读书人的骨气,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果真该杀!”

莫自行放在膝上的宝剑陡然出鞘,只见一道寒芒闪过,众人下示意的闭上双眼。等再睁开,严肃已经跪倒在地上,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喷涌而出,眼见就是活不成了。

“可惜。”

司徒刑看着气息微弱的严肃,心中不免有些可惜。如果严肃不死,借着这条线索,说不得还能挖出更深层的信息。

第六十四章 三阶青铜机关兽

可惜木已成舟,严肃的死,掐断了所有的线索,也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んm

莫自行用布擦干宝剑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盘膝而坐,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莫,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陈九宫上的尸,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头,死了就死了。”

莫自行因为秘境的事情心情有些不爽,语气也是不愉。

胡不为面色难是倒在地上,气息皆无的严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一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事情到此为止。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三家弟子上的尸,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司徒刑最是镇定,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在胡不为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取来清水麻布,轻轻的擦拭着彭万里的脸颊,只见一块块油彩染料脱落,病痨汉子,不大一会竟然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不为等人暗暗心惊,真不知道司徒刑究竟是如何现破绽的。

“哈哈,本大少果然是洪福齐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几个来自北郡的家族子弟,在家丁和武者的护卫下走出圆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的表情。

不过一想到口袋里的收获,脸上瞬间就有了笑容。

“哈哈,本大少又回来了。”

啾!

一声尖锐的鹤鸣过后,北郡王家大少王世充身形仿佛是一头俊美的灰鹤,从圆门中一跃而出,在空中轻轻的盘旋几周之后,才好似羽毛一般缓缓的落下。

“见鬼,这个死胖子怎么又提升了。”

其他几个大少世充有些骚包的出场方式,心中暗暗的骂道。

王世充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他人。在秘境中,他的运道不错,现了一个前人的洞府,并且获得了几枚比较难得的丹药。

借助丹药的力量,王世充破开壁障,成为武师高手,家传的《飞鹤功》自然水涨船高,达到水不过膝,一羽不加的境界。

“陈虚彦,你怎么还没有出来。”

门中走出的人数越来越少,莫自行脸上不由的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不信,你能在这里陨落。你可是武师境高手,而且还有很多宗门给予的傀儡兽护卫。”

“老莫,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虚彦那个孩子可惜了,但是时间要到了。”

陈九宫自行眼睛赤红,神色激动,仿佛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急忙上前说道。

杨凤仪随意的摇摆着自己的折扇,但是全身肌肉绷紧,手更是扣着几张防御性质的诗筏。

好在莫自行并没有丧失理智,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圆门,他坚信,按照陈虚彦的实力,一定能够活着走出秘境。

“哎!”

不死心的莫自行,陈九宫叹息一声返回兵家阵营,安抚受伤的兵家子弟情绪。

“老莫!”

杨凤仪然神伤的莫自行,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毕竟是一个天才的陨落,设身处地,自己恐怕也会如此吧。

“老莫,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就不是天才,只能说他没有这个运势。”

“你不懂,谁都可以陨落,唯独陈虚彦不能陨落。”

慢合拢的圆门,莫自行最后的一丝希望断绝,他的眼睛陡然变红,仿佛是一头被伤害的孤狼,全身充满了戾气。

自行充满杀气的双眼在段天涯和郑世昌的身上不停的扫射,在他心中,陈虚彦的陨落,和这两人脱不了关系。

杨凤仪和陈九宫陡然紧张起来,全身肌肉紧绷。

陈九宫抽出腰间赤红的长刀,赤色的刀气不停的吞吐,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

杨凤仪手里陡然出现几张写好的诗筏,浓郁的文气在空中凝聚成城墙,刀兵的形状。

两人非常有默契互为犄角,仿佛是母鸡保护鸡雏一般,把两家弟子护在身后。

“老莫,你这样做,可不符合规矩。”

“你们墨家很强,但是我们儒家和兵家也不是泥捏的。”

“你不能因为自家天才陨落,就迁怒别人子弟。”

“陈虚彦是墨家长老陈紫风的嫡孙,地级机关傀儡兽巨神兵的战斗力媲美大宗师高手,他陨落在这里,就连我也难逃责罚。”

莫自行的脸色有些灰败,苦涩的紧关闭的圆门。

“机关傀儡兽巨神兵操纵者陈紫风的嫡孙。”

杨凤仪和陈九宫对视一眼,快的交流一个眼神,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战力媲美宗师的墨家机关傀儡兽疯报复,想想就让人感到胆寒,希望不是自己的弟子下的黑手。

“竟然胆敢袭杀宗门天才,今日必定要让汝死无葬身之地。”

莫自行眼睛如刀,杀气腾腾的场的每一人。试图要找出杀死陈虚彦的凶手,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众人虽然被他盯得心底毛,但却没有神色慌张之辈。

“以为这样就不会被现么?”

莫自行眼睛红,嘴角挂着冷笑,一个巨大,被青铜铸造的,形似狮虎,背部长着两个流线型翅膀的机关傀儡兽被莫自行召唤出来。他的机关傀儡兽比普通墨家弟子的体积更大,核心反应炉中的能源更加的洁净。

强大的动力通过齿轮的旋转,输送到机关傀儡兽的每一个关节。

咔!

咔!

咔!

随着关节撞击的声音响起,巨大的机关傀儡兽慢慢的站起身形。两个蓝宝石锻造的眼睛射出阵阵蓝光。

“青铜飞虎机关傀儡兽!”

杨凤仪和陈九宫对视一眼,有些诧异的说道。

三阶青铜机关傀儡兽,论战力已经下于先天武者,而且因为是机械的缘故,机关傀儡兽没有恐惧情绪,不惧怕受伤,战力会更加的惊人。

啾!

莫自行的身形陡然窜起,青铜机关傀儡兽的胸口裂开,露出一个体型巨大的操作舱。

“三阶机关傀儡兽,可是比拟先天武者的存在。”

大威猛的青铜飞虎机关傀儡兽,墨家的新丁,眼睛里流出艳羡的神色。公告:本站推荐一款免费app,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六十五章 背锅

墨家的强大,不在于肉身,陈虚彦那种人墨,在墨家只能算是异类。

真正的墨家子弟战力凭借的是机关傀儡兽。

人兽合一,才是墨家最强大的状态。

“虚彦的储物腰带,还有令牌上提前被安装了追踪装置,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端坐在控制椅上的莫自行,按下了一个按钮。青铜飞虎仿若巨石一般的头颅缓缓的垂下,蓝宝石眼睛陡然射出一道蔚蓝色的光线。

随着机关傀儡兽旋转脑袋,蔚蓝色的光线扫视站立在场中的每一个人。

司徒刑捏着拳头,虽然知道莫自行肯定发现不了,但是还是难掩的紧张。

青铜飞虎蓝光最先扫射的,就是兵家的段天涯和儒家的郑世昌。虽然杨凤仪和陈九宫面色对于莫自行刻意针对,有些阴沉。

但是他们也不想去招惹,因为陈虚彦陨落,明显已经丧失理智的莫自行。

蓝光在两人身上足足停留了半分钟,没有任何发现。

蔚蓝色的射线这才离开他们的身体,开始逐一扫射儒家和兵家其他的弟子。

杨凤仪和陈九宫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总算不用和莫自行以命相搏了。

“没有!”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莫自行冷冷的看着一个个人,被蓝光照射扫描,然后又被排除嫌疑。

大半个时辰没有任何的线索,心中不由的有些焦急起来。

当蔚蓝色的光芒照射在司徒刑身上的时候,青铜飞虎明显一滞,莫自行也发现了异常,精神集中起来。

但是大约半分钟后,飞虎的脑袋左转,继续扫射其他。

莫自行有些失望的坐下,脸上仿佛挂满了冰霜。

看着青铜飞虎的头颅转向其他方向,司徒刑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刚才青铜飞虎头颅一滞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被机关兽发现,忍不住的全身紧张,汗毛扎立。

如果不是没有见到劫气聚集,恐怕司徒刑会忍不住提前出手。

倒是他身旁的王家大少王世充全身劫气弥漫,仿若黑丝的劫气在空中形成刀斧之形,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按照司徒刑对劫气的理解,这样浓郁的劫气,定然是生死大劫。处理不当,甚至有可能导致一个家族的覆灭。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离王世充保持足够的距离。

王世充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收获。

一想到获得这些资源,自己在家族的地位又会上升不少。

要知道大家族不是只有一个子嗣,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更高的地位,必须靠自己来争取。

这次秘境探索,定然会为他加分不少。

想到这里,王世充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种迷醉满足的笑容。

咔!

青铜机关傀儡兽的脑袋轻转,蓝色的光线落在北郡王家大少爷王世充身上。

突然,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陡然升起,在蓝色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刺目。

“是你,竟然是你暗算了虚彦。”

莫自行看着这一丝丝黑色,眼睛陡然圆睁,座下的机关兽更是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把你的储物袋交出来。”

两个墨家弟子快速向前,一左一右控制住了王世充,并且强行将他的储物袋掳走。

“我是北郡王氏子孙,你们不能这样。”

王世充心在滴血,看着两个墨家子弟粗鲁的打开他的储物袋,他仿佛听到了储物袋破裂的声音。

里面的东西被随意的倾泻而出,很快落了一地。

青铜机关兽蓝色的目光在这些物品上扫射。

通筋草十根!

没有发现痕迹,没有问题!

活血丹!

低阶丹药,没有问题!

养神丸!

低阶丹药,没有问题!

金刚剑!

低阶兵器,没有问题!

一个个选项被排除,但是莫自行没有焦躁,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肯定就在王世充的身上。

至于北郡王家,不过是一个地方士族,在墨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不过是一个强壮一点的蝼蚁。

又算的了什么?

银票一搭!

没有问题!

墨玉储物腰带一根!

蓝色的光芒照射在墨黑色,晶莹剔透的储物腰带之上。

蓝光被墨玉折射,显得格外的晶莹,漂亮。

几个同是家族子弟的人,神色微动,显然是看上了这根墨玉储物腰带。

想着以后有机会,定然要到王家大少那里淘换回来。

突然,一丝丝黑色的气息升起,仿佛是一条毒蛇在日光下起舞。

司徒刑看到那根熟悉的腰带,心中不由的了然,幸亏自己没有贪心留下,否则今日就是自己的生死大劫。

也真不知道这个王家大少真不知是洪福齐天,还是衰神转世,藏得那么隐秘的腰带都能被他找到。

“这是虚彦的腰带,上面有他的印记,杀他的人,果真是你。”

莫自行的眼睛陡然变得赤红,声音有些沙哑生硬。

“杀!”

青铜飞虎机关傀儡兽陡然向前,巨大的虎口张开,露出利剑一般的牙齿。

看着张开嘴巴,发出怒吼的机关傀儡兽,王世充有些茫然。虽然不知道莫自行为什么发狂攻击自己。

但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啾!

王世充挣开墨家子弟的擒拿,手臂仿佛仙鹤翅膀一样挥舞,身体仿佛离弦的箭枝,瞬间向高空攒射。

不过呼吸之间,体型肥胖的王氏大少,在众人的眼睛里一个淡淡的黑影。

“好快的速度,王氏的《飞鹤功》名不虚传!”

就连禁锢他的墨家子弟,也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想跑,哪里有那么容易。”

机关傀儡兽青铜飞虎核心反应炉发出阵阵轰鸣声。身后的翅膀快速扇动,两条粗壮的后腿用力一蹬。

机关傀儡兽仿佛是一道青色的光芒,陡然电射而出。

“杀死大宗师机关傀儡师的嫡孙,北郡王家能够庇佑你不成?”

莫自行不远不近的缀在王世充的身后,心中不由暗暗的冷笑。

“北郡王家完了。”

看着其他的墨家子弟都上了自己的机关傀儡兽,紧随在莫自行的身后,浩浩荡荡向北郡方向杀去,杨凤仪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六十六章 武道司衙门

司徒刑没有管墨家和北郡王家的交锋,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论是墨家还是北郡王家都是庞然大物。

贸然卷入,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试炼的人群散去,一些家族公子带着奴仆,还有参加完试炼的武者,前呼后拥的向酒肆之地走去。

司徒刑拒绝了杨凤仪还有豪门子弟的邀请,独自一个人去了武道司。

“老杨,你在想什么?”

陈九宫举着酒葫芦,使劲灌了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儒生不简单。”

杨凤仪看着司徒刑的背影,眼睛微眯,脑子里回想刚才的一幕幕,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过是一个秀才,就算今年春闱考上进士,获得敕封,也不过是一个地方小吏。”

陈九宫畅饮一通,斜着眼,有些不屑的说道。

“他这样的,我一只手就能捏死。”

“我说的是心胸格局,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难言的威严气度,总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一般。”

杨凤仪揉捏着自己的眉头,眼睛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金鳞岂是池中之物,一朝风雨化作龙。”

“什么金鳞,什么龙,我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让金樽空对月。”

“老杨,大好男儿就应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茶寡淡无味,而且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嘬,那不是爷们该喝的。”

陈九宫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葫芦,有些粗鲁挑衅的说道。

杨凤仪闻着陈九宫身上的酒气,看着他粗鲁的神色,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被陈九宫这么一打岔,司徒刑的事情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哼!有勇无谋的之辈,究竟难成大器。”

杨凤仪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面色发黑的转身离去。见他离去,儒家弟子也都紧随其后,稀稀拉拉很快就走了一个干干净净。

“真是无趣!”

陈九宫见杨凤仪面色不渝的转身离开,自讨了一个没趣,也没有心情留下,带着兵家子弟呼啸而去。

胡不为面色谄媚的躬身站立,直到两方都消失不见,才面色僵硬的站起身,心中将严肃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连带着司徒刑也被记恨上。

如果不是司徒刑多事,自己怎么可能在杨凤仪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要知道杨凤仪虽然不是官身,但是朝中故友众多,具有很大的能量。这也是他不停的谄媚讨好,就如同孔雀开屏,本想展示光鲜亮丽的一面,但是没想到最先露出来的却是屁股。

阻人前途,如同杀人父母。

想到这里,胡不为心中对司徒刑的不满愈发的强烈。

。。。

司徒刑并不知道,他自己已经上了县尊胡不为的黑名单,就算知道,他也只是会嘿嘿一笑,有功名在身,可是特权阶级,见官不跪。

就算胡不为心中再是不满,也轻易动他不得。

司徒刑是法家传人,龙气法网的亲近程度,还在胡不为之上。

根本不会蜷缩在知北小城,更不会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

武道司是大乾王朝比较特殊的一个部门,突破武师修为的武者,都可以在武道司认证,通过后姓名登记备案,获得大乾武试的资格,大乾朝廷也会每月给予一定的俸禄。

当然,司徒刑去武道司认证不是为了一个月几两银子的俸禄,而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

按照《大乾律》规定,没有举人功名的人,是没有资格吞并拥有百亩土地的。司徒刑虽然已经获得秀才功名,但是仍然屯田百亩的资格。

按照《大乾律》规定,在武道司得到认证的强者,都有资格屯田百亩,建立祠堂,祭祀先祖。

经过武道司的认证之后,就完全可以绕开这个规定。

武道司因为不是职权衙门,所以并不在县衙附近,而是被安排在一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巷子里。不过虽然位置比较偏,不代表武道司衙门不重要。

武道司衙门的建筑很有威势,朱红色高大的门楼雕梁画栋,门楼之上还有各种异兽,看起来出奇的稳重威严。

在门楼的两旁静静的耸立着两头巨大,重达千斤的青铜狮子。

左边的青铜狮子脚下踩着绣球,嘴巴大开,仿佛是在愤怒的咆哮。右边的青铜狮子脚下踏着一只幼狮,闭着嘴巴,歪着头,仿佛正在听四周的动静。

狮子的后方是两扇巨大,朱红的实木大门,配以明黄色的铜钮扣,狮子吞环装饰,狮子纽扣雕刻的十分精细,眼睛威严灵活,仿佛马上就会活过来一般。

武道司最显眼的,也是最彰显气势的,还是据说是大乾开国皇帝亲笔所书的对联。

武功开一朝国运

文教启百代群蒙

司徒刑的法眼大开,只见一丝丝纯正赤色的龙气盘踞升腾,化作威严矫健,性情刚烈的一条赤龙。

龙气随着国家运势的强盛衰弱,也会随时发生改变的。

开国龙气最盛,最炽烈,就是地仙,天仙强者也不敢硬抗。

灭国龙气最弱,最灰败,对天下威慑之力大减,这也是为什么乱世多妖孽的原因所在。

对联正上方是一块巨大的横匾,不知道出自哪位武道大家亲手所书。

武道司三个大字初看十分普通,但是看的越久,越给人一种人道不止,武道不息的韵味。

“好一个武道司。”

看着光明正大,气势非凡的武道司,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

大乾开国帝王是马上打得天下。

坐稳江山之后,对武道传承最是重视,收缴天下武道典籍,锁于禁宫之中。

武库之中,不仅有天下各大门派的典籍,秘法,更有武圣典籍《江山社稷拳》,更有只有人王才能修炼,镇压万邦的《天子龙拳》

《江河社稷拳》据说练到极致,将江山社稷万民之力融为一拳,一拳定江山。

《天子龙拳》更是神秘,和《天子望气术》并称人王禁典,非天下共主,非人王不能修炼,汲取国运为拳,镇压八方。

第六十七章 考核

国运强,则拳壮。国运衰,则拳弱。

开国之时,国运鼎沸,大乾太祖曾一人一拳,镇压无上道派。

武库有如此多的重典,自然会遭贼人觊觎,因此武库的防守堪称铜墙铁壁,除了重重道法禁制,还有先天武者,武道宗师担任的密卫把守。配合墨家当代矩子亲手设计的多种机关埋伏,就是拳碎山河的武圣强者也只能望而却步。

昔年,曾有一尊外域武道宗师和人仙真人连抉,在诸多武道宗师的配合下想要强取武库,结果尚未突破内门,就被重重禁制轰成碎片。

外域武圣的人皮至今还被挂在武库外面,外域武道宗师的门派,也被大乾王朝的军队攻山伐庙,强势镇压。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兵家的武道宗师,还是道家的人仙真人,虽然对武库垂涎,但是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据皇室内部传闻,担任武库最深处护卫工作的,是一位前朝肉身成圣,年岁超过三百岁的武道圣人。

在这位武道圣人的镇压下,能够有能力突破武库防御的,全天下也不过一掌之数。

只有皇室子弟,还有立下大功的重臣,获得皇帝允许之后,持信物才有资格进入武库。

“嘎吱!”

武道司的大门看似普通,好似木质,但是手触到之后,司徒刑才发现武道司的大门出奇的沉重。

司徒刑走上台阶之后,双臂用力,那两扇重达千斤的大门才被一点点推开。露出里面曲折的走廊,宽广的练武场地,还有一个圆形,好似宝石一般的小湖,点点荷花绽放,一丝丝幽香浮动。

几株巨大的垂柳扎根在湖水当中,柳枝好似绿色的丝绦倒垂,在风中舞动说不出的幽静。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是没有想到,看似严肃沉重的武道司衙门,里面竟然有这么明媚的景色。

这是武道司的第一重考验,千斤重门。

没有武道修为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推动。

“武道司重地,来人止步!”

司徒刑腿刚迈进武道司大门,一个穿着黑色劲装,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就站在他的面前。

“后生司徒刑,业已突破武师境,特来武道司备案。”

司徒刑看着壮汉,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你随我来!”

武道司的官员没有为难司徒刑,带着他走过青石铺成的小路,转过几个曲折的回廊,来到一个青石铺成的练武场。

几个光着膀子,露出全身腱子肉的少年正在推拉石锁,打熬力气。

还有几个正在对战,拳**加,好不热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司徒刑现在是武师境,更在杀戮空间达到过人仙高度,司徒刑的眼光独到,甚至远超一般宗师,大宗师高手。

这几个少年动作非常端正,显然是经过专人指点,但是却没有一种武者特有的气势。

简单说,就是没有经历过实战的花架子。

见武道司官员到来,正在打熬力气的小伙,还有对练的武者都自觉的站在一旁,让出练武场

练武场面积很大,少说有几百个平方,在练武场的两侧摆放着兵器架子,刀,剑,棍,斧等常见的兵器摆放的规规矩矩。

司徒刑还在角落里看到了狼牙棒,流星锤,峨眉刺等少见的奇门兵器。

“第二个测试是速度反应力。”

武道司官员指着练武场旁边的一个个铁架,每一个铁架上都倒垂着圆球,密密麻麻,少说得有一百多枚。

“一百息内,只要你通过球阵不被击中,就算过关。”

武道官员启动机关,一个个小球开始抛物线往复运动,形成一张密集的网络。

“嚯,有人闯关。这个球阵考验的反应力,达不到武师修为,根本没有通过的可能。”

几个少年见武道官员打开机关,都凑上前看着热闹。

“你别看这些小球摆动速度不快,其实每一个都是精心设计的。武师境也不一定就能通过。上一次一个以力量称雄的武师,就被这些小球搞得特别狼狈。”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他有十牛之力,全身坚硬如铁,但是反应速度奇慢,最终被打了一身包。”

“这个人瘦瘦弱弱的,一点也没有武师的气势,能够通过么?”

“别说话,静静的看热闹。”

见武道官员板着脸,警告的眼神,几个少年赶紧闭上嘴巴。

司徒刑不以为意的笑笑,突破武师之后耳聪目明,只要他愿意,十丈范围之内,就连蚊虫怕打翅膀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少年们虽然有意压低声音,但是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开始!”

武道官员见少年们停止议论,从怀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沙漏,倒置过来,一粒粒仿佛黄金的沙子落下,这才大声喝道。

司徒刑的身体仿佛离弦之箭,瞬间就冲入球阵。

呼!

一个涂满白色颜料的拳头大小的木球带着风声,从高处砸来。只要被它碰到,司徒刑的身上肯定会留下白色的痕迹,也预示着考验结束。

司徒刑的身体向左一侧,很轻易的过去,身体更是趁机向前一步。

呼!

呼!

两个白球从上而下,一左一右直击打司徒刑的腹部。

司徒刑的身体一扭,擦着两个小球,险之又险的闪了过去。身体已经到了第三个铁架的下方。

小球从左右前三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滑落。

司徒刑刚想躲避,突然他敏锐的听到后方还有动静。刚刚躲避过的小球,达到高点,在绳索的撕扯下,开始向对面的高点运动。

不是三个,是四个!

球阵的设计者真是独出心裁,将一切都考虑进去了。

司徒刑不退反进,在众人以为他马上就要撞上白球的时候,他的身体陡然后仰,腰马下压,屈膝,借助惯性向前滑行。

前方沾满颜料的小球擦着司徒刑的鼻尖而过。和后面呼啸而来的小球互相碰撞,再次反弹而回。

还来!

司徒刑双手拍地,反弹的力量让他的身体陡然向前窜出一截。然后快速的扭转身体,硬生生的有躲开几个小球。

第六十八章 大乾武师

“好快的速度,好快的反应。”

看着司徒刑的身体左扭右摆,一个个小球擦着他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但是却不能碰到他丝毫。

外面的少年的脸上再也没有奚落之色,都张大嘴巴,一脸的崇拜。

就连一直板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武道司官员,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暖色。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未窥全貌,但是仅凭这两句诗,就足以流传千古。

文才艳艳,又有过人的武功。

这个儒生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六个球!”

看着四面八方都被封死,司徒刑的身体仿佛是一只灵猴,说不出的灵巧,或左或右,或上或下,一个个小球都被他躲了过去。

最后一个小球最是惊险,司徒刑陡然一个鱼跃,身体紧贴着左右而来的小球冲去球阵。

啪啪啪!

不论是围观的少年,还是络腮胡的武官都被司徒刑精彩的表演折服,兴奋的拍着巴掌。

“你通过了。”

武道司官员上前一步,一脸喜色的说道。

“厉害!”

几个少年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司徒刑,司徒刑消瘦的身躯仿佛有金光射出,崇拜强者是少年的心性,不论哪一个世界都是如此。

“最后一个测试,是破坏。”

“你擅长什么?”

武道司官员看了一眼司徒刑,面无表情的问道。

“后生擅长拳脚!”

司徒刑急忙回道。

“你可以选择兵器架上的武器,也可以凭借拳脚功夫。”

“只要你能在乌金石上留下一寸印痕,就算你过关。”

“你有三次机会。”

武道司官员听闻司徒刑练得是拳脚,并没有太过惊讶,在大乾掌上功夫到了一定境界,可以不惧刀枪,大乾太祖弓马娴熟,但是最引以为傲的还是拳脚功夫。

在争龙之战的时候,大乾太祖武曾经凭借天子龙拳,一拳轰塌都城百丈城墙,甚至引发地龙翻身,城内象征皇权的宫殿陡然倒塌。

被当时人视为天命所归的象征,前朝民心尽失,不论是将官还是士卒都无心防守。最后更是开城门,迎王师。

根据《大乾史》记载,武王寅时做饭,卯时攻城,一拳毁城池,两拳亡社稷。王师所在,万民跟随,无往不利。

有了天命的大义,才有了后面的太祖武另立新都,黄袍加身。

就算坐稳江山之后,太祖携一国之气运,天子龙拳更是镇压四方,威服海内。

不论是太上道等上古大教,还是儒墨等中古流派都尊王命,收敛羽翼,封山百年,如果不是提前布下暗子,道派的力量渗透到了王朝每一个角落。

导致太祖投鼠忌器,天下又会是另一番局面。

受开国太祖影响,在大乾修行拳脚功夫的少年如同过江之鲫。各种拳术宗师更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指着练武场中央一块色泽乌黑的石头按照有关规定照本宣科道。

乌金石,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石头,他们非金非铁,更没有冶炼的价值,但是硬度却出奇的高。武师以下的武者,除非借用神兵利器,否则很难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丝印痕。

武师强者,可以凭借肉身的强度,或者是兵器的锋利,在乌金石上留下一寸以上的印痕。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性,乌金石被各大门派用来做试金石。

大乾太祖开国之后,明确规定,凡在乌金石留痕过寸者,才能被尊为武师。

司徒刑拒绝了武道司官员让他选择兵器的好意,赤手握拳走到乌金石面前。

几个少年见司徒刑前面的表现,但是如此托大,打算以血肉之躯,硬撼乌金石。

他们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着痕迹的冷笑。

这块乌金石的硬度,他们是亲自试验过的,手持刀剑拼尽全力,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按照他们的测量,拿到白痕甚至没有二分。

司徒刑不凭借任何兵器,凭一双肉手想要在坚硬的乌金石上留下超过一寸的印痕。

在他们看来,不异于痴人说梦。

“嘭!”

司徒刑不知道少年们的想法,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没有突破肉膜,进军武师境的人,永远体会不到武师的强大。

夏蝉不可语冰。

司徒刑活动了几下拳头,让全身的肌肉,筋络都活跃起来。

第一拳他并没有出全力,只有试探性的用了一半力气,拳头砸在乌金石表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乌金石的表面出现了一个拳头的痕迹。

“八分!”

武道司官员对此早有预料,用手中的尺子测量一下,冷冷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又加了几分力气。

嘭!

乌金石上的拳痕加深了几分,武道司官员拿着尺子认真的测量了几次,确保无误后,记录道。

司徒刑,年岁十九,拳脚一寸一分,通过!

“年轻人,恭喜你通过武师认证,从今日起,你正式成为大乾王朝武师,希望你在武道上有着更远大的发展,为大乾,为人类的发展做出贡献。”

武道司官员见司徒刑真的通过了认证,有些赞赏的说道。

司徒刑跟随武道司官员填写了各项信息,获得了一个写有编号的令牌。

这是通过武师认证的标志。

一道象征王朝气运,龙形的紫气,陡然从天而降,他头顶气运所化的锦鲤陡然跃起,吞食之后,锦鲤全身的鳞片变得更大,更亮。在青色的气运柱中欢快的游动着,有一种难言的喜悦。

这就是王朝龙气加持,随着功名官职的提升,王朝赐予的气运只会越来越强。如果能够得到朝廷封赏,裂土封王,强大的气运甚至能推动锦鲤够跃过龙门,蜕去鱼身,成为九天之上的蛟龙。

但是成也气运,败也气运。

朝廷封赏,终究不是本身力量。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伴君如伴虎,恩宠加身,一言既可夺之。

这也是异姓封王,位高权重者多不得善终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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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流觞诗会

司徒刑没有想那么远,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利用这几个权柄,提升自己的气运。

凭借这个令牌,司徒刑获得了几个不错的特权。

其中最让他重视的,就是获得了并购土地,建立庄园,豢养门客的权利,凭借这些优势,只要他愿意,司徒刑完全可以成为知北县地方上的一方强豪。

大乾立国之后,为了防止土地被大规模兼并,出现豪族并起,诸侯割据,威胁中央集权的局面。

大乾太祖颁布《大乾律》,对每个人能够拥有土地规模,按照爵位进行了明确划分,没有功名的人是没有资格获得土地并购权的。

司徒刑有秀才功名,又获得武道司承认,这有资格并购二百亩良田,如果想要再多的土地。除非司徒刑考的举人功名,或者是成为先天武者。

第二则是,建立祠堂,获得赐额,祭祀先人得到国家承认,不属于淫祀。

大乾王朝重礼数。

礼数,首先是定名分,定尺度,以正人心。

正祀和淫祀,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朝廷正祀划分为:淫祀,赐额,赐爵,官方祀典。

赐额是合法,允许存在,但是不纳入国家体系,道门诸真就是这样的体系。

赐爵,是国家恩典,但是未必纳入官方祀典,如果不纳入,就是一次性的恩典。

官方祀典是国家年年给予祭祀,分享龙气。

诸神祠应旌封者,无爵号者赐庙额,以赐庙额者加封爵,初封男子伯,次封侯公,再封王,生有爵位者封其本。女神封夫人,在封妃。

司徒刑通过武道司的考核,获得了武师认证,获得赐额,先人只要没有悖逆重罪,都会获得龙气赦免,建立的祠堂也将脱离淫祀范围,而且随着司徒刑以后功名提高,先人也会获得各种恩封殊荣。

按照大乾体制,只要获得三品官职,不仅先人就会获得朝廷恩封,死后也会获得恩荣,成为一方神灵。

担任一品官职,更会获得朝廷的追谥,成为高品阶的大神。

如果获子嗣中有人获得伯爵以上爵位,先人更能享受国家公祀,在阴间开府建衙,成为一方鬼王。

将各种手续都交接完毕,司徒刑在少年羡慕的目光中走出武道司衙门,他手里有不少浮财,又得到了朝廷敕封,正好购买土地,圈养下人,扩大宅院。

司徒刑的想法和做法,也许和乡下土财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最是养望。

养望,养的是人望。

有了足够的人望,自然能够获得龙气垂青,朝廷敕封,从而改变自己的命格。

比如说乡里推举的孝廉,因为德行被乡邻认可,获得推举。

不需要经过朝廷科举制度,就可以出仕做官。

司徒刑身为法家,科举之路比普通的儒生要困难不少,必须要才高破诸煞才能一举成名,所以前期积累足够的人望是必不可少的。

而积累人望最好的办法,除了诗词练达,传唱天下之外。在就是购买土地。

不过购买土地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司徒刑亲自出面,在酒掌柜帮忙下,很快就找来几个专门从事土地交易买卖的商人。

司徒刑根据望气,选了一个看着精干,气运最浓厚的,将剩下的工作都托付给他。在司徒刑看来,于其把时间耽搁在这种琐碎小事上,还不如抓紧时间温习功课,通过春闱,获得举人学位才是正途。

“司徒兄,原来你在这里逍遥。座师傅先生举行流觞诗会,就差你一个。”

司徒刑还没走出酒楼,就和几个秀才打扮的书生迎面碰到。

说话的秀才是知北县主簿公子李承泽,少学文,通过童生试,秀才试,正在埋首故纸堆,准备举人试,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到。

司徒刑和李承泽虽然同拜在知北学政举人傅谏言座下,有着同年同窗之谊。

但是因为家境悬殊,司徒刑更无有文胆,两人一直不是很亲近。

“司徒兄,这次不打算又不参加吧?”

其中一个秀才有些轻视的问道。

“既然是傅先生举办的流觞诗会,自然要参加。”

既然决定要通过科举出仕,这种文人聚会自然避免不了。而且傅学政虽然和自己没有多少往来,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座师,如果不去参加,少不得被扣上不尊师重道的帽子。

“那是最好不过,司徒兄大才,必定能够在诗会上一鸣惊人。”

李承泽没想到司徒刑竟然会参加流觞诗会,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惊讶。

“同去,同去。”

既然被称作流觞诗会,自然是在有水的地方举行。傅举人一直以雅人自居,诗会选址自然讲究。

在风雅僻静之处,文人墨客按秩序安坐于潺潺流波之曲水边。一人置盛满酒的杯子于上流使其顺流而下。酒杯置于某人面前即取而饮之,再趁微醉或啸吟或援翰,做出诗来。

一代书圣王羲之,就曾经在兰亭流觞曲水之际,挥毫写就万世圣书《兰亭集序》,王羲之也凭此,一步封圣,光耀千古。

后人为了纪念王羲之,每到春暖之时,都会举行流觞诗会。更时不时有文气冲霄,佳作面世,其中上佳之作,更会被刊载《文以载道》之上,流传诸国。

司徒刑因为很少参加诗会,所以认识的人不多,没有几人上前打招呼。

这也随了他的愿,独自找一个偏僻的角落,盘膝坐在水边。听着旁边的秀才或者引经据典,或者互相吹捧,互相驳斥,听到妙处,抄起流水上的酒盏,痛饮一杯,念头通达,全身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

穿着宽服,头戴高冠,颇有魏晋遗风的傅举人满脸严肃的端坐上首,白子聪,李承泽等得意门生围绕左右。

见众人已经就位,傅举人站起身形,清声说道:

“大乾昌盛,圣人有道,方有今日文风鼎盛。知北县各界贤达,文子墨客皆聚于此。”

“斯是盛会,铭记县志。”

傅举人见众人的眼睛全都聚在他的身上,这才大声宣布流觞诗会正式开始。

第七十章 妙人

“彩!”

“彩!”

“彩!”

不论是面色清癯身穿儒服的秀才,还是大腹便便身穿丝绸的商贾都站起身,大声喝彩道。

丝竹之音适时响起,一个个容貌秀丽,身材婀娜,穿着得体的侍女端着食物器皿依次进场,这些侍女不仅身形婀娜多姿,声音更是吴腔软语,在举人士子之间穿梭,一杯杯美酒从上游投放。

司徒刑看着这些侍女虽然地位卑微,刻意逢迎,但是言行举止却是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并非普通风尘女子可比。

官妓!

大乾王朝会将罪臣之子流放,罪臣之女贬为奴籍,沦为官妓。

一个个秀才自然也能发现侍女的不同,都放开矜持,推杯换盏起来。

喝到高兴之处,更有人即兴赋诗,希望能够博得佳人一笑。

如果能够让侍女自荐枕席,在发生一点风流韵事,就再好不过。

因为侍女们的加入,整个诗会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起来。

司徒刑知道这些都只是开胃菜,诗会中的斗诗环节才是**。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人相轻,武人相重。

傅举人端坐在上首,才子多情,士子风流,和秀丽侍女**,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反而是一种情趣。

“司徒兄,可让我好找。”

一个穿着文士衫,脸上堆着肉,胖乎乎好像是一个圆球,见人张嘴便笑的黄子澄,径直走到司徒刑身边盘膝坐下,有些自来熟的拿起司徒刑文案上的酒杯开怀畅饮起来。

司徒刑旁边的秀才见黄子澄端坐在文案之后,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形,仿佛是羞于与他为伍一般。

黄子澄也不气恼,反而向那边挪了挪,肥胖的大腿盘膝跌坐,身体前倾,让自己坐起来更加舒服。

“你这厮,不去狎妓,莫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迷失了路径,反而来了诗会。”

司徒刑看着黄子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但是嘴上却丝毫不饶人,奚落道。

黄子澄是知北县中的一朵奇葩,也是一个妙人,书香门第,其父辈更是有名的大儒,但是他获得秀才学位后,竟然不思进取,天天流连于勾栏之所,每日做诗词文章,只为搏红颜一笑。

很多士子视他为斯文败类,文坛耻辱,数次联名上书学政,要割了他的功名。

司徒刑对他倒没有多少敌意,反而认为他颇有另一个时空杜牧的风采。杜牧曾在十年一觉扬州梦,迁怀中写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杜牧也曾经流连勾栏之所,因其文才出众,不少清官花魁自荐枕席,从而赢得薄幸之名。

黄子澄虽无杜牧之才,却有杜牧之志。更是将司徒刑引为平生知己,经常带着美酒到他那小酌几杯。

“乱花渐欲迷人眼,果真是好诗,虽然只是半阙,已经足见不俗,知我者,司徒兄也。”

黄子澄小眼迷离,仔细咀嚼了一会,摇头晃脑,有些陶醉的说道。

“司徒兄,真是大才。可否把其他几阙赐下,也让子澄先睹为快。”

“把你肥乎乎的大手拿开。”

司徒刑拍掉黄子澄伸过来的胖手,有些嫌弃的说道。

“嘿嘿。”

黄子澄不以为杵,腆着脸,有些讨好的笑着。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只是想到这一句。”

司徒刑不想出尽风头,有些藏拙的说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黄子澄眼睛陡然一亮,砸吧砸吧嘴,有些兴奋的连着痛饮三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全身上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旁边的侍女听闻,眼睛有些迷离的看着司徒刑。直到不小心将美酒溢出酒樽,这才陡然惊醒,看着司徒刑似笑非笑的表情,脸瞬间如同蒙上红布一般。

“小姐芳名?”

司徒刑心中玩性高涨,神色有些轻佻的问道。

那侍女没想到司徒刑如此大胆,脸色红霞更重,低着头用苍蝇蚊之音小声说道。

“夭夭。”

“夭夭。。。”

司徒刑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条案上写完后,小声问道,可是这两个字。

侍女也识字,见司徒刑的字横平竖直,别有一番风骨,不由害羞点头。眼睛中欣喜之色更重。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是好名,真是好名。”

司徒刑端起前方酒樽,一口饮干,有些赞叹的说道。

侍女脸颊赤红,双手托腮,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滚烫。看的黄子澄暗暗发笑。

“真是好诗,好诗。”

叫做夭夭的侍女有些害羞的低垂着头,小心的给司徒刑填满酒樽,最后更是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立在司徒刑身侧。

“知北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黄兄浪迹花丛,才是真正赢得青楼薄幸名。”

司徒刑有些调笑的说道。

胖乎乎的黄子澄也不在意司徒刑的调笑,放下酒盏,用肉呼呼的手掌随意的摸了一把嘴上的酒水。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又有些神秘的凑到司徒刑近前小声说道:

“知我者,司徒兄也,孔圣人曾曰,食色性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边去。”

司徒刑有些好笑的推了黄子澄一把。

“不过这里的酒水真是不错!”

司徒刑端起酒盏,品了一口,眼睛陡然一亮,对黄子澄小声说道。

“那是自然,这些酒可是十年陈酿,一般场合根本喝不到。”

黄子澄暗暗的给司徒刑树了一个大拇指,两人看着四周高谈阔论,吟诗作赋的众人,非常默契的拿起桌前的酒盏,又痛饮一杯。

司徒刑盘坐在末席,偏远的角落向来不引人注意,耳根难得的清净。

黄子澄名声更差,也不想被人发现,自然求之不得。

拒绝了侍女的服侍,司徒刑和黄子澄两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流水上的酒水已经少了多半。

司徒刑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诗会刚进行一半,就有些微酣。索性敞开自己的衣衫,让清凉的风吹拂。

黄子澄头上冒出微汗,也有样学样,不停的扇动衣衫,试图让自己变得凉快一些。

第七十一章 司徒半阙

和两人同席的士子向旁边挪了挪,有些鄙夷的看着司徒刑。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司徒刑看也不看那个酸儒一眼,自顾取酒,流觞诗会上的酒都是四方酒楼的陈年佳酿,上等酒水,酒质清澈,口感柔顺,被河水冷却之后,更有一种河水的冷冽。

夭夭面色发红,羞涩的为司徒刑斟酒,因为洞藏的缘故,酒水呈琥珀色,粘稠的酒浆,好似丝绸一般一丝丝挂在杯壁之上,说不出的漂亮。

“好酒!”

喝到兴处,司徒刑吐出一口酒气,忍不住大声喝道。

“司徒兄真乃妙人,子澄此行不虚。”

黄子澄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眯着眼睛,脸上露出回味之色。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司徒刑举起手中的酒樽,美酒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有些微醉的吟诵道。

“下一阙是什么?”

黄子澄和夭夭一脸期盼的看着司徒刑。等他吟唱下半阙。

但是司徒刑说完上半阙后,竟然开始饮酒,一点也没有将诗词补全的意识。

黄子澄看着打着节拍,自娱自乐的司徒刑,表情难受的好似便秘一般,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强求,只能愤愤的喝了一大碗酒水。心中的烦躁难受才略微减轻。

“司徒半阙!”

“司徒半阙!”

“司徒半阙!”

看着自娱自乐,神色安泰的司徒刑,黄子澄有些愤愤的小声嘟囔道。

看着好像小孩子斗气一般的黄子澄,夭夭不由的掩嘴轻笑。这位黄公子虽然做事有些荒唐,但是却要比那些掉在书袋里,整天之乎者也的酸秀才可爱的多。

“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担心什么。”

黄子澄摸了一下嘴巴边上的酒渍,有些悻悻的说道。

司徒刑正在打节拍的手指陡然一滞,闭着的眼睛睁开,看起来格外的深邃。

黄子澄志不在科举,故而有的事情还欠缺考虑。

声名固然能够养望,但是也会让人心生妒忌,忌惮,给自己的仕途平添波折,荆棘遍地。

神童为什么大多伤仲永,王安石曾作《伤仲永》一文叹息,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固然有教育的因素,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少年成名,被名望所累,导致命格被损。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司徒刑闭目斜倚在夭夭柔软的身上,低声诵道。

“这次你竟然没有只讲半阙。司徒半阙有些名不副实了。”

黄子澄有些调侃的说道。

但是他细细品味,竟然发现这一个小短文中竟然蕴含哲理,言之有物,不觉痴迷进去。目光幽幽,再也不复刚才的疲赖之象。

一身白衣刘子谦在青衫扎堆的文会上,显得格外的刺目,很多士子都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但是刘子谦这人脸皮极厚,不以为耻,反而腆着脸,仿佛家仆一般跟在白子聪,李承泽等家族子弟等人身后,弓着腰,竖着耳朵,脸上时刻挂着谄媚的笑容。

白子聪和李承泽等人吟诗作赋,他在旁边时不时的拍手叫好,脸上更是流露出享受的神色。

“小人前几日,偶得一诗句,请几位才子扶正。”

腆着脸,笑了半天,脸部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刘子谦才抓住一个机会,有些希冀的说道。

白子聪是本届的文魁,李承泽是知北县主簿之子,如果诗作得到二人肯定,对刘子谦的名声会有不小的帮助。借助二人之势,未尝没有下届问鼎的可能。

“真是小人行径,斯文扫地。”

“犬儒!”

在座的秀才见刘子谦在权贵面前,毫无读书人的气节,卑躬屈膝,状如家仆,心中不由暗暗的不喜,有的人脸上更是露出厌恶之色。

有脾气急躁的人,更是想要站起身怒声呵斥,被旁边的人急忙拉住,这个刘子谦不过是摇尾之犬,不足为虑。

但是打狗尚要看主人,白子聪和李承泽,一个是少年得志,本届文魁,一个官宦子弟,非常人可以招惹。

刘子谦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下作。

“兄乃大才,弟不如也!”

突然一个声音压过所有人的声音,整个诗会也是突然一静,不论是傅举人还是在座的商贾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

只见司徒刑神色泰然的盘膝坐在书案之前,黄子澄一脸郑重的站起身,躬身行礼。

就连白子聪和李承泽的目光也被黄子澄吸引过去,哪里还有心思听刘子谦读诗。

看着一脸恭敬佩服的黄子澄,还有敞着怀,举杯痛饮,放浪形骸,颇有魏晋之风的司徒刑,刘子谦不由的升起一阵无名之火,故意的,司徒刑一定是故意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

挡人前途,如同杀人父母。

想到这里,刘子谦脸上谄媚之色尽去,本来弓着的身子挺直了起来,倨傲说道:

“吾道是谁如此放肆,原来是司徒年兄。”

“列位同年可能有所不知,这位司徒同年,十岁通过童生试,十五岁得秀才,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可否以手中酒为题,现场赋诗一首。”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眯,看似把司徒刑捧得很高,实际上却是一种捧杀。

但是这个说话的士子他并不认识,更没有交集。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敌意。

“此人是谁?”

司徒刑转头看着黄子澄,有些惊讶诧异的问道。

刘子谦洋洋得意的脸不由的一僵,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瞬间变得通红,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羞辱一般。

第七十二章 诘问

“这位刘子谦同年,前几年府试因为差一个名次而名落孙山,现在还是一介白身。”

黄子澄看着刘子谦尴尬的表情。脸上紧绷憋着笑容,司徒刑不愧是妙人。不温不火,软绵绵的一句话,胜似千言万语,能让刘子谦憋出内伤。

刘子谦听到黄子澄的话语,脸上愤恨尴尬之色更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

“他名落孙山与我何干?”

司徒刑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刘子谦,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同年怎么这么大的怨气。

傅举人这时也发现了场中的情况,放下酒杯,看着刘子谦身上的白衣,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悦。

刘子谦他没有印象,但是司徒刑他还是记得,文章写的不错,有理有据,有举人之才。

但是文章也有一股子幽怨,穷酸之气。和当今盛世不符,有考官想要罢黜,是自己惜才,最终许了他的功名。

还曾经单独点拨过他,让他养气。没想到今日得见,好似脱胎换骨,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黄子澄见司徒刑面色不像是作伪,小声嘀咕道:“上次是座师傅举人力排众议,亲笔点的司徒兄。”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因为傅举人亲点自己为秀才乙等第十五名,也就是最后秀才的最后一名。

自然会绝了刘子谦的希望,这也不难理解,刘子谦为什么对司徒刑有如此重的怨念了。

傅举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色明显的冷了下来。

刘子谦如此放肆,定然是认为自己在亲点司徒刑为秀才,是徇私舞弊。

“着实不当人子。”

傅举人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司徒兄,汝不是惧怕了吧?”

刘子谦见司徒刑并没有应战,以为是他惧怕,不由形骸更加放肆。

看的傅举人,李承泽,白子聪,就连其他秀才都不由暗暗的皱眉,不是他们和司徒刑关系莫逆,见不得刘子谦攻讦。

而是刘子谦一身白衣攻击功名在身的司徒刑,这种行为是在挑战士大夫阶级的威严,他们是阶级的受益者,自然要维护阶级的威严。

傅举人没有立即发话,而是用考究的目光看着司徒刑。他想看看司徒刑如何自处。

行科举固然需要文章通达,也需要人情达练。

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是没有办法在朝堂上立足的。

故而傅举人面色不变的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被眼前的事情所扰,但是眼睛的余光却一时也没有离开场中众人。

“刘子谦,刘子谦,原来如此。”

这时候司徒刑也从黄子澄处了解事情的始末,本来因为饮酒有些涣散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身形坐直,放浪形骸的姿态尽去,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度,看的众人不由暗暗心折。

“上次不取之后,刘子谦闭门苦读,在经史诗词方面进步很大,是这次府试夺冠的热门人物。”

“欲府试夺冠,也就是说他现在并没有功名在身?”

司徒刑看着沐猴而冠的刘子谦,眼睛不由的闪过一丝冷光。

“是!”

黄子澄看着静静端坐在那的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老虎盘卧的错觉。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那他有何本事,竟然敢如此嚣张?”

司徒刑看着面目嚣张的,大声质问的刘子谦,淡淡的问道。

“白李走狗,借其势尔。”

黄子澄仿佛对知北县大小事宜都了如指掌,看着激扬文字的刘子谦有些轻蔑的说道。

“卑躬屈膝,卖妻求荣之辈,着实不当人子。”

“这等隐秘之事,你如何知晓?”

司徒刑心中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黄子澄。

“勾栏之处虽然藏污纳垢,但也是消息最是灵通之地。”

黄子澄眼光幽幽。

司徒刑心中波澜,整个知北县都小看了眼前这位。能够考取功名的,哪个也不是易于之辈。

“汝称呼吾为年兄,不知汝是大乾哪一届取士,榜上名次几何?座师又是何人?”

司徒刑目光幽幽,看着一身白衣的刘子谦,一脸的轻蔑。

“你。。。”

刘子谦看着司徒刑轻蔑的眼神,心中不由的暗怒。自从抱上白子聪和李承泽的大腿之后,他一直以谋主自居。恃才傲物,平常人根本入不得他眼。

更因为有献妻求荣之功,李承泽对他也多番照顾,就算不齿他的行为,但是知北县的人多少都得给他几分颜面。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久而久之,刘子谦也以有功名之人自居。

但是今天司徒刑撕开了他心中的遮羞布,把伤口暴露在众人之下。

“后学末进刘子谦尚未录取,尚无座师。”

虽然感觉耻辱,刘子谦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冒认功名,只能低着头,但是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丝阴霾,心中对司徒刑的愤恨更重。

“吾乃大乾乙榜秀才,座师傅学政。汝既然没有取士,又有何资格称呼吾为年兄?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司徒刑对着坐在上首的傅举人拱手,一脸感激仰慕的神色。看的傅举人不由暗暗点头,在看向白衣的刘子谦,更显得扎眼,心中厌恶更重。

“汝既无功名,父辈可有官身,还是功勋之后,世家子弟?”

司徒刑虽然没有看到刘子谦眼中的阴霾,但是他这次不打算轻易放过刘子谦。

“非!”

刘子谦被司徒刑问的哑口无言,心中暗骂,如果老子的父辈是官身,秀才还能轮到你?但是上有傅学政,他更不敢胡说,只能低声回道。

“汝非功勋之后,世家子弟,那么定然是权贵的亲属,在朝堂中有了不得的关系?”

司徒刑看刘子谦气势已失,上前一步,大声问道。

“无,大人说笑了!”

刘子谦脸上在也没有倨傲之色,一丝丝白毛汗冒出,有些讪讪的说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对司徒刑的称呼已经不由的发生了改变。

他不过是知北县的一个落第童生,依靠溜须拍马,厚颜无耻博得几分颜面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认识朝中的贵人。

“难道汝是座师傅学政的弟子,承蒙其教化?”

司徒刑面色和煦,有些惊讶的问道。

第七十三章 借势

“晚生福薄,无缘聆听傅学政教诲,更未进入傅学政门楣。”

刘子谦偷偷用眼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端坐上首的傅举人,儒家讲究纲常。对师徒关系更是重视,不夸张的说,师徒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是荣辱一共的。

子不教,师之惰。

按照大乾律令,学生犯错,老师也要跟着受罚。

纵然给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里冒认师门,低眉顺眼有些讪讪的说道。

“晚生福薄,无缘聆听傅学政教诲,更未进入傅学政门楣。”

“汝参加诗会,可有邀约?”

司徒刑看着面色仓皇,眼睛里有求饶神色的刘子谦,丝毫不为所动,他不是沽名钓誉的楚霸王,自然不会做出那种放虎归山,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刘子谦就是一条毒蛇,不把他彻底打死,时刻要防备他的暗算反扑。

“无!”

刘子谦既非功名在身,又不是有名的商贾豪族,怎么可能获得邀请,他能够进入诗会,全是因为李承泽的关系。

“汝既非官身,又无功名,非座师弟子,更不认识朝中诸贵,还没有邀约,尔有何资格参加这座师举办流觞诗会?”

司徒刑陡然站起身形,须发皆张,声若炸雷一般大声怒喝道。

刘子谦面色仓皇的站在那里,一脸的白汗,见众人鄙夷的神色,更是手足无措,求救似的看着白子聪和李承泽。

傅举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有理有据,言语如刀,将私人矛盾上升到阶级立场,深得厚黑学三昧。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朝廷那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

没想到不过年许,司徒刑竟然脱胎换骨,彻底丢掉穷酸落魄之气,真是孺子可教也。

白子聪和李承泽现在哪里顾得了刘子谦,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木雕石塑,更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刘子谦的求助。

傅举人看司徒刑身上已经没有没有一丝暮气,穷酸气,反而虎踞龙盘,气度格局都是惊人,越看越是满意,不由的轻轻颔首,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司徒刑如果中得举人,在官场上有所作为,自己当日对他的提点,必定能够成为一段士林佳话。

“这里是流觞诗会,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吾乃茂才,圣人子弟,天子门生,着青衣佩文剑,表率乡里,宣扬圣人教化。此乃圣训,又是朝廷法度,汝又是何人,又是何人给汝的胆量,竟然敢在此地挑衅与吾等士族?”

“汝藐视朝廷法度,轻视孔圣圣训,真是好大的狗胆!”

司徒刑面色阴沉,怒声说道,最后一声断喝更是运用了法家的震慑,诗会上空龙气陡然沸腾,代表了国家法度的巨网凭空落下。

文庙中的孔丘圣像陡然射出一道白光,象征着文道的诸子在白光中显现。

法家弟子最善借势,他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将孔圣,朝廷法度搬出,瞬间将两人的矛盾,上升到了士族阶级和平民阶级矛盾。

在司徒刑的刻意引导下,在场秀才看向刘子谦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变化。

“你!”

刘子谦被司徒刑的气势所夺,面目呆滞,最后一声断喝更好似在他耳边响起一声炸雷,肝胆俱碎,身形不由的倒退,一个没有站稳,跌倒在地,就连头上的文士巾掉落都没有发现。

看着一身狼狈的刘子谦,还有沉默不言的李承泽。

曾经被刘子谦仗势欺过的文人,无不抚掌大笑,眼睛里充满了戏谑。

“真是斯文扫地,一身犬骨。”

“不过是一介白衣,安敢如此放肆!”

黄子澄一脚踹开眼前的文案,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劈掉桌角,站起身形怒声喝道。

“岂有此理,汝安敢如此放肆,眼中可有圣人,可有王法?”

“岂有此理,不过是一个白丁,竟然敢妄图攻讦青衣,真是岂有此理。”

“汝不过是卑贱的商贾之子,安敢如此放肆。”

其他秀才受到几人的引导,也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个群情激愤,仿佛被羞辱的人正是自己一般。这也是兔死狐悲,如果不把这股歪风邪气压下去,以后白丁谁还敬畏秀才身上的青衣。

文人的力量是强大的,更何况知北县所有功名之人都聚集在在一起,这一股力量凝聚在一起,就是县尊也得畏惧三分。

只见众人看不见的文气聚成一个铁拳,对着刘子谦的头顶气运狠狠的砸了下去。

刘子谦头顶本就不厚的气运被瞬间打散。还没有凝聚的命格更是破碎成无数的碎片。

刘子谦耳边听到一声命格破碎的声音,隐隐的感觉自身出现了大问题,面色越发的灰败。

傅举人没有看神色狼狈的刘子谦,刘子谦借了白李二人的势,行事霸道,知北县无人敢惹,他早就有耳闻。

但就是如此,刘子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蝼蚁。刘子谦身上的功名,他一言就能夺之。

“好一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此句让人有一种醍醐灌顶,如沐春风之感,不知是哪位大家所作,可惜不得窥全貌,憾之。司徒可有完整的诗词?”

傅举人越看司徒刑,越是感觉满意,有些激动的问道。

“此文并非大家所作,而是弟子有感而发,请座师扶正。”

司徒刑躬身行礼,一脸恭敬的说道。

刘子谦不由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这次真的是犯了众怒,只要不被傅学政注意到就好,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一个透明人,如果地上有一个地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可惜他不知道,他被龙气文气所伤,运势最是低迷,怎么可能逃脱惩罚。

傅举人现在对司徒刑是一百个满意,怎么可能忘了他的存在。

“刘子谦行为不端,不守礼法,当剥夺童生学位,非圣皇大赦天下,不得考取功名!”

傅举人看着手足失措,毫无读书人风度的刘子谦,心中厌恶更重,不由面色冷峻,声音如刀的喝道。

“左右,摘了他的文巾,架出去。”

“诺!”

傅举人是一地学政,自然有卫士随从,两个体型高大的军士走上前,因为刘子谦文巾已经掉落,所以不用摘掉。一左一右架着瘦弱的刘子谦就向外面走去。

“学政大人,学生再也不敢了,不要剥夺我的功名啊。”

刘子谦这时才反应过来,声音凄厉,边挣扎边大声喊道。

“现在还敢胡说,老夫何时有过你这个学生。”

“拖出去。”

傅举人被气的面色发青,大声喝道。

第七十四章 诗成鸣州

“白公子,李公子,看在以往子谦为你们当牛做马的份上,帮我和学政大人求求情。。。”

绝望的刘子谦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白子聪和李承泽,眼里再次燃起希望,声音凄厉的哀求道。

白子聪和李承泽怎么可能为了他惹怒傅学政,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公子,看在慧娘的份上,你也要拉我一把。”

刘子谦见两人不为所动,心中顿时感到阵阵绝望,有些疯狂的喊道。

黄子澄听刘子谦提到发妻慧娘,不由的轻笑一声,脸上不屑鄙夷之色更浓。

显然这件风流韵事知北县并不是只有黄子澄一人知道,不少人面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刘子谦卖妻求荣,真是无耻。

而这位仪表堂堂,年轻有为的主簿公子李承泽,竟然有恶趣味,好人妻,也让很多人对他重新刷新了认知。

“疯狗,疯狗,真是疯狗。”

李承泽感受到众人玩味的目光,面色有些发白,眼睛里掩饰不住的羞怒和恐惧,站起身形指着刘子谦,大声怒喝道。

“将他给我拖出去,不要污了老夫耳朵。”

傅举人看着眼前的闹剧,也有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心中对李承泽的好感也是大减。须发怒张,大声喝道。

两个卫士见老大人发怒,哪里还敢敷衍,双手使劲,像拖死狗一样把刘子谦拖了出去。

任凭刘子谦如何挣扎,最后终究避免不了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傅举人看着李承泽的表现,以他的智慧,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心中不由暗暗的失望。

看着傅举人失望的眼神,失去学政的支持,他的仕途会变得暗淡,想到这里心中仿若刀割一般,毁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对造成这一切的司徒刑和刘子谦怨恨愈重。

就连那个被养在别院,颇受他宠爱的慧娘,也因为此事被记恨上。

司徒刑目光幽幽的看着刘子谦头顶的气运,本就涣散的气运,因为得罪了傅学政还有李承泽,不仅彻底的消散,而且还有一丝丝黑色的劫气升腾。

看着眼睛阴郁的李承泽,还有毫无察觉,眼睛呆滞空洞的刘子谦,司徒刑心中不由替他的人生感到悲哀。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谋略,还敢以谋主自居,着实可笑。

最可笑的是,事到如今,他还没有搞清状况。李承泽现在是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傅举人的风险替他求情?

“纸上谈兵之辈,不堪重用!”

看着眼睛呆滞,被像死狗一样拖走的刘子谦,司徒刑在心中给他暗暗贴上标签。

见傅举人重新坐在主位,众人也跟着跪坐在文案前,因为是诗会,笔墨纸砚随处可见。

司徒刑也没有客气,捏过侍女润好的狼毫笔,在光滑的纸张上,字迹工整的写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随着司徒刑的笔墨落下,一寸寸的文气在众人的注视中陡然升起。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到达五寸之后,文气仿佛到达了某种极限,不再上升,众人有些遗憾的摇着头,还有一丝隐藏的说不出的窃喜。

文气达到六寸之后,文钟自响,鸣州。

这样的文章,铁定会被《文以载道》刊登,名扬诸国。

知北县已经百余年没有出过,傅举人有些遗憾的看着五寸文气,就差一点。

如果能够达到六寸文气,这次诗会必定会被传唱天下。

作为诗会的组织者,傅举人也会获得不少名望。可惜了。。。

司徒刑仿佛正在思考,眯着眼又好似假寐,但是他手中的毛笔一直没有放下。

难道,这篇文章还没有结束?

想到一种可能,众人的心不由的又提了起来。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仿佛有一种巨大的阻力,让司徒刑最后几个字写的非常缓慢,甚至犹蚁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抱怨,更不敢惊动。

不论是傅举人,还是其他的士子都抻着脖子,试图让自己更靠近一点。

司徒刑手中的笔仿若千钧,每一个字落下,身前的文案都发出一种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字若千钧!”

“一字千斤!”

“只有书法文章到达了一定境界,才会出现这种异象。”

“惟吾德馨!”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司徒刑身前诗筏仿佛有千钧之重,书案再也不堪重负,彻底的崩塌。

“涨了!”

“涨了!”

“涨了!”

“真的涨了!”

本来已经停滞的文气,竟然再次拔高。

五寸半!

五寸八分!

六寸!

六寸五分!

六寸八分!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陋室铭》的文气腾空六寸八分,才堪堪止住。

“真的过六寸了!”

看着空中的文气,傅举人眼睛有些湿润,多少年了,知北县没有诞生鸣州的诗文了?

没想到,司徒刑厚积薄发,竟然能够写出如此诗文。

想到这里,傅举人不由暗暗的庆幸,当年如果不是恻隐之心发作,恐怕真要和如此大才失之交臂。

知北县文庙,高高的钟楼之上,一丈多高,五人合抱的巨钟,钟身以青铜为原料,整体铸造而成,钟身之上更雕着圣人教化,古今文训。

每当有知北县子弟成人,都会被长者带到此地,为他束发戴冠,并告知圣训。

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巨钟已经融入了知北县人的血脉当中。

可以说这一口巨钟是知北县精神的寄托,文化的象征。

就算战乱灾荒年,十室九空,老百姓更是易子而食,也没有人打他的主意。

庙祝和往常一样用干净的白布擦拭着钟身,眼睛里不由流露出缅怀的神色。

为了将这一口巨钟安装到钟楼之上,知北县当时发动了全县的男丁,筑土成丘,洒水成冰,又以滚木,巨钟被运到土丘之上,又将整个土山一点点的移走。

前后整整用了大半年光景,知北县才有了几日悬挂在钟楼之上的巨钟。

第七十五章 孔圣震动,百圣齐诵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在庙祝震惊的眼神中,久未声的知北县文庙巨钟,在没人撞击的情况下,自己鸣叫起来,浑厚的钟声传遍整个知北县城。.⒉3TT.

一声!

两声!

三声!

四声!

五声!

六声!

整整六声,在没有人撞击的情况下,知北县城的文钟出六声钟鸣!

但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停止,知北县临近的县城文钟也跟着自鸣起来,到最后就连州府北郡的文钟也出浑厚的钟声。

整个北郡都被钟声笼罩,就算在愚钝的人也知道生什么事情了。

“鸣州诗,鸣州诗,知北县有人写出了鸣州诗!”

庙祝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难以置信过后,将手中的抹布扔到一边,有些疯似的冲去文庙,兴奋的大声呼喝道。

空中的文气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反而灿若朝霞,每一个知北县人都仰着脖子,抬头望天,天上的云锦变成纸张形状,浮现出一个个巨大的文字。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司徒刑的最后一句堪称点睛之笔,借用孔圣的威仪,把整个诗的格局和意境都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文庙中的孔圣神像受到诗词所激,自己震动起来,出嗡嗡之音。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升空,在白气当中隐隐有一个个身穿儒服,带着头巾,面色古朴的儒圣大声朗诵。

孔子曰:何陋之有!

孔子曰:何陋之有!

孔子曰:何陋之有!

这句话仿佛契合了某种法则,声音出奇的宏大,不仅知北县的人能够听到,就连整个北郡都笼罩在圣音之中。

“孔圣震动,百圣齐诵!”

真是百年难得的盛况,真有文章诗词符合深谙孔圣之道,获得孔圣认同,才会出现这种奇观。

众人在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本来还有几个想要以“诋毁圣贤”为名难的儒生,现在都死死的闭着嘴巴,因为心情波动太大,一个个都脸色憋的赤红。

“鸣州,竟然真的鸣州!”

傅举人仰头看天,在天成字,这是鸣州诗独有的气象,嘴唇哆嗦着,一滴滴浊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这是我知北县百年前所未有之盛事。”

“当贺!”

“彩!”

“彩!”

“彩!”

一个个儒生都站起身形,对着司徒刑伸出大拇指,面色激动的喝道。

彩!

彩!

彩!

有的书生不顾形象的端起案上的酒杯,仿佛贩夫走卒一般大口的牛饮,一丝丝酒水顺着嘴边滑落,打湿衣襟,如果以前定然会有人说他这样的行为不符合礼法,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指摘。

因为每一个儒生都神色亢奋。更有甚者抱着肩膀,互相拍打。

黄子澄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又看了看散着文气,仿如玉雕一般的诗稿,鸣州诗的原稿,这可是难得的传家之物,就算北郡的豪族都未必拥有一块。

想到这里他的眼珠不由的转了转。胖乎乎的身体仿佛脱兔一般,瞬间蹭了过去。

可是他那肥胖的大手还没有捞到诗稿,一个黑黝黝的戒尺就砸了下来。黄子澄的胖手不由的一滞。

也就是这一滞,他的手和诗稿的距离变成了咫尺天涯。

“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傅举人手持戒尺,怒目圆睁,看着试图检漏的黄子澄,不由的怒气勃,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黄子澄见自己的行为被傅举人现,傅举人更是将《陋室铭》原稿视为己有,怒目圆睁的看着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着,但是那胖乎乎的手却根本没有缩回去的意思。

“这个流觞诗会是老夫主持,司徒刑更是老夫的学生,诗会上他所作的诗稿自然应该归老夫所有。”

傅举人紧盯着诗稿,戒尺轻轻挥动,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傅举人身旁的秀才,听闻傅举人近乎无赖的话,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或者是以纸扇遮着脸庞。

真是斯文扫地,不当人子。

不过,如果有机会,自己肯定也不会放过,毕竟这可是鸣州诗的原稿。

日夜欣赏,受文气滋养,必有所得。

更何况,这《陋室铭》,一看就是修身的经典,对后人的启蒙,也大有好处。

为了鸣州诗,丢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

就算传到儒林文坛,那也是一段佳话,偷诗不算偷。

如果不是地位不够,距离太远,自己恐怕也会忍不住伸手。

黄子澄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傅举人,虽然没有反驳,但是那眼神,还有肉呼呼的手,都表明了他的态度。

就算你这个老匹夫说下大天来,也别想将这鸣州诗占为己有。

白子聪面色灰败,在写出鸣州诗的司徒刑面前,他还有什么颜面以知北文魁自居?

恐怕用不了半日,司徒刑写出鸣州诗的事情就会传遍知北县,这知北县文魁的称号就要拱手让给别人。

想到这里,他脸上灰白之色更浓。

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的他根本喘不过气。

胸口更是传来隐隐痛,口腔内也多了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白子聪看着四周疯狂的学子,还有仿佛斗牛一般的傅举人和黄子澄,苦笑一声,有些灰溜溜,身形踉跄的从侧门走出。

和诗会刚开始时繁星环绕截然不同,现在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白子聪提前离场。

就算有几个人现,也是仅仅扫视一眼,就把眼睛重新放在场中。

“黄家的小子,老夫和汝父是世交,汝确定要和老夫抢这幅诗稿?”

傅举人双目如刀,恶狠狠的盯着黄子澄。

“我爹在这里也会这样做。”

“如果我爹在这里,只会度更快。”

黄子澄面对傅举人的威胁,面不改色,胖乎乎的大手缩回的意思。

“孺子不可教也。”

“孺子不可教也。”

傅举人看着针锋相对的黄子澄,心中不由暗骂,但是却没有丝毫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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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半路杀出

看着大眼瞪小眼,针锋相对的两人,司徒刑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才是正主,怎么此时却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小 说.⒉3TT.

“好诗,好字,本神却之不恭了。”

就在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虚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圆洞,仿若白玉的手掌陡然伸出,重若千钧的文稿在他手中仿佛稻草,根本没有重量一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给老夫留下!”

傅举人见诗稿被抢,怒声喝道。

随着他的怒喝,他头顶的文气陡然聚集变成一根黝黑的戒尺对着白玉一般的手掌打了下来。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他在傅举人戒尺上感受到一丝丝戒律之力。

啪!

戒尺狠狠的砸在玉手之上,留下一道乌黑的痕迹,玉手明显的一顿,而且司徒刑也听到了一声疼痛的闷哼。但是玉手并没有因为疼痛松开,而是以更快的度缩回。

“傅老头,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的大,小心气大伤身。”

冷哼之后,圆洞内传来一声轻笑。司徒刑隐隐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朝服,脚踏黑底朝靴,头戴官帽,面如金箔,头顶有青气倒垂,面容若隐若现的神灵。

司徒刑瞳孔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竟然有鬼神敢在县城的流觞诗会上,冒天下之大不为,在龙气法网,还有大儒儒生的眼皮子底下强抢文稿。

不说傅举人身为一方学政,文气积累雄厚,就是大乾龙气法网象征着一国的威严,也不是一般鬼神能够抗拒的。

“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刑心中暗暗的冷笑道。

“放肆!”

“大胆!”

“该杀!”

“休要放肆!”

其他儒生看着被抢走的文稿,不由的勃然大怒,随着他们的呵斥,一丝丝文气化成刀剑棍斧的形状向神灵斩去。

司徒刑眼睛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儒生们不论位格还有文气积累都差上不少,所以文气化作的刀兵要显得透明虚化不少。

但是架不住数量惊人。

“哼!”

看着满天的刀兵,隐藏在圆洞内的神灵不由的冷哼一声,白玉一般的手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金色的官印。

刺目的神光,还有赤色的龙气变成一团云霞,不论是文气所化的刀兵,还是傅举人的戒尺都被这团看似柔软的云霞所阻挡,再也没有办法落下。

“神气,龙气,这尊神灵必定是获得朝廷敕封的正神。否则不会有龙气护体。”

“就是不知是哪位神灵敢冒着得罪知北县文坛的风险强抢文稿?”

司徒刑看着赤色的龙气,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杜城隍,留下文稿!”

“否则,老夫带人封了你的庙宇,砸了你的神像。”

看着刀兵戒尺被官印化作的云霞所挡,司徒刑亲笔所书的《陋室铭》文稿被夺,傅举人的面色陡然变得赤红,顾不得形象,仿若泼妇一般指着圆洞内的城隍,大声威胁喝骂道。

“竟然是知北县神道的主宰,也只有获得大乾王朝敕封公祀的城隍。城隍是大乾王朝统一敕封,统领一县鬼神,官阶比阳世的县令还高,怪不得此神不惧大乾龙气!”

司徒刑听到傅举人的声音,心中暗暗说道。

“哼!”

杜城隍对傅举人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生前可是朝廷三品大员,半步大儒,死后获得圣上追封为知北县城隍尊位,享男爵气运。

庙宇岂是傅举人说封就封,说砸就砸的?

也怪不得杜城隍根本不将傅举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真是气煞老夫。老夫定然要告知朝中御史,在人王面前参你一本,削了你的爵位。”

看着不为所动的杜城隍,傅举人顿时被气的的面色黑如锅底,眼睛崩裂,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嘿!”

看着面色黑,眼角崩裂的傅举人,杜城隍不由的冷哼几声,神道虽然在人道的管辖之下,但是神道自古以来在民间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拥有无数的信众。

他们本身的力量也十分强大,掌握着丰收,雷霆,雨露等诸多权柄。

所以不论人主还是朝臣,为了社稷稳定,轻易不会斩杀贬斥神灵。以免引起神道自危,反噬人道。

古往今来朝廷更替,固然有气运衰败,天灾**接踵而至,但是和神道的推波助澜也有不小的联系。

就算为了安抚神道。

只要城隍不犯忤逆不赦等重罪,就算傅举人上书,杜城隍也只会被象征性的申斥。根本不会伤到根本。

“文灿兄,把小儿的文稿留下。”

“以大欺小,可不是长辈所为。”

一个巨大,有常人手臂粗细,沾满墨汁,被星光缠绕的毛笔陡然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向圆洞。

咔!

刚才还坚固无比的圆洞陡然出现一道道裂痕,也因为圆洞的破碎,杜城隍那约隐约现的身躯大半暴露在众人眼中。

黄子澄听到声音,看到熟悉的毛笔之后,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黄兄,以众欺寡,有失厚道。”

“不只是你们人多。”

杜城隍看着破碎的圆洞,还有成犄角之势,虎视眈眈盯着他的黄傅二人,面色微微的有些难看,冷冷的说道。

“李射虎,现在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啪!”

众人耳边好似响起了一声炸雷,两支飞箭从破碎的圆洞中陡然射出。

司徒刑听着仿佛炸雷一般的弓弦响声,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莫名的想到辛弃疾的一诗词。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生。

以前,司徒刑只因为弓如霹雳弦惊,只是一种描写形容词。

直到今日才知,原来有的人,有的弓弦拉开之后,真的出的声响真的可以不亚于霹雳之音。

嘭!

嘭!

傅举人的戒尺,黄文峰的毛笔和箭矢撞在一起,两人被巨大的力量撞击,身形不由的倒退。

圆洞内,一个身穿铠甲,皓老将放下蛟龙筋做成的巨弓,一脸的淡然不屑。仿佛刚才的神射对他来说只是随手为之,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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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 章 争徒

叛将反王!

只有叛将反王这等忤逆之臣,才会被朝廷严厉惩处,诛灭之后,还被龙气所忌,在阴间也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革旧鼎新,王朝交替,大赦天下,平冤昭雪,这类反王叛将也不会得到新朝的特赦救赎。

叛将反王想要减轻自身的罪孽,免除龙气反噬之苦。

除非他们后人中有新朝权贵,进士及第,获得新朝的福荫,新朝龙气落到阴间,才能赦免他的罪过。

免除被龙气反噬之苦。

李射虎面色愁苦的看了一眼空中的黑气龙气,如果是他不是被龙气反噬所累,全盛之时,就算武道宗师也挡不住他的一箭。

但是现在,因为龙气反噬的消耗,他的箭矢仅仅是让两人两个战力媲美先天武者的儒家翰林倒退,差距不知凡几。

如果付举人和黄文峰知道他心中所想,真不知会如何做想。

先天武者在李射虎眼里竟然如同小鱼小虾一般。他全盛之时究竟有多么强大,可想而知。不愧是为了弓弦怒而屠龙的猛人。

杜城隍爷见两人被击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司徒刑,嘴巴开合,好似无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最后化作一团云烟,投入法界,彻底消失不见。

李射虎眼睛微眯,斜了黄文峰等人一眼,也许是错觉。

司徒刑感觉李射虎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时间最长。见众人没有任何阻拦,这才拨转马头,在众多鬼兵的护卫下返回法界。

司徒刑隐隐看到圆洞中有一个开阔数百里的巨城,无数的鬼卒在鬼将的带领下,将巨石仿佛雨点一般投下,全身冒着黑气眼睛通红的厉鬼,被瞬间砸成肉泥,最终化成黑气消失于无形。还有无数的鬼民在神灵的保护下生活,等待轮回。

但是司徒刑知道,他看到的景象虽然震撼,但是却只是城隍法界的冰山一角。

“真是混蛋!”

“这个杜城隍竟然敢抢小儿的文宝,这个官司就算打到御前,老夫也要参他一本。”

黄文峰身穿儒服,头戴儒冠,面色如玉,丹凤眼,三缕场髯,年轻时定然是一代英俊风流人物,就算现在,也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在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面容和黄子澄竟然有着几分难言的神似。

“法器!”

司徒刑看着黄文峰手中闪烁着星光,好似有无数星辰环绕的毛笔,心中不由的羡慕的说道。

这还是他今生第一次见到法器。

法器,是儒家,法家,道家等流派传人,以金银铜铁,或者良材美玉为基,辅以真理法度,经历雷劫磨砺,方能成型,具有种种神异。

强大的法器不仅能够诞生自己的灵智,更能镇压教派国家气运。

比如说宝界的王者人皇笔,不仅是天地间的第一支毛笔,更跟随过仓颉,黄帝等上古圣者,见识过文字诞生,逐鹿之战。

人道功德临身,能够获得他的王朝必定会百劫不灭,万劫不消。

大乾王朝的镇国之宝是一枚传国玉玺,虽然比人皇笔差上不少,但也是一尊了不得的宝物。

这枚玉玺本是先秦之物,得日月精华,凤凰点化,更有当世大家以鬼神之力雕刻有篆书天命所归四个大字。

这枚玉玺,不仅可以镇压个人,教派气运,更能镇压大乾气运。

大乾立国三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气运如同烹油一般鼎沸,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它的功劳。

黄子澄见黄文峰到来,瞬间没了刚才的洒脱不羁,好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般,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身体笔直,好似一棵青松的站在一边。

还是那句话,真是一物降一物!

黄子澄敢不要读书人的名声,流连勾栏之地。

黄子澄敢不顾礼法,在诗会上喝的大醉淋漓,和司徒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黄子澄敢不要功名,为了一篇诗稿,和主政一方的傅举人针锋相对。

但是,当他见到黄文峰的时候,全身的勇气和洒脱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有的只是拘禁和不安。

“傅兄,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黄文峰看都没看黄子澄一眼,看着傅举人拱手笑道。

“不好,非常不好!”

傅举人心情不爽,脸色冰冷,看也没看黄文峰,只是有些肉疼的看着杜城隍消失的地方。

那可是鸣州修身诗的原稿,可以当做传家之物,竟然被那杜城隍在自己眼皮底下偷走。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有一种滴血的感觉。

还有那个不知名白发鬼将,一箭将自己和黄文峰逼退,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员鬼将竟然还是一名前朝余孽。

这个事情定然不能息事宁人,杜城隍一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否则就算拼着不要这张老脸,也要狠狠的告杜城隍一个刁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黄文峰在傅举人那里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生气,毫不在意的笑笑,一双丹凤眼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司徒刑。

司徒刑虽然年岁不大,但是面如冠玉,目似漆墨,蜂腰猿臂,站在那里,好似一棵挺拔的青松,全身上下有一种难言的气度。

“不愧是谢家玉树!”

黄文峰不由在心中暗暗赞道。

“真是一块难得璞玉,如果能得良师指点,必定能成为一代文宗。”

“吾多次听子澄提起过汝,说来咱们也不是二次旁人。”

黄文峰满意的点头点头,微笑说道。

“要是从子澄那里论起,汝得喊吾一声世叔。”

“司徒刑见过世叔。”

司徒刑也是一点就透的人物,而且和黄家拉上关系,扯上虎皮也没有坏处。所以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拜道。

“如果学问上有不解之处,尽管来问老夫。”

黄文峰看着没有任何犹豫拜倒的司徒刑,眼睛满意之色更浓,机会都是给有准备人准备的。

司徒刑不仅有才华,而且善于把握机会。

“黄文峰,此子是老夫弟子,休要惦记。”

傅举人见黄文峰眼神幽幽,暗道不好,急忙上前,仿佛母鸡护雏一般,把司徒刑护在身后。

“只是座师,又不是入室弟子,又不是衣钵弟子。”

黄文峰面色不变,毫不为杵,淡淡的说道。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七十八章 毛发

第七十八

“只要不是汝的入室弟子,衣钵弟子,吾不在乎。”

黄文峰看着面色黝黑的傅举人,一脸轻松,丝毫不介意的说道。

“你!”

傅举人被黄文峰气的面色赤红,恨不得一拳打碎黄文峰的门牙,但是内心也不得不承认黄文峰说的有道理。

司徒刑并不算自己的入室弟子,更不是衣钵弟子,就算转投黄文峰的门下,也不会有人讲什么。

“这是道儒一脉的掌教黄文峰,他们这一脉传承于陈抟,邵子,崇尚黄老之学,主张儒家和道家思想的融合,闲云野鹤,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立言,立功,立德三不朽。”

傅举人见黄文峰对司徒刑有兴趣,急忙上前怒声呵斥道。

司徒刑听闻黄文峰的道儒一脉,竟然不出仕,不立朝,不由暗暗的摇头,儒家不依人王不兴,不出仕的儒家,怎么可能真正的实现立言,立功,立德?

更何况,他虽然有文胆,身穿儒服,但是骨子里还是重法治,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家。

法家比儒家对人王的依赖性更强。只有借助人王的力量,才能行革鼎之道,又怎么可能不出仕呢?

“吾虽非官身,但是朝中诸多故友。”

“汝个腐儒,安敢诳语欺吾?”

“吾道虽然崇尚不出仕,但却有山中宰相之美誉,不论是人主还是朝廷诸公,多有问计,朝为田舍郎,暮为天子臣。”

黄文峰见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不由面色大变,怒声呵斥道。

“汝就是个杂毛。”

傅举人面不改色,怒声回道。

“老夫朝中就无挚友,师长不成?”

黄子澄看着两人怒目而视,对着司徒刑调皮的眨了眨眼,并且撅噘嘴,一脸的戏虐。

突然,他发现断裂的桌面上竟然有着清晰的字迹,正是司徒刑手书的《陋室铭》。

“力透纸背,入木三分,司徒刑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真是了不得。”

黄子澄心中不由的暗惊,这块木板虽然比不得原稿,但也是难得之物。再也顾不得正在吵架的两个老小孩,小小翼翼的把木板抱在怀里,仿若珍宝一般。

黄文峰眼角余光看到黄子澄的动作,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就连脸上也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得色。

傅举人看着黄文峰的表情,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的漆黑。

“小混蛋,给我放下!”

等傅举人发现回头,黄子澄已经抱着木板躲在黄文峰的身后,仿佛是一只偷鸡的狐狸,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汝这老匹夫,气煞老夫。”

傅举人看着黄子澄手中刻有陋室铭的木板,还有黄文峰一脸得意防备的神色,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阵发堵。

“子澄常言,和汝是好友,有时间可以到吾宅做客。吾家中虽贫,但是有藏书千卷,更历代大儒墨宝真迹。”

黄文峰见傅举人面色发赤,想要发飙,急忙拉着黄子澄匆匆离去。

“司徒,老夫家中也有藏书千卷,你尽可随意翻看。”

见黄文峰远去,傅举人生冷的面色陡然变得温和起来,柔风细雨的说道。

四周的学生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傅举人,这还是以严谨治学,铁面而著称的傅学政么?

“谢座师!”

司徒刑急忙行礼,表示感谢。

“休要听那黄文峰之言,老老实实做学问才是正途。”

傅举人看着温文尔雅的司徒刑,有些满意的说道。生恐他被黄文峰蛊惑,有些叮咛的说道。

“学生明白!”

司徒刑也是极有主见的人,儒道一流仅仅不出仕一条,就绝了他大半心思。毕竟司徒刑是法家传人,对权势渴求要远大于一般儒家弟子。

“恩,你明白就好!”

“开席,不要被那个老杂毛坏了性质。今日司徒写成鸣州诗,载入《文以载道》,我等能够亲眼目睹,是我等的幸事,也是知北县的幸事。”

“老夫提议,为了此事,大家满饮此杯!”

傅举人回到主座之后,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端起酒樽,声音激动的说道。

彩!

彩!

彩!

所有的秀才还有商贾都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大声的喝彩祝贺道。

司徒刑不敢托大,急忙站起身,端着酒杯向傅举人和诸多学子一一回礼,不论高低贵贱,但求每一人都招呼到。

免得因为一时不慎,落了别人的面子。最终导致结怨。

傅举人满意的看着司徒刑,如此年纪在这种场合还能保持不骄不躁,真的是非常难得。

就在他打算宣布诗会进入下一环节的时候,眼睛无意间扫到烤肉上,面色不由的变得阴沉起来。

原来在烤熟的牛肉上竟然有一根长长的毛发,格外的扎眼。

正在侍奉的侍女见到那根黑色的毛发,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脸上却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今天负责烤肉的人是谁?竟然敢如此无礼。这是打算噎死老夫不成?”

傅举人身形暴起,将条案上的烤肉打落,怒声问道。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将那个厨师给我压上来,本公子要亲自审问!”

李承泽见傅举人面色赤红,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怒色,急忙上前讨好说道。

“诺!”

“诺!”

两个下人低头答应后,迅速的向后厨跑去。不大一会就扭着一个身穿麻衣,吓得全身发抖的汉子来到场中。

“抬起头来,吾来问你,今日牛肉可是汝烤制?”

傅举人面色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汉子,大声质问道。

“回大人,正是小人烤制。”

那麻衣汉子见到傅举人的双眸,被傅举人的威严所慑,好似老鼠看到猫,全身哆嗦着说道。

“吾来问你,这烤肉可曾假借于人?”

傅举人再次声音冰冷的问道。

“未曾!”

麻衣汉子身体伏的更低,全身汗如雨下,哆哆嗦嗦的说道。

“竟然是你亲手烤制,又不曾假借于别人之手,那你告诉我这根毛发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噎死老夫?”

傅举人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带着几分狰狞大声吼道。

第七十九章 三宗罪

“小人真的不知,大人饶命啊!”

“小人真的不知,大人。。。”

“大人,您就放过小的吧!”

麻衣汉子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佝偻的趴在地上,仿佛是一只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声嘶力竭的大声哀求道。

“大胆,竟然敢谋害学政大人,左右,给我拖出去杖刑三十。”

李承泽看傅举人面色难看,极力想要挽回形象,主动站出人群有些讨好的大声呵斥道。

“真是岂有此理,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竟然如此马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其他的儒生见傅举人受辱,也都义愤填膺的大声说道。

麻衣汉子本就惊惧,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更是害怕,全身颤抖,看起来竟然好似衰糠一般。

“司徒,这件事你如何看?”

傅举人并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有些考校的看着司徒刑,面色和煦笑着问道。

李承泽的手攥的发白,有些嫉妒的看着司徒刑。

这一切本来应该是自己的。

该死的刘子谦,该死的司徒刑,这笔账迟早要和你们清算。

李承泽在心中暗暗的发誓道。

“学生认为这人该死!”

司徒刑走出人群,躬身行礼之后,面色肃穆的说道。

麻衣汉子听到司徒刑的话,面色更加的灰败,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如果不是两个甲士押着他。他定然要起身质问司徒刑,究竟有何冤仇,竟然想要如此害他。

轰!

刚才还算安静的人群仿佛被扔进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被引爆开。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罪不至死!

真是歹毒!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胡龙画虎难画骨。

没想到司徒刑长的一表人才,满脸正气,却是那投机取巧趋炎附势之辈,可惜了大好的才华。

“司徒刑,汝的心肠怎么如此歹毒。这厨师虽然有过错,但是罪不至死,按照大乾律最多杖刑二十。。”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汝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罔顾大乾国法,陷老大人于不义,真乃不忠不孝之徒。”

李承泽挺直腰板,怒声呵斥道。

其他儒生虽然没有讲什么,但是表情中已经透露了他们的想法,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和李承泽站在一起的。

傅举人有些狐疑的看着司徒刑,希望能够他能够解释一二。

司徒刑面色不变,拱手向傅举人行礼之后,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朗声说道:

“跪在地上的厨师挺好了,你有三宗死罪!”

“如果你有一条认为不合理,不该杀。我愿意承受诬陷之罪。”

傅举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刑,其他儒生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诬陷,在大乾律令中可是重罪。

会承受同样的惩罚,也就是说,如果今日司徒刑的理由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的话,就要承受被斩首的惩罚。

李承泽眼睛里流露出狂喜的神色,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刑,司徒刑,既然你不想活,那么就别怪我心狠。

只要司徒刑诬告之罪成立,定然要借助父亲的权势将他弄死在牢狱之中。

“请公子直言,吾究竟有何罪过,竟然会背负三宗死罪。”

跪在地上的厨师知道必死,心中反而没有了畏惧,昂起头,一脸不服气的吼道。

“咳咳!”

“老夫偶感风寒,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吧。”

傅举人清清嗓子,咳嗽几声,有些性质缺缺的说道。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这是傅举人在保护司徒刑。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敢忤逆学政。

毕竟学政掌握评卷科举的权利,对儒生求取功名来说是无上大杀器。

所以没有儒生敢轻易得罪当地学政。

“老大人,我不服!”

李承泽好不容易抓住司徒刑的把柄,就算傅举人张口,他也不想轻易放过。

傅举人面色清冷,静静的看着李承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李承泽顿时感到一股压力铺面而来。如果不是他有自己的骄傲,还有父辈作为靠山,恐怕瞬间就会被傅举人的气势压倒。但就是这样,李承泽的脸色也比刚才苍白了几分,嘴巴发干,强忍着心跳加快,李承泽一字一顿的说道。

“老大人,司徒刑轻言杀戮,不处理,公理何在?学生不服!”

“老师,学生有话讲。”

看着悲情博取众人同情的李承泽,司徒刑躬身说道。

“讲!”

傅举人冷冷的看了李承泽一会,见其他人脸上多同情愤慨之色,不好再强行压下,免得惹出更大的事端。

“老师,此人有三宗罪,当杀!”

“你将厨刀磨得锋利异常,能够轻易的切断骨头,但是却没有办法切碎一根毛发。”

“这是你的第一宗罪,该杀!”

“你可心服?”

司徒刑面色严肃,大声喝问道。

趴伏在地上的厨师本想本能的反驳,但是听到司徒刑的喝问之后,他的面色竟然说不出的诡异。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诡异之中还带着一缕喜色。

“我认罪!这的确是小的错,该杀!”

“你将火炉的炭火烧的通红,能够将牛肉烤熟,但是却没有办法烧毁一根毛发!”

“这是你的第二宗罪,该杀!”

“你可心服?”

司徒刑面色冷酷的喝问道。

“小的心服!”

麻衣汉子脸上喜色更浓,以头触地,声音颤抖,大声说道。

“小的真是该杀!”

“你将细小好似蝼蚁的骨头残渣剔除,但是眼睛却没有看到这么大的毛发。”

“这是你的第三宗罪,该杀!”

“你可心服?”

“小的心服,这三宗罪,小的确实该死!”

麻衣汉子趴在地上,以头触地,心悦诚服的大声说道。

李承泽和众多儒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傅举人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却有掩藏不住的满意。

“公子,小的犯了三宗大罪,真是该杀!”

麻衣汉子跪在地上,神色坦然的看着司徒刑。

“你可曾和谁结怨?”

傅举人到现在再不明白司徒刑三个该杀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实在太愚钝了。

面色如水的看着麻衣汉子,低声问道。

第八十章 狗血

“吾和侍卫李某有宿怨。今日正是李某当值。”

麻衣汉子挺直腰板,思索瞬间,笃定的说道。

“将李某给我押解来。”

傅举人听到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两个披甲之士再次离开,不大一会,身穿劲装,身体强壮,带着新伤的李某就被两个甲士押了过来。

“回老大人,在押解过程中,李某试图反抗,故而发生冲突。”

两个甲士将李某按倒在地,有些不忿的说道。

傅举人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侍卫,事情已经非常的清楚。如果不是心中有鬼,这个他抗拒执法,更不会反抗。

“真是你这个混蛋,竟然敢陷害我。”

“你忘了落难之时,是谁搭救的你。当年如果不是我好心,你早就饿死在路边,成为了一堆枯骨。”

麻衣汉子见侍卫李某被倒剪双手,按到在地上,虽然心中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感觉心头发颤,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现在更是要处心积虑的害我?”

被倒剪双手的侍卫脸上流露出愧疚,怀念的神色,但是仿佛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温情很快就被冰冷所代替。

“你不死,我如何能够和绣娘双宿双飞。”

“你。。。”

麻衣汉子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一般,本来还神情激动的脸庞瞬间变得额僵硬,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嘴唇哆嗦,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司徒刑有些同情的看了麻衣汉子一眼,虽然只是短短的只言片语,但他还是整理出了事件的脉络。

麻衣汉子对侍卫有救命之恩,但兄弟二人却最终因为一个叫绣娘的女人反目成仇,相爱到相杀,在言情剧中都是烂大街的。

真是狗血,没有任何新鲜可言。

但是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男权思想严重的大乾,却是一件了不得事情。

“真是贱人!”

“娼妇!”

“应该浸猪笼。”

“七出之罪!”

“狗男女。”

“男盗女娼。”

“真是给家门蒙羞。”

司徒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其他儒生自然也品出了滋味。有些可怜的看着麻衣汉子,面红耳赤,有的更是撸起袖子,抽出随身宝剑,恨不得将这一对奸夫**全部斩落剑下,如果不是旁人拦着,流觞诗会上还真有可能发生血光。

麻衣汉子见众人如此恶毒的辱骂自己的妻子,嘴巴开合,有心解释一二,但是最后只能化作重重无奈的叹息。

“大丈夫何患无妻。”

“此女生性淫荡,并非良配,而且犯了七出之罪。只要你告到衙门,大人必定会为你做主。”

有儒生见麻衣汉子可怜,小声劝解道。

“如果不会书写状纸,我可以给你代笔,做你的状师。”

因为古代人识字的不多,经常请人代笔书信,代笔诉状等,久而久之,很多儒生就做了状师,经常替乡人打官司。

世人说起古代封建制度都认为全都是糟粕,都是压迫压榨女性,司徒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大乾生活的岁月,让他从一个全新的角度重新进行观察定位。

封建社会的制度也不全是糟粕,如果真的如同现代人所想的那般,古代女性早就死光了。也就没有了人类的繁衍生息。

至少在司徒刑看来,古代封建社会的婚姻制度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古代妇女只有犯了七出之罪,才能被夫家休掉。

“七出三不出”,是古代中国有关女人被休之问题的。《礼记·大戴礼》云:“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盗窃,去。”是为“七出”,也就是说,七条中占了一条,男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休女人了。《礼记·大戴礼》还云:“妇有三不去,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后富,不去。”是谓“三不出”,也就是女人在三种情况下不得被休。“七出三不出”作为一种道德礼教,最终形成于汉代;唐代时,变成了法律。《唐律疏义》《元典章》和《清律》都把它纳入了法律条款中。

所谓的“三不出”比较简单,也就是女人在三种情况下不得被休。第一种情况,娶的时候娘家有人,但是后来娘家没人了;第二种情况,在婆家守过三年丧期的;第三种情况,娶的时候婆家穷,娶过来后婆家变富了。

在司徒刑看来,糟糠之妻不下堂,就体现了封建婚姻制度的人性化,对女性提供了足够的保护。

这就是精华。

在开放自由民主的现代,有多少人同困苦,不能共富贵,抛妻弃子屡见不鲜。

这种事情在古代是不允许发生的。

先贫而后富,不能出。

就凭这一条,就说明封建制度固然有糟粕,但也有精华,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这个世界上不缺乏美,缺的是发现美的眼睛。

。。。

刘子谦面色煞白,仓皇好似流浪之犬。

虽然被赶出诗会,但是他并没有离去。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李承泽能够看在慧娘和往日的情分上,替自己在傅学政面前美言几句,保住府试的资格。

如果司徒刑知道,肯定会嗤笑一声,此时最想要他性命的,恐怕就是他口中的李承泽李公子吧。

竟然还敢奢望李承泽赌上自己的前途替他美言。

当看到诗会上文气冲天,文钟自鸣,众人传唱司徒刑所作《陋室铭》的时候,刘子谦的脸色陡然变得灰白,炽热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喷射而出浸湿胸膛。

刘子谦眼睛空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上,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就算李公子为自己进言,傅学政也不会收回成命了。

“司徒刑,汝坏吾功名,吾恨不得食汝之肉,喝汝之血。”

“恨!”

“恨!”

“恨!”

刘子谦用拳头狠狠的砸在地面上,血肉模糊都无知觉,眼里恨意更是用三江之水都不能洗尽。

“汝真的想要报复司徒刑?”

“汝畏死乎?”

“吾不畏死。”

刘子谦陡然感觉脑袋一沉,在昏睡过去之前,在昏迷之前,他隐隐只看到青色道袍一角。

第八十一章 重罚

儒生们一个个群情激愤,侍卫被扭送到衙门之后,众人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夭夭轻轻的啐了一口,用娇小的玉足踢着地上的土,有些厌恶的看着侍卫离去的方向。

“真是不知廉耻,狗男女。”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最是轻贱,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紧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可就是这样,她的肩膀也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身份卑微不可怕,别人轻贱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自轻自贱。”

司徒刑伸出大手,捏着夭夭的玉手,轻声细语的的说道。

“只要你不自轻自贱,总会有出头之日。”

“瓦块尚有翻身日,何况人乎?”

夭夭有些痴痴的看着司徒刑,一时竟然相对无言。

“公子,那个侍卫也就罢了,绣娘只是一介弱女子,众位大人为何要。。。”

夭夭咬着自己的嘴唇,对这种私通行径虽然愤恨,但是对那素未谋面的绣娘,不知为何她竟然有几分同情。看司徒刑并没有参与谈论,脸色也是平静,有些喏喏的问道。

“侍卫监禁,绣娘被乡人驱逐,生不回乡,死不入坟,你可是认为此事处理的过重,有失公允?”

司徒刑眼神幽幽,知道夭夭的的想法肃声问道。

在古代那个环境里,对一个没有生产能力的弱女子来说,被驱逐出境,没有家人乡邻的照顾,生活会异常的艰辛,最终难脱流落风尘或者是被贩卖杀害。

所以说这个刑法不能说不重。

“夭夭不敢!”

司徒刑体会法家经义养望之后,威严日重,只是轻轻的一瞥,就让夭夭有一种心头发颤的感觉。

“汝通儒家典籍,崇尚仁义,有此想法也并无错误,但是吾却认为此事如此处理最是得当。”

“人心本恶,只有轻罪重罚,才能震慑旁人,免得重蹈覆辙。”

司徒刑眼睛幽幽的说道。仿佛是为了回应司徒刑的观点,知北县上空的法网低垂,一丝丝法度交织,说不出的威严,众人不由感到心头一紧,好似身上枷锁更重。再也不敢向以前那么放肆。

几个正在眉目传情,郎情妾意的男女,法网低垂之后,陡然感觉心头一疼,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包裹束缚他们。

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心中惴惴,在相望,竟然再也没刚才的情趣。

。。。

“大人苦心,夭夭愚钝。”

夭夭低垂着头,心中虽然还是不忍,但是也明白,司徒刑的话是正确的。

司徒刑说的复杂,其实说白了就是四个字杀鸡儆猴。

通过绣娘和侍卫这只鸡,来震慑知北县其他男女心中的那只猴子。国法威严,休要轻犯。

整个诗会上都流淌着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众人哪里还有心思讨论诗文?

傅举人见这种情况,也不愿意多呆,早早的就离席。只是在离开之前,特意嘱咐司徒刑有暇定要到他府上做客。

如果想要请教学问,随时都可以。

看着面色和煦的傅举人,还有时不时点头的司徒刑,妒火中烧,李承泽感觉自己的心中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乱爬,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如果不是顾忌傅举人,还有在场的儒生商贾,他真想大吼几声舒缓心中的抑郁之气。

而此时,不论他心中多么的抑郁,也只能强行压下,整个人看起来都阴郁无比,几个儒生把他身边走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感到一阵阵寒气扑来。

司徒刑没有在意李承泽的反应,在傅举人中途离场后,他当之不让的成了全场焦点,不论是同年儒生,还是县里的商贾,都找机会和他攀谈,试图拉上一丝丝关系。

司徒刑也来者不拒,但和善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倨傲。既不让人感觉他难以亲近,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他仿佛沉浸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尺度拿捏的异常准确。

看的其他儒生和商贾心中不由暗暗的称奇。

司徒刑深谙酒桌文化,能推则推,能少喝绝不多喝,但就是如此,也架不住诗会上人多,推杯换盏,司徒刑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杯酒。如果不是夭夭中途替他挡了几轮酒,恐怕他只能被人送回家中。

看着成为全场焦点的司徒刑,门前冷落的李承泽眼睛赤红,心中妒忌之情更重。

“公子,要不要小的找人教训教训他?”

有小厮上前一脸讨好的说道。

李承泽眼睛阴郁的看着司徒刑,时不时有凶光闪烁,不知道正在琢磨什么。

诗会结束的之后,司徒刑婉言谢绝了夭夭的邀请,和几个儒生形骸放浪的走在知北县的大街之上。

在众人虚伪或者是真心的祝福下,回到了自己的陋室,没想到用树枝柳条编织的院门外竟然有人等候。

金万三见司徒刑回来,身上带着酒气,但是神智还是清醒,有些讨好谄媚的上前,躬身行礼,笑着讨喜的说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今日老爷一鸣惊人,来日必定能够金榜题名。”

“真是机灵,老爷重重有赏。”

司徒刑的脸上绷紧,但是眼睛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喜色,笑着说道。

“谢司徒老爷赏。”

金万三听到有赏银可拿,脸上的虚假的笑容竟然多了几分真诚。

司徒刑也没有打算计较。

今日他诗成鸣州,一文成名,别说知北县本地,就连北郡,也有人在不停的传唱陋室铭。

真是应了杜甫的那两句诗,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以后这样的人和事情会越来越多,如果事事计较,最后只会落到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宅院,土地的事情有着落了?”

司徒刑打开房门,请商人金万三走进屋内,不顾茶几上的茶水冰冷,胡乱喝了几口凉茶,口中的干渴减轻不少,感觉神智清醒一些这才开口问道。

第八十二章 庭院

“老爷,城东有一块合适的土地,宅主也愿意出售。”

金万三等司徒刑喝完茶水,神智清醒之后,才有些讨好巴结的说道。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势力,现在整个知北县,不,整个北郡,谁不知道司徒老爷是文曲星下凡,诗会一鸣惊人,写出鸣州诗词。将来必定会获得举人文位,受到朝廷的重用。

如果做事入了司徒老爷的眼,提携一二,绝对是破瓦翻身,前途似锦。

所以对司徒刑的事情,他格外上心,找到合适的地块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司徒刑的住处,又在院门外足足站了一个时辰。

心中不敢有任何不满,为何?名望也!

这也是司徒刑想要养望的原因。

只有有足够的名望,不仅能够获得朝廷的敕封,还能获得万民的认同拥护。

司徒刑看了一眼金万三,对他心中所想,司徒刑心中如同明镜一般,但是他并认为金万三做错了什么。

金万三因为是商人的缘故,为人处世圆滑,而且因为格局眼界的关系,还带有一丝小老百姓特有的市侩。

所以,金万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足为奇。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自己现在有了一定的名望,自然会有很多人靠拢,或者是提前投资。这是常理,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司徒刑的目光扫过,金万三顿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不由的收起小心思,认真的介绍道:

“土地面积够大,房舍情况也不错,不用修缮,就能直接入住。就是远离县城,容易被妖兽侵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卖家的价格出奇的便宜。”

司徒刑看过金万三的气运,青色气运,更凝聚成一锭锭金元宝,日后定然富甲一方。这样的人自然有常人不具备的能力。

猫有猫道,鼠有鼠路,金万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寻得不错的土地卖家,也是不易。

如果金万三能力,品格上佳,可以将他招募为食客,加以培养,定然能够独当一面。自己很多不方面操作的事情,也可以让他出面周旋。

蓄士,圈养门客的想法,司徒刑早就有之,昔孟尝君,门客三千,虽然多是鸡鸣狗盗之徒,但是也助其脱难。

自己有望气之能,定然能提前发现人才,加以培养,定然能明珠破土。

获得良才辅佐,气运反哺之下,对自己的命格也有很大的裨益。

金万三的能力不一般,而且在商业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值得拉拢培养。

金万三不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见司徒刑陡然止住话头,眼睛幽幽,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呢?心中不由惴惴。

“这块地面积多大,有何建筑?”

司徒刑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看的说道。

金万三用眼睛的余光偷着打量司徒刑,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渝之色,这才将心放下。房屋图纸,周边地图等金万三都准备的十分齐全,让司徒刑足不出户就能对田地,房舍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能拥有这等华宅,自然不是常人,为何会被区区妖兽侵扰?”

司徒刑看了一会,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老爷,这里的主人曾经官拜八品侍郎,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惜福薄,家中没有男丁,唯一的女儿也远嫁他方,侍郎老爷去世后,家道也就落败了。”

金万三对这个房子深入了解过,自然张嘴就来。

“房屋依山傍水,主家曾重金请阴阳家堪舆,风水格局上佳,配以风水阵法,吞纳山水灵气,滋养自身,更无疫病之忧。”

“三水汇流之地,土地肥沃,而且因为妖兽的关系,少开垦,地力足,在这里耕种,必定连年丰收。”

“看着不错,明日咱俩一起去实地观看。这是赏你的!”

司徒刑看着图纸,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但是具体如何,还是要实地观看之后再做决定。随手打赏了金万三一块碎银子。

“谢司徒老爷赏。”

手里得有三四两重的碎银子,金万三脸上的笑容,不由多了几分真实。

“用心做,银子少不了你的。”

司徒刑挥手让金***下,自己则坐在油灯前面温习。

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金万三就恭敬的站在司徒刑的院门外。

司徒刑也没矫情,在金万三的带领下来到县城内最大的一家车马行,虽然武道昌隆,先天武者可以腾空而立,修者度过阴神,成就人仙之后更是飞天遁地,千里之外,须臾即至。墨家也有木牛流马,不食草料,不知疲惫,日行千里。

但是百姓出行,最多用的马车,牛车。

马车是小车,速度虽然快,但是颠簸,牛车是大车,速度慢,但是坐着舒服。

马匹为战略物资,十分珍贵,很少用来运输。所以士大夫,百姓出行,多会选择牛车。

司徒刑对牛车的价格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好在有金万三,他上前和车行老板交涉了一会,最终以五十个铜钱的价格,雇佣了一辆铺着干草,被褥,看起来十分干净的牛车,还有一个满脸沟壑,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车把式。

司徒刑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车把式也知道,车上端坐的是贵人,攥着鞭子的手很稳,宽敞的牛车非常的平稳,根本没有颠簸的感觉。

车轱辘压着车辙,很快就出了泥土路,上了一条青石铺成的繁华。

城中的街道都是青石铺成,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吆喝之声不绝于耳,车把式仿佛十分享受这种吆喝,时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店里耸动的人头。

“真是盛世。”

“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大乾已经立朝三百载,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真是小民福气。”

司徒刑有些感慨的说道。

“老爷说的是,只要能吃饱,能穿暖,我等小民就知足了。”

车把式点头应道。

“听说东南沿海倭寇一直在闹,只是希望这样的太平光景在长一些。”

老把式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的说道。

第八十三章 驱逐

“你个老梆子,赶好你的车,胡说个甚,当今天子圣明,天下怎么会有不太平?”

金万三见车把式絮絮叨叨,担心扰了司徒刑的兴致,低声怒斥道。

老把式被训斥,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鞭子,没有答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好在司徒刑平日也不是多话之人,在城里就看着两旁的店铺和人流。出了城,道路两旁就是绿油油的庄稼地,还时不时有飞鸟,野兔等,倒也不寂寞。

“你个破鞋,滚出知北县。”

“娼妇,你就应该浸猪笼。”

“败坏门风的贱人。”

一群妇人围拢在一起,不停的用指指点点,大声怒骂道。有过激者更是将鸡蛋,烂菜叶抛出。一个双十年华,身穿白素的绣娘全身沾满了污秽物,面色灰败,蓬头垢面,全无往日姿色,双眼空洞的坐在驴车之上,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而赶车之人,正是和司徒刑有过一面之缘的麻衣汉子。

麻衣汉子时不时回头,眼睛里流露出不忍之色。

“真是活该,竟然敢偷情,这是大人们慈悲,要我说就应该将这样的女人浸猪笼。”

金万三看着身形狼狈的绣娘,没有丝毫的同情,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愤恨的骂道。

“娼妇,娼妇,娼妇。”

“驱逐出县,永世不得返乡,这次的判罚有些重了。”

老把式看着全身都是污秽的绣娘,吧嗒吧嗒嘴,有些悻悻的说道。

“你个老梆子,莫非看上那个娼妇了不成?”

金万三面色有些不渝的看着老把式,言语刻薄的说道。

“你这个后生,你这是说啥子来。”

“如果犯了七出之罪,判他们和离就是,把一个弱女子赶到外地,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眷照顾,你让她杂活哩。要我说,这官老爷是把这女子往死里逼。”

老把式面色赤红,嘴唇颤动,声音有些大的吼道。

司徒刑跪坐在牛车之上,没有参与两人的话题,眼神幽幽,不知道正在琢磨什么。

“娼妇。”

“败坏门风。”

“祖宗蒙羞。”

“奸夫*************司徒刑看着全身沾满烂菜叶,碎鸡蛋,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泽的绣娘,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恻隐之色。

“我们去南城门外。”

司徒刑轻轻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老爷,你搞错了,我们要去的庄子在东城门外。”

老把式有些诧异的问道。

“去南城门外。”

司徒刑眼睛没有睁开,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声音清冷的说道。

“诺!”

老把式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司徒刑面色清冷的端坐在那,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拉车的黄牛很温顺,车把式轻轻的挥动鞭子,老牛就顺势转了一个弯,拉着牛车,顺着田间小路斜插过去。

小路因为有杂草田埂,很是颠簸,就算有稻草和被褥,也不是很舒服。

老把式怕司徒刑受不了这个苦,有些担心的扭头看了一眼司徒刑,但是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司徒刑经过文气洗礼,身体素质要远超旁人。更何况他还是武师境,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司徒刑虽然坐在那里,但是他的身体好似风中的细柳,随着牛车的颠簸,左右轻微摆动,这点颠簸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见司徒刑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老把式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土地,有些干了。”

看着田地里的幼苗,叶面有些干枯发卷,司徒刑让车把式停下牛车,自己到地了看了一会,因为缺水,有的土地更是已经开裂。

“从开春到现在,就没有下过雨。今年的光景不好,哎!”

老把式看着艳阳高照,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面色忧愁的说道。

“其他郡县情况如何?”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老爷的话,其他郡县旱情虽然没有知北严重,但是旱情已显。”

车行负责南来北往,信息最是灵通,有一些情况,询问他们最合适不过。

司徒刑端坐在牛车之上,虽然不从事农事,但他对这方世界的认识可要在众人之上,大乾是一个神道昌盛的位面,不仅有风伯雨师,河流,湖泊更有龙王。

龙王的职责,就是行云布雨。

知北县今年大旱,定然和龙王脱离不了干系。

按照道理说不能,龙王都是朝廷敕封的,大乾的神道也是依附在人道之下,如果有旱情,朝廷发一道文书,自然有龙王奉令行云布雨,普降甘霖,这也是大乾三百年风调雨顺的原因。

如果有龙王胆敢不奉诏,定然难逃剐龙台上走一遭。

大乾太宗在位之时,曾有泾河龙王因意气之争,不顾人王旨意,擅自篡改诏书中的下雨时辰刻度。

被朝廷言官魏征发现,上奏天子。

天子大怒,命魏征梦中斩龙,天下神道为之胆寒。

在无神灵胆敢矫旨不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竟然出现大范围干旱,司徒刑本能的感觉这个事情有些不简单。

车轱辘在干涸的土地上压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老把式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经验丰富的车把式能够从车辙深度判断出牛车上所拉物体的重量。

按照他的经验,只有载重超过千斤的牛车才会在土地上留下这么深的印痕。

但是,邪门的是,今天他的牛车只拉了两个客人,而且看他们体型也不是很健硕,更没有随身携带兵器之类的重物,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车辙?难道是土地松软的关系?

司徒刑发现了车把式眼中的疑惑,轻轻的提气,将全身的重量上移。本来吃重的牛车顿时变得轻便起来。

老把式看着地上重新恢复浅浅的车辙,有些自嘲的笑笑。原来是路况的原因,真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里,老把式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鞭头击碎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

让众人因为困乏而萎靡的精神不由的一振。

第八十四章 银票

牛车从田间小路横插过去,虽然难走,但是走的是捷径,速度快了不少。没用多长时间,牛车就从田垄间的绿纱帐里钻了出来。

在河岸边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知北县用青砖堆砌的南城门已经隐隐可见。

“吁!”

“吁!”

老把式扯着牛车缰绳,嘴里轻轻的打着号子。老黄牛早就通人性,将牛车缓缓的停泊在一株一人合抱粗壮的大柳树树荫之下。

阳光透过树冠,落在地上,显得格外的斑驳。清风吹过,下垂的柳枝仿佛南国佳人的细腰随风摇摆,说不出的美丽。

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站在树梢之上,叽叽喳喳的叫着,静谧中多了一丝灵动。

金万三看了一眼闭眼假寐的司徒刑,有些厌恶的挥手,树梢上的黄雀受到惊吓,扑楞拍打着着翅膀窜上云霄,隐隐有几只白色绒羽落下,被风一吹,不知飘到哪里。

本在享受的司徒刑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但是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指责金万三什么。

老把式将牛缰绳缠在大柳树之上,就近拔了一些新鲜碧绿的蒿草,放在老黄牛的嘴边,任它咀嚼。

看着吃的正香的老黄牛,老把式有些欣喜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黄牛的脸颊。老黄牛也十分享受这种爱抚,伸出粗厚长满倒钩舌头,轻轻的舔着老把式粗糙的手掌。

咕噜!

咕噜!

咕噜!

轮毂和车轴之间摩擦,发出一阵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声响。

远远的,只见一人牵着一头毛驴,毛驴拉着一辆破旧仿佛随时都能散架的木车。

走的近前,老把式和金万三才发现,牵驴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位麻衣汉子,绣娘目光呆滞的斜倚在驴车之上,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难道司徒老爷要等的人就是他?”

两人心中不由暗暗的合计道。

“恩人。”

在老把式看见麻衣汉子的时候,麻衣汉子也看到了大柳树下的几人。本以为是几个过路的商客。

但当他看到司徒刑的时候,脸上顿时流露出感激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跪倒在地,给司徒刑叩了几个头,才站起身激动的说道。

“如果不是恩人仗义执言,我鲍牙必定会遭贼人暗害,生死不知。”

司徒刑缓缓睁开眼睛,也许因为闭目养神的关系,他的眼睛出奇的明亮。看了一眼一脸感激的鲍牙,他将目光落在神情呆滞,好似木偶一般的绣娘身上。

“你可曾怨恨?”

“大人,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小的岂能不知好歹。”

鲍牙脸色发白,急忙摆着手,急速辩解道。

“我问的不是汝。绣娘,我识破了汝情郎的诡计,更让汝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返乡,可曾怨恨?”

司徒刑没有看鲍牙,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蓬头垢面,全身臭烘烘的绣娘。

“大人,绣娘神智有些不清,她怎么可能怨恨大人。”

鲍牙看着眼睛毫无光泽,面目呆滞,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的绣娘,眼睛里流露出难过的神色,声音哽咽的说道。

“我没有问你,绣娘你对今日的处罚可曾怨恨不满?”

司徒刑目光如刀,逼视绣娘空洞无神的眼睛。在他的逼视下,绣娘下意思的躲闪,眼睛中竟然有了一丝情绪。

“你是否认为判罚过重?”

司徒刑言语如刀,直指人心,绣娘呆滞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怨,还是不怨?”

司徒刑声音宏大,仿佛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奴家不敢!”

绣娘空洞的眼神中有了一丝神采,目光复杂的看了司徒刑一眼,跪倒在车上,脑袋低垂,喏喏的说道。

“不敢,那还是有怨。”

司徒刑腰板挺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绣娘的眼睛,声音好似三九寒风,瞬间不寒而栗。

“小的用性命和大人保证,绣娘必定不会怨恨大人。”

鲍牙急忙上前,扯着绣娘的衣袖,有些焦急的说道。

“绣娘,你快告诉大人,你心中没有怨。”

绣娘看着面色仓皇焦急的鲍牙,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犹豫挣扎之色。嘴巴颤抖,想要说点什么,但是那话语就像是被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汝是不是认为这次判罚过重?”

司徒刑仿佛没有看到绣娘眼里的犹豫和彷徨,看着碧绿的柳条,自顾的说道。

绣娘眼中的神采更重,想到今生再无机会返乡,更无机会见到白发苍苍的高堂,不由的悲从心起。眼睛中有泪光闪烁。

“人心本恶,不施以重刑,不足以驯服。”

“轻罪重判,也是无奈之举。”

司徒刑静静看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

绣娘听着司徒刑无奈的叹息声,仿佛如同雷击一般,心中的怨恨不知为何,竟然少了许多。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收着,到北郡后可以盘个宅院,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司徒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不由分说的塞到鲍牙的手里,郑重的说道。

“恩人,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你对我家有大恩,哪能再要你的银两。”

鲍牙看着手中的白两银票,急忙摆手,一脸焦急的说道。

“休要多言。”

司徒刑眼神坚定的把银票塞进鲍牙的手中,异常认真的说道:

“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有了这个银票,至少能让你和绣娘过的舒服一些,不至于没有片瓦遮头,流落异乡。”

“这。。。”

见鲍牙还想推辞,司徒刑声音清冷说道:

“汝总想到绣娘这个弱女子陪你露宿街头吧?”

司徒刑这句话好像是一把钢刀瞬间插入鲍牙的心脏,又好像点中了他的死穴,鲍牙的眼睛余光在绣娘娇弱的身子上滑过,想到想到没有片瓦遮身,流落异乡的苦楚,他的心不由的一缩,就连推让银票的手也是一滞。

绣娘见鲍牙因为自己犹豫,急忙上前说道:

“奴家本是农家女,日夜耕作,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身子哪里有城里千金小姐那样子金贵。”

第八十五章 法理人情

“拿着吧,你有好手艺,在北郡开个酒楼,只要好好做,定然能够糊口,也能让绣娘衣食无忧,不必风餐露宿。”

司徒刑没有将银票收回,一脸诚恳的说道。

鲍牙还在犹豫,但是眼睛已经柔和,明显的心动,司徒刑紧接着说道:“我信得过你的手艺,这一百两纹银就当我入股。”

“鲍牙以鲍氏历代祖先之灵起誓,今日愿做大人帐下走狗,如有违背,天人共诛,请大人给酒楼赐名。”

鲍牙看着司徒刑真诚的眼神,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没有任何犹豫,跪倒在地,以头触地,撕下一片衣襟,咬破手指写了卖身契,面色肃穆好似宣誓一般的说道。

绣娘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圆睁,有泪花浮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鲍牙的祖上本是御厨,后来因得罪权贵而被发配边疆。固然如此,鲍氏子孙的骨子里都流淌着骄傲的血液。

以追求烹饪之道为己任,不为奴,不为婢,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司徒刑看着鲍牙手中的契约。眼中也充满了震惊之色,奴籍在大乾地位最是低贱,奴仆是家主的私人财产,就算被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

司徒刑是法家弟子,对法则之力最是敏感,他能感受到契约上浓浓的规则之力。

他知道,只要契约在手,利用法家神通,鲍牙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司徒刑急忙上前伸手,想要将鲍牙从地上拉起来。但是鲍牙的态度要比他想象的坚决。两条腿好像牢牢的长在地上。

“请大人收留,鲍牙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鲍牙的态度很清楚,这是要卖身为奴,替司徒刑打理酒楼生意。

司徒刑本想劝鲍牙打消想法,但是实在拗不过他,抬头望天,看着天山云卷云舒,竟然想到了一副非常应景的对联。

味美招来云外客。

酒香引出洞中仙。

“酒楼的名字就叫仙客来。”

司徒刑斟酌之后,声音肯定的说道。

“味美招来云外客,酒香引出洞中仙。”

“真是好对,好对!”

鲍牙咀嚼了一会,眼睛里流露出奇光,一脸赞叹的说道。

“谢大人赐名!”

瘦弱的黑驴拉着破旧的木车,在嘎吱嘎吱的响声中越走越远。

一直低头未曾言语的绣娘,心中仿佛放下了什么,突然扭头展颜一笑。

司徒刑眼中的阴郁尽去,斩仙飞刀不再颤动。司徒刑不是圣人也不是圣母,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如果绣娘最后还是放不下怨恨。

为了不留隐患,司徒刑肯定会出手斩杀。

合抱粗的柳树,枝干张开,好似一把大伞,为来往行人遮阳挡雨,换来一丝难得的清凉干爽。

行脚的商人,过路的旅人,都喜欢坐在这棵大柳树休憩片刻。

司徒刑坐在牛车的芦苇秸秆之上,看着鲍牙和绣娘的背影彻底消失,思索半晌,将手中用鲜血写成的契约书撕成碎片,扔在风中,这才若有所失的叹息一声。

“大人,你这。。。”

金万三看着风中的契约碎屑,有些震惊难以理解的看着司徒刑。

“大人仁慈。”

老把式低头,衷心的说道。

“遇到大人,是他们的福分。”

“从法理的角度,重判绣娘,驱除出境,终身不得返乡。以刑法束缚人性,准备县风气为之一靖,这是对的。但是从人情方面来说,驱除一个孤女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谋生,可能面临被贩卖,杀害,流落风尘等,是为不仁,是错误的。”

“以重刑明法典是为法,送她百两纹银,让她能够生存下去,是为情,这就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司徒刑眼神幽幽,淡淡的说道。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金万三如同雷击,心中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想要抓住这一丝灵感,但又好似什么都不明白。

虽然他没有想明白什么,但是心中对司徒刑的敬重之情更重。

。。。

车轮再次启动,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辙。

司徒刑身体笔直的端坐在牛车之上,养气之后的司徒刑,不论眼界和格局都提升不少,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度。

没有别比较就没有差距。

金万三虽然略有资产,气质非凡,但是和司徒刑比起来,却要差上不少。

他跪坐的姿势看起来有几分拘谨,带有小家子气的感觉。

两人同时跪坐在那里,好似富豪和乞丐,显现出的气度却截然不同。

金万三用眼睛的余光偷摸的打量司徒刑几眼,竟然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啪!”

老把式摇晃着鞭子,打着鞭花,发出清脆的响声。吃饱喝足的老黄牛力气明显的大了不少,车轮转动的速度也跟着提升。

牛车从南城门入城,通过青色石路,穿过人烟鼎沸的市场,走过几个幽静曲折的巷子,等司徒刑在抬头,牛车已经到了东城门。

几个士卒有些松散的站在那,随意的检查着过往车辆和人群。

几个挑着担子走南闯北的货郎正在讨好的笑着,不停的说着好话,想要士卒高抬贵手,放他们进城。

穿着铠甲,手持红缨枪的士卒仰着头,一脸的爱答不理。

还有几个挎着腰刀的士卒在随意的翻拣货郎的担子,针头线脑,面具玩具,调料食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看到自己中意的就往腰间塞。

看的货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眼角更是直跳。

“呸!这帮兵痞,吃人不吐骨头。”

司徒刑的牛车在众人的后面,所以一时检查不到。看着前面兵痞欺压良民,老把式心有戚戚,使劲的吐了一口浓痰,小声咒骂道。本想多骂几句,但是他突然想到端坐在马车上的司徒刑也是贵人,面色微变陡然收住,显得特别的突兀。

司徒刑只是笑笑,示意老把式将牛车赶到车门。

前面几个商贩,见有牛车从后方驶来,直愣愣的岔道最前方,眉头不由微微皱起,显得十分反感,更有脾气暴躁的想要咒骂几句。

但是当他们看清司徒刑身上的青衫时,瞬间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八十六章 阴阳

“停下,停下。”

见牛车直愣愣的冲到关卡,正在趁机搜刮的士卒紧张的按着兵器,聚在一起,大声呼喝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车上坐着的是茂才公,《陋室铭》传唱州郡的司徒大人,你们有几个胆子敢阻拦?”

得到司徒刑示意的下,金万三清了清嗓子,怒声呵斥道。

“原来是司徒大人当面。”

几个士卒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显然也听说过司徒刑的名字,眼睛中流露出崇敬的神色。不敢阻拦,主动上前搬开栅栏,请司徒刑的车辆先过。

司徒刑端坐在牛车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带头的士卒,让人捉摸不明白。

就在士卒背后冒汗,嘴巴发干的时候,他才淡淡的说道:

“国无农不稳,民无商不富。”

“这些商人背井离乡,风餐露宿,忍常人所不能忍,无非为了一日三餐。还请几位军爷高抬贵手。”

司徒刑的话很温和,但是却让几个士卒额头背后见汗,面露讪讪之色。

“放行,马上就放行。”

关闭的城门被缓缓的打开,挑着担子的商贾,背着干柴的樵夫,挎着篮子的老妇人依次从大门通过。

等所有人都走完之后,司徒刑端坐的牛车才缓缓的通过城门。

“呸,害老子一天白忙。”

一个士卒吐了一口浓痰,有些抱怨的骂道。

“啪!”

一只大手狠狠的打在他的后脑,让他不由趔趄几步。

“哪个王八蛋。。。”

他的话还没落地,几只拳头瞬间落下。

。。。。

“竟然敢在背后说司徒老爷的坏话,那可是知北县百年难出的人物,文曲星下凡。”

“就是,得罪神灵就不好了。”

“司徒老爷刚才和我说话了,以后有吹嘘的了。”

“呸!”

一口浓痰落下,几个士卒有些厌恶的看了倒地的士卒一眼,互相勾肩搭背离去。

“老爷,前面的山谷就是目的地。”

金万三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司徒刑极目远眺,只见山谷之中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充满生机的嫩绿,三条河流交汇在一起,好像是三条水龙蜿蜒伸展,说不出的漂亮。

因为河流交汇的缘故,这里的土壤出奇的肥沃,黑黝黝的,好似能够一把攥出油。

这里的草木因为土壤肥沃,水气充足,长势更是喜人。巨大的树冠好似一把把巨伞撑开,遮挡住毒辣的阳光。

一人高的野草蓬松,时不时可以见到野兔等从里面飞窜。

“真是一个好地方。”

老把式有些艳羡的看着黑土地,这里的土地可比城池四周肥沃的多,有这样的土地,只要舍得下力气。定然能够丰收,年景要好过的多。

老黄牛低着头,贪婪的咀嚼着鲜嫩多汁的牧草。它的尾巴摇摆,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苍蝇拍,几个苍蝇躲闪不及,被巨大的尾巴扫中,瞬间被拍飞。

司徒刑站在牛车之上,极目远眺。

只见一道青色气柱直冲云霄,这是地气旺盛的一种表现。

在气柱最中央,有一方青玉雕琢的官印,镇压着气运,不论地运如何吞吐,都不能散溢半分。

府邸后方的山川高大,气势浑厚,左右有山梁环抱,蜿蜒有情,更河流依山而行,汇聚于明堂之前,行成一方半月形的池塘。

得到水气滋润,草木出奇的嫩绿,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山庄的主体建筑营造在一块高起,好似平台的突出之地,采光足,土质干燥更不怕水涝,为了配合四周的环境,庄园整体设计也比较有趣,仿佛是一头趴在潭水边饮水的麋鹿。

在丹红色的大门左右各有一杆旗杆,形似麋鹿的两只树角。

因鹿有禄的谐音,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官运的象征。

阴阳家又在地形的基础上因势利导,将庄园建造成鹿形状,更布置了布了镇压气运的法阵。

宅院前任主人侍郎曾找阴阳家堪舆,并且布置过法阵,定然所言不虚。

阴阳家是诸子百家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在司徒刑前世,阴阳家因为“五德学说”的缘故,并不得统治阶级重视。

到最后更是沦为“阴阳先生”,“炼丹术士”的尴尬境界。

但是这方世界则不同,阴阳家共分为两支,一支善卜,一支善堪舆。

有占卜吉凶,追溯过去,推算未来的能力,据说阴阳家的当代家主就是卜门宗主,他不仅是人王的座上客,更掌管占星台这件上古法器,能够借用漫天星斗的力量,战力直追武圣强者。

当然,阴阳家最可怕的不是他们的战斗力,而是他们能够通过命运的轨迹,推算出未来的趋势,从而有针对性的设置种种陷阱,让他的对手防不胜防。

而堪舆宗门的家主则比较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历代都以青乌先生为号,尊称“地仙”。也正因为如此,堪舆家弟子,又被人成为地家传人。

地家传人,他们或混迹市井,或者依附权贵,或者隐居山林,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具有“打动山川,扭转乾坤。”的能力。

吉凶祸福都在他们一念之间。

更能根据山川走势,日月星宿结成阵势,镇压气运,提升福禄。

也正因为此,不论是高官巨贾,还是平民百姓,都对他们恭敬有加,重金延请,小心伺候,不敢有丝毫的轻易得罪。

司徒刑看着庭院布置错落有致,和四周山川融为一体,山川灵气,日月精华在阵法的作用下慢慢的凝聚在宅子四周,从而福荫宅主人,从而提升他的气运。

“真是一个好地方!”

司徒刑满意的点头。看向金万三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金万三最擅长察言观色,见司徒刑对这个宅院十分满意,心中紧绷着的弦瞬间放松不少。

司徒刑和金万三下车后,围着宅院转了一圈,山川走势,建筑风格等都了然于胸。

老把式把牛车拴在树上,割了一些青草,让黄牛美美的吃上一顿。

毕竟这里的青草肥美多汁,口感和营养都要比城里干枯的黄草好上不少。

但是他的余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两人,有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司徒刑和金万三,耳朵直愣着,要听到一言半语,回去后也是难得的谈资。

第八十七章 宅邸

“老爷,你看这个地方如何?”

金万三从下车,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见司徒刑,见他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心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有些讨喜的问道。

“不错,这个府邸保存比较完好,只要简单的修缮,就能入住。”

司徒刑不由的轻轻点头。

“老爷,这个地方偏僻,时常有野兽,妖兽出没,为了老爷的安全,最好再购买一些奴仆杂役,家丁护院。”

金万三见司徒刑满意,笑着建议道。

“这是自然。”

司徒刑微微一笑,示意金万三上前叫门。

啪!

啪!

啪!

丹红色的大门上,镶嵌了一个尊面目狰狞的异兽,异兽嘴巴大张,一个赤红色的铜环从它的口中穿过。

底座中空,设计非常的巧妙,铜环撞击之上,就像是鼓槌落在鼓面之上,声音格外的清脆,在空谷山林中传出老远。

“来了,来了。”

不大一会,司徒刑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个驼背,满脸皱纹的老者有些吃力的将厚重的木门推开。

“去告诉老夫人,买主来了。”

金万三对这个老者很是熟悉,没有任何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夫人已经知道,两位跟我来。”

老者抬头打量了司徒刑一眼,见他穿着还有气度都是非凡,不像是穷苦之人,这才点头说道。

司徒刑微微点头,在老者的带领下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之上,沿途都种植了很多花草,但是因为管理不善显得有几分凌乱。

“老爷过世后,主母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精力有限,所以院子久未修缮。”

老者看司徒刑眉宇之间有些不悦,急忙解释道。

“恩。”

司徒刑轻轻点头,表示理解。金万三看着花园中的草木凌乱,花朵凋零,心中暗暗盘算,打算再压一下价格。

曲折的走廊跨过小湖,显得格外幽静典雅,但是因为没有人气的关系,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冷清和阴森。

“这个走廊,凉亭都是用上好的原木搭建,因为邻水最是消暑,我家老爷生前最喜欢在这里吟诗作赋。”

驼背老人看着摆放有青石桌,石凳,但却空无一人的凉亭,有些伤感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凉亭赤柱上挂着一对妙联,忍不住轻声读诵出来,水惟善下能成海,山不争高自极天。

这幅对联显然是出自宅主之手,字体方正圆润秀丽,仿佛盘玩已久的玉石,刚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但是并不为司徒刑所喜,他感觉这幅字太过圆润,没有一丝棱角,充满了暮气。

“好联,好字,这位大人虽未谋面,但想看其诗词,定然是不争的性子。”

司徒刑读完咀嚼一会,心中虽然有些不喜,但还是赞叹的说道。

“我家老爷生前性子极好,与人为善。虽然立在朝中,但是素来不与人结怨。”

驼背奴仆见司徒刑赞扬家主,倍感荣耀,有些兴奋的说道。

司徒刑微笑点头,但是心中却不以为然,从这幅对联就能看出这位老大人是一位敦厚长者,性情温和。否则下人在其离世之后,也不会如此维护推崇。

但是,这位老大人的性格适合做一个隐居山林的贤达,而不适合屹立朝堂之上。

素来与人亲厚,不与人结怨,何尝不是没有自己的政见,没有自己的朋党。

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是不会有大作为的。

这也是他少年进士及第后,数十年光阴,只熬到八品侍郎的主要原因。

“可惜了,如果没有出仕,在乡野隐居,这位老大人恐怕会更加的自在。”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转过了走廊凉亭,又过了一重院子,司徒刑和金万三被带到了大厅。下人们听到消息,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三五成群,或者在树荫处,或者是走廊阴影中窃窃私语。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皱眉,这些下人真是太没用规矩了,常言说的好,没用规矩不成方圆。

下人们竟然敢如此散漫,和主母的管理有直接关系。

司徒刑在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妇人评价再次降低不少。

大厅的窗户都是用上好的黄梨木雕琢了各种图案,更刷上了一层红漆,显得十分的高档。

虽然经历过风雨,但是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走形腐烂。

看的司徒刑心中不时的点头,这位老大人虽然寄情于山水,但是对这片基业真没少下功夫。

只要保养得当,不走水失火,这片宅子屹立百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头银发的老夫人穿着大红凤鸟鸞服,这是朝廷给她的恩赏,九品诰命夫人。

她手里拄着兽头拐杖,端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左右有两个侍女服侍,面前的茶碗里冒着渺渺的清香。

但是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有些留恋的看着大厅中的一草一木。

“后生司徒刑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安康。”

司徒刑见老夫人身上有诰命,不敢失礼,上前一步笑着说道。

老夫人看着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阵失神。四十年前,她家老爷也是如此的气度。

只有把书读到了骨子里的人,才能有如此的精气神。

可惜,老爷不喜朝廷中的尔虞我诈,将心寄托于山水之间。

虽然没有大的成就,但也获得了一个善终。

这也是不幸中大幸。

老夫人眼睛中流露出缅怀的神色。

司徒刑没有打扰,只是在那静静的站着,大约过了茶盏功夫,老夫人才回过神来。看着站立的司徒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吩咐侍女搬来椅子,上了茗茶,开始和司徒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诗词,还有文章。司徒刑也不着急,这位老夫人和普通的乡野村妇不同,对文章诗词都有很深的造诣。

很多观点,都让司徒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越聊,老夫人心中越是惊讶,这个司徒公子真是不简单,小小年龄不仅诗词歌赋有很深的造诣,而且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辛辣老道。

而且,最令老夫人感到震惊的是,司徒刑此人看似温文尔雅,但柔中带刚,软中带硬,杀伐果决,就好似深藏在剑鞘中的绝世宝剑。

出鞘之日,必定会血流成河。

此子如果不夭折,必定能够屹立朝堂。

老夫人看着低眉垂目,谦卑好学的司徒刑,心中暗暗说道。

第八十八章 蓄奴

第八十八章

老夫人和司徒刑聊的十分投机。

司徒刑为了照顾老夫人的颜面,刻意的没有提银钱交易之事。

毕竟是书香门第,虽然家道中落,但是颜面还是要要的。

老夫人见司徒刑不主动提及,自然不会提及。

两人眼神交流,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金万三和老管家两人告退,到旁边的厢房中商议。

两人具体商量什么,自然不用言表,也不用司徒刑和老夫人操心。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金万三和老管家再次出现在大厅之中。金万三好似一只战胜的公鸡昂首挺胸,而老管家则面色苦涩,看起来有几分不渝。

但是不论是司徒刑还是老夫人都没有在意,微笑着点头,算是认可了这桩交易。

司徒刑见老夫人将他面前的茶倒满,知道这是主人送客之礼,笑着站起身,和老夫人告退而去,说不出的洒脱。

老夫人看着起身离去的司徒刑,心中暗暗的心惊,此子不仅胸有丘壑,学富五车。而且还有一股子杀性,有一种难得的大勇。

老夫人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血风腥雨的影子。

朝廷从此多事亦,老夫人有些感慨的说道。

“老爷,这个宅子以千两纹银成交。”

金万三紧跟着司徒刑,走出宅院之后,有些邀功的上前说道。

司徒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个价格要比他预期少的多,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

也难怪老管家眼睛阴郁,面色不善。

不过司徒刑也没有讲什么,既然让金万三全权做主,他就不会插手。

这也算是他给金万三的一个考验。

就算金万三成交的价格高于市场价格,司徒刑也不会说什么。

他在秘境中他收获颇丰,也不在乎这点开销。

既然满意,司徒刑也不是拖拉的人,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让金万三和老管家交割了地契,房契,算是正式把宅院,土地买下。又从怀里单独掏出一锭五两大小的银块,随手扔给金万三。

算是给他的奖励,有些鼓励赞赏的说道:

“事情做的不错,这是老爷赏给你的。”

“谢老爷赏!”

金万三捏着手中的银块,轻轻的掂量了几下,成色很好的官银,很少的火耗,足足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忙活。这位司徒老爷不仅诗词文章写得好,而且难得的大方。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陡然放光,笑着说道。

远远看着的老把式,看见金万三手里的银子,不由的眼睛睁大,咽了咽唾沫,眼里都是艳羡。

这个老爷真是大方,光赏钱就足够普通人家一家老小生活半年的了。

“老爷,老夫人已经收拾好行装,今天就能搬离宅院。”

金万三想到怀里的银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生动。

“这个事情不着急。”

“奴仆的的事情,你还是要上心。”

司徒刑淡淡的说道。

“老爷您就把心放肚里,我金万三办事,您就瞧好吧!”

金万三的眼睛眯着,一脸自信的喊道。见司徒刑有返回的意思,急忙上前虚引道:

“爷,您这边请,赶车的,准备回去。”

金万三伸手虚引着司徒刑,说话的功夫,老把式已经把拴在桩子上的牛鼻绳解开,把上车的踏凳放好。

司徒刑在金万三的搀扶下,上了牛车。

“驾!”

老把式轻挥皮鞭,在空中发出炸雷一样的脆响。

黄牛摇晃着身体向前迈蹄,车轮旋转,压着车辙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因为路程熟悉,回去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很快就到了县城。

过了东城门,就好似换了一个世界。

郁郁葱葱的田野彻底的消失,商贩的吆喝声,人烟鼎沸的声音混着热浪扑面而来。

习惯了乡野的僻静,陡然听到如此多的吵杂之音,司徒刑本能的感到一阵烦躁。

这也是为什么贤达喜欢隐居乡野的原因。

老把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路边的卤肉使劲的咽了咽口水,这一次买卖油水很多,定然要切他半斤卤肉,喝点烧酒,祭拜下自己的五脏庙。

“就在这下车吧。”

司徒刑有些厌恶的看着四周杂乱的人群。

从怀里掏出十多个铜子,打算和老把式结清剩余车资。

“爷,我把两位送到北市吧!”

老把式腆着脸,讨好的看着司徒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罢了,直接去北市吧!”

看着脸上布满沟壑,神色紧张的老把式,司徒刑不由的轻笑,无非是想要多讨点赏钱。

司徒刑懒得点破他的小心思,想到车把式赶车的技术真的不错,一路照顾也算尽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爷,您就瞧好吧!”

老把式一脸喜色挥舞鞭子,牛车再次移动。

“爷,北市是知北最大的奴仆市场,年轻力壮的小伙,端庄秀丽的丫鬟,这里应有尽有,据说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低阶妖族。”

金万三凑在司徒刑身旁,小声为他介绍道。

“妖族?”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问道。

“妖族虽然被明令禁止买卖,但是知北县是大乾的边陲之地,和妖族更是时有冲突。这些被贩卖的妖族,就是战争中的俘虏。因为男的身体强壮,女的秀丽,向来比较抢手。”

金万三小声说道。

老把式赶了一辈子车,手上有劲,抓的缰绳很稳,而且牛车进入县城后,有专门的车轨,行走起来更是平稳舒服,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牛车就进入了北市。

一个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奴仆,头上插着草跪在路的两边,他们的身上会站着一个或者几个商人。

“老爷,想看看奴仆么?”

“最好的婢女,条好盘亮,能生养!”

“武徒,武徒强者,身体强壮,能干活,能护院。”

见有贵客临门,奴隶商人不停的吆喝,试图吸引金主,让司徒刑停下脚步。

还有几个认识金万三的奴隶商人,主动上前拦住去路,卖力的推销自己的奴隶。

司徒刑看了一眼,这些奴仆都身形枯瘦,双目呆滞,偶尔有一两个体型健壮,看着有几分气势的奴仆,但是都岁数偏大,全身布满暗伤,根本不符合司徒刑心中所想。

第八十九章 奴隶

“老爷,可是没有满意的么?”

金万三察言观色能力很强,见司徒刑脸色有些不满,悄悄上前一步隔开几个体型粗壮言行粗鄙的奴隶主,小声问道。

“恩!”

司徒刑看着两边眼神空洞,心神已失的奴仆,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些奴仆都是下等货色,真正好的奴仆,是那些罪官子女,战场军官,还有异族。”

金万三将围上来的奴隶主驱散,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我认识其中一个很大的奴隶主,不论是罪官子女,还是战场军官,甚至是异族的勇士都应有尽有。爷如果信得过我,我们可以去他那里看看。只是价格上有些。。。”

金万三看着司徒刑,压低声音,眼神飘忽有些故作神秘,又有些为难的说道。

“只要能让我满意,银钱不是问题。”

司徒刑看着故作为难的金万三,毫不在意,一脸土豪,财大气粗的说道。

“好嘞!”

金万三只感觉自己被金元宝砸中,眼睛里冒出的都是金光,一脸欢喜的答道,主动挪到老把式身旁,帮他指着道路。

老把式扯着缰绳,挥舞着鞭子,老黄牛在他的指挥下穿梭在大街小巷之内。

牛车三拐四拐就远离了大路,进了幽深狭窄曲折的巷子,因为房屋之间距离太窄,阳光不能直射,巷子看起来十分的阴暗。老把式下示意的紧了紧身上的麻衣,让自己暖和一些。

又转了几个弯,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牛车的路径并不是直线,而是在绕弯子。

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金万三的眼睛越来越亮,牛车最终进了一个阴暗狭长的胡同。牛车越走越偏僻,四周人烟渐渐的稀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老把式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识用余光询问了一下司徒刑。

司徒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在闭目假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面无表情,让人想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爷,奴隶商人大多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老巢会非常的隐蔽,没有熟人带领根本找不到。”

金万三怕司徒刑有别的想法,急忙小声解释道。

“无妨。”

司徒刑下垂的眼帘动都没动一下,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是袖揣青蛇胆气粗,别人眼中的龙潭虎穴,但是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堆土鸡瓦狗,不值得一提。

“前面干什么的?”

就在牛车即将拐弯的时候,从巷子的两头窜出几个穿着粗布,全身肌肉隆起,手持兵刃的壮汉。警惕的打量着车上的众人,仿佛有一个应对不当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是金万三,这次有大买卖找四爷。”

金万三知道规矩,急忙从车上下来,非常隐晦的作了一个手势,清了清自己的桑子,笑着说道。

“既然认识四爷,那就是自己人,请!”

壮汉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等后面放哨的人给他一个安全的眼神,这才笑着说道。

“老乡,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吧,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小心给自己惹祸。”

司徒刑这才睁开眼睛,看也不看四周的壮汉一眼,在怀里随意抓了一把铜子扔给车把式,小声叮嘱道。

车把式接过铜钱,轻轻的一颠,就知道少说也有三十枚,比车钱多的多,本来紧张发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晓得了,晓得了。”

“爷。。。”

这些壮汉一个个脸上长着横肉,看起来的穷凶极恶,而且手上有老茧,身上有明刀疤,显然不是正经来路。车把式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妨事,记住我说的话,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出去不要乱讲话,否则容易招惹祸端。”

司徒刑看了看四周一脸凶相的壮汉,轻蔑的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道。

“还是这位大人识得大体,知道规矩。老梆子,这里你从来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们,更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要给自己家人招惹祸端。”

带头的汉子咧嘴一笑,脸上的伤疤格外的狰狞。眼神凶巴巴的瞪了老把式一眼,威胁的说道。

老把式只是一个老实巴交有点滑头的车夫,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被面色发白,嘴唇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表示记住了。

司徒刑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渝的看了这几人一眼。

这几人身上都有黑色的怨气,显然是手下有过人命。

“休要耍横欺人,不过是一老迈车夫,你吓唬他作甚。”

领头的汉子被司徒刑训斥,明显的一愣神,脸上有几分挂不住。眼露凶光,就想要威吓教训司徒刑一番。

“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给自己惹灾。”

司徒刑的眼神冰冷,那壮汉顿时有一种被远古巨兽盯上的感觉,全身汗毛扎立,一丝丝白毛汗被排出,瞬间湿透。好似一条被打断脊椎的野狗,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

见壮汉体若衰糠,眼睛中有着难掩的恐惧,司徒刑不屑的冷笑一声,把目光移走。

“四爷是这一块最大的奴隶主,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主。只要有银子,就连妖族的俊男秀女都能搞得到。”

金万三见司徒刑在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环绕之下,面不更色,谈笑自如。不由的暗暗心折,要知道,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一点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尿裤子。

两人在几个大汉的带领下,在小巷子里又绕了不知道多久,最后才在一个非常普通的院落前站住。

“爷,您别看这个院落普通,里面可是别有洞天,面积大着咧。”

金万三担心司徒刑看不上,小声说道。

司徒刑和金万三被请进了宅院,里面果真如同金万三所说,面积大着呢。

转过一个普通的影壁,里面豁然开朗起来,不仅有亭台楼阁,还有假山飞瀑,湖泊上方有曲折的回廊连接。

一个个年轻俊美的奴仆,婢女在专人的带领下,正在学习各种礼仪规矩。

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奴仆,正光着身子,在教头的带领下打熬力气,锻炼筋骨。一滴滴滚烫的热汗从脊背,胸腹滑落,摔在地上湿了一片。

这些奴仆的质量,比北市的强了不止一筹,看的司徒刑不由的暗暗点头。

第九十章 贪狼杨寿

转过一个院落,走过一个半圆形的月亮门,又在曲折的走廊里绕了几圈,壮汉这才把他领到一个装修典雅,雕梁画栋的堂屋。

这个堂屋是整个院落的核心,知北县最大的奴隶商人帮派龙头龙科多平时就在这里办公。

这位龙科多,龙四爷在常人眼中可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坊间更有传闻,知北县白天归县尊管辖,到了夜晚就是四爷的天下。

体型富态,头戴员外帽的龙科多正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账簿,几个小厮打扮的下人站在身后。

还有两个面容姣好,身材修长的侍女轻柔的挥舞着扇子。

金万三面色恭敬的给龙科多行了一个礼,有些讨好的笑着说道:“四爷好!”

龙科多没有起身,只是用斜了金万三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龙科多早年只是一个讨江湖的,因为身体好,敢打敢拼,不怕死,聚拢了一帮苦出身,跟着人混了帮派。又因为排行老四,讨江湖的都喊他四儿,或者是龙四。

时光流逝,随着他在帮派里的地位越来越高,称呼也四儿变成了四哥,几年前接任龙头之后,所有人见他都得尊称一声四爷。

“四爷,这位是《陋室铭》司徒老爷,想要在这里买一些奴仆。”

金万三见龙科多把头埋在账本之中,怕怠慢了司徒刑,急忙小声介绍道。

刚才还是风轻云淡,稳坐钓鱼台的四爷顿时面色大变,就算他势力再大,也不过是一介白身,地位低下,他敢在金万三面前摆架子,那是因为金万三不过是商贾之徒,但是司徒刑是正儿八经读书人,还是有功名在身的,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抱拳有些文绉绉的说道。

“龙科多见过司徒先生,先生光临,让这里蓬荜生辉”

“幸会!”

司徒刑看了龙科多一眼,神态傲慢,下巴微点,算是打过招呼。。

至于说,四爷不四爷的,在司徒刑看来只是一个笑话。龙科多虽然势大,号称知北县最大的奴隶商人,别人当他是一个人人物,但是在司徒刑看来他不过是县衙圈养的狼犬。如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县里的贵人想要收拾他不过是抚掌之间。

“不知道司徒先生打算要什么样的奴仆?”

能够成为龙头,掌握奴隶贸易,固然有官府在背后支持,但是龙科多也不是常人,他一脸谦卑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刚才的颐气指使。

“身体强健的武者,如果在军队待过,带过兵,见过血更好。”

司徒刑很自然的端坐在上首,也就是龙科多刚才坐着的位置。仿佛主人一样打量着四周,见龙科多的脸上没有任何尴尬和不满之色,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

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怪不得他能和官府达成默契,成为龙头,掌控知北县的奴隶市场。

“嚯,还真巧了,昨天我这里刚来了这样一位爷。”

龙科多眼睛一转,使劲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声笑着说道:

“这位本来是大乾边军中的校级军官,一身本事没的说,不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武艺都是好样的。”

“只因为脾气太臭,得罪了人,被同僚算计,吃了败仗。朝廷怪罪,这才被削了职,入了奴籍。”

“哦!”

司徒刑有些感兴趣的看着龙科多。

“喊来看看。”

“这位爷的身价可是不菲,有几位大人都想要把他收到麾下。”

龙科多眼睛一转,有些试探的说道。

司徒刑没有说话,嘿嘿冷笑几声,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也不气恼,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大额银票放在桌子。

“好嘞。”

看着桌子上的银票,龙科多的眼睛陡然一亮,转头吩咐几句。

“这位爷虽然是落了毛的凤凰,入了奴籍,但是脾气却是不小,爷还是要当心些。”

龙科多见司徒刑品着茗茶,一脸的淡然,主动上前小声提醒道。

“无妨。”

司徒刑斜了龙科多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身高过丈,全身肌肉隆起,怀里抱着一口宝刀,好似雄狮一样强壮的汉子走进屋子。

因为体型实在太过壮硕,屋子里的光线瞬间一暗。

“何事?”

杨寿头发有些松散,一缕缕长发垂下,正好遮着他的脸颊。看也不看司徒刑和龙科多,语气冰冷好似钢刀。

龙科多看着面色倨傲的杨寿,本能的感到一阵恐惧,面色更是说不出的古怪,看起来好似便秘一般。

感受到铺面而来的煞气,司徒刑的眼睛微眯,眼睛里更是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杨寿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下垂头发缝隙中看到了一丝青色的痕迹。

墨刑!

也叫黥面,就是在犯人的脸上刺字,然后在涂以墨炭,表示犯罪的标志,以后再也擦洗不掉。

刑徒,只有刑徒的脸上才会被刺青。这块刺青会跟随他一生,将会是他耻辱的象征。

杨寿以乱发遮面,真实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脸上的刺青。

司徒刑以望气之法看之,只见杨寿头顶气运成青色,更有一尊白狼仰天长啸。

贪狼入命!

按照命格来说,杨寿未来的作为甚至在原来的司徒刑之上。

司徒刑的眼帘下垂,好似老神在在,但是眼睛里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喜色。

贪狼星主,而且武学境界并不是很高,如果获得兵家秘法资源,修为肯定会一日千里。

如不早亡,必定会能成为武道宗师,甚至是武圣一般的存在。

有这样的人辅佐,未来的道路会少很多障碍。自身的气运也定然会提升不少。

“司徒老爷想要聘请一名护院。”

龙科多有些发憷的看了一眼杨寿,默默的说道。

“没兴趣,不去!”

杨寿面色冰冷,看也不看龙科多和司徒刑,转身就要离开。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司徒刑看着想要转身离去的杨寿,不由站起身形,声音洪亮的说道。

“将军就想如此自甘堕落,蹉跎一生不成?”

杨寿的身体陡然一僵,锐利冷酷的眼睛里陡然多了一丝暖色,但是好似想到了什么,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苍凉悲怆: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如果不是某家贪功冒进,也不会中了敌人埋伏,以致跟随某家的大好儿郎埋骨他乡。”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说到其中悲伤之处,杨寿脸上的悲色更浓,虎目中更隐隐有泪光闪烁。

第九十一章 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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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色悲怆的杨寿,司徒刑能够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责和悲伤。

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杨寿自我堕落,不能自拔的理由。

“往事不可追,将军可想为儿郎们报仇?”

“报仇?某家现在不过是一个奴仆,又有什么能力为儿郎们报仇。”

杨寿的瞳孔慢慢的有了焦距,但想到自身的处境,不由咧了咧嘴,一丝苦涩爬上脸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辱是男儿。”

司徒刑微微一笑,走上前在杨寿的耳边轻声朗诵了半阙七言小诗,如果黄子澄在这里一定又会大喊司徒半阙。

“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辱是男儿。”

“包羞忍辱是男儿。”

“包羞忍辱是男儿。”

随着读诵,杨寿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眼睛越来越亮,心中仿佛有一团寂灭的火焰被重新点燃,全身上下释放出令人感到夺目的光辉。

他头顶青色的气运越发的浓郁,白色的贪狼对天长啸,一颗斗大的星辰挂在空中,一丝丝星光垂下,滋润着他的命格。

天人交感。

重新找回自我的杨寿,气运和虚空中的贪狼星发生共振,才形成了眼前的奇特景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万三和龙科多仿佛听到一声凄厉的狼嚎。等他们竖起耳朵想要听真切些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兵家子弟杨寿,拜见家主!”

杨寿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宝剑,眉宇之间有一种难掩的锋芒。但是这样英雄盖世的人物却衷心的跪倒在司徒刑面前。

“哈哈,我今日得将军,犹如昔日高祖得韩信!”

司徒刑也没有矫情,急忙伸手将杨寿从地上搀扶起来,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把杨将军的契约拿来。”

司徒刑眼睛余光看到龙科多,不由的大声喝道。

“这。。。”

见司徒刑真的能将杨寿折服,龙科多的嘴巴大张,眼睛中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最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有说不出的沮丧和弄巧成拙之感。

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能够将杨寿降服。

现在司徒刑让他将杨寿的契约取出。龙科多有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不由的感到左右为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司徒老爷,杨将军早已经被大人物预定,小的不敢不从。要不您再看看其他勇士,我可以出售给您一位异域的百夫长,身体强壮,力大无穷,弓马娴熟。”

虽然知道这样说得罪司徒刑,但是想到那位大人物的权势,龙科多不由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躬身声音有些发涩的说道。

“你想毁诺?言而无信,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大人物你得罪不起,你认为我好欺辱不成?”

司徒刑没有接龙科多的话茬,眼睛好似两把尖刀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龙科多只感觉自己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战栗惊惧之感。以胆大不要命出名的龙四爷在司徒刑的注视下,两条大腿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杨寿眼睛微眯,看着司徒刑的目光再次发生变化。如果说刚才是感激,那么现在就是找到了同类。

他在司徒刑的身上闻到了铁血的味道,还有无边的杀戮。

司徒刑之所以有这种气质,完全得益于心魔所创建的杀戮空间。司徒刑化身大乾将军,亲身经历过生死战场,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具备了这种铁血之气。

“竟然敢戏弄于我,真是好大的狗胆。”

司徒刑面色阴沉,眼睛冰冷,龙科多竟然有一种置身冰天雪地的感觉,全身忍不住的哆嗦了几下。

“你是认为我不敢杀你?还是认为我的剑不够锋利?”

司徒刑的手缓慢的放在剑鞘之上,龙科多看着剑鞘中露出的一丝寒芒,全身战栗更重。生死之间的直觉告诉他,司徒刑是认真的,只要他一个回答不当,司徒刑手中的宝剑必定出鞘。

“小的不敢。”

龙科多看着司徒刑手中的长剑,眼睛中流露出挣扎的神色,最后还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对大人物的恐惧。

“既然不敢,那就速速办理。”

司徒刑看着面色苍白的龙科多,不屑的冷笑一声。

“大人,北郡的大人赏识杨将军,准备将他招致麾下。”

龙科多看了面无表情的杨寿,转头看向司徒刑,试图陈述厉害,让他改变想法。

啪!

司徒刑的剑鞘狠狠的抽在龙科多的嘴上,一颗洁白的牙齿被拍飞,赤红的鲜血瞬间从龙科多的嘴角涌出。

“真是呱噪。”

司徒刑站起身,在如刀的目光逼视下,不论是龙科多还是他手下的奴仆,都感觉阵阵胆寒,就连堂屋的温度都好像瞬间下降了不少。

“我再说一遍,杨将军我要定了。谁再敢呱噪,这就是下场。”

龙科多用手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眼神阴郁,但是当他看到司徒刑冰冷眼神的时候,顿时感觉有一股寒气从尾椎升起,全身皮肤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

心中刚有的一点勇气,瞬间被兜头浇灭,剩下的只是浓浓的恐惧。

杨寿抱着宝刀站在厅堂中央,一脸不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龙科多,还有面色发白的家奴。

他用手捂着鼻子厌恶的看了角落里的几个奴仆,他们的裆部明显有浸湿的痕迹,地上还有一些黄色痕迹。

杨寿认得他们,正是跟随教头训练的那几个壮汉。

“真是一群废物,徒有其形,没有其神,胆气如此衰败,上了战场都是逃兵。”

在司徒刑的铁血手腕下,手续办理的十分顺利,不过盏茶功夫,杨寿的契约就出现在司徒刑的手上。

司徒刑的目光落在契约之上,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秩序特有的波动,一根根锁链穿过空间将杨寿捆绑的严严实实。

而锁链的另外一头则在契约之上,不论是谁得到了这张契约,都能够号令指使杨寿。

“这张契约真是原件,并不是伪造的。”

不过司徒刑并没有收起来,而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就当着杨寿的面把契约撕成碎片。

还恐怕撕碎的不够彻底,最后更是找来火盆,取了易燃之物,用火折子点燃,等到全部彻底化为灰烬。

感受着属于秩序特有的波动彻底消失,杨寿身上的看不见的锁链一根根的崩裂,身心彻底恢复自由,司徒刑这才满意的站起身形。豪迈中带着不屑的说道:

“杨将军这等英雄豪杰,岂能被这一张废纸束缚。”

第九十二章 紫薇金斗

就在杨寿心中下定决心的瞬间,他头顶看不见的气运陡然分出一团青光,直愣愣的飞向司徒刑。

“啪!”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锦鲤两眼不由的一亮,陡然跃起,嘴巴大张,将那一团气运吞食之后,周身的丹红色更甚。

和杨寿主仆名分确定之后,司徒刑和杨寿之间有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联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司徒刑的气运受到损伤,杨寿也会连带着受到损害。

如果司徒刑气运大涨,杨寿的气运也会水涨船高。

也许因为名分的关系,杨寿气运的涨跌对司徒刑的影响却要小上不少。

好一个杨寿,好一个贪狼星主。

自己只刚刚得到他的效忠,就得到他的气运反哺。

按照现在的气运,参加科举,一朝成名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千里之外的北郡,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的,好似谪仙一般的石崇坚坐在凉亭之中,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棋盘。

而和对弈的则是满身贵气,眉宇之间有紫气升腾,看起来气度惊人的北郡节度使的公子张玉阶。

“大乾现在虽然如日中天,盘帝更是难得的圣君,但是可惜大乾国祚将尽,盘帝的一切努力都改变不了大局,而毕竟宗门也在蓄势待发,只要一点火星,天下就会揭竿起义,群雄并起。到时候,内有公子钳制北郡,外有宗门呼应,就算不成就大事也能雄踞一方。”

石崇坚将白子落下,整个棋盘发生天地巨变,在他眼中王朝更替不过在反手,充满自信的说道。

“玉阶得崇坚辅佐,真乃三生幸事。苟富贵,勿相忘。”

张玉阶面色激动,感激的拉着石崇坚的手,他被石崇坚所描绘的景象所打动,心中更是有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在熊熊燃烧。

“可惜,公子虽然是紫薇星主,有人王之命,但是底蕴还是有浅薄,不过坚已经为公子物色命格气运俱佳的良臣猛将,只要公子获得他们的效忠,必定能够羽翼丰满,气运大增。”

石崇坚面色淡然,轻摇折扇,指点江山,纵论朝堂,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我得崇坚,真是如同高祖得子房。”

“如果不是令师为玉阶封印隐藏了命格,必定早被朝廷所害,哪里能有今日之富贵?”

张玉阶看着羽扇纶巾,好似谪仙的石崇坚,一脸的感激,语气真诚的说道。

“公子过奖了,崇坚不过是一介布衣,哪里能够比的了子房先生。”

“公子是紫薇星主,命格贵重,就算没有我们师徒,就算遇到劫难,也是会遇难成祥的。”

石崇坚嘴上说的谦虚,但是眼里却有一种难掩的得意。

“崇坚之才,在吾看来只在子房先生之上。”

张玉阶一脸真诚的说道。

“能得先生出山,乃玉阶之福。”

石崇坚眼睛微眯,摇晃羽扇。虽然极力克制,但是眼睛里还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突然,得意洋洋的石崇坚陡然面色大变,顾不得旁边的张玉阶,取出一个紫金色斗状的器物,只见一个个白色的星辰,好似有一股看不见的伟力让他们凭空浮在大斗之中,更在这股伟力的推动下,围绕着中央一颗紫色的星辰旋转,说不出的神秘。围绕在紫色星辰旋转的一颗星辰陡然放出白光,在石崇坚和张玉阶震惊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流星,射出金斗,彻底的消失于无形。

“先生,这是何故?”

张玉阶一脸的惊色,喏喏的说道。

“怎么可能?”

“我这个紫薇金斗乃是上古神器,里面共有一斗星辰应运而生,可以打尽天下英才。公子生来就是紫薇星主,统领群星,命格尊贵,天生比别人具有优势。”

“刚才逃逸的是贪狼星主,师傅以《紫微斗数》推算出他的信息后,针对性的布置了很多后手,让他屡遭波折,被军中排挤,沦为奴仆,命格气运降到最低,就是为了让公子给其恩惠,从而降服他。获得他真心辅佐,只是想不到,今日他竟然被别人降服,也彻底逃逸出紫薇金斗的束缚,让师傅的心血彻底付之东流,所有的布置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天下大事都在紫薇斗数之内,怎么可能有人超脱?”

石崇坚面色苦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天机反噬,定然是天机反噬,我等窥测天机,试图改朝换代,定然会被命运所弃,否则贪狼怎么可能逃脱师傅的布置?”

石崇坚仿佛想到了什么,口中念念有词,眼睛死死的盯着紫薇金斗,一粒粒星辰好似瞬间被激活,在金斗中划过,留下一道道星痕。

如果仔细观察,不能发现竟然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预测不出贪狼星主的取向?”

石崇坚看着紫薇金斗,脸色有些灰败,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天机反噬,定然是天机反噬。”

“逃逸就逃逸了,天下群星何其多,这个贪狼星主可是有什么特异之处,竟然让先生如此重视?”

张玉阶不是很了解,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这个贪狼星主是杀戮主星,定是良将,而且和破军,七杀的嗜杀不同,贪狼星主虽掌杀戮,但却多慈多智,加以培养,必是帅才。”

石崇坚面色越发苦涩,眼睛中的可惜之色也更加浓郁。

“请公子拨给崇坚一队黑石军,崇坚必定要去看个明白,否则崇坚心中甚是不安。。”

石崇坚低头躬身,语气坚定的说道。

“请公子放心,不论是谁抢了公子的良将,崇坚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好,我给先生一队黑石军。”

张玉阶看石崇坚去意己决,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下巴上挑,张玉阶面色自傲的说道:

“崇坚尽管放手去做,如果寻到,尽管诛杀他满门,在这北郡,本公子不惧与任何人为敌。”

黑石军数量稀少,但却是北郡最精锐的部队,个个都是武徒强者,以一敌十,这是也是张家父子将来天下争龙最大的依仗,每一个都是珍贵异常,轻易不会动用。

能够给石崇坚一队黑石军,可见他在张玉阶心中的重要。

。。。

第九十三章 考核

将为兵之胆,将强强一窝,将熊熊一窝,将领的能力如何,直接关系一个队伍的战斗力。

现在有了贪狼星主杨寿这员猛将,司徒刑的心思去了大半。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没有精兵,就算是杨寿这员猛将也不会有太大作为。

“再准备几十名身强体壮,练过武的家丁,我有大用。”

“稍等!”

龙科多见事情已经成定局,根本没有他反悔的余地,而且司徒刑财物颇丰,出手大方,自然不愿意现在横生波折,恶了主顾。

在下人耳边轻声吩咐几声,不大一会就听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十名上身裸露,肌肉隆起,身强体壮的家丁组成长队,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的跑了过来。

看的整齐划一的队伍,龙科多用眼角斜了一眼杨寿,眉宇带笑,心中暗暗想到。

“想来,军中精锐也不过如此吧?”

杨寿好似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的壮汉。脸上无悲无喜,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感情。

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司徒刑也有心想看看杨寿的练兵之法,索性把士卒选拔,全权委托给杨寿。

“诺!”

杨寿没有推让,痛快的答应下来,他刚才还有些为难,担心司徒刑不通兵事,购买的士卒,不符合他的要求,犹豫是否想要进言。

但是没有想到,司徒刑给予了他超乎想象的信任,就连选拔士卒这样的大事,都全权委托给了他。

“只要和我对视能够超过三十息,就算通过!”

杨寿的头发下垂,遮挡着面部的青印,但是全身上下却有一种刺骨的寒气,真有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身上才会有这样的煞气。

胆子小的人,哪怕只看一眼,都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龙科多和金万三面露诧异的看着,这样儿戏的选拔,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金万三下意识的看了司徒刑一眼,希望他能够阻止这场闹剧。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司徒刑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一脸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有阻止杨寿胡闹的意思。

龙科多则是面色古怪,虽然他不通兵事,但为了带好队伍,也请教过行伍之人,了解过几个大宗之法。像杨寿如此选拔,真是为所未闻,再看着仿佛标枪一般挺拔的杨寿,眼睛里就隐隐有不屑之色。

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五息,淘汰!”

一个体格壮硕,肌肉隆起的汉子,见前面的人被轻易的淘汰,不由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真是软蛋,竟然不过五息就全身汗如雨出。

目光对视,比凶狠谁不会啊?如果是自己来,定然能够轻易通过考核。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他本来认为这个考核对他来说只是走走形式,根本不会有任何难度。

但是当他和杨寿目光对视之后,才真正了解到其中的困难。

杨寿的眼睛好似两把匕首,具有刺穿人心的效果,全身的杀气聚而不散,仿佛是一头来自远古的巨兽,让人有一种胆战心惊之感,不过五息,他就两股战栗。

十息过后,他的裆部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湿气。

杨寿嘴角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真是天真的可爱,比凶狠,就是看谁把眼睛睁得大么?如果真是这样,大乾边疆和邻国就没必要连年征战了,只需要比比将士的眼睛大小就可以了。

“将军,我的身体强壮,近身搏斗,可以以一敌三。”

被淘汰的士卒有些不甘心,露出自己全身坚硬的肌肉,试图让杨寿改变想法。

杨寿面色不变,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这样的士卒即使身体再强壮,没有胆气,上了战场也会当逃兵或者是叛徒,淘汰。杨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坚硬:

“十息,淘汰!”

一个个士卒在杨寿目光逼视下,面色煞白,冷汗直流,更有的被当场吓得大小便失禁,丑态百出,被杨寿直接淘汰掉。

“三息,淘汰!”

杨寿的眉头皱着,因为眼前的士卒竟然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得小便失禁,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尿骚味。

又是一个,这些士兵的素质真差。

这样的士卒上了战场,被煞气一激,恐怕瞬间会丧失理性,或者到处乱冲扰乱大军,或者是两股发抖,倒在地上装死。

根本不会形成战力,还会累赘大军,这样的人杨寿说什么也不会招进自己的队伍。

司徒刑看着大小便失禁,全身抽搐,丧失意识的士卒,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龙科多。

刚才心中还满是不屑的龙科多只感觉被人在脸上狠狠的打了几巴掌,面色看起来有些阴沉,随手招来一人吩咐几句,不大一会昏迷的几个士卒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又有几个仆役用清水冲干净地面,臭气瞬间减轻不少。但就这样龙科多看向地面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厌恶,心中暗想这里的地面是不是要重新换上一换?

过了一会,又一批几十个壮丁被拉了过来。

“二十息,淘汰!”

杨寿身上的煞气仿若实质,仿佛寒冰一样刺骨,没有见过血的家丁被他盯上,就有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头皮本能的发紧,全身皮肤长出一片片疙瘩,尽管他们提前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杨寿的杀气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的,就算他们用了紧咬牙关,或者是分散注意力等取巧之法,但是在杨寿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他们只比第一波的人多支撑了几息,或者全身颤抖,或者神智错乱,或者是屎尿横流,各种丑态百出,看的龙科多眉毛一阵阵上挑,恨不得将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都扔进河里。

“五息,淘汰!”

“十五息,淘汰!”

“二十息,淘汰!”

随着杨寿冷酷的声音响起,一个个壮汉被人拖走,几个家仆手持清水,打扫擦拭地面,后面的人自动补上。

“三十息,通过!”

一个身形略显消瘦,脸色有几分苍白的少年,在杨寿的狼眼逼视下,虽然全身冒汗,但是丝毫没有退缩,直到杨寿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

“三十息,通过!”

杨寿选拔士兵,淘汰率堪称恐怖,龙科连着多换了三批人,大约一百人,最后实在无人可调,一共才有十个人通过考验。

“这十个人我全要了!”

司徒刑笑着抚掌,直接站起身,把银票往龙科多手里一塞,语气霸道,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说道。

“这!”

龙科多也不是傻子,被杨寿以这种堪称变态手段选出的士卒,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但是他看到杨寿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全身不由的一僵,到嘴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他也算想明白了,北郡的那人大人肯定是得罪了,如果再得罪了司徒刑和杨寿,那才真是自寻死路。

第九十四章 家规

“他们就是你的兵,有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会给你如数准备。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给练出一队精兵。”

司徒刑满意的看着精气神明显异于常人的士卒,转头看着杨寿一脸郑重的说道。

“诺。”

杨寿低着头,眼睛里流露出感动和兴奋的神色。

龙科多看着手中厚厚的银票,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虽然掌控帮派,垄断努力交易,日进斗金,看似盈利颇多,但是上下打点,左右逢源,开销也是不少。

像司徒刑这样大方,出手阔绰的主顾,他一年也见不了几个。自然不敢怠慢,本来心中因为杨寿而产生的一点点不悦,也在银票面前变得烟消云散。

他现在恨不得司徒刑天天都来光顾。

司徒刑文章练达,但是对蓄奴等后宅之事懂得并不是太多,杨寿只知练兵习武,更是如此。

好在有金万三在旁辅佐。他的眼睛甚是毒辣老道,一个个身体强壮,神色机灵的丫鬟小厮被选中。

司徒刑身后的队伍也越来越长,一张张银票被交接,龙科多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真诚。

司徒刑又在龙科多那里买了足够多的家丁丫鬟,又从车行雇了几辆马车,在老把式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新买的府邸。

惹得不少好事人围观打趣,很快知北县的人都知道,写出《陋室铭》大才子司徒刑搬离旧宅。在城东侍郎府邸温习诗书,全心准备府试。

黄子澄等和司徒刑相熟的,得知司徒刑喜迁新居,都派人送来贺礼,唯恐司徒刑人手不够,都派出得力人手,来帮助司徒刑打扫卫生,整理内务。

等司徒刑到达府邸的时候,老侍郎的遗孀,那位九品诰命老夫人早就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驾车远去,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空宅。

本就阴气重的府邸,看起来更加的阴森。

好在司徒刑人手足够,又有黄子澄等人帮忙,在丫鬟小厮,还有护院武士齐心协力之下,府邸很快就被打扫出来。

不仅是野草,枯败之木被拔出,清扫干劲,就连漂浮在湖水上的落叶都被清理,黑色的淤泥被翻在花丛中,滋养着草木,明年的花草必定越发的旺盛。

大厅,书房,还有卧室等被擦了一遍又一遍,在阳光照射下,原木雕琢的板凳有一种瓷质的油光。

清水泼洒在地面之上,不仅让整个环境看起来多了几分清爽,更减少了诸多灰尘。让空气闻起来更加的清新。

府邸初建,一切都没有章法。不论司徒刑还是杨寿对经营府邸都没有经验。

好在金万三这人八面玲珑,尤其擅长经营打理。又有黄子澄等府中老人帮衬,不过几日功夫,司徒刑的府邸竟然被打理的有模有样起来。

但是司徒刑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功夫。只有建立自己独特的家规,形成门风,才是真正的成功。

因为外宅事物繁杂,杨寿虽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但是他最擅长排兵布阵,沙场杀敌。

将他困在府中,那是明显的大材小用,明珠暗投。

司徒刑肯定不会做那种有眼无珠的蠢事。他自己对这些更是没有兴趣,他现在最大的目标,也重中之重的是在府试上一举夺魁。

从而获得龙气垂青,气运加身,最终获得官身。

最后司徒刑索性高薪聘请金万三,将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给他。

金万三也不负众望,将外府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和杨寿,一个掌管外宅,有一个打理内宅,司徒徐获得这一文一武的辅佐,新生的司徒家瞬间变得蒸蒸日上,不论是士卒还是丫鬟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活力。

“老爷,按照你的吩咐,祠堂已经建好,就等神位入主。”

“辛苦了,一会去领十两银子。”

司徒刑听闻祠堂建好,端着茶碗的手一顿,眼睛里流露出狂喜的神色,只要神主入了祠堂,就能福荫后人,对自己的气运定然会有很大的补益。

“谢老爷赏!”

金万三听到赏银,顿时变得眉开眼笑,就连脸上的疲惫之色也变淡不少。

司徒刑虽然很少插手府邸内的正常事物,但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处事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不论是金万三还是其他的仆役都暗暗的心折。

也因为这个原因,不论是金万三还是府邸中的小厮杂役,做事都非常用心,人心渐渐变得安定。

“你还有什么事情?”

见金万三汇报完还没有退下的意思,司徒刑放下手中的书籍,有些诧异的问道。

“家主,这里有几份请柬,都是要邀请家主参加诗会的。”

金万三拿出几个请柬,询问道。

“都给我推了。”

司徒刑接过来,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发现都是一些私人性质的邀请,不由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推辞道。

司徒刑一篇鸣州诗《陋室铭》名震北郡,无数的达官贵人对他趋之若鹜,以邀请他参加诗会为荣。

司徒刑也懂得饥饿营销,将所有的请柬都以备考为名拒绝。但是邀请的人不见丝毫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金万三因为是司徒刑的外府管家,和知北县的高门大户多有往来,身份地位也跟着提升不少。至少走到哪里,没有人再叫他商贾之徒。

“府中诸多事情已经步入正轨,赏赐固然能够收拢人心,但是却没有形成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司徒刑眼睛看着远处的云脚,眼神幽幽的说道。

“家主说的是。”

金万三低头躬身站在那里,低声应道。

“一斗米的恩人,一旦米的仇人。给予太多,有害无益。”

司徒刑眼神幽幽。

金万三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心中暗暗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把这个找人刻成碑文,立在大厅显眼处。此乃司徒家家规,虽非国法律令,但我司徒氏子孙,还有司徒家仆役,必须遵守,否则轻则训斥,重则驱逐。”

司徒刑将一张写好的纸筏交给金万三,上面是借鉴了前世江南郑氏家范,结合现实的实情,综合考虑,用来弥补大乾律令不足而编纂的家规家法。

第九十五章 法家秩序

金万三看着手中的字迹工整,铁画银钩仿佛有着法度威严的家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心中更是掀起惊天骇浪。

千年的王朝,万年的世家。

人世间王朝不断的更替,但是世家却能屹立万年。

世家能够经久不衰,人才辈出,除了良好的教育之外,就是因为有完善的家规。引导规范族人的行为。

虽然没有看到过其他家族的家规族法,但是金万三敢肯定,定然没有司徒刑编纂的完善。

看了一眼正在读书,全力备考的司徒刑,金万三眼中充满了敬畏。

只要司徒刑不早亡,必定能成为一方巨头,司徒家也必定会成为名门望族。

想到这里,金万三不由暗暗为自己投靠司徒刑的决定而感到得意。

司徒刑的眼睛落在书本上,但是脑袋却在想别的事情。因为亲身编写家规家法,让他对法家的理解上又进了一步。

法与时转则治,治与世宜则有功。

随着体悟的加深,司徒刑眼神幽幽,斩仙飞刀颤动鸣叫,一丝丝法理凝聚,虚空中有看不见的锁链在交织。

两日后,一块一丈高,用上好石材雕刻,重若千钧的石碑,被几个武士抬入司徒府,最终按照司徒刑的意思,被放在正厅之外,最显眼的位置。

石碑上的文字,是完全拓印自司徒刑亲笔所书的《司徒家范》,一笔一划,以丹漆描红,好似金钩银划,说不出的气度森严。

为了防止石碑被风吹雨淋而褪色,在石碑的外面更是计划要修建一座凉亭。

随着碑文落地,整个司徒府都仿佛摇晃了一下,一条条代表秩序的锁链从碑文中射出,结成网状,将整个宅院罩住。

不论是掌管外宅的金万三,带领武士的杨寿,还是其他奴仆,不由的都感觉心中一重,仿佛是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约束他们。

司徒刑站在大厅门口,望着空中的法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窃喜。

法网初成,他对法家的理解更进一步,只要获进士业位,定然能够突破一级法徒,成为二级法士。

金万三逢人便笑,更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所以在司徒府中人缘非常不错,也有不少嫡系。司徒刑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司徒府虽然初立,但是也有几十口人丁。

在司徒刑看来,下人拉帮结派只是迟早,也是必然之事。只要金万三负起管家的责任,不欺下媚上,他不打算追究。

金万三也是玲珑之人,知道司徒刑重视家规家法,担心下人不识字,金万三亲力亲为,为大家朗读讲解三日,确保每一人都听懂理解之后,这才停下。

对于这一点,司徒刑感到非常的满意。

杨寿冷面,不善于表达,也没有金万三的油滑,但是他和士卒们食同锅,睡同寝。

很快就获得了武士们的效忠。

也是在司徒府中,唯一能够和金万三抗衡的势力。

司徒刑将赋予了杨寿监督的权利,只要有族人下人违反家规,就会被缉拿惩戒。

金万三和杨寿两人,同时为司徒刑服务,但是又互相钳制,不会做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也是司徒刑刻意为之。

“第一条立祠堂一所,以奉先世神主,出入必告。正至朔望必参,俗节必荐时物。四时祭祀,其仪式并遵《文公家礼》。然各用仲月望日行事,事毕更行会拜之礼。

第二条时祭之外,不得妄祀徼福。凡遇忌辰,孝子当用素衣致祭。不作佛事,象钱寓马亦并绝之。是日不得饮酒、食肉、听乐,夜则出宿于外。

第三条祠堂所以报本,宗子严洒扫扃钥之事,所有祭器服不许他用。祭器服,如深衣、席褥、盘盏、碗碟、椅桌、盥盆之类。

第四条祭祀务在孝敬,以尽报本之诚。其或行礼不恭,离席自便,与夫跛倚、欠伸、哕噫、嚏咳,一切失容之事,督过议罚。督过不言,众则罚之。

第五条拨常稔之田一百五十亩,世远逐增,别蓄其租,专充祭祀之费。其田券印“义门司徒氏祭田”六字,字号步亩亦当勒石祠堂之左,俾子孙永远保守。有言质鬻者以不孝论。

第六条子孙入祠堂者,当正衣冠,即如祖考在上,不得嬉笑、对语、疾步。晨昏皆当致恭而退。”

。。。

法都是好法,但是能不能真正的被落实,监督执行是关键。

俗话说经是好经,被和尚念歪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呢?在司徒刑看来,还是监督不到位。

因为监督不严,执行不力而胎死腹中的事情并不少见。

比如说王安石的《青苗法》,本来是有益于民生的,结果被下级官员层层剥削,横征暴财,反而造成百姓民生艰难。

因正因为此最后更是不得不废除,王安石也因此被贬斥。

司徒刑正是借鉴此事,才将监督之责赋予杨寿。

杨寿是兵家子弟,恪守原则,在执行方面,的确是最佳人选。

有几个偷盗主家财物的家奴,被杨寿抓住,不顾其他人的求情,按照家规打了二十大板,并且将他放逐。

树立了家法的威严,刹住了一些歪风陋习,司徒府门风为之一靖。

司徒刑感受一种秩序之力正在府宅上空成型,在强大的,代表国家威严的法网之下,慢慢的出现一张面积小上很多,却能互相补充的副网。

而他作为家法的制定者,以及执行者,更是具备了某种特权,只要他想要,随时可以调动此股秩序之力。

长着翅膀的斩仙飞刀,雪白的刀身上,仿佛烙印一般,被铭刻了很多细小的法文。

司徒刑能够感觉到斩仙飞刀传来的喜悦,因为法则的淬炼,飞刀变得更加的坚固锋利。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随着司徒府的壮大,家法的深入人心,他可以借用的秩序之力,会更加的强大。

这就是法家的优势所在,最接近规则之力。借用规则之力对敌,哪怕只是一介白身,只要体悟出法家种子,就能借助法则之力。

只要法则之力够强大,完全可以做到越级杀敌。

而且真正有成就的,都是参与变法或者是制定法律的,比如说中古法家巨头商鞅,亲自主持了秦国的变法,虽然最后作法自毙,但是人亡法存,并且凭借此法死后封神,成为神界一方巨头,享受万载。

“仅仅是制定家规,就让我获益如此之多。如果我有机会参与国家**的制定和修改,岂不是能够成为法家巨头,享国祚气运。怪不得法家弟子必须出仕,只有辅佐人主,才有这样的机缘。”

第九十六章 惩奴

司徒刑静静的感受着,想到这里,司徒刑对科举之事更加的上心,毕竟在大乾,想要做官,除了推举之外,就是在科举中取的好的名次,获得举人业位,从而获得大乾龙气垂青,正式成为大乾官僚体制中的一员。

大乾的律令之力,在司徒刑看来,就像是后世的网络程序,而法家弟子就是程序维护的管理员。

随着在大乾龙气垂青,地位的提高,管理员手里的权限也会随之提升。

但是程序的最终权限,永远掌握在程序的制定者还有帝国的主宰手中。

司徒刑现在还是秀才业位,属于大乾官僚体系中最低级的存在,借用法网的能量有限,想要获得法网更高的权限,通过科举,获得业位,最终入朝为官。

按照司徒刑的预计,成为大乾王朝正式官员之后,他的法家等级也会从一级法徒升为二级法士。

“司徒老爷,我不服!”

司徒刑正在看书,时不时的用毛笔在书本上写上自己的见解,注释。

外面陡然传来争吵声,司徒刑放下书稿,有些诧异的走到大厅。

只见杨寿面色漆黑的站在大厅当中,一个年岁尚轻,但是面有油滑之色的奴仆跪倒在地上,正在大声的喊冤。

不少奴仆围在大厅周围,或者同情,或者愤恨,虽然没敢进入大厅,但是眼睛的余光一直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司徒刑脸上没有悲喜,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众人的心中。就连正在喊冤的奴仆,脸色也不由的一滞。语气和表情都收敛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如此吵闹?”

司徒刑看也没看那个奴仆,看着杨寿,淡淡的问道。

“回禀家主,这个奴仆偷窃主家财物,被现场抓住,人赃并获,按照家法规定,理应杖刑二十,驱逐出府。”

杨寿见司徒刑面色阴沉,有几分不渝之色,急忙拱手回道。

家规制定,规矩之力笼罩府宅。司徒刑对法家体悟加深,威严日重,别说普通的仆役,就连他有时候面对司徒刑的时候,心里都有惴惴之感。

“人赃俱获,按照家规,理应如此。汝可有话说?”

司徒刑面沉如水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奴仆。

毛小六看着司徒刑冰冷的眼神,不由的咽了几口唾沫,才压下心中的恐惧,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禀司徒老爷,我是偷窃了主家财物,但是只偷了一枚铜币,而且也是第一次行窃,罪不至此,请老爷开恩。”

“就是,只不过是一个铜币,杨将军实在是太较真了。”

“就是,一个铜币,怎么能算是偷窃呢?”

“一个铜钱,判处杖刑二十,驱逐出府,实在是太严厉了。”

“真是让人心寒。。。”

外面的家丁看着跪倒在地的毛小六,陡然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偷摸小声议论道。

杨寿听着外面的议论声,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毛小六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眼里闪过一丝庆幸,心中畏惧之情大减。

“不过是一枚铜钱,就要判处二十杖刑,驱逐出府,实在是太严苛了。”

“真是如此么?”

司徒刑端坐在上首,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外面的奴仆见家主没有反对,胆子愈发的大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厅堂内的杨寿等人也能耳闻。

“是的,老爷!”

毛小六得到同僚声援,又见司徒刑脸上没有厌恶反感的神色,壮着胆子说道。

“真是大胆!府宅中还有无规矩,是谁给尔等这么大的胆子?”

司徒刑面色陡然变得阴冷,音调虽然不高,但是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毛小六只感觉心脏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再也不敢如刚才一般放肆,就连外面的奴仆也是心中惴惴:

“一日一钱,千日千钱,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小恶不罚,必出大祸!”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见众人声音一静,司徒刑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有一种说不出威严。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随着司徒刑话音落地,众人的心中十分自然的出现了一副画面,一根根石笋倒挂在洞窟上方,石笋的尖部,有一滴水慢慢的滴落。在水滴下方,是一个坚硬,仿若铁石的磐石,柔软的水滴落在磐石之上,瞬间飞溅四射。

日久天长,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坚硬的石头,被柔软的水滴磨平,洞穿,石头平面上出现成一个深邃,不知所长的黑洞。

“呼!”

众人有些心惊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谁能够想到,最柔软的水滴,竟然能够洞穿最坚硬的磐石。

呼!

真是可怕!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这个毛小六,被打的还真不冤枉。”

想到这里,众人对毛小六的同情之心尽去。

毛小六也想到了那一幕,被吓得面色苍白,两只眼睛发直,司徒刑仿佛是一座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一心的鬼蜮伎俩,在司徒刑威严之下,竟然都不敢使出。更不敢为自己进行狡辩。

“你还有什么话说。”

司徒刑看也不看,继续冷声问道。

“奴才无话可说!”

毛小六面上带着虚汗,欲要张嘴辩驳,但是又发现无话可说,最后只能低头认罪。

“既然无话可说,触发了家法,就要受罚。杨寿,你今日亲自行刑。”

随着毛小六认罪,外面刚才为毛小六求情的奴仆,脸上都露出不好意思,悔悟的神色。司徒刑低声吩咐道。

“诺!”

杨寿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低头答应道。

武士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好。司徒刑刚吩咐完,两个武士就上前将毛小六按到在地上,杨寿手持刑杖,在众人注视之下,对着毛小六的臀部狠狠的打了下去。

随着刑杖落下,毛小六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前面他还能紧咬牙关死死的忍住,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嘶嚎起来。

杨寿不会因为他痛苦嘶嚎就手软,浑圆的木棍重重的落下,没有几下他的后背就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有几个胆小的奴仆都转过头,再也不敢再看一眼。

围观的奴仆眼中或者是流露出不忍,不安,愤恨,或者害怕的神色,但是不论是丫鬟还是小厮,心中对家规家法都有了足够的敬畏,轻易不敢碰触。

司徒刑静静的端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以酷刑震慑人心,这也是司徒刑最想看到的。

一丝丝秩序之力在虚空中交织,更加的稳固牢靠。

第九十七章 族祠

二十刑杖很快就被打完,毛小六的后背青肿,还时不时有鲜血渗出,说不出的可怖。

四周奴仆无不心中惊惧,再无人敢以身试法

司徒刑看了一眼,不由暗暗的点头。

轻罪重罚,威慑人心。

杨寿行刑很有分寸,毛小六的伤势看着可怕,但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只要静养几日,等伤口结痂就能正常行动。

毛小六被几个奴仆从板凳上搀扶起来,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形。

向司徒刑行礼,谢过主家恩典,又向杨寿行礼,谢过手下留情之恩。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这个毛小六也不是一无是处。

如果杨寿心胸狭小,歹毒心狠,二十刑杖足可以打断他的脊椎,或者是用暗劲震伤他的内脏,让他最后吐血而死。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很多犯人都会花重金买通衙役,只求他们行刑的时候手下留情。

见司徒刑和杨寿微微点头之后,毛小六这才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和他素来交好的几人,看着他萧索蹒跚的背影,还有面无表情,威严日重的司徒刑,想要为他求情。但是嘴巴开合几下,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化作无奈的一声叹息。

“今日之事,引以为戒。国法高悬,家法无情。”

杨寿面色冷峻的看着四周的奴仆,声音冷冽,目光所视,不论奴仆还是丫鬟都下意识的低头,竟然无人敢和他对视。

“诺!”

“诺!”

“诺!”

有了毛小六这个前车之鉴,奴仆们心中哪里还敢抱有侥幸的念头。在杨寿的眼睛逼视,都低下头大声回道。

金万三看着一身粗布,背后带伤,神态拘谨的毛小六,无奈的叹息一声。

“金爷,让您失望了。”

毛小六强忍着背后的疼痛,脸色尴尬,有些讪讪的说道。

“按照府里的规矩,被辞退遣散的都有五两银子安家费。”

金万三从怀里掏出一封银子,交给毛小六,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你不想再当下人,做那伺候人的营生,可以用这些银钱做点小买卖。攥上几年,再讨一房媳妇,小日子也会过的和美。”

“金爷。。。”

毛小六脸色发红,手里拿着银子,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拿着吧,这是老爷仁义,不愿意看你们流落街头。”

金万三伸手对着主厅方向作揖,感慨的说道。

“这样仁义厚道的主家真不多见。”

“金爷,小的以前是被鬼迷了心窍,才能做出那样混账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替小的在老爷那求求情。”

毛小六盯着手里的银子,脸上流露出悔恨的神色,看着金万三眼睛里流露出希冀的神色,小声哀求道。

“家法难违。”

金万三看着可怜巴巴的毛小六,心中多少有些不落忍。

但是想到耸立在院内铁画银钩描着朱漆,法度森严的石碑,家法铮铮,岂容违背。

心中的一点不忍瞬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小六,不是金爷不帮你,而是家法无情啊。”

毛小六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的一点念想尽去,只剩下一脸的苦涩。嘴巴张合,但却是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着寂寥的毛小六,金万三无奈的叹息一声,喃喃的说道。

毛小六顺便如同被雷击一般,身体陡然发僵。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司徒府的角门慢慢的打开一条缝隙,毛小六背着一个粗布包袱,一瘸一拐的走出司徒府,几个和他相熟的家丁站在角门处向他挥手,祝他一路顺风。

等毛小六走了一段距离,再回过头,打开的角门早已经关上,丫鬟仆役也没了踪影。

毛小六内心不由的抽搐一下,顿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被就萧索的背影变得更加的孤单。

看着紧闭的朱漆大门,还有高悬在门楣之上的司徒字样,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做出盗窃主家财物的事情。

“但愿老爷早日高中,光大门楣。”

虽然知道,司徒刑肯定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会在乎。

但是,毛小六还是跪在大门前叩了几个头。内心默默的向漫天神灵祈祷。

司徒刑虽然惩罚了他,但是不仅给他纹银谋生,更让他明白了做人的道理。

所以他的心中对司徒刑不仅没有怨恨,反而有着浓浓的感激。

从大门缝隙中,看着毛小六萧索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和他同时来的杂役,都是一脸的唏嘘。

但是却没有一个对他的遭遇表示不满。

就连平时和他私交莫逆的,也不认为司徒刑和杨寿的处置有什么问题。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这两句话被众人刻在石碑之上,防微杜渐的理念更是被他们记在心里。

没有人再胆敢以身试法。府邸内的风气也为之一正。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大厅之中,奴仆们小心谨慎的围绕在四周,他能感觉到众人心中对家法的畏惧。但是,他并不认为着有什么不好。

法家,本来就是刑名之术,严刑峻法威慑人心。

对家规国法保持敬畏之心,在司徒刑看来并不是坏事。

人们对国法家规一旦没了敬畏之心,那就是动荡的源头,混乱的开始。也意味着乱世的降临。

经过毛小六事件,司徒府的仆役,对家法的认知度大幅度提高,更是有了敬畏之心。

不论为人还是做事,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司徒刑对此不由暗暗的点头,如此家风,何愁家门不兴?

“老爷,根据道法司的王真人推算,明日就是良辰吉日,最利于神主归位。”

金万三现在全心辅佐司徒刑,自然会把他吩咐的事情做到极致,就连每一丝细节都给做的非常完美。

这也是司徒刑最看重他的地方,心细如发,所有事情都想在司徒刑前面。

为了让祠堂落成,神主归位更加完美,金万三花了重金,特意请道法司的王真人进行择日。

“既然明日是良辰吉日,那就明日恭请神位归位。”

司徒刑正在翻动书页的手指,陡然一滞,这么多日的谋划,总算到了收获的时候。只要家族神主灵位顺利归位,得到朝廷赐额,香火祭祀,祠堂在阴间会形成一座三进院子大小的灵界。不论是司徒刑已经亡故的先父,还是三代祖宗,只要没有逆反大罪,都会被龙气所赦,在灵界中享受祭祀。

而司徒刑也会获得祖宗气运加持,从而突破命格限制,在郡试中一举成名,获得龙气垂青,从而鲤鱼跃龙门。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用满意的看了一眼金万三。

金万三收到司徒刑满意的眼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窃喜。

得到司徒刑的首肯,在金万三亲力亲为之下,整个司徒府都好似一台高速运转的机械。整个府邸都知道家族祠堂即将落成,为了迎接神主归位,不仅宅院被重新修缮,奴仆也都得到了主家的恩惠赏银,不仅改善了伙食,更给发了新的衣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上笑容,一脸的喜气。

第九十八 祭祀

因为有事,司徒刑早早的的起床,在丫鬟仆役的服侍下,用清水沐浴净面,洗尽全身的污垢之后,这才穿上祭祀专用的礼服。又在青铜镜前面正好衣冠,仔细打量一番,见没有任何失礼不当之处,这才轻轻的推开房门。

青色的儒服配上高高的博冠,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威严。

不怒而自威。

不论是路上遇到的奴仆还丫鬟,都心如惴惴,不敢直视。

家里的奴仆也知道今日是主家大事,自然不敢偷懒,早早的就起身,用笤帚打扫院内的枯枝败叶,担心尘土飞扬,恶了神灵,更用净水洒地,黄沙铺道。

金万三身为外宅总管,自然更加的忙碌,他仿佛是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脚不沾地。

族祠是司徒家祭祀先人的地方,被安排在后院幽静之处,整个祠堂都是用青石垒砌而成,朱红色的大门两旁放着两尊石狮,说不出的庄严。

在廊前耸立着很多大腿粗细的红色的木柱,好似肉嘟嘟的粉红色的手指,又好似擎天玉柱一般,木柱上方则是拼接的木质结构。

整个建筑雕龙画凤,飞檐斗拱,说不出的美丽精妙。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点头,心中对金万三越发的满意。

金万三不知道司徒刑已经到来,正指挥着奴仆在族祠四周拉上红布,插上彩旗,更吆喝着几个人将供桌等物摆放整齐。

最后更是抬来一尊青铜色雕刻看铭文,三足双耳的香炉。

这尊香炉可是很有讲究的,圆盖方身,三足两耳,分别代表了天圆地方,阴阳三才。

可见祭祀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有人说,国之大事,唯祭和兵。

在国家里能够称的上大事的,只有祭祀和战争这两件事。

当然战争和祭祀也脱离不了关系,因为每次战争发动之前,国家也会公祭鬼神,祈求战争胜利。

在一个家族里,祭祀也是一件了不得大事。祭祀祖先,不仅能够获得先祖庇佑,更重要是能够将孝道家风进行传承。

在司徒刑看来,祭祀是礼法的一种体现。

“轻点,轻点,都小心一点,向左移动一点,一定不要磕碰。”

几个奴仆用碗口粗的绳子把香炉捆绑牢固,打上活结,五六个人团团围绕在四周,在金万三的吆喝声中慢慢的站起,青铜香炉的三足也慢慢的离开了地面。

因为香炉实在是太重,几人肩膀上的扁担已经被压弯,发出嘎吱嘎吱之声,仿佛随时都会折断一般。

因为太过沉重,家丁身体重心不由自主的下沉,腿脚弯曲,佝偻着身体,抬着香炉一点点的向前蹭。

“诺!”

几个仆役不敢大声应答,唯恐泄了力气,嘴巴紧闭,面色赤红,有些闷声闷气的说道。

金万三也不着恼,眼睛紧紧的盯着青铜香炉,生恐出现一丝纰漏。

“嘿呦,嘿呦!”

“嘿呦,嘿呦!”

“嘿呦,嘿呦!”

几个仆役扛着扁担,身体下蹲,在号子声中一寸又一寸的向前挪动。

重达千斤,体型巨大的双耳香炉慢慢的被放在祠堂的正前方。

嘭!

随着最后一次调整之后,重达千钧的香炉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被轻轻的放下,但就是如此,众人都明显感觉地面为之一颤。

呼!

金万三看着安全落地的香炉,内心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额头已经一片光亮,手心更是见汗。

“老爷,吉时已到,可以祭祀了。”

金万三刚喘了一口气,见司徒刑早已经等候多时,急忙上前小声说道。

“恩!”

司徒刑抬头望天,见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地上的日晷只有一点淡淡的影子。这才轻轻点头。

“仪式开始,恭迎神主归位。”

得到司徒刑的首肯,一个经常主持主持祭祀的老人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大乾鼎盛,圣人有道,神道有灵,庇佑苍生。大乾北郡司徒府列位先人,长享祭祀,万古长存。”

司徒刑捧着一块用红布包裹的神位,在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中慢慢的向族祠走去。

杨寿,金万三等人自发护卫在他的两侧。

“长享祭祀,万古长存。”

“司徒府君,神道有灵。”

分列在两旁的仆役在老人的带领下,大声的唱喏道。

司徒刑走的很快,不过须臾之间就来进了族祠。

轻轻的将神位安放在神龛之上,在众人的注视中。司徒刑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朝廷赐予的恩封。

“上谕,北郡司徒氏忠厚传家,多出贤良。特允许四时祭拜,冥土有应。”

司徒刑面色肃穆,一字一顿的诵道,随着他的朗诵,有了这道敕书,司徒家的族祠就脱离了淫祀的范围。

不仅不会被官府打击,而且还会获得龙气的护佑。

司徒刑的声音清越,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空中的法网陡然震颤,一丝丝龙气翻滚。

只见一道赤色的龙气陡然从天而降,黑漆漆的冥土中陡然见了一丝光亮,龙气化成一道土陇,土陇之上出现一座青石堆砌的宅院。

在宅院大门上空,有一个门楣发出耀眼的金光。

四周的黑气,阴气在金光的照射下,瞬间蒸发了不少。

在金光的照射下,一个身穿青衣,面色清癯,和司徒刑模样有着几分相似的鬼神周身黑色的怨气陡然一清,身上更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赤红色的官袍,连忙向空中龙气拱手拜谢。

这个青衣鬼神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刑的亡父。大乾龙气赐封,不仅免了他以前的罪责,还让他获得官身,灵力大增。

“礼成。”

随着老人的话音落地,鞭炮声陡然响起,酒水,肉食,还有蔬菜,瓜果被下人仿佛流水一般送到神案前方。

这些都是用来祭祀先人的。

手臂粗的高香被点燃插在香炉之中,一丝丝青烟升腾。

一身朱红色官衣的司徒先父趴在烟雾之上,有些贪婪的吃着贡品,吸着香火,全身的灵光越发的璀璨。

他的眼光幽幽,脸上写满了欢喜之色。再看向仿佛青松一般挺拔的司徒刑,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司徒刑再获得朝廷的功名,获得朝廷的敕封,作为先人也会获得种种好处。

想到这里,司徒先人没有任何犹豫,大手一挥,一道青色的气运陡然从天而降,和司徒刑的气运练成一片,这是来自家族气运的庇佑。

司徒刑气运所化的锦鲤得到家族气运之助,更加的灵活,时不时兴奋的跳跃起来。

“家族气运反哺。”

“不枉费自己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感受着自身气运的提高,司徒刑眼底有着难言的喜色。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奴仆见司徒刑面有喜色,一个个都讨喜的说道。

司徒刑心情大好,出手自然大方,命金万三给每人都发了几枚铜钱,算是打赏。高兴的奴仆工作越发的卖力。

府后山之上,道人碧清目光幽幽的看着司徒府,他看到了司徒家族祠冥土的建立,还有龙气的下垂。更看到了司徒氏获得朝廷的赐额,身穿官衣,摆脱淫祀范畴。

但是,他眼里的杀气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愈发的浓烈。

司徒刑有大气运在身,否则也不会一二再再而三的坏了公子好事,现在更是得到朝廷赐额,先人得到超脱,今日一定要将他斩杀,日久必定生变。

第九十九章 贼至

司徒刑亡父得到祭祀,摆脱罪籍,有了感应。

但碧清并不感到担忧,阴世不能干扰阳间,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别说司徒先父刚刚获得敕封,灵力并不是很强。

就算是享受祭祀千年的大神,也不敢轻易干涉阳间,否则必定会被人道气运反噬。

“如果你在城里好好的待着,做你的风流才子,我尚且没有办法,但是来着荒郊野岭开府,那就不要怪老道无情。”

看着静静趴伏在那里,好似一头巨兽的司徒府,碧清道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此子屡次坏了公子好事,在城中有衙役兵卒守卫,更有人道气运加持,我等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今日机会难得,必定要将其斩杀。”

“杜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件事是公子吩咐的,必定要做的漂亮。”

须发洁白,一身青色道袍的碧清站在远处的高山上,从高空俯视司徒府的一切,眼睛阴郁的说道。

“诺!”

被称作杜三粗壮汉子摸着自己手头的长刀,下意识的点头答道。但是随即反应过来,眼里露出犹豫之色。

“道爷,司徒刑的诗词天下传唱,素有文名,又是学政傅举人的学生,深的器重。如果在这里被斩杀,朝廷必定震怒,到时候不仅兄弟们要亡命天涯,龙气反噬之下,恐怕就连道爷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身穿黑衣,体型壮硕的杜三看着下方的府邸,还有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下人,心中有些担忧的说道。

“司徒刑虽然有几分浮名,但是终究不是官身。而且跟县尊胡不为关系恶劣,只要公子上下打点,定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干系。”

“至于傅举人,你难道没听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么?”

“别说他只是知北县的学政,就算他是北郡的学政,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地方政务?”

碧清眼睛幽幽的看着杜三,在他全身有冷汗冒出,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面色有些阴郁的说道。

“莫不是你想要违抗公子的命令,还是说有了什么别的心思?”

“属下的命是公子救下的,如果不是公子抬举,属下也不会成为黑虎帮的魁首。只要道爷和公子有命,属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三面色有些发白,嘴唇发干,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被洪荒巨兽盯上的感觉。

他有一种直觉,刚才碧清老道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想到这里,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强压下心头的惊惧,面色有些讪讪的说道。

“那样最好。”

碧清看着刻意讨好的杜三,撇了撇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

“如果有人胆敢惹公子不高兴,是要死人的。”

碧清表情阴鸷的看着杜三,真是人心易变,昔日不过是一介走狗,做帮主日久,竟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碧清的话好似三九的寒风,想到公子的冷酷手段,杜三不由自主的全身哆嗦了几下。

“属下不敢。”

杜三将头颅压的老低,仿佛想到了什么,双股战栗,一脸恐惧的说道。

“不敢最好,否则。。。”

碧清老道面色阴鸷,声音如同寒冰一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让人瞬间不寒而栗。

杜老三面色发白,在碧清老道的逼视下,眼睛里充满了畏惧,身体更是仿佛衰糠一般。

。。。

日头很快就西斜,最后的一丝余热也在夜色中消失殆尽。

斗大的星斗挂在空中,射下一丝丝光柱,让树林看起来格外的斑驳。几棵上了年岁的老树,枝丫蔓延,树干怪异扭曲,在星光下好似千年老妖,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司徒府早早的就点上了灯笼,用红绸做的灯笼十分的精致,挂在门楣两侧,说不出的光亮。

山间谷地的夜风很大,可以吹得草木唰唰作响,可以将拳头大小的石块吹的到处乱飞,但是却吹不灭那黄豆大小的灯心。

这样的灯笼,因为不怕风吹,当地人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叫做“气死风灯”。

司徒府门前挂的,就是这样的“气死风灯”。

火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洒下一丝丝温暖的光芒,把朱红色的大门照的锃明瓦亮。

几个家丁提着灯笼,在花园走廊等地认真的巡视着,时不时敲锣提醒用火安全。

杨寿带着几个兵卒在院墙上来回走动,防备有野兽袭击宅院,一切都看起来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杜三带着几十个帮派人员埋伏在山丘之上,隐藏在树荫草丛之中,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的观察着司徒府中的一举一动。

初春的晚上还很是寒冷,趴在地上没有多久,身体就被寒气侵入,说不出的僵硬难受。

但是他们却不敢生火,只能时不时的灌上一口烈酒,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一些。

“真想生火烤一烤,全身都冻僵了。”

“这鬼天气,真是贼冷,在这样下去,恐怕一会不是砍人,而是被人砍。。”

一个手持长矛的帮众,哈了一口白气,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从藏身之处站起,有些骂骂咧咧的说道。见有人站起,也有人跟随,站起身活动手脚,让气血变得更加畅通。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仿佛传染一般,几十个身体强壮的武者从藏身之地走出,活动着全身的筋骨,嘴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

“老大,我们直接杀过去就是。这个庄子里不过十个护院,兄弟们过去一刀一个。”

“就是,这样真是不爽利。”

几个帮众见杜老三没有吱声,有些抱怨的说道。

“老子的球都要冻掉了。”

“这次回去,老子定然要去飘香院好好的乐呵乐呵。”

杜老三看着一脸抱怨,到处活动的众人,面色陡然变冷。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都给老子趴好,如果谁误了大事,老子杀他全家。”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众人瞬间好像被掐住脖子,有些惊惧的看着眼睛发红的杜老三,心中虽然有埋怨,但是却在再也不敢到处乱窜。

好不容易压下众人,杜老三有些烦躁的站起身,从空中俯视看着灯火通明的司徒府,心中暗暗的发狠。

等老子攻进去,一定要杀个痛快,一个不留,否则对不起今晚遭的罪。

第一百零零章 埋伏

100

杨寿带着几个士卒在墙头上巡逻,火把被寒风吹的倒卷,火星乱窜,差点烧到头发。

但是士卒并没有一人躲避,也没有慌乱,而是强忍着迎面而来的灼热,面不改色的继续巡逻。

看的杨寿暗暗点头。经过这些时日的训练,这些士卒总算有了几分强兵的样子。

因为担心墙下阴影处有埋伏,士卒时不时用绳索吊着灯笼放下。

柔和的灯烛光芒,虽然没有日光炽烈,但也足以照亮下方阴影。

“都打起精神,这里远离城池,小心野兽贼人袭击。”

杨寿抬头看了一眼清冷的月亮,手放在腰间按着冰凉的宝刀,声音清越的说道。

“诺!”

“诺!”

“诺!”

几个跟随巡逻的士卒大声答应道。

为了防备野兽妖兽袭击,侍郎在这个宅院防御上下了不少功夫,很多部位甚至借鉴了军队碉堡的工艺,不仅有三尺厚能够让士卒在顶上通行的外墙,而且在四个角落都建有隐蔽的暗堡。

士卒不仅可以在暗堡中观察外面动静,而且还可以借助孔洞向外面射箭,投掷短矛射杀敌人。

杜老三眼睛阴郁的看着下方,还别说,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还真让他看出了一点门道。

司徒府的士卒以五人为一伍,被杨寿分成了两拨,互相交叉,对司徒府进行无死角巡逻。一旦有人试图攻击,就会被发现。

两个队伍会快速的合二为一,借助地利,还有暗堡进行守卫。

但是,士卒人员太少。杜老三不相信,这些士卒能够不知疲惫,仿佛机械一般永远不间断的交叉巡逻。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度过。巡逻的队伍仿佛也感到疲惫,一伍下了城头,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另一伍上来换岗。不过他们巡逻,而是停在墙头阴影处。

天空慢慢有了几分光亮,帮众又抱怨骚动了几次,但是都被杜老三许以威利,强行压了下去。看着墙头上的士卒没有丝毫疲惫离去的意思。

杜老三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顾不得其他,豁然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等身体气血畅通之后,这才给身后的帮众打了几个隐蔽的手势,嘴里叼着刀,带着人趁着黑向司徒府摸去。

杜老三的动作十分的小心,黑漆漆的天空,还有随处可见的树木阴影也给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楼上的士卒仿佛太过疲惫,根本没有刚才的机警。

就连杜老三等人摸到墙下阴影处,都没有任何觉察。

杜老三看着站立在墙头上的士卒,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噌!

噌!

噌!

噌!

随着杜老三的手势,几个身穿麻衣的武徒仿佛狸猫一般的灵巧,瞬间从阴影中窜出。高大数丈的城墙,在他们面前更如同平地一般。

这几个武者是帮派中的精锐,都是练皮的武徒,身手灵敏远超常人。

“杀!”

“杀!”

“杀!”

寒冷的刀锋斜刺而出,站在城楼上的士卒瞬间被划破喉咙,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但是冲上城楼的武眼里却没有欣喜之色,反而有着几分疑惑。

有古怪。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但是他们的钢刀并没有割破喉咙的畅快之感,反而有一种砍在草木败革之上的阻塞。

而且士卒被砍杀,竟然到死,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是十分不正常的现象。

“是草人。”

“不好,我们中计了。”

几个武徒借助城墙上的灯光,仔细辨认,这才发现,被他们砍翻在地的,哪里是司徒家的护院,分明是一具具稻草扎成,穿着皮甲的草人。

杀!

一道银白色的刀光闪过,一个武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两半。内脏混着血液瞬间洒满城头,说不出的可怖。

“杀!”

几根长矛从城头隐蔽之处刺出,一个靠近城楼的武士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是几杆长枪封住了他的前后左右,任凭他武艺高强也被瞬间洞穿。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上不停有鲜血冒出的伤口,还有身体瘦弱的士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被普通人斩杀。

“前进,有我无敌!”

杨寿看着一个武徒被士卒斩杀,有些兴奋的大声吼道。

“有我无敌!”

士卒被杨寿感染,五个人为一组,按照平常训练,互相配合,同进同退,长矛狠狠的向前刺杀。

“有我无敌,杀!”

五根长枪好似五条毒龙,从不同的角度刺来,黑衣武徒虽然反应敏捷,但也手忙脚乱。

“前进,杀!”

杨寿看也不看,冷冷的说道。

五个士卒毅然的向前一步,长枪再次刺出。

“前进,杀!”

城头上的士卒在杨寿的命令下,机械般的前进刺杀。这样的套路虽然古板,但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奇效。

冲到城墙上的武徒强者,竟然大多数伤在众人看似简单的刺杀之上。

“怎么可能?”

“我可是武徒境强者,怎么可能被几个普通人刺伤。”

一个武徒看着胸口不停冒出鲜血的伤口,一脸的难以置信。

“杀!”

看着一个个武徒被众人联手刺伤,刺杀,士卒们的士气不由的大涨,不论是步伐还是刺杀力度都提升不少。

本来就疲于应付的黑衣人,瞬间又被刺伤几个。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

看着城头上跌落的尸体,杜老三本能的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啪!

啪!

啪!

几个圆形的陶瓷罐从天而降,瞬间碎成粉末。黑色的油脂迸溅流淌的哪里都是。有一个倒霉的帮众被从天而降的陶罐砸中脑袋,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地,瞬间昏死过去。

“是黑油。”

闻着刺鼻的味道,杜老三的脸色大变,有些惊惧的看着地上黑黝黝的液体。其他帮众拼命的向后倒退,试图离开黑油笼罩的范围。

至于那个为陶罐砸晕的倒霉蛋,早被众人抛到脑后。

呼!

呼!

呼!

一个又一个点燃火把被从城头上撇下,好似一朵朵美丽的火流星,黑色的油脂被瞬间点燃,赤红色的火焰仿佛是小蛇一般在地上蜿蜒爬行。

所过之处,不论是油脂还是草木都被他瞬间点燃。赤红色火焰,黑色的浓烟的火在寒风中摇摆,将下面照射的仿佛白昼一般。

杜老三和帮众虽然没有被烈火灼烧,但是身形却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中,变成了移动的箭靶,形势瞬间发生逆转。

第一百零一章 金汁

101

油罐落地之后,点燃四周的草木,一股股黑色浓烟好似毒龙一般在空中交缠,不论是城墙还是士卒都隐没在浓烟当中。

“有埋伏,我们中埋伏了。”

黑虎帮众的浓烟被熏得火辣辣的疼。

他们的视线被浓烟遮挡,根本看不清城墙上有多少伏兵。

“杀!”

“杀!”

“杀!”

巨大的喊杀之声从城墙上传来,伴随着杀声还有战鼓的轰鸣声,战马的嘶鸣声,铁甲的摩擦之声。

更有大部队调动时,所产生的脚步声。

“被埋伏了。”

黑虎帮众听着城楼上的声响,一个个顿时面色大变,惊惧的转身向四周逃窜。

啾!

啾!

啾!

箭枝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叫。

有几个倒霉的帮众躲避不及,瞬间被流矢伤到大腿,或者是胳膊等处,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他们的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

“我们被包围了。”

“四周都是官兵,兄弟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越来越多的匪徒顾不得进攻的命令,眼睛发红的向四周突围,胆敢有人阻挡,都是他们的敌人。

匪徒的叫喊声,兵器的碰撞声,痛苦的呻吟声,还有流矢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

杨寿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四散逃命的匪徒,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射!”

“射!”

“射!”

在伍长的指挥下,城墙上的士卒以五人为一组拉开长弓,对着下方混乱的人群攒射。

长箭从高空抛射,在重力的作用下,速度极快,而且特质的箭头粗大沉重,还有倒钩,不论是皮甲,还是铁甲都不能阻挡。

更何况,黑虎帮众穿的都是普通的麻衣,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片护甲。

噗!

噗!

箭枝轻易的撕碎麻衣,斜着插进帮众的胸膛,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向外喷射,很快就染红了身下的大地。

“再射!”

士卒的眼睛里只有命令,没有怜悯,在伍长的统一指挥下,再次拉开长弓。

噗!

噗!

噗!

箭枝入肉的声音格外的沉闷,也刺激着每一个匪徒的内心,他们都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有些恐惧的向四周乱窜。

“究竟是那个混蛋泄露了消息,让对方早有准备。”

杜老三第一时间后退,在几个匪徒的保护下躲在大树阴影中,看着从天而降的流矢,还有时不时被流矢射中,倒地不起的帮众,心中有些狐疑的想到。

“难道是碧清老道?”

但是他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假设,此事是碧清老道主持,他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帮主,我们快撤吧,对方早有准备,兄弟们损失惨重。”

一个帮众慌不择路的跑到杜老三近前,有些焦急的说道。

杜老三看着满脸慌张之色的帮众,眼睛里不由的一冷。

长刀出鞘,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瞬间斩这名帮众的头颅斩落,赤红的鲜血喷出三尺,把四周染红一片。

“谁在言后退,这就是下场。”

“都不要慌,对方流矢数量不是很多,他们人数定然不多,都给我压上去。”

杜老三的长刀滴血,一脸狰狞的吼道。

慌乱的帮众在杜老三的镇压下也恢复了理智,自发的退到箭枝射不到的地方。

这才发现,倒伏在地上的帮众竟然大多是死于刀剑之下,只有寥寥的七八人是被箭矢所伤。

显然,刚才的混乱,为了自救,很多人对着自己的同泽背后下了黑手。

杜老三看着被刀剑杀死的帮众,面色发黑,眼睛仿佛钩子一般落在剩下的匪徒身上。

剩下的匪徒也知道理亏,看着自己兵刃上的血迹,一个个的都耷拉着头。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杜老三心中暗暗的骂娘。但是此时又不能和他们翻脸,只能耐着性子说道:

“看箭矢的数量,对方不过十余人。只要我们一拥而上,定然能够攻占城墙。”

“司徒府是出了名的富裕,这次所得,我分文不取,都归弟兄们所有。”

“上,他们人数不多。”

“上!”

剩下的匪徒看着空中稀稀拉拉的箭矢,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上当了。

这是杨寿的疑兵之计。

故意用火光浓烟干扰匪徒的视线,让他们没有办法看清城墙上的虚实。

城墙之上士卒趁乱发出巨大的响声,攒射弓箭,给匪徒造成有大股官兵设伏的假象。

慌乱之中,黑虎帮众根本无法判断城头上究竟有多少士卒,只能下意识的四处逃窜。

这么多人,竟然被对方十人击退,而且还造成了不少的损伤。

想明白这一切,不论是杜三还是黑虎帮众都感觉脸上一阵阵的发烫。

“他们没有多少人,都跟我冲!”

杜老三挥舞着长刀,一马当先向城墙冲去,本来萎靡的士气在杜三的鼓舞下,竟然瞬间高昂起来。

“射!”

杨寿见对方识破自己的计谋,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诧之色。

他面色冷峻,眼神冷酷的看着,等匪徒靠近城墙,进入箭矢的范围之后,这才手掌下按。

一根根箭矢从高空抛落,因为匪徒已经摆脱混乱状态,心理上又有了足够的准备,这次箭雨并没有取得太大战果。

除了一个匪徒因为太过倒霉在躲闪的过程中,被地上的兵刃划伤了脚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匪徒受伤。

但是这阵箭雨也成功的拖住了他们的脚步。给后面的阻击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一个个黑虎帮众借助树木的阴影,避开从天而降的箭雨,成功的靠近高墙,他们的手指仿佛铁钩一般牢牢在钉在墙上,腰腹用力,身体瞬间上拉。

“哼!”

杨寿看着好似壁虎一般紧紧贴在墙面上的黑虎帮众,不由的冷哼一声。

“金汁浇灌。”

“诺!”

“诺!”

两个士卒放下手中的长弓,面色古怪的从阴暗处抬出一口烧红的大锅,金黄色的液体正在不停的翻滚冒泡,白色的热气随着夜风飘荡,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

那两个士卒屏住呼吸,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扭着头,闭着眼,在其他士卒的指挥下将大锅倒扣。

第一百零二章 鬼兵

102

一股股金黄色滚烫带着恶臭的液体,好像是九天银河一般从天倒灌,正借助墙体缝隙凸出,好似壁虎一般努力向上攀爬的匪徒瞬间被兜头浇了个正着。炽热液体瞬间烫伤他们的皮肤,赤红色肌肉暴露在空气当中,隐隐可见牛肉一般的纹路。

啊!

一个匪徒脸部被金汁飞溅到,眼睛瞬间被烫瞎,脸上的皮肤更因为炽热,一层接着一层的脱落。

他因为承受不住剧痛,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抚摸。没了手掌的支撑,他的身体仿佛自由落体一样从空中摔落,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黑色的鲜血从他口鼻中渗出,很快就聚成一摊,眼见是活不成了。

侥幸活下来的匪徒,全身的皮肤被重度烫伤,表面有一个个巨大的水泡状凸起,用手轻轻一碰触,就仿佛鞭炮一样炸裂开,红黄色的混合液体到处飞溅。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金汁名字听起来十分的文雅贵气,但却是用人畜粪便,尿液等用大火熬制而成,不仅滚烫炽热,里面而且有非常多的病菌。

伤口被感染的几率会非常大,再没有消炎药的古代,这种伤势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只能痛苦的等死。

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生不不如死的伤员,其他人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勇气瞬间消失殆尽。

任凭杜老三如何的呵斥怒骂,匪徒们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恐被炽热的金汁灼伤皮肤。

不是他们胆小怕死,而是这个金汁实在是太过恶毒。

浇在人身上,不仅全身皮肤都会被烫伤溃烂,最后更会因为感染,看自己全身一点点化脓腐烂而死。

这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所以被金汁烫伤的人绝大多数都会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而自我了结或者请别人斩落自己的头颅。

可以说,金汁就是古代的生化武器,而且还是没救的那种。

“汝可敢一战?”

杜老三看着底下人惧战的神色,有心强行命令他们不计伤亡攻城。又怕引起哗变,没有他法,只能以长刀指着城头上站立杨寿,大声叫骂。

“哼!”

杨寿看着站在城头之上,看着下方士气低落,好似随时都能崩盘溃逃的匪徒,冷哼一声,眼底不由的流露出不屑之色。

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只要是战鼓声响起,别说这点金汁,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士卒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前进搏命。

看着站在城墙下,不停谩骂试图激怒杨寿的杜老三,杨寿的嘴角不屑之色更浓。

真是可笑。

两军对垒不是街头群殴。

为将者,固然要勇武。但是也要有理智,岂能因为一两句谩骂就头脑发热?

“射!”

杨寿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手掌轻按,士卒拉开长弓,一支支箭枝攒射。

噗!

噗!

噗!

一支支长箭滑落,杜老三有些狼狈的躲避。看着越来越低迷的士气,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但是,城头上的将领出奇的狡猾。远用弓箭,近用长矛。杜老三连着指挥了几次冲锋,都没有攻上城头,反而损失了几个好手。

“真是废物。”

碧清老道披头散发站在山巅之上,目光炯炯的俯瞰,自然能够发现杜老三的进退维谷,不由恨恨的骂道。

“好在道爷我早有准备。鬼兵借道,生人回避,遇到的任何生灵都会被他们榨干生气,虽然只有半个时辰,但是足以将司徒府变成一片废墟。”

“虽然以鬼兵攻城,乃是阴间干扰阳间,会被神灵发现,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碧清老道眼神阴郁残忍,从怀里掏出一面破碎,好似有血液燃烧的旗帜,还有一面青铜色,充满历史斑驳的大鼓。

这面旗帜是战场上的战旗,士卒战死之后英灵不散,被碧清收拢以各种手段祭炼,化为护法道兵。

道兵虽然祭练精妙,但是毕竟是鬼兵,以阴世干扰阳间,一旦被神灵发现,必定遭受被大乾龙气反噬。

如果气运不足,说不得要身死道消。

大乾世界,神道依附人道,半个时辰后巡夜的鬼神就会巡查此地。

所以,他只有半个时辰施法。

嘭!

嘭!

嘭!

苍凉的鼓声从山上传来,漆黑的乌云遮住明月,山岗之上的树木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团肉眼可见的黑气翻滚着向山下扑去。

隐隐可见一面血红的战旗下无数全身甲胄破碎,缺肢少腿,眼睛里冒着红光的鬼兵。

嗷!

嗷!

嗷!

一头野狼躲避不及,撞在鬼兵黑气当中,身体仿佛是被刺破的气球,瞬间变得干瘪,就连身上的毛发也一瞬间失去了光泽,仿佛是一具死亡日久的干尸。

啾!

啾!

啾!

满山的生灵感受到浓郁的阴气,顾不得夜黑,惊恐的向四散逃逸,躲避不及被阴气卷入的动物,瞬间都变成干尸,再也没有生命的气息。

杜老三有些诧异的看着树林,野狼,野猪,还有野兔等动物从山林中窜出,仓皇的越过众人,逃命似的向远方逃窜。

“这是怎么了。”

突然,杜老三的瞳孔陡然收缩,一脸的惊惧神色。因为他看到一团黑雾席卷而来,其中隐隐有一面血红色的旗帜飘扬,在战旗之下有无数眼睛赤红的鬼兵正在仰天嘶吼咆哮。

“鬼兵借道,生人回避。”

“鬼兵借道,生人回避。”

“鬼兵借道,生人回避。”

“是鬼兵!”

“怪不得树林里的动物逃命似的迁徙。”

杜老三瞳孔收缩,全身颤抖,顾不得其他人,脚下用力,身形有些狼狈的向动物离去的方向电射。

这是什么东西?

黑虎帮众有些诧异的看着盘旋翻滚黑气,还有其中隐隐可见的战旗飘动,一个个面目狰狞,眼睛发着红光的鬼卒在战旗下挥舞刀兵。

鬼啊!

反应过来的人不顾空中落下的流矢,发狂似的向反方向跑去。但是总有几个反应慢的,黑色的雾气向前一包,瞬间将他们吞没。等雾气再度散开的时候,几具被吸干了精血,体态干枯的尸骸斜斜的躺在地上。

“鬼兵借道,定然是鬼兵借道。”

剩下的徒众脸上挂满了惊恐的神色,不要命的向前方狂奔。

第一百零三章 兵家手段

“妖法!”

杨寿站在城墙之上,眼睛冰冷的看着下方的混乱,脸上写满了厌恶神色。

随着吞噬生命的曾多,黑雾的颜色越来越深邃,破损的战旗仿佛是被鲜血染红一般,无数的鬼兵在战旗的带领下挥舞着长刀,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救我!”

“救我!”

被金汁烫伤的,还有被流矢射中四肢,没有办法移动的徒众,脸色绝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雾,杜老三和其他帮众早被吓破胆子,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

伤员惊惧的看着黑雾临近,他们有些癫狂的用手中的钢刀砍杀,但是诡异的是,鬼兵好似无形之物,刀兵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过他们的身体,根本不能让他们损伤。

怎么可能?

有几个匪徒不信邪的来回砍杀,但是鬼兵没有肉身,普通的兵器根本没有办法给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听着下方匪徒临死前凄惨痛苦的的叫声,城头上的士卒面色也有些发白,心中惴惴,竟然一时不敢用眼睛看下面的惨状。

“黑狗血和朱砂混合搅拌。”

杨寿看着因为恐惧而脸色有些发白的士卒,大声喝道。

“诺!”

“诺!”

两个士卒快速的跑下城墙,不大一就提着两个大木桶跑了上来。鲜红色的黑狗血和朱砂混合在一起,在火光下,反射着着淡淡的红光。

“当今天下,神道显圣,鬼物横行,我们兵家岂能没有制约手段?”

想想也是,在鬼神显圣的世界,如果人道没有手段镇压鬼神,岂不是要沦为神道附属?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雾,赤红色的战旗,还有密密麻麻的鬼卒已经清晰可见。杨寿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惧之色,反而挂着一丝冷笑。

以鬼神手段来干涉阳世,真是不知死活,就不怕被龙气所忌,人神共诛么?

黑雾吞噬了几条生命之后,有点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饱嗝,翻滚着向城头扑来。

“大乾治下,朗朗乾坤,岂容尔等鬼物放肆。”

随着杨寿怒目圆睁,全身气血升腾,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火炉,刚才还是寒冷异常的空间竟然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士卒被杨寿这么一激,被消磨的胆气竟然旺盛起来。

“杀!”

“杀!”

“杀!”

士卒站直身躯,全身肌肉隆起,随着手中的长矛突刺怒声高喊。

他们周身气血燃烧起来,一丝丝血气从头顶升腾,虽然没有杨寿那么明显,但是十多人的气血在空中勾连,也凝聚成一缕缕薄雾。

一丝丝温暖的气息在城头上浮动,黑色的雾气更是被气血推开,寒冷瞬间消减不少。

“杀!”

“杀!”

“杀!”

见到有效,士卒的胆气大振,五人成伍,十人成列,结成军阵,首尾相应。

全身的气血更加的旺盛,胆气更壮。

一丝丝赤霞在空中飘荡,仿佛燃烧的血液一般,炽热,光明,正大。

鬼兵有些厌恶的看着空中飘荡的薄雾,这一丝薄雾虽然稀薄,但是却是士卒身上的气血煞气凝聚而成,出奇的炽热。

也就是司徒府人口稀疏,而且士卒成军时间不长,周身煞气没有凝聚。

如果是大的都城,人口众多之地。

或者是久经沙场的军营,血气杀气冲天,加以指挥,就会凝聚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异兽,镇压四方。

别说只是区区鬼卒,就算是修为深厚的神灵也不敢轻易靠近。

嘭!

嘭!

嘭!

碧清老道站在山巅之上,头发早就散开,赤足散发,有些癫狂的捶打着古老的鼓面。巨大的鼓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这个鼓声仿佛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夜鸟惊恐的乱飞,一根根翎羽脱落,野兽仿佛受到什么不可承受的惊吓,惊惧的四处乱窜。

一群黄色,体型肥硕的野山羊在头羊的带领下,顾不得瘦弱的羊羔,拼命的在山涧跳跃奔跑。

头羊因为恐惧导致判断错误,惊慌失措之下竟然跃下山崖,活活的摔死。其他的羊不知道前方是悬崖,竟然接二连三的全部跃下山崖,全部摔死在山谷之中。

“杀!”

碧清老道的口鼻之间隐隐有血迹渗出,人道反噬,驾驭鬼神干扰阳世,必定遭到人道气运反噬。

司徒刑不仅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更获得了大乾武师令牌,得龙气垂青,人道气运自然要比常人浓郁。

碧清老道驾驭鬼神,冲击司徒府宅,试图击杀司徒刑,自然会被人道气运所伤。这也是他口鼻出血的原因。

“司徒刑,你尚且不是官身,也不是气运雄厚之辈。今日就算冒着恶了龙气的危险,老道也要把你斩杀在这里。”

碧清老道擦也不擦口鼻中的鲜血,眼睛里流露出狠辣决然之色,双拳毫不迟疑重重的落下。

嘭!

嘭!

嘭!

鼓声能够指挥鬼兵,更能激发鬼兵的凶性。鬼兵在战鼓的催促下,结成团重重的向城头撞去。

噗!

黑雾和赤红色的气血碰撞,发出吱吱,好似积雪溶化声音。一丝丝黑色的雾气被炽热的气血点燃,瞬间被蒸发殆尽。

“如果是大城人口稠密之地,气血勾连好似火烧。别说这一点鬼兵,就是再来十倍也是添油。”

“但是可惜此地是深山,府宅中人口不过几十,这点血气又能阻挡多久?”

看着稀薄的血气,碧清的嘴上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嘭!”

“嘭!”

战鼓再度响起,黑云和血气之间的较量也分出了胜负。

士卒腰板挺拔的站在城头上,紧紧的握住长枪,毫不畏惧的看着黑云中的鬼兵。但是,他们的气血被阴气消磨,身上多少还是能感到几分寒意。

“把箭枝放到黑狗血之内浸泡。”

“诺!”

“诺!”

箭枝被浸泡在黑狗血当中,不论是箭杆还是箭头已经隐隐见红,杨寿这才让他们取出,又用小刀在箭杆之上刻画了几个特殊的符号。一道赤光在箭枝上游走几圈,最后才消失不见。

杨寿提着一柄铁胎弓,张弓搭箭,面色凝重的看着下方。其他士卒心中更是紧张,额头已经隐隐见汗。

第一百零四章 终出手

嘭!

凶残的鬼兵聚拢在一起,好似一个黑球重重的撞在城墙之上,士卒血气杀气形成的光晕不由一阵阵摇晃。

血气摇晃,黑色的阴气也不是毫无损伤,漆黑如墨的阴气被血气燃烧蒸发不少,颜色明显有些变淡。

碧清老道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肉疼,但是现在不是痛惜的时候。

嘭!

嘭!

嘭!

青铜战鼓的声音越发的高亢,鬼兵眼中的红光更甚。黑色的阴气发狂似的撞击血气,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吱吱之声。

固然每一次撞击,阴气鬼兵都被血气燃烧不少。

但是血气在累次撞击消耗之下越发的稀薄,看起来渐渐接近透明之色。

看着越发稀薄,好似随时都会破碎崩裂的血气,每一个士卒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如果不是有军纪束缚,还有对杨寿的信任,恐怕这些士卒早就脱下军装,扔下兵刃,转身逃之夭夭。

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兵,杨寿眼睛微眯,铁胎弓更是被拉成满月,胳膊上的血管暴起,,好似一条条虬龙,全身气血更是旺盛到了极致。头顶热气升腾,好似白色的烟雾,眉毛发梢隐隐有红色的血珠渗出。

赤红色的箭枝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力量,通体赤红,隐隐有一种灼热之感。

就像是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随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就在黑雾离城头只有百步之遥,血气即将被阴气消磨殆尽的时候,杨寿微眯的眼睛陡然睁开,手指松开,长箭瞬间刺破空气,化作一道赤色的流星。

噗!

长箭射穿领头鬼卒的胸膛,箭杆上那道奇怪的符号陡然亮起,化作一朵红色火焰。

刀枪难伤,无形无质的鬼卒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膛,那一朵看似柔弱,随时都会熄灭的火焰竟然出奇的坚韧。任凭他如何拍打,都无法让它熄灭。

轰!

火苗落在鬼兵身上遇到黑色的阴气,就仿佛火焰落入汽油,瞬间暴燃。

长长的火焰向上翻滚,舔食着一切,任凭鬼兵如何嘶吼挣扎打滚,都没有办法让火焰熄灭一丝,很快就将他变成一个巨大的火把,最后彻底的化为灰烬。

彩!

彩!

彩!

彩!

看着被红色火焰烧成灰烬的鬼兵,城墙上的士卒都发出喝彩之声,心中的恐惧瞬间不翼而飞。胆气再壮,本来有些摇摇欲坠的血气,竟然奇迹般的稳固起来。

原来,鬼兵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也是能够被杀死的。

啾!

啾!

啾!

一支支被赤色的箭枝攒射,一个个鬼卒被点燃击杀。

就连那一面看起来鲜艳欲滴的战旗,都被多枝流矢射中。箭枝在旗面上留下一个个漆黑的圆洞,让本来就残破的战旗,看起来越发的破旧不堪。

轰!

轰!

轰!

碧清面色发白,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他用手按着胸口,强忍着疼痛。

这是鬼兵被射杀引起的道法反噬。但是他却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液,拼命的捶打着青铜鼓面,

鬼兵听到战鼓声,越发的疯狂,根本不惧伤亡,一个个鬼兵身体重叠依附在一起,好似黑色的蚁团,翻滚着,所过之处都被生机掠夺,变成一片荒芜。

以阳破阴,用黑狗血泼!

看着密密麻麻好似蚂蚁一般的鬼兵,杨寿果断的命令士卒放弃射箭,而是用混合着朱砂的黑狗血直接向城墙上泼洒。

黑狗血和朱砂都是纯阳之物,适量服用,对阳人来说还有保健治病的效果。

但是对阴气生灵来说,威力却好比硫酸。

赤红的黑狗血被倾泻在城墙之上,一缕缕的顺着城墙向下蔓延,留下一道道挂痕,远远看去,好像在城墙上铺设了一张巨网。

城墙的岩石被黑狗血朱砂浸泡,竟然在阴气重发出炽热的红光。一丝丝黑色的阴气好似白雪遇到骄阳,被瞬间熔化蒸发。

凝聚成黑云,好似蚂蚁一样的鬼卒惊恐的看着泛着红光的城墙,眼睛里流露出畏惧退缩的神色。

黑狗血和朱砂乃是纯阳之物,只要沾到一点,鬼兵身上就有黑烟冒出,看起来就好似是被泼洒了浓硫酸的猪肉,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恶臭。

噗!

碧清老道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精神有些萎靡的看着下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府中会有兵家传人,而且凑巧的杨寿竟然懂得军队破邪之法。

“真是可恨。”

碧清老道顾不得擦拭,眼睛幽幽的看着下方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司徒府。

但是,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还在后面。

“大乾立国三百载,国泰民安,是为大治。人道昌盛,神道兴盛,昔太祖曾有谕:神道不得干政,阴不得干阳,否则必遭龙气反噬,大乾追杀。”

司徒刑身穿象征身份的青色的儒服,头戴博冠,面容清癯,手持用竹简记载的《大乾律令》,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不停翻滚的黑雾,还有被吸干精血而亡的人畜,面色严肃,声音清越,一字一顿的说道。

轰!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笼罩在知北县上空的龙气陡然惊醒,千里无云的天空中陡然传来一声炸雷。

杨寿等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空中,他们有些疑惑,千里无云,晴空万里,怎么可能有雷霆落下?莫不是国生妖孽,天地示警?

碧清老道面色古怪的看着空中,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徒刑没有抬头,这声雷声不是示警,也不是国有妖孽,而是龙气复苏。

雷声惊蛰,这是大乾龙气复苏的表现。

“嗷!”

人道气运化作一条身体蜿蜒,麟角分明的神龙。

神龙厌恶的看着黑漆漆的阴气,龙眼怒张,无声的咆哮,一缕缕人烟升腾,血气勾连,黑气仿佛是遇到了天敌,不停的萎缩后退。

龙气是人道气运所化,而阴气则是鬼蜮特有,对鬼蜮生灵有养护之能,对人来说,却是穿肠毒药,人只要吸上一丝,轻则病体沉珂,重则毙命。

对人道损耗巨大,两者天生的对立,所以他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按《大乾律》,神道不得干政,阴不得扰阳。如有违背,必遭大乾龙气反噬,天人共诛。”

司徒刑将手中的《大乾律》摊开,一字一顿的诵道。

象征大乾法度威严的巨网从空而降,大乾律令化作一个个斗大的文字,在法网中飞腾。

滋!

滋!

法网中蕴含的秩序之力,落在阴气之上,仿佛是一个烧红的烙铁落在白雪之上,一丝丝的阴气瞬间被冲散蒸发。

本就汹涌咆哮的龙气更加的炽烈,咆哮一声化作赤光落下。黑色的雾气遇到人道龙气,好似阳春白雪,瞬间被溶化于无形。

第一百零五章 律令,诛杀!

“龙气反噬,怎么可能如此剧烈?”

碧清老道口鼻冒血,看着下方以肉眼速度可见消失的阴气,他的眼睛里充满震惊。

“知北县乃是边陲之地,大乾龙气稀薄。否则宗派弟子,外域神灵也不敢在此频频活动,发展信众。此地更是偏僻,人烟稀少,就算神灵也不会过多关注,按照我的推算最少有个时辰空隙。现在不过一刻,人道气运怎么可能如此的炽烈蓬勃?”

本来十分浓郁的阴气,好似被泼上了硫酸,又好像暴露在骄阳下的白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化,变得稀薄。

形貌可怖,手持长刀,好似凶神恶煞一般的鬼兵在龙气面前更是不堪,仿佛是一堆猪肉被扔进了硫酸炉,瞬间被烧焦消融,彻底的消失于无形。

“不!”

看着道兵被龙气吞噬,碧清不由的面色大变,因为惊惧,他的瞳孔都收缩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直线。

嘭!

炽热勃发的龙气扭转身姿,龙眼怒睁,撞击正黑气的中心。无数的鬼兵好似保龄球一般,被重重的撞飞。

有倒霉鬼兵直接落在象征大乾法度威严的法网之上,好似碰触到高压电网一般,瞬间被灼成黑炭。

噗!

噗!

噗!

碧清道人只感觉自己的胸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重重的捶打几拳,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倒退,赤红的鲜血从嘴巴里不要命的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胡须胸膛。

碧清老道强忍着彻骨的剧痛,从怀里掏出几粒桐梓大小的药丸,抓起一把,数也没数就吞噬下去。

强劲的药力释放,让他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这才有心思看着下方,不论是鬼兵还是阴气,在龙气秋风扫落叶的攻势之下,都岌岌可危。

但是碧清老道却没有任何好的办法,他虽然自负,而且道法也很是高强,但是却没有狂妄的认为能够抗衡大乾龙气。

他现在只是期望,大乾龙气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但是,他的愿意显然要落空了。

嗷!

人道龙气抽丝剥茧,发现了一丝碧清的痕迹,赤色的龙气摇头摆尾的飞起,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对着碧清隐身的方向重重的抽了过去。

啪!

碧清道人好像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强行剥离。

他头顶青色的气运顿时如同被拳击一般,不停的摇曳,颓败流失,好像是风中的烛火,有一种马上就要崩塌的感觉。

碧清道人面色苍白,眼睛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惧。

天有天运,天运尽,则天荒。

地有地运,地运尽,则地老。

人有人运,人运尽,则寿终。

他自幼入得道籍,修成阴神,从而获得教中高层赏识,被委以重任,更有无数信徒供养,有着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权势。

气运自然要比常人浓郁,甚至比低阶的朝廷官员还要强上几分。

但是,这点气运和象征国家的龙气相比,却是渺小不堪,微不足道了。

噗!

一盏金色的油灯陡然点燃,射出光芒,不仅挡住了龙气的镇压,更定住即将溃散的气运。

碧清惊惧的看着空中灯油干涸,布满裂痕,好像随时都会破碎的神灯,眼睛里流露出肉疼的神色,就刚才那一下,不仅消耗了他数年的积累的天银。

而且他温养了几十年的法灯已经濒临破碎,除非有天才地宝温养数十载,才有恢复的可能。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不是他的气运有法灯镇压护佑,恐怕龙气这一下就能击散他的气运,让他身死道消,沉沦罪土,永世不得超生。

粗重的喘息几声,碧清道人的脸色这才稍微有点恢复。

真是可恨!

看着坚如磐石的司徒府,碧清眼中的愤恨之色更浓。

“道人,你以阴干阳,神道干政,此乃不赦之罪,当诛!”

司徒刑眼神幽幽,仿佛能够看到一身狼狈的碧清老道,面色严肃,声音洪亮的宣判道。

轰!

法网大张,一丝丝秩序之力在其中交织,两条丝线之间的距离虽然疏朗,但是却给人一种疏而不漏之感。

碧清老道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自己好像就是那网中的鱼,案板上的肉,随时任人宰割。

“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清老道有些狐疑的看着四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自处。

“律令,诛杀!”

司徒刑目光幽幽,声音冰冷,但是却出奇的宏大,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灵怒吼,又好似人间帝王下旨。

漫天的龙气陡然凝聚成一道宽大好似刀斧的法刀,瞬间从天而降。

碧清老道一脸惊惧的看着空中,脸色越发的苍白,看起来好似死人一般。

那刀斧下落看似十分缓慢,实则极快。

不过瞬息功夫,就离碧清老道的脖颈不过数尺。只要落下,碧清老道必定被法刀枭首。

这就是法家的强大之处,只要有龙气法网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场。不仅攻击的手段五花八门,

甚至不需要见到本尊就能调动龙气,律令的力量。进行致命一击。

“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越来越近的刀斧,碧清老道快速的回溯了自己的一生,有爱,有恨,有对,有错,有幸福,但是更多的却是遗憾和缅怀。

突然,碧清老道的眼中流露出疯狂执着之色。

“我刚刚成就鬼仙,道业未成,不能死在这里。”

嘭!

那盏本就残破不堪的法灯瞬间爆炸,巨大的力量瞬间摧毁四周的一切。不论是参天的大树,还是重达千钧的巨石,都顶不住法灯自爆迸发出的惊人力量,只抵抗瞬间就被变成一堆碎屑。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干扰,但是足以令巨大的刀斧失去准头,巨大的刀斧蹭着碧清老道的头皮落下,一丝丝花白的头发被切断落在碧清老道一旁,露出一个锃明瓦亮的头颅。

碧清老道不知道是因为惊惧还是因为愤怒,整张脸瞬间潮红,嘴唇不停的颤抖。

轰!

龙气所化的刀斧落在黑色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坑陷。

一丝丝白色的液体从坑陷中渗出,很快就汇聚成一滩白光。

地下水!

假以时日,这里必定会形成一条小溪,或者是湖泊,也将会变成野生动物的乐园栖息地。

噗!

碧清老道顽强的挺着腰板,但是他的脸色却出奇的潮红,好似高烧不退,有着一种病态。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碧清老道的气血更加的衰败,但是好在空中的龙气还有法网的力量已经被消耗了不少,看积蓄情况,短时间不会再次落下。

第一百零六章 妖术

法灯破灭,碧清老道没了依仗,自然不敢在这里久留,身形有些踉跄的向深山走去。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刀光陡然亮起。

碧清老道只感觉尾椎一阵发寒,身体陡然向前一扑,顾不得地上的泥泞,有些狼狈的在地上翻滚,青色的道袍上沾满黄泥,说不出的狼狈。

噗!

白色的刀光贴着他的衣角划过,旁边的一棵大树陡然从中间折断,切口平滑,没有一丝毛糙,好似被打磨过一般。

看的碧清瞳孔不由一阵阵收缩,后背瞬间冷汗淋漓。

“好险!”

“真的好险!”

这一刀来的十分突兀,而且招式狠辣,如果不是本能的预知危险,顺势向前一扑,恐怕已经做了那刀下之鬼。

司徒刑捧着长刀,静静的站在那,看着全身沾满黄泥,头发更是缺了一半的碧清,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真是狼狈啊。。。

“司徒刑!”

碧清老道看着前方断成两段的大树,不由的感到一阵后怕,身上的冷汗更多。但是当他看到司徒刑脸上那似笑非笑,嘲讽的笑容,只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的抽搐一下,压抑不住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怒声吼道。

“你这个贼子,真是狠毒。”

“杀!”

司徒刑面色冷峻,眼睛里的杀意仿佛寒冰。根本没有打算和碧清老道多言,杀人就是杀人,讲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长刀横斩,白光再闪。

碧清老道看着空中的刀光,脚下平移。他的步伐很有玄机,乃是道家秘传的九宫步伐。据说是上古人王大禹治水时,有神龟出洛水,背有神图,大禹观而得道,因为神图出自洛水,故而又被称为洛书。

后被道家高人借鉴,创立九宫步,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神奇莫测,但也能另身体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人眼花缭乱,难以捉摸。

“杀!”

司徒刑眼睛微闭,不去关注碧清老道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刀随人走,刀锋好似附骨之疽紧紧的贴着碧清老道的身体。

碧清道人身体扭转,不停的变换方位,但是不论他怎么变化方位,司徒刑的长刀都好似长了眼睛,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

因为体力的剧烈消耗,碧清老道面色有些发白。速度不可避免的有些下降。

噗!

司徒刑手中的长刀斜斜的刺了过去。锋利的刀尖轻易的撩破刺穿他的外衫,在他两根肋骨之间柔软的部位,狠狠的刺了进去。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狠辣,这个位置没有骨骼保护,最是柔软,而且还有心肺等重要器官。

只要刺入,碧清老道就算修成鬼仙,肉身也必死无疑。

司徒刑明白这个道理,碧清老道何尝不知道。他虽然修成鬼仙,死后能够进入门派福地,或者是在门派的资助下立地封神,成为一方小神,或者是转世重修,只要破开胎中之谜,就有机会重头开始。

但是,世间是一个大苦海,肉身才是度过苦海的舟。

肉身被斩,这一世修行之路就会彻底的断绝。来世再入修行,那时候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么?

所以由不得碧清老道不拼命。

“金甲术!”

碧清老道紧咬牙根,喷出一口炽热的心血,怒声说道。

就在即将刺入他的肉身之时,碧清道人身上的道袍陡然闪过一道白光,凭空出现一套金色虚幻的铠甲。

司徒刑的长刀不由的一滞,仿佛被某一种特殊的力量阻挡,竟然没有办法前进半分。

碧清老道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几步,五脏六腑仿佛崩裂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噗!

碧清老道伤上加伤,被丹药强行压制下去的伤势又被牵动,气血翻滚倒流,碧清老道再也压制不住,又喷出了一口黑色的鲜血。

“哼!”

看着身体萎靡,气色灰败,嘴角挂着鲜血的碧清老道,仿佛随时都会撒手西去的碧清老道。司徒刑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眼神出奇的冷漠。

碧清老道看似狼狈虚弱,但毕竟是成就鬼仙的强者,如果不是被龙气反噬,司徒刑还真没有留下他的把握。

“司徒刑,你想要赶尽杀绝不成?”

看着手持长刀,严阵以待,周身杀气腾腾的司徒刑。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衰败,法力的枯竭,碧清老道眼睛里第一次有了退缩,强行咽下一口鲜血有些愤恨的怒声说道。

“只要你这次放过我,再交出东珠,我定然会禀告公子,为你说情,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

“真是不知所谓。”

看着碧清老道神色中还有几分倨傲,司徒刑脸上不屑之色更浓。

“你来杀我,自然也要有被杀的准备。”

“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真是不知所谓。”

“究竟是什么给你这么大的底气,让你笃定的认为,我一定会屈服和解?”

司徒刑眼光幽幽,脸上不屑之色更浓,在和碧清老道说话的瞬间长刀如电,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度

碧清老道神色慌张,一脸的惊惧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刀网,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蔓藤捆绑术!”

“泥塘身陷术!”

司徒刑脚下的泥土陡然变得松软下陷,两条大腿仿佛深陷泥泞之中,身旁的两根藤条仿佛瞬间有了生命,好似两条毒蛇,弯曲着缠向司徒刑的大腿。要将他固定在泥潭之中。

“真是该死!”

“妖术!”

司徒刑眼睛一冷。看着踉跄逃跑的碧清老道,手中长刀电闪,青色的藤条瞬间被切成多段,一段段藤条落在地上好像是被斩断的长蛇,蚯蚓,在地上不停的扭动,说不出的诡异。

司徒刑顾不得观看,双足用力,仿佛是拔葱一般,身体瞬间腾空而起。

“司徒刑,你逼人太甚,如果不是被龙气反噬,全身道法十不存一,你安能如此欺我?”

见司徒刑再次追来,碧清老道脸上恐惧之色更浓,但是嘴上仍然愤愤不平的说道。

“只要你肯放过我,老道对道主发誓,必定不再为难于你。否则,不论上天入地,你都摆脱不论公子的追杀。”

“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敢威胁于我?”

司徒刑脚步如电,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手中长刀横斩斜抹,竖劈回旋,碧清老道头发披散,身上道袍已经破碎,青色的道袍变成一缕缕的长条,哪里还有一分仙风道骨,反而更像是一个行乞之人。

第一百零七章 逃脱

不过,碧清道人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形象固然重要,但是和身家性命相比,却是不值得一提小事。

他现在只想早点摆脱司徒刑的追杀。

如果这次侥幸逃脱性命,他必定调动一切资源,雄狮搏兔,对司徒刑发动雷霆一击。

这次就是大意了,低估了司徒刑的实力,轻敌之下,才会有此劫难。

如果苍鹰搏兔,用尽全力,怎么可能如此狼狈不堪。

司徒刑,吾必杀之。

碧清老道再次跃起,堪堪躲过刀锋,心中愤恨的想到。

“杀!”

司徒刑的长刀再次向前一递,刀尖划过碧清老道的身躯,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深可见骨,好似婴儿嘴巴似不停开合的伤口。

赤红的鲜血瞬间涌出,染红碧清老道的衣衫。

碧清老道因为剧烈疼痛不由的闷哼一声,但是奔跑速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加快不少。

司徒刑不想让碧清老道这么快的绝望,更担心碧清老道狗急跳墙,采取以伤换伤,或者是同归于尽的法术,所以逼迫也不是太紧。

两人一前一后,追追赶赶,竟然不知不觉的跑出数里。碧清道人毕竟年老体衰,又被龙气反噬,全身实力十不存一,现在更被司徒刑长刀斩伤,气血损耗大半。

只所以没有被司徒刑斩杀,纯粹是恐惧激发了潜力,还有一丝运气成分在内。

他的全身也都被刀锋所伤,赤红色的鲜血染红道袍,浸湿靴子,好像刚从血里捞出来一般,之所以没有昏迷过去,全凭一股子求生意志。

司徒刑看着身形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的碧清,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戏虐,已经报复的快感。

碧清老道面色绝望,眼睛中隐隐有后悔之色。

苍鹰搏兔尚用全力,这次他实在是太过大意,否则焉能被司徒刑如此逼迫,更是深陷险境,命悬一线。

如果,这次他能够脱身,定然要重新谋划,力求一击毙命。

两人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水流跌宕的轰鸣声,而且随着两人的靠近,轰鸣声越发的响亮。

有水!

碧清老道本来已经绝望的眼中陡然出现了一丝希冀。

前方必定有大河通过,只要能够潜入河中,就算司徒刑本事冲天,也难以寻得他的踪迹。

想到这里,碧清老道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决断,双手没有任何犹豫的快速在身体上的几个穴位重重的按了几下,他本来苍白如同白纸的脸色竟然诡异的变红,一丝丝气血升腾,已经枯竭的体力,竟然瞬间充沛了不少,步伐也因此加快不少。

司徒刑看油尽灯枯,却诡异加速不少的碧清老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这怎么可能?按照碧清老道现在的身体状况,除非他立即兵解转世,否则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而现在他的体力竟然诡异的恢复了不少,定然是用了某种刺激性的法术。

碧清老道这是真的拼命了。

这种短时间透支身体潜能的办法,各门各派都有记载,但是因为副作用太大,不到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没有人会轻易动用。

碧清老道现在的状态,就是如此,利用穴位的刺激,让身体短时间内恢复,但是后遗症爆发的时候,他的身体会损耗更加严重,甚至瞬间垮掉,被活活的消耗而死。

碧清老道这是在搏命!

不成功则成仁!

“杀!”

司徒刑的脸色也隐隐有些潮红,全身气血翻腾奔涌,脚步重重的踏在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脚印,身体的移动速度也是瞬间提升不少,面色有些狠辣的说道。

“求仁得仁,今天我就送你去兵解转世。”

“闪光术!”

碧清老道感受到刺骨的寒气,大喝一声,瞬发法术,只见凭空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司徒刑的眼睛被强光照射,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因为视线受到影响的关系,碧清老道的身影竟然有几分模糊,他只能凭着感觉挥出长刀。

噗!

长刀上传来砍中**特有的触觉,但是司徒刑的脸上却没有喜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因为他知道,这一刀并没有削掉碧清老道的首级,更没有刺中要害部位。

而依照碧清老道的狡猾老练,这一个微小,看似微不足道的疏忽,就有可能被他抓住造成翻盘。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保留足够多的底牌,怕有心人通过战斗的痕迹发现自己是法家的秘密,完全可以凭借斩仙飞刀取其首级。

司徒刑的眼睛再度恢复光明,碧清老道果然如同所料一般,已经彻底的消失,地上只留下了一摊温热的鲜血,还有河边几枚凌乱的脚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奔流不息的大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一切都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这次真是大意了。

碧清老道下次反扑,必定会更加的狠毒难防。

不过,这些的前提是,碧清老道能够从湍急的河水中生还,毕竟他年老体弱,身受重伤,有因为遭受龙气反噬,道法的力量十不存一。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从湍急危险的河水中逃生,也不是一件易事。

。。。

知北县王家是方圆数百里的大户,也是最大的粮商,有五六个大型粮仓,灾荒之年,就连官仓都经常到那调度粮食应急。

王家家主王满仓和往常一样坐在大厅中,眉眼堆笑的逗着刚买的八哥,听他学舌,说着各种讨喜的吉利话,下人们见主子心情愉悦,也都跟着高兴,,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十分麻利的打扫着厅堂。期望能够入得老爷眼,获得几个铜钱的奖赏,或者是换一个清闲的营生。

但是这一切祥和,都被一封十分突兀的拜帖打乱。

“丙申年秀才司徒刑拜见!”

李家也是知北县的大户,以商队为营生,走南闯北的贩卖,据说和北郡的大人物有着姻亲,就连县尊也得给几分颜面。

但是今日李家老太爷的脸色就没有开朗过,坐在大厅中央,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神幽幽的看着一封拜帖。

城西的胡家是一个暴发户,因为根基浅薄,不知礼仪,一直被知北县大户人家所诟病。但是胡家却出了一位巡检胡庭玉。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胡庭玉在知北县的权柄很大,很少有人敢得罪,胡家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但是今日的胡家家主脸上却挂满了愤怒之色,眼睛深处更有隐藏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恐惧。

他仔细琢磨半晌之后,这才站起身,将桌面上的拜帖揣在袖子中,在家丁的陪同下去了巡检司衙门。

。。。

一百零八章 知北

“闹匪了,闹匪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几只土狗被瞬间惊醒,不停的对着城东方向狂吠。受这几只土狗的影响,整个城池里的家狗接二连三的发出狂吠之声。

夜色似亮非亮,还有几分黑暗,靠近城东,正在睡梦中的人被陡然惊醒,一盏盏昏黄的油灯驱散黑暗,寂静中慢慢有了人声,仿佛是一副油墨画,瞬间活了过来。

听闻城里正在闹匪,大多数人下意识的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或者是用门栓等结实之物顶住门户,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为什么这么讲呢?

因为匪徒进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钱财粮草,所以多会对城中大户,或者是富裕人家下手,而平民百姓则很少会遭到洗劫。

所以只要关好门户,别发出太大的声音,一般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更有人跪倒在自己神案面前,不停的磕头祈祷,希望神明能够护佑。如果在现世,对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人,大家定然是嗤之以鼻。

但是在神道显圣的大大乾,这种事情却是再正常不过。

信徒为神灵提供信仰和虔诚,而神灵则有护佑信徒不被侵扰的义务。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神光从神像上飞起,落在信徒的门户之上,化作一个歪歪曲曲诡异的符号。

信徒看着门户获得神灵加持,心中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恭敬的谢过神恩,这才重新上榻睡觉。

这样自扫门前雪,休管别人瓦上霜想法的人不少。

但是也有例外,几个体型彪悍,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豹子一般的男人,顾不得被窝外的寒气湿重,穿上裤子,光着膀子提着哨棒,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出去。

其他人虽然反应慢上一些,但是不大一会,街上竟然有几十个壮丁,配合着城头的士卒,街上的巡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整个知北县都被从睡梦中惊醒,身体强壮的男丁顾不得检查衣冠,衣服搭肩,手持棍棒之物就走上街头,妇孺等老弱则被反复叮嘱,让他们关好门户,藏在隐蔽安全之处。但是还有很多人架不住好奇,通过自己家的窗户缝隙,偷偷的打量外面的一举一动。

“闹匪了,哪里闹匪了。”

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壮汉聚在一起,互相有了依靠,胆气瞬间壮了不少,抓住大声呼喊的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里可是县城,有兵卒护卫,怎么可能闹匪。你如果胡说,不要怪我把你扭送到官府。”

“就是,如果胆敢胡说,你肯定要挨上一顿板子。”

“大乾盛世,哪里有什么匪徒。我看你定然是在造谣。”

也不怪众人紧张,匪徒是重罪,大乾对此更是深恶痛绝。

在历代刑法基础上,加重量刑。有“轻秦律之所轻,重秦律之所重”的特点,对强盗罪的量刑重于秦律。对没抢到钱的,《大乾律》也要处流刑;对抢到钱的,《大乾律》规定一律处以斩刑。

也许有的人会说,这不合理。强盗固然可恨,但是大乾法律判决实在太重,是严刑峻法,是不可取的。

事实上不仅是大乾,就是古代,对强盗也是重判重罚。

古代,抢劫罪叫“强盗罪”,被公认为最严重的一种侵犯财产罪,历朝历代都是严打的。

当时虽无“强盗罪”的罪名,但处罚却是免不了的,《秦简·法律答问》载:“群盗赦为庶人,将盗囚刑罪以上,亡,以故罪论,斩左趾为城旦。”斩左脚、在脸上刺字涂墨并服筑城苦役等是秦朝处罚强盗犯的方法。

唐朝:抢谁都同罪未得手也坐牢

在以往的法律中,奴婢是视同财产,而不被作为人来看待的。在唐代,强盗犯即使是抢了被视为财产的奴仆,奴仆一样有了良人的“身份”,在对强盗犯的量刑上,是与抢劫杀、伤良人同等的。

中唐以后,量刑有所加重,不再以抢到财物的多寡来作为量刑的标准,只要犯了强盗罪,处罚就将很严重,不少被处以死刑。

在《唐律》的基础上,宋朝还另颁布了一系列严惩强盗罪的特别刑事法规,如《窝藏重法》、《重法》、《盗贼重法》等。宋朝不仅对强盗犯处以重刑,对包庇强盗者,处罚也不轻,重者可能被处斩,家中其他成员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罚,比如被发配到偏远地区等。犯强盗罪者,受到的处罚就更重了,本人处斩,没收家产,妻子儿女均被送千里或五百里外州军编管。到宋哲宗时,宋朝的大半地区都成为了重法地。元代时,对犯强盗罪者处罚不轻,曾有这样的规定:除非对强盗,不得施以酷刑。由此可以看出,强盗罪依然是最为严重的,处罚当然不会低。

可以说,强盗是官府和老百姓最深恶痛绝的。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城门附近的士兵自然不会听不到,五人成伍,十人成队,不论是正在巡逻的,还是在城门处站岗的,都被瞬间紧急集合起来,在什长,伍长等低阶军官的带领下,有序的封锁住城门,占据城头,暗堡有利的地形。

更派人快马加鞭,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报告给巡检司衙门各位大人,请他们予以定夺。

“真是闹匪了,你们可不能把我送到官府,城东司徒家被土匪袭击,死尸堆满了牛车。”

那汉子听人说要把他送到衙门,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急忙大声分辨道。

“什么!”

“城东司徒家,可是写出鸣州诗《陋室铭》的司徒老爷家?”

众人面色瞬间大变,眼睛发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可如何是好,那可是我们知北县百年出不了一个天才。”

“悲乎,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老天,痛杀我等!”

几个上过几天族学,能够识文断字,平常以文人自居的乡民听闻司徒府遭匪,瞬间面色发白,表情悲戚,捶胸痛哭道。

其他的人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是脸上也都有悲色。

毕竟司徒刑弱冠之年就写出鸣州诗,是知北县的骄傲。

“正是那位,我也是刚从那边回来,血流一地,到处都是尸首,吓得我都尿了裤子,现在还是湿的。”

生恐大家不相信他,只能自曝其短,想到自己当时看的场景,面色恐惧的说道。

众人下意识的看了他的裤裆一眼,看着阴湿的痕迹,瞬间面色变得古怪的后退一步。

那汉子见众人厌恶古怪的表情,脸上不由的发红,流露出羞赧的神色。

第一百零九章 该杀

巡检胡庭玉得到士卒禀报后,顾不得穿着甲胄,提着长枪就带着十多个厢兵浩浩荡荡的向东城门杀去

“真是该死。大乾鼎盛,法度森严,在知北县这等民风淳朴之地,竟然还敢有人通盗,真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胡庭玉眼睛异常冰冷,全身都被一种煞气笼罩,仿佛是一把即将饱饮人血的妖刀。

真是不知道死活!

当今可不是乱世,反王并起的年代早就过去。

大乾已经立国三百载,国力鼎盛,百姓思定,气运如同油烹一般。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蛟龙都没有出头之日,最后都会被乾帝盘以怀柔之策,慢慢的磨掉自身气运,失去逐鹿天下的资格。

历代以来,真龙起于草莽。

大乾太祖就是草莽出身。

太祖登基后,担心草莽之中再孕育蛟龙,破开金锁,走脱蛟龙。

故而太祖对草莽打压力度远超历代。

不仅大范围的剿匪,凡有从匪者,如数诛杀,更罪及三族,子女不是被流放就是在监禁。

人头京观,随处可见,杀得天下竟然无有敢从匪者。

太祖临御龙归天之前,尚担心草莽死灰复燃,影响后世子孙的万年基业。更亲自数次下旨,更修改《大乾律》,将从匪定为重罪,各级官员但有隐匿不报者,株连。

因为太祖出身的缘故,大乾各级官员对盗匪的打击最为严厉,只要确定从匪,不仅自身要被枭首示众,就连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大乾固然有匪徒,但是却无大匪。

“巡检大人到!”

身穿猩红色斗篷的胡庭玉,整个脸颊都藏在毡帽之下,但是全身上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翳。

这种阴翳仿佛会传染一般,所有的士卒都全身紧绷,身体挺直,好似标枪一般刺向空中。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巡检大人暴怒即将杀人的前兆。

“闹匪,匪徒在哪里?”

“我看是有的人太平日子过久了,不想活了。”

巡检胡庭玉眼睛猩红,声音冷冽,靠近他的几个人瞬间有一种全身血液被冰冻的感觉。

离他稍远的,则感觉全身被鸡毛拂过,陡然起了一层疙瘩。

“大人,大人,匪徒攻击了城东司徒府,死尸躺了一地。”

“城东司徒府!”

巡检胡庭玉的瞳孔陡然一缩,身上杀意瞬间比刚才浓郁了数倍。咬着牙齿,挤出足以让春水结冰的声音。

“好,很好,不仅从匪,而且还攻击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是不知道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本大人的刀硬。”

“闹匪了,匪徒在哪里?”

一身儒服的傅举人手持长剑,在几个儒生的陪同下来到城门口,正好和胡庭玉等人撞个正着。

眼睛私下打量一圈,没有发现匪徒的身影,这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巡检胡庭玉对于傅举人的到来并不感到奇怪,儒生除了有文胆,能够用唇枪舌战,诗词杀人之外,大多有武艺傍身。

儒家讲忠君爱国。

按照大乾律,儒生举人享受朝廷的禀生待遇,但是也有守土安民职责。

知北县被匪徒所袭击,于情于理,傅举人等人都得过来。

“老大人,并非县城受到匪兵劫,而是城东的司徒府遭了匪。”

巡检胡庭玉急忙回道。

“城东,司徒府!”

傅举人的眼睛陡然一滞,然后瞬间像是打开的万花筒,震惊,担忧,难以置信,愤怒,杀意等诸多情绪相互交杂。

本来对匪徒袭城傅举人并不放在心上。他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却是清流,和朝中诸公私交深厚。

自然知道朝廷对匪徒的态度,更知道在朝廷累年镇压打击之下,草莽的力量已经衰弱到极致。大乾境内根本就没有大的匪首,就算偶尔有几个占山为王的荤人,但也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攻击县城,而且就算真有人不知死活。

那么厢兵和府兵瞬间就会将他们镇压。

所以,带儒家弟子前来支援,更多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流于形式的工作。

但是,当他听说被攻击的不是县城,而是位于城东的司徒府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了。

“老大人,司徒先生可是我们知北县百年难出的俊杰。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

那几个以读书人自居的乡民,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声音悲戚的大声狂呼。

傅举人看着这几个言行举止中透露着粗鄙,动作表情矫揉造作的乡人,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心中感到一阵厌恶。

“你等是什么人?何人座下弟子,那年获得功名?”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丝毫印象,傅举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

捶胸顿足,悲痛欲死,满口之乎者也的几人脸上的表情顿时的一僵,在傅举人的逼视下,有些讪讪的低下头,一脸的尴尬之色。

“我等曾在族学中学过蒙学,但是我等一直都歆慕圣人教化。。。”

傅举人面色有些,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几人。围在四周的人,眼睛中也流露出恍然鄙夷的神色。

有不少人看着狼狈的几人,嘴巴大张,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但是随即眼中又流露出被欺骗,愤怒的情绪。

原来这几位竟然是滥竽充数之人。

以前凭借识文断字,以孔圣门人自居,借助百姓对儒家弟子的敬畏,没少做欺男霸女的勾当。

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要通过司徒刑的事情,和傅举人攀上一丝关系。

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表演实在是太浮夸滑稽了,瞬间就被傅举人识破。

“将这几个照样撞骗,辱没我儒家名声的骗子拉下去。”

看着那几个面色苍白,全身哆嗦,好似被水泡过,汗臭味冲鼻的酸儒,傅举人瞬间失去了和他们在讲话的**。

给身边的人轻声交代几句,就有甲士上前,扭着几人的臂膀,像是拖死狗一般拉走。

曾经被几人狐假虎威欺负敲诈过的农户,不由在心中暗暗拍手,大声叫好。

“该,真是活该!”

“这样的人,就应该重重的判决,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辱百姓。”

“真是该杀。”

傅举人像是被人碰触到逆鳞,眼睛发冷,声音冷冽的说道。被拖走的几人,听到傅举人那包含杀意的话语,只感觉心胆具颤,裆部一阵湿热。

众人不由自主的用手捂着口鼻,更有人刻意的看着最早报信汉子的裆部,眼睛乱跳,眉毛轻耸,一脸的戏虐。

只看的那汉子脸上羞赧之色更浓,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裹挟民意

110

嘎吱!

嘎吱!

嘎吱!

城东门外传来一阵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

司徒刑身穿青衣,腰跨宝剑,眼帘下垂,面无表情端坐在牛车之上。

十多名全身煞气腾腾,眼睛有些发红,好像要择人而噬,形似魔兵的甲士护卫在他的前后左右。

只要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新兵初见血,杀人的后遗症,等过段时间,心中的暴虐消失,就会恢复正常。

一辆更加巨大的牛车亦步亦趋的跟在在十多个甲士之后。

上面横七竖八的放着几十具尸体,这些尸体有被箭镞射杀的,也有被刀兵砍杀的,更有摔死烫死的。

不论隐藏在城头上的士卒,还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壮汉,看着牛车上面容可怖的尸首,一个个都张大嘴巴,胆子小的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

更有甚者,一时间竟然大小便失禁,骚臭味冲鼻。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闹匪了,闹匪了,真的有匪徒夜袭司徒家。幸亏司徒家墙高人多,才没有被攻破。”

“真的假的,这可是多少年没发生的事情。”

“还能骗你不成,牛车上都是死尸,少说也有得有十几个。”

“也就是司徒家,如果是平民百姓,遇到这种事情,哪里还有活路?”

傅举人站在城头,看着安然无恙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僵硬的脸颊慢慢变得松弛。

胡庭玉心中也是长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关注更多的则是牛车上的尸首。

“司徒年纪轻轻,但是允文允武,今日斩杀匪徒,护一方安定,老夫定然要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傅举人面上带笑,有些兴奋,若有所指的说道。

“我辈深受朝廷恩泽,自然要为人主分忧,此乃君臣之道也。”

“这是自然。”

“我等自然要为朝廷鞠躬尽瘁,方不负圣人教诲。”

傅举人身后的儒生,低头弯腰,有些受教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头花花白,面容清癯的傅举人站在路边,正用期许的眼神注视着他。急忙从牛车上跳下,上前一步弯腰行礼,给傅举人长长的做了一个稽。

“夜深寒重,老师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没事,老夫身体硬朗着呢。保境安民,此乃大丈夫所为。为师以有你这样的弟子为荣。”

看着谦虚有礼,神情真挚的司徒刑,傅举人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慰贴,仿佛是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胡庭玉没有管司徒刑和傅举人的寒暄,他的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牛车。确切说是牛车上的尸体。

皮肤紧密,骨节粗大,手掌和手指上都有老茧,对于这些老茧,胡庭玉看的越发仔细,甚至将一些紧握着的拳头使劲强行的掰开。

也许有人会说,务农的,做工的,只要不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日久天长,手上都会生出老茧,有什么稀奇的呢?

但是,在胡庭玉这种经验丰富的人面前,手上的老茧能够透露出很多信息。

至少能够证明,这些人生前都不是务农,或者做工的,而是长期舞枪弄棒的,这种人要么是行伍之人。

要么就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没想到在知北县,竟然真的盘踞着这么一群强梁。”

胡庭玉看着车上的尸首,眼睛越发的冰冷。手掌下意识的抚摸着长枪,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随着拉着尸体的牛车在县城中缓慢移动,一传十,十传百,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不大一会功夫,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了。

司徒刑也不阻止众人围观,反而有几分纵容默许,等牛车到达县衙的时候,后面围观的百姓已经超过百人。

傅举人对司徒刑的作为有几分不理解,在他的心中,这种事情尽量要控制在小的范围内。

让百姓知道的太多,除了造成恐慌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而司徒刑的纵容,明显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出于对司徒刑的信任,也有锻炼他的想法,傅举人但是他并没有出言反对,而是默许了司徒刑的做法。

胡庭玉眼睛有些发冷,他掌管巡检司衙门,见多了尔虞我诈,是天生的阴谋论者。

他从司徒刑不同寻常的举动中,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只是不知道谁会因为这件事倒霉?

谁又会在这件事中获得利益呢?

事情好像越发的有意思了。

胡庭玉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面色淡然,仿佛魏晋名士的司徒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心中竟然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大幕即将拉开。。。。就是不知司徒刑想要唱一出什么样的大戏。

县尊胡不为早早就得到消息,但是他并没有让人立即打开衙门,而是面色古怪的端坐在那里,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显然有些犹豫不决。

“县尊可是为闹匪的事情忧心?”

师爷胡学智是一个落地的秀才,有几分谋略。又因为两人有一些远亲,所以关系要比一般主仆亲厚不少。

这时候,也只有胡学智敢上前询问。

“正是此事。”

胡不为看了一眼胡学智,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有些头疼的说道。

“这个司徒刑,真是灾星转世。上次严捕头的事情本官已经被训责,如果再爆出匪徒袭城,治安堪忧的丑闻,再被有心人攻讦,恐怕老爷头顶上的乌纱就要换人了。”

“老爷可以避而不见,我出去对司徒刑讲老爷骤感风寒,需要静养。”

“石子落入湖中,自然会生出一圈圈的涟漪,但是再过一会,湖面还是光滑如镜。。”

胡学智捻了捻自己下巴上的鼠须,眼神一转,若有所指的说道。

“避而不闻,以退为进。”

胡不为也不是愚钝之人,否则也不会担任一县主官,瞬间明白了胡学智的意思。

既然不好处理,那就搁置一段时间,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去关心,到时候想怎么处理,还不是他的一句?

“我听衙役汇报,随同司徒刑前来的,不仅有傅学政,胡巡检,更有诸多学子,上百布衣,而且此事在知北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恐怕不出一日,全城百姓都会知晓此事。”

“如果不处理,很难服众,恐生民怨。”

胡不为面色阴沉,眼睛里隐隐有怒火升腾。

“裹挟民意,这是裹挟民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举重若轻

“该死,司徒刑定然是故意如此,裹挟民意,要挟本官,真是该杀。”

胡不为想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眼睛里怒火更加炽热,有些愤恨的说道。

“如此年龄就有如此的心机,如果再历练几年,那还了得?”

“定然要找个机会夺了他的功名,剥了他的青衣,让他永远没有机会踏足官场。”

胡学智听着胡不为愤恨的抱怨,理智的没有插嘴。

司徒刑可不是一名普通的秀才,一首《陋室铭》传唱天下,以名养望,命格定然由白转青,踏足官场只是时间问题。又得傅学政器重,功名利禄岂是胡不为能够一言可以夺之?

就算胡不为侥幸能够成功,也必定会得罪傅学政,以强权迫害文人,必定会被天下学子唾弃,士林所忌惮。

在胡学智看来,这样做是下下策,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非智者所为。

胡不为也不是愚钝之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小声嘟囔几句后,有些无聊的收住嘴。眼神幽幽的看着书案,显然是一时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本官手下,有苏秦,张仪之辈就好了。”

胡不为绞尽脑汁,也没有想破局之法。

司徒刑用的乃是阳谋,堂堂正正,却比任何鬼蜮伎俩都高明。岂是他仓促之间能够破局的。

也许只有苏秦张仪之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才能够破此危局吧。

胡不为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感慨的说道。

苏秦张仪是先秦名士,两人同在纵横家鬼谷子门下学习,一个擅长纵,一个擅长横。

一个身兼六国相印,聚集六国强兵攻到函谷关,逼迫秦国主动霸占,签订条约。

一个奉王命,出咸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用计谋将六国联盟分崩瓦解。

这两人虽然学术观点相左,而且互相敌对,但是两人都是一时俞亮。

“大人尽管放心,学生虽无苏秦张仪之才,但是也有三寸不烂之舌。学生必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那司徒刑知难而退。”

胡学智被胡不为话语所激,脸色有些发红,嘴唇紧抿,眼睛圆睁,射出不服输的神色。

“学智,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关键时刻只有你能靠的住。”

胡不为神色激动,轻轻的拍打胡学智的臂膀,一脸感慨的说道。

“学生必定为大人效死。”

胡学智被胡不为情绪所感染,眼睛中流露出感动的神色,激动的大声说道。

“壮哉!”

“壮哉!”

“壮哉!”

胡学智端起案牍上的青铜酒樽,痛饮一杯美酒,擦也不擦胡须上的酒水,面色赤红,神情豪迈,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县衙。

胡不为眼睛冰冷的看着胡学智雄赳赳气昂昂的消失在月亮门当中,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司徒刑在众人的拥簇下来到县衙。

县衙还如以前一般巍峨,青石堆砌,尽显历史的沧桑,朱漆大门,浑圆的大鼓,还有石头雕刻的狮子狰狞霸道。

真是世事无常。

司徒刑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竟然有一种恍如昨世之感。

“哎!”

司徒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感触抛却,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冷静。

“司徒先生,县尊大人今日偶感风寒,不处理政务,如果。。。”

县衙的角门打开,翘着山羊胡,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的胡学智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司徒刑和傅学政等人,有些讪讪的说道。

“县尊大人真的是偶感风寒?”

司徒刑盯着胡学智的眼睛,声音冷冽,一字一顿的质问道。

“这是自然。”

胡学智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的说道。

“哦,知道了。”

司徒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应答了一声。

胡学智来之前想了司徒刑无数种反应,或者愤怒,或者激昂,并且针对各种回答都做了足够的准备。

他有信心,不论司徒刑如何反应,他都能够从容应付,让他无功而返。

“司徒先生,县里政务繁忙。县尊爱民如此,事必躬亲,亲力亲为,故而因劳成疾。郎中说必须静心修养,不宜过度操劳。县尊是一县之父母,我等子民自然应该为他分忧。此乃孝道也。。。”

胡学智嘴巴大张,露出喉咙,欲学那苏秦张仪,以三寸不烂之舌,力挽狂澜。

傅学政和胡庭玉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真是不要脸皮。

大乾崇尚忠孝,君主视天下百姓为子民。天下子民视他为君父。

上有所好,下有效。

地方官员,也慢慢的以父母官自居,以治下百姓为子民。

但是虽然一直在讲父母官。很多官员也以父母官自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却不会有官员真的把自己当做百姓的衣食父母。

胡学智如此不要脸皮,竟然以孝道压制司徒刑,真是让人不齿。

不过也不得不说胡学智老道,司徒刑一个应付不当,就会被扣上一顶忤逆不孝的大帽,要知道清誉对官员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操行有亏,甚至会影响到司徒刑以后的仕途。

真是狠毒!

傅举人瞳孔收缩,面色中隐隐有怒气升腾。

司徒刑面色不变,眼神幽幽的看着胡学智,就在他神情有些尴尬的时候,才淡淡的说道。

“哦,知道了!”

胡学智有些得意仰着头,他的话语看似软绵绵,但是却暗含杀机,只要司徒刑一个应付不当,就会被他抓住把柄,就算不能给司徒刑知罪,也要让他疲于应付。

县尊胡不为眼前的危机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围魏救赵!”

胡学智的处事手段,其中竟然有几分兵家《三十六计》影子。

但是胡学智想了无数种可能,或者激烈,或者阴柔,或者借助傅举人的权势,并且一一设计了应对方案。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刑最终的反应竟然如此的淡然。

举重若轻!

真是举重若轻,胡学智的诸般算计,竟然被司徒刑轻轻的一推,瞬间化为无形。

本想说话瞬间被堵在喉咙里,胡学智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之感。

最后只能咳嗽几声,表情古怪的看着司徒刑。

“胡师爷,还有什么事情么?”

司徒刑脸色被憋的通红,好似煮熟的大虾一般的胡学智,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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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先生,县里政务繁忙。县尊爱民如此,事必躬亲,亲力亲为,故而因劳成疾。郎中说必须静心修养,不宜过度操劳。。。。”

胡学智见司徒刑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显然是不为他的说辞所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再好,只好把刚才的话再度重复一遍。

“哦,知道了。”

司徒刑也没有厌烦,听完后看着胡学智,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

胡学智看着一脸认真,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有意思的司徒刑,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傅举人和胡庭玉都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司徒刑做事处事,还真是剑走偏锋,出人意料。本以为两人针尖对麦芒会有一场雄辩,结果谁知道竟然如此的虎头蛇尾。

但是,他俩琢磨一下,竟然发现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胡学智满腹经纶,一肚子的坏水,竟然被轻飘飘的几个字化解于无形。

胡庭玉看着眼睛赤红,神色抑郁的胡学智,还有面色淡然的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竖起大拇指。

怪不得老人一直讲,轻易不要得罪文人,兵家杀人靠的是斧兵,是有形的,是可以规避的。

而文人杀人靠的言语,靠的是文字,是软刀子割肉,是无形的,更加的残忍,更加的可怕。

就是以傅举人的老道,对司徒刑也不免心中暗暗佩服。

举轻若重易,举重若轻难。

司徒刑如此年龄,就能够体会到举重若轻的道理,未来的成绩必定不可限量。

胡学智面色发白,眼睛潮红,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司徒刑,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昂扬斗志,好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恨不得马上和司徒刑雄辩几十回合。

但是司徒刑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智者不与愚者辩。”

司徒刑仿佛没有看到胡学智眼中的斗志,更不被他言语所激,语气冷静淡然,没有一丝火气的说道。

“你。。”

胡学智脸色顿时僵硬起来,脸上好像是刚被人抽了一耳光,竟然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智者不和愚者辩。

常日以智者自居的胡学智,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敢如此的羞辱他。

司徒刑,你竟然敢如此羞辱我,老夫定然不与你干休。

胡学智眼神幽幽,时不时有厉色闪过。

就在胡学智发愣的瞬间,司徒刑已经绕过他,来到用上等牛皮蒙面的震天鼓的近前。

“没有鼓槌,就算你到了近前,又能如何?”

胡学智不由的冷冷的笑了一声,看着没有鼓槌陪伴,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震天鼓,眼睛里的得意之色更加的浓郁。

司徒刑就算你鬼精似狐,也想不到我会提前让人将鼓槌藏起来。

没有实木的鼓槌,你又怎么可能敲的响震天鼓?

司徒刑面色呆滞,眼睛无神的看着空荡荡的震天鼓,实木所作的鼓槌竟然不翼而飞。

“真是不当人子,竟然敢如此的龌龊。”

傅举人看着没有鼓槌的震天鼓,白色的胡须瞬间翘了起来,一脸生气的大声怒骂道。

巡检胡庭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冷哼一声,看向县衙的眼神越发的不屑。

“真以为没有鼓槌,我就敲不响震天鼓?”

“真是天真的可爱。”

司徒刑不屑的冷哼一声,双拳紧握,两只胳膊好似两根巨大的鼓槌,重重的砸在柔软,但却有巨大反弹力的牛皮鼓面上。

“不要!”

胡学智的瞳孔陡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拳头重重的敲打在鼓面之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不仅四周能够清晰可闻,就连城东门,城西门等角落之处,也能听到余音渺渺。

嘭!

嘭!

嘭!

司徒刑嘴角挂着冷笑,双臂挥舞,牛皮做的大鼓发出震天巨响。

“这面大鼓,在没有鼓槌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响声?”

“难道司徒刑的双臂上竟然有千钧之力?”

胡学智眼睛瞳孔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的双臂。如果再仔细看,不难发现,胡学智的眼底深处竟然有着一丝丝十分隐晦的惧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胡学智对司徒刑的确产生了畏惧心理。

坐在衙门内石凳之上的胡不为听到外面传来震天鼓声,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县衙大门左右,各有一面巨鼓。

一名震天鼓。

百姓有冤屈,需要县尊做主,可以敲响震天鼓。

大乾太祖是草莽出身,对百姓疾苦最是了解。而且他深知道,民怨积累过多,必定会沸腾,民心似水,能够载舟亦能覆舟。

所以针对民心,就应该如同治水,堵不如疏。

为了疏,大乾太祖在衙门的左右放置了两面巨鼓。

震天和登闻。

并有严令,震天鼓响,县尊必须升堂。

如果县令不受理,或者不满意,苦主有权利敲响县衙左边的登闻鼓。

登闻鼓响,州府必须介入调查。

如果县令判罚有问题,州府有权重新判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司徒刑裹挟民意,自己何尝不可以从民意入手?

想到这里,胡不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他仿佛已经抓到了事情的节点。只要在加以琢磨,必定能解决眼前的乱局。

震天鼓响起,胡不为没了躲闪的空间,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在两班衙役的陪同下来到大堂。

胡不为正了正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见两班衙役手持水火棍,神色肃穆的站立在两侧,这才面色严肃的慢慢的坐下。

“升堂!”

师爷胡学智不在,衙役上堂站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班头。

班头也是有些茫然,但是他经验老道,自然知道这时不是冷场的时候,请示胡不为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大声喊道。

威武!

两班衙役听到熟悉的词汇,本能的大声回道。

嘭!

嘭!

嘭!

衙役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的杵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带司徒刑。”

胡不为身穿官服,头戴冠帽,神色清冷的端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之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司徒刑站在大堂之外,目光幽幽的看着,县衙是大乾政权的象征,也是龙气最为浓郁之地。

赤色的龙气出奇的活跃,一方青铜色的官印镇压诸天,仿佛是饕餮一般吞吐气运。

身穿皂衣的衙役忙忙碌碌,就在胡不为端坐在官椅之上的一瞬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强权威慑

“带司徒刑。”

“带司徒刑。”

“带司徒刑。”

两班衙役嘴巴大张,声音此起彼伏,一个接着一个好似接龙一般大声喊道。

“带司徒刑!”

并且用水火棍不停的敲打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如果平民百姓到此,必定会被气势所迫,吓得腿脚发软,心中胆怯。

未曾开口,气势先矮上三分。

这也是衙门常用的震慑手段,名曰:杀威棒!

司徒刑面色幽幽的看了一眼空中。

官府上空的龙气和煞气,凝聚在一起,好像是一个巨拳。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榔头,在司徒刑诧异的眼神中,重重的砸落。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仿佛是升腾的火焰被骤然压下一般,气运竟然诡异的降低不少。

“镇压气运!”

“威慑敌胆!”

司徒刑的瞳孔陡然收缩,身形不由的一滞,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

镇压气运和威慑敌胆,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恐惧和畏惧心理,导致发挥失常或者是自曝其短,最终被官府所钳制。

好在司徒刑可不是一个平民百姓,而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气运中的那根青色的气运却如同青松一般挺拔,直直的冲上天际。

因为同根同源,就连官府的煞气龙气都不能让他弯曲。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玩味的笑容,官府以煞气,龙气镇压百姓气运,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产生畏惧的情绪。

真是民心似铁,官法如炉。

这明显是法家的思想。

先秦灭亡,法家巨头李斯被董仲舒斩落在咸阳。

这也预示着法家的没落,儒家的兴起。但是法家的思想早就渗透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也有人将法家称为帝王之具。

李斯固然陨落了,法家也被儒家所取代。但是法家的思想并没有断绝,而是好像一棵小草,顽强的生存着。

法家的核心就是势,术,法!

势,本质是强权威慑,没有强权的法家,是没有能力改变制度的。

威慑,那就是敬畏,也是威严。一个帝王或者官员没有威严,是没有办法做到令出如山,言出法随的。

据司徒刑所知,历史上擅长法家权势之道的帝王不再少数。

曹操就最擅长此道,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他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睡觉的时候爱杀人,让人不要在他睡觉的时候接近他。

他的一个侍妾看到他睡觉的时候被子落到地上,就来给他盖被子。果然被他起来杀掉。

曹操醒来之后,还故作不知。

隋文帝也乐于此道,为了考察大臣是否廉洁,他给他们设置了一系列的圈套,安排人给大臣行贿,结果很多人中了圈套,最终被隋文帝处死。

当然将法家推到极致的还是先秦。

秦始皇之前秦朝有个国王叫秦襄王,有一次生病了,有些百姓向神灵祈祷他的健康。

等到他病愈的时候,百姓们杀牛宰羊来感谢神灵。秦襄王听说之后,不但没有奖励这些百姓,反而责罚了他们和当地的地方官。大臣们很奇怪,他说:百姓之所以为我所用,是惧怕我的权势,而不是因为我爱他们。如果他们现在这样做,说明我已经放弃了权势而与他们讲仁爱了。这样很危险,他们就不怕我了。所以我要责罚他们,以绝爱民之道,立法势的权威。”“爱臣太亲,必危其身。”

听听,这是什么逻辑!用现代话说,势讲的是领导的职务权威。很多国家机关、公司单位的领导人一定要做出跟下边人等级分明的样子,其实本质道理来源于此。他们认为领导就是要让下属怕的。势的核心是“独断独揽”,所有现在企业领导的“一把手”思维,或者说是“天才+1000个助手”的思维,本质上是“势”的影响。

也真因为此,法家弟子多酷吏。也正因为此,法家被儒家一直诟病攻讦。

好在司徒刑有功名在身,见官而不跪,那一丝如同青松,压而不弯就是功名赋予的气运命格。

司徒刑冷冷的一笑,看也没看两旁装腔作势,面目凶恶的衙役,挺直腰板,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县尊有令,此案情太过重大,私下进行审问,平民百姓不得旁听。”

就在百姓也想进入衙门旁听的时候,几个身体粗壮的衙役用手中的水火棍交叉,封住大门。面色冷峻的说道。

“为什么不让我们旁听?”

金万三想要强行进入,被两个衙役用水火棍叉住,全身动弹不得,面色有些赤红,焦急的大声喊道。

“我等世代生活在知北县,更是匪徒侵扰的苦主,为何不能旁听?”

“是啊,我等都世代都在知北县。为何不允许我等旁听。”

其他的民众被衙役阻挡,也是一脸的不满,见金万三带头,跟着起哄声援说道。

“县尊大人有令,闲杂人等不得旁听。你们围在衙门四周,这是想要造反不成?”

衙役班头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冷哼一声,摸着腰间的长刀,面色阴郁的说道。

金万三脸上的神情不由的一僵,瞳孔收缩,有些畏惧的看着班头腰间的长刀。他出身底层,对衙役等官府众人最是害怕。

虽然不相信班头敢以谋反罪斩杀众人,但是想来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发现金万三眼睛里的畏惧退缩,班头腰板挺得更直,气势更强。扬了扬手中的腰刀,衙役面色有些嚣张的怒声吼道:

“还不快滚,想要本大人亲自动手不成?”

“哼,不过是一个走卒,没品没级,竟然也敢以大人自居,也敢如此嚣张,我就问一句,你这个狗东西借了谁的势?”

站在金万三身后的杨寿,看着装腔作势,狐假虎威的衙役,不由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你又是何人?”

衙役看着全身煞气萦绕,好似魔神一般的杨寿。心中有些惊惧的问道。

“官府办案,休要插言,否则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样的猪狗人物,也能够代表官府?”

杨寿面色不变,有些颐气指使的看了一眼衙役,有些自傲的说道。

“某家以前官居七品中郎将,就是你家县尊见了某,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将军。你又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如此讲话?”

衙役看着全身被煞气萦绕,脸色倨傲的杨寿,心中不由的一突,气势不由的一滞。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反而好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老狗,说不出的萧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知北家主

杨寿抱着怀中的宝刀,不屑的冷笑一声。

但是他理智的并没有越过衙役的封锁,他敢嗤笑衙役,将衙役称呼为猪狗之辈,但是他却不敢冲击官府。

官府县衙代表的是大乾威严,冲击官府危害程度不亚于杀官造反。

就算大乾朝廷为了维护体制威严,也必定会进行严惩。

别说杨寿现在已经被发配,沦为奴籍,就算他是正七品游击将军中郎将的时候,也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老夫身为知北县的学政,可否有资格旁听。”

傅举人面色有些黝黑,看了一眼衙役,面色有些冷峻的哼道。

衙役自然认识傅举人,脸上流露出尴尬为难之色,但是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胆子为难傅学政。

毕竟傅学政不仅是进士及第,更身居要职,在知北县举足轻重。

这个衙役真没有胆量往死里得罪傅学政。

“哼!”

傅学政轻轻的甩了下自己的袖子,冷哼一声,迈着方步,每一步都好似被尺子量过一般,不紧不慢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踱了进去。

看的胡庭玉不由暗暗的点头,傅学政的修身功夫真是了得。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这种紧急时刻,还能保持这种心境。

真是难得。

“你敢阻我不成?”

胡庭玉扭过头,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好似冰碴子一般淡淡的问道。

“不敢!”

衙役看着胡庭玉那煞气森森的笑容,只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升起,全身上下竟然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哪里真的上前阻挡,理智的让在一旁,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道路。

胡庭玉的嘴角上翘,嗤然一笑,有些不屑的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衙役班头面色有些发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仿佛是刚被人抽打过一般。但是他并不敢怨恨,因为不论是傅学政,还是巡检胡庭玉,对他来说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且他的年岁也已经不在年轻,所以更没有站起大声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勇气。

不过,显然,今天并不是他的幸运日!

在胡庭玉大摇大摆的走入大堂之后,几辆用蓝布包着小棚的牛车,仿佛约好一般,从不同的路径,竟然不分先后同时抵达衙门。

看着随意停靠在路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牛车。

衙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丝看不见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傅学政和胡巡检那都是官场中人,不是誉满文坛的清流,就是手握重兵,谈笑杀人的武将。

自己惹不起。

但是你们这些布衣百姓,有什么依仗,竟然也敢不把本老爷放在眼里,真是胆子长毛,翻了天了。

想到这里,衙役班头的眼睛越发的冰冷,挎着腰刀,神色阴郁的走了过去。

车夫熟练的从马车上跳下,用手挑开蓝布帘子。

机灵的小厮跪倒趴在地上,一个身穿绸缎,外表富态,神色中充满威严的中年人伸出他穿着平底官靴的脚,重重的踩踏在小厮的后背上。

因为重量的关系,小厮的身体不由的向下一趴。眼睛里更是有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但是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能够为老爷当牛做马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家,是王家的家主王满仓,本县最大的地主,家里有良田千倾,更有数个大型的粮仓。每当旱涝之年,官府都要到他家借粮。”

看着这位体型富态,好似弥勒佛一般的王满仓,有熟识顿时惊呼道。

“这位王家家主轻易不会出门,不知道今日是为什么前来?”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大睁,瞳孔收缩,看着一位穿着布衣,面容清癯,须发有些斑白的老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李家家主!

李家做的是南来北往走货贩货的营生,靠的除了资金周转上下打点之外,还要有强大的武力威慑。

而这位看似年迈的李家家主就是李家的定海神针,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如果没有意外,定然能够寿长过百。

只要有他在一日,李家的富贵就不会断绝。

也真是因为如此,李家老太爷轻易不会离府。

紧随其后的则是胡家家主胡御道,说起这位胡家家主,虽然没有王家的根基深厚,也没有李家的武道昌隆。

但是胡家,一个建立不过几十年,新兴的家族能够和两个老牌家族并驾齐驱,胡庭玉也成为知北县三驾马车之一,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胡御道,因为是一个粗鄙的屠夫,而且切肉功夫十分精湛,往往只需要一刀,不论多寡,竟然分毫不差。

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刀的诨号。本来的名字反而没有几个人能够记得。

胡一刀这个人不仅性情豪迈,善交朋友,更有着不错的运道。竟然偶然之中,结识了现在正在北郡做司马的王仁美,因为胡一刀性情豪爽,而且善于逢迎,王仁美竟然不顾身份,将他引以为知己。

正是因为有王仁美的照顾,胡一刀慢慢的有了一定的势力。最后更是成为知北县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几个富商之一。

年老后的胡一刀,认为一刀两个字实在俗气,就请私塾先生改名为御道,乃是恪守道义之意。

“御道晚来一步,恕罪恕罪。”

胡御道因为是屠户出身,身体要远比常人健硕,就算因为年龄的关系,肌肉有些萎缩。胡御道的体型,还是惊人,健壮的仿佛是牛犊一般。

“胡家家主也到了,我们还是一起进去吧。”

李家家主最是年老,也是武道中人,最讨厌的就是繁文缛节。而这位胡家家主,因为出身粗鄙的关系,对文人墨客最是崇敬。

所以不论做事,还是讲话,都要刻意的模仿,为此还闹出不少的笑话。

胡家发迹之后,购买了相邻的院落,进行了扩建改造。

按照胡御道的要求,在宅院的中央建造了两栋木楼,一栋用来安置后院的女眷。另一栋则是用来他未出门女儿的闺房。

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在为两栋楼命名的时候,却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是胡御道为了图省事,还是文化水平太低。

胡御道竟然再思索片刻之后,根据木楼的整体颜色,大小,将两栋木楼命名为“大青楼”,“小青楼”。

当时参加落成典礼的宾客无不莞尔,更有甚者偷偷的大笑起来。

每一个人看向胡御道的眼神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将自己后宅女眷还有未出阁女儿的闺房,命名为“青楼”,这不是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主动当活王八么?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也正是因为此事,整个知北县的人对胡御道的风评都是不佳。认为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纯粹是贵人提携,还有生了一个好儿子胡庭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恰逢其会

衙役看着眼前的三位,有些讪讪的停住脚步,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噎了回去。看着四周人嘲笑的表情,他的脸色不由的赤红,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有几分古怪。

王家,李家,胡家是知北县有名的三个大户,产业遍布乡野,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关系更是盘根错杂,一呼百应。

就算胡不为身为一县之尊,对三人也是多有忌惮,多少得给几分颜面。

他不过是一个无品无级的班头,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胆子去呵斥?

所以他只能一脸讪讪,尴尬的笑着,顾不得四周人的嘘声,将这几位全都请了进去。

“真怂!”

杨寿用白眼斜了一眼,有些不屑的说道。

“狗腿!”

金万三心中的畏惧之情大减,跟着说道。

衙役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里有怒火翻滚,有心翻脸,但是想到杨寿周身宁而不散的煞气,还有那一口被白布包裹,透着寒意的宝刀,刚有的一点勇气瞬间化为乌有。

他只能硬着头皮,脸色僵硬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木头人,对众人的奚落充耳不闻。

司徒刑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隐晦的得意。

王家,李家,胡家是他早早安排的后手,也是他最后的援兵,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请这三位出山,司徒刑早早的就发去名帖,并且陈述厉害关系。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胡不为身穿青色的官袍,面色阴沉的端坐在大堂之上。

傅举人,胡庭玉面色淡然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三人品字形端坐,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山字,看着面容严肃,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分列两旁的衙役被三人的气场所摄,都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出奇的柔弱,仿佛生恐惊扰贵人一般。

司徒刑身穿青衣,面色如常的站在大堂之上。

“司徒刑,你的状子,本大人接了,自会派衙役去搜罗证据,给死者伤者一个交代。”

胡不为眼神幽幽的看了司徒刑一会,这才淡淡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神色淡然的县尊胡不为,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

这个胡不为虽然昏庸无能,却深谙官场之道。更是将踢皮球的艺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踢给衙役,看似符合规矩,但是却是一个拖字诀。

只要拖过一段时间,再有新的事件爆发,百姓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自然会降低。

没有民意支持的司徒刑,不过是一没有官身的儒生,就算知道里面有猫腻,又能为之奈何?

如果司徒刑追的紧,大不了抛出几只替罪羊,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让司徒刑不由的想到后世的一个段子,豹子办了个澡堂子,包给狐狸,狐狸包给松鼠,松鼠雇几只蚂蚁搓澡接客。

有一天,狮子去洗澡,掉脸盆里淹死了……

虎大王震怒,派警察调查情况,骂了狐狸,打了松鼠,最后,抓了8只蚂蚁……

因为他们,竟然没搓澡证!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这也是法家重势的原因,没有权势,谁听你的?

“胡大人真是好重的官威。”

傅举人面色黝黑的冷哼一声,有些不忿的说道。

“人证物证俱在,事实清晰,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老大人有所不知。。。”

胡不为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眼睛乱转,嘴巴微张,但是任凭他巧舌如簧,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服众,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大人有所不知,胡大人是怕闹匪之事被人报到上峰,从而影响到他的前程。所以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胡庭玉讥笑一声,有些揶揄的说道。

“胡大人,庭玉说的可对?”

“你。。。”

胡不为被胡庭玉揭破心中所想,脸上顿时一僵,有些恼羞成怒的用手指指着胡庭玉的鼻梁,大声吼道:

“胡庭玉,你不过是一个九品巡检,要被本官节制,安敢如此放肆!”

“还有没有上下尊卑,还有没有规矩!”

“巡检司衙门也有保境安民之责,知北县闹匪,本官会被问责,你能脱得了干系不成?”

“大人说的是。”

胡庭玉看着恼羞成怒的胡不为,也不害怕,似笑非笑有些敷衍的说道。

“你!”

胡不为被胡庭玉漫不经心的表情彻底的激怒。好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不顾形象的豁然站起,用手指轻点胡庭玉的脸庞,因为太过生气,一时竟然讲不出话来,鼻翼不停的扩张,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胡庭玉被胡不为用手指指着鼻子,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反而一脸郑重的单膝跪倒,诚恳的说道。

“庭玉的确有安民之责,境内有匪徒,的确是庭玉之过。但请大人下令,庭玉愿意带三千铁甲,剿灭匪徒,还知北县一个安宁。”

看着慷慨激昂,形象伟岸的胡庭玉,胡不为的内心不由的一塞,脸色越发的难看。因为太过激动,手指竟然无意识的颤抖。

傅举人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眼睛里流露出狐疑玩味的神色,县尊胡不为和巡检胡庭玉的关系,可要远比外界想象中复杂的多。

否则,胡庭玉也不会今日借机发难。

这件事如果闹大,胡庭玉固然会受到斥责,但是他只要剿匪得力,最坏的结果是功过相抵,不褒不贬。

而胡不为则不同,除了治理乡邻之外,还要肩负起保境安民之责。

因为是主官,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而且胡不为还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他是文官,不谙军事,根本没有权利插手剿匪事宜。就算剿匪有功绩,他也分润不去不了多少。

所以综合分析,这件事爆发,胡不为是损失最大的。故而,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把这件事压下。

。。。

“有趣,有趣,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又能想到,胡不为和胡庭玉身为同族,关系竟然恶化到这种程度。”

傅举人眼神幽幽,心中再不停的合计。胡不为流年不利,捕头严肃私放囚犯的事情还未定案,又有匪徒袭城。

今日之事又被胡庭玉恰逢其会,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一百一十六章 儒法之争

这么说来,司徒刑还真是气运雄厚之辈。

俗话说,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忙断肠。

在傅学政看来,司徒刑就是那种不用忙的有福之人。

想要在朝堂上立足,固然要才华横溢,只有才高才能破开诸煞。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气运。

才华横溢,满腔抱负,但或者被贬斥发配,或者是战死沙场,或者是被人构害,最终难以善终者,大多数是气运不足之辈。

傅学政年轻时曾遇阴阳家的传人,以重金请他代为批命,阴阳家弟子直言他天生气运不足,后天又不知道养命。

故而此生只有清名,而无富贵。

傅学政虽然对表面称是,恭恭敬敬的谢过。但是内心对此种言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就连对百家之一的阴阳家,印象也变得奇差无比。

怪不得阴阳家传人稀少,原来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他固执的认为,在朝中立足,靠的不是气运,而是才华和上宠。

傅学政年轻时的确是才华横溢,文章辞藻华丽,言之有物。

乡试,府试都是一路高歌,连中两元。所写的文章,也曾经被人传唱一时。

但是,傅学政终究是气运不足。

但是到了最关键的会试,却因为风寒导致发挥失常,名落孙山。

借助以前的名望,堪堪得了一个举人。

后来遭遇更是蹉跎,昔日故友都遇到贵人提拔,现在已经身着红袍,手握权柄屹立朝堂之上。

而傅学政一生没有机缘,只能纵情于山水,搏一个清名。止步于正八品,做了一名没有实权的学政。

如果当时自己得到贵人赏识,这么可能偏居一隅。

傅学政眼神幽幽,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以往的人和事仿佛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一一浮现,最后都化作一脸的唏嘘。

年老之后,喜欢回忆。越是回忆,傅学政越发感到惊奇。

傅学政竟然惊奇的发现,当年阴阳家所卜,不论是官职,还是品阶,竟然无一不错。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就连这些年所得禀米数量竟然都分毫不差。

真是万般皆天定,半分不由人的感慨。

傅举人看了一眼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司徒刑,心中有些艳羡嫉妒的想到。

如果这一切不是运气,而是都被计划好的,那么司徒刑的心机实在是可怕。

傅举人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成一条直线,全身汗毛炸起,后背瞬间冷汗淋漓。

他眼神古怪的看着司徒刑,仿佛他是一头隐藏在深渊中的巨兽,心中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随即他有些可笑的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司徒刑年龄不过弱冠,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心机。

而且,县尊胡不为和巡检胡庭玉面和心不合,在知北县是非常隐秘的事情。

别说司徒刑是一个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力应付即将到来会试的读书人。

就算是自己官居学政,和胡不为等人多有走动,都不知道胡庭玉和胡不为的关系恶劣如斯。

司徒刑更没有可能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定然是运道太好,才恰逢其会。

最后,傅学政实在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虚无缥缈的气运。

司徒刑气运雄厚,才华也是横溢,一篇《陋室铭》传唱天下,来日必定高中。

如果再有几分处事手腕,定然能够立足朝堂,少不得披红挂紫。

朝中高阶官员的朝服是红色和紫色居多,所以披红挂紫也有位高权重之意。

想到这里,傅举人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变得柔和不少。

傅举人看向胡不为的眼睛闪烁,嘴巴微张,显然对于这件事并不打算再做壁上观。

。。。

司徒刑老神在在,智珠在握的看着胡不为和胡庭玉互相指责,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非常隐晦的得意。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巡检胡庭玉不是恰逢其会的出现在东城门,而是早就得了司徒刑的消息,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司徒刑固然是一个闭门苦读的秀才,对知北县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是司徒刑却有一个耳目灵通的损友,黄子澄!

这位不爱读书,不喜功名,喜好在勾栏妓院厮混,以为清倌写词为乐,颇有几分“赢得青楼薄幸名”杜牧的风采。

黄子澄的作为虽然被士林中人所鄙夷,攻讦,认为他有辱斯文,败坏了读书人的形象。甚至有人提议傅学政革了他的功名,剥了他的青衫。

但是黄子澄身居勾栏藏污纳秽之地,耳目最是灵通,对知北县所有的大事小情,都如数家珍,了如指掌。

其中不乏很多陈年旧事。

胡不为和胡庭玉的矛盾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横刀夺爱之类的狗血剧情。

无外乎,县尊胡不为昏庸,但是权利**却出奇的重,任人唯亲,,到处安插亲信。

不仅将衙门的权利死死的握在手中,并且凭借手中钳制胡庭玉的权利,将亲信安插到到巡检司衙门,试图利用亲信朋党架空胡庭玉。

胡庭玉虽然行伍出身,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却明白任人唯才的道理,是军中将领,都是他从微末之时就发掘培养,整个巡检司衙门被他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怎么可能被胡不为安排的人架空?

反而趁机,以违反军令为由头。重重的惩罚胡不为的亲信,让在军中威望大跌,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胡庭玉将胡不为彻底的得罪。

胡不为凭借职权之便,经常苛责打压胡庭玉,虽然没有让他丢官罢职,但也是颜面大失。

积累之下,两人心中的不满最终化为彼此怨恨。

“任人唯亲,真乃小人行径!”

胡庭玉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胡不为的眼睛顿时一冷,心中充满了不屑。

胡不为看着胡庭玉不屑的眼神,心中也是怒火也是高涨,恨不得将胡庭玉罢官发配,踢出知北县的官场,永世不能返回。

司徒刑冷静的看着仿佛斗牛的两人,胡庭玉和胡不为的矛盾,说白了就是用人理念的不同。

胡不为任人唯亲,所以在衙门里到处安插亲信,这些亲信形成朋党,结成巨大的网络反过来支持胡不为。

而胡庭玉则任才为亲,不结党,不营私,和士卒同心同德,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声望,也让他的上官对他赞赏有加。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两人,在他看来两人的矛盾就是用人理念之争。也是儒家和法家的理念之争。

儒家重视伦理,故而用人唯亲。

法家重视才干,故而用人唯才。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势已成

用人唯亲和用人唯贤。

是胡庭玉和胡不为之争,也是法家和儒家之争。

儒家认为法家粗鄙,残暴。

而法家则认为儒家不切实际。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法家和儒家是当世两大宗,早就融入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的人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

儒家主张“为国以礼”,重视道德教化在国家治理中的首要地位;法家主张“以法治国”,强调把法律作为治国的重要手段。儒法两家在治国方略的分歧,导致儒法思想的激烈冲突,这就是思想史上著名的儒法之争。

这种争论古来就有,其中最出名,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周公旦和姜子牙的一段对话。

周灭商后,姜子牙被封在齐国,周公被封在鲁国。

《淮南子·齐俗训》上有一段二人受封后的对话。

姜子牙问周公:“何以治鲁?”

周公道:“尊尊亲亲。”

意思是尊崇地位高的人,亲近自己的亲属宗族。

姜子牙闻言道:“鲁从此弱矣!”

周公又问姜子牙:“何以治齐?”

姜子牙答道:“举贤而上功。”

意思是任用有才能的人,奖励有功劳的人。

周公道:“后世必有劫杀之君。”

意思是这么做,会出现大权独揽的臣子,臣子大权独揽,最终会弑君自立。

果然,齐国日益强大,但经24代便被田氏取而代之;鲁国日益弱小,但没有臣子篡位(其实鲁国并非没有篡位之事,只不过篡位弑君的都是周公的宗族后代罢了),至32代才亡。

司徒刑是法家,最崇尚用人唯才的理念,所以和胡庭玉见面之后,竟然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也正因为此,胡庭玉才会恰好的出现在城东门。又恰好的和傅举人一起出现在县衙。

“哼!”

胡不为言语上不是胡庭玉的对手,一时间有些语塞。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僵硬冰冷,眼神倔强的看着胡庭玉。

显然,在这件事上,胡不为根本没有妥协的打算。

傅举人也是一脸的头疼,任凭两人如何游说,陈述利害。胡不为都是面色阴沉,不发一言。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沉闷。

司徒刑也是一脸的抑郁,胡不为为了头顶的官帽,已经不要脸皮,任凭你如何言语犀利,引经据典,他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气氛诡异的沉闷。

随着时间的流矢,一直老神在在,智珠在握的司徒刑内心也有了一丝焦躁。

胡不为要比他想象的更加难缠。

以退为进,不发一言,虽然有些无赖,但的确是最好的应对手段。

现场已经进入了僵局。

但是司徒刑知道,时间拖延越久,对他越发的不利。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司徒刑明白这个道理,胡不为自然也明白。不论拖延,还是沉默不语,都都是策略,而且还深得兵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精髓。

避其锋芒,以逸待劳!

看着说的口干舌燥,精神明显大不如前的傅举人,胡不为的眼底闪过一丝十分隐晦的得色。

能够担任一县主官的,岂能是简单人物?

胡庭玉的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他是久经沙场之人,尤其擅长计谋。岂能看不出众人已经落入胡不为的毂中。

但是,胡不为的计策却是高明。

以不变应万变,就算胡庭玉知道中计,但也没办法反制。只能看着局势变得越来越糟糕。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衙门大堂被关闭的中门再次从外面被人推开。

胡不为刚才还是沉稳的脸色不由的一变,眼睛中也有几分焦急和无奈。

而胡庭玉却恰恰相反,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李家家主还有身体肥胖,好似肉山一般的胡御道,他眼睛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嘴角更是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一丝笑容好似会传染一般,傅举人和司徒刑的眼睛里也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刚才还沉闷压抑的空气竟然瞬间一轻。

“李建康,王满仓,胡御道,见过县尊大人。”

头花雪白的李家家主李建康拱手行礼,其他两位家主也跟着拱手行礼,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原来是三位家主到了。请坐,上座!”

胡不为眼神幽幽的看着穿着绸缎的三位家主,仿佛要把他们看穿一般。

三位家主没有畏惧,也没有回避,眼睛直视胡不为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我等前来,是为了闹匪之事,请大人秉公处理,还知北县一个安宁。我等治下之民,无不感恩戴德。”

胡不为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当看到同进同退的三家家主。

他的内心不由的一揪,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淡定。

看着态度谦卑,但是却铁骨铮铮,声音震耳欲聋的李家家主,胡不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奈。

他有些颓丧的叹气一声,仿佛全身精气神被瞬间掏空,有几分委顿的斜靠在官椅之上。

就像是一只被扎破的皮球,再也没有刚才和胡庭玉对垒的气势。

大势已去,为之奈何。

胡不为的嘴巴上扯,尽量的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也许有人会感到诧异。李家,王家,胡家最多算是知北县的大户,富裕人家,虽然奴仆如云,谷物如山。

百年经营,在知北县关系错综复杂,根支错节,在常人眼中是庞然大物。但是对掌握一县权柄的胡不为来说,并不算什么。

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可不是讲讲而已。

在古代,官员代天子以牧万民,身份地位特殊,具有天然的优势。

县尊胡不为之所以看到这三人,就神情委顿,再也没有争雄的心思。那是因为胡不为比常人都看的要远,他在三位家主身上看到了一种大势。

大乾立国三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心思定。

在这种大势面前,就算胡不为执掌一县权柄,贵为县尊,也没有办法和这种大势抗衡。

“匪徒侵扰乡邻,罪在不赦,当诛杀以正法典。”

胡不为看了一眼胡庭玉,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果决,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兹为人巡检胡庭玉全权负责剿匪事宜。”

“谢大人!”

司徒刑见胡不为十分光棍的服软,也没有得势不饶人。强行压抑住眼中的喜色,拱手行礼后一脸真诚的说道。

“诺,下官领命!”

胡庭玉十分诧异的看了一眼胡不为,单膝跪倒领命。

心中对胡不为的果决感到赞赏,事不可为就果断放弃,怪不得胡不为能够执一县之权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抓奸

等胡庭玉再次站起的时候,他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温度,有的只是肃杀。

傅举人看着,不由的全身哆嗦一下,心中有些怜悯的想到:知北县从此多事亦,不知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又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慈悲心发作的时候。

乱世当用重典,现在虽然不是乱世,但是却有着一丝不同寻常。往常年景,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怎么可能有匪徒袭城这样的事情发生?

司徒刑的眼睛也变得冰冷,不论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能容忍这帮匪徒逍遥法外。

“大人,请将外面围观的民众进入大堂。”

胡不为以为司徒刑存心羞辱,面色不由的一僵,傅举人等人的脸上也流露出诧异之色。

“大人,外面百姓聚集,固然有奔走呼号之辈,但大多只是好奇围观,而匪徒担心官府追查,必定派细作隐藏在人群当中。”

“大人,这些人中必定有匪徒细作,只要寻得,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匪徒巢穴。”

司徒刑仿佛未见,躬身行礼后,声音清越的说道。

“此事本官心中也有计较,但是匪徒外表和常人无异,如何能够区分?总不能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吧?”

见司徒刑不是存心羞辱,脸上表情松弛了不少,有些为难的说道。

“请大人尽管放心,刑自有妙计。”

司徒刑的嘴巴紧闭,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胸有成竹的说道。

“既然如此,本官准了!”

“今日之事,你尽可放手去做。”

胡不为眼神幽幽的看了司徒刑一会,见他一脸的胸有成竹,这才点头允诺道。

“诺!”

司徒刑面色紧绷,有些期许的看着县尊胡不为,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也就在胡不为话音落地的瞬间,司徒刑仿佛是获得了某种授权,一道赤色的龙气从天而降,司徒刑感觉他和法网更加的契合。

就连他的眼界和心境,都有了不少的提升。

“难道这就是后世所说的屁股决定脑袋?自己获得了授权,暂时接管了县尊胡不为的权利,所以不仅龙气的亲和度提升了不少,就连法网的权限也随之提升。”

司徒刑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胡不为等人看不到龙气法网的变化,只以为他是兴奋所致,也都没有多想。

“县尊大人请。”

司徒刑获得龙气加持,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自信,全身的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胡不为。看的傅举人和胡庭玉暗暗称奇。

要知道儒家最善于“养气”。

儒家养气之说,源于孟子。

孔曰成仁,倡导礼仪,生于天地,有礼有节;孟曰取义,倡气节,一气贯心,临变而不夺其节。

孔门之儒雅而达,孟子则务求其大。梭巡至董生,振其纲。再至朱子,重其理。

儒之大者,一身正气,浩然天地。虽不欲名,而名之千古。

但是,养气功夫乃是日积月累,不可一蹴而就。

就是傅举人,也是读书破万卷,经义通达之后,又了十几年的磨砺,才有了今日之格局气度。

而司徒刑不过是弱冠之年,又并非世家出身,竟然有此格局气度,真是让人暗暗称奇,只能说是生而知之,贤者转生。

在大乾,贤者转生之事并不少见。

道家阴神强者,或者儒家贤达寿元耗尽之后,又不愿意立地封神,成为鬼仙,就会在同门的护持下进行转生。

转生也是危险重重,不仅前世所有的力量法力都会消散,更要面对胎中之谜。

只有度过胎中之谜,才能找回前世的记忆。

“司徒刑谢过大人。”

司徒刑拱手向胡不为拱手行礼后,起身走到胡不为的身旁,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下方。

“开衙门!”

司徒刑清越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衙役因为早就得到胡不为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衙门两扇厚重的大门左右分开。

嘎吱!

嘎吱!

嘎吱!

随着一阵阵摩擦声传来,县衙高大的木门在百姓诧异的目光中缓缓的打开。

几个百姓好奇的垫着脚,伸着脖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一身皂衣的捕快,挎着腰刀,有些粗鲁的将人群分开。等走到人群中央,这才大声说道。

“县尊大人审案,知北县百姓皆可旁听。”

“县尊大人审案,知北县百姓皆可旁听。”

“县尊大人审案,知北县百姓皆可旁听。”

衙役的话音刚刚落地,刚才还十分安静的百姓瞬间仿佛滚沸的开水,不停的翻腾。

“什么案子,什么案子。”

来晚的百姓垫着脚,有些好奇的问道。

“县尊大人审案,可以旁听,实在是太好了。”

“这次是劫匪案。有劫匪攻城,听说司徒先生掌握了铁证,要将所有的匪徒一网打尽。”

“劫匪?这怎么可能?”

后来的百姓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劫匪的人头堆满了马车。”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眉飞色舞的时候,其中几个百姓的神色明显有些沉重,眼睛里也有狐疑之色。

就在他们考虑是不是要离去的时候。

周围的百姓仿佛潮水一般涌入县衙,他们的身体就好像是大海上的浪花,不由自主的被推了进去。

胡不为端坐在官椅之上,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嘴唇紧抿,面色冷峻。

司徒刑立在胡不为的身前,脸似冠玉,眸似点漆,说不出的俊朗。但是此时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关衙!”

司徒刑静静的等了一会,见所有的百姓都进了县衙大堂之后,这才声音清冷的说道。

“诺!”

得到吩咐的几个衙役将厚重的大门一点点的被关上,手臂粗的火把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燃,火焰燃烧时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更时不时有火星飞舞,看起来好似萤火虫一样美丽。

但是没有人在意眼前的美丽,他们有些担心惊惧的看着慢慢关闭的大门,还有面色僵硬凶狠的衙役。

随着大门的关闭,阳光的消失,黑暗降临,火光下的大堂显得有些昏暗,更透着几分阴森。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站在高台之上,眼神幽幽的看着下方。

在众人看不见的空间,一根根白色的气柱升腾,这些都是百姓的气运。这些气运凝聚在一起,和官府的龙气纠缠融合。

民心所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毂

大乾立国三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现在虽然天下大旱,宗门也有几分异动的苗头,但是天下民心思定。

乾帝盘是一位难得的圣主,更是中兴之主。天子龙拳被他推演到最高层次,一拳可崩山河,一拳可碎日月。

就算强如神道,儒家,道家等古老传承,也只能在暗处谋划,等待时机。

其他实力稍弱的世家,豪族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这其中固然有乾帝盘镇压八荒的伟力,更多的则是因为大乾现在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司徒刑目光幽幽,看着空中的几股气运交杂,背向官府,嘴角不由的升起几丝冷笑。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了那几人一眼,仿佛是要把这几人的容貌全部印在脑中。

“真是好大的狗胆。”

就在刘老四等人以为自己被人出卖,下意识的全身绷紧,肌肉隆起的时候。司徒刑的眼睛挪到他处,仿佛刚才的直视只是无意所为。

就在他们心中长出一口气,认为危机已经度过的时候,司徒刑的声音再度响起。

“各位父老都知道,最近有一股胆大包天的劫匪,竟然敢公然袭击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这是对国法的亵渎,是对黎民的荼毒。”

“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不严惩不足以正国法。”

“余身为大乾的茂才,也是被袭击庄园的主人,于情于理,都要将这一帮匪徒绳之以法,还知北县一个朗朗乾坤。”

司徒刑身体挺拔,声音清越,好似金石。说完上面这一段话后,环顾四周,只见刚才还心有恐惧的众人,或三四人,或者五六人,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聚少成多,现场顿时变得嘈杂,严肃的气氛也为之一乱。

“秀才公说的对,这些劫匪就是该杀!”

“杀!杀!杀!”

“全部都该杀头,不用酷刑,不能震慑。”

“真是该死,幸亏司徒老爷家里墙高人丁多,否则又要酿成一桩灭门血案。”

“肃静!”

“威武!”

早就得到指示的衙役,用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的捣在地面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嘴巴大张,齐声吼道。

啪!

衙役挥动棍棒,狠狠的打在一个乱动百姓的臀部。瞬间留下一道红痕,被打的百姓下意识想要大声喊叫,但是看到衙役那凶狠的眼神,心中不由的一突,恐惧的闭上嘴巴,只敢发出一丝丝闷哼。

如狼似虎!

司徒刑看着手持棍棒,粗鲁推搡,大声呵斥的衙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浮现出这四个字。这些衙役膘肥体壮,执法粗鲁,稍有不顺心就棍棒交加。

百姓必定惧之如虎,避之如蛇蝎。

和后世的某管有的一拼。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秩序的建立,除了有教化,还必须有刑法。

只有教化没有刑法,只会导致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也是法家一直提倡的,让人百姓畏如虎。只有这样,才能维护法律的威严。

现场的百姓,被衙役的气势所慑。心中胆怯,看着面目凶横,好似虎豹的衙役,都紧紧的闭上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恐遭受无妄之灾。

“恩!”

衙役凶狠的扫视,所有的百姓都好似鹌鹑一般低着头。根本没有敢妄动,也没有人敢乱言。这才停下脚步,满意的放下手中棍棒。

司徒刑也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衙役。

他不是儒家,不讲爱民。反而非常赞赏衙役这种简单粗暴却十分有效的手段。

“匪徒狡猾似狐。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经过我和县尊等几位大人推断,匪徒担心官府围剿,必定派人藏身在人群之中。”

司徒刑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

端坐在上首,好似木偶一般,不动不言的胡不为,脸色微动,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司徒刑。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将功劳分润给他一些。

傅举人有些满意赞赏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居功不自傲,此子不早夭,必定能够屹立朝堂,主政一方。

“什么,真是大胆,竟然敢藏身此地。”

“不可能吧。。。。”

“真是大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仿佛是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而且每一个人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仿佛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洗不掉的嫌疑。

这次衙役没有阻止,只是松散围绕在四周,手按在腰刀之上,如果有人胆敢强行离去。必定会被他们砍杀。

刘老四混在人群当中,眼睛咕噜噜的乱转,心中更是百转千回。衙役的围拢看似松散,却是外松内紧。

如果胆敢冲击,必定会被隐藏在暗处的弓弩手射杀。而且还有武道修为深不可测的李家家主,巡检司胡庭玉在场。

心中衡量一下,他发现强行突击,没有一分胜算。想明白这些之后,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向不起眼的角落里挪移。

他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几个人看了刘老四所在的方向,见到一个非常隐晦的手势之后,本来全身紧绷着的力气陡然卸掉,借助人群的移动,隐藏在角落阴影处,一脸无辜,老实巴交的看着四周。

如果不是司徒刑有望气之能,还真会被这几个人欺骗过去。

司徒刑从高台上走下,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人群。几个和他目光交错的人,都感到身体一寒,下意识的低下头。

再也不敢和他对视。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强忍着心中的胆怯,瞪大眼睛,想要直视司徒刑的眼睛。但是他们很快全身被冷汗湿透,瞳孔收缩,全心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司徒刑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杵。

司徒刑暂代县尊之职,和大乾龙气亲和度大大提升,而且他还是法家,尤擅强权威慑。全身上下有一种难言的威势,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又好像一条蛰伏的蛟龙。

一般人望之,顿时有一种胆怯恐惧之感。

司徒刑走到刘老四面前,面色冷淡的看着。刘老四本能的佝偻着身躯,一脸的恐惧,好似乡间没有见识的老农,有些讨好的说道:

“小的见过大人。小人是做手艺的。”

司徒刑看着刘老四脸上讨好谄媚的笑容,嘴角不由的上翘,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零章 酷吏

“大人。”

刘老四见司徒刑嘴角挂笑,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身体佝偻的更加厉害,头都仿佛要贴到地面之上。脸上更是挂着谦卑和讨好的笑容,双手无意识的搓动着。

四周的人看着拮据紧张,不知所措的刘老四,眼睛中都带着嘲讽之色。

司徒大人可是文曲星转世,只要和他多讲几句话,定然能够沾染一丝文气。

如果家中有正在考学的童生,定然能高中秀才。如果命中有造化,能够一举成名也说不定。

当然,如果能求得司徒大人的文宝,就更好不过了。据说,就连傅学政都欲求而可得。

这个刘老四真是少见寡闻,大好的机会在眼前,竟然不知把握,只知道憨笑。

真是朽木不可雕!

几个和刘老四关系好的,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希望他能机灵一点。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刘老四仿佛被吓呆了一般,傻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一脸讨好的笑着。

“嘿嘿!”

司徒刑看着一脸痴傻的刘老四,有些好笑的附和几声,脸上的冰色变淡不少。

众人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心头仿佛有一块巨石被人搬开,瞬间轻松不少。

就在刘老四以为成功蒙混过关的时候,司徒刑突然冷哼一声。眼睛瞬间冰冷,声音更是如同冰碴一般寒冷:

“带走,如有反抗,杖毙!”

“诺!”

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身体粗壮的衙役,虽然心中有些诧异,看向刘老四的眼睛中也带有几分狐疑。

但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衙役也会毫不犹豫的上前。

执法如山!

两个公门中人,熟练的将刘老四倒剪双手,扭倒在地,面部更是被死死的按住。

几个壮汉下意识的想要上前,但是看到刘老四非常隐晦的眼色后脚下步伐不由的一停。

“大人,冤枉啊!”

刘老四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十分隐晦的惊色,但是脸上表情十分委屈和害怕,仿佛没有见识的乡间老农一样,全身哆嗦,手足乱舞,脸上更是眼泪鼻涕横流,说不出凄凉和可怜。

“大人,我真的是一个手艺人。不是匪徒。。。你真的抓错人了。”

“是啊,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刘老四我认识,的确是做手艺的。”

几个乡人见着刘老四痛哭流涕,眼睛里流露出恻隐之色,有些不忍的说道。

“是啊!”

“是啊!”

又有几人帮腔道。

“我等愿意为他做保,他真的不是匪徒。”

“愿意为他做保?”

司徒刑看着几个身穿粗布的乡人,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你们可知,按照《大乾律》,一旦被证实,被保者有罪,为人做保者都会被连坐。”

“你们真的想要替他做保?”

“你等真的认识他?”

司徒刑眼神诡异的看着几人,嘴角升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阴仄仄的问道。

“这个。。”

那几个乡人出来为刘老四讲话,纯粹同情弱者,是一时义愤,听司徒刑说,会有连坐之忧,心中不由的犹豫起来。

司徒刑看着那几人眼中的犹豫和惧怕,不由冷冷的一笑。真是一群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

不过这里可不是天朝,而是大乾,可以连坐。

“手艺人,杀人的手艺吧?”

司徒刑掰开刘老四的手掌,露出关节处明显的老茧,他身后的衙役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只有经常舞刀弄棒的人,手上才会有这样的老茧。

刘老四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其他几个乡人脸色也是的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老四,仿佛他身上有一层浓雾,面目也变得模糊起来。再也不敢说担保,无辜等语。

刘老四看着司徒刑笃定的眼神,心中不由暗暗的一叹,又有一些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你还是不招?”

看看刘老四眼神变得明亮,司徒刑的身体仿佛是一块寒冰,就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凝固,声音冷冽的问道。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刘老四有些恐惧带着哭腔的说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不死心!”

“拉下去重刑拷问,让他招出同党!”

司徒刑面色阴郁,眼睛冰冷的说道。

“诺!”

刘老四被两个衙役架走,不大一会众人就听到皮鞭声,还有刘老四的惨叫。

啪!

啪!

啪!

皮鞭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全身都不由的一寒,有些恐惧的看着端坐在上首,面色如同寒冰的司徒刑。

几个躲在角落里的汉子,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愤恨担心的神色。

“大人,已经昏过去了。”

一个衙役低着头走到司徒刑面前,以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泼醒了,继续打!”

“一定要让招出同党!”

司徒面色不变,声音冷酷的说道。

“诺!”

得到指令的衙役再次离开,不大一会,众人就听到凉水泼面的声音,还有刘老四痛苦的声音声。

恐怖的鞭声再次响起,刘老四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弱,仿佛是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大人,不能再用刑了。”

衙役有些担忧的看着司徒刑,心有不忍的说道:

“他快扛不住了。。。。”

“招了么?”

司徒刑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皮轻抬,淡淡的问道。

“尚未!”

衙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继续行刑!”

司徒刑面色冰冷,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冷冷的说道。

“这。。。”

衙役脸色微变,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县尊胡不为一眼。胡不为脸色稍微有些僵硬,眼睛中也有几分不忍之色。但是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事,本官已经托付给司徒公子,你等只需执行即可。”

“诺!”

衙役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忍,再次转头离去。

“酷吏!”

“没想到,司徒公子竟然是一个酷吏!”

众人看着面色冷淡,谈笑自如的司徒刑,心中不由暗骂。

“酷吏!”

啪!

啪!

啪!

重重的皮鞭声再度响起,刘老四的呻吟声已经弱不可闻,众人的心不由的一揪。心中竟然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恐惧和古怪。

“大人,大人,他招了,他终于招了!”

一个衙役一脸兴奋的冲去,有些激动的大声吼道。

听着衙役的喊声,隐藏在角落中的几个壮汉不由的面色大变,仿佛惊弓之鸟一般冲出,有些疯狂的向县衙出口杀去。

还有几人,竟然联手杀向高台,显然想要控制一两位贵人,让衙役士卒投鼠忌器。

巡检胡庭玉豁然站起,一脸的狰狞,傅举人紧绷的脸皮瞬间变得松弛。

司徒刑看着神色狰狞,好似下山猛虎的壮汉,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真是愚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匪!

看着抽出兵刃的匪徒,人群受到惊扰,仿佛受惊的麋鹿瞬间四散而逃,这次捕快也不再阻拦,任凭他们离去。

匪徒看着四散而逃的民众,本有心阻拦当做肉票人质,但是想到高台之上端坐几人,非贵即富,才是知北县的权利核心。

只要控制一二,不仅能够逃离大堂,就算要求释放被捕的刘老四也不是没有可能。

“放他们走,全力攻击高台!”

匪徒首领想到这里,大声的呼喊道。其他匪徒得到指令,不再阻拦民众。在衙役和匪徒的默契之下,民众仿佛潮水一般涌出,露出一块诺大的空地。

手持扑刀,水火棍的衙役和手持短兵的匪徒隔着空地对峙,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肃杀之气萦绕。让每一个人的心都变得冰冷沉重。

“杀了这个酷吏,为刘四哥报仇!”

一个汉子看着站在高台上,面色冷酷的司徒刑。眼睛发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另一个房间,刘老四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一个衙役戏虐的看着他,时不时用皮鞭抽打一块巨大的猪肉,发出好似行刑一般啪啪的闷响。

而另外一人则配合的发出种种惨叫之声。

刘老四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的眼睛大睁,因为太过用力,眼角崩开,流出一丝丝的鲜血,最后化成一道道血泪。

“刘老四,你的兄弟挺够义气,就是不知一会能够活下来几个?”

衙役看着嘴巴被布团塞满的刘老四,脸上挂满血泪的刘老四,有些佩服又有些唏嘘的说道。

“大乾治下,国泰民安,你等好好的百姓不做,非要从匪,真是祸及家人。。。”

“嗯嗯!”

刘老四嘴巴布条塞住,试图发出一丝声响,但是最后只发出嗯嗯一般,让人捉摸不透的声音。

但衙役最终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说卑鄙?这是司徒大人的计谋,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太笨!”

衙役看着一脸不服气,愤怒的刘老四,有些不屑的嗤笑一声,这才满心崇敬说道。

“司徒大人,真乃神人也。不过是一个小计谋,就让你们一个个自投罗网。”

刘老四被刺激,不停的挣扎,但是经过特殊炮制的牛皮出奇的坚韧,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挣脱半分。

。。。

“缴械投降,尔等还有一丝活路!”

胡不为从官椅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看着下方,声音冷冽的说道。

“否则犯上作乱,从匪者,全部诛杀,祸及子孙!”

“犯上作乱者,杀!”

“从匪者,杀!”

胡庭玉也从座椅上站起,抽出腰间的长刀,眼睛猩红,全身都被煞气笼罩,声音如雷的大声吼道。

“杀!”

“杀!”

身穿大乾制式铠甲的士卒按照平时训练结成战阵,互相照应,此时被胡庭玉的怒吼所激,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勇气,双手紧握朴刀,全身气血凝聚,在空中形成一道道赤霞。

在赤霞的当中,有一尊异兽正在对天长啸。

军气!

这一支军队,必定是强兵!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血气连成云锦,在兵家神通的催动下化作铁血军气,心中不由暗暗的赞道。

这个巡检胡庭玉,不仅懂得用人之道,练兵也是一把好手。

“杀!”

匪徒看着四周的兵士,衙役,陷入必死之局,反而更激出他们的凶性,眼睛绿油油的,仿佛是一头头受伤的野兽,更加的凶狠残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保护大人!”

几个身体强壮的衙役护在胡不为等人的身前。组成一堵人墙,眼睛冰冷,长刀出鞘,警觉的看着四周。

胡不为面色冷峻,眼睛中仿佛有炽热的火光在熊熊燃烧!

竟然敢如此嚣张,真是不当人子,该杀!

傅举人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混乱,刀兵而感到畏惧,反而隐隐有着几分不屑。

他周身文气翻滚,凝聚成刀兵,箭簇,只要匪徒胆敢越雷霆一步,刀兵箭簇就会由虚化实。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匪!”

司徒刑面色冷峻,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他的声音更仿佛触动了天地间的某种规则,瞬间变得的宏大,好似雷霆一般。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匪!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匪!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匪!

司徒刑的说的这句话出自李锂的《法经》,意思是国家王道最需要迫切解决的事情就是盗贼。

《法经》是春秋末期李悝制定的中国封建社会的第一部系统的法典。《法经》有六篇:《盗法》、《贼法》、《囚法》、《捕法》、《杂法》、《具法》。李悝认为,“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因此将《盗法》、《贼法》列于篇首。从整体上看,《法经》是一部“诸法合体”而以刑为主的法典。

《盗法》是涉及公私财产受到侵犯的法律;《贼法》是有关危及政权稳定和人身安全的法律;《囚法》是有关审判、断狱的法律;《捕法》是有关追捕罪犯的法律;《杂法》是有关处罚狡诈、越城、赌博、贪污、**等行为的法律;《具法》是规定定罪量刑的通例与原则的法律,相当于现代刑法典的总则部分。其他五篇为“罪名之制”,相当于现代刑法典的分则部分。

空中赤色的龙气仿佛被煮沸的滚油,不停的翻滚。一个个赤色的枷锁瞬间从天而降。这些枷锁仿佛有眼睛一般,瞬间落在匪徒的身上。

正在困兽犹斗的匪徒,身体不由的一滞,身上仿佛背着千钧重物,不论动作还是反应都瞬间一慢。

“这是怎么回事?”

匪徒看着站在高台之上的司徒刑,瞳孔不由的收缩,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神色。

“这怎么可能?”

“你是魔鬼!”

言出法随,胡不为,傅举人等人瞳孔也是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他们虽然看不到龙气,也看不到枷锁,但是他们能够感受到法则的震动。

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司徒刑的一句话竟然能够触动规则,让龙气沸腾,法网垂下。

“杀!”

看着仿佛背负千钧重物,手脚变得迟钝的匪徒,胡庭玉没有任何犹豫的大声吼道。

“杀!”

士卒得到军阵的加持,全身气血翻滚沸腾,仿佛是下山的猛虎,怒吼着冲出。而匪徒则因为枷锁的关系,全身实力十不存一,此消彼长之下。

本来势均力敌的战斗,竟然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八方震动(4000字章节)

一个个匪徒身上仿佛都背负着一个无形的枷锁,动作变得缓慢吃力,就连速度也降低不少。

而官兵则恰恰相反,一个个在军阵龙气的加持下,变得龙精虎猛。

司徒刑的这个技能,有些像后世游戏的辅助技能,集体减速。

但是显然更具有针对性,威力更加强大。

噗!

衙役的水火棍重重的击打在匪徒的后背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匪徒的脊椎骨被瞬间打断,没了脊椎的支撑,那个匪徒仿佛是一个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全身更是不停的抽搐,嘴眼歪斜,口鼻处更隐隐有白沫鲜血渗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老八!”

旁边的一个匪徒看到此情景,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有些疯狂的怒劈几刀。他对面的衙役一时不防,竟然被逼退几步。身上也被刀锋划过,见了红挂了彩。

但是,这样的事情只是偶然,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匪徒们落入精心编织的口袋,就如同案板上的肉,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

“大局已定。”

司徒刑看着一个个匪徒被砍杀,或者是砍伤,鲜红炽热的血液喷出,染红地面。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声,还有绝望的嘶吼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恻隐,但是很快就被冷酷所取代。

“胡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会让撬开他们的嘴巴。知北县太平太久了,竟然有人忘了朝廷的威严。”

胡庭玉眼睛猩红,全身上下早都被鲜血浸染,就刚才一瞬间,已经有数人被他砍杀。

一滴滴鲜血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流下,仿佛雨滴一般摔落,在地上留下一点点红痕,面目狰狞有些残忍的说道。

“杀!”

“不投降,不招供的全部杀光,老子可没有时间和他们玩刑讯逼供的游戏!”

“诺!”

士卒们大声喊道,他们仿佛是一个个杀人的机器,互相配合,如同杀鸡宰鹅一般,异常熟练的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你们真狠毒。”

匪徒们被士卒逼到一个狭窄的角落,互相背靠在一起,惊惧的看着全身沾满鲜血的士卒,声音嘶哑的吼道。

“投降不杀!”

“否则统统杀光!”

胡庭玉面色冷酷,全身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仿佛是地狱中钻出来的修罗。让人望之,瞬间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剩下匪徒一脸绝望的看着满地的尸首,还有手持弓弩的士卒,这么狭窄的空间,面对这么多弓弩,别说他们只是武徒境。

就算是武师境也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

“本官再说一遍,投降不死。”

“否则,今日你们都要做刀下之鬼。”

胡庭玉面色冷酷,眼睛如刀,周身气势狂暴,好似一头狰狞的野兽,随时就要择人而噬。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弓弩手早就做好准备,眼睛冰冷的看着匪徒,只等胡庭玉一声令下就万箭齐发。

几个全身带伤的匪徒,面色苍白,绝望的看着整齐划一的弓弩手,还有随时待命的长枪手。还有站在他们前方,手持长刀,全身被鲜血染红,好似鬼神一样强大的男人!

“我投降!”

一个匪徒心神被慑,有些恐惧的扔下手中的短兵,仓皇的大声喊道。

“叛徒!”

匪首见有人投降,心中不由的愤恨,挥刀就要将他人头斩落。

但他的长刀刚抬起,就见几支弓弩瞬间攒射,封锁住他的周身。

噗!

噗!

噗!

匪首将手中的长刀挥舞,将一支支飞箭格挡。但是最后还是有三支飞箭刺破他身上的麻衣,贯穿他的胸腹,尖锐带着倒钩的箭头瞬间刺破他的内脏,造成大量的出血。

匪首的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好似根本没有受伤一般,怒吼着挥刀斩下。

叮!

胡庭玉手中的长刀陡然出鞘,两把长刀交错,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响声。

投降的匪徒脸色变得煞白,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寒冷的刀锋离他的面部,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如果不是胡庭玉出刀,他早就匪首斩落头颅。

“哎!”

匪首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匪徒,重重的叹息一声。炽热的血液仿佛喷泉一般从他的伤口处攒射。

他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四周,最后仿佛是一个破碎的麻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回光返照!”

胡庭玉看着瞬间被染成血人的匪首,喃喃的说道。

“我投降!”

“我投降!”

匪首阵亡,击碎了匪徒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眼睛里都流露出绝望,瞬间没有了精气神,将手中的兵刃抛出,一个个好似鹌鹑一般老实的趴在地上。好似木头人一般,任凭衙役上前倒剪双手,用绳索捆绑。

“万胜!”

“万胜!”

“万胜!”

看着匪徒倒背双手,被一根绳子捆绑在一起,好似一串长长的小鱼。所有的士卒和衙役都激动的大声吼道。

“万胜!”

胡庭玉被这个气氛所感染,也是面色赤红,兴奋的大声喊道。

胡不为看着兴奋的士卒,心中固然有喜,但是更多的却是忧愁。

他和胡庭玉只负责军伍不同,他是知北县的主官。

在自己的辖区内,有匪徒袭击县城,并且堂而皇之的在县衙重地杀官。

这可是造反的重罪!

不仅是匪徒还有他们的家人要被重判处死,就连地方的主官也会跟着被问责!

轻则训斥,重则罢免!

想到这里,胡不为心中的怨气更浓,不过这些怨气不是针对司徒刑,而是对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

“给州府行文,给阴司城隍行文,让他们配合。我要问出幕后的指使者,还有他们帮派所在,我要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法度威严!”

胡不为面色发青,周身仿佛冰块一般,靠近他的衙役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猩红,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恶狼。

这件事终究还是闹大了,而且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必定压不住,也没有办法压下来。

因为匪徒不仅袭城,而且在衙门内和官府发生激斗。

事情的性质已经再度升级。

冲击官府,视同造反。

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别说他是一个区区七品,就算州府衙门也没有办法压下。

恐怕明日北郡震动,就会有言官将此事上报天子,中枢震怒,天威难测。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将此事处理到尽善尽美,然后在行文上做做文字功夫,希望可以减轻责罚。

“诺!”

师爷胡学智面色有些发白,看着受伤的官差,他有些吃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这些挨千刀的匪徒,竟然敢在县衙重地堂而皇之的袭击官差,这可是谋反大罪,不仅他们要被夷灭三族,就连当地的官员也要跟着受牵连!

这件事必定震动北郡,县尊胡不为也要跟着遭殃。

真是祸事!

听到县尊胡不为的吩咐,脑子没有反应,下意识的答应道。

“行文阴司!”

胡学智陡然反应过来,瞳孔陡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县尊胡不为。

要知道,大乾虽然神道显圣,但是太祖有严令,神道不得干政。也就是说,神道只有监察之责,而无惩处之权。

而且神灵降世,被规则所不许,更易被大乾龙气排斥。越高级的神灵,受到的排斥之力越巨,降世的难度愈高。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神很难降临,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和阳间发生交集的。

乡野的神婆巫汉,沟通的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神,野神。神力有限,神通有限。

久而久之,阴司城隍和阳世官府虽然共存,但是却没有任何交集。

县衙虽然有行文阴司的权利,但是很少有县尊会真的给阴司行文。但是,只要给阴司行文,必定说明辖区出现了泼天大案!

“速办!”

县尊胡不为见胡学智正在发呆,不由的怒声说道。

“诺!”

胡学智不由的一激灵,急忙走到文案前,用狼毫笔吸满墨汁。在纸张上快速行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有记述。最后请求阴司出兵,共同剿灭匪徒妖人。

胡不为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问题,这才从印盒中取出青铜铸成,象征着官府权利的宝印。

嘭!

胡不为双手托印,重重的按下。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他发现十分普通的一张行文,因为官府大印的关系,竟然有赤色的龙气盘绕。

傅举人有些吃惊的看着胡不为,以前他只认为胡不为昏庸无能,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

“给阴司投书!”

胡不为手指死死的抓住文案,因为供血不足,变得有些发白。但是他的眼睛变得越发冷酷果决。

“这。。。”

师爷胡学智捧着行文的手不由的一顿。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要知道投书之后,这件事情会被神道以最快的速度上报的州郡,甚至是神都中枢。

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不仅州郡会派人调查追责,就连神都也有可能派下钦差督察。

“这样的大事,岂能是我们几人能够压的下的!”

“投书吧!”

胡学智能够想到这些,胡不为何尝不明白。

上报之后,身为一方主官的他,必定会被上峰斥责,甚至有可能被罢官。但是,这件事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

又有傅举人,司徒刑等人,还有数百百姓亲眼目睹,岂是他能够随意遮掩?

既然如此,还不如痛快的上书请罪,也许上峰会看在他认罪态度诚恳的份上,给他网开一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胡不为用手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眼睛中流露出颓废无奈的神色,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瘫倒在椅子上。

也许,明日,这顶乌纱就会换了主人!

真是雷霆雨落皆是天恩,荣华富贵一言夺之!

这也是为官者的悲哀!

看似手握权柄,威风赫赫,但是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再大的权势,再强的气运,终究也抵不过一张皇宫的中旨!

司徒刑看着仿佛瞬间苍老十岁的胡不为,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外力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过分依赖外力的结果,就是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他人。

法家大多不得善终,固然有法家自身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法家的气运和权利都来自君主。

简在帝心,气运昌隆。

但君心易变,故而生死难测。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灰暗,心中暗暗的叹息一声。强如商君,李斯之辈,最终都陨落,不得善终。何况,其他人乎?

“诺!”

胡学智不知道县尊胡不为心中的百转千回,低头答应一声,走到大堂香炉前,以火折将行文点燃。眼神幽幽的看着纸张一点点被烈火吞噬,变成一片片飞灰。

看了一眼仿佛瞬间被抽干精气神的胡不为,心中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

真是多事之秋,知北县从此乱矣。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盖有公章的行文被焚毁,一片片黑灰落在香炉中。

头戴冠帽,身穿大红色官袍,全身都被神光笼罩的杜城隍,正手持朱笔,端坐在大殿之上,他面前案牍之上放满了文书。

一个文书被从中打开,上面一个个黑黝黝的文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杜城隍的眼睛。

文武二判恭敬的站在左右,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恐惹来城隍的雷霆之怒。

“驱使鬼兵,袭击生人,究竟何人所为,可有眉目?”

沉默了半晌,杜城隍才抬起头,声音有些冷冽的问道。

“玉清道,碧清!”

文武二判对视一眼,不敢隐瞒,小声说道。

“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就不怕朝廷大军攻山伐庙,灭了他的道统。”

杜城隍有些愤怒的拍打着文案,赤色的墨汁落下,砸在文书之上,留下一道深红色痕迹,好似有人血浮动,吓的两个侍女脸色脸色苍白,心中惴惴。

轰!

就在城隍发怒,神域人心惶惶的时候。一道赤色的龙气陡然破开结界,好似一道赤色的流星,击碎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看着迎面而来的龙气,还有其中包裹的行文,杜城隍的脸色陡然大变,瞳孔更是因为震惊收缩成针尖大小。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战(3000字)

文武二判面色惊惧的看着手持行文的杜城隍,只见他面色赤红,因为愤怒,就连头发胡须都被染成血色,眼睛中的火焰仿佛实质,文案上的卷宗竟然凭空自燃起来,金色的火苗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两个侍女有些惊惧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文武二判低垂着头,眼睛中神光闪烁,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杜城隍全身神光升腾,化为一道光柱,里面隐隐有大地开裂,火山喷发,乌云翻滚,海啸袭城等种种天灾异象。

“神尊,究竟何事让您如此动怒?”

一身文官打扮的文判官看着全身神力涌动,好像定时炸弹一般,随时可能爆炸的杜城隍,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乱臣贼子,当诛!”

“妖人当道,当诛!”

压抑已久的杜城隍,再也忍不住,怒声喝道。白色的光柱陡然变得赤红,一丝丝涟漪以光柱为圆心向四周震荡。

看起来仿佛是龙卷风的风眼。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龙卷风暴烈,推屋拔树,无所不摧。

但是他最安,全最平静的地方就是位于核心的风眼。

现在也是如此,杜城隍的身体周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但是神域其他区域则是雷霆万钧。

轰!

神域的上空陡然变得赤红,仿佛有无数的火烧云。

巨大的,好似长矛的雷霆落下,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冒着黑烟的深坑。

轰!

轰!

雷霆一个接着一个落下。

神域震动,大地开裂,就连城隍神域所化的城墙上也出现了一道道黑黝黝的裂口,好像是一张张巨嘴,无情的吞噬着一切。

还有沉寂已久的火山,再没有征兆的情况突然喷涌,炽热冒着热气的岩浆从高处流下,沿途不论是厉鬼,还是鬼兵,都瞬间被气化升腾,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轰!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海水,掀起几层楼高的浪头,肆无忌惮的推进。高大的城墙,在他的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

就好似积木搭建,瞬间就被推平。

雷霆,岩浆,海啸肆虐!

末日降临!

整个神域此时看起来好似是人间地狱一般。

无数的生灵恐惧的看着空中好似银蛇一般的雷霆,趴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不停的祈祷,试图平息杜城隍心中的怒火。

城隍老爷发怒了!

他的怒火,导致神域震动,末日降临,无数的生灵遭受池鱼之殃。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一封来自知北县衙门的行文。

当杜城隍看到行文的时候,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无边的愤怒化作雷霆万钧,连带着神域也发生巨变。

这就是神灵的伟力,在他自己开辟的神域当中,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万物的主宰。

是天道,是耶和华,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只要不陨落,他的神光就永远会照耀在神域之上。

神域中所有的神灵,都是他的羊群,要为他提供虔诚的信仰。一旦有违背,一个念头就能灭杀。

甚至他的情绪,都能直接影响到神域的气候轮转。

只要他高兴,就会春暖花开,万物欣欣向荣。

只要他生气,就会冰雪交加,寒冬降临。

而当神灵真的动了真火,暴跳如雷的时候,就会有雷天万钧,火山喷发,海啸席卷,天灾**,形同灭世。

“城隍息怒,城隍息怒!”

看着神域中大地开裂,城墙破碎,无数的房屋倒塌,无数的生灵在痛苦的哀嚎,好似人间地狱。

文武二判官急忙上前,有些哀求的说道。

“尊神息怒,尊神息怒。”

杜城隍的情绪稳定不少,看着被毁坏殆尽的神域,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后悔。

只见他头顶的神光陡然升起,空中血红的火烧云尽数退去,好似银蛇的雷霆,炽热能够焚烧一切的岩浆,地面开裂的口子,几层楼高的浪头都没了踪影,破碎的城墙,受损的房屋在神光中瞬间恢复原样,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是,被吞噬掉的生灵,彻底的消失了。

他们的生命印记已经彻底的被抹杀,就连神灵都没有办法将他们复活。

杜城隍心痛的看着,这个神域是他的根本,是他一点一点从无到有建造出来的。可以说,就像是他的孩子。

今日,遭受重创,心中可能不难受。

看着空中乌云又有聚集的倾向,杜城隍理智的将这种难受压在心底。

“文武二判,点齐阴兵,随本官前去征讨叛逆!”

杜城隍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仿佛如同天神一般,在整个神域内回荡。不论身处神域何处的鬼民都能清晰的听到。

“诺!”

“诺!”

“诺!”

无数的鬼兵单膝跪倒在地,以头点地,低声应道。等他们再站起身,都是全身黑气弥漫,眼睛变得猩红,好似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使者。

无数的阴兵全身披挂整齐,手持兵刃,在鬼将的带领下集合,组成长长的队伍。

无边的黑气翻滚,一面面军旗被竖起,一面面战鼓被重重的捶响。

轰!

轰!

轰!

一个个身高几丈,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样壮硕的鬼将站在巨鼓近前,用常人腰部粗细的鼓槌重重的敲打。

巨大的鼓声不仅让城隍神域为之震颤,无数像蚂蚁一般的阴兵在将领的带领下汇聚成小溪,又从小溪汇聚成河流,最后好似沧海一般,无边无垠。

更传出城隍神域,在鬼蜮中不停的回荡。

正在喝酒作乐的门神,听到巨大的鼓声,面色陡然大变,身体暴起,面前的放满酒食的长案,被他的衣甲掀翻,无数常人难以享受的美酒佳肴洒落一地。淡淡的酒香弥久不散,好似有一根看不见的羽毛不停撩拨着众人的心田。

如果是以前,定然有低阶鬼神垂涎三尺的看着。恨不得扑上去享受一般。

但是此时,众多鬼神都面色凝重的看着城隍神域的方向,只见在巨大的神光当中有一杆血色的战旗正在迎风飘扬。

“战!”

门神须发皆张,好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抽出腰间的铜锏,怒声吼道。

“战!”

无数的低阶鬼神被门神的战意所感染,都站起身形,抽出随身的兵刃,仰天怒吼。

轰!

轰!

轰!

无数的神域中传来战鼓的轰鸣声。无数的鬼神怒吼着,一杆杆战旗竖起,一队队鬼兵在各自神灵的带领下向城隍的神域汇聚。

“碧清道人驾驭阴兵,干扰阳世,滋扰百姓,此乃不赦重罪,吾等受阳世官府所请,兵发玉清道知北县分坛,如有反抗,夷灭!”

百神之首的知北县城隍,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官袍,头戴黑色的镶嵌有美玉的官帽,手中恭恭敬敬的捧着一封行文。

一丝丝代表大乾正统的赤气萦绕在表文之上,时不时的化作龙形,发出一声声龙吟。

“杀!”

“杀!”

“杀!”

一个个神灵站在战车之上,高举起手中的兵刃,怒声喝道。

无数的鬼卒响应,仿佛山崩海啸一般。

嘭!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颗赤红,摇曳着尾巴,好似流星的物体,带着堂皇之势穿破阴间屏障。

好似一个烧红的烙铁,陡然被扎进雪堆。发出吱吱的响声,黑色的阴气,鬼气,瞬间被溶化殆尽。

几个厉鬼正好出现在赤气前行的路线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好似龙卷一般的赤气卷入旋转,瞬间被撕成碎片,彻底化为虚无。

无数的厉鬼,鬼兵面色惊惧的看着空中,他们能够感受到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更有甚者,已经跪倒在地,身若衰糠,不停的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

别说是鬼兵,就算是低阶神灵,也都是面色恐惧的看着空中,心中惴惴。

只有杜城隍面色如常的看着,赤色的流星离众人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慢。

慢慢的出现了一丝轮廓,竟然是一封被大乾龙气包裹的行文。

也只有大乾龙气,才能够破开人神壁障,堂皇之势,让众多鬼物心生畏惧。不过这一封行文上的龙气,明显要比胡不为的多上不少。

显然,写这封行文的人,官职要远在县尊胡不为之上。

“这是来自北郡的行文。本神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上报了北郡诸公。”

杜城隍看着空中越来越近的赤气,眼睛里显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声音洪亮,好似雷霆一般大声说道。

本来有些骚动的鬼兵,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李射虎一身黑气,面色愁苦的站在那里,身上的黑气时不时化作孽龙,对着他咆哮撕咬。

龙气所忌!

李射虎脸上的悲苦之色愈发的浓郁,身上更隐隐有着死气沉淀。眼神更是呆滞死寂,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勾起他的兴趣。

如果没有新机遇,也许数十年之后,这位前朝名将,飞将军,就会彻底的陨落,永世不得超生。

突然,他眼睛激动的看着空中仿佛流星,又好似龙卷一般的赤气,这是新朝的龙气。

炽热浓郁!

虽然不如开国龙气的刚强猛烈,但也是难得的盛世。

只要获得新朝龙气的赦免,他定然可以免除每日的龙气反噬之苦。

想到这里,他那本来死寂枯萎,好似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生机的眸子,好像是被重新点燃的火焰,瞬间绽放出夺目的神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山伐庙

“战!”

李射虎全身鬼气升腾,蛟龙筋制成的巨弓发出龙吟之声,战意如刀,破开重重阴气,冲霄而起。

“战!”

“战!”

其他鬼神虽然不需要新朝龙气洗刷自身罪孽,但是如果能够在攻山伐庙中立下功绩,定然会获得朝廷敕封奖赏,神位格局也会获得相应提升,这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机缘。

故而每一个鬼神都全身神光都不停的闪烁,战意冲霄,刀兵争鸣!

杜城隍身穿朱袍,站在神光四溢的青铜战车之上,四匹洁白,好似白玉雕琢的骨马并排在战车之前,它们的每一个眼窝处都有一抹绿油油的火焰在不停的燃烧。

骨马更时不时打着响鼻,发出一阵阵好似龙吟的马嘶之声。

在车辕两侧各有一手持兵戈,身体高大的鬼将守护。

看着战意冲霄的鬼神,杜城隍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伸出手,将手里的神印对着行文摇晃了几下。

只见那道鬼神辟易的龙气,仿佛倦鸟归巢一般,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杜城隍。

“北郡郡守有令,攻山伐庙,夷平玉清!”

杜城隍站在战车之上,一脸恭敬的将行文捧在手心,看着下方的鬼神阴兵,面色冷峻的吼道。

“诺!”

“诺!”

“诺!”

看着杜城隍手中赤气浓郁,时不时有赤气化为蛟龙嘶吼的北郡行文。

每一个神灵都低下自己的高傲的头颅,弓着身体行礼。品阶低的鬼神,或者是鬼兵更是直接跪倒,以头触地。

这些鬼神拜的不是杜城隍,也是不是那一纸行文,而是其背后所代表的大乾龙庭,也是千万年来的人道气运。

“大军开拔!”

北郡的行文到达,为杜城隍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那就是名分,也可以说是大义。

有了这份文书,杜城隍的讨伐,那就是师出有名。他所率领的军队那也是讨逆军,是正义之师,是威武之师。

大义在身,才能无往而不利。

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所以大义,在古代战争中是非常重要的。没有大义在身,不仅没有友军支援,就连自身士卒的士气也会大跌。

如果遇到败仗,很有可能引起哗变。

杜城隍抽出随身的宝剑竖举,面目严肃,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远方。

“出征!”

四匹好似白玉雕琢的骨马拉着青铜战车缓缓的前行,无数的鬼卒拥簇在车架的四周,保护着站立在车辕之上的杜城隍。巨大的青铜车轮碾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车辙之中更是隐隐有蓝色,仿佛精灵一般的火焰在升腾舞动。

其他的神灵也都高居在战车之上,面色冷峻的看着前方,无数的鬼兵护卫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形成一个个方阵。

。。。。

知北县城郊北山之上,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玉清观耸立在山巅向阳之处。古色古香的建筑,和青山绿水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

仿佛,它本来就应该耸立在这里。

显然,这座道观设计建造定然出自高人之手。

一个窗户都被木条封死,门上挂着厚厚布帘的房间。

不仅终日不见阳光,而且每日早晚都会有气味浓烈刺鼻,烹煎的草药特有的味道传出。

偶尔有几个香客想要好奇的一探终究,都会被观内的道士礼貌的制止。这样的举动不仅没有打消众人的好奇心,反而好似猫爪挠心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渐渐的坊间就有传言,此地是道观炼丹之所。碧清观的观主碧清老道正在此地闭关,修炼外丹之法。

传闻愈演愈烈,竟然每日都有人在道观门外求丹。道观数次辟谣,都没有起到理想的效果。

最后只能期待谣言能够止于智者。

而被众人视为活神仙,正在修炼外丹的碧清道人此时却面色枯黄,全身扎满绷带,布条之下隐隐可见暗红色血液渗出。

他仿佛活死人一般躺在木床之上,一动也不动。每日以吮吸流食勉强维持生命。

也就是玉清道家大业大,库存有各种上了年份的人参,灵芝等。

如果没有这些灵药续命,就算碧清老道求生**再坚强,也只能兵解转生。

道人兵解之后,无非三个去处。

或者是去宗门福地,在祖师的护持下,成就鬼仙,护持后辈道学。

或者是谋求一尊低阶神位,享受众生香火,但是要受到神道人道管辖,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打落神坛。

或者是转生他方,只要破开胎中之谜,再得到门派中人接引,自然能够再度踏上道途。但是再度踏上道途的人,还是现在的他么?

好在,有大量的灵药续命,碧清老道还没有到油尽灯枯之时。

可就是如此,他也已经昏迷了数日。

日渐憔悴,形如枯木,状若死尸。

一个身材矮小,面容尚有童稚的道士,贪睡的斜倚在板凳之上,脑袋歪着,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着酣睡,一丝丝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疼煞我也!”

躺在木床之上的碧清老道面色陡然变得狰狞,手掌死死的抓住床单,失声痛呼道。

“师傅,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身材矮小,正在大瞌睡的小道士被碧清的痛呼声惊醒,看着碧清缓慢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有些兴奋的喊道。

“快,快,快去请公子过来,我有要事禀告!”

碧清强忍着大量失血引起的眩晕感,紧紧抓住小道士的手腕有些焦急的说道。

“郎中已经来过,帮你号过脉。你因为外伤大量失血,生机受损。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漂浮,导致寒气入体,伤了内脏,定然需要安心静养,否则必定会损伤阳寿。”

小道士看着碧清枯黄的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

“休要管我,速去请公子!”

碧清道人眼睛的焦急之色更浓,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头脑中的眩晕之感越发的强烈。碧清老道使劲用牙齿咬着舌头,才没有再次昏厥过去。

“诺!”

看着碧清发疯似的咬着自己的舌头,鲜血从嘴角滑落,小道士仿佛被吓傻一般,眼睛直勾勾,有些呆滞的答应道。

“速去!”

碧清老道见小道士脸色苍白,仿佛木头人一般杵在那里。焦急的张开嘴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牙齿,并且喷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胸膛。

“诺!”

小道士这才反应过来,面色煞白,惊惧的看了一眼满嘴血污的碧清老道,有些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正在闭目养神,试图让自己恢复一丝体力的碧清道人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一身蜀缎锦袍,面如冠玉,摇着纸扇的公子在小道士的带领下几步并作一步迈入门槛。

看着虽然身体虚弱,但是神智却很清醒的碧清老道,心中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亲近的说道:

“该死的司徒刑,险些让我折损一员大将!”

“道长,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外面的事情让他们操心就行。”

“碧清愧不敢当,辜负公子所托。”

碧清见公子脸上不似作伪,眼睛中不由的流露一丝感动,有些羞赧愧疚的说道。

“这件事怪不得你。”

公子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得到表情瞬间古怪起来。

“公子,司徒刑那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碧清老道强忍着周身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还有脑袋中的眩晕,在小道士的搀扶下,斜倚在床头。看到公子脸上古怪的表情,他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焦急的问道。

“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公子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向碧清老道做了介绍。

“什么,杜老三的人竟然在知北县县衙袭击官差!”

“这可是谋反重罪。”

碧清老道瞳孔陡然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这事情怪不得杜老三,是那司徒刑实在是太过狡猾。”

公子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印堂,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杜老三和黑虎帮是保不住了,可惜数年的心血瞬间付之东流。”

碧清老道眼神幽幽,脸上挂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容。

“不仅仅是杜老三,我们在城中的势力都受到牵连,数个隐藏在暗处的据点被官兵查封,可谓是损失惨重。”

公子咧嘴一笑,但是眼睛里的无奈和苦涩却好像是永远化不开的坚冰。

“教中已经发来密函,诸位长老对知北县的损失,大为恼火,并且对你我进行申斥。”

“真是该死!”

碧清老道眼睛怒火升腾,握起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床头,恨声说道。

“这个司徒刑真是本公子克星不成?难道他就是教主口中的劫数?”

公子站起身形,有些烦躁的挥舞了几下折扇,小声嘟囔着说道。

“公子才高八斗,又有教中资源培育,未来不可限量。而那司徒刑固然有几分才华,但是不过是一个北郡家族的弃子,又有什么资格和公子争锋?”

碧清老道见公子因为连连受挫而导致心气浮躁,急忙进言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军围城

“春闱将近,天下龙气沸腾,司徒刑身为本届考生,自然被龙气所眷,道法难伤,这次是老道大意了,才遭了龙气反噬。”

“如果不是如此,司徒刑不过是一只蝼蚁,覆手可灭!”

碧清老道强撑着身体,面色倨傲说道。

“等我伤好之后,定然斩下他的头颅,灭掉他的满门。”

“道长此言在理!”

公子点头,笑着说道。

“是我多虑了,再强壮的蝼蚁也只是一只蝼蚁。”

“方丈,不好了。”

“道观外面聚集了大量的官兵,他们声称奉了上峰的命令,要将道观夷为平地!”

一个面色煞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中年道士跌跌撞撞进来,有些惊惧的说道。

“什么!”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碧清老道面色豁然大变,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里是玉清道所属的产业,怎么可能有官兵围剿?”

“该死,定然是那杜老三出卖了我们!”

公子眼睛阴郁,用纸扇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手掌,恼怒愤恨的说道。

“来了多少官兵?”

“带头之人又是何人?”

碧清老道强打着精神,怒声问道。

“方丈,外面官兵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最少也得有几百人。”

“带头的是知北县的巡检胡庭玉。隐隐在中军,还有胡不为,傅举人等人的身影。”

那中年道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才一五一十的说道。

“知北县只有几百人的驻军,这是倾巢而出。真是看得起老道。。。”

碧清老道面色铁青,眼睛中闪烁着凶光,仿佛是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苍狼。

“方丈,官兵来势汹汹,而且还携带有撞车,耧车等攻城器械,就算弟子卖命,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中年道士面色难看,有些喏喏的说道。

“你怕了,难道想要放弃祖师辛苦打下的基业不成?”

碧清老道的眼睛一翻,看着神色有些仓皇的中年道者,面色怪异的问道。

“弟子不敢!”

中年道者见碧清老道面色怪异,眼睛隐隐有凶色,急忙跪倒在地,大声答道。

“哼!”

“谅你不敢!”

刚才的惊怒,消耗了碧清老道不少的心神,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声音低沉的说道:

“道观的根本不在于这些建筑,也不是束发修行的道士,而在于阴地。只要阴地不陷落,就算道观遭受刀兵之劫,也终究会有重建的一日。”

“吩咐下去,门内核心弟子,有天赋的弟子通过暗道逃生!”

“诺!”

中年道士紧绷的面庞陡然放松,眼睛里非常隐晦的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其他弟子呢?”

“他们为门派祖师尽忠的时候到了。”

碧清老道的眼睛没有睁开,面色淡然冷漠的说道。

“诺!”

看着面色淡然冷漠的碧清老道,中年道士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阵发凉。

那可是上百个徒众,竟然被一言弃之。

他能想象到这些人的下场,不是被官兵斩杀当场,就是被当做妖人囚禁,下场必定凄惨。

中年道士的脚步声渐渐不可闻,碧清老道紧闭的眼睛这才睁开,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这才幽幽的叹息一声。

“公子是否认为老道太过心狠?”

“官兵来的太过突然,老道根本没有准备。没有他们在前面抵挡,核心弟子根本没有办法转移。”

“不是老道不慈悲,而是为了玉清道的未来,只能狠心舍弃他们了。”

碧清老道不顾别人反应,自问自答,不知是说给公子听,还是说给其他人听,还是最终说给自己听。

但是不论他说给谁听,那些道士被当做弃子抛弃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

玉清观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平日观中的道士都在此处习武,打熬身体。或者是召集四方信众,在此处开坛讲经。

但是此时,这块空地却站满了甲兵。

身穿皮甲,手持朴刀的长刀兵站在军阵的最前方,他们由军中精锐组成,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凿子,能够破开一切防御。

他们的身后则是端着丈八长枪的矛兵,这两个兵种相互配合,进可攻,远可守。

而在这两支兵种的后方,则是一百控弦之士。

一百弓弩兵,是胡庭玉的后手,也是他的大杀器。

要知道大乾对弓弩的控制堪称严苛,没有功名者,私藏弓弩超过十件,就会被定为重罪。

也只有正规的官府军队,才能够拥有弓弩兵。

胡不为,傅举人,司徒刑等人站在战阵的中心,四周更有手持盾牌的士卒护卫遮挡,他们面色冷峻的看着道观方向。

军士头顶一片片气血连成云霞,好似红日初升,有一种说不出的炽热。在这炽热当中,铁血的军气不停的翻滚,化作一头好似老虎的异兽。

面目狰狞,虎视眈眈的看着道观方向。

胡庭玉身穿由一片片铁片缀成,看上去仿佛布满鱼鳞一般的铠甲,手持长枪,身形笔直的站在两辕战车之上。他头顶上的气血仿佛狼烟一般笔直,在战阵的加持下,全身的力量速度都有了大幅度提高。

眼神幽幽的看着大门紧闭,好似没有人烟的玉清观。眼睛中不时流露出狰狞之色。

他知道,这些都是假象。玉清观的道士尚武,每人都有不错的身手。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朝廷大军到来就束手就擒。

而且,观中道士多会妖术,能够呼风唤雨,驾驭鬼神。

由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现在之所以没有反应,那是因为他们都隐藏在角落阴暗之处,潜行的毒蛇,更加的危险。

胡庭玉在观察道观反应,心有顾忌,道观中人何尝不是如此?

胡不为坐镇中宫,手里恭敬的捧着北郡行文,一丝丝赤色的龙气缠绕,好似朝霞一般蓬勃,又好似大日一般炽烈。

法不上贵人!

在这股浓郁的龙气还有军气面前,他们的法术都没有办法施展。

“杀!”

有一个道士面色狰狞,全身黑气弥漫,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强军,有些不信邪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只见一个面目狰狞,全身滴血,手持刀轮的修罗陡然飞出。

阴神!

这是道士几十年修炼出的修罗阴神,最是弑杀。而且无形无质,来无影去无踪,这些年死在修罗刀轮之下的生灵不下百余。

所以这头修罗才能如此的凶狠,嗜血。

修罗阴神狰狞看了四周的道士一眼,眼睛中流露嗜血的神色,好似是饿极的独狼。

看到其他人心中不由的一紧。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法器,护好自己的全身。

好在这头修罗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怪笑一声,好似秃鹫一般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好似流星一般向前方的军阵坠去。

“真是该死。”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着全身充满血煞之气的修罗,脸色陡然变得冷酷肃杀。

真是该杀!

“坤位,一百步,射!”

道法司的王老吉的眼睛发着幽光,手指着西南方向,大声说道。

“诺!”

几个特殊打扮的弓弩手,在王老吉的指挥下,将一支支颜色赤红,好似涂有鲜血的箭枝抛射。

兹!

兹!

兹!

嗜血修罗有些狼狈的左躲右闪,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身上冒着黑烟的伤口,还有插在地上涂有朱砂黑狗血的箭枝。

就在刚才,他躲避的速度慢了一丝,被一支流矢剐蹭了一下。

箭枝上的黑狗血和朱砂,仿佛硫酸一般,腐蚀他的身体,冒出黑色难闻的气体。

藏在暗处,时时关注的道士,脸上也流露出惊恐之色。黑狗血和朱砂,对刚刚突破阴神境的人来说,不亚于穿肠毒药。

只有成就鬼仙,经历雷劫,身体由阴转阳之后,对这种纯阳之物的畏惧才会大大减少。

嗷!

嗜血修罗畏惧的看着位于战阵中心的神射手,还有他们箭筒中赤红色的飞羽,下意识的就要返回。

不过他的这种畏惧之情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战阵中勾连成云,仿佛火焰一般炽热的气血,仿佛活过来一般,瞬间就是向前就是一扑。修罗阴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强大的气血点燃。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彻底的变为飞灰。

“真是不知死活。军阵乃是血气,煞气最旺盛的地方,此地中央又供奉的北郡行文,龙气炽热,就算鬼仙也不冲撞。不过是一个刚刚踏足阴神境的小道士,竟然也敢闯阵。”

王老吉看着修罗被气血点燃,化为飞灰,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

嘭!

位于道观当中,盘坐在地上,好似沉睡的道士头颅陡然爆炸。尸体僵硬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剩下的道士一脸惊惧的看着战争,,仿佛里面隐藏着一只洪荒巨兽,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为什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那气血究竟是被何人催动,为何会突然活了过来,倒卷而至?”

剩下的道士看着被炽热气血烧成飞灰的阴神,面面相觑,眼睛中写满了惊讶之色,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巷战

“道门败类,叛徒!”

“为了荣华富贵,投靠官府,甘当鹰犬。真是我辈耻辱,道门败类!”

看着戴着束发,穿着道袍,一身道人打扮脸上挂着得意之色的王老吉。

道士们顿时被气炸了肺,恨恨的咒骂道。眼睛中更流露出鄙夷仇恨之色。

“呸!”

“如果异地相处,我定让你生死两难!”

“败类,我等恨不得拆你的骨,扒你的皮。”

正在对面战阵中得意洋洋的王老吉,听闻对面传来的怒骂声,只气的脸色黝黑,眉毛耸动。但是又不敢离开战阵的保护,只能恨恨的冷哼一声,心中暗暗的发狠。

“那军阵中的气血,煞气勾连,好似火烧。乃是纯阳之物。而我等阴神尚未经历雷劫淬炼,以阴转阳。乃是极阴之物。阴阳二极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故而那气血会突然裹挟过来。”

一个年岁大点的道士,看着空中勾连好似朝霞的气血,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那我等阴神,面对这等气血龙气,岂不是束手无策?”

其他道士脸上不由的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除非能够成就鬼仙,度过雷劫洗礼,仿佛祖师一般念头由阴转阳,成就洞天福地。才真的能够摆脱气血龙气困扰。”

“但就是如此,地仙和天仙境也不愿意正面朝廷军队。”

老道士叹息一声,眼神有些幽幽的看着外面的战阵,喃喃的说道。

“朝廷大军,鬼神辟易。攻山伐庙,无有能及。以前老道只当夸大,今日看来,朝廷鼎盛,非一人一派可以撼动!”

“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这等力量面前,我等好似蝼蚁一般!”

有道士看着空中炽热,好似云锦的气血,还有升腾婉转,堂皇正大的龙气,忍不住心中的震撼。

其他道士虽然没有附和,但是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苦涩。

这这种力量面前,他们已经丧失了胆气。如果不是道门组织严密,恐怕他们早就不顾道观逃生去了。

“法不上贵人,只要不用法术,是不会被龙气反噬的。”

年老的道士抽出随身的宝剑,湛蓝色的剑锋,好似秋水一般。四周的温度竟然诡异的一降,剑身之上更隐隐有白色的冰晶雪花。

“真是一把神兵利器!”

四周的道士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剑鸣,周身温度不由的一冷,有些艳羡的看着老道手中的湛蓝色的神兵。

“我等身受道门大恩,今日当以死报效!”

老道士将剑背着身后,眼睛中闪烁着凶光,看起来不像是清修之徒,更像是京都游侠儿,声音悲壮的吼道。

“诺!”

“诺!”

“诺!”

“累受道门大恩,今日必定以死报效。”

“累受道门大恩,今日必定以死报效!”

其他道士也被激起心中的血性,抽出随身的兵刃,声音悲壮苍凉的附和道。

“抛石!”

胡庭玉站在战车之上,看着隐藏在青山绿水之中,充满古朴韵味的青石道观,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的面色冷峻,好似坚冰,听着道观内传来的啸声,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凶光。胡庭玉将手中的长枪举过头顶,怒声吼道。

“诺!”

“诺!”

“诺!”

随着几声应答,一辆辆高大的独臂抛石机,被十多个士卒缓缓的推了出来。调整好抛射轨迹之后,仿佛独臂巨人一样矗立在那里。

一个身体强壮的士卒吃力的抱着一颗百余斤重的石块,缓缓的放在抛射架上。

独臂因为重量的关系的慢慢下垂,机械上积蓄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道观内的道士,面色苍白,有些绝望的看着巨大的抛石机,巨石抛射到空中,在重力的作用下,破坏力非常的惊人。

只要被磕着,碰着一下,轻则骨折重伤,重则砸成肉泥,当场毙命。

“射!”

胡庭玉可顾不得那么多,手中的长枪落下,只见巨石一块块被抛飞,带着呼啸声,好似流星一般从高空砸落。

嘭!

巨大的石块落在大殿之上,琉璃瓦瞬间被砸碎。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的神像,供桌等,更是一片狼藉。

供桌上的长明灯被打翻在地,黑色的灯油被点燃,布幔,丝绦等物被火苗点燃,整个大殿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黑色的烟气,仿佛毒龙一般在空中盘旋,整个道观内都充斥着一种焦糊的味道。

“走水了!”

“走水了!”

“走水了!”

大火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大殿,赤红色火苗腾空,将四周的建筑照射的须发可见。

如果是平常,道士定然会如同被捅了蜂巢的马蜂,群起而攻之。或者是担水倒瓮,用来灭火。

但是现在,他们只想多长出几条腿,赶快逃离这个空间。

因为冲天的火光,给投石车提供了指引,越来越多的石块落下,几个倒霉的道士被砸,瞬间变成了一潭肉泥。

看着空中越来越多的黑影,道士们不敢停留。仿佛是流浪之犬,仓皇的抱头鼠窜。或者是躲在自认为隐蔽安全之处,一颗颗重达百斤的石头从天而降,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坑。

还有的撞击在青石地面上,仿佛中心开花的西瓜,瞬间向四周迸射。

啪!

啪!

用上好木材,精心雕刻各种花纹,上面蒙着白纸的窗棂,被飞溅的碎石击破。露出里面黝黑的大殿。

好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张开嘴,露出了残缺不齐的牙齿,说不出的难看。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大殿的主梁之上。

雄伟的大殿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椎骨,瞬间倒塌,溅起了一地的灰尘。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灰蒙蒙的,能见度变得极低。

“杀!”

看着大门洞开,出奇混乱的玉清观,胡庭玉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冷冽不屑的一笑。

不能施展妖法的道人,就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在正规军队面前,如同白纸一般脆弱。

“进攻!”

“一个不留!”

“诺!”

“诺!”

“诺!”

身穿铠甲的士卒大声回道,眼睛中流露出嗜血之色。

嘭!

嘭!

嘭!

鼓车上,一人高的牛皮大鼓被重重的擂响。

“嘭!”

“嘭!”

“嘭!”

朴刀兵用长刀敲击着手中的盾牌,发出砰砰之声。步伐整齐划一,好似巨浪一般向前推进,有哦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侥幸未死的道士,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好似洪水猛兽一般的士卒。

以前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的士兵,积聚起来,迸发出难以想象的伟力。

“杀!”

“杀!”

“杀!”

道士们中也有擅长兵道的,在他的统一指挥下,所有的道士化整为零,隐藏在道观中的每一个角落。

借助地形,或者偷袭,或者强杀,和士卒进行巷战。

胡庭玉面色冷酷的站在战车之上,眼睛微眯,听着传令兵汇报伤亡数据。眼中时不时流露出心痛的神色。

道士们论军阵配合,正面作战,定然比不了军伍之人。但是,他们狡猾的利用了地利,或者两三人,或者一两人。

或者偷袭,或者凭借武艺高强强杀。

给士卒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每次听到伤亡汇报,胡庭玉都有一种心头滴血的感觉。

但是,他并没有传令撤退,反而眼睛赤红,仿佛一无所有的赌徒,将更多的军士投入战场。

“将军,这样添油,只会造成没必要的伤亡。”

司徒刑看着眼睛赤红的胡庭玉,还有战场上的形势,有些规劝的说道。

“不惜代价,哪怕战到一兵一卒,玉清观必须被铲除,这是上峰的严令!”

胡庭玉的眼睛微微有些闪烁,面色有些僵硬难受,但最后还是冷峻的说道。

“军令如山,某也没有办法。”

“传令,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想到今日士兵的伤亡,胡庭玉脸上露出肉疼之色。眼睛中凶光闪烁,怒声说道。

“诺!”

“不留活口!”

“格杀勿论!”

巨大的伤亡,不仅让胡庭玉肉疼,就连士卒也有些癫狂,眼睛猩红,一脸的嗜血。更时不时有虐杀之事发生。

看的司徒刑眉头皱起,但是他也明白,厮杀到现在,不论是士卒还是道士,都已经杀红了眼。

都已经丧失人性,剩下的只是杀戮的本能。

“杀!”

手持湛蓝色宝剑的老道仿佛猿猴一般,在废墟之中跳跃。

一个士卒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喉咙,身体僵硬的摔倒在地上,伤口却没有鲜血涌出,因为那里有一道白色的冰霜。

老道看着倒伏在四周的尸体,以及杀红眼的士卒和道士,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几个中年道士聚拢在他的四周,隐隐以他为首,借助地形,老道好似也精通兵法,或者埋伏,或者偷袭,竟然斩杀了十多名士卒。

其他道士见老道指挥得当,也加入进来,不大一会功夫。老道麾下竟然有几十人之众。

“道乙,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杀出去?”

一个中年汉子用残缺的刀锋斩杀了一名士卒,有些疲惫的摸了一把汗,希冀的看着老道问道。

第一百二十七 阴世福地

“哎!”

“围三缺一,是兵法中常用的计谋。我们现在凭借地势,尚且能够周旋一二,如果出了道观,瞬间就会被箭矢射程刺猬。”

被称作道乙的老道,看了眼身体带伤的道士,有些无奈的说道。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等死不成?”

其他道士面色大变,一脸的癫狂。

“在我们被留下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

道乙看着湛蓝色宝剑上的冰霜,眼睛幽幽的说道。

其他的道士身体不由的一僵,全身精气神仿佛瞬间被掏空。有些颓废的斜倚在青石之上,一脸的苦涩。

“道门对我等有大恩,自然要以死报效。”

“善!”

手持三尺青锋的道乙,点头称善。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战场上的风云变幻。对面的道士显然已经有了死志,仿佛是附骨之疽,利用地势,紧紧的吊在士卒的身后。

“真是岂有此理!”

司徒刑看着士卒再度出现伤亡,面色不由变得冷峻。将衣冠整理整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面色严肃的走出军阵。看着只剩下残垣断壁的道观,声音清越的说道:

“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

这句话出自《商君书》,意思是胜利了不要骄傲,失败了不要气馁。

轰!

仿佛了验证司徒刑口中的王者之兵。

胡不为手中的行文卷轴陡然射出赤色的光芒,而且越聚越多,最后竟然化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龙柱。

一头赤色,身体细长的神龙盘踞在龙柱之上,愤怒的咆哮着。

看的隐藏在道观内的道士,内心不由的一阵发憷。

大乾龙气化形!

道乙一脸惊惧的看着空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大乾龙气竟然能够凝聚化形,由虚转实。

面对这样炽烈的龙气,别说是他们,就算是鬼仙修为的碧清老道,全身实力也要被压制。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龙气如此炽烈?”

“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

“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

“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

一个更加宏大的声音从天穹上落下,知北县上空的龙气不停的沸腾,好似刚被煮沸的滚油。一道道赤气好似丝绦一般垂下。

每一个士卒都感觉自己的**上的疲惫瞬间消失,而且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等是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兵,大义在身,岂能被宵小所阻?”

胡庭玉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这才挺直腰板,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吼道。

“王者之兵!”

“王者之兵!”

“王者之兵!”

一个个士卒听到胡庭玉的吼声,下意识的挺直腰板,跟随着怒声吼道。

“杀!”

“杀!”

因为有这股新生力量的加入,战场的局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傅举人和胡不为看着站在战阵前方博服高冠,面容严峻,好似具备无穷的威严的司徒刑。眼睛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羡慕,嫉妒,还有震惊,这些情绪最后都化为幽幽的一叹。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司徒刑全身紧绷,等傅举人和胡不为的眼睛挪开,身体才瞬间松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胡不为和傅举人因为妒忌,心中竟然真的升起了打压他的心思,

才高遭人嫉,凭空起波澜。

好在他近期一直努力提升自己的气运,又因为现在有龙气加持。这个念头只是在他们的心中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运真是一个好东西!”

司徒刑眼神幽幽,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胡不为和傅举人的眼神,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好在他还是有几分运道,才没有招来两人联手打压。

但是如今想来,还是有几分后怕。

碧清老道在几十个青壮道士的护持下,逃入地底密道,免于巨石临身之劫。

虽然是在地底深处,但是他能够清晰听到外面巨石落下的呼啸声,以及建筑崩塌的轰鸣声,还有被碎石击中,痛苦的嚎叫声。

“玉清道在知北县数百年的辛苦经营,瞬间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碧清老道的眼睛不由的变得赤红,面色更是狰狞:

“司徒刑,我必杀你!”

“大殿倒了,玉清观彻底毁于战火!”

其他道士听着巨石从空中落下的呼啸声,已经主殿崩塌的声音,顿时面色都如同考妣。眼睛里有着难掩的忧伤。

“都打起精神,你们是道观中的精锐,也是道观的未来。我们还没有失败,真正的战场并不在这里。”

因为强行下床,撕扯到身体上的伤口,一丝丝鲜血从绷带中渗出。但是现在碧清老道顾不得那些,看着神情低落,全身暮气的青年道士,大声鼓舞道。

“只要阴地还在,只要祖师还在,我们就能卷土重来。”

“诺!”

“诺!”

“诺!”

情绪低落的道士,被碧清的话鼓舞,眼睛中又重新恢复了神采。

阴地中的祖师是碧清一脉所供奉,法力高强,据说和玉清祖师同辈。虽然没有机缘成就地仙,建立福地。

但也死后成就鬼仙,开辟了阴地,享受几百年的祭祀,气运悠长。

有这么一位祖师照拂,重新建立根基,只是时间问题。

碧清老道在两个青年道士的搀扶下,眼神幽幽的看着脚底,仿佛要把大地看穿。

。。。。

阴世之中。

四匹仿佛白玉雕琢,眼窝处有绿火闪烁的骨马,拉着一辆宽广,青铜铸成的战场,在无数神灵鬼兵的护卫下,缓缓的前行。

青铜战车行进的速度看似很慢,但是瞬间就来到了玉清观阴世的入口。

只见一座青峰之上,有一座高大,开廓数百里,好似一座巨城的道宫屹立在其上。

这是玉清观在阴间的显现的福地。

在阳间,一间茅庐大小的祠堂,在阴间会显现出一座三进的院子。

玉清观是玉清道的产业,在知北县已经经营了几百年,经过累次加盖,玉清观开廓广大,有**重院子,鼎盛之时,光道士就有数百人。

信徒更是无数,香火鼎盛,所以阴世福地也出奇的宏伟,建筑面积竟然是阳世庙基的百倍千倍之大。

只论面积,竟然不在城隍神域之下。

道宫不仅面积宏伟,建筑高大,就连在道宫中居住修行的人也要比阳世的高大不少。看起来是好似一个巨人之国。

无数束发,全身闪着着青光,比常高大几倍的道士阴神在道宫之中进进出出,或者盘膝修行,或者开坛**,说不出的热闹。

这些道士,都是这几百年间在玉清观兵解的前辈高人,他们没有选择去转世,也没有成为一方小神。而是选择在阴世福地,祖师照料下,成就了一名鬼仙。

虽然前路已经断绝,但是却可以享鬼寿千载。

无数的仙鹤,灵鹿在福地中随意的奔跑,飞翔。

这些灵兽大多是在道门下,听经日久,渐渐有了灵性。死后一点灵识不灭,从而被接引到阴世福地。

在道宫的最中央,也是最核心的区域,是一座异常高大的主殿。一根根高达数百丈,数丈方圆的石柱支撑着苍穹,正常身高的人走到石柱面前,看起来仿佛蝼蚁一般渺小。

身穿阴阳道袍,手持玉如意的玉机子端坐在巨大宝座之上。头顶上有一道道青气垂下,遮住他的面容。

这些青气是道门的气运。

道门兴盛,则气运昌隆。如果道门衰败,身为祖师的他也会受到牵连。

他的法身竟然出奇的雄伟高大,巨大无比的主殿,竟然只能堪堪容纳他的身躯。

大殿之中,除了玉机子之外,还有其他道家的鬼仙。

他们虽然身体也算高大,但是却仅仅只达到了玉机子身体一半的高度,甚至有的人更加矮小,看起来好似袖珍人一般,说不出的可笑。

但是杜城隍等人却不会如此想,能够进入大殿的,都是鬼仙以上的修为。道家善于藏养之术,自身精气神都是非常的旺盛,在大殿中完全释放,显现出的法身都要高达数丈,甚至是几十丈。

而显现出十分矮小,那是因为玉机子的法身实在是太过高大了,足足有数百丈之高。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福地中的主殿才会如此的高大。

在主殿外面的道士,修为不足,自身的精气神亏损严重,自然法身也小上不少。看起来,好似蝼蚁一般。

但是,也要比常人高大数倍,所以整个阴世福地,看起来好似是一个巨人之国。

杜城隍等鬼神,瞳孔不由的收缩,有的更是在倒吸冷气。

玉机子的身体没有那么雄伟,之所以有这种塞满空间的感觉,那是因为他精气神异常的饱满。

人有三宝,精气神!

天有三宝,日月星!

玉机子虽然没有机缘证得地仙,但是自身修行却十分的刻苦,生前已经达到鬼仙巅峰,全身精气神已经被打磨到接近圆满,凝而不散,仿佛山川一般沉重,又好似大海一般宽广。

故而在阴世之中才有这么高大,好似山川一般的法身。

“道门真是鼎盛,不过是玉清道的一个分坛,只有几百年光景,福地就有如此气象。如果是玉清道的地仙福地,又会是何种光景?怪不得玉清道敢谋划人道,想在未来的乱世中谋得一份利益。”

杜城隍眼睛复杂的看着玉清观在阴世形成的福地,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手遮天

“这个阴世福地虽然雄伟广大,但究竟只是虚幻。如果是地仙境,就会挪移大地气脉,担山逐日,移植花草树木,捕捉灵兽,甚至是迁徙黎民,建立自己的城邦,或者是国家。”

“地仙在建立福地的过程中,会触摸到天地的法则,从而领悟大道之源。再有一定的机缘,就能福地提升,高于天齐,成就天仙业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要天不荒地不老,他就不会陨落,享受万世逍遥。福地也彻底由虚转阳,变成洞天。”

身材高大,头发有些花白的李射虎眼睛微眯,看着高大宏伟的阴世福地,有些艳羡的说道。

“此言不假!”

杜城隍微微颔首,认同的说道。

“古往今来,道门多才俊,建立福地者如同过江之鲫,但是成就洞天者,不过寥寥数人。”

“无一不是道门巨头,光耀千古。”

李射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最后幽幽叹息一声说道。

“玉清道提前布局,插手争龙之事,何尝不是想要借助龙庭气运更进一步,将福地升为洞天,成为不朽的存在。”

“不管是何原因,胆敢以阴扰阳,公然违背圣喻,就是该杀!”

杜城隍的眼睛里的感慨之色尽去,陡然变得冷酷,声音冷冽宏大的说道。

“只要诸将用命,朝廷必有封赏。”

“诺!”

“诺!”

“诺!”

不论是李射虎,还是其他鬼神被杜城隍的威势所慑,都低下头颅,大声说道。

“有上谕,玉清观初代始祖显化道德真人玉机子接旨。”

杜城隍眼睛冷冽的看着玉清观的阴世道宫,双手恭敬的捧着北郡发来的行文,一脸严肃的大声吼道。

“有上谕,玉清观初代始祖显化道德真人玉机子接旨。”

“有上谕,玉清观初代始祖显化道德真人玉机子接旨。”

“有上谕,玉清观初代始祖显化道德真人玉机子接旨。”

其他鬼神大声附和,唱喏。巨大的声音让道宫震颤,群道心颤。

显化道德真人是玉机子驾鹤西归后,大乾朝廷给他的追封。道门虽然清静无为,但是也喜有龙气垂青。

故而,道门真人真君故去之前,多会到朝廷讨要一个封赏。

当然,这个封号里面也是大有讲究,鬼仙封真人,地仙封真君,天仙封天师!

六个字的封号是比较常见,如果功德再大,朝廷会酌情给予八个字,或者是十个字的封号,但是这种八个字或者十个字的封号多用于册封真君,很少有真人能够获得。

毕竟封号的位阶越高,字数越长,朝廷赐予损耗的气运就会越剧。

如同《道德经》所说,国之利器,不可示于人。

如果轻易许之,甚至有可能动摇国本。

这样的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前朝曾有一位人王,生性聪慧,为求长生,炼丹打坐,运转日月。

后得道门蛊惑算计,不过朝中重臣反对,执意敕封自己为天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三十三字的封号,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是帝君,位阶之高,还在真君之上。

前朝的龙气也因为这个敕封,伤及国本,气运金龙悲鸣,数百年的国祚一夜蒸发。

也正因为这个教训,后代帝王对敕封十分的谨慎,没有大功于朝廷,是不会得到敕封的。

玉机子端坐在主殿之中,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外面旗帜鲜明的鬼兵,还有炽热刚烈的龙气。最后只能幽幽的一叹。

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杜城隍,老道是玉清道的初代弟子,知北县玉清观的祖师,道号玉机子。并非显化道德真人。”

玉机子的声音很是苍老,但却仿佛是空谷钟声,又好似万物萌发,竟然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道韵。

“真是好大的胆子。玉机子你累受皇恩,更被敕封显化道德真人,受到龙气庇护。”

“忘恩负义,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杜城隍见玉机子竟然不承认朝廷的封号,心中不由的大怒,声若雷霆一般怒斥道。

“老道先是道门的玉机子,再是朝廷的显化道德真人。”

玉机子看着全身神光爆射,里面隐隐有火山喷发,大地沉沦,海啸袭城,雷霆万钧之灭世之象,知道他已经怒极。

想到朝廷的封赏,还有道门的恩德,眼睛中也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是最后还是神智坚定的说道。

“宁顽不灵!”

杜城隍的眼睛里隐隐有着火光射出,面色铁青,声音冷冽的说道。

“竟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官不顾颜面。”

“奉上谕,玉清观犯上作乱,罪在不赦。玉机子教徒无方,罪责难逃,特剥夺显化道德真人封号。”

随着杜城隍的声音落地,他手中捧着的卷轴陡然射出一道赤色的龙气。

轰!

玉机子面色复杂的看着一道赤色的龙气从他身体内被强行剥离,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若有所失的叹息一声。

宏伟巨大,光洁如新,每日都沐浴在光辉之中的道宫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败落。

“奉上令,玉清观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祸及先人,攻山伐庙,阴世福地,夷为平地。”

杜城隍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恭敬的打开,面色冰冷严肃的唱喏道。

轰!

轰!

轰!

知北县上空的龙气陡然变得炽烈沸腾起来,整个天空都变成了赤色,仿佛有无数的火焰在天上熊熊燃烧。

无数的人好奇的走上街头,抬头望天,不知所以。

而阴世之中却迎来惊天巨变。众多鬼神,道家鬼仙听到一声巨大愤怒的龙吟之后,无数的雷霆陡然从天而降。

青色的道宫不知何时升起一道透明的光膜,雷霆落在上面,好像雨点击打在水面上,惊起一圈圈涟漪。

轰!

轰!

轰!

龙气仿佛被激怒,雷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水桶粗细的雷电已经随处可见。青色的光膜也没有了最初的从容。

虽然没有破损,但是已经隐隐能够听到吱呀的呻吟声。

红色的云气凝聚,一圈圈的旋转,最核心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源源不断的龙气从黑洞内喷涌而出,又好似有一个巨大的眼睛,正冷漠无情的注视着一切。

无数的雷霆火焰从赤云中落下,黑色的阴气被瞬间蒸发,留下一片片空白。

道宫中的道人和灵兽,有些惊惧的看着空中,生恐被至刚至阳的龙气所伤。

“龙气反噬。”

“乾帝盘有道,国力鼎盛,龙气最是炽烈,虽然不如开国之时刚猛,但也是难得。”

“如果不是为了道门的未来,老道还真想看看,这方世界究竟能被治理成何种模样。”

“一入道门,身不由己。”

玉机子抬头,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的龙气,脸上时不时划过复杂之色,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轰!

一只擎天巨手陡然探出,漫天的雷霆竟然被他一手抓住捏碎。就连空中的龙气也被他搅动,四散开来。

整个天空也随之一暗,仿佛有一只大手遮住了天空。

不论是龙气,还是青气都不在落下。

杜城隍面色惊惧的看着空中。龙气不落,他们的实力受损不少。好在,玉机子的一手遮天,不仅遮挡住了龙气,也阻碍了道门气运的落下。

那手掌好似白玉雕琢,手掌纹理清晰,纵横交错,好似沟渎河流。每一根手指出奇红嫩,好似擎天玉柱一般。

“一手遮天!”

“道门真是谋划已久,竟然催动福地内的底蕴,发动一手遮天。”

杜城隍一脸的难以置信之后,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其他鬼神也是发出一阵不安的骚动,以往他们讨伐野神淫祀,只要祭出龙气这个大杀器,都会无往而不利。

没有想到,道门竟然早就有准备,一手遮天,遮挡住龙气的垂下。

好在,此法固然能够短时间阻隔龙气,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道宫也失去了道门气运的支撑。

本就显得落败的道宫,现在看上去更加的落寞,青色光柱照耀的区域也缩减不少,漆黑的阴气和怨气趁机侵入。

很多建筑,被黑暗吞噬,最终彻底化为虚无。

而且黑暗之中还有很多鬼兽,靠近黑暗区域的道人,稍有不慎就会被拉入黑暗,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玉机子没有回答杜城隍的喝问,而是有些心痛的看着被黑暗吞噬的建筑,以及被鬼兽撕咬的道人。

这个阴世福地是他数百年经营,才有了眼前的规模。

也是他的大道之基,今日受损,不由的他不难过。本来十分淡然的眼中也隐隐有怒火升腾。

“杀!”

“攻山伐庙!”

“夷平道宫!”

“鸡犬不留!”

杜城隍见玉机子不回答,也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索性不再浪费口舌,抽出随身的宝剑,指着前方怒声喝道。

“诺!”

“诺!”

“诺!”

无数的鬼神低头答道,等他们再抬起头,眼睛已经变得赤红,全身都被仿若实质的杀意笼罩。

轰!

轰!

轰!

比阳世更加巨大的鼓车,被重重的捶响。巨大的声波传遍阴世的每一个角落,中立的鬼神隐藏在暗处,悄悄的观察着这场关系道统存亡的旷世之战。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战

乱世之中,神道倾轧十分平常。

乱世,固然是宗门的盛世,但也劫气冲霄,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不知道多少神灵,大能陨落,天地悲戚,鬼神哀嚎。

但是在太平盛世,神道战争却是罕见。

就算玉机子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也只是在宗门的典籍上,看到过一星半点的记载。

其他鬼神年岁更轻,哪里有机会经历?

故而鼓车一响,不仅是知北县的鬼神悄悄的观察,就连他方的大能,神灵也都十分隐晦的降下神念。

“杀!”

李射虎身形暴涨,好似一个参天巨人,全身肌肉隆起,看起来仿佛小山一般,他单腿弓步,双臂用力,身体重心随之后移下垂,手中的长弓更是被他拉成了满月。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令人感到心酸的声音,龙骨融合天外精金锻造而成的长弓,竟然好似马上就要崩断一般。

一道绿光凝聚在巨弓之上,变成一头头生双角,马头蛇身,张牙舞爪,好似要择人而噬的蛟龙。

啾!

长箭横空射出,绿色的光柱不仅洞穿光膜,而且还去势未尽,刺穿几个道士,轰塌了几座宫殿。

众人呆呆的看着被洞穿的光膜,还有倒塌的宫殿,过了许久,耳边这才传来长箭破空的声音。就连空中暗中关注的大能眼睛都不由的一缩,心中战栗,更不要说其他人。

流矢的速度竟然比音波还快。

真是神乎其神,技近乎于道!

玉机子面色凝重的看着被洞穿的光膜,还有手持长弓,昂首而立的李射虎。心中隐隐有一种威胁之感。仿佛自己会陨落在他的长弓之下。

常人的预感时有不准。

但是玉机子成就鬼仙之后,全身精气神都得到升华,触觉最是灵敏,不借用占卜耆草等外物,也能十感九应。

好在李射虎被龙气所忌,全身实力不足全盛之时的十分之一。

射出这样狂暴的流矢,对他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看似有些力竭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再次张弓。

玉机子心中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和不安,心中有些侥幸。

幸亏李射虎被龙气反噬,全身实力十不存一。

否则只需要张弓搭箭几次,玉机子精心培育几百年的阴世福地就会被击碎,彻底化为飞灰。

而作为福地祖师的玉机子也会随着福地的破碎而陨落。

“万胜!”

“万胜!”

“万胜!”

鬼兵看着被洞穿的光膜,还有只剩下残肢断臂的道士,接连轰塌的大殿,都兴奋的大声高喊,士气顿时变得高昂起来。

“军心可用!”

“杀!”

杜城隍见三军士气大涨,而对面则因为光膜被射穿,大殿倒塌,士气有些低迷。此长彼消之下,趁机发动总攻。

“诺!”

“诺!”

“诺!”

巨大的鼓车再次被擂响,一个个鬼兵在鬼神的带领下,仿佛是黑色的蚂蚁,又像是潮汐洪流,密密麻麻的向道宫方向压去。

“杀!”

“杀!”

“杀!”

道宫之中也涌出无数身穿黄衣,头戴黄巾,身体强壮,全身闪烁着黄光,好似牛犊一般的武士。

黄巾力士!

这些武士都是道门中秘密培育的护法神兵,号“黄巾力士”。

降妖除魔,力大无穷,往往只听命于高一级的仙官。数量不详,多寡和驱使者法力有直接关系。

玉机子是鬼仙境大圆满,全身精气神更是充沛,有山岳之重,海川之广,又有背后福地做依托。

培育的黄巾力士自然好似沧海之粟,不计其数,看起来数量竟然不亚于杜城隍所携带的鬼兵。

“妖孽,竟然敢攻击道宫,真是当诛!”

黄巾力士看着蜂拥而至,好似潮汐一般的鬼卒,不由怒声喝道。抽出随身降魔宝杖,居高临下抡的浑圆,向下就是重重的一砸。

轰!

一个鬼兵被砸了个正着,他下意识的想要用手中的长刀格挡。但是降魔宝杖势大力沉,长刀在它面前仿佛木棒一样轻飘,瞬间被击碎,同时被击碎的还有鬼兵的身体。

嘭!

嘭!

嘭!

黄巾力士居高临下,手中的降魔宝杖不停的砸落,如同打地鼠一般,每一次砸落都会有一个或者是数个鬼兵被砸成肉泥,最终化成一缕黑气,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但是黑色的鬼兵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任凭他们如何砸落。都不见丝毫的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黄巾力士在战斗中也慢慢暴露出他自己的弱点。

身体高大,力量强悍,但是灵敏略显不足。

被围住,固然能够挥舞宝杖砸死数个,或者更多的鬼兵,但是面对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长刀,就算是黄巾力士**强悍,也难逃被切割分尸的下场。

杜城隍和玉机子都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鬼蜮好似一个血肉磨坊,无边的鬼卒和黄巾力士冲撞在一起。

到处都是厮杀之声,到处都是血雨腥风。

但是不论是杜城隍还是玉机子,都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

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双方的精锐都没有尽出。

神道战争比的就是耐心,拼的更是底蕴。

等两人上场的时候,也就是这场战役需要分出胜负之时。

轰!

轰!

轰!

一个个鬼兵被击中,化身黑气,彻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一个个黄巾力士仰天怒吼一声,无奈的跌倒,全身隆起的肌肉好似被此刺破的气球,瞬间的变得干瘪。

“河神,你带领水妖,攻打黄巾力士的左翼。”

“门神,你的属下最是精锐,你带人攻打右翼,直插中宫。”

头发花白,全身有黑色龙气咆哮的李射虎端坐中军大帐,看着战事的变化,随时做出调整。

“诺!”

“诺!”

头上顶着水藻,身上穿着荷叶,长着鱼鳃,面目有几分丑陋,好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上挂着一条河流虚影的河神。

身穿金盔金甲,手拿金鞭,全身肌肉隆起,好似雄狮一般健壮的门神。最奇特的是他全身皮肤都好像是被刷上了一层金粉,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耀眼。

长着鱼鳃的河神和脸庞威武的门神低头行礼之后,面色坚毅的接过李射虎手中的令牌,这才低头倒退出中军大帐。

不大一会,众人只听到两声炮响。

河神和门神率领徒众,从左右两侧冲出,斜斜的直插黄巾力士的中军大营。

轰!

河神带领水族最先冲杀而出,他身上的河流虚影陡然倒灌,化作一个个数人高的浪头拍落。

十几个黄巾力士还没等作出反应,就被汹涌的河水卷走。

而水妖等部众则恰恰相反,在浪花中如同龙归大海,虎上深山,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尖锐的鱼叉刺出,在河水中挣扎的黄巾力士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变得干瘪起来。

轰!

轰!

轰!

河神见战术有效,急忙催动法力,一个个浪头从空落下,砸的黄巾力士连连后退。

阳世知北县清河流域,几个乡人打扮的妇女河边青石上,用木棒捶打洗涤衣服。不时发出说笑之声。

突然河流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是一张饕餮巨嘴,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河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快速减少。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乡人村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太过吃惊,放在水边装着洗干净衣物的木盆被河水飘走,都没有发现。

等他们再回过神时,那个圆滚滚的木盆已经临近河流中央巨大的漩涡处,再想找回已经来不及。

“我的衣服!”

丢失衣服的农妇有些懊恼的看着河流中央巨大的漩涡,但却没有勇气下河。

“河神老爷发怒了!”

“赶紧去河神庙祭拜!”

“河神老爷发怒了!”

众人顾不得懊恼的农妇,一脸惊惧的向岸边的一个小庙奔去。

希望通过他们的祭拜,能够让河水熄灭滔天怒火。

河神乃是知北县的水中之神,姓虞名墨,据说祖上是前朝大虞的王族,为躲避战乱来到知北县。

虞墨出生之时,虞氏在知北县已经传了数代。因为经营有道,颇有家资,有名的高门大户。

虞墨生性淳朴,素有善名,在乡野有着很高的名望。县志记载,乡人多敬。

后有贼军作乱,以长刀架颈,命他诓开城门。虞墨誓死不从,并大骂贼首作乱犯上,实乃取死之道。

贼军恼恨,不顾乡人阻拦,将虞墨绑缚投入河中。贼军数日便被剿灭,贼首也被车裂,正应了虞墨的预言。

但是虞墨早被溺死在河中,令人扼腕叹息。

乡人敬重虞墨忠义,自发划船寻找数日,终不见其尸体。乡人甚是怪异,又有人夜梦虞墨,自云已经成神,掌管百里水域,只要乡民祭拜,自会获得庇佑,风调雨顺。

起初,乡人不以为意,但是一连数日都梦到虞墨。不由心中大为惊奇,联名告到官府。

当时的知北县县尊敬佩虞墨的忠义,上报朝廷,敕封他为河神,立为正祀,建立庙宇神位,掌管知北县境内大小河流,享受万民信仰。

第一百三十章 画家画道

起初虞墨的神像是一位身穿青衫,面容儒雅的书生。随着时间的变迁,沧海桑田,历经战乱,饥荒,神庙毁了又建立,建立了又毁灭。

虞墨的神像在累次变迁中,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的形象再也不是那位身穿青衫,面容儒雅的青年。

而是一个身穿荷叶,头顶水藻,身上有部分鱼类特征,并且终日全身水淋淋的,好似刚才河里捞出来一般,面容有些丑陋的壮汉。

虞墨也从沉睡中醒来。

不过虞墨对面容的变化好似毫无所觉。仿佛他本来就是如此模样,丝毫没有身形丑陋怪异,而自惭形愧。更没有用法力恢复以前的容貌。

真是让人诧异不已。

不过这也说明,神道的确是依附人道,神灵固然是朝廷敕封,道门敕封,保留生前一部分意识。但是日久必定被众生意愿所同化。

虞墨的名字和真实的外貌,现在已经少有人记得,就算是乡野中年龄最大的老者,也只是隐隐记得一点传说。

称呼他为鱼墨,认为他是墨鱼成道,所以他的神像之上也长有鱼鳃,背鳍。

如果真的要了解虞墨的生平。

也许只有在知北县的县志,或者是在神庙外面的碑文才有那么一鳞半爪的记载。

不过乡人也不关心这个,更多人习惯的称呼他为河神老爷,或者是水神。每当土地干旱之时,就会自发的去河神庙敲锣打鼓,敬献祭品,祈求降雨。

数次灵验之后,庙宇香火越发的旺盛。

身穿金甲,头戴金色头盔,手持金鞭,就连全身皮肤都是金色,看起来好似一尊金人的门神率领部众从黄巾力士的右翼凿入。

门神率领的部众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出奇的精锐。门神手里的金鞭落下,好几个黄巾力士的头颅仿佛西瓜一样从中央破碎炸裂,雄伟的身体好似破麻袋一样重重的摔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其他身穿铠甲,一身军伍打扮的徒众虽然没有门神的神勇,但也钢鞭,长矛从不落空。

噗!

噗!

噗!

一个个黄巾力士好似成熟,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伏在道路的两旁。

门神这只小队,也不和周围的黄巾力士做过多的纠缠,而好似一把尖刀,直插黄巾力士的中宫心脏。

门神在大乾信仰中十分普遍,传说大乾太宗在位时,有泾河龙王矫旨不遵,擅改行云布雨的时辰,还有下雨的点数,太宗大怒,命令言官魏征,梦中斩之。

泾河龙王心中不服,化作鬼龙,数次骚扰宫禁,深夜喊冤,扰人王休息。

太宗两员大将,武圣修为的秦叔宝和尉迟敬德,深夜站立护卫在宫门之外。那鬼龙见两人头顶气血好似狼烟升腾,凝而不散,风吹不动。

全身气血在血管内更是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奔腾,发出轰隆之音,隔着数里都能耳闻。

泾河龙王知道二人是武道圣者,能够担山逐日,铸山煮海,再也不敢放肆,当日皇宫竟然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异动。

太宗翌日心情大悦,又恐二人操劳过度。特请百圣山,有着画圣美誉的画家传人吴道子根据两人的形态神情,挥毫泼墨,绘制了两幅巨型人物画像。

当时吴道子的画技已经达到极致巅峰,技近乎道,下笔如有神,画成鬼神惊。再进一步,就能以画入道。

这里的道,可不是现在的道家,也不是后世的道教,而是真正的天地之道。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体悟出某种法则之力。

成为天不荒地不老,他不陨,接近不朽的存在。

为什么说只是接近不朽呢?因为在这方世界,或者他方世界,哪怕是在司徒刑穿越以前的现代时空。

天地都是有寿命的,只是动则几百万年,几千万年,甚至是几百亿年,虽然寿命悠久,但是终究有数。

有数就有尽头!

天地都有尽头,何况人乎?

后人不明白天地有数之理,以不朽称之。也称呼百圣,天仙境等大能为不朽。此乃,谬赞!

不过从这段轶事中也能看出,大乾太宗年间人道的鼎盛。就连无限接近大道,以画入圣的吴道子都被太宗一旨宣之,驱之如走狗。

当今宗门尾大不掉,对朝廷畏惧之心大减。

别说吴道子那等画圣一般的人物,就是地仙境的祖师,都可能听调不听宣。

这是人道的没落,也是朝廷威严的衰败,更是气数使然。

大乾立国三百载,固然有盘帝圣君临朝,气运更是如同油烹一般,最是兴盛。但是盛极则衰,是天道使然。

大乾国祚不久,天下宗门乱象已显。

据传闻,当日吴道子所画,惟妙惟肖,好似真人一般。

两位将军站在各自的画像之前,众人竟然一时难分真假,这让太宗还有满朝重臣,都瞠目结舌。对画圣吴道子的画技更是大加赞赏。

但是画圣吴道子,这幅画在大殿之上并没有彻底完成,因为他心中犹豫,迟迟不敢为武士像点睛。

有过绘画经验的人都知道,不论是鸟兽,还是人物,线条勾勒,形态仪表都相对简单,最难的就是那点睛之笔。

也是最考验画家笔力的。

一幅画像有没有精气神,灵动不灵动,关键就在于点睛的一笔。

点的好,画像上的人物,好似活过来一般,活灵活现。

点的不好,画像上的人神情呆滞死板,充满匠气,没有独特的韵味。

就算画技再精湛,也只能算是一名画匠,而不是画家!

吴道子的画技已经近乎于道,自然不会出现笔力不足。

但是吴道子手里捉着毛笔,看着眼睛空洞的武士像,想要重重的一点。

但是他感觉自己总是把握不住那一丝神髓,眼睛中不时闪过犹豫之色。

吴道子在画像前驻足近半个时辰,始终没有落笔,最后更是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扔掉手中毛笔,幽幽长叹。

吴道子离开皇宫后,吃在军营,住在军营,和两位将军寸步不移。细心观察,用心揣摩,眼睛越发的坚定。

三日后,吴道子眼睛中没有任何犹豫,只剩下坚定。他的手很稳,笔锋没有任何犹豫的落下。

两个武将图空洞的眼睛中,瞬间多了一点漆墨。

威严,凶悍,杀气腾腾,仿佛是两个刚刚经历战阵百十场,全身染血不言归的将领,以及还有一丝隐藏的慈悲沧桑。

“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在吴道子笔锋落下的瞬间,两尊武士像的眼睛竟然诡异的眨动几下。

等众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后,再看。

众人诡异的发现,武士图上竟然空无一物。那两尊让人胆寒,以秦叔宝,尉迟敬德为素材,全身凶煞之气萦绕仿佛活物的武士竟然不翼而飞。

更加诡异的是,他们再次出现,竟然是在皇宫大门之上,活灵活现,全身上下煞气萦绕,仿佛是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的守护着皇宫。

而自从有了这两尊门神,皇宫再也没有发生邪魅之事。

神画!

吴道子的这两幅武将图,竟然机缘巧合突破了灵画的界限,成为了更高一级的神画。

太宗听闻,龙颜大悦,御笔亲书画圣二字赠与吴道子。

并敕封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二人为门神,死后公祭。而民间百姓得知之后,多请民间画师临摹。悬挂在府宅门楣之下。

虽然没有画圣吴道子的韵味,但是也能够震慑宵小之辈,镇宅护院。

久而久之,门神的信仰遍布大乾南北,分身无数,信仰区域分布之广,非一般神灵能及。

吴道子也因为这次经历,触摸到画道精髓,闭关数月后,站在云霞山之上,一画开天地,破碎虚空,建立画界。

只要是灵画,都能进入。

而知北县的这尊门神,来历更是神奇。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但是肯定是太宗朝之后,知北县还不是一座县城,只有几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着几亩薄田糊口度日。

在知北旁边的黑山上有着很多鬼魅妖物,其中最凶残的就是黑山君。

黑山君不仅时常下山骚扰百姓,袭击牲畜,还让本就不大的小村为他提供血食,稍有不从,就大肆破坏。

生民无不恐惧,心中期盼有神灵救赎。

也不知是哪一天,有一个外乡来的跛足乞丐路过知北。在村中休息一晚。正好遇到黑山君下山逞威,欺压凌辱百姓。

看到民众的愁苦,还有黑山君的霸道凶残,他心中暗暗发誓要为知北百姓做点什么。

当天夜里,这个乞丐一夜未睡,用烧火剩下的木炭,在木板上认真的描绘着。等天亮之时,他将全村老少都喊道自己借宿的房间。

告诉他们,这是门神,专门保护百姓不被妖邪所欺辱。

只要众志成城,为门神老爷塑造金身,恭请他降下法身,定然能够金鞭打妖孽,铜甲护苍生,让百姓不被黑山君欺辱。

因担心不能取信于众,乞丐又讲了几个或真或假门神显灵救助苍生的故事。他这些年行乞,走南闯北,口才也是不错,不少人都被他说动,眼睛里有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后手尽出

百姓被黑山君欺辱日久,虽然对乞丐的故事还有几分怀疑,但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哪里还顾得那么多。

而且这个乞丐见多识广,故事典故信手拈来,封闭的乡人哪里有这样的见识,心中竟然有着佩服。

乡民自发行动起来,男女老幼取黄土为胚,按照乞丐用木炭画的武士,一点点的揉捏。

经过三天的辛勤,他们竟然真的捏造出了一尊手持金鞭,全身甲胄,威武不凡,和秦叔宝有着七八分神似的门神泥塑。

乡人眼中无不流露出激动,振奋,还有希望的神色。

希望门神老爷真的能够如同故事中所说那么的神奇,护佑这一方土地平安。

说来也巧,第四日黑山君又从山岗下来。黑云再次笼罩知北,所有的乡民都紧闭门户,躲在房屋内瑟瑟发抖。

就连童稚的孩提也都止住哭声,生恐招惹来灾祸。

内心祈祷,希望门神老爷能够保佑他们不被妖邪所伤。

就在众人内心有些绝望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一员武将怒喝的声音。

到了晚上午夜时分,各种声音才彻底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众人一夜也没有听到黑山君的咆哮声。

等天放大亮,村民们壮着胆子,走到神像前方,一个个都面色大变,五味陈杂,有的更是瞬间眼睛大睁,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更有人一脸的兴奋,两掌相击,嘴角上扬,流露出振奋人心的笑容。

只见一头白额吊睛大虎身体僵硬的趴在那里,头顶有一道鞭痕,脑浆鲜血流淌了一地。

祸害一方,法力高强的黑山君竟然被打死了!

每一个人眼睛都睁得浑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

更有甚者,疑似身处梦中,用手指掐着臂膀上的嫩肉使劲的旋转,感觉到那揪心的疼痛,这才裂开大嘴,尽情的笑道:

“疼,不是做梦,黑山君真的被人打死了!”

“拨云见日,拨云见日啊!”

“究竟是哪位英雄打死了这个恶魔?”

众人肆意的大笑庆祝着,还有人想到这几年所受的折磨,惨死的亲人,一时间情绪失控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但是却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失礼,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要大笑大哭大醉一场。更有人一直不敢眨眼,生恐一切都是幻觉。

“门神,定然是门神!”

乞丐仔细的观察着黑山君头上的伤口,越看越像门神手中的钢鞭。他又凑到神像面前观看,在金鞭前端,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丝腥臭的血痕。

“门神显灵了!”

其他人听到乞丐的惊呼,也都围拢过来。

黑山君被门神打死了!

知北的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但是他们并没有忘记给他们带来好日子的门神,集资在村里盖了一座门神庙,并且凑钱给泥塑刷上了一层金粉。为门神重塑了金身。

这也是门神全身上下都金灿灿,仿佛铜浇金铸一般的原因。

“剑士营,刀客营出击!”

玉机子俯视全场,见李射虎派出两支奇兵,好似两把尖刀直插中军。黄巾力士的军阵已经隐隐有几分乱象。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诺!”

两个体型彪悍,好似铁塔一般,手持刀剑的道士躬身称诺。倒退出大殿之后,招呼自己的部众,从左右两侧冲出,直奔河神和门神的部众。

剑士营和刀客营是玉清道中两个特殊的存在。

他们虽然也在道籍,但却受困资质,在道途上难有日进。

后被门派组织起来,授以刀剑搏击之术,更以兵营之法日夜操练,自成一营,成果显著。

“真是该死!”

看着对方阵营大开,杀出两队身穿道袍,手持刀剑的武士,只见他们进退有据,配合娴熟,竟然不亚于朝廷正规的军队。

杜城隍不由的面色大变,愤愤怒骂道。

玉清道的道人刀剑上的功夫要远超普通士卒,又按照兵营之法训练,杀伤力自然惊人。

但是兵营训练之法,乃是大宗之法,方便简单易学,却是大乾朝廷的禁脔,禁止民间训练。玉清道如此做,显然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

“杀!”

“杀!”

刀客营和剑士营的加入,稳住了黄巾力士的阵脚,局势重新开始变得焦灼。道宫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双方不停的派出神灵或者是道者出战,无数的鬼兵和黄巾力士倒地。

杜城隍面色僵硬的看着,心中虽然痛惜,但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在等,等阳世的战斗分出胜负!

只要玉清观陷落,定然能够影响到阴世。战局将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杜城隍知道这些,成就鬼仙几百年的玉机子又怎么会不晓得。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眼中的焦急色越发的浓郁。

他知道,按照大乾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的作风,阳世道观定然会被朝廷大军围剿。

一旦道观陷落,神像落入朝廷手中,阴世必定会有所损伤。想到这里,玉机子眼睛红流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生活在道宫外围的道士一批批的被他派出。他自己更是从宝座上站起,身体仿佛是一座高峨的雄山,全身精气神升腾,在头顶凝聚成三花。

围绕在四周的鬼仙,也都全身精气神升腾,凝聚成三花,但是他们的三花要比玉机子的小上不少,而且看起来十分的虚幻。

杜城隍全身神光升腾,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光柱,里面隐隐有匠人,官员,兵士,农人,士子,妇人等虔诚祈祷,又有百业耕作的景象。

而他身后的诸神,也根据自己权柄不同,或者化为火焰,或者变为石头,显现出种种异象。

双方好似输红眼的赌徒,把自己的身家全部压上,妄图一把翻本。

“杀!”

“杀!”

那些体型高大的道士,生前都是阴神以上的修为,后又在福地成就鬼仙,虽然和玉机子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但是面对鬼兵,却爆发出惊人的杀伤。

“大泥塘术!”

“烈火焚烧术!”

大地陡然的下陷,数十个鬼兵的双足深陷其中。还没等他们挣扎出,一团赤色的火焰瞬间降临,将他们烧成黑炭。

“休得放肆!”

知北县的鬼神见状不由的大怒。或者驱使巨石砸落,数个黄金力士被天下掉落的巨石砸到,瞬间变成一潭肉泥。

或者化身巨树,树根藤蔓仿佛蟒蛇一般陡然从地底窜出。

几个黄巾力士被藤蔓捆绑拉入地底,被活活的勒死。

“杀!”

“杀!”

双方精锐投入战场,战斗变得更加残酷起来,每时每刻都鬼兵和黄巾力士死亡,就连阴神期的道士,还有草头神,在激烈的对撞中,也出现了少量伤亡。

和阴间的添油焦灼不同,阳世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得到“王者之兵”加持的士卒士气高昂,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而对面的道士则被龙气压制,士气下降的力量。只能龟缩在仅存的大殿,或者是断壁残垣间,借助地势和士卒进行周旋,但是随着大军的推进。他们可以借助的地形越来越少,最后被围在最后的一个大殿当中。

道乙满脸疲惫,全身带伤,用长剑拄地,勉强的挺直身体,有些苦笑的说道:

“真到了我等为道门尽忠之时。”

“诺!”

“诺!”

“诺!”

和以前一呼百应不同,现在能够回答他的不过几人。其他人不是战死,就是趁乱逃跑。

看着衰败的道观,还有绝望的道士,心中不由幽幽长叹一声,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胡庭玉面色冷酷的看着大殿,这是玉清观最后的一重大殿,因为位置比较隐蔽,没有被抛石机所伤。

剩下的几个道人逃了进去,试图借助大殿,来躲避流矢箭雨。

因为地方狭小,士卒没有办法展开,强攻几次竟然都没有占到便宜,这让胡庭玉心中不由的恼火。

“用火攻!”

胡庭玉看着木制结构的大殿,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狠辣,冷冷的说道。

“诺!”

“诺!”

“诺!”

几个士卒大声答应道,不大一会,十几个点燃的火把被高高的抛起,或者是落在大殿的穹顶之上,或者是从窗户落入内部。

道乙等人虽然竭力拍打,试图阻止大殿被引燃。但是大殿之内多布幔,经卷等引火之物,整个大殿又是木制结构。

火舌顺着布幔向上翻卷,木制结构的大殿瞬间被点燃,最可怕的是大殿内弥漫着浓烟,就算道乙等人已经有湿布蒙住口鼻,但是仍然有些呼吸困难,头脑发昏。

“我们怎么办?”

“在这等死不成?”

其他几个道士脸上都是黑灰,眼睛被烟火熏的赤红,不停的流泪,有些绝望的问道。

道乙看着仿佛毒龙一般在空中翻滚的浓烟,还有四处蔓延的火舌,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有些绝望的用长剑指着前方。

“对!杀出去!”

“杀他个鱼死网破。”

其他几人眼睛里也流露出绝望疯狂之色,大声吼道。

胡庭玉面色冷酷的站在军阵之前,他身后有几十名弓弩手成半圆形围拢。听着大殿内道士疯狂的喊声。

胡庭玉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困兽犹斗!”

“鱼肯定会死,但是网绝对破不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宗门罪孽

杀戮从白天持续到了晚上,知北玉清观大部分建筑都被抛石砸中,或者是遭了兵劫,变得破破烂烂,更有的直接被打翻在地的灯火点燃,火舌随着布幔,经文等易燃之物到处乱窜,有些贪婪的舔食着大殿中的木材。

浑圆的主梁,都是上好的红木所造,在上梁之前也进行了防火处理。平常火焰很难将它点燃。

但是却是玉清观几百年,前所未有的浩劫。在熊熊烈火中,主梁化为一堆焦炭,没有支撑的大殿陡然倒塌。

神像,道藏,法器等物都被深埋地底。

玉清观数百年的积累,被瞬间付之一炬。

主殿被一个接着一个的点燃,火光直冲斗牛,更是映红了半边天空。就连在知北县城中也能清晰可见。

城内的人有些惊惧的走上街头,震惊的看着玉清观方向。更有人面色大变立即返家,等再出来之时,手中已经拿着木桶。玉清观是玉机子建立,但是在知北县已经繁衍了数代,长达几百年的经营,香火鼎盛,有无数的信众。

见到玉清观失火,很多信众下意识的想要上山。

不过,县衙的差人还有城门的官兵早就得到吩咐,知北县城进行宵禁,所有人只需进城,不许出城。

“怎么不许我们出城!”

几个手持木桶,身穿麻衣的汉子眼睛焦急的看着冲天的火光,有些不忿的看着城门士兵,怒声说道。

“县尊大人有令,今夜实行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城,否则以从匪论处!”

士兵身穿铠甲,手持利刃面色僵硬,有些警觉的看着四周,冷冷的说道。

“玉清观发生火灾了,我们是出去救火的。军爷你就行行好,神灵会护佑你的。”

一个略微有些年老的妇人和蔼的说道。

“县尊大人有令,谁也不能出城。”

士兵见老妇人面色和善,口吻也变软了不少,但还是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面色坚硬,眼睛中流露着紧张神色的士兵,还有已经出鞘,让人感到胆寒的兵器。在愚钝的也从空气中闻到了肃杀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

“军爷,能不能透露一点。”

一个体态肥胖,大腹便便,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有些讨好的凑到士兵身旁,笑着说道。

“退回去。否则以冲击城门论处!”

士兵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假笑的中年人,有些厌恶的骂道。

中年人有些悻悻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倒退回去,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却不敢再越雷霆一步。

“唐老夫人到!”

随着一声吆喝,众人下意识的向两旁让开,露出一个仅供马车通行的道路。

唐家也是知北县有名的大户。唐老夫人是当代家主的母亲,已经年过古稀,但是最是心慈,经常帮助贫困百姓,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在知北县拥有很高的民望。

“玉清观失火走水。火光直冲斗牛,老婆子要带着家丁前去灭火,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马车停下之后,唐老夫人从车厢中探出头,满头华发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光亮,一脸和气的说道。

“唐老夫人,县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否则以通匪论,请不要让小的为难。”

站在城门口的军士眼睛中流露出为难犹豫之色。唐老夫人他自然认识,而且以前还受到唐家恩惠。下意识的就想要打开城门,但是想到上官的严令,心中不由的哆嗦一下,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

“连唐老夫人都允许出城,看来真的是出了大事!”

其他人有些震惊,惊惧的看着守门的士兵,以及慢慢围过来的衙役。

唐老夫人脸上也带着惊讶之色,她也没想到,士卒竟然不让她出城,要知道,唐家在城中是名门望族,自然会有着一些隐性的特权。比如说,随意出入城门。

。。。

道观铺路用的青石,都是从千里之外玉山运来,每一块都是四四方方,质地细腻,虽然没有玉石的温润细腻,但是摸着竟然有几分玉石的手感。

如果在梅雨天气,被细雨冲刷浸润的青石,会显得格外的碧绿青翠。赤足走在上面,说不出的温润。

也因此深受达官贵人追捧。

就算在原产地,每一块的价值都在三两纹银之上。足够一个三口之家一月的开销。

因为产量稀少,售价昂贵。

就算是北郡达官贵人的府邸,也少有人用此物当做路基。

玉清观只是玉清道的一个分坛,竟然用此物做路基,宗门的富有,穷奢极欲可见一斑。

“宗门不从事生产,却穷奢极侈,真是大乾最大的硕鼠!”

几具尸体倒伏在路边,鲜红的血液覆盖路面,留下一层厚厚的血污,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傅举人和胡不为看着地上的泥泞,还有路面上的血污,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眉头微微皱起。

迟迟不愿意落足,仿佛生恐被泥泞血污浸湿他们青色干净的官靴。

胡庭玉看了两人一眼,眼睛中十分隐晦的闪过有一丝不屑,心中嘲讽的想到。

贵足不落贱地,真是大老爷做派。

司徒刑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眼睛如刀的看着地上的带着血污的青石。瞳孔不停的收缩,心中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在他看来,这些血不是道士的,也不是兵士的,而是百姓的。

宗门势大,而且最善蛊惑人心。

他们不从事生产,依靠众生供养,生活却是穷奢极侈。

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百姓的头上,压榨剥削黎民,让百姓苦不堪言。

“真是该杀!”

司徒刑眼睛幽幽,心中杀气萦绕。在他看来,现在的宗门势力太过庞大,如果北魏的佛教,僧人不事生产,不服兵役,只靠国家供养,仿佛是寄生虫一般。

而且仿佛滚雪球一般,人数会越来越庞大,最终将这个国家吃穷吃垮,带入深渊。

大乾的现状也是如此,而且更加的严峻。因为宗门中有武道圣者,天仙大能镇压气运,门下宗师,地仙多如走狗,先天武者,鬼仙不计其数。

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就算朝廷也不能抗衡,只能退避三舍。

不论政权交替,还是王朝往复,他们端坐钓鱼台,笑傲苍穹。

故而大乾有一句谚语: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万年的宗门。

固然有所夸张,但由此可见宗门气运如何的绵长?

“司徒先生也恐这血污沾满青靴?”

见司徒刑眼神幽幽,久久未动,胡庭玉的脸上升起一丝不屑和嗤笑,有些讥讽的说道。

“我让小的们取来清水,将地上的血污擦净如何?这地上铺设的可是价值万贯的青玉石,浸水只后最是温润,寒冬赤足在上也不会感到寒冷。”

“这青石表面固然有血污,但是这青石之中的血污更重。”

司徒刑没有在意胡庭玉的讥讽,眼神幽幽的说道。

胡庭玉的表情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这青玉石开采不易,每一块都价值百贯银钱,从千里之外运到此处,价格自然倍增。再运到这山梁之上,人工物力所废更巨。这些道士每日不是练武打熬身体,就是诵经温养阴神。根本不从事生产,如此财富从何处而来?不过是盘剥黎民,压榨信徒!”

“这每一块青石中,都有着百姓的血泪,承载着无数的怨气。”

“故而,地上的血污虽然污浊,但是不及这青石百一!”

胡庭玉看着眼前的青石,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身形更是不由的倒退几步,像是逃跑似的远远的离开青石。

仿佛里面有着化不开的血污,洗不尽的罪孽。

“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抬足落下,踏着污泥血污,面色从容的向前大步前行。只留下面如雷击的胡庭玉。

还有那两位用手遮挡着鼻子,一脸厌恶看着到处血污焦土,恨不得早点结束的老先生。

“司徒刑,你也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有资格宣读郡府行文,把这个带进去宣读。”

胡不为看着脚底下的泥泞和血污,眼中厌恶之色更浓。

看司徒刑面色淡然的踏足在血污之上,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竟然鬼使神差将一直捧在手中代表大乾上谕的表文交出。

“诺!”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伸出双手将北郡行文捧了过来。就在行文落入他双手的一瞬间,司徒刑就感觉空中有一股强大的气运陡然降落。

一丝丝赤气化作龙形,护卫在他的四周。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胡不为怅然所失的看着在胡庭玉保护下转身离去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诧异后悔的神色,但是司徒刑已经转身离开,只能幽幽的叹息一声,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从他的体内强行剥离。

“这么强的龙气。”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经诧之色。这个行文,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书,否则不会携带如此浓郁的龙气。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龙气并不会归他所有,只是暂时被他借用。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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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他捧着行文的时候,他代表的就是上使,代表行文主人的意志和威严,如果有鬼神胆敢侵犯,必定会遭到龙气的反噬,更会交恶那位大人物。

司徒刑面目威严的捧着行文,腰板挺的笔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每一步伸出,都不偏不倚,仿佛用尺子进行精准测量过一般。

“恭迎上使!”

胡庭玉眼睛古怪的看了一眼交出行文的胡不为。陡然面色绷紧,手掌搭在长刀之上,紧随捧着行文的司徒刑其后,亦步亦趋,仿佛跟班护卫一般。

司徒刑先是一怔,但是很快就调解过来,眼睛直视前方,看也不看胡庭玉一眼,继续前行,仿佛胡庭玉本该如此。

士卒们面色古怪的看着胡庭玉,刚才胡不为手捧行文,也没见他如此用心,司徒刑手捧行文,他就给予如此高的规格,这是有意打脸啊。

虽然心中腹诽,但是士卒还是展现出优良的军事素养,以最快的速度列队,高举刀兵,仿佛依仗,齐刷刷的跟在司徒刑身后,衬托的司徒刑越发的高大威严。

傅举人面色古怪的看着胡不为。

胡不为面色铁青,手指更是发白,已经怒极,眼睛中更是不时流露出一道道凶光,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想来司徒刑和胡庭玉都会被乱刃分尸而死。

司徒刑面色不改的走在正前方。这一刻不论是胡庭玉,还是胡不为,甚至傅举人,都沦为配角,身份地位都在他之下。

因为当司徒刑捧住行文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份已经发生转变。从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转变为北郡上使,地位尊贵,还在县尊胡不为之上。

故而,胡庭玉才会面色紧绷的紧随其后,用心保护,更命令三军组成依仗。

也许有人会讲,用不用这么夸张,不过是宣读一篇行文,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么?

真有必要。

见圣旨如同面君。

如果是圣旨,携带宣读圣旨之人就是天使。

地位更是最贵,就是封疆大吏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因为天使宣旨意之前代表了帝王的威严,受大乾龙气庇佑,气运悠长,敢有冒犯者,必定会遭受大乾龙气的强烈反击。

正因为此,就是地仙强者也不敢侵犯。

司徒刑手中的行文不是人王所书,气运自然要差上不少,但就是这样,也不是等闲鬼神敢侵扰的。

按照司徒刑的估计,有此行文护体,就是鬼仙到此,应该也讨不得好。

唯一可虑者,就是刀兵之劫。别说是司徒刑,就是帝王,被龙气所钟,也害怕刺王杀驾!

司徒刑的身份也不是永恒。

当他宣读完行文,完成使命之后,龙气眷顾自然会离开他的身体。

就在他心思百转的时候,一个伏在路边,全身鲜血淋淋,仿佛已经僵硬多时的尸体,陡然窜起。蔚蓝色的剑锋带着刺骨的冰寒,仿佛蓄势已久的毒蛇直刺司徒刑的咽喉,顿时让他瞬间有一种尾椎炸立,不寒而栗之感。

看着即将临身的宝剑,司徒刑面色不变,好似毫无察觉的继续前行。

“大胆!”

胡庭玉看到路边的一个尸体暴起行刺,面色不由的大变,手中长刀出鞘,斜抹上挑,后发而先至。

叮!

长刀和湛蓝色的宝剑交错,发出刺耳的鸣叫。

因为长刀的阻挡,道乙的剑势不由的一滞。手腕旋转,湛蓝色的宝剑黏在长刀之上,一搂起一荡,胡庭玉的长刀竟然竟然传来一股巨力,再也拿捏不住。而老道的身体顺势向前一窜,单掌竖起,狠狠的砸向司徒刑的头顶。

道乙看着脸色微变,却没有躲避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只要刺杀了上使,定然能够逆转乾坤。

而且他有自信,只要这一掌落下,就算司徒刑的头颅是铜浇铁铸也会被砸扁。

胡庭玉面色大变,身体前凑,想要用自己的后背替司徒刑挡下这一掌。站在远处的胡不为也是面色苍白,如丧考妣。不过他的眼中除了害怕愤怒之外,还有一丝隐藏很好的庆幸。

庆幸是司徒刑代自己去宣读行文,否则现在遇刺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些道人真是猖狂,也是狡猾,竟然装作死尸躺在路旁。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哼!”

看着以身体替司徒刑抵挡的胡庭玉,道乙不由的冷哼一声,手掌一翻,竟然好似游鱼一般。变拍为推,从胡庭玉的肋下穿过,按向司徒刑的心脏。

“真是歹毒,招招都是要害。”

司徒刑看着道乙老道的手掌即将临身,不由的面色大变,但是他没有格挡,更没有慌乱,而是昂首挺胸,气度威严,好似慷然赴死一般。

“你要做直臣,老道就成全你!”

道乙的眼中流露出一道道凶光,手掌速度陡然增快。

就在众人心中已经绝望之时,一声幽幽很轻微的叹息陡然响起。

哎!

这一声叹息仿佛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就连时间的流逝都瞬间变得缓慢。道乙一脸惊惧,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脸上更是冷汗淋淋,佛装上弹簧一般瞬间后撤。

“既然我已经出手,你可能逃脱么?”

不知何时,青石小路上竟然站着一位撑着白色纸伞,身穿白衣,背上背着剑匣,面容儒雅但却带着病态苍白的中年男人。

他习惯性的用手帕捂着嘴巴,轻轻的咳嗽着。他咳嗽的那么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把自己的心脏咳出来一般。

但是道乙站在那里,脚下却没有敢移动半分。脸上的惊惧之色,没有因为时间的流矢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浓。到最后眼睛里只剩下浓浓的绝望和不甘。

“碧清不愧是能谋善断,临走之时,竟然留下你行这等刺王杀驾之事。”

“如果不是我在此地,说不得你已经得手。”

一身病态的中年男子咳嗽了好大一会,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吴起,你怎么可能离开中都?并且出现在这个边陲蛮夷之地。”

道乙的眼睛睁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吴起,大乾三法司的当代行走,

三法司是大乾最特殊的一个部门。据说最早成立于先秦,开派祖师是法家巨头商君,只听命于人王。

是人王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把利刃,惩处叛国,贪腐,不忠不义之徒,有先斩后奏之权。

到了秦帝政的时候,三法司的权势更是达到了巅峰。

全国官吏,六国遗老,诸子百家,甚至是平民百姓都在他们严密的监视之下,生杀予夺,都在他们一念之间。

也正是因为这种高压,让百家对先秦越发不满,最终诸子百家代天选帝,共伐暴秦。

先秦固然强大,秦帝政更是千古一帝,但是他还是低谷了诸子百家,天下宗门的力量。

两方底蕴尽出,在咸阳大战百日,天仙,武道圣者陨落不知凡几,造成百家元气大伤,很多传承断绝。

先秦朝中重臣白起,王剪,蒙毅等也尽数为秦帝尽忠,更有雄兵百万战死沙场,一时关中人家,门前无不飘白。

就在两方焦灼,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

百家中的纵横家鬼谷子传人盖聂,卫庄,用纵横之法,鼓动秦朝公子胡亥叛乱,宦官赵高,重臣李斯等都有参与。

导致秦国力大弱,百家趁机攻入咸阳。

秦帝政也百家围攻之下,御龙升天。强横一时,天下侧目的强秦一夜之间,分崩瓦解。

强秦虽亡,但是三法司并没有消失。

任凭王朝更替,每一代帝王登基之后,都会获得三法司的效忠。只不过三法司的权利,比先秦的时候要大大缩水,但是就算如此,不论官员还是百家,都对三法司有着本能的排斥和畏惧。

而吴起是当代三法司的行走,身份地位更是特殊。

道乙也是在中都的时候无意见过一次,但却牢牢的记住。生恐无意间冒犯,没想到今日竟然要和他直面,心中不由的充满了苦涩,眼神更是绝望。

“袭击上使,你的罪虽然比不得刺王杀驾夷灭九族,但也是不赦重罪。你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

吴起咳嗽几声之后,眼神幽幽的看着道乙,面色认真的看着。

道乙面色不由大变,湛蓝色的长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仿佛是一条条毒蛇,让人有一种防不胜防之感。

而他本人则看也不看一眼,身形则瞬间暴退。

“真要如此么?”

吴起静静的咳嗽着,背后的剑匣陡然打开,一柄光亮照人的长剑瞬间出鞘。

众人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

手持湛蓝色长剑的道乙,眉心陡然出现一朵梅花,至死他的眼中还有着惊色和疯狂。

嘭!

过了好大一会,道乙的尸体重重栽倒在地上,赤红的鲜血从梅花状的伤口中流出。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清醒,眼神带着恐惧的看着那个撑着白色纸伞,好似病痨鬼一般的中年男人。

危险!

危险!

危险!

这是所有人的本能反应,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

如果可以,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道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可惜他的运气实是太差了,在知北县这种边陲之地,竟然都能够遇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丈夫当如是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吴起,这个男人虽然在不停的咳嗽,脸上也有病色,但气运却异常的浓郁,天生位格不凡,头顶气柱已经全部变红,说不出的高贵。

这还是司徒刑自重生以来见过气运最雄厚的人,就连杨凤仪,陈九宫,莫自行等都比他差上不少。

更不用说胡不为,傅举人之辈。

他甚至有一种直觉,如果吴起只需要轻轻一言,就能罢免胡不为。

恐怕,他的权势不在起草行文那位大人之下。

在红色的气柱之中,更有一头鹰视狼顾的异兽。

这位大人,看着儒雅,但恐怕早就满手血腥,也是心很毒辣之人。

看着那头异兽,司徒刑心中暗暗的说道。

那头异兽仿佛也发现了司徒刑的窥视,转头冰冷注视。

司徒刑只感觉心如雷击,背后的汗毛陡然炸立。

危险!

他头顶气柱中的鲤鱼更是不堪,软绵绵的趴着,更隐隐有一种臣服之意。

嗷!

就在这时,司徒刑手中的行文陡然射出一道龙气,隔绝了鹰视狼顾异兽的目光,这也让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松。

司徒刑面色不变的站在那里,但是他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眼睛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吴起的头顶。

吴起的脸色有些古怪,就在刚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对司徒刑竟然有着一丝莫名的敌意。

“你真的不惧生死?”

吴起将心中莫名其妙的念头甩掉,看着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惧!”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你很实诚,那为何不躲?”

吴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玩味,有些好奇的问道。

“臣更惧失节。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司徒刑挺直腰板,一脸严肃的说道。他虽然身有功名,但却不是官员,本没有资格称臣,但是现在是上使。地位特殊,故而称臣也不算逾制。

“好一个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吴起脸上流露出激动的潮红,看着司徒刑的眼神越发的满意。有些兴奋的说道:

“如果朝中诸臣,都有此操守,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惧死,何愁我大乾不兴。”

“你很好!”

说完吴起感觉有些失言,理智的闭上嘴巴,眼神幽幽的看了司徒刑一会,就在他全身毛骨悚然之时,才淡淡的说道。

士卒有些羡慕敬佩的看着司徒刑,要知道那位可是来自神都的贵人,竟然能够得到他的肯定,真是不易。

想到最后,竟然有一种心有荣焉之感,毕竟司徒刑也是知北县的一员。他获得了荣耀,也就是知北县获得荣耀。

但是知北县县尊胡不为却不这么想,他躲在人群后面,眼睛不停的闪烁,有些嫉妒又有些艳羡的看着。

这可是从神都出来的大人物,能够得到他的一句夸赞,身上就等于多了一层保护,以后的仕途定然能够顺畅不少。

但这些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荣耀,却被司徒刑这个狗贼窃取。

越是如此想,胡不为心中就是越生气。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的不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或者是以身代之。

司徒刑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就在刚才,一道赤色的气运陡然从天而降,他气运中的锦鲤兴奋的跃起,一口吞下,全身鳞片光鲜,看起来更加的灵活。

而司徒刑白色带青的气运,也因为这一句夸奖,青丝的数量陡然增加十余根。

从半青半白的状态,变为大半都是青色。

按照他的估计,这次所得气运竟然不亚于建立府邸时所带来的人望。

这就是大人物的权势么?

生死富贵,一言予夺。

自己精心谋划数月,历经千辛万苦,所获得气运,竟然比不得一言之功。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但是他心中很快又升起更强大的信念。

就如同项羽当年见到始皇东巡,被其威严权势所感染,大呼:大丈夫当如是!

司徒刑心中也在不停的感慨。

大丈夫当如是!

大丈夫当如是!

大丈夫当如是!

司徒刑现在的心态也是如此。

胡不为再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泞和石路上的血污,一路小跑到吴起的近期,弓着腰一脸的谄媚。

“下官是知北县县令,大人定然是舟车劳顿。驿站太过简陋寒酸,客栈又是吵闹恼人,如果大人不弃,下官这就命令下人打扫府邸,恭迎大人下榻。”

看着一脸谄媚,前倨后恭的胡不为。

吴起不由的嗤笑一声。

胡不为尴尬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讪讪之色。

司徒刑因为有使命在身,只能对吴起点头,表示感谢,好在吴起也是体制中人,明白司徒刑的处境。

微微一笑,身体向外一侧,让开路径。

司徒刑面色严肃的捧着行文,在胡庭玉和士卒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向玉清观最大的中殿走去。

这座大殿位于玉清观建筑群的最中央,也是最核心的建筑,里面不仅供奉着道家神灵,而且还有玉机子等祖师的神位,每日都会被信徒祭拜,是阴地的根本。如若平日,此地有数十名道士,或明或暗的守护。闲杂人等轻易靠近不得,但是今日,他却仿佛被剥光了衣服的处女,蓬户洞开,让人肆意妄为。

“打开大殿正门,恭迎行文!”

司徒刑看着已经有些残破不堪的大殿,声音冷冽的说道。

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这座大殿也没幸免遇难,遭受了兵火之劫。不过好在,这座大殿的结构异常坚固,虽然被巨石砸中数次,但是却没有倒塌的危险。

大殿的正前方有三扇朱漆大门。中间一扇最大,左右两侧的要小上不少。

这里面也蕴含了礼制。

中门最大,也叫正门。只有迎接贵宾或者是上使的时候才会打开,平时道士香客只允许走左右两个角门。

司徒刑现在是上使,代表是北郡的意志,自然要从中门进入,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等级的威严。

“诺!”

司徒刑懂这个道理,胡庭玉自然也明白。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诺道。

“行文到,开中门,迎接上使!”

“行文到,开中门,迎接上使!”

“行文到,开中门,迎接上使!”

前方的士卒好似接龙一般大声吼道。当最后一个士卒的声音落地,一直紧闭的大门陡然洞开,露出里面有些破败的神坛。

神坛上方端坐着一尊身穿日月道袍,头上梳着发髻的道士,看其模样和阴间玉机子竟然有七八分神似。

在神像之前,有一个神位,上书:玉清观初代始祖显化道德真人玉机子之神位。

在神位的前方,还供奉着一团明黄色的圣旨,上面隐隐有龙气浮动,显然是先帝册封之物。

司徒刑手捧行文,在左右的护卫下,跨过高大的门槛。面色冷峻的看着高大的神像,已经用上好香木雕琢的神位。

“上谕:知北县玉清观初代始祖显化道德真人玉机子,因授徒无方,德行有亏,大逆不道。特剥夺显化道德真人封号。”

司徒刑面色坚毅,展开行文,声音清越,一字一顿的诵道。

就在他声音落地的瞬间,供奉在神案上,本就龙气不多的圣旨竟然无火自燃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彻底的化成一团黑灰。

司徒刑具有望气异能,看到比众人更多。他发现圣旨上的龙气竟然瞬间四散,本来还有着灵光的神像瞬间变得暗淡不少。

正在阴间和杜城隍对峙的玉机子突然面色大变,他背后的道宫就在刚才,又陡然倒塌不少。黑气的鬼气,阴气无情的吞噬着一切。

“玉机子,阳世大军已经平叛,你的徒子徒孙不是死就是逃,你就等着被捣毁神坛,身死道消吧。”

杜城隍看着凭空倒塌的宫殿,眼睛中陡然射出一丝喜色。

“哼!”

玉机子面色僵硬,冷哼一声,不顾倒塌的宫殿,还有被鬼兽吞噬的道士,精气神三花陡然绽放,全身精气神好似潮汐一般翻滚。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他巨大的手掌陡然向空中一捞。

“大胆,竟然敢袭击特使!”

“你真是不想活了!”

杜城隍看着玉机子略显疯狂的眼睛,脸色陡然大变,声音急促的说道。

嗷!

盘踞在行文中的龙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陡然怒吼一声,化作一条赤光落下。

暗淡无光的阴世,陡然出现一条张牙舞爪的神龙,他愤怒的咆哮一声,重重的撞在玉机子的能够覆盖苍穹的手掌之上。

轰!

天地为之震颤!

强大的冲击就连阳世也受到影响,整个大殿诡异的摇晃起来,不时有瓦块之物落下,仿佛要随时倒塌一般。

士卒们惊惧的看着空中,生恐被倒塌的房屋掩埋。

看着不停摇晃,好似随时倒塌的大殿,胡庭玉也有些心惊,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司徒刑,请他做主。

“无妨,这尊恶神已经没了手段,狗急跳墙而已。”

司徒刑面色不变,看也不看一眼摇晃的大殿,声音清越的继续朗声读道:

“上谕:玉清观从匪作乱,此乃不赦重罪。祸及先人,特命滋捣毁神像,查封庙产,打落神坛,定为淫祀,官府黎民皆不可祭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先秦篆书

司徒刑面色冷峻,声若炸雷。

空中一丝丝的龙气陡然降下,凝聚成一个巨大赤红仿若鲜血古篆文,诛!

众人都下意识的抬头,他们虽看不到悬浮在空中的古篆文,但是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无穷的杀意,仿佛天地都因为这个古篆文的出现而变得萧索。

“古篆文!”

看着悬在空中的文字。司徒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又紧接着流露出一丝果然。

先秦扫**,吞八荒,建立中央集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统一文字。将六国原有的文字废弃,在老秦文字的基础上,由法家巨头李斯推陈出新,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文字体系。

这就是篆书的来历。

因为蕴含了法家的思想,故而篆书不论是字形,还是字义,都是最接近法的文字,最接近道的文字。

这里的道不是道家,也不是后世的道教,而是规则!

古篆文因为最接近天地法则,有着独特的韵味。

所以一经推出就被法家和各级官吏所推崇,就连人王批阅奏折,颁布圣旨,都用篆文书写。篆文因此成为最早的官方文字。民间受到朝廷的影响,也多有学习者。

先秦灭亡之后,诸子百家为了消除先秦和法家在民间的影响。

颁布政令废除篆书,并且组织博学之士,以百家之力另造文字。

这种文字虽然没有篆书的韵味,但是极其简单,百姓易学易记,又有朝廷大力推广,很快就取代了以前的文字。

时光流逝,王朝往复,董圣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口号之后,借助人王的气运,儒家在朝野中的影响越来越大。

其他百家被儒家压制,实力大减,不是慢慢消亡,就是隐世不出。

但是不论儒家还是百家对法家和篆书的打压都是不遗余力,因为他们担心,更是畏惧!

他们害怕这个世界上再出现一个强秦。

再多出一个商鞅,李斯!

大量的古卷被焚毁,大量历史真相被掩盖。越来越多的人作古,对篆书有所了解的人越来越少。

篆书已经很少有人认识,更不要说书写。

但是法家就如同一棵野草,坚韧的存在着。任凭百家如何打压,他们都仿佛竹节一般,坚强挺拔!

因为历代君主都知道,教化靠儒,治国依法。

只单纯依靠儒家,是治理不好国家的。这也是,儒家和百家数次想要断绝法家传承而不能的主要原因。

因为历代人王都不愿意,也不敢让法家灭绝。

他们实在不敢想象,没有法家制约的国家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儒家诸圣也明白这个道理,在此事上和历代人王竟然出奇的默契,那就是可以打压,但却不能让他断绝传承。

司徒刑能够认识篆书,还要感谢诸圣和人王的默契。

否则只要在发动一次焚书坑儒,将法家存在的一切文字记录全部销毁,只需百年,天地间将没有人再记得法家。

更不要说这种十分生僻罕见的文字。

司徒刑少年时期,沉迷刑法,故而经常观摩古本,才偶然从古本的字里行间得知,天地之间还有一种先秦文字,叫做篆书。

是法家巨头李斯观察天地之理,结合先秦法令而写成,里面更有法家的传承。

诛!

巨大的文字从空中落下,砸在道观大殿之上。

阳世中还没有反应,阴世中已经翻天覆地,被巨手所阻的龙气陡然长吟,怒气勃发,玉机子的道宫仿佛多米勒骨牌似的一间间的倒塌。

一个个道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黑暗吞没。到处都是惨叫声,以及痛苦的呻吟声,还有鬼兽咀嚼道士尸骨的嘎吱声音。

“真是该死。”

玉机子面色苍白,眼睛中也有了恐慌之色。他数百年经营,才有了今日的光景。没想到今日却要毁于一旦。

“龙气怎么可能如此炽烈?”

“为什么只手遮天阻挡不了龙气的下落?”

“大乾三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当今圣人更是先贤转世,治理有方,国家气运如同油烹火烧一般,你等道人累受皇恩,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妄图将天下从盛世变为乱世,其心真是当诛!”

杜城隍看着面色苍白,眼中明显有惶恐之色的玉机子,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乾帝盘的确是难得的雄主,但是大乾国祚将尽,现在的繁华不过是镜中花是,水中月,终究是虚幻。只需要有人轻轻的一推,就会分崩离析。大厦将倾,岂是你等能够挽回?”

玉机子看着脸色难看的杜城隍,有些嚣张又有些癫狂的说道。

“真是大胆,今日,我必斩你!”

杜城隍眼睛闪烁,心中气极,头顶神光显现出高山,江海,城池,人烟等诸多景象,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对着玉机子重重的拍落。

“哼!”

玉机子全身的精气神沸腾起来,身形再度拔高,好似一个巨大的山岳。杜城隍的手掌虽然巨大,但是和玉机子的比起来,还要小上不少。

嘭!

两人的手掌交错,巨大的力量让大地震颤,好似山崩地裂一般。一座座宫殿被两人战斗的余**及,瞬间化成一堆废墟。

不论是知北县诸神还是玉清观的道士,都恐惧的四处躲避,这两人碰撞的四周,空间都出现一道道很黑色的裂痕,好像一个个巨兽张开的大嘴,疯狂的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不论是黄巾力士,还是鬼兵,只要被吸入,就会瞬间被撕成碎片。

轰!

又是一座宫殿被战斗波及,上面青色的光芒闪烁之下后,瞬间变成废墟,黑色的阴气趁机侵蚀。

。。。

“捣毁!”

司徒刑宣读完行文,脸色冷峻的看着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神像,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得到命令的士卒,低头应答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举起沉重的铁锤就要砸落。

轰!

仿佛是感应到什么,大殿又是一晃。神像上方更是寸许肉眼可见的豪光射出。众人在神光中,还隐隐看到了地狱,火海,刀山等可怖景象。

仿佛他们的行为已经触怒神灵,即将遭受不可想象的惩罚。

“神灵发怒了!”

不知道那个士卒心神震颤之下小声嘟囔了一句,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空间中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其他士卒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向神像的眼睛里明显的多了几分恐惧和动摇。如果不是怕军纪严惩,恐怕有的人已经跪倒在地,祈求神灵的饶恕。

正要挥动铁锤的士卒也看到了种种异象,更听到了那声嘟囔,动作下意识的一滞。眼中也闪过一丝犹豫。

大乾是神道显圣的世界,虽然太祖有谕旨,神道不得干政。

但是各种神迹不绝,在偏远地区,大乾龙气薄弱之地,更有神灵降下真身。

也正因为此,世人对神灵的敬畏和信仰已经深入骨髓。

就算是大乾的士卒,从小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耳濡目染之下,也不能免俗。

司徒刑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神冰冷的瞪了一眼传来声响的方向,那个多嘴的士卒也知道自己惹了大祸。面色顿时苍白,嘴巴微张,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木木的站在那里,任凭冷汗爬上脸颊。

“砸!”

司徒刑转过头看着手持铁锤的士卒,语气冰冷的命令道。

“不砸,以抗命论处!”

“诺!”

士卒当看到司徒刑那冰冷的眼神,顿时有一种如坠冰窟之感,只能低头诺道。

“你真的敢抗命不成?”

胡庭玉看着士卒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宽大粗糙的手掌下意识按在刀柄之上,眼睛中煞气翻滚,声音异常冰冷的说道。

看着全身煞气萦绕,眼中隐隐有凶光闪烁的胡庭玉,士卒只感觉后背汗毛顿时根根倒立,冷汗瞬间浸湿衣物。

他有一种直觉,只要再犹豫半刻,胡庭玉就会不顾袍泽之情,用长刀斩落他的头颅。

以正军法!

以安军心!

想到这里,他那里还敢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铁锤抡圆,好似发疯一般重重的砸在神像之上。

嘭!

铁锤落下,神像之上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一丝丝裂痕顺着豁口四射,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蛛网。

一丝丝神光顿时变得暗淡起来,不少的地方更是不停的闪烁,就好似马上要熄灭的蜡烛。

嘭!

又是一锤,神像手臂被砸断,掉落一大块五彩的泥胎。

神像越发的破败,上面的神光更加的暗淡,而众人一直担心的灾难和惩罚,至始至终都没有降临。

这两锤不仅砸碎了神像,还砸掉了世人对神灵的畏惧,士卒的眼中再也没有犹豫畏惧之色,反而隐隐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兴奋。

“泼秽物!”

神像接连遭受重创,神光变得暗淡,好似随时就要熄灭一般,司徒刑的眼中这才流露出一丝满意,微微点头说道。

“诺!”

“诺!”

几个壮汉提着几桶夜香,强忍着刺鼻的恶臭,泼到破碎不堪的神像之上。粪便,秽物从高处慢慢的流下,说不出的腥臭恶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刹那千年

在众人恶心厌恶的目光中,粪便等污秽之物,被涂满了神像,就连供桌香炉等也没有放过。

胡不为有些厌恶的捂着鼻子,一脸的恶心。傅举人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神像,借机走到庭院中,有些放松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个司徒刑做事,真是出人意表。

吴起直接就没有进入大殿,站在院落中,打着伞,眼睛盯着一朵桃花,眼神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空气中的恶臭弥漫,但是司徒刑仿佛未觉,脸上尽然隐隐有着一丝喜色。因为他发现残存的神光仿佛遇到了天敌,在不停的退缩,当粪便污秽之物全部涂满的时候,那一丝神光仿佛有些不甘心似的闪烁几下,最终难免被污染。

咔!

司徒刑隐隐听到神像中传来一阵好似玻璃破碎的异响。

等他想要听的真切一些的时候,神像内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司徒刑用眼睛余光扫射胡庭玉等人,发现他们正在用手掌捂着口鼻,看其表情,好似根本没有听到那一阵异响。

想来是自己太过紧张!

司徒刑有些自嘲的笑笑,将这个念头抛出脑外。

正站在庭院内欣赏桃花的吴起,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大殿方向。眉毛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封起来!”

“任何官民都不得祭祀,否则以淫祀论处!”

司徒刑站在大殿之外,看着破败不堪,涂满各种污秽,没有半分神光的神像,面色冷峻的说道。

“诺!”

“诺!”

“诺!”

几个士卒低头应诺,用木条将大殿的门窗封死,又十字形贴好就写好盖有官印的封条。

司徒刑看着手脚麻利的士卒,还有坚固的木条,暗暗的点头。

将大殿彻底的封住,并贴上封条,可以防止有人兽意外传入。更能防止被其他妖孽鬼神鸠占鹊巢。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很多妖孽鬼神鸠占鹊巢,借助道观或者是神像戏弄愚弄百姓,搜刮信仰,索要血食。

封条之上有着官府县衙的大印,自然会有着一丝龙气。对道行不深的鬼神都有威慑作用,让他们不敢轻犯。

。。。

轰!

轰!

轰!

就在神像被推倒,大殿被封住一瞬间。阴间道宫上空陡然出现无数的乌云,银色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落下。

玉机子有些狼狈的躲避,那些闪电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全部都落在的身边。

在闪电落下的同时,始终笼罩在道宫上的青光陡然消失,青色的宫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败落,一丝丝黑气从地底冒出,好似蛇虫一般爬上宫殿台阶,墙壁,以及大殿的穹顶。黑色的气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蛛网。

青色宫殿仿佛瞬间历经千年沧桑,大殿内的浑圆结实的木柱,器皿瞬间变得腐朽,青石堆砌的墙壁也开始风化崩落开裂。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座大殿竟然崩塌,最终化作一堆黄土。

一个道人面色震惊的看着瞬间经历千年沧桑,最终承受不住岁月而崩塌的大殿,心中久久不不能平静。

但是他没有注意的是,他的脚面上也沾染了一丝黑气。

那一丝黑气仿佛是附骨之疽,越来越的黑气从地底冒出,仿佛丝线一般包裹着他的脚面,更是和藤蔓一般,快速的旋绕攀附起来。

等道人发现,那些黑色的丝线已经过了他的腰部。

“啊!”

道人一脸恐惧的大声喊道,他从腰部以下皮肤开始快速的松弛,紧随就是筋肉萎缩无礼,眨眼功夫他就好似走过了无数的岁月,身体上都是时间的痕迹,最终化作累累白骨,在风中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太可怕了!”

不仅是玉机子,就连杜城隍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黑气真是太可怕了。

刹那千年!

这是时光的力量,不论是天地人鬼神,都摆脱不掉这种力量的作用。

神灵的寿命很长,只要不陨落,可以静观沧海桑田,王朝变迁。

但是,这并不是说神灵的寿命是无限的,天地都有其数,何况是神灵。

沾染上这些黑气,刹那千年,杜城隍也不敢说自己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这些是罪孽,是怨气!”

感受着黑气中的怨念和罪孽,杜城隍看着地面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道宫的光鲜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罪孽?

以前因为有道门气运镇压,黑气一直引而不发。

现在玉机子的神像被捣毁,位格被剥夺,再也没有龙气镇压,积累数百年的怨气这才如同火山喷涌一般瞬间爆发出来。

一丝丝黑气从地底升腾,仿佛毒蛇一般四处乱爬。所过之处,无不腐朽损坏。高大的宫殿仿佛再也经受不住时间的流矢,瞬间变得灰白暗淡,最后更是崩塌成一堆黄土。

一个个身材高大的黄巾力士,被黑气缠住,身上的肌肉瞬间变得干瘪,头发也变得花白,最后原地只剩下一堆黄土,就连他们曾经用过的兵刃也在时光的作用下,变得生锈毁坏。

“玉机子,你们宗门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然积累了如此多的罪孽?”

看着漆黑如墨,好似毒蛇一般乱窜的怨气。杜城隍有些惊惧倒退身形。

随着怨气越聚愈多,本来十分宏伟的道宫,现在已经风化倒塌大半,更有无数的黄巾力士和道士化为一堆堆白骨,就连他们曾经使用过的兵器也承受不住时光的力量,慢慢的生锈变钝,不复以往的光鲜。

只有核心区域因为被玉机子头顶的神光笼罩才没有风化倒塌,剩下的道人和黄巾力士聚在一起,一脸惊惧的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怨气。

杜城隍带着鬼兵,还有诸神在高处远远的看着,也幸亏他们身上有朝廷颁发的行文,如果不是有龙气镇压。

他们也很难走出黑气的包围。

黑色的怨气围绕在中央大殿四周,仿佛藤蔓,又好似毒蛇一般攀爬在道宫的石壁之上,一丝丝青色的气息闪烁,仿佛是一个绝缘地带,将黑气和石壁强行分离开。

但是黑气的怨气在青色的神光上,如同蛇虫一般蠕动爬过,好似烧红的烙铁放在猪肉上,它爬过的地方不停的发出滋滋响声。

那怨气好似大河决堤,就算玉机子修为达到鬼仙圆满,精气神好似江河一般宽广,山川一般厚重,也没有办法长时间抵挡。

玉机子看着神光笼罩的范围越来少,按照这种趋势,中央大殿被黑气占领只是时间问题。

不论是他,还是大殿内的其他人,都会在时光的作用下慢慢的老去,最终因为鬼寿耗尽而魂飞魄散。

他数百年的心血,即将付诸东流。

他不甘心!

他还没有成就地仙!

他还没有建立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道家福地!

往事涌上,玉机子心中百转,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

只有如此了。

看着围绕在他四周的道士,玉机子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心痛不舍,但是最后都化为狠辣。他的面色变得赤红,头顶的三花好似昙花一般,以众人想象不到的速度陡然的绽放,精气神三宝陡然从三花这种涌出,好像流水一般在空中纠缠摩擦。

天有三宝,日月星。

人有三宝,精气神。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

三宝在空中互相交尾摩擦,发出一丝丝星火。

看起来好似空中的繁星,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靠近玉机子的道士都瞬间面色大变,逃命似的四处逃窜。避之如蛇蝎,好似生恐沾染上这星星点点的火焰。

“真是胆小!”

几个知北县的鬼神,站在高处,看着仓皇如同丧家之犬的道士,撇着嘴一脸不屑的说道。

恰巧此时,一点星火恰巧落在他的不远处。

“这样的星火,只需要一口气就能吹灭,这些道士真是废物。”

全身长着厚厚的树皮,头顶树冠的树神,看着空中好似萤火虫一般的星火,有些开玩笑的吹了一口。

“小心!”

杜城隍不由的面色大变,神力变成大手,向前快速的一捞,试图将树神抓出,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丝。

轰!

那一点好似蚊虫大小的星火,竟然迎风暴涨。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树神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一条条火舌迎风倒卷。

树神只感觉身上一热,一丝丝火焰仿佛流水一般覆盖在他的面部,躯干之上。

“水来!”

头顶水藻,身穿荷叶,身上倒挂河流虚影的水神虞墨,伸出手指轻轻的一点,空中陡然出现一条河流,滔滔的河水仿佛是九天上的银河,瞬间倒灌而下,变成一个巨大的瀑布。

轰!

河水重重的砸落在树神的躯干之上。

但是诡异的是,那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就连清澈的河水都被点燃。

“这怎么可能?”

河神虞墨一脸震惊的看着汹涌燃烧的火焰。

连河水都没有办法让它熄灭!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树神身上的火焰越来越炽热猛烈,他绝望的嚎叫,更在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一丝丝火焰从他的体表窜出,将大地烧的焦黑。

就连那黑色的怨气也被灼烧掉不少。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烈火焚城

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更是顺着树神的口鼻诀窍进入他的身体内部。他的身体表面更是出现一点点光斑,这些光斑颜色异常的明亮。

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晃眼。

“唉!”

杜城隍无奈的叹息一声,其他鬼神有些惊惧的倒退,深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轰!

火焰再次迸发,仿佛爆炸一般,一点点光斑都射出老长的火焰,贪婪的翻卷着,青色树神再也经受不住烈火的煅烧,变成了一段黑漆漆的焦炭。

风吹过来,一丝丝黑色的粉末四散开来,很快就没有一丝痕迹。

阳世之中,大杨树庄是知北县下属的一个小村落,只有百余户人家。因为村头有一棵生长了几百年,枝繁叶茂的杨树,而得名。

这棵大杨树不仅是他们村名的由来,也是他们村庄的守护神。

每年重大节日,或者是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有祭祀树神,祈求他保护村庄,让百姓不被妖邪所侵犯。

这棵神树也的确灵异,每当夜晚,它就会发出碧绿色的幽光,覆盖整个村落,仿佛是一把巨型的伞盖,保护人们不被妖孽,鬼怪的侵扰。

可就是这天,神树身上碧绿色的幽光陡然熄灭,鲜嫩的叶子变得干枯,就连经历数百年风霜,坚韧无比,刀枪难伤的老树皮也开始一大片一大片的脱落。

树根等处,更是隐隐有烈火焚烧过的痕迹。

“树神陨落了!”

“树神陨落了!”

“树神陨落了!”

大杨树村的村民有些惊惧的看着快速发黄凋零的树叶,还有好似被烈火焚烧过一般的树干。

出大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大杨树村地理位置十分偏僻,人口也是稀少。所以四周有着很多的妖邪,鬼物,以前因为有树神的庇护,才没有被侵扰。

现在树神陨落,妖邪定然会卷土重来。

四周黑暗中的生灵也感受到了树神的陨落,看着大杨树村上空稀薄的血气,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贪婪凶狠之色。

和大杨树村有着相同经历的,还有洗石村!

这个村落人口更加稀少,而且大多人都是石匠,因为经常在河中清洗石头,故而得名洗石村。

洗石村村心供奉了一块巨石。

这块巨石少说得有几千斤中,石头上面有着神秘的纹路,据老人说是远古人的壁画。里面记载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官府也曾经派人前来托印,据说已经送到北郡,供大人们阅读。

这尊石头的来历也十分有趣,传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洗石村的先人被四周的妖物侵扰,乡人合计之后,打算在村心建立一座道观,供奉神灵,从而获得庇佑。

就在工程完成大半,想要恭请神像进入神座的时候。

山上突然滚下一块巨石,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神座之上。

乡人无不感到惊奇。

当时的老者,认为这是天意,故而开始供奉。

这块巨石,也很有灵性。自从供奉它那日开始,方圆十里都没有鬼物,异兽出现,,乡人感念它的恩德。

都称呼他为石头神!

但是今日,洗石村中央的大石头,陡然开裂,密密麻麻的裂痕贯穿石头全身。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早睡的村民。

他们赤脚,披着衣服走到村心,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大石头神。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村落供奉了几百年的神石,竟然陡然破碎,变成了一堆碎石。

“天塌了,大石头神陨落了!”

杜城隍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己的手下,玉机子那边固然损失惨重,道宫被摧毁,鬼仙死伤无数,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但是他这边也有数个神灵陨落,无数的鬼兵化为飞灰。

惨胜!

太惨烈了!

正在偷偷观察的鬼神,还有异方大能,看着双方仅剩不多,而且人人带伤的人马,再想到刚开始时的铺天盖地,旌旗招展,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

神战实在是太惨烈了。

轻易不可开启。

一个不当心,就会有劫气缠身,陨落之忧。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机子的神光越来越微弱,一丝丝黑气萦绕在青光之外,好似春蚕咀嚼桑叶一般,不停的腐蚀着残存不多的神光。

当神光完全被洞穿之时,也就是玉机子等人陨落之日。

“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

头顶三花的道门鬼仙,有些惊惧的聚拢在一起,仿佛只有团体的力量才能够让他们感受到一丝丝安全。

玉机子面色灰败,他能感受到神光的消失。

按照这个速度,也许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就都会陨落在此地。

“只能这样了!”

玉机子的看着四周越来越浓郁的黑雾,心中绝望,突然他想到了刚才的一幕,青色的树神倒地,炽热的火焰席卷一切,就连黑色的罪孽也没有逃脱。

被彻底的燃烧成虚无。

怨蘖害怕火焰!

仿佛抓住了什么,他的眼睛陡然一亮。

有救了!

轰!

轰!

轰!

急于保命的玉机子,再也顾不得身旁道士和基业,头顶精气神三花摩擦,越来越多的火星被迸出。

四周的黄巾力士躲避不及,被火星落在身上。

那蚊蝇大小的火星,仿佛获得了燃料,瞬间爆发。

汹涌的火焰翻滚喷射,好似火球一般到处滚动。

不仅是黄巾力士被烈火烧成灰烬,就连周围的道士也有躲避不及,瞬间被点燃的。

“祖师,不要啊!”

头顶也有三花,精气神交融的鬼仙道士,见玉机子脸上挂着疯癫之色,头顶三花摩擦,不时向四周喷射星火。

心中大为惊惧,不停的哀嚎着。

但是,此时的玉机子岂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轰!

越来越多的火焰燃烧,整个道宫都陷入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哀嚎求饶之声。

但是玉机子的眼睛却越来越亮,黑色的怨气在烈火中,竟然真能够被净化。

“疯了!”

杜城隍看着玉机子四周,被点燃好似移动火把的黄巾力士,还有修成三花四散逃窜,不停哀嚎的鬼仙道士,瞳孔不由的收缩。

这火可不是凡火,而是道家的三昧真火,无物不燃,凡水难灭。就算他也不愿意沾染,这个玉机子真是疯了。

竟然在喷出如此多的真火,要知道火焰可没有灵智,不分敌我,所过之处无物不焚。

而且,受损最为严重的还是他阴间福地。

不论是宫殿还是山川,都会被焚烧崩塌,彻底的化为虚无。就算玉机子这次侥幸存活下来,几百年的基业也会彻底的毁于一旦。

“撤退,撤退!”

各路鬼神看着烈焰滔天的道宫,惊惧的指挥手下鬼卒倒退,但是烈火来的太过迅猛,而且焚烧的速度要远超众人想象。

汹涌的火焰仿佛潮汐,有好似海浪拍打礁石海岸。

任凭他们如何疯狂的奔逃,都难以彻底的摆脱,时不时的有鬼兵被火焰卷入,彻底的化为虚无。

当杜城隍等人逃到安全之地,心有余悸的看着后方。

整个道宫已经彻底的被烈火所焚烧,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

看着好似炽热的火海,每一个鬼神眼中都流露出心有余悸的心神。

刚才奔逃之中,竟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鬼神和鬼兵被烈火所焚,彻底的葬身火海。

“该死!”

“这个老道就是一个疯子。”

“竟然纵火烧了自己的道宫!”

杜城隍脸色难看的站在车架之上,刚才的奔逃实在是狼狈,就连他的亲卫也损失不少。青铜色的战车也在混乱掉了一个车轮,战车差点栽倒,如果不是手下将领卖命,以手托着车轮,扛着青铜战车,跟随马车快速前行。

说不得自己也会陷落在这无垠的火海之中。

而且,手下鬼神损失惨重,近乎三分之一的鬼神陷落。

除了以前陨落的树神,石头神,又有十余个神灵被烈火焚烧而死。

看着仅剩的门神,河神,土地神等。

杜城隍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发胀。

陨落的鬼神大多是守护灵,没有他们的镇压守护,邪灵必定趁机侵扰黎民,引发阳世骚乱。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想到玉清道的损失,他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一些。

自己固然损失惨重,但是玉清道的损失更加惊人,甚至说是毁灭性的。

无数的宫殿化为虚无,而且还有大量的鬼仙,黄巾力士或者战死沙场,或者怨念吞噬,或者是葬身火海。

玉清道这次损失,沉重的超乎想象。

黄巾力士只是外门护法,可以随时培育。

但是这些道门鬼仙,每一个都是宗门耗费很大的心血,耗时几十年或者是数百年,才培育而出的。

他们是门中的精锐,也是中流砥柱。

一个宗门能否兴盛,固然要有天仙,地仙大能镇压气运,但是精锐弟子也同样的重要。

天仙大能,地仙大能终究有陨落的一天。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机缘,精英弟子经过成长也有资格问鼎地仙,天仙位格。

只有足够多的精英弟子作为储备,才能让宗门避免出现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

今日瞬间陨落这么多道门鬼仙,就算玉清道家大业大,估计也会感到肉痛。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飞火流星

“围起来,所有人都围起来,只要有从火场出来的就格杀勿论!”

李射虎看着队形松散,软塌塌躺在地上,脸上都挂着劫后余生表情喘着粗细的鬼卒,面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声音有愤怒的吼道。。

“诺!”

“诺!”

“诺!”

一个个鬼卒被李射虎气势所慑,激灵的站起,快速移动起来,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队,在伍长和队长的带领下,成扇形包围火场。

手持长刀的鬼卒站在最前方,他的后面是长矛兵,再后面是张弓搭箭的弓弩兵。

各兵种相互配合,进退有据,仿佛是一张弹性的巨网,不论是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收缩自如。

轰!

火海中仿佛被人投入了一颗深海炸弹,炽热的火焰仿佛流星一般到处乱飞。

鬼兵和神灵有些惊惧的看着,生恐被火焰灼伤。

“后退,后退!”

扑面而来的热浪出奇的炽热,就连身上的须发瞬间都变得枯焦。鬼兵只是站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住,倒退百余步之后才重新在空气中感觉到一丝凉意。

“射虎将军太过谨慎了。”

“这火焰无物不焚,就是铁人也会被化成钢水,怎么可能有人生还?”

水神虞墨摸了摸脑袋上的汗水,把荷叶当做芭蕉扇给自己扇了几下,但是空气早被烤的灼热干燥,怎么会有一丝凉爽?

看着已经变成赤红的道宫,还有时不时爆裂四射的火苗。虞墨有些抱怨的嘟囔道。

他是水神,适合栖息在潮湿冰冷的环境里。

这种干燥灼热的环境,让他全身燥热,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

“这个老道真狠,玉石俱焚。临死前,还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别说了,别说了,再扰乱军心,小心军法处置!”

旁边的一个神灵打断他的嘟囔,好心的规劝道。

水神虞墨小心的看了一眼手持巨弓的李射虎,见他没有关注这里,也没有听到他的抱怨,这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李射虎眼睛警觉的看着四周,他有一种预感。

其他道人也许会被烈火焚身,但是玉机子绝对不会葬身火海。

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但是他对这种直觉非常的信任。

在阳世的时候,他凭借这种直觉,避开过数次死劫。

轰!

轰!

轰!

高温的火海中仿佛埋藏了无数的炸药,时不时有火焰爆裂开来,一丝丝流火在空中划过,美若流星。

但是却没有人,也没有心情欣赏这一份美丽。

杜城隍表情僵硬的看着爆裂的火海,眼睛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喜色。玉清观阴间道宫被彻底焚毁,玉机子陨落。

漂亮的完成行文,想来上峰定然会嘉奖。

赏赐自然不会少,其他神灵心思大多也是如此。

只有李射虎眼睛的狐疑,凝重之色越来越浓,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玉机子会陨落在火海当中,三昧真火固然无物不焚。但是玉机子有办法能够逃脱也说不定。

“李将军,不用如此紧张。这三昧真火无物不焚,那玉机子纵然有通天本领,也没有办法逃离火海!”

一身金粉的门神看着李射虎身体绷的挺直,一脸凝重严肃的看着火海,有些打趣的说道。

“就是,李将军,我等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必定有赏赐下来。有了新朝龙气庇护,想来李将军也能免除龙气反噬之苦。”

其他几个鬼神大声附和道。

杜城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那上挑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射虎不仅没有放松的感觉,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仿佛就要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长弓,因为用力太大的关系,手臂上的血管都一根根暴起,看起来好似虬龙一般。

轰!

一声巨响传来,不论是杜城隍还是其他神灵都惊讶的抬起头。

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的火海,仿佛被人激怒一般陡然爆裂翻滚起来,无数的火焰腾空好似烟火一般爆裂,化作一道道火流星。

赤红的流焰,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不停的摇曳。

黑色的阴气如同夜空一般,一颗颗流焰,仿佛流星一般耀眼明亮。

“真是漂亮!”

看着空中的流焰,水神虞墨眼睛流露出艳羡的神色,下意识的说道。

嘭!

又是一个火焰升腾,在空中爆裂,或作数个大小不一的流焰,向四周飞溅。

赤红色的焰火照亮了黑暗的阴气。

众人极尽目力,虽然只是惊魂一瞥,但总算看清楚一丝。

在道宫毁灭的断壁残垣之间,有着数目巨大,堪称恐怖的鬼兽正在疯狂的啃食,到处可见森森白骨。

它们对突如其来的亮光多少有些不适应,有些惊恐仓皇的躲进黑暗。

等众人想再看清楚点的时候,焰火已经熄灭。

残垣断壁的道宫重新归于黑暗。

“真是可怕!”

想到在黑暗之中,有着数不清的鬼兽正在贪婪的盯着众人,大家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之感、

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黄巾力士,还有道人,就是被他们拖进黑暗的。

而听到的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它们在用嘴巴咀嚼道人和黄巾力士的尸骸。

真是一群可怕的家伙,就连鬼仙在黑暗阴气中面对他们,也都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也许只有地仙,或者天仙才有能力将他们击杀逼退。

好在,这些鬼兽已经适应了黑暗,天生畏惧光明。

轰!

又是一个好似气泡的火焰腾空爆裂。

一丝丝火流星落下,一头头鬼兽顾不得没有吃完的尸骸,有些恐惧的躲进黑暗角落。

众人心中不由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幸亏。。。。

否则,众人真有可能被疯狂饥的鬼兽撕成碎片。

轰!

一头全身冒着火焰,好似高山一般的巨人从火海中站起,火海中的火焰仿佛朝拜王者,瞬间低矮了不少。

李射虎的瞳孔陡然收缩,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玉机子!

火焰巨人虽然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但是李射虎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也印证了他的直觉,玉机子果真没有陨落。

火焰巨人快速的前行,在他的身旁无数的火焰爆裂,红色火流星一个接着一个的飞溅而出,看起来好似一场唯美的流星雨。

隐藏在黑暗中的鬼兽看着空中接连不断的火流星,有些惊惧的怒吼一声,露出尖锐的牙齿,摆出攻击的姿势。

轰!

一个巨大燃烧着火焰的手掌从天而降,几十头鬼兽被拍成一团肉泥。还有十多头鬼兽被到处乱飞的火焰点燃,瞬间变成飞灰。

在火焰飞舞中,一个个残破的宫殿露出全貌。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丝丝黑色的怨气,阴气仿佛藤类植物一般攀附在上面,光洁如新的大殿墙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裂痕,几根巨大的庭柱斜斜的倒在那里,叠加交叉,在几根石柱的中央,有一个不小的空间。

几十头鬼兽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巢穴,或卧着,或者站立,见有人用目光打量他们,每一头鬼兽都警觉的站起身形,龇着牙,一脸的凶相。

在宫殿与宫殿之间的缝隙,或侧卧或者平躺着一个个人类的骷髅,在他们的身旁摔落着一把把兵刃。

还有的尸骸,手中还紧紧的握着兵器,显然是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些人都是被鬼兽拉入黑暗的道士,或者是黄巾力士。

在黑暗中,他们都成了鬼兽的猎物和口粮。

在这些骨骸的旁边,或蹲着或趴着,一头头好似野狼大小的鬼兽,他们眼睛通红,有些贪婪的咀嚼舔食着骨骼的血肉。

“真是该死!”

火焰巨人看着陈旧破败的大殿,还有一具具鲜红色骨骸,眼睛里流露出心痛的神色,巨大的手掌再次落下。几十头形如野狼的鬼兽和鲜红的骨骸被炽热瞬间化为飞灰。

“这怎么可能?”

杜城隍看着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射火焰,好似火焰王者的巨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玉机子,你怎么可能没有死?”

火焰巨人听到了杜城隍惊讶的喊声,巨大的头颅慢慢的转动,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杜城隍以及他手下的鬼卒。

在杜城隍震惊的目光中,火焰巨人的嘴巴上扯,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轰!

轰!

火焰巨人仿佛被激怒一般,发疯似的拍打着火海,一丝丝焰火被拍飞,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快躲开!”

杜城隍看着火焰巨人发怒,背后的神光陡然化成一个大手,狠狠的向前一捞。

虽然,杜城隍遮挡住了绝大数的流火,但还有不少的火焰从空中落下。

这些火焰十分的强悍,不论是山石,还是土地,竟然无物不焚。十多个鬼兵被流火灼伤,全身散发着恶臭,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

见杜城隍遮挡住大多流火,火焰巨人有些愤怒的仰天长啸,双臂交替捶打着胸膛,发出好似雷鸣一般的响声。

“长刀队后撤,弓弩队上前,重箭抛射!”

李射虎面色冷峻,眼睛冰冷的看着好似山川一般的火焰巨人,怒声说道。

“诺!”

“诺!”

随着两声答诺,鬼兵的军阵瞬间发生改变,手持长刀的鬼兵整齐的后撤,而位于后军的弓弩手则张弓搭箭,快速压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死

李射虎眼睛冰冷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玉机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不仅没有被烈火焚身而死,而且全身还被火焰包裹,威能更胜从前。

但是他的智商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行为做事都毫无章法,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遵循本能的童蒙。

汹涌的火焰在不停的焚烧,热气仿佛浪花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的推向岸边。

高温酷热,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让以杜城隍为首的神灵不停的后退。

但是李射虎和他手下的士兵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热浪临身,全身湿透。

白色汗水爬上他们的脸颊,但是却没有一个士卒私自擦拭。

他们仿佛木头人一般,根本没有感觉,根本不知酷热。

“强兵!”

“只有真正的强兵才有这样的风采。”

杜城隍不由暗暗点头,李射虎生前不愧是名将。

训练出的士卒,不论是战力还是精气神都要远超同阶。

只可惜他生不逢时,不为人王所喜,故而终生没有封侯。

死后又被后人牵连,被龙气所忌,这才落到今日境地。

如果不是这么蹉跎,按照他的实力恐怕早就成为一方大神。

此次立功之后,定然要为他向朝廷讨个封赏,免除他的龙气反噬之苦。

李射虎面色冷峻的盯着,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动容,直到玉机子离他只有百步之遥的时候,他的手掌才重重的落下。

“抛射!”

啾!

啾!

啾!

弓弦炸响,飞羽在空中划过一个个美丽的圆弧,好似流星一般从天而降。

嗷!

火焰巨人伸出巨大的手掌,好似拍苍蝇一般在空中乱舞。

一支支流矢被他的手掌碰到,瞬间被炽热点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化,最后变成一缕缕黑炭。

就算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但还没碰到巨人的身躯就被外面熊熊烈火引燃。

就连青铜做成的箭头,都被烈火烧的赤红。

没有坚持多久,赤红的箭头就好似阳光下的冰淇淋,又好似盛满晨露的芭蕉叶,渗出一滴滴液体。

铜汁从箭头上滑落,又从高空跌落。

但是还没等这些铜汁落在地上,又被高温再次升腾成气体。

嗷!

飞羽没有伤到火焰巨人,但却成功的激怒了他。火焰巨人愤怒的咆哮着,并用拳头仿佛黑猩猩一般重重的击打着自己的胸膛之上。

发出阵阵好似雷鸣一般的巨响。

看着暴怒的火焰巨人,李射虎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哪里透着怪异。

究竟哪里怪异,他也一时说不清楚。

轰!

地面上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手印,在手印当中,有无数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

火焰巨人抬起自己的手掌,看着惊恐后退的神灵和鬼兵,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后退!”

“再射!”

李射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畏惧,看也不看冒着浓烟的深坑,有些冷酷的说道。

“诺!”

士卒对李射虎的风格早就了解,没有任何犹豫的后撤到第二代防线。

一支支流矢仿佛密密麻麻的蝗虫,在空中发出嗡嗡的鸣叫。火焰巨人笨拙的舞动手掌,一根根流矢被他像是拍苍蝇一般打飞。

“镇压!”

杜城隍的神光陡然亮起,一方巨大的官印从天而降,挟着官道神道的威严,仿佛山峦一般重重的砸落。

轰!

火焰巨人有些好奇的看着空中的官印,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这也让杜城隍的眼睛里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丝欣喜。

轰!

火焰巨人的头颅被官印重重的砸中,巨大的重量,让他的脑袋一偏,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后仰,手臂大张,将胸膛心脏等要害全部露在外面。

“杀!”

其他神灵趁机扔出自己的法器,他们的法器虽然不如杜城隍的霸道,但是胜在数量众多,而且属性效果混乱。

累加起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嘭!

嘭!

嘭!

五花八门的法器一件接着一件的砸在火焰巨人的胸膛,更留下一道道深深的伤口,好似婴儿的嘴巴在不停的张合。

火焰巨人伤口之中更流出一种好似岩浆的血液。

“他受伤了,大家再来一次!”

见火焰巨人受伤,每一个神灵眼中都流露出欣喜之色。

嗷!

火焰巨人的伤口流淌出岩浆一般的血液,空气越发的炽热,好似整个空间都要被点燃一般。

“射!”

李射虎眼神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因为火焰巨人的强大而沮丧,也没有因为他的受伤而得意。

他仿佛是一头独狼,冷静精确的计算着弓弩兵和火焰巨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

刚才火焰巨人接连受到重创,特别是官印的那一下,让他的神智有些不清。

李射虎作为一名良将,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啾!

啾!

啾!

一支支羽箭再度腾空,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重重的插落在火焰巨人的胸膛上。

兹!

兹!

兹!

箭雨还没有落下,就有不少被高温碳化。

只有偶尔几支侥幸的落在火焰巨人的皮肤上,但是他皮肤的温度更加的炽热,就连青铜锻造的箭头都耐不住如此高温而溶化气化。

火焰巨人感受着好似蚊虫叮咬一般的疼痛,紧闭着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再也懒得用手去拨拉箭枝,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任凭弓弩攒射。

“啪!”

又是一声弓响。

这一声弓响声音出奇的小,如果不是他的听觉是常人的数倍,还真难以听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火焰巨人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一种强烈不安,仿佛他不躲避,就会有陨落的危险。

火焰巨人下意识的扭转自己的身体,更用胳膊遮挡住自己的要害。

但是箭枝的速度要比他的想象中快的多。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好似蛟龙的箭枝就直愣愣的插在他的胸口。

火焰巨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明亮炽热的岩浆好似不要钱一般不停的喷涌。

眼神中更是流露出委屈害怕可怜等诸多神色。而且眼角更是流下炽热的,好似眼泪一般的岩浆!

火焰巨人竟然流泪了!

他竟然被打哭了!

众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射虎看着好似婴儿一般啼哭的火焰巨人,心中的疑惑更浓。

轰!

火焰巨人仿佛是倾倒的大厦,身体重重的摔倒在火海当中,巨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震颤。

但是众人的脸上并没有丝毫轻松的神色,因为火焰巨人好似婴孩一般在火海中打着滚,不停的哭泣着,火海中古代火焰更是不停的摇晃着,好似一双母亲的大手在不停的抚摸安慰自己的孩子。

轰!

平静的火海陡然喷涌出一根巨大的火柱。

众人被强光所伤,下意识的把眼睛闭上,等他们再度睁开之时,那头火焰巨人已经再次从火海中站起。

而且不论是被箭枝洞穿的伤口,还是被法器所伤的伤口,竟然全部都诡异的消失。

仿佛他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这头火焰巨人拥有不死之身?”

“只要他的双足踏足在火焰之中,就永远不可能被杀死。”

群神想到传说中的不死之身,脸色顿时变得怪异精彩起来,眼睛中还隐隐有着惊惧之色。就连杜城隍托着官印的手掌都有着几分颤栗。

“难道他真的有不死之身?真是非人力所能为?”

李射虎眼睛死死的盯着火焰巨人,还别说,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同。

不知是不是喷涌出来的岩浆太多,就连火焰巨人看起来比刚才低矮不少,而且身上火焰的颜色也明显的变淡。

“大家不要害怕!”

“他也是能被杀死的!”

“他的体型,还有火焰的颜色已经比刚才矮小暗淡了不少。”

“这个怪物不是真正的不死!”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够将他杀死。”

李射虎的眼睛陡然一亮,有些兴奋的大声喊道。

“杀!”

得到李射虎的提醒,杜城隍的眼睛也是一亮。手中巨大的印章再次砸落,不过这次火焰巨人要聪明不少。

不再用头颅去硬抗,而是潜入火海当中,仿佛真的害怕,任凭杜城隍如何叫骂都不冒头。

轰!

杜城隍有些泄愤的用官印狠狠的砸向火海,火焰瞬间腾空,化作火柱,一丝丝流火更是四处飞舞。

不过火焰巨人并没有露出痕迹。他的身体很大,但是火海就是他的诞生之地,任凭杜城隍如何扰乱火海。

火焰巨人都好似没有觉察一般。

“真是没有骨气!”

看着贪生怕死的火焰巨人,还有异常平静的火海,杜城隍有些不忿的说道。

“玉机子,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末将以为,这个玉机子已经没有了神智,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一种本能支配。”

李射虎眼神幽幽,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谁,那个火焰巨人是玉机子所化,但是却不是玉机子?”

杜城隍也不是愚笨之人,瞬间就明白了李射虎话里含义,有些震惊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 锥立囊中

“难道这尊巨人,难道是机缘巧合刚刚诞生的精灵?”

“这样的精灵,心中没有善恶,全凭本能行事。”

正在观察的鬼神,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今天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突然,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球,李射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杜城隍推倒一旁,大声吼道。

“躲开!”

其他神灵看到空中的火球,又得到李射虎的示警,自然不会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受惊的麋鹿顿时向四周逃窜。

轰!

巨大的火球落在地面之上,瞬间仿佛开了花的西瓜,炽热的火焰好似蛇虫一般在地上乱爬,只要是他们经过的地方瞬间会变成火海。

几个倒霉的鬼兵被火焰点燃,瞬间变成一堆焦炭。

火焰巨人见火焰起到效果,双手再度伸入火海当中。好似一个贪玩的孩子,从火海里再次揉捏出一个巨大的火焰。

杜城隍的瞳孔不由的收缩,本来十分清明的眼睛中也多了几丝阴霾。

轰!

又是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震颤。

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军阵之中。又有几十个鬼卒被烈火焚烧。

看着被烈火烧成飞灰的鬼卒,还有全身沾满烟火气息,好似黑炭的鬼神,杜城隍的眼睛豁然充血。

恨不得用大印将火焰巨人砸扁。

但是那火焰巨人异常的狡猾,潜伏在汹涌的火海当中,根本轻易不露出痕迹。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破声。

炽热的火焰好似海浪一般被推向岸边,几个鬼卒躲避不及,瞬间被卷入化成飞灰。

“给我射!”

“狠狠的砸!”

杜城隍看着士气低落,满脸恐惧仿佛随时可能哗变溃逃的鬼兵,心中不由的大怒,有些竭嘶底里的喊道。

“他不出来,我们就逼她出来!”

“诺!”

“诺!”

“诺!”

一片片的箭雨落在火海当中,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火海上空的温度出奇的高,这些箭枝还没有落下,就被高温炽热瞬间碳化。

而主神的法器,神通固然能够落下,砸起一团团火焰。

但他们能够影响的范围实在是太小。

就好似在大海中扔下一颗颗小石子,固然能惊起一丝丝波澜,但是很快就会消失于无形。

轰!

杜城隍的官印仿佛小山一般落下,火海震荡,一根根火柱直冲云霄。拳头大的火焰,仿佛流星一般都到处乱窜,落在已经腐朽的宫殿之上,瞬间点燃。

赤红色的火光驱散黑暗,让阴森之地重新有了一丝温暖。

但是杜城隍心中并没有半分欢喜,因为火焰巨人仿佛石沉大海,任凭他如何轰击火海,都没有办法反应。

“这厮虽然智慧不高,但是却有很强的直觉。他感觉到了外面的危险,所以潜伏在火海的深处。”

“他本来就是火海中诞生的,就好似火海的孩子。”

“有火海的庇护,我等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杀死。”

李射虎张开巨弓,长箭仿佛长刀一样破开火海,汹涌的火焰在外力的作用下,向两旁分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焦土。

但是火焰很快又重新合拢,岩浆,黑色的焦土又重新被汹涌的火焰遮盖。

李射虎又射了几箭,根本没有发现火焰巨人的踪迹,有些气馁的说道。

“一定要找到他。”

“不过初生就有如此威能,如果成长起来,岂是我等能够钳制?”

“而且此物,我已经隐隐知道了他的来历。”

“其名旱魃,乃是尸身在特殊情况下转变而成,传说第一位旱魃是上古人王黄帝的女儿,其外貌丑陋,但是却有大神通,曾经帮助人王讨伐过蚩尤。但是她所过之地,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被黄帝放逐。”

“这个旱魃是玉机子的精气神所化,虽然没有上古旱魃那么凶悍,但是任其成长,必定会为祸一方。”

杜城隍站在火海旁,感受着空气的灼热以及干燥,面色凝重,一脸担忧的说道。

“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必须诛杀他!”

隐藏在暗处的鬼神,以及他方大能,心中也是波涛汹涌,难以平抑。

旱魃!

这两个字有着太多的故事。

灾荒!

干旱!

瘟疫!

战争!

。。。

轰!

轰!

轰!

听闻在火海中刚诞生的精灵是旱魃,其他鬼神不敢在偷懒,有些发疯似的用法器攻击火海,试图将旱魃逼出。

但是火海面积实在巨大,而且火焰是无形之物,被法器贯穿之后,瞬间又能恢复如初。

“引来阳世江河之水,倒灌此地。”

“只要能诛杀旱魃,就算是耗尽知北县境内河流,湖泊之水,也在所不惜。”

杜城隍低垂着的头颅豁然抬起,眼睛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坚定的说道。

水神虞墨被杜城隍点名,心中不由的一惊,等听完杜城隍的吩咐,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有些惊慌的摆着手掌,惊恐的喊道:

“尊神,不能啊。今年本就大旱,如果在抽干阳世河流湖泊之水,定然会赤地千里,颗粒无俗。”

“我等身为神灵,自然应当为万民谋福祉。”

杜城隍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他生前是朝廷大员,最是惜民,死后被朝廷敕封,身为百神之首,统领知北县神道。

但是,不论是阳世为官,还是阴世为神,他的信念都未曾变过,那就是为国尽忠,为民尽责。

知北县这些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固然是大乾气运鼎盛,天子有道。

但和他的鞠躬尽瘁也是分不开的。

“我知道!”

杜城隍的眼睛里流露一丝痛苦的神色,声音低沉的说道。

“那您为什么还。。。”

水神虞墨看着神色痛苦,脸色有些发青的杜城隍,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

“一家哭好过百家哭,一县哭好过百县哭!”

“杜某无能,不能守护黎民。今日之后,必定上书朝廷,自请惩处!”

杜城隍面色黯然,一脸的憔悴,就连背后的神光看起来也暗淡了几分。

“我等可以上书天朝,请他们派来天兵。”

其他神灵有些试探的说道。

“来不及了,这旱魃不是死物。而且生性最是小心,这次被惊吓之后,必定会另寻一地沉睡,等他再次醒来,恐怕就是苍生大劫。”

看着波澜不惊的火海,杜城隍面容苦涩的说道。

“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只能这样做。而且当今圣上有道,国力强盛。知北县遭灾,朝廷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杜城隍仿佛想到了什么,语气笃定的说道。

“城隍说的对,朝廷必定会拨放救灾银两,帮助百姓度过灾害之年。”

“就是,乾帝盘素来仁厚,而且,知北县所受灾害,非是天灾,而是**。更应该被补偿。”

其他鬼神想通此节,心中担忧顿减。有些兴奋的说道。

“河神虞墨听令,着你调动知北县江河之水,倒灌火海,速速执行,不得有误!”

杜城隍见说服了众多鬼神,面色顿时一板,高举起象征神权的官印,大声说道。

“诺!”

河神虞墨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当他看到杜城隍古板僵硬的表情,还有放出万道霞光的神印。理智的闭上嘴巴。

轰!

轰!

轰!

随着水神虞墨施法,灰蒙蒙的天空中仿佛被打开一道口子,清澈的河水好似九天银河,瞬间从天而降。

汹涌的火海中升腾翻滚的火苗瞬间一滞。

炽热的水蒸气瞬间升腾而起,整个天地仿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桑拿房。

杜城隍等承受不住这种湿热,理智的退到后方,只留下神情黯然的水神虞墨。

阳世之中。

知北县内的河流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露出有些黑暗泥泞的河道。

正在趁着夜色浇水的老农,看着快速的下降的河流,本来以为眼花,但是当揉过眼睛之后。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刚才还有着涓涓细流的小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露出了黝黑的河底。

一条条白色的小鱼,在黝黑的淤泥中不停的跳跃,试图找到一点湿润。

“我的老天,这是怎么了!”

“这是不让俺们活了啊!”

“一定是被梦魇了。这怎么可能呢?”

老农有些不相信的扑到岸边,试图用手舀水,但是他的手掌怎么可能碰触到干枯的河流呢?

。。。

司徒刑捧着行文,在胡庭玉和士卒的护卫下,面色严肃的迈方步踱出玉清观,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气度。

就连神都来的吴起也在心中暗暗点头,此子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胡庭玉等人更是暗暗心折,已经隐隐有以司徒刑马首是瞻的架势。

傅举人一脸欣慰的摸着的胡须,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唯独只有胡不为面色阴郁,嘴巴有些发苦,心中暗暗自责悔恨,怎么就把使节的差事交给司徒刑了呢?

真是糊涂失策!

但是木已成舟,追悔莫及。

“夫贤士之出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未立见!”

傅举人见胡不为脸色古怪,又看了看着众星捧月一般的司徒刑,心中顿然明了。有些调侃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史家青史

胡不为本就古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愤怒的看着一脸戏虐的傅举人,心中暗暗骂道:

“皓首匹夫!老而不死是为贼!”

夫贤士之出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未立见!

这句话出自史家圣人司马公所著的《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意思是人才就像是锥子放在布袋当中,迟早是会出头。

这也是鼓励有才能的人不要急躁,要安心等待时机,总会有机会让你发挥。

傅举人在这里引用史家圣人的名句,就是要告诉胡不为,司徒刑是一个有才干的人,就如同锐利的锥子放在布袋里,出头只是时间问题。

不是他胡不为能够阻挡的!

胡不为被傅举人揶揄,眼睛里闪过一丝丝阴霾,但是却没有办法去反驳。

史家也是百家之一,虽然人数不多,都是史官,虽然不是大权在握,但就帝王也要对他们也得礼让三分。

因为他们掌握着上古神器“青史”,任何人的姓名只要被镌刻在青史之上,就会名垂千古。

是非功过,皆由后人评说。

正是这个原因,历代人王对史家都颇为仁厚。

大乾太宗,更是对史家推崇到了极致,曾有明言。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

故而大乾对史家比历代更加的优渥,除了司马氏薪火相传以外,还有班固凭借《汉书》一书封圣,其妹班昭虽然没有著书封圣,但也是史学大家。

班氏一族,既司马家以外,成为第二个史家世家。

要知道,世家可不是乱封的,只有家族中出过圣人,才能被称作世家。

董圣之后,儒家大兴。权倾朝野,人才辈出。

从孔圣人开始,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又有亚圣孟轲,关西孔圣杨雄,圣人后裔孔颖达等各领风骚数十年。

但是能够称作世家的,不过是孔家,孟家,董家,朱家等寥寥几家。

其他各家能被称作世家的更是稀少。

史家历代人数最少,而且以强项,不畏死而著称。

固然地位特殊,得到人王礼遇,但也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就算史家圣人司马公,也曾因为强项得罪人王,而被判处宫刑。就算后来成就圣人位格,光耀千古,那也终究不是完人,白玉微瑕。

更不用说他人,史家因为言论获罪被杀者不知凡几,特别是大争之世,更是如此。

故而史家能有司马家,班家两个世家传承,已经是非常的难得。

纵然胡不为胆子再大,也不敢背后非议圣人。

所以,他只能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有阴郁的眼光看着司徒刑。心中有些愤恨骂道:

“不过是小人得志尔!”

司徒刑在胡庭玉的陪同护卫下,双手捧着行文放在供桌的架子上,面色肃穆的朗声说道:

“后学司徒刑不负大人所托,缴令!”

司徒刑说完之后,又对着供桌上的行文连着行了三个大礼,这才头颅微抬,有些期盼的看着。

只要上峰收回行文,就意味着司徒刑使命的结束。卸任使节之后,龙气自然离体,他的命格也会从上使变为普通人。

上使固然看起来威风,但是也给自己带伤了一个紧箍咒。

因为上使代表了上官,故而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

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唯恐失礼遭人攻讦。

更恐言行不当,有辱官声,恼了上官,绝了前程。

辞去上使之职,固然让他没了威仪,损失了气运。

但是也让司徒刑恢复了自由,不必被上使身份所禁锢。

况且那气运本就并非是他所有,强行取之,必有祸患。

“准!”

众人耐心的等了半刻钟,静止不同的行文陡然颤动起来,纸面上更是浮现出一个形体匀称,笔锋老道的“准”字。

“谢大人!”

司徒刑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躬身行礼说道。

就在那个准字浮现的瞬间,司徒刑只听到一声欢悦的龙吟。他身上赤色代表上使身份的龙气陡然散开。

而那道完成使命的行文,更是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无火自燃,瞬间变成一堆飞灰。

就在行文燃烧成灰烬的一瞬间,司徒刑的眼睛微不可查的波动几下,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道赤色的光点陡然飞出。这个光点在他的头顶旋转几匝之后,这才缓缓的落下。

这个光点看似微不可查,但是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威能。

仿佛是一把钥匙,又好似一把钥匙。

随着它的落下,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仿佛受到刺激一般,不停的翻滚,而其中的锦鲤更欢悦的跳跃起来。嘴巴大张,有些急不可耐的将那光点瞬间吞入。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看着自己头顶已经完全变成青色的气运,他感觉自己的气运已经到了某个节点,或者是到了某个瓶颈。

只要再有临门一脚,或者是得到一丝机缘,就能蜕凡脱俗,由民而官。

而这一丝机缘,就是春闱!

民望,才干,气运都已经足够,那么司徒刑只要静静的等待,只要在春闱中获得一个好的名词,或者是得到天子的青睐。

就能完成“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华丽转变。

气运中的锦鲤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想法,有些兴奋的弯曲身体,尾巴狠狠的抽打在青色气运之上。

借助反弹的力量,气运锦鲤高高的跃起。

“鲤鱼跃龙门!”

司徒刑想到前世关于鲤鱼跃龙门的故事,传说中黄河之上有一座石头雕琢的龙门,只要能够跳过去的锦鲤,就会脱胎换骨,成为九天之上的真龙。

故而每年,都有数不清的锦鲤会逆流而上,到达位于黄河之上的石门山,想要凭借自身的力量越过高耸入云的龙门。

龙门高寒,只有偶尔几个幸运的鲤鱼才能越过。

绝大数的鲤鱼在逆流的途中,不是被天敌吃掉,就是活活的累死,或者是从龙门之上摔落,跌死。

但是鲤鱼还是一代接着一代,前仆后继的去跳跃龙门。

因为他们坚信,跃过龙门之后,就能化为遨游九天之上的神龙。

前世的司徒刑,对这样的故事向来嗤之以鼻,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龙门,怎么可能有神龙?

但是直到今天,司徒刑才真正体悟到故事的精髓。

这是古人借物喻事。

那些鲤鱼用来比喻天下寒窗苦读的士子,而那龙门就是开榜取士的春闱。

只有学子在春闱中一举成名,获得钦点,才有资格脱胎换骨,由民而仕。

这和故事多么的吻合?

司徒刑前世虽然没有经历过春闱,但是也经历过高考。在他看来,高考就是另类的“春闱”。也是另类的龙门。

莘莘学子就是前仆后继的鲤鱼。

“定然可以的。”

司徒刑想到即将面临的春闱,心中暗暗的给自己鼓劲。按照他现在的积累还有气运,定然能够在春闱中高中,定然能够脱胎换骨,定然能够成为大乾士族中的一员。

。。。

“大人舟车劳顿,下官略备酒席,不成敬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脱。”

胡不为腆着脸,一脸谄媚的站在吴起身旁,有些讨好的说道。

“你可知我在神都哪个衙门供职?”

一身白衣,撑着白色纸伞,面色稍微有些蜡黄的吴起有些好笑看着胡不为,有些玩味问道。

“下官不知。”

胡不为腆着脸,有些溜须的说道:

“想来大人在神都定然身居要职,不是中枢,也是三省!”

中枢是世人对天子近臣的美誉。而三省,则分别代表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除了帝君所代表的中枢之外。

三省是神都权利最大的要害部门,除了起草诏书,审核诏书,执行法令之外,还具有临机独断之权。

“虽不中,但不远矣。”

吴起用手帕捂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胡不为,眼神幽幽的说道。

“不过,我想胡大人是不愿意和本官交朋友的。”

“大人位居高位,下官怎么敢和大人交朋友,在知北县,只要大人有需要,请尽管吩咐,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胡不为被吴起盯上,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身体弓着,仿佛家奴狗腿一般,哪里还有一县之尊的威仪。

看的胡庭玉,傅举人看着卑躬屈膝,好似奴仆的胡不为,眼中都流露出反感无奈之色。

傅举人心中更是长长叹息。

这胡不为也是两榜进士,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怎么品行如此不堪?

就这样的人竟然也能主政一方,身为万民父母。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想到这里,傅举人的眼睛里不由的多了一丝阴霾。

士卒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恐给自己惹来祸端,但是眼中时不时闪过失望鄙夷之色。

司徒刑面色不变,站的笔直好似青松一般挺拔。

他心中没有失望,也没有怀疑。

胡不为这样的人,他在后世见得多了。溜须拍马,迎来送往,投机取巧,还别说这样的人,市场还真不小。

就算今日斩掉胡不为,但是会有千千万万个胡不为站起来。

这不是圣人教诲出了问题,也不是体制的关系。

历朝历代,这样的人都如同过江之鲫,从未断绝。

说到底,还是人性本恶。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医不三世,不服其药

贪婪是人的本性,故而贪腐历代难绝。

要想彻底的根除贪腐,除了教化,还要用刑法。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竟然感觉肩头一重,更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历史使命感。

撑着白纸伞,面色有几分病态蜡黄的吴起,用手帕捂住口鼻,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胡不为也适时停住话语,有些谄媚的弯腰站在那里。

看起来,不像是一县之尊,也不像是一个有风骨的读书人,而是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

“大人是否偶感风寒,为何一直咳嗽?本县有名医张逢春,是医家的弟子,虽然不能活死人医白骨,但也是妙手回春,手到病除。”

“故而,在县中得了一个雅号叫“回春手”!”

“下官回城后,就请他为大人医治,定然让大人早日康复。”

看咳嗽有些严重的吴起,胡不为急忙讨好的说道。

“名医回春手张回春?”

吴起喃喃的咀嚼了几遍,有些考校的问道。

“胡大人可通《礼记》?”

“大人,下官虽然愚钝,但也是甲子年的两榜进士。”

胡不为眼睛一亮,有些骄傲的说道。

“不读礼,不以言。这是孔圣教诲,下官自然不敢忘。”

吴起看了一眼胡不为,轻轻的颔首,继续说道:

“《礼记》中曾有言,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不知这位名医张回春是否能“医不三世”。”

胡庭玉听到吴起的询问,眼睛流露出惊讶之色,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道。

“神都来的贵人就是讲究,找个郎中都要三代传承的。咱们知北县是边陲之地,医家弟子本就稀少,世传的只有城西的王家,不过他家时代都是做狗皮膏药的。”

“总不能让贵人贴狗皮膏药吧?”

想到吴起全身贴满膏药的样子,胡庭玉扑哧一下就笑了起来,唯恐旁边的傅举人没有反应,他还乐不可支的用手指挫着。

“你这个匹夫。”

傅举人一边躲避着胡庭玉乱挫的手指,一边哭笑不得的看着胡庭玉。

“医不三世,哪里是三代传承的意思。”

““医不三世,不服其药”的真正含义,三世者,一曰《黄帝针灸》,二曰《神农本草》,三曰《**脉诀》又云《夫子脉诀》。若不习此三世书者,不得服其药。”

“这才是吴大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样啊。”

胡庭玉有些尴尬的用手挠着头,脸上挂着讪讪的笑容,小声嘟囔道。

“原来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神都的贵人身子金贵。。。。”

“还敢胡说!”

傅举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吴起方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

胡庭玉被傅举人训斥,有些讪讪的说道。

“这个。。。想来是可以吧?”

胡不为现在也有如坐针毡之感。只能含糊其辞的答道。

“别说知北县这等边陲之地,就算神都,能够通三世的医家也不是太多。”

吴起见胡不为脸上流露出讪讪之色,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还是大人博学,下官差点被这等欺世盗名之徒蒙骗。等回到县城,下官这就整治查处,让黎民少受庸医之苦。”

“大人,邻县还有一位大医司马头陀。他的医术要远远高于李春风这等欺世盗名之徒。明日下官就差衙役为大人请来。”

胡不为眼睛一转,有些讨好的低声说道。

“大医?这等边陲之地竟然有大医?”

吴起眼睛一亮,有些惊讶的问道。

医家是百家之一,传自上古人王黄帝,《黄帝内经》更是无上宝典,练成之后不仅能延寿几百载,更能驾驭五蕴六邪,伤人于无形。

更有传闻,此书的最高境界,能够肉身成圣,成为上古人王那般不老不灭,近乎不朽的存在。

黄帝之后,医家又有华佗,扁鹊,张仲景,孙思邈等神医出世,将医家的声望推倒最高。

医家不喜入朝做官,也不愿意治世。

但是医家在朝野中的影响力却非常大,大到甚至可以和儒家相提并论的地步。

朝野之中更有明言,不为良相,就为良医。

要知道,良相可是大多数儒家的追求。

良医的地位能够和他相提并论,这也说明了大家对医家的认可。

医家根据医术不同,分为良医,明医,大医,天医,神医等几个境界。

在医家能够达到神医者历代不过数人,如扁鹊,华佗,孙思邈,张仲景等,算是当代神医。

这样的人向来可遇不可求。

就算遇到,也未必有缘结识,在司徒刑看来,这种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天医是仅次于神医的存在,但是他们的行踪不会那么样的居无定所,仙踪渺渺。而是会固定在某个区域内行医。

按照司徒刑的了解,天医的很多案例堪称神奇,如果只论技法恐怕已经不在神医之下,所差别者是在医道上的境界。

大医,名医,良医的层次要比神医和天医差上不少,但也是十分难得。

特别是大医,是承前启后的重要分水岭。

能够成就大医的,无不是天才艳艳之辈,只要在经过一定的积累,最主要的是要有足够的机缘,定然能够突破天医。

成为近乎于神的医道大家。

“这位大医医术很高,更有仁心,带着弟子四处游医,免费为百姓诊治,很多人感念他们的恩德,都给他树立长生牌位,尊称他为大道公。”

胡不为显然对这位大医十分了解,见吴起眼中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滔滔不绝的说道。

吴起轻轻的颔首,眼神幽幽,医家因为其特殊性,最容易积累功德获得百姓的信仰,历代神医都是因为功德圆满而直接飞升。并且在民间留下一个个美丽的传说。

比如说太宗年间的孙思邈。

孙思邈因为擅长炼丹制药,故而被当世尊称为药王。他所著的《千金方》,据说每一个药方都是千金难换,因为活人无数,故而他在民间拥有很高的威望。

太宗听到药王传说,倍感新奇,故而派人去求延寿之药。

药王以医家医病,不医命为由拒绝了太宗的使臣。

太宗心中虽然不渝,但是并没有降罪,反而亲自到药王所住的黄鹤楼。希望可以用真诚打动药王。

但是没有想到这位药王正好功德圆满,白日飞升。

据说当地,有彩霞万道,赤气千里,更有一头神俊,好似成人大小的黄鹤从天而降,载着药王孙思邈白日飞升。

后人为了纪念这一段轶事,有些赞美又有些感慨的说道。

“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留黄鹤楼。”

此事也是太宗的一大幸事,也是一大憾事。

幸事是,能够见证神医功德圆满,白日飞升,这是千年难遇之的祥瑞。

憾事是,如果他能早早放下人王的架子亲自拜访药王孙思邈,也许能以真诚打动他,留下一两枚丹丸也说不定。

可惜无缘得见神医。。。。

吴起咳嗽一声,有些遗憾的想到,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大乾立国三百载,苍生亿万,至今也只有孙思邈一人成就神医业位。

其难度可想而知。

立国三百载以来,见过孙思邈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这样一想,吴起也就不觉得遗憾了。

“大人,这位大道公,虽然医术比不得天医和神医,但也已经非常的精湛,如果不是他生性仁厚,不忍见百姓受苦,定然早被招到神都,职掌太医。”

胡不为见吴起眼睛里的兴趣不减,笑着说道。

“哦,这位大道公先生的医术竟然如此精湛?”

吴起注意力被吸引,咳嗽减轻不少,笑着问道。

太医,是朝廷给医家的荣誉,也是对医家医术的一种最高褒奖。

只有医术最精湛的,才会被人王敕封为太医,在太医院内就职,为神都内的皇室成员,还有朝廷大臣服务。

吴起没有想到,在这偏僻蛮荒之地,竟然巧遇一位太医高手。

故而眼睛里流露出兴趣盎然的神色。

“是的,这位大道公师承名门,最善丹方。不论多么复杂的病症,三帖药下去,少有不好的。”

胡不为见吴起感兴趣,极力吹捧道。

医家根据医疗手法不同,有汤药,针灸,火齐等诸多手段。

《扁鹊见蔡桓公》中有了一个详细论断,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每位医者根据传承不同,所擅长者又各有不同。

吴起听完胡不为的介绍,眼神闪烁,过了许久才幽幽的问道。

“不知道他和医家大弟子李春风谁的医术最高?”

“这!”

胡不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好在吴起也没打算让他回答:

“在神都之时,本官因为意气和医家当代大弟子李春风发生冲突!”

“他挨了我一记碎骨指,本官也硬受了他一掌。”

“他的掌力中蕴含着五劳七伤的力量,本官五脏六腑都受到损伤,如果不是修为深厚,恐怕早就因为五劳七伤病发而死。”

“不过,那李春风也不好受,我的碎骨指阴寒无比,能够冻结他的血液,没有纯阳之物,他每日必定要忍受寒冰之苦。。”

吴起眼睛微眯,邪魅的一笑,眼睛冰冷有些得意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祸事矣

看着吴起邪魅的笑容,胡不为竟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那位医家当代大弟子李春风想来也是受创不轻。

不过医家多灵丹妙药,岐黄圣手,想来恢复程度要强上不少。

“咳咳!”

吴起也自知失言,咳嗽几声用来掩盖情绪中的波动。

“五劳七伤,想来这位司马先生会有良方吧。”

听闻吴起的咳嗽是被医家弟子李春风所伤,胡不为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淡然,但是眼中神光却在不停的闪烁。

医家,五劳七伤掌!

这一个个名词,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吸引着他的思绪。

医家,政治上军事上作为不大,主要的建树是在医疗民生方面。但是,不论是儒家,还是兵家,墨家等都在极力的拉拢医家。

因为医家不仅掌握着强大的医术,活死人,生白骨,而且拥有很高的人望。历代神医,天医者,都从众过万。登高一呼,全城响应。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性,朝廷对医家也很是忌惮。

建立太医署,固然有给予医家褒奖,也为皇家重臣服务的意思。但是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那就是让大医离开民间。

没有民望的大医,天医,就如同离开了水的鱼,对朝廷的威胁性大大的降低。

负面的就是没有民望功德,医家的进阶之路断绝。

这也是大乾立国三百载以来,只有孙思邈一人成就神医位格的原因之一。

医家的前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很多人拒绝了朝廷高官厚禄,以及气运位格的诱惑。深入民间,体察悲苦。

不仅医术得到锻炼,更收获了大量的民望。

医家在这些良医,大医的极力倡导下,开始慢慢的走出皇宫高墙,重新在民间开始扎根发芽,散发出更加旺盛的生命力。

。。。

“到时再说吧。”

吴起看出胡不为的窘迫,还有眼中的不自信,心中的希望顿时去了大半。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

“诺!”

看着兴致不高的吴起,胡不为面色顿时变得苦涩,心中腹诽吴起的不近人情,更有一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出发!”

就在吴起和胡不为说话的当空,胡庭玉已经集结好队伍,抬起几挺软轿,浩浩荡荡的向县城方向开拔。

司徒刑因为有功名在身,而且胡庭玉对他颇有好感。特意也给他准备了一顶用青竹做成的软轿。

司徒刑见傅举人和胡不为等人都上了软轿,也不想搞特立独行,有些慵懒的斜躺在轿子之上。

这种轿子,因为有足够的韧性,最适合走山路。

两个士卒站在轿子的两头,他们用肩膀扛着轿子,随着山路的高低起伏,轿子会上下的颤动,那种感觉有点像是儿时的荡秋千。

虽然看起来有几分危险,但是却出奇的舒服。

司徒刑担任使节,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精神异常的疲惫。斜躺在轿子上没有多大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抬轿子的士卒见司徒刑有了几分睡意,用眼神沟通了一下,尽量的放轻脚步,让轿子的颤动变得轻微。

胡不为斜躺在竹轿之上,本有心和吴起搭话,卖弄几分才学。

但是吴起自从医家之事后,情绪竟然有几分低落,也不想在搭理胡不为。面色冷峻的端坐在竹轿之上,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让胡不为心中不由暗暗的腹诽,真是神都来的大人物,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堪称一绝。

但是想及吴起的背景和能量,他瞬间将所有的不满统统抛掉。一脸谄媚,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真是奴才!”

胡庭玉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骂道。

“真是丢知北县人的脸面。”

夜深露重,吴起咳嗽的越发厉害,在吴起的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几顶软轿在众多士卒的护卫中慢慢的下山。

“咦。这水不对!”

胡庭玉在前方带队,在路径一条由山中小溪汇聚而成河流的时候,他的脸色不由微微的一变。有些惊讶的说道。

“哪里不对,怎么了?”

胡不为被惊醒,下意识的收缩自己的身体,有些惊恐的问道。

“县尊,这条河流是山中小溪水汇聚而成,来时溪水深可过膝,可是现在,水面紧紧能够盖住脚踝。”

胡庭玉从软轿上翻身跳下,趴在河边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定然是上游截留。”

胡不为打了一个哈欠,斜了胡庭玉一眼,有些不悦的说道。

“上游数百里都是山脉,根本没有人烟。怎么可能有筑坝蓄水!”

胡庭玉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也许是野兽,也许是妖兽也说不定。”

胡不为感觉被胡庭玉落了面子,有些无赖的说道。

司徒刑被两人的吵闹声惊醒,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就睁开眼睛,而是仔细的倾听了一会,将事情的缘由搞清楚以后。

司徒刑也从软轿上跳下,身体趴伏在河流岸边仔细观察。

他发现,小河水位暴跌,不仅是胡庭玉感觉困惑,就连河流中的很多生物,也很困惑。鱼类,虾类因为河水突然暴跌,被留在河床之上。

幸亏是夜晚,空气也是潮湿,这些鱼虾之类才没有因为缺水而死。

“这水位是突然下降的。”

“否则河床上不会有如此多的鱼虾。”

“定然不是上游拦截,如果是拦截的话,水流会缓缓的减少。”

司徒刑抓了把潮湿的河泥,感受着其中的水分饱和度,理智的分析之后,一脸冷静的说道。

“那你说,这些水究竟是去了哪里?”

胡不为被胡庭玉和司徒刑联手顶撞,脸上有些挂不住,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司徒刑大声质问道。

司徒刑眼神幽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河流水位下降的有些匪夷所思,一时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山有山神,地有地神,河有河神,只要我们请出河神,一问便知。”

傅举人担心司徒刑吃亏,笑着出来圆场道。

“前面有人,注意警戒!”

斜躺在软轿上的胡庭玉突然面色微变,声音有些预警道。

“诺!”

“喏!”

“诺!”

士卒顿时面色大变,紧张的抓着刀兵,更有甚者已经把长刀出鞘,一脸的杀意。

深夜在荒山野岭出没的,不是妖邪就是歹人。也不怪他们如此紧张。

“前面是什么人?”

胡庭玉从软轿上跳下,龙行虎步的向前,非常有威势的大声喝问道。

“速速回话,否则刀兵无情,休要埋怨。”

“大人,大人,小的们是附近的乡民,都是良民,不是匪徒。”

对面的人看到铠甲鲜明,煞气腾腾,人数众多的甲士,顿时有些惊慌,急忙大声喊道。更有的人跪倒在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恐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

“深更半夜,你等不在家休息,准备明日的劳作,来这深山老林做甚?”

胡庭玉看这些人身着朴素,而且手里所持不过是棍棒,木叉,铁锹等农作之物,心中警觉之心不由的大减。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大人,不是小的们多事,而是在河流突然断流,事情来的蹊跷,故而才到山中查看。”

为首的乡民壮着胆子,有些苦涩的说道。

“是啊,大人!”

“我等都是老实巴交的乡民,靠着几亩薄田度日,这河水断流,让我等如何生活?”

“这事情来的诡异,定然有妖邪做祟。”

乡人们想到断流的清水河,心中苦闷,不由自主的上前七嘴八舌的诉苦。

“大人,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看着面上挂着悲苦,情绪有些激动的乡民,胡庭玉不由的一愣神。如果是匪徒或者是妖邪,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刀。

但是对这些悲苦的百姓,他却一时没有办法。

好在,软轿上的并非他一人。

“县尊大人正在此地,知北县的子民,你们可以去胡大人处诉说,想来他定然能帮尔等解决。”

胡庭玉眼睛一转,祸水东引,有些狡猾的说道。

“县尊大人在此地,实在是太好了。我等小民有救了!”

乡民不知道胡庭玉的想法,听闻县尊大人自此,心中顿时大喜,有些兴奋的喊道。

“县尊大人一定要为小民做主,河流干枯,没有水灌溉,今年的粮食必定会颗粒无收。”

“是县尊大人,求你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县尊大人,我等有状子要告!”

乡民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倒在地,乌压压的一片。

胡不为面色有些难看,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吴起,在他心中,吴起可是神都来的大人物,这样的场面被他看到,定然会有损自己的形象。

吴起看着跪倒在地,面有愁苦之色的百姓,这也不假寐,眼神炯炯的看着。

司徒刑和傅举人等也从软轿上下来,面色凝重的看着河流。

真是祸事!

乡人以种田为业,现在突然河流干枯,没有水灌溉良田,现在不知是只有一条河流断流,还是全部的河流都出了问题,如果是后者知北县要出大事了。

司徒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傅举人,傅举人也正在看他,两人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和担忧。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民

听着乡人的哭诉,胡不为的眼睛微不可查的跳动了一下,脸色也顿时变得煞白难看起来。

他固然任人唯亲,被人被在后背指指点点,也有人在背后说他昏庸无能,只知道溜须拍马,大搞裙带关系。

但是胡不为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否则也不会脱颖而出,成为两榜进士。

农民没有水来灌溉庄稼,就意味着会粮食减产或者是绝产。

知北县又地地处边陲,本就贫苦,很多乡民家里都没有余量。这种情况之下,民心注定不稳。如果再有别有用心的挑唆,真有可能引发民变。

到时候,别说自己的前程,恐怕就是颈上人头都未必能够保得住。

“是上游有人筑坝拦水,还是有妖兽作乱?好好的河流怎么可能说枯竭就枯竭?”

胡不为咽了一口唾液,润了下嗓子,这才用干涩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等刚才已经入山查看过,没有人筑坝拦水,更没有妖兽出没的痕迹。而且不仅是这条河流,就连附近的几个蓄水之地也都变得干涸。”

乡人看了一眼胡不为,满脸苦涩的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所有的水都陡然消失!”

胡不为面色僵硬,仿佛有些神不守舍,大约过了半刻钟,胡不为才如梦方醒,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的河流有没有干涸?其他地方的蓄水之地有没有干涸?”

“这个小人不知,但是想来。。。。”

那乡人被胡不为吓住,嘴唇发抖,有些喏喏的说道。

“大人,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没有水,我们的庄稼就会被烈日暴晒,颗粒无收。到时候别说没有粮食交给朝廷赋税,恐怕就连吃饭都会成大问题。”

“真是一个荒年!”

百姓不关心外面的河流是不是干涸了。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地里的粮食,以及明日的口粮。

胡不为被众人吵得脑仁发疼,但是他知道,这些麻烦只是刚刚开始。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现在一定要以稳定为主,否则一个处理不好,就不仅仅是罢官免职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胡不为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倒过去,永远不要醒过来,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了。

司徒刑看着面色愁苦的百姓,还有左右为难的胡不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只能寄望断流只是一时。

队伍在继续前行,不过每一个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

农是社会的最底层,但却是整个国家的基石。

国无农不稳,家无商不富。

这两句话就说明了农的重要性,土地的重要性。

如果因为河水断流,而导致粮食歉收或者是颗粒无收,那么知北县必定会动荡。

不知道会出多少乱子。

“要出大事了。”

胡不为看着慢慢离开的民众,还有因为干涸,裸露出黑色河床的河流,最后才幽幽的叹息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

知北县真要出大事了!

等民众散开之后,胡不为再次登上软轿,不过这次他再无刚才的轻松,而是一脸的凝聚。

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竹轿,试图整理出一个思绪。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大麻烦还在后面。

知北县城门。

知北县位于大乾边陲,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故而城墙建设的格外高大,士卒站在高大数十丈的城墙之上,极目远眺,能够看出数十里。

这也是为了提前预警,防止被贼兵偷袭。

虽然是夜晚,但是知北县的守军还是不敢大意,因为城中精锐大多被胡庭玉带走,只留下几队士兵。

城内最是空虚。

因为担心被人偷城,所以知北县四门大关,更落了千斤闸,任何人宵禁期间不得出入。

就是如此,每一个士卒也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站在城楼之上,举着火把,极目远眺,生恐有遗漏之处。

鲍狗子是一名伍长,不过大家都习惯性的叫他兵头。

因为伍长虽然是大乾最基础,底层的军官,但是权限很小,而且所享受的待遇也仅仅比普通士卒高上一点。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称呼伍长为兵头。

鲍狗子就是这么一个兵头,如果他能得到上官赏识,在熬个一两年,就能再提升一步,由伍长变成队长。

不论是待遇还是权利都会大大提升。

到时候在托人讨上一房媳妇,生上几个娃娃。人生也就圆满了。

想到这里,鲍狗子不由的傻傻一笑。

“头,不好了!”

“前面好像有动静!”

旁边一个正在观察的士卒突然压低声音,小声示警道。

“有动静?”

沉浸在美梦中的鲍狗子瞬间被惊醒,借助地上火把的亮度远眺,只见黑暗中隐隐有人头攒动,虽然不知道具体数目,但是少说也得有几百人。

鲍狗子的心陡然一沉,给旁边的人隐晦的打了几个手势,让人给巡逻的队长,还有其他小队报告,他自己则是趴在城头上,一脸凝重的看着。

“他爹,我们真的去县城?”

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坐在牛车之上,她的怀里有两个孩子正在打着盹,脑袋一点一点的。

“不去县城我们能怎么办?大石头神陨落了,我们不能在深山生活了。”

“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沦为妖物野兽的腹中之物。”

体格粗壮,好似铁塔一般的石坚强走在牛车前面,手里拽着缰绳,无奈的叹息一声。

“就算咱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着想。”

“山中的妖物鬼魅是很凶残的,以前是因为有大石头神,我们才没有遭受骚扰。”

“现在大石头神已经陨落,我们只能寻求官府的庇护。”

妇人知道男人说的有道理,闭上嘴巴,用手轻轻的拍打正在熟睡的孩子。

“其他村子的神灵也陨落了么?”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妇人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刚才听老爹说,大杨树村的大杨树神,李家村的山君,还有王家凹长蛇神都已经陨落了,他们还咱们一样都是逃难的。”

老爹认为路上人多也能多个照应,免得被野兽和鬼物骚扰。

其他村子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人数越来越多。

看着其他几个村的人,或者推着木车,上面放着粮食和家当,或者和他一般赶着牛车,拖家带口。

石坚强小声解释道。

伍长鲍狗子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身穿布衣,拖家带口的百姓,心中不由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是贼寇就好!

现在可是知北县最空虚的时候,如果被人偷城,后果将会难以预料。

一个个满脸带着风尘之色,拖家带口的乡人跪坐在城门旁,时不时抬头和站在城头上的士兵哀求。

“军爷,你就行行好。我等真是良民,居住在离这几十里的大杨树村。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村中的守护灵大杨树神突然陨落。没有神灵保护,我们怎么可能是四周妖邪的对手,故而连夜逃难至此,希望军爷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城。”

一个年岁略长的乡民被推举出来,抬头看着城头,有些哀求的说道。

“就是,我等是洗石村的百姓。我们村的守护灵大石头神,也不知为何突然陨落,我们村本就靠近深山,妖兽鬼物众多,因为担心安全,这才逃难至此。”

身材粗壮,好似铁塔的洗石村村长也越过众人,大声说道。

“我们村的守护灵也陨落了。”

“就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其他逃难的百姓被说中伤心事,有的人竟然哽咽起来。

“已经入夜,城门落锁,而且今夜宵禁,县尊有明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进出。”

站在城头的士卒看着下方衣冠不整,满脸风尘的乡民,鲍狗子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队长。

“县尊大人有明令,今夜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入。”

“军爷,现在夜深露重,又有野兽鬼魅。还请军爷行行好,放我等入城。”

乡民见士卒不愿意开城门,一脸的不甘心,大声哀求道。

“军爷,如果来了野兽,还有鬼魅,我等岂不是要成为他们的果腹之物,”

“你等不用担心,这里十分安全。城头有床弩,任何胆敢靠近的野兽都会被无情射杀。”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的在这里休息。”

“只要明日天一亮,城门就会打开,到时候各位再进城,或者投奔亲朋,或者去客栈住宿。”

那队长也不是心狠之人,但又不能违背县尊的命令。而且现在城内空虚,夜黑星稀,下面情况难明。

如果贸然打开城门,又有歹人妖邪趁机混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纵然他百死也难辞其罪,故而他没有打开城门,也不能打开城门。

但是考虑到下方百姓饥寒,队长命令士卒用吊篮放下一些食物清水,还有衣物,被褥等抗寒之物。

下面的百姓,在村长里正族老的组织下,也自发的行动起来,以村子为单位,用枯枝落叶点起篝火,十多个人聚拢在一起取暖。

还有青壮被组织在一起,手持棍棒等,不停的巡视四周,而老弱病残等被安排在营地最中央,这里不仅有篝火,十分的温暖。

而且在重重保护之中,也不容易遭受野兽的袭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残局

轰!

轰!

轰!

滔滔的河水仿佛九天之上的银河不停的跌落,刚才还汹涌波涛的火海范围缩小了将近一半,地上露出黑色的石头,一丝丝河水,被滚烫的时候炙烤,升腾起白色的蒸汽。

这些石头都是岩浆冷却后形成的火山岩,最是坚硬,就算刀兵砍上去也只能留下一道白痕。

看着只剩下一半大小的火海,只要继续浇灌,火海熄灭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不论是杜城隍还是河神虞墨的脸上都没有轻松之色,因为就刚才这么一会,他们就抽干了知北县内几条河流。

大片农田将因为没有河水灌溉而减产,绝产。无数的百姓会受此影响,甚至会出现“易子相食,卖儿卖女”的惨状。

想到这里虞墨的心不由的一抖,九天之上跌落的水瞬间消失。而阳间那不停下降的水位也顿时戛然而止。

“再来!”

杜城隍的手死死的攥着大印,瞳孔有些充血,仿佛是一个压上全部身家的赌徒,脸色说不出的癫狂。

“大人,不能再来了啊,境内水气断绝,知北县百姓必定土地荒芜,粮食绝产。到时候,人王必定追究,小神固然被重罚,但就算尊神也逃不了干系。”

水神虞墨躬身行礼,有些哀求的说道。

“不这样做,你还有什么办法?旱魃出世,天下大乱,到时更多的百姓要遭殃。”

“两害相较,取其轻!”

杜城隍痛苦的闭上眼睛,有些无奈的呢喃道。

“尊神,我们可以先以旨意封杀福地,再动员万民掘凿生气行乎之地,以改地气之道。”

水神虞墨思索半天,有些试探性的说道。

杜城隍的眼神一滞,脸上流露出意外之色。他没有想到,水神虞墨竟然能够提出这么有水平的建议,真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此法可行是可行,但是我等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杜城隍顿时感觉眼前一亮,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暗淡起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乾立国以来,对神道既是拉拢又是防备,大乾太祖曾经有诏书:神道不得干政,否则神人共诛!

所以神灵固然地位崇敬,但是在官府当中影响力实在是有限。

水神虞墨的建议固然是好,但是杜城隍却没有那么的权利,发动万民,移山倒海,凿穿地脉。

“我等是没有这个权利,但是神尊莫要忘了,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我们神道,而是万民,阳世官府理应配合才是。”

水神虞墨脸色一暗,但是很快他的眼睛里又重新燃烧起希望。

“本神这就给北郡上书,希望他们能够调度官府的力量,发动万民,移山倒海,凿穿地脉。”

“希望此寮能够给我等足够的时间。”

“也希望北郡诸公能够批准。”

杜城隍看着时不时翻滚的火海,有些期盼的说道。

轰!

火海再次翻腾一下,仿佛有庞然大物想要站起。看的杜城隍的心不由的一揪。

好在,火焰翻滚后又重新恢复平静。

。。。。

石坚强等人拿着泥碗,拖着女儿,站在人们的身后。

他的前方早来的人早就站成了一条长龙。在长龙的尽头是几口底下烧着柴火的大锅,烧开的水不停的翻滚,一阵阵清香从大锅中飘出。

众人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眼睛有些发绿的看着。

“都不要挤,每个人都有份。”

“县尊老爷仁慈,担心你们挨饿,特命人打开官仓,施舍粮食。”

胡不为一脸头疼的站在城墙之上。

自诩聪慧过人的胡学智师爷也是一脸的纠结,本就不多的山羊胡,一会功夫就被他拔掉了好几根。

“师爷,可有办法安排这些黎民?”

胡不为看着下方安营扎寨,显然打算长期居住的流民,有些担忧的说道。

“县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返回原籍。”

胡学智被胡不为问道,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本官知道,问题是让他们怎么返回原籍?”

胡不为看着有些局促的胡学智,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胡学智也知道自己讲了一句废话,只能讪讪的笑笑,退到一旁,静等县尊大人吩咐。

“报,大人,按照小的们观测,知北县内的水位已经不再下降。大喜啊!”

一个身穿皂衣的捕快小碎步的跑上城头,一脸激动的说道。

“全赖大人福威,全县黎民无不感恩戴德。”

胡不为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有些乱糟糟,正在分食的流民,但是眼睛里的阴霾却随之减轻不少。

真是万幸!

如果两件事情同时爆发,胡不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从官仓中再调度一些粮食过来,一定要安抚住他们。另外着胡庭玉率领军士清剿妖孽,务必让这些百姓回到原籍。”

胡不为站在城头观看了半晌,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也知道,官府围剿只是一时,终究治标不治本,但是眼下,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只能寄望于神道。再三请胡学智起草公文,给阴司杜城隍行书,请他发出阴兵协助官府清理妖孽。

但是他的公文都仿佛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丝毫回应。

这个事情也让胡不为心中惴惴,他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他有预感这个事情还没有结束,迟早还会有更大的乱子爆发。

知北县,傅举人府邸

司徒刑回城之后没有去县衙,也没有回家,而是被傅举人拉到了他的府邸。

傅举人的府邸离县衙不远,走出不几步就是大路,在走过一个巷子就是市场,每日南来的北往的,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但是当司徒刑真的踏入傅举人的府邸之后,竟然没有听到一丝的喧嚣,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和宁静,门里门外截然是两个世界。

“闹中取静!”

“老师真是好福气,竟然寻得此宝地。”

司徒刑看着入目的郁郁葱葱,还有已经成片,修长碧绿的竹林,有些艳羡的说道。

傅举人对司徒刑的夸奖很是受用,笑着引导他走上一条石径。

整条石径都是用鹅卵石,在竹林中曲曲折折的射向远方,石径也让竹林看起来格外的幽深,虽然不是深山,但是却给人有一种云深不归处之感。

“真是妙啊!”

看着随风而动的竹林,还有静静好似卧龙的石径,动和静,阴和阳,两者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统一。

就算用最苛刻的目光去审视,也不得不说这个设计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是独具匠心。

“老师真是好福气,在此居住定然能够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司徒刑看着茂林修竹,由衷的赞叹道。

“竹子乃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最有气节。故而我独爱竹,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食无肉使人瘦,居无竹使人俗。”

傅举人呵呵一笑,引导司徒刑踏着石径向竹林深处走去。

傅举人的宅院面积不小,足足有四进院落,但是房间并不是太多,因此下人也不是很多。

司徒刑和傅举人走了好大一会,才看见一个身穿麻衣,年岁苍老的下人正在用扫帚清理竹子的落叶。

不大一会就扫了好大的一堆。

“这竹子虽然好,但就是喜落叶。只是辛苦了我的这些下人。”

傅举人也看到那一大堆落叶,已经辛苦操劳的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下人恭敬的站在路旁,等司徒刑和傅举人通过后,这才再次拿起扫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打量了司徒刑一眼。

傅举人虽然品阶不高,但是为人却很清高。就如同竹子一般,最看重气节。

有着一股子宁折不弯的执拗,故而傅举人虽然担任知北县学政多年,朋友并不是很多,真正带回家的知己更是寥寥无几。

在他的印象中,就是知北县案首白子聪,主簿大人公子李承泽都没有这个殊荣。

司徒刑能够获得傅举人的青睐,并且邀请他到自己的府邸做客,这足以说明傅举人对他的重视。

这样的人,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以后有机会遇到,定然要结点善缘。

司徒刑不知道下人心中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这样的人虽然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也是人之常情。

他随着傅举人顺着石径又转了几个曲折,最终停在一个用青竹搭建而成的亭子近前。竹亭之内摆着一个石头雕刻的石桌,还有两个石凳。

因为经常使用的关系,石头表面被磨的无比光滑,甚至能够倒映出人的影子。

石桌之上摆着一副棋盘,显然刚刚有人在这里对弈过,黑子白子狼牙交错,好像是两头巨兽在方寸之地厮杀,竟然是一个没有分出胜负的残局。

傅举人看到桌面上的残局,先是眼睛一滞,显然他也没有料到这么早就有人在此对弈。

但是当他的眼睛余光看到竹林中有一抹红色闪过,眼中又流露出了然之色。

司徒刑对棋奕之道本没有太多了解,但是穿越后,难免附庸风雅陪人手谈几局,时有胜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博弈

傅举人相邀,司徒刑也没有客气,坐在傅举人的对面仔细的观看起来。

棋盘是用上等木料雕琢而成,横竖均匀,而且有着厚厚的包浆,一看就是主人的心爱之物,经常把玩。

而且棋盘上隐隐透着一股幽香,让人闻之,醒神开窍。

司徒刑因为玉清观的事情一夜未睡,本有几分困乏。但是轻轻的嗅了几口之后,竟然瞬间清醒不少。

“这棋盘竟然是用一整块醒神木雕琢而成!”

司徒刑用手指轻轻的触摸,感受着木质特有的纹理,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

醒神木是一种特殊的木材,因为能够提醒神脑,故而深受文人墨客推崇。坊间更有传言:

寸金难买寸木。

虽然此说法有些夸大,但也也能说明醒神木的价值。

司徒刑以前也见过醒神木,但那些都因为受制于木料,不得不雕琢成随身香囊,或者是小的挂件。

可就是如此,也都是珍贵无比。非富贵人家不能享用。

而这个棋盘,不论大小,还是品相,都不是那些小物件能够比拟的。说是价值千金,也丝毫不为过。

像品相这么完整,司徒刑是头一次见到。

雕琢这块棋盘的人必定是痴迷棋道之人,否则定然不会把如此珍贵的木料做成棋盘。

棋子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但是形体圆润,用手触之,仿佛二八少女的肌肤,隐隐有温润之感。

司徒刑虽然不知道棋子是用何种材料制成,但是棋盘都如此贵重,那么棋子的材质定然也不是平常之物。

“这棋子是清心石所制成,能够让人清心寡欲。”

傅举人见司徒刑盯着手中的棋子,眼睛流露出迷惑的神色,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清心石!”

司徒刑的眼睛中顿时流露恍然之色。

按照《奇物志》中记载,清心石产于深海之渊,具有清人心神之奇效。

因为此物太少,故而市面难得一见。

就算有人获得,也大多会打磨成配饰,或者是镶嵌于冠帽。

用清心石打磨成棋子,司徒刑是想所未想。

“真是暴殄天物!”

司徒刑看着一颗颗圆润的棋子,心中有些愤愤的说道。

“这些东西终究只是外物,当你见的多了,也就释然了。”

傅举人端坐在石凳之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棋局,若有所指的说道。

“老夫以前就曾给你说,你的学问已经足够,但是为什么累次不中?那是因为你的文章中充满了孤愤偏激之语,心酸愁苦之声,和当今盛世不符。故而累次不取。”

“但是终究还是有所不足。”

“老师教训的是!”

司徒刑微微低头,面目严肃的听傅举人的教诲。

司徒刑也明白自己的缺点,前世的他出生普通家庭,后来虽然有所成就,但也最多算是小富即安。更谈不上什么上层社会。

今世,他出生在北郡豪族,但是因为父母早丧,被人剥夺了继承人资格,并且发配到边陲之地。心中悲苦,哪里有什么雍容之气?

也就是最近屡次获得气运,重新树立信心,这才有几分气势格局。但是比从小锦衣玉食,奴仆如云的富贵人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傅举人现在能够对他耳提面命,显然是真他当做了学生来培养。

“这也怪不得你,你的出身我也派人了解过。”

“知北县司徒家的嫡系子孙,前任家主司徒铭的独子。司徒铭早亡,那时你也年幼,又不能感受文气,故而族老行了废长立幼之举。”

“又将你发配边疆,不管不问,否则你这些年也不会过的如此辛苦,更被人欺辱。”

“故而,有些悲愤之情也能理解。”

傅举人眼神幽幽的看着司徒刑,仿佛是一个天桥的说书先生,金口银舌,故事典故信手拈来来。

“圣人有语,废长立幼,祸乱之始。更与礼法不合,故而你心有怨言,这也纯属正常。”

“如果来日,你有所成就,自然可以拨乱反正,北郡司徒家更是唾手可得。”

“老爷,您的茶!”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翠绿,腰身婀娜的侍女托着一个枣红色的茶托走了上来,轻轻的将两个骨刺的茶碗放在傅举人和司徒刑的面前。

又取出湿热的手巾,请两人洁手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傅举人也因为被人打断,没了谈性,示意司徒刑手谈几局。

“下棋,下棋。”

司徒刑微微一笑,面色如常的看着眼前的残棋。

虽然棋道不精,但是司徒刑也下了不少残局。但是没有一个残局,如此的怪异。

似是非是。

看似简单,却是仔细琢磨,又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变化,让你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但是越是琢磨,又让你越是迷惑,绞尽脑汁,最后你会发现,竟然又回到了原点,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这哪里是棋局,简直就是一个连环扣。

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相扣,扣扣相连,思索半天,司徒刑竟然有一种狮子咬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傅举人也不着急,静静的喝着清茶,眼神幽幽。

“小姐,那位司徒公子俊俏的很,唇红齿白,而且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看的婢子心都仿佛小鹿一般,砰砰乱跳!”

身穿绿衣服的侍女转过假山之后,看着一个身着红衣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些调笑打趣的说道:

“我看老爷对他甚是看重,也许今日的师生,就是明日的翁婿。”

“呸!”

“你这个不害羞的丫头,我看是你思春了吧?”

被称作小姐的女子啐了一口,翻了一个白眼。但脸上却如同蒙了一层红布,本来就细腻柔滑好似凝脂的皮肤看起来越发的娇艳。

就连同为女子的小婢内心也不由的一颤。有些怔怔的说道:

“小姐,你越发的撩人了,如果被外面的登徒子看到,还不把人魂给勾走了。”

“如果小婢是男儿身,恐怕也会如此吧?”

“你这个小婢,整日就知道胡说。”

看着两眼怔怔的婢女,小姐狠狠的一跺脚,有些娇憨的骂道。

“父亲也是,那幅残局我已经琢磨数日,都没有办法解开。司徒公子年岁不过双十,就算从小浸染棋道,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开。”

“就是,要是吓跑了小姐的如意郎君可怎么办。”

小婢在后面笑着打趣道。

“你这丫头,还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姐仿佛被人说中了心思,脸上顿时赤红,有些羞恼的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

“小姐,我再也不敢胡说了。”

“这也不说小姐每日都要读上一遍《陋室铭》。”

身着绿色衣服的婢女一脸娇笑的躲避,嘴里讨饶道。

“你这个小婢,竟然还敢。。”

小姐羞赧的跺了跺脚,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逃跑似的向绣楼跑去。

绿衣服小婢本想跟随,但是眼睛一转却停住了脚步,藏在假山阴影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的观察着司徒刑的一举一动,眼中隐隐有爱慕之色。

。。。

司徒刑端坐在石凳之上,眼睛瞳孔隐隐有几分充血。看起来好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一般,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就在刚才的一会,他在内心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又被他一一否定。

死局!

这是必死之局。

但是,如果是必死之局,傅举人必定不会拿来考校自己。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

司徒刑的脑袋就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丝丝火花。

如果不是有醒神木和清醒石温养精神,恐怕他早就因为精神不济而放弃了。

傅举人看着举着棋子,眼睛里充满犹豫,迟迟不能落子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了然。也不催促,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又过了大半刻,司徒刑的眼睛已经隐隐充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布满了一条条的血丝。头顶更是见汗,就连他捏着棋子的手背上,也有一根根的血管凸出。

他的眼睛中还是充满了犹豫之色。

数次想要落子,但是又数次停下。

“既然没有办法落子,那就停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固然大勇,但并非智者之所为。”

傅举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有些开导的说道。

“啪!”

但是,司徒刑的手却重重的落下。

那一枚被汗水浸透的棋子稳稳的落在棋盘的纵横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也让傅举人后面的教诲被堵在胸膛,没有办法宣之于口。

傅举人看着如释重负的司徒刑,眼睛流露出一丝非常隐晦的失望之色。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莽夫也!

真是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老师,此残局学生已经破开。”

司徒刑用温热的手帕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有些兴奋的说道。

傅举人心中失望,本不想观看,但是架不住颜面,只能将视线转到棋盘之上的阡陌纵横。

“这是!”

傅举人的瞳孔陡然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的落子。

一枚由清心石雕刻的棋子稳稳的落在棋盘一个角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烂柯山上烂柯仙

傅举人面色大变,瞳孔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竟然如同一个根本不懂棋道的人,异常可笑的用自己的棋子,堵住了自己的棋眼。

也正是这一颗棋子。

司徒刑的一条大龙竟然被活活的憋死。

自己屠杀掉自己的一条大龙。

在傅举人看来是难以理解,也是非常可笑的。

只要粗通棋奕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蠢事。

而且司徒刑明显棋奕不俗。做出这种事情,在傅举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法判断司徒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司徒刑微微一笑,没有管傅举人满脸的诧异,伸出白皙光滑的手指,将被斩掉大龙的白子一颗颗的吃掉,露出好大一块空地。

傅举人面色呆滞的看着,等司徒刑将所有的棋子都放到棋盒之中,他才有一种如梦方醒之感。

而棋盘上的形势,也发生了一种十分戏剧性,堪称诡异的转变。

司徒刑斩掉自己的大龙之后,在棋盘上露出足够多的空间,反而让本就复杂难明的局势,竟然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

“置之死地而后生!”

傅举人面色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兵书有云,兵在精而不在多。”

司徒刑看着大盘被激活,白子已经隐隐有翻身转制的迹象,眼睛里流露一丝非常隐晦的得色。

“这些棋子抛弃之后,整个棋路都活了。”

傅举人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久久不语,两条大龙还是相互纠缠,但是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而且这种趋势会随着司徒刑的落子而变得越发明显。

奇思妙想,剑走偏锋!

傅举人的脸上流露出感慨之色。大约过了一刻钟,他在回过神来,而且傅举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自己手中的黑子扔到棋盘之上。

浑圆的黑子撞击在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投子认输!

隐藏在暗处的小婢,看傅举人投子认输,顿时一脸的震惊,嘴巴张的老大。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再三确认之后,这才扭转身体,摇晃着好似银盘浑圆饱满的翘臀,一蹦一跳的好似一阵风冲向小姐的绣楼。

傅蔷薇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女训》,但是她今天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最后索性将书本放在一旁,从书本中找出那一页写着《陋室铭》的诗筏。

怔怔的看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抹绯红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脸颊。

傅蔷薇听到楼梯的响声,顿时有一种被别人撞破秘密的羞涩,急匆匆的将诗筏藏在书页之中,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见上来的是丫鬟绿儿这才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心还是在碰碰的乱跳,好似马上就要跳出来一般。

“小姐,司徒公子可真是了不得。不仅诗词写的好,就连棋也下的好,竟然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破了小姐的那个连环残局,最后就连老爷也不得不投子认输。”

绿儿上楼后,没有发现傅蔷薇的异样,有些叽叽喳喳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傅蔷薇顾不得心中羞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那个连环残局,看着简单,却蕴含了数个连环,一个套着一个,最容易让人顾此失彼。”

“就连烂柯山的沉浸棋道几十年的师兄们,也少有人能够解开。”

“司徒刑年龄不过双十,在棋道上怎么可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小婢最早也是不信,站在那又确认再三。的确是老爷投子认输了。”

小婢绿儿被傅蔷薇怀疑,用手绞着衣角,眼泪汪汪,一脸委屈的说道。

“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婢女,那你与我说说,司徒公子是如何破局的?”

傅蔷薇看着不停抽动鼻子,眼睛里蕴含着泪花。仿佛随时都可能哭泣的小婢,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婢隔着比较远,看的不是很真切。”

小婢绿儿见傅蔷薇不是真的生气,瞬间破涕为笑,看的傅蔷薇心中不由暗暗摇头,这个鬼精灵。

就在绿儿向傅蔷薇绘声绘色形容司徒刑破局的过程时,傅举人也在和司徒刑进行长谈。

“这个棋局并没老夫所摆,而是出自小女蔷薇之手。”

傅举人捋着花白的胡须,一脸得意的说道:

“小女蔷薇在棋道上很有天赋,四岁学棋,到十岁时,在知北县已经少有对手。也正因为此等天赋,被我的老友烂柯山的棋王收为衣钵弟子。”

“屈指一算,已经有六七个春秋。”

“烂柯山!”

司徒刑眼睛收缩,一脸的震惊,忍不住追问道。

“可是棋道圣地烂柯山?”

“那是自然,大乾还有第二个烂柯山不成?”

傅举人见司徒刑还有几分不信,吹胡子瞪眼好似顽童一般说道。

“自然是那个棋道圣地烂柯山。”

“我傅举人的女儿天资聪慧,如果修行儒道,也会有不俗的造诣。如果不是棋王天天缠着老夫,蔷薇又酷爱棋道,老夫怎么可能把小女送进深山之中。”

司徒刑的眼睛微眯,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烂柯山是棋道圣地,传说中有一樵夫酷爱棋奕之道。

有一日在砍柴途中,路遇两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对弈。

他出于好奇,就将柴火,斧头放在一边,静静的观看。

两位老者也不驱赶他,反而在他感觉饥渴难耐的时候就给他一只桃子充饥。

两位老者的棋奕之道,堪称出神入化。

樵夫仿佛看到了棋奕之道的最高境界,顿悟出先发制人之理。

两位老者的棋越下越高深,也越来越慢。太阳下山再度升起,又下山再度升起,几人都仿若未觉。

反而棋盘仿佛磁石做成一般,三个人六只眼睛都被牢牢的吸牢。

就这样日出日落,春去秋来,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寒暑。

等这个棋局结束的时候,樵夫已经满头白发,从壮年步入了晚年。

他捆绑的柴火和斧头,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腐烂。

那两个对弈之人,乃是一对酷爱棋道的大能,感觉对不住樵夫,就传授给他修行之法。

那个樵夫将两位仙人对弈的棋谱整理出来,起名《烂柯棋谱》,并且力邀天下棋奕名家到烂柯山共同破局。

但是仙人的棋局其实那么好破解的?

全天下的棋奕名家汇聚了十之七八,但是任凭他们绞尽脑汁,最后仍然没有人能够破解。

故而《烂柯棋谱》被世人尊为第一棋谱,而两个对弈的仙人,也被称为烂柯仙,更被奉为棋道祖师!

因为烂柯仙人,烂柯棋谱的关系,烂柯山也被世人尊为棋道圣地。

当年的棋道名家中很多人早就厌倦了俗世,烂柯山又是山明水秀,而且还有棋道胜迹,最后索性就隐居在烂柯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种种原因,隐居烂柯山的棋道名家越来越多,由当年观仙人下棋的樵夫出面,建立了一个以棋道为主的修行门派。

烂柯山!

烂柯山虽然是一个棋奕修心为主的门派,但是他们传承自仙人的《烂柯心法》甚是奇妙,配合《奕剑术》,如同棋奕之道,能料敌于先。

正因为这个特点,烂柯山虽然是棋道圣地,但也没有敢轻辱。后又经过历代祖师推演,烂柯山的武功神通越来越多。

更凭借《呕血谱》,围困住数十个意图冒犯烂柯山的先天武者,并让他们呕血,从而名声大噪。

傅举人的女儿能够拜入烂柯山修行,真是非常难得的机缘。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的优秀。”

看着身体挺得笔直,眉宇之间有着森严法度,说不出威严的司徒刑,傅举人有些感慨的说道。

“如同我前面所讲,你现在不论学问,还是处事都没有问题,所欠缺者,不过是一种雍容气度。”

“而这种气度并非天生所有,需要刻意的去培养。”

“我这里有几份当朝翰林的手札,你拿去好好研究。只要能体会一二,就能让你受益匪浅。”

傅举人从袖子中取出一份手札,异常珍惜的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毅然递给了司徒刑。

“当朝翰林!”

司徒刑看着那一份有些老旧的手札,眼睛里的神光不由的闪烁了几下。

当朝翰林,可是了不起的存在。那可是真正的中枢,是乾帝盘的智囊团。官职品阶虽然不高,但是却和乾帝盘日夜相处,简在帝心。

只要在翰林的职位上熬个几年,放出去都是封疆大吏。

故而,很多人都将翰林院视为升官最快的捷径。但是翰林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除了学问要好之外。还要有足够的才干。

更要善谋略,非一般人能够担任。

司徒刑就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

大乾盘帝二十三年,外域摩罗国派使节入神都。除了带来了大量的贡品之外,还有一封摩罗国国主亲笔所书的国书。

也不知摩罗国国主是否有意为难乾帝盘,整篇国书竟然全部都是用摩罗文所写。

摩罗国只是一个小国,又距离大乾有万里之遥,故而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人认识摩罗文字。

感觉丢失面子的乾帝盘大为震怒,一连贬斥了好几个负责外交的官员。

直到有一位年轻的翰林挺身而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拨云见日

这位翰林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当朝首辅,统领三省的洪半壁。

当时的洪半壁只是一位品阶不高的翰林院行走,因为平常对外域诸国多有研究,故而通暁摩罗国文字。

据说当时,洪半壁用三寸不烂之舌,将摩罗国使者说的哑口无言。

因为保全了国体,也给乾帝盘赢得了面子,故而乾帝盘下谕旨,将洪半壁提拔为外交使节。

洪半壁的确有过人的才干,乾帝盘交代的几件事情都被他处理的异常圆满。

也正因此,乾帝盘累次破格提拔,最后更是将他委任为当朝首辅,总领三省。权势之大,仅在乾帝盘之下。

因为洪半壁出身翰林院,让翰林院又蒙上一层传奇的色彩。

“你的字虽然法度森然,但是却太过峥嵘,容易为人所不喜。”

“你以手札为字帖,每日练习,必有所得。”

傅举人见司徒刑了解翰林的过往,也就不再赘言。

“诺!”

“学生谨记!”

司徒刑知道傅举人这是为他着想。

峥嵘二字是傅举人有涵养,其实直白点说就是棱角分明,锋芒太露,也就是刺头!

朝中的大人讲究的是中庸之道,讲究的是“和光同尘”,怎么可能喜欢刺头?

故而,傅举人十分隐晦的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笔迹,不要锋芒太露。免得因为字体的原因,导致考官对他不喜。

“学生定然每日勤加练习。”

司徒刑低眉顺眼,一脸的恭敬。

“不知老师还有什么吩咐,学生谨记。”

司徒刑见傅举人谈性未减,趁机询问道。

傅举人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神幽幽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

“昨日之事你也见到,知北县乱象已生,而且离会试只有两个多月时间,你近日就动身,去北郡备考吧。”

司徒刑听傅举人如此说,心中不由的一突,傅举人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却隐含了太多的东西。

傅举人认为知北县必定动乱,担心影响到自己,才让自己早早的去北郡。

要知道,北郡和知北县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利用墨家的机关车,只需要数日既能抵达,如果乘坐飞艇,时间只会更短。

“老师可是担心玉清道趁机作乱?”

司徒刑看着傅举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傅举人看着棋盘眼神幽幽的说道,“知北县地处边陲,人烟稀少,龙气稀薄。”

“这也是玉清道敢这里搅风搅雨的原因,如果是内地大城,人口数十万,龙气炽热,只要一封公文,就能封了玉清道的福地。哪用如此麻烦?”

傅举人喝了一口香茗,一脸不屑的说道。

“玉清道虽然善于蛊惑人心,但是在朝廷大军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所以,玉清道只敢隐藏在暗处,仿佛臭虫一般,做那龌龊之事。”

司徒刑眼睛微眯,做出倾听之状。傅举人沉吟了半晌,司徒刑也不着急,只是恭恭敬敬的在那里坐着。

“真正的问题是,大乾国祚将尽,地气转移,龙蛇起陆,乱局已显。知北县地处边陲,是交通外域的走廊。故而,首当其冲。”

“天下大旱,地力衰竭,就是最好的明证。”

“大乾国祚将尽?立代立国,国祚五百年者,六百年者,八百年者多如牛毛,大乾太祖虽然起于草莽,但也是赤龙转世,气运浓郁,定都之后更是龙气勃发,后又经历数代大治,民心思定,少说也得有六百年江山,这才不过三百年,怎么可能国祚将尽?”

司徒刑面色大变,眼睛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乾太祖出身乡野,自幼贫寒。前朝灭绝,太祖趁机起事,机缘巧合,龙气勃发之下,竟然打下如此大的江山。”

“但不可否认的是,太祖从起事,到登基,其中都有百家宗门的身影。”

“如果没有百家宗门辅助,太祖很有可能死于争龙之战。毕竟,天下蛟龙并非只有太祖一人,比太祖气运深厚者不是没有。”

傅举人眼神幽幽,说出当今大乾的一段隐秘。

“百家宗门帮助太祖夺取江山,也并不是没有所求!”

“他们求的是朝廷的册封。太祖市井出身,史官记载,太祖起于市井,颇有豪侠之风。其实就是一个偷鸡摸狗的无赖,因为机缘巧合,有了今日的成就。哪里懂得气运之说,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宗门算计,一连册封十几个真君,气运损耗严重,国运萎靡,六百年国祚更是凭空蒸发了三百载!”

傅举人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太祖出身贫寒,不了解这些有情可原,但是他手下的谋士多是豪门宗族出身,怎么可能不了解?”

司徒刑有些难以理解的说道。

“所以,太祖登基之后,杀了很多功臣。就连当时的第一谋士刘善长都被毒死,很多人都说这是太祖诛杀功臣,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其实,这是太祖在报复!”

“毕竟是三百年国祚。”

司徒刑眼神幽幽,傅举人的话让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这些宗门真是肆无忌惮,竟然敢用阴谋诡计算计真龙,谋得新朝气运。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真的谋划成功了。

怪不得大乾太祖登基之后,大开杀戒,借着几个案子,将当年的从龙之臣斩杀大半。更是极力打压宗门势力,并且亲自带领兵马夷平了几个宗门。

司徒刑以前看到这段史实,心中还有疑惑。当时太祖已经坐稳龙庭,这些从龙之臣不是病退,就是远离权利核心。在他看来,太祖诛杀他们除了给世人留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印象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也正是这个原因,大乾历代帝王和宗门的关系都降到了冰点,如果不是宗门势力太过强大,说不得几位强势的人王也要学秦王政吊打诸天。

乾帝盘登基之后,不仅改善民生,惩治贪腐,还建立了一支特殊的军队,镇魔军!

这只军队不护卫神都,也不戍边,在武道圣人卫壁的带领下,攻山伐庙,威慑天下宗门。

天下宗门一时间哗然,各种反对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人试图刺杀卫壁,来瓦解镇魔军。

司徒刑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瞬间都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任何事情都有因果,不知道历史原因,司徒刑总有一种模模糊糊之感。傅举人的一席话,无意间给他补齐了这个短板。

司徒刑对天下的局势的判断变得更加的清晰。

宗门和大乾必定会有一战,这一战将决定天下走势。

大乾胜利,凭借大胜的余威,可以震慑天下,更主要的是掠夺宗门气运,延长本就不多的国祚。

宗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提前投资蛟龙,搅动天下局势,让乾帝盘疲于应付。

可笑,现在很多人竟然想要借助宗门的力量,在朝廷中立足。殊不知,这已经犯了大忌。乾帝盘现在处理宗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宗门的力量越发的强大?

想明白这些。司徒刑背后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没有修行域外法门,也没有投在黄文峰的门下,进行儒道双修。

不出意外,朝廷必定会清洗,任何和宗门有关系的,不是被株连,就是被贬斥,远离权利核心。

“真是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

傅举人见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有些高兴的赞叹道。

“老师过誉了!”

司徒刑不敢得意,仿佛是一个小学生,正襟危坐在那,一脸谦卑的说道。

“你哪里都好,就是规矩太多,太过谨慎。”

傅举人看着正襟危坐的司徒刑,叹了一口气,有些教诲的说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会知道,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

“谨遵老师教诲,学生回去就收拾行装。”

“那老师你呢?”

司徒刑看着头发霜白的傅举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小声的问道。

“老夫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也不是谁想拿捏就拿捏的。”

“就算知北县出现动荡,老夫想走,谁又能奈我何?”

傅举人嗤笑一声,有些倨傲的说道。

“你尽管去吧,就算老夫不敌,还有黄文峰,我俩互为犄角,就算武道宗师到此也得铩羽而归。”

黄文峰是黄子澄的父亲,手持法器星辰狼毫笔,一身儒道修为深不可测。和傅举人是至交,两人联手。

正如傅举人所说,就算是武道宗师亲至,也只能铩羽而归。

“老师保重。”

司徒刑站起身形,真心诚意的给傅举人行了一礼,感激的说道。

“休要做这等小儿女姿态,老夫说的是最坏情况,大乾立国不过三百载,还没有糜烂到骨子里。乾帝盘素有大志,又有朝中诸公辅佐。”

“就算宗门想要为祸苍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期望你来日高中,鲤跃龙门,脱离凡胎,到时候老夫在老友面前也多几分颜面。”

傅举人看着司徒刑行礼,心中有些怅然,捋了捋袍袖,故作洒脱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法家接引

“老师教诲,学生定然谨记。”

司徒刑看着须发有些花白的傅举人,心中唏嘘。他和这位傅学政虽然有师生之名,却一直没有师生之实。

今日傅举人将他喊至府上,细心指点,殷切嘱咐。

让他的心不由的感到一阵阵温暖,司徒刑非常郑重的给傅举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次傅举人没有躲避,坐在那安安稳稳的受了司徒刑一礼。眼睛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

书案上摊开一张白纸,司徒刑正在挥毫泼墨。

而在他的背后是一张高山流水图,不知是哪位名家所作,但是画工非常的精湛,看上一眼都仿佛能够听到流水之音。

面前的书案是用上好的实木制成,而且看起来也有些年头,表面都已经氧化发黑,透着红亮。在桌面上放着一张摊开的白纸,上面还有未干的墨迹。

而在白纸旁边放着的是翰林手札。

忽然一阵风刮来,敞开的窗户陡然闭上。

司徒刑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窗户近前,看着外面有些阴霾的天气,还有隐隐有些发红的月亮,不由的叹息一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诗,好诗!”

正在出神之时,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掌声。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不过随即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一身白衣的吴起,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手里拿着司徒刑刚写好的字帖。不时发出啧啧之声。而那把寸步不离的雨伞被他收拢放在身边。

“吴大人,不请自来,可不是君子所为。”

司徒刑走到吴起的对面坐下,有些抱怨的说道。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吴起见司徒刑眼里没有任何惊奇之色,忍不住问道。

“按照大人的身手,除了皇宫大内,还有吴大人不能去的地方么?”

司徒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比胡不为那厮聪明的多,本官没有看错你。”

吴起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有些欣赏的说道。

“本官供职三法司,监控天下官员,宗门。但有贪赃枉法者,三品之下有权先斩后奏。他竟然想和本官做朋友,这不嫌命长么?”

吴起也没有客气,随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以前的字就是极好,锋芒毕露,铁骨铮铮,现在的字反而多了些圆润和雍容,但是却丧失了自我,画虎不成反类犬。”

“大人见过学生以前的字?”

司徒刑对于吴起的批评,脸上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然,你说的对。除了皇宫大内,没有任何秘密能够瞒得过我的耳目。”

吴起轻轻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倨傲的说道。

“本官调阅了你的卷宗,发现你这几个月来境遇变化很大。不仅学问有了很大提高,就连处事风格,字迹笔锋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本官甚至一度怀疑你被人夺舍。”

“直到前几日,本官才发现了原因。”

吴起的话音很轻,但是却仿佛炸雷一般,让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

“不用紧张,我们是一类人。”

吴起的嘴角慢慢升起一丝笑容,而且这一丝笑容越来越大。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温暖,兴奋之色。

司徒刑愣愣的看着吴起,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竟然有一种见到了同类的喜悦。

司徒刑有这种感觉,吴起自然也有。

“难道。。。”

司徒刑看着一脸亲切的吴起,心中狐疑,难道这个人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不过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没错,正如你所想的那般,本官和你一样,也是法家弟子。”

吴起满脸严肃的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发着幽光的令牌,只见上面用篆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法字。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出现一丝迷离,以令牌为中心,有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秩序链条延伸到无穷无尽虚空之中。

“法牌!”

司徒刑看着那一枚雕琢着虎头龙纹的令牌,古井不波的眼睛中终于有了波动,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你果然是法家弟子!”

吴起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司徒刑,有些得意的说道。

“每一个法家弟子经过认证之后,都会获得一枚象征身份的法牌。”

“按照入门时间,你需要喊本官一声师兄。”

“法家末学司徒刑拜见师兄!”

司徒刑确认法牌真伪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

“好,好,好,在这边陲之地,竟然能发现你这个法家遗贤。也不枉费本官最近几日,在这边陲莽荒之地吃的苦,遭的罪。”

吴起看着一脸恭顺的司徒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司徒刑看着吴起脸上的笑容,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狐疑。这位吴大人显然在神都位高权重,竟然为了自己跑到这个蛮荒边陲之地。

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法家虽然得人皇器重,但是因为先秦的关系,被诸子百家联合抵制。这些年来,实力已经跌落到低谷。法家弟子更是稀少,故而每发现一个法家弟子,宗门都异常重视,派出门内强者接引。”

吴起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司徒刑眼中的狐疑,或者是单纯的为他讲解法家现状。

“法家竟然衰败至如此地步?”

司徒刑一脸的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怎么不至于,自从法家巨头李斯被董仲舒斩于咸阳,法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在历代人王和诸子百家刻意打压之下,法家也从一个整体,被切割成了法,势,术三个流派,各有各的首领。”

“令不出同门,让本来就严峻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

吴起眼神幽幽,一脸苦笑的说道。

“法家诸公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司徒刑眼睛睁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但这是人王和百家共同的默契,法家不能灭绝,但也不能壮大。为之奈何?”

吴起的眼睛仿佛有化不开的苦涩,一脸无奈的说道。

“百家打压法家,可以理解。毕竟咸阳一战,法家虽然战败,巨头陨落,但是百家精锐损失殆尽。”

“故而,百家畏惧法家强大,更怕在法家的辅佐下,再出现一个强大的先秦。”

“要知道先秦时代,百家是仰人鼻息的。如果不是秦王政试图铸造十二金人,永镇地运,国祚不衰,绝了天下蛟龙的出路,也不会造成天下皆反。”

“学生想不明白,人王为什么要刻意打压法家。要知道,法家可是治世之道,先秦的强大已经足以证明法家的优秀。”

司徒刑想到那个金戈铁马的年代,眼睛不由的迷离起来,喃喃的说道。

“你知道商君么?”

吴起没有正面回答司徒刑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怎么可能不知道,法家巨头,正因为商君的变法,才有了以后的强秦。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商君,也就不会有以后吊打诸天的先秦。”

司徒刑看了一眼吴起,毫不掩饰心中的崇敬之情,笑着说道。

“那你可知,商君是如何陨落的?”

吴起能够理解司徒刑的心情,商君在法家心中,那是不朽的存在。就是他将铸造了先秦,也就是他让法家踏上巅峰,笑傲百家。

“因为变法得罪了关中保守势力,他们联合百家反扑,商君被车裂而死。但是法并没有因为商君的死亡而消亡。也正是因为变法的成功,先秦才日益强大起来,最后吞八荒扫**,成为让百家畏惧的强秦。”

司徒刑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商君是法家巨头,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又有法网等国之利器。岂是几个关中遗老,百家废柴能够诛杀的?”

吴起站起身,眼中隐隐有着悲愤之色,但是嘴巴却是不饶人,有些鄙夷的说道。

“既然他们无法撼动商君,那是如何陨落的?”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好奇的问道。

“真正想要商君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秦国国君秦穆公!”

吴起满脸严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正是因为秦穆公的支持,商君才能一展胸中所学。商君也以死相效,报答秦穆公的知遇之恩。”

“君臣相宜,在当时是一段佳话。”

“怎么可能是秦穆公诛杀商君?”

司徒刑顿时如同雷击一般,沉默了半晌,才有些喏喏的说道。

“没有道理啊!”

“商君是法家巨头,也是当代的宗主,更是法网的缔造者,战力更举世无双,他的存在,只会让秦国越发的强大。秦穆公没有道理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学的是对的。商君是法家巨头,更有法网之助,战力举世无双,就连儒家的亚圣,武道圣人,还有天仙大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最关键的是,商君念旧重情,誓死报效秦穆公的知遇之恩。”

“按照道理说,秦穆公是没有理由除掉商君的。”

“但是。。。”

吴起有着不错的口才,将故事讲得活灵活现,他用余光观察,发现司徒刑双眼迷离,显然是被故事所吸引,故意停顿了一下,有些吊胃口的说道。公告:笔趣阁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第一百五十章 商君之谜

正在用心倾听的司徒刑面色不由的一滞,眼色古怪的看着吴起。心中暗暗骂道,断章狗!

“吴大人,您这样讲故事,容易被人说断章狗哦!”

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什么,断章狗是什么意思?是狗的一个品种么?”

吴起脸上表情一僵,有些发愣的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学生家乡的一些土语,是非常棒的意思。我们继续上面的话题吧?”

司徒刑也自知失言,不再和吴起在这个事情上纠缠。

吴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见他正襟危坐,一脸的坦然,只能继续说道:

“但是商君被诛杀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么简单。而是因为商君主持秦国变法之后,对法的体悟已经超越了先人。正是因为这种体悟,让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影响到皇权。”

“故而,秦穆公才会联合百家暗算商君。”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眼睛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威胁到皇权的统治?”

“人间帝王是天道之子,气运所钟,是人道龙气的主宰。万法不侵,就连天仙大能也不不敢以法术谋害人王,否则必定会被龙气反噬。和道家出世不同,法家和儒家讲究入世,和人王朝廷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甚至因为龙气的关系,要永远要受制于人王,外运终究不可凭,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富贵荣华,一言予夺。”

“因为变法被斩杀的先辈还少么?”

“如果秦穆公想要诛杀商君,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剥夺他的权势,再一道旨意,商君就得自尽以报答君恩。虽然我等不是儒家,但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按照当时的情况,只要商君不想造反,就只能自尽以谢天下!”

“商君可能造反么?”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丝难以置信的神色,直勾勾的盯着吴起。

“商君固然是前无古人,但是说他能够威胁到皇权,学生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本官也是不信,但是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吴起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严肃,眼神幽幽的说道。

“事实就是,商君的确是死于秦穆公和百家联手之下。”

司徒刑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睛有几分游离,显然正在快速思考判断吴起话语的可信度。

“后来据门中长辈推测,商君的境界应该是有了新的突破,对法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在这种力量面前,就算君主也没有办法抗衡。甚至,只要商君原因,甚至可以随时罢黜君主,另立新君。”

“故而,秦穆公感到了恐惧,这才联合诸子百家,共同谋算了商君。”

“嘶!”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凌驾于君主之上的力量,怪不得秦穆公会不顾君臣之谊,以阴谋手段暗害商君。

这样,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这种力量是。。。”

司徒刑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摄人的神采,有些希冀的问道。

“我也是不知!”

“商君陨落后,法家也跟着遭受浩劫。很多传承都已经断绝,法家先辈也曾经试图恢复商君的传承,但是他们都失败了。”

“而且比较有趣的是,每一位试图解开这个秘密的法家先辈,都莫名奇妙的消失,或者是意外的陨落。”

“这个话题仿佛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去研究了。”

吴起苦笑一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玩味。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说,有一股势力在不停的监控着法家,只要有人碰触到秘密,就被处理掉?”

司徒刑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就不怕被人做掉?”

“呵呵。。”

吴起眼睛微眯,有些不屑的摇头说道。

“我倒是希望他们出来。这样我就会凭着手中青芒,斩掉他们的狗头。”

“这种情况直到有一个人出现,才有所改变。”

吴起喝了一口茶汤,有些慢慢悠悠的说道。

“谁?”

正在吹着茶沫的司徒刑手上的动作不由的一滞,一脸震惊好奇的问道。心中却在不停的吐槽,断章狗!

“李斯!”

吴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亮的茶汤,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他的口腔之中,精神不由的一振,这才幽幽的说道。

“李斯是商君之后的法家巨头,更是法家集大成者韩非子的师弟,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但是此人善于隐忍,更会自污,就连雄才大略的秦王政都被他骗过。”

“按照司马公的《史记》记载,诸子百家和六国遗臣围攻咸阳,大战九天九夜,一直未能分出胜负。后来派纵横家盖聂,卫庄潜入咸阳,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法家巨头李斯和内廷总管赵高造反。”

“秦王政背腹受敌,这才败亡。”

司徒刑暗暗点头这一段史料他也读过,甚至可以说是倒背如流。每当想到先秦的强大,还有法家的强大,他都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事实上,司马公记载的内容是正确的,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盖聂,卫庄固然是能言善辩之辈,但是李斯也不是常人。他在先秦身兼多职,位高权重。”

“盖聂和卫庄,仅仅依靠三寸不烂之舌,是绝对没有办法说动李斯的。”

吴起坐在那里,眼神幽幽,仿佛回到了那个英才辈出的大争之世,有些艳羡的说道。

“他们付出了代价!”

司徒刑眼神一亮,异常笃定的说道。

“没错,百家付出了代价,而且是李斯没有办法拒绝的代价。”

吴起身体挺直,异常肯定的说道。

“究竟是什么,竟然是李斯没有办法拒绝的。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功名利禄金银美女,都不会让他动心。”

“否则,秦王政也不会放心的将后方交给李斯。”

司徒刑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能够让李斯做出这等背主之事,甘愿承受那万载骂名。

“因为百家付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商君最后的秘密隐藏在阿房宫内。”

“只要获得了那个秘密,身为法家宗主的李斯就能再进一步,成为媲美不朽的存在。”

吴起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神光,因为太过激动,脸庞都有些微微泛红,一字一顿的说道。

“嘶!”

司徒刑的瞳孔陡然收缩,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怪不得身居高位的李斯竟然会背主投敌。在背后给秦王政狠狠的来了一刀。

如果是自己当时身处李斯的位置,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动摇呢?

也许不会吧。。。

司徒刑也有些不确定的想到。

“李斯最后获得了那个秘密么?”

司徒刑的眼睛再次亮起,直勾勾的逼视着吴起,迫切的问道。

“本官也不知道!”

“也许因为是惧怕再出现一位商君,百家背弃了诺言,在咸阳之外设下埋伏,围攻李斯。”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李斯被董仲舒斩于咸阳,法家也一落千丈。”

“现在你应该能够明白,为什么历代人王既要重用法家,有要削弱法家的原因了吧?”

吴起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让自己的嗓子变得湿润一些,声音有些萧索的说道。

“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法家找到商君的传承,从而威胁到皇家的统治!”

“正是因为这种害怕,三法司从一个整体被拆分成了法,势,术三个部分。这也是三法司名字的由来,由于各自为政,不能统一,法家的整体实力大跌。”

“这也是人王有意而为之。”

“真是该死!”

司徒刑有些愤恨的将茶碗扔在桌子之上,茶碗盖和茶碗分离,清亮的茶汤和弯曲好似蛇身的茶叶撒了一桌面。

“完整的法家太过强大,人王和百家都心有顾忌。”

“所以,法家注定要被打压,最终分裂。”

“法家先辈也知道这个道理,故而只能蛰伏,等待时机。”

吴起的嘴角升起一丝淡雅的笑容,有些安慰的说道。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吴起的说的对。这是人王和诸子百家之间的默契,在这种力量面前,法家除了默默的承受,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法家先贤还有现在的弟子都在心中暗暗的期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挣破枷锁。

但是,人王和诸子百家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么?

答案是一定的!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法家先贤莫名其妙的失踪,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仁人志士惨死于屠刀之下。

如果,不是法家太过重要。

人王会屠尽法家一门也说不定!

也许有人会为法家抱不平,何其无辜?

但是,在朕即天下的时代,天子口含天宪,他讲的话就是圣旨,他的命令就是法律。

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简单说,就是:

对君王有益的事情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对君王有害的事情都是错的,对的也是错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势字门传承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来看,法家的存在有可能动摇君王统治的根基,没有斩尽杀绝,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那些失踪的法家前辈,都是被当代人王和诸子百家击杀或者是秘密处决。

吴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咳嗽,也许因为心情的关系,司徒刑感觉他咳嗽的更加剧烈了,看起来仿佛要把心脏从胸膛中咳出来一般。

但是他眼睛却异常的冰冷,更时不时有幽光闪过,一丝丝煞气萦绕,好似一头随时要择人而噬的猛虎。

但是最后却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那里幽幽的一叹。

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历代法家先贤都没有办法解决,他又能为之奈何?

法家入世,对龙气,朝廷法度的依赖性要远远高于其他宗门。

惹怒了人王,恶了龙气,只会落得作法自毙的下场。

吴起嘴角升起一丝苦涩的笑容,眼睛中的无奈好似坚冰,怎么也化不开。

法家现在好似进了一个死胡同,进退维谷,异常的尴尬。

也许只有他成长起来以后,才会有办法解决吧?

吴起艳羡又有些希冀的看了一眼司徒刑,心中暗暗的想到。

“那大人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如何确定学生就是大人要找的法家传人呢?”

司徒刑沉默了半晌,将所有的信息都消化之后,最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法家固然没落,但是三法司的暗谍遍布整个大乾,知北县处于大乾和外域的交接处,地理位置最是特殊,故而暗谍数量更多。在你刚突破的时候,文气漫天,暗谍就有所觉察。”

“但是当时的威势太大,暗谍以为是一位大儒突破。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就没有调查,这也导致和你失之交臂。”

吴起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突然他声音一顿,有些迟疑的问道,“按照卷宗记载,当时文气漫天遍野,好似银河倒垂。就连域外的妖物都被惊动,声音凄厉,惶惶不可终日。但是本官观你境界并不是太高,这是为何?”

“大人可曾听说过百漏之体?”

司徒刑面色一僵,眼睛中的苦涩好似化不开的坚冰,最后才一脸无奈的说道。

“百漏之体!”

吴起看着司徒刑的瞳孔陡然收缩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但是随即又流露出了然之色。

“怪不得按照卷宗记载,几个月之前,你还是一个没法感受到文气的废物。否则也不会被偏房和族老联手赶出北郡。”

“如果百漏之体,就说的通了。”

武道修为突破练髓境之后,就会成为武道圣人,伸手投足之间就有莫大威能。别说是山川,日月,就连一些脆弱的空间也能被他们打破,形成黑洞。

但是在武圣之上,还有人仙。

人仙的境界就是“不漏之体”,全身毛孔全部收缩封禁,一丝一毫的气血都不会流矢。从而保证他们寿元千载。

而和“不漏之体”相对应的就是“百漏之体”,如果说不漏之体是一个没有丝毫缝隙的水囊,那么“百漏之体”就是一个周身充满裂痕,窟窿眼,不论如何灌水都会被瞬间全部流干。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司徒刑十八年未曾凝聚文胆,也无法感受到空中的文气。

“足够多的文气,让我堵住了全身毛孔,从而凝聚了文胆。”

司徒刑仿佛被回忆所萦绕,眼神幽幽的说道。

“怪不得,如果是常人,被那么强大的文气灌顶,就算不成就大儒,也会成就翰林业位。怎么可能只是凝聚文胆?”

吴起看着司徒刑也是一脸的唏嘘。要知道,顿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司徒刑是幸运的,因为他的顿悟,聚集了大量的文气灌顶,从而打破了百漏之体的弊端。

司徒刑也是不幸的,因为百漏之体的缘故,让他错失一个一步登天的机缘。

“大人又是如何发现学生的呢?”

司徒刑洒脱的一笑,毫不在意的问道。

“麻五是外域元气教的密使,他和玉清道之间的交易。他们之间的自认为隐秘,岂不知,三法司暗谍早就渗入他们的组织。”

“故而,麻五一到知北县就被死死的盯住。”

吴起面色冷峻,眼中时不时闪过冷芒,有些不屑的说道。

“因为学生动用了知北县法网的力量,所以被暗谍发现了蛛丝马迹?”

司徒刑眼睛闪烁,异常笃定的说道。

“然也!””

“所以本官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好在并不算太迟。”

吴起面色不变,没有流露出任何吃惊之色。

按照司徒刑的智慧,推理出事情的原委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闭上眼睛,将整个事情的前后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

麻五家纵火的时候,胡庭玉调动大乾龙气,一力破十会,用来熄灭熊熊烈火。那时候自己的确是利用了法家的能力。在法网中,驳回了胡庭玉的请求。虽然做的隐秘,但是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也就是在哪个时候,被三法司的暗谍发现了踪迹。

三法司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切上报个总部。因为历史的缘故,法家对新生的弟子又异常的重视,所以才派吴起这位神都贵人亲自出马。

这样一切也都说的通了!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疑惑也去了大半。

“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后,本官调阅了你的资料,发现你在“势”的方向进步不小听取门内长老意见,故而决定将你编在势字宗门。”

“势字门,重视强权威慑,在朝廷之中多是高官。”

吴起见司徒刑没有意见,从怀里掏出一枚虎头龙纹的令牌,塞给司徒刑后笑着说道。

“有他们照顾,你的仕途定然会平坦不少。”

“谢大人!”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吴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为司徒刑介绍法家的现状,还有势字门的具体信息。

“法家虽然没落,但是却掌握着三法司,庙堂虽高,江湖虽远,但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过我们的耳目,只要贪赃枉法之辈,本官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吴起挺着胸,一脸倨傲的说道。

“也正因为如此,大乾官员,百家宗门,对三法司是又恨又怕。”

“赋予你们如此大的权力,人王就不担心矫枉过正?乾帝盘雄才大略,不会发现不论这个问题,必定会设立类似机构进行反制监督吧?”

司徒刑面色不变,三法司的设置,在他看来更像是明朝的锦衣卫。天子近臣,对帝王直接负责,监视天下。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没有监督的权利是可怕的,最终会形成滥权,就算三法司是法家弟子主导,也难免会出现矫枉过正,屈打成招的情况,最后更会成为某些人手中的刀,更会成为驱除异己的工具。

吴起脸上的兴奋之色陡然一僵,仿佛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全身的毛发都炸立起来。

他眼神冰冷的直视司徒刑,司徒刑没有任何的躲闪,一脸的坦然。

吴起见司徒刑面色不变,眼睛也没有任何躲闪。他的脸上闪过狐疑,佩服,吃惊,忌惮等诸多神色,最后都化为幽幽一叹:

“司徒师弟,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感到害怕,多智近妖。”

“如果你不是本官的师弟,本官恐怕都会忍不住出手把你斩杀。”

“你说的没错!乾帝盘有感三法司权利太大,担心公器私用,特意建立了一个类似的机构,取名黑石,意思是黑暗基石,具体人数未知,但是他们存在的目的,除了要监视天下以外,还要和三法司互相制约。”

吴起的眼睛中流露出迷离之色,好像是陷入了回忆。

“黑石成立之初,并没有引起三法司太过重视。毕竟他们不过是初建,不论人员还是装备,和存在几百年的三法司相比,还是太过稚嫩。”

“但是黑石后面的表现,却给三法司诸位大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三法司有几个据点,行贿受贿,私放逃犯,没想到却被黑石抓住了把柄,人王大怒,狠狠的斥责了三法司办事不力。”

“并且重重的处置了那几个据点。三法司人手损失不少,颜面大跌。这还是这么多年,三法司头一次遭受重创。”

“三法司的几位宗主这才重视起来,但是那黑石,真如其名,隐藏在黑暗之中,行踪出奇的诡异,仿佛就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任凭三法司布控天下,竟然一时也找不出他们的行踪。反而黑石仿佛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狠狠的暗算了三法司几回,在人王那里丢了不少颜面。”

“也因为如此,三法司手中的权利被分润出去不少。”

吴起重重的啐了一口,面色凶狠,煞气盎然的说道。

“凭借本官的只言片语,你竟然就能够推测出如此多的信息,真是令人感到心折,也让人感到害怕。”

“但是聪明之人,往往容易机关算尽,反而误了性命。”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抽丝剥茧

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坐在那里,仿佛吴起说的人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三法司布控天下,真的所有地方都有你们的耳目么?”

“那是自然。”

吴起站起身。一脸倨傲的说道。

“不管是宗门,还是权贵,他们都在三法司的监控之下。权力之大,超乎你的想象。”

“如果不是如此,乾帝也不会拆分三法司之后,又成立黑石,来制约。”

司徒刑脸色古怪,眼神幽幽,有些缓慢的说道:

“那黄宫大内呢?”

刚才还一脸倨傲的吴起,面色突然大变,眼中更是有凶光闪烁,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怒视端坐在高坐之上的司徒刑。

“休要胡言!”

“皇宫大内也是宫禁之所,也是天子坐卧之居,百神护佑,龙气鼎盛。”

“我等又不是大逆不道之辈,岂敢监视?”

司徒刑被吴起怒声呵斥,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变化。轻轻的吹了吹茶叶,露出清黄色的茶汤,这才淡淡说道:

“所以,黑石聚散无形,你们永远也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吴起顿时仿佛被雷击一般,瞳孔收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黑石竟然是阉人。”

“这怎么可能呢?”

“乾帝盘怎么可能如此重用阉人?他就不怕这些人学赵高,嫪毐阴人干政么?”

司徒刑看着外面不停摇晃的树木,还有阴沉的天空,脸上挂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咱们这位帝君可是上古先贤转世,心智手腕都是一流。这么可能不知道重用阴人的坏处?”

“但是这些阴人才是真正的天子家奴,和你们相比,他们才是近臣。”

“他们因为身体残缺,对权势金钱的程度要远超旁人,这也是以前阴人之祸的原因。”

“正因为身体残缺,不得民心,故而这些人永远不会反叛作乱,更没有办法登上九五。”

“还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加合适呢?”

吴起被司徒刑说的眼神游离,心中打鼓,虽然不愿意宣之于口,但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讲的有道理。

外臣的权利越大,越容易被人王猜忌。

而内臣则不同。就算获得再大权利也不会被人王所忌,因为人王知道,内廷的权利来自于人王的恩宠,就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房屋,一阵风就可能让他倒塌。

司徒刑慢悠悠的喝着茶,看着外面的风雨,眼神出奇的平淡,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着急。

“你倒真是淡定。黑石深得人王宠信,是我们三法司的心腹之患,不铲除,我等必定会背腹受敌。”

受司徒刑情绪影响,吴起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但是仍然有些担忧的说道。

“哼哼!”

司徒刑将手中的茶碗放在桌案之上,睁大眼睛看着斗志激昂的吴起,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嗤笑几声,这才冷冷的说道。

“铲除黑石?”

“你难不成想要调查出黑石所在,然后一人一剑杀上门去。一剑一个,将黑石所有的成员都斩杀干净?”

吴起看着脸上流露出讥讽之色的司徒刑,脸色不由变得僵硬起来,眼睛更是阴郁。心中暗暗发誓,如果司徒刑不给他一个解释,就算冒着触犯门规的危险,他也要教训司徒刑一番。

“难道不是么?就算黑石是阉人,是人王亲信,但黑石屡次算计我等。如果被发现踪迹,岂能饶过他们?”

吴起面色阴冷,眼睛越发的阴郁,声音仿佛数九的寒风,顿时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司徒刑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吴起。直到他脸色有些难看之时,才淡淡的说道。

“大人难道就不好奇,黑石为什么聚散无形,就连三法司的网络都没有办法寻得踪迹?大人难道就不好奇,号称无孔不入的三法司竟然能够被人一夜之间渗透?是对手太过强大,还是三法司故意而为之。”

“大人难道真的不好奇,为什么三法司的几位大人,在吃了如此大亏之后,不仅没有报复,反而都三缄其口。”

司徒刑的话好似连珠炮,又好似海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拍来。他每一句话落地,吴起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一些,到最后更是好似阴云密布的天空,说不出的压抑。

“吴大人,您是聪明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就算你找得到他们的踪迹,等大人到达的时候,恐怕也造就人去楼空了。”

司徒刑眼神幽幽,智珠在握的说。

“几位大人也明白其中的诀窍,只是您和几位大人不说罢了。”

吴起看着一脸不屑冷笑的司徒刑,脸上的神色不由的一僵,但是正如司徒刑所说,这个黑石从地缝中钻出来的一般。不论是三法司的卷宗,还是其他衙门的密奏,都没有任何记录。

而且这个新诞生的组织,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竟然能够渗透以严密著称的三法司。

这在吴起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那是因为黑石身居皇宫大内,我们的网络没有办法覆盖。”

吴起站起身,眼神冰冷的说道。

“如果他们出了皇宫,本官就算掘地三尺,也会他们挖出来。”

“大人,事已至此,何必自欺欺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嗤笑一声说道。

吴起的面色顿然一僵,木然的站在那,眼神不停的闪烁。

司徒刑所说的可能,他何尝没有想过?

黑石仿佛被三法司了如指掌,进出如同无人之地。

不仅是他在怀疑,就连几位大人也在怀疑。

三法司早就被渗透了。只有内部人员,才能做到如此的了无痕迹。

“谨言!”

“你虽然没有加入三法司,但也是法家弟子,岂能无故怀疑同僚?”

“背后中伤非议,按照门规是要被惩处的。”

吴起的脸色豁然大变,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陡然站起粗大的手掌更是按在剑柄之上。

司徒刑看着吴起瞳孔有些充血的眼睛,他一点也不怀疑,只要他再刺激一下,吴起就会暴起杀人。

“呵呵!”

司徒刑理智的闭上嘴巴,没有再试图激怒吴起。

慢悠悠的给自己和吴起斟了一杯茶水,眼神幽幽的看着窗户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地之间被一层水幕遮挡。

好似牛毛一般的细雨,随着斜风飘落在青瓦之上。让瓦片看起来出奇的黑亮。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看着好似牛毛一般的细雨,司徒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陡然想起诗圣杜甫的那首春雨。

春雨贵如油,这场雨来的正是时候。

想来那些因为雨水而愁眉不展的农民,多少会松上一口气。

身穿白衣的吴起走到窗户边,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润清爽,他的情绪也安定了不少。看着眼神幽幽,怔怔出神的司徒刑,吴起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我们已经仔细的排查了每一个人,至今没有发现问题。”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吴起,这才笑着问道:

“原来你们也认为门中出了内奸。”

“这么可能不怀疑,黑石对三法司实在是太了解,而且很多手段都是如出一辙。几位大人也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有三法司人叛变。”

吴起的眼神幽幽,有些苦笑的说道。

“事实上证明,是我们太过敏感了。也许一切都是巧合。”

“当有太多的巧合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这注定不会是巧合。”

司徒刑抬头看天,明月藏在乌云当中,只露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就如同眼前的事情,错综复杂,让人一时理不出情绪。

“司徒刑,你多智近妖,但是也不要怀疑各位同僚的能力。为了证明这个事情,三法司从上到下进行梳理,发现了不少问题,也杀了关了不少人。但是的确不存在投靠黑石的情况。”

见司徒刑对结果不满意,吴起的眼睛里隐隐有了几分怒色。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着手中的茶碗,眼神幽幽的思考了半晌,才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有些阴森的说道:

“吴大人,如果是死人投靠了黑石呢?”

吴起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手脚更是变得冰凉,仿佛有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升起。

“死人,死人怎么可能投靠黑石?”

“大乾太祖有命令,神道不得干政,那个神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已经故去的三法司成员还阳。”

“更让他们训练黑石的成员。”

“再说,就算你说的这种情况成立,故去之后,固然可以记得前世的内容,但是记忆肯定会有所损伤。”

看着一脸惊惧和不信的吴起,司徒刑面色淡然,轻轻的摇晃了下自己的手掌,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吴大人,我可从来没有说是神灵干政。”

“我说的是死人,是在历次冲突行动中战死的人。”

吴起听明白了司徒刑的话,也有些好笑的摇头,脸上爬上一丝自嘲。自己最近实在是太紧张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死。而且还暗中投靠了黑石?”

吴起面色凝重的看着司徒刑,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攀高枝

“对!”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战死,而是假死脱身。”

“现在这些人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黑石。”

“这样也就能说通,为什么他们对三法司的情况了如指掌。为什么他们的行事风格和三法司如出一辙。”

司徒刑轻轻的一拍手掌,异常肯定的说道。

“嘶!”

吴起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中不时有神光闪烁。最后他面色凝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你说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太重要了,本官必须禀报指挥使大人。”

司徒刑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变得严肃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重重的点了点头。

三法司有法,势,术三个宗门构成,大乾立国之后,裁撤了法家巨头,分别设立法指挥使,势指挥使,以及术指挥使。

三位指挥使都是朝廷二品大员,位高权重,互不统属,直接向人王乾帝盘负责。

而吴起要汇报的这位,就是三大指挥使之一的势指挥使。

就算司徒刑在恃才傲物,也不敢在这位面前端架子。

“诺!”

司徒刑毫不犹豫的站起身,面色严肃的答道。

吴起面色严肃的战立,手中的令牌陡然射出一道光幕,在光幕中出现一个古色古香的厅堂。

一身朱红色官袍,头戴朝天冠,手持毛笔挺身而立的中年男子有些诧异的抬头。

司徒刑也看到了这位大人的全貌,只见他面容坚毅,两眼深邃,里面仿佛着有着日月的升腾,沧海的涨落,以及山川的跌宕起伏。

司徒刑的神智不由自主的被其中规定波澜壮阔所吸引,神色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哼!”

突然一声冷哼传来,司徒刑的心脏顿时如同被大锤击中,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冷哼,司徒刑从迷茫幻境中清醒过来。

“好可怕的力量,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差点让自己信念崩溃。”

“这位势指挥使大人究竟有么多强大?恐怕没有达到武圣,也相差不远。”

司徒刑低垂着头,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背后更是瞬间湿透,一丝丝冰冷的汗珠浸湿他的衣服。

吴起低垂着头,见司徒刑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里更是有着说不明的惊惧。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有一种说不出的狼狈。

“任你多智近妖,在势指挥使面前也得狼狈不堪。”

他的眼睛竟然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本来以为被司徒刑嘲讽引起的那么一点不快,也瞬间化为无形。

“吴起,有什么事情汇报?”

势指挥使的目光穿过光幕,落在吴起身上。司徒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起的身形明显的一矮,仿佛正在承受着千钧重力一般。

“大人,司徒刑有几点推论,和我们以前对黑石的观点不谋而合。”

“司徒刑,你来向大人汇报。”

吴起身体下弯,低垂着头,眼睛中流露出一种非常不自然的神色。

“诺!”

司徒刑心中还没有琢磨明白,就感觉一股异常沉重观点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道目光仿佛有着千钧重力。

就算司徒刑已经突破武师境界,全身力量超过千钧,但也感觉有着几分吃力。

全身肌肉在这股重力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紧绷,全身的血液在强大的心脏推动下,发出一阵阵咆哮声。

因为气血太过旺盛,司徒刑的面庞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还有一丝丝白色的汗珠滑落。

“好沉重的目光!”

就在司徒刑全身汗如雨下,面色有些苍白的时候,那道目光才挪到他处。司徒刑也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

以前心魔说,魔尊重楼的一个目光能够压垮一个小型的洞天。

司徒刑本是不信。

目光无形无质,就算重楼的力量再过强大,怎么可能用目光压垮洞天呢?

但是司徒刑今天内心却动摇了。

因为势指挥使的一个目光让他感受到了千钧重压。

目光也是有重量的。

“大人,学生根据分析得出结论。。。”

司徒刑弯腰站在那里,异常恭敬的汇报着。他讲的很慢,生恐势指挥使因为方言的关系不能全部听清。

势指挥使也没有催促,随着司徒刑的讲述,势指挥使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到最后更仿佛是外面的天色,出奇的阴沉,眼睛里已经隐隐有肃杀之色。

“真是该死。”

“速查五年以内战死,失踪的,级别暂时定在百户以上。”

“着各路山神土地,调阅卷宗,一定要确定战死之人阴神是否到达阴世,,是否已经转世。”

“如果有鬼神胆敢不配合,打落神坛,攻山伐庙。”

势指挥使话音刚落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武者陡然出现,跪倒在地,领命之后又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于无形。

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看着如同一台机械高速运转,齿轮和齿轮之间咬合严密的三法司。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后背更是冷汗淋漓。

“真是可怕!”

三法司实在是太可怕了,玄幻世界,具有异能,能够驱使鬼神的三法司,要比历史上的锦衣卫可怕的多。怪不得满朝文武都畏之如虎。

“司徒刑,你做的很好!”

势指挥使看着一脸谦卑,弓着身体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件事落实,给你记大功一件!”

吴起看着躬身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

大功,可是非常难立的。他在三法司供职十余年,只有剿灭前朝余孽的时候,因为恰巧斩落了对方一员重要成员,才被破格记录了一个大功。

如同司徒刑这般,刚加入三法司就立下大功,别说是他,就算在三法司的历史上也十分的罕见。

“学生,学生,学生谢过大人!”

司徒刑的脸上仿佛是开了杂货铺,异常的精彩。震惊,难以相信,狂喜,各种神色交织在一起,语无伦次,有些激动感到说道。

在大乾的记功标准中,斩落敌方偏将。会被记一个小功,三个小功才能被记一个大功。

大功的难度可想而知,自己尚未加入三法司就被记一个大功,不得不说是侥天之幸。

“对局势竟然能够了如指掌,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而且还侥幸的凝聚了文胆,在文坛也略有薄名。”

“法家弟子司徒刑听令!”

势指挥使见司徒刑脸上流露狂喜之色,神色激动语无伦次,心中不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有一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司徒刑表现出的智慧,让他感到心惊。

只要培养打磨几年,必定能绽放出惊人的光芒。

他可以容忍司徒刑贪财!

他可以容忍司徒刑贪恋权势!

甚至他可以容忍司徒刑贪恋美色!

但是他不能容忍司徒刑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的人最可怕。

无欲无求,那是因为他所图甚大。大到三法司付不起这个代价。

势指挥使的眼睛里隐隐有杀气浮动。

好在司徒刑并不是。。。

否则,真要忍痛做一回诸葛亮在街亭斩马谡!

轻轻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势指挥使眼睛里的亮色越来越重,最后已经隐隐有着几分兴奋之色。

“法家后学,司徒刑谨遵大人令谕!”

司徒刑的面色也陡然的变得异常严肃,眼睛里隐隐有精光冒出,躬身低声说道。

“你现在的位置十分特殊,放弃委实可惜。特命你以儒家学子的身份潜伏,并且进入朝堂。等待新的命令。”

“有什么新的情况,你和本官直接联系。”

势指挥使再次权衡之后,异常严肃的说道。

“诺!”

司徒刑心中一惊。眼神不停的闪烁,心中个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潜伏。

无间道。

黎明之前。

司徒刑本能的想到前世看的几部电视剧。

余则成,翠屏,刘新杰等一个个鲜活的荧幕形象在他的眼前浮动。

吴起面色古怪的看着司徒刑,眼睛里更时不时闪现出艳羡的神色。

一步登天!

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和指挥使大人直接联系,只要司徒刑稍微做出一点成绩,被提拔重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说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艳羡。

司徒刑运势昌隆,真是攀上高枝了。

“销毁关于司徒刑所有的卷宗,任何知情的人都下达封口令,如果胆敢有人泄露,夷灭三族!”

势指挥使没有管司徒刑的情绪波动,转头用异常的冰冷的目光盯着吴起,从牙缝中用异常冷冽的声音说道。

“诺!”

吴起的心不由的一突,再也不敢胡思乱想,躬身行礼之后,异常严肃的说道。

“请指挥使大人放心,若有丝毫泄露,属下愿提头来见。”

“君无戏言!”

“本官授予你应变之权,不论是谁,但有不从者,诛!”

势指挥使看着全身煞气萦绕,好似出笼猛虎一般的吴起,眼睛里流露一丝满意之色,这才点头说道。

“诺!”

吴起全身战栗,眼神中放出炽热的光线,仿佛战场之上的士卒,双腿并拢,给指挥使大人行了一个军礼这才大声的答诺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敲打

咳!

咳!

咳!

也许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吴起再次忍不住咳嗽起来。但是这次他却不敢用手帕捂着嘴,而是异常辛苦的忍着。

但是喉咙异常的发痒,让他的表情顿时看起来有几分古怪。

司徒刑看着表情古怪,脸色赤红的吴起,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同情。

想要咳嗽,但却不敢咳,喉咙里仿佛有一个羽毛,在不停的来回撩拨,酥痒到了骨髓,就是铁汉也难以招架。

“哎!”

“和李春风的决斗,你有些冲动了。他的五劳七伤掌岂是那么好挨的?五劳七伤,蕴含了李春风在行医中积攒的病气,伤人于无形。现在病气在肺,,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由肺部转到肾,再发展就会变成署疫。到时候,非药石可救。完任务后赶紧回来,本官为你约了太医院。”

看着面色有些发红,憋的异常辛苦的吴起,势指挥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有些责备的说道。

“诺!”

“属下无事!”

吴起低头看着地面,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感动,因为这一丝感动,就连心中的杀气也减弱不少。

“医家固然能妙手回春,拔出病气,但也以病气伤人,让人积重难返。”

势指挥使看了一眼满脸病态的吴起,眼神幽幽,好似回忆一般说道:

“大乾盘帝十二年,太子太傅杜公巡视江南,途中和医家传人发生冲突。身中五劳七伤掌,因救治不力,暑疫发作殁。盘帝大悲,在上书房亲笔所书,卿之不幸,朕之不幸八个大字。”

“满朝文武,无不哗然。就连太医院的几位大人也受了牵连。”

“吴起,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要让悲剧重演。”

“诺!”

吴起眼中感动之色更浓,低着头肃声说道。

就在两人心中各有波动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势指挥使的旁边,递上一个折子,小声的耳语之句之后,又瞬间消失,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势指挥使快速的翻动手札,眼睛慢慢变得冰冷起来,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难看,最后更是将纸扎重重的扔在桌面之上,一脸的暴怒。

“真是该死!”

“黑石竟然几年前就谋划,你们竟然没有一丝察觉。都是干什么吃的。”

“看来安逸的日子过的真是太久了,世人都已经忘记了三法司的可怕。”

“以为叛逃到黑石,就会得到他们的庇护,从而逍遥自在的活下去。”

“真是天真!”

势指挥使全身的气势仿佛是一座巨大的火山陡然喷发。巨大的力量不仅让桌面上的纸张到处飞舞,外面更隐隐有风雷之声传来。

三法司的成员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刚才还是晴朗无比的天空,陡然变得阴沉黑暗,更有一条条赤色的电蛇在不停的飞舞。

“指挥使大人发怒了!”

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不是钳云低垂,也不是电闪雷鸣,而是势指挥使大人的暴怒。

势指挥使虽然威严,但是却很少发怒。

但是每一次发怒,都会横尸遍野。

流血漂橹了!

几个年老的千户偷偷的交流了一个眼神,心中有着难掩的惊惧。

上次指挥使大人如此生气,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的济州地方官员互相勾结,贪赃枉法,短短几年时间就刮地三尺,导致治下百姓流离失所,易子相食。

根本线报,说当时路有枯骨,饿殍遍野,惨状无法言表。

三法司密探行事职责,密报朝廷。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失密,被疯狂的官员报复,逮捕凌迟而死。

指挥使大人知晓后,也和今日一般暴怒,亲自出手,将济州上至郡守,下到小吏,大小官员三百余人,全部斩杀。

他们的家仆,亲眷更是直接被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返乡。

这件事,被朝堂触动很大,人人自危。

三省官员更是联名上书,弹劾三法司滥用职权。

据说弹劾的奏折,堆起来有数人高。

因为济州官员竟然一时无可用者。整个济州竟然一夜瘫痪,如果不是朝廷反应迅速,空降了大量的官员,还真不知要出什么大的乱子。

乾帝盘大为震怒,迫于朝中压力重重的惩处了势指挥使,命令他面壁思过,十年不得踏出神都半步。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但是现在想起那个流血之夜,就算是三法司的老人见惯了生死,也不由的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不知朝廷中究竟出了什么样事情,竟然让指挥使大人如此的暴怒?

“名单上的人,全部列入三法司必杀名单。”

“一入三法司,生是三法司的人,死是三法司的鬼。”

“叛逃者,虽远必诛!”

势指挥使的眼睛中隐隐有着刀锋,剑芒,兵锋烟火等,声音异常冷冽的说道。

“诺!”

在黑影中陡然出现几个武士,双手捧住手札,眼睛里涌现出惊人的杀机之后,低头大声应诺道。

虽然隔着万里之遥,但是司徒刑还是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杀气。

这些黑衣武士,定然是从尸骸中爬出,精锐的中精锐。

“司徒刑,三法司秉承商君的理念,有功则要赏,有错就要罚。”

“你立下如此大功,不可不赏。”

“按照你的功劳,赏一个千户也不为过。”

势指挥使站在书案之前,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眼神幽幽细细琢磨了一会。

“但是,你身份特殊。而且陡然身居高位,是祸非福。”

司徒刑低头站在那里,低着头,眼睛里面也不停的闪烁。

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势指挥使说的有道理。一介布衣,陡然升任位高权重的千户。定然难以服众,如果再出点乱子,真是是祸非福。

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也流露出左右为难之色。司徒刑的功劳很大,挖出了一大批害群之马,更让局势发生了逆转,从我明敌暗,变成了敌明我暗!

按照势指挥使的本心,这样的功劳,就算赏他一个百户,千户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司徒刑此人素有才干。又凝聚了文胆,在文坛之中也有声名。

如果再潜心栽培打磨,定然能够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甚至是身居高位。

这对法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说三法司一直是法家的禁脔。

那么朝堂就是儒家的天下,三省中枢的高官大多来自儒家,他们以乡党,师生,亲情为纽带,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络。

其他各家的人,很难进入他们的圈子。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法家数次派人进入朝堂,都在乾帝的默许下,被他们联手赶出中枢,发配到偏远之地。

可以说,朝堂是法家力量最薄弱,也是最想进入的。

毕竟那里才是政治权利的核心。三法司固然位高权重,但是格局要差上不少。

司徒刑机缘巧合的凝聚了文胆,更拜在傅举人的座下,要知道那位傅举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却交友广泛。

朝中好几个大员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只要司徒刑进入朝堂,必定会得到他们的帮助,从而崭露头角。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也正因为如此,势指挥使才会如此的犹豫。

他不想给司徒刑身上过早打上法家的痕迹。

但是如果如此大功不赏,以后谁还为法家卖命?

“你可知,法家弟子为什么可以屹立朝堂,但是却都无法掌握权柄,更别说披红挂紫,成为当朝首辅?”

势指挥使幽幽叹息一声,有些考校的问道。

“儒家势大,他们以师生,乡党,同门为纽扣,权倾朝野。”

司徒刑躬身,脸色肃穆的说道:

“学生认为,朋党之祸是大乾痹症。大乾想要中兴,必须要沥青政事。”

势指挥使看着锋芒毕露,眼睛闪着光芒的司徒刑,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一心想要报效朝廷,改革吏治。

但一次一次碰壁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真相。

那就是王大于法,朕即天下。

所有的人都乾帝盘的棋子,荣华富贵一言予夺。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他就变成了今日的独臣,不结党不营私,尽心尽力的完成乾帝盘的每一个吩咐。

这才有了今日的法家三大巨头之一的势指挥使。

“还是年轻啊!”

势指挥使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有回忆,有艳羡,也有悲哀,最后都化作幽幽一叹。

“固然儒家势大,但这也是乾帝盘有意而为之。”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眼睛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势指挥使。

“乾帝盘为什么要这么做?”

势指挥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厉色,有些教诲又有些敲打的说道。

“君心如海,不可测,也没有人敢测。”

“勿要自作聪明,免得招来杨修之祸。”

司徒刑顿时如同雷击一般,表情木然的站在那里,嘴巴喏喏,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杨修是魏武帝曹操手下谋士,素来聪慧,深得信任。但是此人却自恃聪明,屡次揣摩武帝心思,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一盒酥”,“鸡肋”事件,也因此最终被杀。

世人都说杨修死在自己的聪明之上,其实不然,杨修是死在揣摩君心。

揣摩君心者,诛!

“你太聪明,休要学那杨修!”

第一百五十五章 商君书

势指挥使的话很重,敲打的意味也很明显。

但是司徒刑却没有反驳。

他站在那里,思前想后,一时间冷汗淋漓,后背的锦袍都被汗水浸透,眼睛中更流露出惊惧后怕之色。

和,游戏中的npc不同,大乾世界的每一个人物都异常的丰满,他们也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如果认为凭借重生的优势就可以肆意妄为,真是大错特错。

别说乾帝盘这等雄才伟略的霸主,就眼前势指挥使就有无数的办法让他彻底消失。

而且,司徒刑发现,他最近的确是有些自恃聪明,上位者的心思岂是那么好揣摩的?

曹操为什么要杀杨修?

要知道曹操是出了名的惜才。手下能人辈出,就连不发一言的徐庶都被他重用。

岂能容不下一个杨修?

杨修天资聪慧,计谋一流。但是他还是被曹操杀了。

那因为他太放肆了,揣摩上位者的心思,犯了大忌。

自己刚才夸夸其谈,暗暗揣摩乾帝盘的心思,何尝不是犯了忌讳?

“你这样说明还有救?”

势指挥使看着全身被冷汗湿透,就连头发都被汗水浸湿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不由的轻轻点头。

“守拙也是一种人生智慧。”

“刚不可久。”

“诗雄王勃少年成名,诗词天下无双,被人称为既李太白之后,最有可能成为诗圣的人。”

“可惜他不懂的守拙的道理,锋芒毕露,一剑劈开生死路。但是最后又如何?还不是因为才高被人嫉,淹死在洞庭湖中。”

势指挥使眼睛幽幽有些教诲的说道。

“你要记住,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就不是天才。”

“诺!”

司徒刑低头,眼神幽幽,沉默的答道。

“那个龙族真是该死,竟然谋害我们人族的少年天骄。”

吴起想到诗雄王勃的陨落,有些愤恨的说道。

“等我突破武道宗师,定然要去寻他们的晦气。”

“你真以为事情就那么简单?王勃渡水和龙族子孙引发冲突。最终被斩落在洞庭?”

势指挥使看着一脸愤怒的吴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些喃喃的问道。

“不是这般,那又是如何?”

吴起脸上流露出迷茫懵懂的神色,下意识追问道。

势指挥使没有回答他,但是他的脸上的却流露出古怪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里面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诗雄王勃是被自己人暗害的?”

“因为他的才华太高,锋芒毕露,引起了他人的嫉妒和忌惮,所以趁着他没有成长起来暗下黑手。”

“暗害他的人,今日地位定然不低,甚至已经成就文宗,或者是亚圣,否则指挥使大人也不会欲言又止。”

“这就是文人相轻么?”

司徒刑眼神幽幽,势指挥使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他也能推测出几分事情的真相。

势指挥使是要借助王勃的例子警告他,不要自恃聪明,要韬光养晦,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学生感激大人指点!”

司徒刑想通之后,异常郑重的给势指挥使行了一个大礼,满脸感激的说道。

“司徒刑,有过罚,有功就要赏。这是法家一贯的宗旨,赏罚分明。今日你立下大功,虽然情况特殊,但是不能不赏。”

势指挥使看着受教的司徒刑,还有一脸茫然的吴起,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慰。沉吟半晌,这才说道。

“司徒刑上前,受赏!”

“诺!”

“法家后学司徒刑受赏!”

司徒刑脸色不由一滞随后流露出狂喜的神色,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之后,有些期盼的看着势指挥使。

“赏司徒刑法家典籍《商君书》一部!”

势指挥使眼神幽幽,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最后还是伸出了自己仿佛白玉一般的手指。

司徒刑只见一个白点从势指挥使的手指上飞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光膜,仿佛子弹一般撞入他的识海。

“商君书!”

吴起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就连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商君书,是法家大能商鞅所著,甚至有人认为他在法家的地位不再《韩非子》之下。

《商君书》的文体多样。议论体有《农战》、《开塞》、《划策》等十数篇,或先综合后分析,或先分析后综合,兼用归纳演绎,首尾呼应。

有时也运用比喻、排比、对比、借代等修辞手法。《徕民》篇运用了“齐人有东郭敞者”的寓言,以增强说理的效果和形像性。

说明体有《垦令》、《靳令》、《境内》等篇,是对秦政令的诠释。辩难体有《更法》,通过人物对话相互驳辩来阐述中心论点。

就连史家圣人司马迁都将他录入《史记.商君列传》,用以表明商鞅的主张。

其地位和价值,可想一般。

这本书因为其特殊性,在三法司内部拥有很特殊的地位。

据吴起所知,就算是三法司内部的青年才俊,多立大功,得到这种殊荣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司徒刑刚加入法家,势指挥使就赏赐下此物,由不得他不心惊,由不得他不羡慕。

但是他却不敢质疑势指挥使的决定。

因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指挥使大人对司徒刑非常的看好,不仅委托重任,而且想要重点培养。

这时候提出异议,不仅拨了指挥使大人的颜面,更恶了司徒刑这位未来的新贵。

“訾粟而税,则上壹而民平。上壹,则信;信,则臣不敢为邪。民平,则慎;慎,则难变。上信而官不敢为邪,民慎而难变,则下不非上,中不苦官。

下不非上,中不苦官,则壮民疾农不变。壮民疾农不变,则少民学之不休。

少民学之不休,则草必垦矣。

无以外权爵任与官,则民不贵学问,又不贱农。民不贵学,则愚;愚,则无外交;无外交别则国安不殆。民不贱农,则勉农而不偷。国家不殆,勉农而不偷,则草必垦矣。

禄厚而税多,食口众者,败农者也。则以其食口之数贱而重使之,则辟淫游惰之民无所于食。民无所于食,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使商无得籴,农无得粜。农无得粜,则窳惰之农勉疾。商不得籴,则多岁不加乐。多岁不加乐,则饥岁无裕利。无裕利,则商怯;商怯,则欲农。

窳惰之农勉疾,商欲农,则草必垦矣。”

司徒刑的心头涌现出一段段文字,又仿佛有一位博冠清癯的老者正在大声的朗读。每一个文字,每一个语句都有着一种难言的韵味。仿佛天地都在震动,龙气更是沸腾,仿佛是烧开的滚油,不停的翻滚着。

一丝丝赤色的气运下垂,时不时有龙气的气运发出一声声低沉的龙吟,让司徒刑本就肃穆的脸颊变得更具有威严。

吴起面色古怪的看着司徒刑,虽然他知道司徒刑天赋异禀,才华横溢,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在势指挥使的眼皮子底下进入顿悟状态。

势指挥使眼睛也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过他很快大手一挥,一个赤色的光罩笼罩在四周。

也将龙气的变化,古怪的韵律都遮挡住。

几道强横的神识快速的在空中扫过,好在势指挥使已经提前做了处理。这几个神识只是在司徒刑所在的房屋上一停之后,就快速的向远方射去。

“真险!”

吴起感觉到那几股强横的神识离去,心中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说道。

“好强的神识,定然都是先天以上的高手,或者是即将成为地仙的存在。”

“知北县只不过是一座小城,却有这么多隐藏的高手,水真是深的很。”

知北县虽然只是一座小城,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向来龙蛇混杂。就算有几个先天高手隐居在此,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势指挥使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仿佛是一个未经雕琢的璞玉。在他的打磨下,正一点点的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这种成就感无法用言语去表述,但是他看向司徒刑的目光却越来越和善。

司徒刑不知道外面龙气的变化,还有数道强横神识的降临。他正沉浸在的心神世界。

一个个文字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又好似有着无上的智慧。司徒刑每读一遍,心中对法的体悟就提升一分。

他着魔似的不停的默读。

开卷有益!

这才是真正的开卷有益。

司徒刑现在的状态,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手不释卷。

以前,司徒刑以为这个成语是古人的一种夸大。直到今日他才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他仿佛是一个吸毒上瘾的伪君子,有些着魔的不停的读诵着《商君书》。

真知灼见!

真是真知灼见!

以前很多迷茫的地方,都因为商君书的关系变得清晰起来。

随着朗读的继续,一丝丝秩序之力在空中凝聚。最后变成一道道锁链向八方纵横交织。

这些秩序之力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不停的凝聚,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司徒刑也不着急,不停的诵读着,一丝丝秩序之力从高空垂下,因为秩序之力的缘故,孕育的速度变快了不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法器:开垦令

《商君书》是商鞅主张的体现,也是法家思想的升华。

通过朗诵商君书,司徒刑对商鞅的一些主张有了深入的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通过阅读朗诵商君书,全盘接收了商君对法家的体悟。

以前一些迷茫的地方,现在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着体悟的加深,心中也有一段段文字浮现。

商鞅之法,良法也。

今试一披吾国四千余年之纪载,而求其利国福民伟大之政治家,商鞅不首屈一指乎?

。。。

司徒刑无喜无悲的站在那里,眼睛深邃,如果仔细观察,定然能发现一道道锁链在纵横交织。

随时时间的推移,秩序之力的凝聚,还有龙气的下垂。

孕育的速度越来越快,隐隐已经有了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面青铜色古朴的令牌。

令牌是青铜色,令牌的上方是一个虎头,虎头之下更赤色龙纹缠绕,象征铁血,也象征着霸道。

在令牌的正面,镂刻着两个透着神秘的篆书。

开垦!

开垦令!

法器!

如同黄文峰那支带着星光的巨笔,又好似碧清老道头顶的神灯,这一块令牌是司徒刑法家经义的凝聚。

司徒刑的神识静静的感触着这块古朴,带着龙纹的令牌。法器仿若活物,感受到司徒刑的神识,竟然传来一阵喜悦的情绪。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心中浮现出一段段文字。

开垦令!

法家经义凝聚而成,农为国之本,消耗一定的龙气,能够将荒芜的土地变为良田。

“开垦令!”

“竟然是开垦令!”

看着悬浮在气运中,镇压八方的令牌,司徒刑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

这枚令牌上有着很强的秩序之力,还有大乾的龙气,具有号令山林之神的权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徒刑感觉他和脚下的土地,远处的山川都有某种隐隐的联系,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地底奔涌,好似大江大河一般。

“地气!”

“这是地气的力量!”

司徒刑静静的感受着那种奔涌,心中暗暗的说道。

奔涌的定然的地气,地气如水,又似走珠,贯穿山川。阴阳家之一的堪舆家就是根据地气的停聚,而寻龙点穴。

但是开垦令固然能够让和山川地脉变得亲和,但更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开垦。

大乾世界,神道昌盛,山有山神,地有地神。只有祭祀神灵之后,农民获得他们的首肯,才能将山地,荒地开垦为良田。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开垦土地之时,乡间多会邀请巫师,或者是神婆通灵,祭祀各路鬼神。

或者是请农家之人,用农家的神通,开辟田地。

农家尊崇上古神农氏,精通五谷之术,奉行“地泽万物,神农不死,将相王侯,宁有种乎”的信条。

农家弟子遍布天下,游侠隐士辈出。农家弟子多正直侠义之士,却行踪莫测,长隐于田野市集之中,不求闻达于诸侯,是诸子百家中弟子数量最庞大的一派。

农家弟子大多出身贫民,这一点与反秦联盟的代表门派墨家非常接近,因此在反秦联盟未来的行动中实际上是可以争取的朋友,而非敌人。

但是有了这一枚开垦令,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要司徒刑激发令牌上的力量就能号令山川之神。

势指挥使看着闭目思索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轻轻的点头之后,身形慢慢的变得虚幻。

见势指挥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光幕之中,吴起弯曲的身体慢慢的绷直,脸上的谦卑之色尽去,重重的咳嗽几声,顿时感觉舒服不少。

看着静心体悟《商君书》的司徒刑,吴起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还有一丝被掩饰很好的嫉妒。幽幽的叹息一声,吴起走到窗户边,看着从天而落的牛毛细雨。眼神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大人,还没有走?”

司徒刑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还真是小心,早就清醒了,竟然能忍到现在?”

吴起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嘴角升起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都是法家弟子,本官自然不会暗害于你。”

“大人教诲的是!”

“学生谨慎惯了,让大人见笑了。”

司徒刑笑着行礼,但是眼睛中的防备之色却没有减弱半分。

“真是小心谨慎,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指挥使大人才会对你如此看重。”

吴起看着司徒刑,眼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

“碧清老道并没有离开知北县,他现在正在隐秘之处养伤。”

“这个情报算是我这个师兄给你的见面礼。捣毁巢穴的小功,会给你增色不少。”

吴起看着司徒刑,心中略有有些不喜,这个师弟看似精明,知人善用,但是却太过多疑,有点像是魏武帝曹操,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任。

但是他心中又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尔虞我诈的官场立足。恐怕这也是指挥使大人看好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谢吴大人。”

司徒刑想到碧清老道,眼神顿时变得深邃起来。

剿灭碧清,让知北县玉清道的传承彻底的断绝,威慑了其他宵小,按照打理说应当是大功一件。

但是司徒刑只能得到一个小功,为什么?

说白了还是实力不够!

官场或者说社会,讲的是规矩,也是实力。

同样一条命,百姓捐钱捐命捐子孙,士卒牺牲自己,不过值十两银子抚恤。人反而习以为常,不肯捐命反而要遭到逼视,谓之刁民。

校尉县令要有此壮举,就谓之忠烈,朝廷就得褒奖。

要说知府,别说是捐命,就能勤劳些,办事不差,或者稍微清廉些,就已经卓有功勋于国家。

要是总督宰辅公侯,无需真正廉,能,功,勤,单单一个忠就足深得帝心名垂青史。

就算论功劳,也有区别。

司徒刑读史书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记载,大乾太祖争龙之时,曾经被困孤城,形如危卵,异常危险。

有一个大头兵,因为出身山野,对乡间之路异常熟悉,自告奋勇,保护太祖突围。

在突围途中,更为太祖挡了两刀,正因为这个士卒的勇武,太祖才没有陨落。

这才有了现在的大乾。

按照道理说,功莫大于救驾!

如果是总督宰辅,凭借此功都能封王。

但是因为这个士卒的身份太过于卑微,不仅没有获得封赏,当时人们竟然一致建议太祖将他处死。

后来还是太祖心善,将这个士卒保了下来。

就是如此,这位士卒战死之时,不过九品。

也幸亏司徒刑有功名在身,不同于白身,这才有了一个小功。

不过司徒刑并不埋怨。也不感觉功劳太小。

从公的角度来说,诛杀碧清老道,给玉清观之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从私的角度来说,碧清老道和他有大仇,如同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反噬。

于公于私,这个碧清老道都是他必杀之人。

“他不死,我心不安。”

看着全身煞气萦绕,锋芒毕露,好似宝剑出鞘一般的司徒刑,吴起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越来越大。

“杀伐果决,这才我辈中人。”

。。。。

夜越发的阴沉,月亮好似一弯银钩挂在天空,牛毛细雨在寒风中飞舞,在雨水的冲刷下,树木花草变得愈发的明亮。

一个青石堆砌的庄园,仿佛是一头沉睡的猛兽,静静的趴伏在山野起伏之间。

夜已经深沉,仅有几个房屋有灯光射出,碧清老道面色苍白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疲态。

几个年轻的道士小心的站在他的身旁,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他的表情,生恐激怒遭受池鱼之殃。

“祖师福地还没有消息传来?”

碧清老道的手指快速的击打着桌面,有些烦躁的问道。

“方丈,还没有。祖师一直没有回复。”

旁边的一个小道士硬着头皮说道。

“那就再去联系,一定要得到准确消息。福地祖师是我派根本,定然不能有事。”

也许因为一直没有休息的缘故,碧清老道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猩红,说不出的可怖。

小道士被他这么一吓,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唯唯诺诺的倒退而出,因为心神不守,更差点被门槛绊倒。

这让本就郁闷的碧清老道愈发的发燥。

“方丈,法术的根基来自福地祖师的加持,近日来,弟子们的法术威力大减,想来祖师福地可能出现了问题。”

中年道士见碧清神情暴虐,仿佛是一头暴怒的猛虎,虽然心中胆寒,但也不得硬着头皮进言“福地祖师乃是威能无双,是地仙大圆满的强者,怎么可能陨落?”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联系上祖师,知道福地的具体情况。”

碧清老道眼睛圆睁,全身气血翻滚,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

“诺!”

中年道士见碧清情绪激动,不敢过分刺激,急忙答道。

一个头竹笠,身穿蓑衣,仿佛是一个垂钓的老翁,又好像古诗中形容的蓑衣客。慢慢的出现在宅门之外,一个巡夜的道士下意识的呼喊道。

“谁!”

蓑衣客的脸庞被斗笠遮挡,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道士还是看到了他嘴角那一丝冷酷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念头通达

道人看着来人嘴角那冷冽的笑容,本能的感到不好。嘴巴大张,就要高呼。

嗤!

但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发出,喉管就被硬生生的切断。

鲜血混合着气泡堵塞了他的喉管,他的嘴巴不停的开合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道人的眼睛大睁,恐惧的看着司徒刑,全身更是不停的抽搐,很快就没了动静。

“何苦呢。。。”

司徒刑的眼睛异常的冷酷,看也不看倒地的道士,木屐踏着地上的流水,仿如无人之境。

“敌袭!”

“有敌袭!”

两个道装打扮的剑客,见司徒刑大摇大摆毫不顾忌的走来,急忙高呼示警。

见整个院落中不时有灯烛亮起,还有起床的嘈杂之音,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拔剑向前。

“杀!”

两人都是剑道老手,而且见过血,抛弃了花俏的套路,出剑迅速,简单直接却非常有效果。

如果常人定然难以躲避。

但是司徒刑可不是常人!

“绳之以法!”

一根赤色的绳子陡然出现在道人的腰间,两人瞬间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出剑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高手搏命。

一瞬就能决定生死。

噗!

噗!

在啊两人震惊难以想象的眼神中,司徒刑好似秋水一般的长刀,切开雨幕,更划开了他们的胸膛。

炽热的鲜血仿佛流水一样喷涌,染红了地面。

两人的眼睛慢慢变得暗淡,身体仿佛两截枯木摔倒在地上,砸起一片水渍。

“有人杀进了了。”

“真是该死!”

“杀!”

几个道士从两旁的厢房中窜出,成扇状围杀过来。

这也是军伍之法,几人配合,互为犄角,就算武功比他们高数倍,也会被围死。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特别在军阵之中,被围杀的大将不再少数。

武圣赵子龙当年能够在大军中连着斩杀数十大将,并杀了个七进七出。固然是他武道修为通天,最关键的是魏武帝曹操惜才。

不愿意让他陨落在战阵之中,命令士卒要活捉他。

如果不是这样,就算他武道修为再是精湛,最后也难逃力竭战死。

这些道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要凭借人多牵制住司徒刑。

但是他们却想错了,司徒刑没有赵子龙那样的神武,但是他却是法家弟子。

具有赵子龙不具备的神通。

“绳之以法!”

几根赤色的绳索陡然落下,司徒刑的长刀出鞘,行云流水一般破开雨幕,更轻易的将他们的头颅斩落。

赤色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不停的喷涌。浓郁的血腥味让司徒刑下意识的皱眉。

“该死,这里不是说非常隐蔽么?官府是怎么摸上来的?”

碧清老道满眼的血丝,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方丈,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们还是撤离吧?”

有几个年轻道士听着外面的喊杀之声,面色惨白,仿佛惊弓之鸟一般。

“怕什么,听外面的声音,必定不是大批人马杀来。”

碧清老道恢复冷静之后坐在太师椅上,一脸轻松的说道。

“外面的刀客和剑士,足以应付。”

“道长,来人武功实在太高,而且还会妖法,兄弟们有些抵挡不住了。”

就在碧清的话音刚落,一个手持宝剑的道士,用手掌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冲进大厅,脸色异常苦涩的说道。

“真是废物,几十个人竟然拦不住一个人。”

看着胸口有鲜血冒出,脸色煞白的剑客,碧清老道豁然而起,愤怒的斥责道。

司徒刑面色冰冷,身体前驱几步,手掌中的长刀仿佛秋水一般,一个个道士斜倒在青石路面两旁,赤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也让雨水变得赤红。

司徒刑仿佛是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不停的收割着人命。也幸亏他在杀戮空间早就适应了这种杀戮,如果是常人,见到这种血腥,必定会胃肠不舒服。

轻则呕吐,重则五脏翻腾。

司徒刑的心早就被磨练的如同磐石一般,不仅没有任何不舒服,反而有一种念头通达的感觉。

碧清的逃脱,已经成为司徒刑心中的一种执念。

随着道士的倒地,这种执念正一点点的散去。

“屠夫!”

“刽子手!”

看着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将长刀垂地,一丝丝炽热的鲜血被冷雨冲刷干净,刀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幽蓝。

剩下道士因为心中的恐惧,不由的倒退几步,看着伏倒在路边,再也没有动静的袍泽。他们有些恐惧的咒骂道。

司徒刑看着歇斯底里,眼睛中已经有了畏惧的道士,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在弱小面前,他们是豺狼!

在强大面前,他们就是土鸡瓦狗!

司徒刑全身的蓑衣早被就被斜斜的细雨打湿,一滴滴雨水滑落,跌落在地上,泛出一丝丝涟漪。

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将整个路面染红。

司徒刑毫不在意的前行,木屐踏在地面上,血水和雨水向四周飞溅。

这些道士好似被杀破了胆子,竟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阻挠。司徒刑也不赶尽杀绝,好似未见。

“束缚术!”

就在这时,一个道士陡然发难,只见他手指快速结成法印,低声说道。

司徒刑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竟然有一种被束缚住的感觉。

其他道士的眼中顿时流露出狂喜之色,按照以前的排练,长剑和弯刀切开雨幕,对着司徒刑的头颅直直的落下。

“不知死活!”

司徒刑的眼睛里陡然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刀陡然出鞘,众人只见到寒光闪过。

那几个围攻的道士,眉宇之间都多了一道好似竖纹的红痕。

“这怎么可能?”

施法的道士因为和司徒刑距离最远,反而没有受到伤害,他看着面无表情,生龙活虎的司徒刑,一脸的诧异和难以置信。

“你怎么可能摆脱束缚术!”

“就算你武功精湛,怎么可能摆脱道术。”

“没听说过法不加贵人么?”

司徒刑的嘴角升起一丝冷笑,身形陡然向前一窜。手掌中的长刀好似幽灵一般。

施法道士有些狼狈的躲避,但是他的身手比刀客们要差上不少。怎么可能躲得过司徒刑的索命。

蔚蓝色的刀锋割破他的喉管,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心脏就被利刃刺穿。道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不停有鲜血涌出的胸口,嘴巴无声的开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司徒刑怎么可能不受道法所影响?

法不上贵人,司徒刑不过是一介秀才,算什么贵人?

就算现在春闱将近,龙气抬头。司徒刑受到龙气的垂青,那也不可能丝毫不受道术影响。

怎么他的速度慢上那么一丝,刀剑就会齐下,将他砍成肉泥。

这也是道士和司徒刑最大的区别。

道士们不停的输,不停的有人倒下。

但是只要他们赢一次,就能转败为胜。

而司徒刑则和他们恰恰相反,只要输一场,就可能万劫不复。

这也是碧清老道异常的淡定的原因,就算司徒刑武功再是高强,在五人,十人,几十人的围攻下,总会露出漏洞。

只要有一个疏忽,结局就会被改下。

但是他错估了一点,那就是司徒刑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精通法家神通。

以“绳之以法”将道士束缚,再以长刀切破他们的喉管。

迅捷异常。

等他派出精通道术之人的时候,道人已经死伤大半。

“司徒刑,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独身闯来。”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碧清老道在小道士的搀扶下来到前院,看着倒地死伤大半的道士,还有身穿蓑衣,长刀指地,鲜血不停滴落的司徒刑。面色陡然变得更加的苍白,眼睛中更有火焰熊熊燃烧,声音愤慨的说道。

“苟延残喘之辈,也敢出此狂言?”

司徒刑轻蔑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碧清老道,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该死!”

碧清老道顾不得伤重未愈,推开搀扶他的道童,双手结印,低声喝道:

“束缚!”

只见一道青色的能量陡然出现在司徒刑的四周,但是还没等这股能量落下,司徒刑身体内就射出一道赤光。

噗!

好似绳索一般的能量在赤光下陡然崩碎。

“怎么可能?”

看着丝毫不受影响,满脸冷笑的司徒刑,碧清老道嘴巴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

“这怎么可能?”

“你怀中定然有权贵之物,否则不会如此。”

突然碧清老道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嘴唇不停的哆嗦。

“哼!”

司徒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碧清老道的推测。

“杀!”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向前,蔚蓝色的刀锋好似燕子一般破开空气,发出尖锐之音。

几个想要趁机围杀的道士,被司徒刑分而击之。剩下的道士见道术对司徒刑没有用处,也都学聪明不少。

他们利用军伍之法,同进同退,互为犄角,虽然没有办法将司徒刑击杀,但也拖住了他的脚步。

“方丈,我们撤离吧?”

中年道士看着好似猛虎一般的司徒刑,肝胆俱裂,有些心寒的说道。

一百五十八章 法场刑刀

“撤?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

碧清老道的脸色十分的古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道士,碧清老道心中在不停的滴血,这些道士都是观中的精锐,也是未来的种子。

没想到在这里,被司徒刑好似猪狗一般宰杀。

想到这里,胸中的气血再也压抑不住,碧清道人只感觉自己胸口不由的一阵沉痛,一口炽热的鲜血这也忍不住,从口腔喷涌出来。

“道观被攻破,福地祖师没有联系,就连仅存的精锐也损失大半。”

“我们还有能撤么?”

中年道士看着倒伏在路边的青年道士,心中也不由的一疼。这些人都是道门的精华,也是未来的种子。

现在却被司徒刑斩杀殆尽。

他和碧清就算能够活着逃回玉清道,恐怕也会受到重罚。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今日,杀了司徒刑,我们活。”

“杀不死司徒刑,我们都要死!”

碧清道人眼睛猩红,面目狰狞的吼道。

“杀!”

自知没了退路的中年道人,脸上的维诺之色尽去,眼睛猩红,好似一头困兽。

其他道人被杀气所激,出剑也越发的狠辣。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我三岁练剑,十三岁凝聚剑心,二十三岁剑道大成,在江湖上少有一败。因为歆慕宗门长生之法,才拜在玉清道门下,为宗门培养剑士。”

中年道人手中的长剑缓缓的出鞘,一抹蔚蓝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你的武艺在江湖上也是难得的好手。”

“但是今日我必定要让三尺青锋,斩下你的头颅。”

“真是呱噪!”

司徒刑看也不看自傲臭屁的中年道人,手掌中的长刀反转,斜挑而上,直刺道人的腰肋。

“杀!”

中年道人有些无趣。更有些说不出的恼怒,手中的长剑好似毒蛇一般刺出。

噗!

噗!

噗!

两人的出手非常的快,长刀和宝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

“杀!”

其他的道士也被激发出凶性,身体在地上滚动,手中的长剑直直的刺向司徒刑的腰腹。几人的配合异常的娴熟,仿佛已经演练过数百次一般。

中年道人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司徒刑看着即将临身的刀兵,不由的冷哼一声。

“绳之以法!”

只见那几位青年道士的身形不由的一顿,就连中年道士也感觉自己身体被一种看不到的能量束缚,变得迟钝不少。

法术!

他的心不由的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但是高手相争,就在一线。

一线之差,就能决出胜负,更能分出生死。

他的身体还没有移动,司徒刑的长刀已经下垂,仿佛根本就没有动过一般,但是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刀尖上滴落,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的刺目。

“这怎么可能?”

中年道士眼睛收缩,有些恐惧的看着刀尖上鲜红的血液,他知道,那些血是他的。因为司徒刑的刀锋太过锋利,反而没有疼痛的感觉。

一丝红痕从的印堂下垂,穿过鼻梁,下巴,喉管,直达胸腹。

因为司徒刑的长刀太过锐利,一时竟然没有血液渗出。

嘭!

中年道士眼睛大睁,仿佛朽木一般摔倒。赤红的鲜血随着雨水流淌了一地。

“杀!”

“杀!”

“杀!”

其他的道士见中年道士被杀,心中不由的惴惴,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出剑。

“杀!”

司徒刑的长刀横扫,将几人手中的长剑格挡开,也不恋战,仿佛是一头灵巧的猿猴,或进或退,一沾就走。

剩下的道士虽然人多,但是却很难缠住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道士在长刀上受伤,或者是直接被斩落头颅。

雨越下越大,身穿斗笠蓑衣的司徒刑,在雨幕的掩护下如鱼得水。而身穿道袍的剑客,则全身湿透,冰冷的雨水一滴滴的垂下,让他们全身都饥寒所笼罩,就连动作也难免的一滞。

一个又一个道士被司徒刑的长刀夺走了性命。

但是他们却不敢停下。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现在缴械投降,最好的结果也在大牢中度过惨生。

玉清道在谋划乱世蛟龙的那一天开始。

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福地已经被人打破,祖师和阳世失去了联系。

就算他们想要封山,也是不可能。

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搏一把?

想明白这一切,道士们怎么可能退去。

他们只期望能够将司徒刑斩杀,获得宗门的谅解和庇护。

“杀!”

司徒刑异常冷酷的用长刀击碎道士的头颅,白色脑浆迸溅的到处都是。

碧清道人眼睛猩红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全身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一个个崩裂,鲜红的鲜血染红了道袍。看起来好似血人一般。

“闪光术!”

碧清老道手掌微抬,一道白光陡然射出。强光刺目,司徒刑下意识的闭眼后退。

其他几个道士哪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好似附骨之疽,长剑划破他的蓑衣,就连内衣也被刺穿。

好在司徒刑下意识的扭转身体,才没有被重创。

伤口崩裂,好似婴儿的嘴巴不停的开合,感受着刺骨的疼痛,司徒刑的眼睛更冷。

“他受伤了,速度定然会慢下来,大家并肩上,定然能够斩杀此僚。”

几个道士看着司徒刑被鲜血染红感到蓑衣,有些兴奋的大神喊道。

“杀!”

“杀!”

“杀!”

受此刺激的道士,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好似疯癫一般涌出。

“尔等身为大乾子民,竟然从贼,按照大乾律,当斩!”

“尔等身为大乾子民,竟然从贼,按照大乾律,当斩!”

“尔等身为大乾子民,竟然从贼,按照大乾律,当斩!”

司徒刑面色冷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话语仿佛触动了某种规则,变得异常的宏大,好似天地神灵在宣判一般。空中的法网陡然被激活,一丝丝龙气下垂。

碧清老道眼睛收缩,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他全身的法力被龙气压制到了最低,任凭他如何念咒,都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什么力量?”

其他道士更是不堪,全身法力瞬间被封住。

他们感到一种堂皇之势从天降,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露出白皙的脖颈,好似跪在法场上等待刽子手行刑的犯人。

“不要杀我!”

“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看着一脸绝望,痛哭流涕的道士。司徒刑不屑的嗤笑一声,在心中说了一句后世非常经典的话: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当然如果是在这里,就要讲,如果道歉有用,要捕快干什么?

破!

也有道人不甘心被斩杀,运用法术想要破开束缚。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法场和绳索都是龙气所化,象征着大乾律法的威严。

岂是他们能够随意挣脱的?

“从匪谋反,乃是不赦重罪。”

“斩杀!”

司徒刑的表情充满了庄严,声音充满了肃穆。

只见空中的龙气翻滚起来,好似被众人的罪行所激怒,不时发出阵阵怒吼,更有一把把寒光闪烁的刑刀悬挂在空中。

好似随时都会落下。

而道士们全身都被法绳束缚住,面色绝望的看着空中,歇斯底里的挣扎嘶吼。

碧清老道全身也被法绳束缚,这根红色的绳索也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出奇的坚韧,碧清老道想了数个办法都没有挣脱。

反而浪费了不少法力,本就被压制的厉害的法力,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法家!”

“你竟然是法家弟子。”

“老道早就该想到的,怪不得龙气反噬如此的强烈,因为你是法家弟子,受龙气法网所眷顾。”

“怪不得,原来你根本不是儒家弟子,而是法家传人。”

“一切都说的通了。”

碧清看着空中高悬的刑刀,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有震惊,有难以置信,也有一丝了然通达。

“可惜你明悟的太迟了。”

“当今天下国泰民安,民心更是思定。”

“任何从贼作乱之人,注定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不仅是尔等,就连尔等宗门,也会受到株连,被朝廷大军所踏平。”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碧清老道,有些惋惜的说道。

“身为大乾子民,为何从贼。”

“碧清先是道门的碧清,后是大乾的子民。宗门对我等有大恩,岂能不报?”

碧清老道冷哼一声,有些不忿的说道:

“大乾国祚将尽,这是天数。非人力可以挽回,乾帝盘听从谗言,打压宗门。试图借运延长国祚,吾等岂能坐以待毙?”

“成王败寇,多说无益。”

“只要你放他们走。老道随你处置就是。”

看着被绳索捆绑,跪在地上,露出脖颈,仿佛待宰羔羊一般,随时都可能被斩杀的道士,碧清的眼睛流露出心痛的神色,异常坚定的说道。

“吾为刀俎,汝为鱼肉。”

“如果你是我,今天可能放他们走么?”

司徒刑见碧清道人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眼睛一凝,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司徒刑,老道和你拼了!”

碧清老道受此刺激,眼睛陡然变得猩红,抽出随身的宝剑,毫无章法,好似疯子一般扑了上来。

一百五十九章 碧清道人陨!

碧清老道被司徒刑的话所激,眼睛陡然变得猩红,满脸狰狞的抽出随身的宝剑,毫无章法,好似疯子一般扑了上来。

看着毫无章法,好似村中泼皮打架一般的碧清道人,司徒刑的嘴角陡然升起一丝冷笑,木屐踏在路面上,流水飞溅,身体自然的前倾,手中的长刀陡然出鞘。

噗!

众人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

两人的身形快速的交错,刀剑轻鸣,显得格外的刺耳。

风轻轻的吹着,一丝丝细雨斜飞,打湿了两人身上的衣物,一丝丝血水顺着刀锋滴落。

碧清老道披头散发,双手持剑,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他的剑尖上有着一丝血迹凝聚在一起,化作一滴血珠重重的跌落。

噗!

血滴砸在水面之上,惊起一圈圈涟漪。

看着慢慢消失的涟漪。碧清老道的嘴角慢慢的上翘,流露出一个欣喜的神色。

“司徒刑,尔固然强大,但是就好似这水滴一般,只会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但是最后都是徒劳的。”

“玉清道的强大,岂是尔一介布衣能够了解的?”

司徒刑眼神冰冷的看着胸口,那里有一道剑痕。

两人交错之间,碧清老道竟然瞬间出剑,而且不论技巧还是速度都要远在诸人之上。

司徒刑猝不及防之下,被长剑劈中胸部。

碧清老道的嘴角升起一丝满足的笑容。

但是他的表很快就僵硬了,因为他的胸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内脏顺着伤口流出,说不出的血腥。

司徒刑将身上的蓑衣拨开,露出里面坚韧的皮甲。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穿了皮甲,司徒刑真有可能饮恨长剑之下。

这位碧清道人真是隐忍,不仅是司徒刑,就连道观内的道士都被他骗过了。

他不仅擅长法术,就连身手也在诸多道人之上。

这从道士们惊讶的眼神中能找到答案,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身体瘦弱,不通武艺,仿佛被一阵风就能刮倒的老道,竟然在剑道上有着如此高深的修为。

甚至比剑道教头中年道士还高。

根据司徒刑估计,那位号称三岁练剑的中年道士,生死想搏,在碧清老道的剑下撑不住十个回合。

如果偷袭,碧清老道只需要一剑,就能斩下他的头颅。

疯癫,没有章法,好似村头泼皮扭打,只是为了降低司徒刑的警觉性,从而发动一击必杀。

他成功了,司徒刑的确是被他的伪装骗过了。

在刚才的瞬间,碧清老道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不顾司徒刑的长刀,手中的长剑仿佛毒蛇一般出鞘。

其速度还在中年道士之上。

但是,他错估了司徒刑的谨慎。

司徒刑担心这次行动出现意外,不仅携带了王旗令牌,不惧法术所伤。更在蓑衣下面穿了皮甲。

保护住要害部位,也正正因皮甲的存在,碧清的长剑才没有破开他的胸腹。

“呵呵!”

司徒刑听着碧清道人倒地的声音,嘴角不由的上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真是该死。”

好似枯木的碧清道人头顶打开。阴神出窍,他的身躯好似真人,但是看起来却有些飘渺虚幻。

碧清道人阴神一离开肉身,就感觉四周好似熔炉一般炽热,更有黑色的怨气煞气缠绕。吓得他赶紧点燃天灯,顾不得天银的消耗。

这才最终稳住神魂。

“真是可怕!”

碧清道人的阴神有些后怕的看着四周升腾的血气,如果不是他刚才用天灯稳住阴神。他的阴神就会被此地浓郁的血气冲散,或者煞气缠绕污染。

司徒刑持刀而立,周身的血气和煞气升腾,好似一个巨大的熔炉。碧清道人别说想要靠近,就是望上一眼都隐隐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

这也是阴神畏惧武者和兵营的主要原因,武者和兵营的血气勾连,好似朝霞,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只凭借那强横的血气,也能将阴神灼伤。

“恩!”

司徒刑脑袋轻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盯着碧清阴神所在的地方,嘴角慢慢升起一丝邪魅的笑容。

碧清老道本能的感到一阵不好。

但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司徒刑的胸腔陡然吸气,在气压的作用下,司徒刑的胸腔快速的膨胀,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气囊,又好似一个涨了肚子的青蛙。

“嗡!”

“嗡!”

“嗡!”

就在胸腔被气体灌满的瞬间,司徒刑的嘴巴陡然大张,挤压好似爆炸一般的气体陡然迸射而出。

司徒刑的胸腔腹腔和口腔形成巨大的共鸣,发出一个好似龙吟又好似虎啸的声音。

那声音很大,因为碧清道人被斩杀而愣神的道士被陡然惊醒,但是他们却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反而像是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看着司徒刑眼神中充满了退却和畏惧。

碧清老道眼睛大张,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那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好似锤头一般敲碎了他全身的念头。

啪!

啪!

啪!

一丝丝听不见的破裂声好似连珠弹一般不停的响起,碧清有些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的被裂痕布满,最后好似风化了的岩石一般,瞬间的崩塌。

司徒刑担心碧清老道死的不够彻底,用望气之法观察了片刻,直到碧清的气息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这才停下怒吼。

。。。

玉清道福地

一座规模更加宏大的道宫横卧在高山之上。

地仙修为的玉清道人端坐在大殿之中,他的身躯足有几百丈之高,嘴巴大张,好似饕餮一般不停的吞吐着气运和香火。

一只只丹顶白羽的灵鹤在空中飞舞,时不时发出高亢的鹤鸣。

和玉清观福地不同,这里的灵鹤都是真实的生灵。

地仙境和鬼仙境大圆满,最大的区别就是能调动山川地脉,将外界存在的山川河流挪移到自己的福地,从而让自己的福地慢慢的由虚变实。

世人都知道愚公移山的故事。

愚公每次出门都被王屋太行二山所阻碍,故而下定决心要将大山搬走,并且立下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誓言。

终究感动了天帝,派巨灵神将两座山川搬走。

在这方世界也有类似的传说,不过派出巨灵神的不是天帝,而是一位地仙境的强者。

他将两座大山挪移到他的福地当中。

就连那个叫做愚公的人,还有他的村落也被地仙挪移到他的福地,一代代繁衍生息,竟然产生了一个叫做愚公的族群。

正是因为这种力量的存在,福地中才会有真正的灵鹤灵鹿,

在道宫之下,还有数个人类的城邦。这些人都是道门的后裔,或者是道门山脚的村落,被道门施展手段,或者蛊惑或者强制,从山脚搬到了福地当中,皈依宗门,从此不再归大乾教化。

啪!

玉清道宗门福地中有一个屋子,专门用来存放道士的命牌。

如果他们出现了意外,命牌就会破碎,门派就会得到示警。或者派出鬼神接应,或者是派出同门报仇。

以往这里是最清闲,也是最没有事情可做的。因为修道之人大多寿命悠长,就算遇到对手,也有诸多保命手段。

就算陨落,也可以遁入祖师福地。求得祖师庇佑。

故而此地一直都十分平静。

但是最近几日,玉清道上至祖师,下到道童面色都有着几分古怪。因为道士的命牌竟然接二连三的破碎。

就连玉清观的祖师玉机子的命牌也变得黯淡无光,好似随时都能熄灭一般。

现在,就连知北玉清观当代方丈碧清道人的命牌也陡然炸裂。

梳着双稽的道童,看着碧清道人破裂的命牌,嘴巴下垂,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玉清道人陨!”

“玉清道人陨!”

“玉清道人陨!”

第一百六十章 世外桃源

玉清道人端坐在大厅中央,目光如电的注视着自己的福地。

在他的庇佑下,有数个城池。

这里土地非常的平整,而且出奇的肥沃,黑黝黝的,仿佛一把都攥出油,在光照之下,竟然隐隐有着一丝灵光。

几条大河贯穿平原,最后交汇在山峦之下,形成一个泛着波光的湖泊。

在湖泊附近被开辟出很多方正好似格子窗户一般的农田,从山顶向下俯视,这些农田好似一张张平整洁白的宣纸,说不出的美丽壮观。

一个个古铜色皮肤,面带沟壑的农民,斜背着一个外形好似鱼篓的竹篓,在道人的监督下,将一粒粒成人手掌长,拇指粗,闪着象牙光芒的米粒播撒在早就挖好的坑中,又小心的将土壤返填。

灵田象牙米。

这是福地特有的灵米,这种米好似肉糜一般坚韧,不仅可以为武者提供大量的气血,而且消化之后,没有任何的残渣。

但是这种米生长的条件异常苛刻,就算玉清道人的福地已经建立几百年。规模不断的扩大,现在只论占地面积,已经不下于一个州郡。

但是能够生产这种灵米的,也只有靠近湖水的几块灵田。

也因为如此,这个灵米才会异常的珍贵。

除了教中的高层,鬼仙,先天武者以外,只有被重点培养的弟子才有资格食用。

故而,在农民种植,收获的时候,都会有专门的道士进行监督,任何人胆敢私藏象牙米,都会受到严惩。

成人手掌长,拇指粗,好似象牙一般的灵米落入灵田中,被灵水灌溉之后,就开始疯狂生长。

一片嫩芽钻出厚厚的土壤,在众人的注视中快速的生长。

一片叶子!

两片叶子!

根茎更是不停的拔高。

不过须臾功夫,一粒种子就长成了几尺高的秧苗,并且开始快速的抽秧,长出一粒粒异常饱满的米粒。

“真是神奇。”

老农对这样的事情虽然早就司空见惯,但是心中还是发出无声的感慨。

这一块是整个福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灵田之上种植着很多高大,粗壮,稻穗足足有一尺多长,好似象牙一般洁白的稻米。

有的象牙米已经成熟,水稻变得枯黄,巨大的稻穗在重力的作用下耷拉着,一粒粒泛着白光的稻米时刻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几头神俊的仙鹤被浓郁的香味所吸引,在空中盘旋,垂涎欲滴的看着黄灿灿的稻穗,恨不得马上就高空俯冲下来。

好在道人们早就有准备,不停的挥舞着浮尘。或者发出怒吼,那些仙鹤也开了灵智,知道道人是福地的主人。

玉清道人这位地仙祖师,就是唯一的神灵。

不敢再放肆,只能悻悻的在空中盘旋几周,仿佛利剑一般窜出。

道人见仙鹤远处,这才将目光放在灵田之上。

已经成熟,好似象牙一般的灵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轻轻的嗅上一口,道人都感觉自己神智清醒不少。更有一丝丝杂质被排除体外。

经常食用,定然能够洗筋伐髓,但是这种灵米,只有宗门的高层还有天才弟子才能够享用。

他们虽然也是道门弟子,但是每年只能分到几粒米,打打牙祭。

强忍着想要将象牙米吞入腹中的冲动,道人们异常珍重的将一粒粒象牙米装在乾坤袋中,并且做了详细的记录。

并且给没有成熟的象牙米也做记号。

将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几个道人才对着老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赏赐几个铜子,高兴的老农连连感谢。

这里是玉清道的地仙福地,自然以道门为尊。

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资质好的会被道宫收养,培养成道人。资质略差的,则会被当做羊群圈养,为玉清道提供资源和信仰。

道人都居住在高山之上的道宫之中,他们生来就是高人一等,不需要从事生产,每日只需要修炼法术,或者是学习经文,或者是完成宗门的任务。

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资源。

而普通人则生活在山脚的城池之中。

这些城池建造的很大,青色的石墙出奇的坚固,而且内城外城分明,城门瓮城等一应俱全,但是这些城池的建造风格虽然和大乾的相似,但是却显得更加的古老,仿佛是前朝,或者是更加久远的风格。

无数身穿前朝服饰的百姓走上街头,或者购买,或者叫卖,还有很多人在不停的游玩嬉闹,显得喜气洋洋。

几个年老的坐在路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着几个年幼,扎着小辫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乱窜。

时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被他们撞到的人也不生气,一脸微笑的看着充满童蒙,充满活力的孩提。

更有人流露出回忆缅怀的神色,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也许是想到了家中的子女。

还有几个身穿华服,一看就是富裕人家出身的小姐买了几串冰糖葫芦,递给那些玩闹的孩子。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和和谐。

百姓在这里繁衍生息,已经传至数代,或者数十代,不知大虞,也不知大乾,让人不由的想到《桃花源记》。

这里没有官府,也没有法律。也没有繁重的劳役,更没有战争盗匪。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忍不住背诵陶渊明先生的《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

此地虽无夹河数百步的桃花林,但是此地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真是一个难得的世外桃源。

坐在宝座之上,人间的繁华尽收眼底。看着下方熙熙攘攘,好似蚁群的百姓,玉清道人感觉好似神灵一般伟大。

这一刻他就是天地的主宰。

所以他每天都喜欢静静的坐在这里,将整个福地都尽收眼底。但是他今天,心情却出奇的糟糕。

就连人世间的繁华也让他提不起一丝兴趣。

因为知北县玉清观被官府攻陷,玉机子的福地沉沦,精英尽丧,就连阳世的碧清道人也被斩杀。

这对玉清道来说一个不小的打击。

如果不妥善处理,有可能招惹来更大的祸端。

大乾王朝虽然已显暮气,但是虎死威犹在。想到可能遭受的报复,玉清道人就是一阵阵的头疼。

如果不将此事解决,早算玉清道全部收缩在福地之中,恐怕也难以避免被攻山伐庙。

“格王回话了么?”

想了许久,玉清道人才幽幽的问道。

“回禀祖师,送去的礼物格王已经如数收下,朝堂之上他必定会为祖师周旋。”

一个面色白皙的道士走出,躬身行礼之后,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样最好,也不枉费道门在他的身上的投资。”

玉清道人听说格王已经答应帮忙周旋,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不过。。。”

“还有什么事情么?”

玉清道人见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好奇的问道。

“格王对福地的象牙灵米赞不绝口,希望宗门可以为他提供更多的象牙灵米。”

道士见祖师询问,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他要增加多少?”

玉清道人强压着心中怒火,冷声问道。

“以前的数量上增加两倍。”

道士一脸的纠结,但还是如实说道。

“哼!”

玉清道人不由的冷哼一声,眼中也有冷色浮现。

好一个格王,竟然敢趁机要挟。这些象牙米何等的珍贵,就连宗门中也不是没人都能食用,格王竟然狮子大张嘴,又要了一份的份额。

这怎么可能?

“老道如果不同意呢?”

碧清眼睛如电,死死盯着那个中年道士,仿佛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他的内心世界。

“格王最近事忙,恐怠慢宗门之事。”

中年道人面色苍白,心中惴惴,但是格王的吩咐又不能不转述,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玉清道人闭上眼睛,仿佛是一座即将喷涌的火山,给人无穷的压迫感。

中年道人心中惴惴,生恐遭受那池鱼之殃。不过玉清道人比他想象的要沉着稳重的多。

“转告格王,下个月开始,象牙灵米的数量会提升。”

“诺!”

道人见祖师没有发怒,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有些献功的说道。

“启禀祖师,格王已经调查清楚。攻破知北县玉清观的不是旁人,正是知北县的学子司徒刑。”

道士见玉清道人询问,不再犹豫,急忙说道。

“司徒刑?”

“还是一个即将春闱的学子。”

玉清道人眼睛微眯。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椅背,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

“现在大乾春闱将近,龙气沸腾,人王数次下旨,让各地官员鬼神照拂科举的学子。”

“以法术击杀,必定会遭到龙气反噬。”

“而且玉清道现在应该蛰伏,不宜和大乾再发生冲突。”

“传令下去!”

玉清道人声音清越的说道。

“诺!”

“诺!”

“诺!”

两旁的道人都跪倒在地,大声应诺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法道威严

161

“命令门中刀剑营精锐尽出,定要将司徒刑斩杀。”

玉清道人站起身,声音仿若雷霆一般吼道。

“诺!”

“诺!”

“诺!”

数十个手持朴刀,长剑的道士才地上站起,眼睛瞬间变得冷酷。

看着一个个低头告退,在各自首领带领下远去的刀剑营精锐,玉清老道眼神幽幽,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三百年前的大争之世。那时候的大乾太祖只是十八路反王之一。

有无数惊才艳艳的天才横空出世,好像是天上的星斗,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就连亘古宗门在这些人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但是随着气运流转,这些天才一个个不是陨落就是归隐。

最后主宰这方天空的,还是宗门。

司徒刑的才情固然有几分惊艳,但是和那些气运所钟的蛟龙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就连蛟龙都最后被宗门设计,变成了大劫的殉葬品。

司徒刑又有什么资格和宗门对抗?

所以他并不担心司徒刑能够绝处逢生,真正让他感到担心的是大乾朝廷。

“宗门也不能过度轻信格王的承诺,宗门中的种子全部进入福地。危急必要之时,玉清道封山三十年,避其锋芒,静等大乾国祚耗尽,天下龙蛇起陆。”

“祖师,没有必要如此吧?”

道士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几百年前,那时候大虞还没有灭亡。吾被恩师接引到宗门,和吾同门的,有权贵高官之子,也有惊才艳艳之辈。”

“汝可知,为何最后吾成就了地仙,做了掌门?”

玉清道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睛流露迷离之色,回忆般的说道。

“定然是掌门机遇非凡,惊才艳艳,获得上代掌门青睐。”

道人被玉清问住,有些讪讪的说道。

“那是因为吾够谨慎,所以活的时间最久。不论是多么惊才艳艳,陨落之后也是一堆黄土。”

“道业贵专!”

“正如荀子《劝学》中所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此文虽然是儒学经典,但是对吾等道业也有借鉴。”

“老祖有今日之成就,就这两个字,一个是慎,一个是专。汝等要谨记。”

“诺!”

“诺!”

“诺!”

那中年道士脸上流露出开悟的神色,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其他道人也都低头称诺。表示听从老祖的教诲。

。。。

司徒刑看着倒在地上,彻底没有生息,神魂俱灭的碧清道人,还有一个个被法绳束缚,垂头丧气,眼神空洞的道人。

“法道威严,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宗门也不可以!”

司徒刑用脚踩着碧清老道的头颅,直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面色庄严声音肃穆,一字一顿的说道。

“法道威严,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宗门也不可以!”

“法道威严,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宗门也不可以!”

司徒刑转过头颅,看着跪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好似死灰的道士,一字一顿的说道。

空中的龙气不停的翻滚,化作一道巨网落下,跪倒在地上的道士,只感觉心头不由的一沉,好似他们已经深陷在一张看不见,好似深渊和苍穹一般广大的巨网之中。

就像是被蛛网缠绕的昆虫,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会无济于事,反而越挣扎,这张巨网就会包裹的越紧,直到将他们活活的勒死。

看着眼睛中流露出恐惧和悔恨神色,即将接受法律制裁的道人,司徒刑心中的抑郁之情大减,就连念头也通达了不少,一丝丝的黑气被排出,但是这些黑气好似附骨之疽,竟然有慢慢凝聚的趋势缠绕,但是还没等它们再次凝聚就被空中的龙气冲散,蒸腾挥发。

司徒刑斩杀碧清老道,惩处这些道士,固然有私仇,但是更多的却是维护法律威严。

故而才有今日的念头通达,龙气加身。

将身上的蓑衣还有皮甲脱掉,看着皮甲上那一道清晰,平整的剑痕,司徒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尾椎炸起,背后更是瞬间被冷汗湿透。

太凶险了!

只要在前进几公分,碧清道人的长剑就会刺穿他的心房,从而造成大量出血而亡。

清洗伤口之后,忍着痛撒上金疮药,伤口上传来一丝丝难得的清凉。疼痛之感大减,司徒刑的脸色慢慢变得松弛下来。

伤口并不是很深,没有伤到动脉和筋骨,而且剑身上也没有毒药,涂上伤药,几天后就能够结痂。

“大人!”

司徒刑刚刚处理好伤口,宅院那本就残破不堪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倒,高大的木门好似一座巨山一样倾斜倒塌。

几个跪在大门附近的道士被高大重达千钧的木门砸了个正着。

全身的骨骼粉碎,肋骨更是插入心肺等重要器官,嘴角和鼻孔窜出黑色的血液,全身抽搐,眼见是活不成了。

看着被压在大门下方,身体扁平,好似纸人的道人,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跳。

士卒可不管这些,他们都抽出随身的兵器,在将官的带领下,仿佛洪水一般涌入。

本来还有几分生命气息的道士,被这么多身穿铠甲好似铁人的士卒践踏,全身仅存的骨骼也被瞬间踩碎。

看起来好似一张纸,又好似无脊椎动物一般,软塌塌的趴在那里。一丝丝鲜血慢慢的凝固,就连土壤都被染成了黑色。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忍,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眼睛冰冷的从地上站起,好似一头雄狮,又好似战神一般,拄刀而立。

几队身穿铠甲,手持朴刀,长枪的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从洞开的大门中涌入。

一个个士卒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火把高举,火焰崩裂发出噼啪之音,好似一个个音符在空中飘荡。

松木包裹碎布之后,在油脂中浸泡数日,松木本就油性极大,又被油脂浸泡,油性更大,也会更加的耐燃。

这种火把一旦被点燃,不仅能照亮四周方圆数米。

而且耐燃性很好,一个火把能够燃烧半个时辰以上。也正是因为这些优点,军队夜间行动,多会采用火把照明。

火把一个接连一个,火焰勾连火焰,看起来好似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伸展,张牙舞爪,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说不出的壮观。

“搜查每一个死角,不要放跑一个!”

胡庭玉看着拄刀而立,好似战神的司徒刑,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的竖起一个大拇指。但是想到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冷酷起来。

“胆敢反抗者,斩杀!”

“诺!”

“诺!”

“诺!”

士卒大声应诺之后,三五成群互相配合,好似一张大网,又好似一个犁头,搜查出奇的严密,就差将整个院落都倒翻过来。

铠甲上的铁片摩擦,发出铿锵之音。火把的光亮把整个院落都照亮,没有一丝死角。几个藏在阴暗角落,或者是藏在密道之中,试图蒙混过关的道士,被火把一照,瞬间被揪了出来。

有一两个道士自持武艺高强,想要突破士卒的封锁。但是他们显然小瞧了军伍之法的厉害。

五六个手持长矛的士卒成扇形包围之后,在伍长的统一指挥下,将长矛统一的刺出。

任凭他的武艺高强,也没有办法防范,好似被扎破的水囊,全身血液迸射而出。

跪倒在地上的道士听着耳边传来的刀兵碰撞的声音,还有被刺道士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全身不由的汗毛倒立,身体发抖。

更有甚者,因为惧怕全身汗流浃背,好似刚从河中捞出来一般。

“为道门尽忠的时候到了。”

一个身体被逼到院落死角的道士,眼睛顿时变得猩红好似困兽一般发出阵阵嘶吼。

看着面前手持长枪,面色冷峻的士卒,癫狂的大吼一声,不过直刺而来的长枪,面色凶狠的对着眼前的士卒劈下。

以命搏命!

但是士卒们岂能让他如意,只见阵势陡然一变,从扇形瞬间变成了一朵旋转的六瓣梅花。

长枪兵从主角变成了辅兵。

手持朴刀的士卒互相交错,快速的移动,刀锋交错,好似一个巨大不停旋转的刀轮。

噗!

噗!

噗!

就在道士眼花缭乱之时,一柄柄长刀刺破他的道袍,切开了他的胸腹,肠子和五脏瞬间流出。

“呵呵!”

道士试图张开嘴巴说点什么,但是血液瞬间倒流进他的气管,他发出几声类似呵呵的声音之后,挣扎几下之后,他的眼睛最终慢慢的失去了光芒。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既生瑜,何生亮?

162

知北县和北郡之间,有高山,有河流,也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但是不论高山还是河流,还是树林都被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贯穿。

这条官道是大乾耗费大量的人工物力,历时三年才修建而成,不仅平整,而且路基还铺设了青石。

不仅可以避免被雨水,溪水冲毁,而且还能承受住重货车的往复碾压。虽然是晚上,还可见很多趁着夜色赶路的行人。

轰!

轰!

轰!

一辆双车辕都挂着灯笼,外型古怪,长着巨大的头角,好似蛮牛一般的墨家机关车碾压着青石路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鸣前行。

听着这巨大的动静,行人无不侧目躲闪生恐被高速行驶的机关车撞到。

机关车的造型实在是太过怪异了,车头好似一个巨大的牛头,两根长长的牛角好似撞针一般抵住前方。

任何人和物被他撞到,都会被它用长又坚硬的犄角野蛮的撞成碎片。

两个脸盆大小的牛眼射出一道红光,仿佛车灯一般明亮,前面的道路被照射的毫发可见。

两个手持长剑的道士站在机关车的车辕上,仿佛是两尊木头人,忠诚的护卫着后面的车厢。在这两个道士的身后是一个控制室,里面除了有数个木头雕刻的控制把手之外,还有一个用青铜反复锻打而成的核心反应炉。

负责控制机关车的道士眼睛微眯,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道路。时不时的拉上一个把手,将反应炉中汹涌的热气释放。

核心反应炉中的晶石燃烧到赤红,一丝丝能量通过复杂的齿轮结构传递到机关车的每一个部位。

吭哧!

吭哧!

吭哧!

机关车发出好似蒸汽车一般的鸣叫,比人还高的车轮快速的转动,机关车好似风驰电掣一般在官道山上轰鸣。

“好快的机关车!”

“如果我等有这样的机关车,何必如此辛苦?”

几个背着书箱,趁着夜间清凉徒步赶路的书生,看着风驰电掣而过,只留下一个背影的墨家机关车,有些艳羡的说道。

“这样的机关车哪个不是价值万贯,岂是尔等穷书生能够买的起的。”

一个斜躺在牛车上商贾打扮的中年人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讽刺的说道。

“你这个商贾,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之人,难道没有听说过莫欺少年穷?”

书生被羞辱,脸色陡然变得赤红,挺着腰板,扭着脖子,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就算尔等鲤鱼跃过龙门,获得人王钦点,下放到地方成为七品县尊,但是月俸不过十两。除掉口粮,下人开支,迎来送往,又能剩下几两?”

“这辆墨家机关车少说价值千金,也就是万两白银。”

那个商贾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少年书生,从布袋中取出常用的算盘,在众人眼花缭乱的目光中,噼里啪啦的拨弄了一会,最后语气笃定的说道:

“书生,如果尔不贪不占,最少需要一百年时光才能买的起。”

“你!”

“刘氏一门数代皆以务农为生,吾自幼目睹百姓苦楚,自然不会贪,也不会占。”

那年轻书生脸色臊的通红,使劲喘着粗气,好似暴怒的公牛,恼怒的看着商贾。

那商贾也不惧怕,也不生气,懒洋洋的斜躺在牛车之上,看着星空也一脸的玩味和缅怀。

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热血,但是现实教会自己成长。今日自己言语羞辱刺激书生,何尝不是一种妒忌。。。

“刘兄,不要和商贾之流一般见识。我等可是读书种子,圣人苗裔,更是当今圣上的天子门生。”

“只要通过春闱,就能蜕凡脱俗,鲤鱼跃龙门。”

刘书生被同伴说的热血沸腾,兴奋的站起,双手打着拍子,大声的吟唱了一首诗仙李太白的长诗: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刘书生虽然身材矮小,还有几分瘦弱,但是声音却异常浑厚。也许是情之所至,这一首李太白的《南陵别儿童入京》,着实被他读出了味道。

就连刚才未发一言,面色冷淡的几个书生也都被诗词所感染,热血沸腾起来,一脸的振奋。

“仰天长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好一个知北刘新洲。这种诗真被读出了韵味。”

“太白公的诗词好似大江大河,滔滔不绝。又好似高山峻岭,让人高不可攀。”

众人兴奋的议论道。

“刘兄才华横溢,来日必定高中。今日之事,必定成为佳话。”

“那是自然,刘兄的才华是公认的。”

“知北县人杰地灵,刘兄来日必定金榜题名,独占鳌头。”

刘新洲不停的拱手表示感谢,因为太过于兴奋,脸庞都隐隐有些红色。

今日被商贾言语所激,他心中好似有一团气在不停的澎湃。到最后更是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才有了大声朗诵之举。

但是,就连他也没有想到,今日的情绪,竟然和太白公当年有几分相似。故而,才被他读出了几分韵味。

“金榜题名,独占鳌头!”

躺在牛车上的商贾面色有些发白,眼睛里也有几分惊色,但是嘴巴上仍然有些不服输的说道:

“不说北郡才子遍地,就说知北一县,就有写出鸣州诗《陋室铭》的司徒刑。”

“按照尔等才华,如何能够独占鳌头?不过是痴人说梦。”

刚才还热闹异常的众人,听到这司徒刑这个熟悉的名字,心头不由的一颤,对他们来说,司徒刑好似高山一般,难以逾越。

和他处在同一个时代是幸运的,因为知北县百年未曾敲响的文钟,再度焕发光彩。司徒刑出自知北县,就连他们也脸有荣焉。

但是,他们也是不幸的,司徒刑仿佛是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头顶,让每一个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大家彼此苦涩的对视了一眼,喧闹之景一去不返。

既生瑜,何生亮?

刘新洲看着好似被打断筋骨的众人,心中幽幽的叹息道。

司徒刑,你真是如此的强大么?

。。。

机关车内部空间出奇的大,不仅有休息的卧室,有控制机关车的操作室,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书房。

公子跪坐在书房,一个八角宫灯被挂在车顶之上,散发出柔和并不刺目的光芒。

在书案之上,放着一个小巧玲珑,雕刻着莲花缠枝纹,有着厚厚包浆,充满历史气息的青铜香炉,一缕缕青烟从浑圆的孔洞中钻出,好似一个舞者在空中不停的扭动,又好似数条灵蛇在空中蜿蜒,说不出的柔美和飘渺。

但是公子并没有欣赏这份美妙,而是面色冷峻的看着眼前的竹简。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这段话是形容孔子当年际遇的。

一次孔子到了郑国与弟子走散,孔子呆在城墙东门旁发呆,郑国有人对子贡说:“东门边有个人,他的前额像尧,他的脖子像皋陶,他的肩部像子产,不过自腰部以下和大禹差三寸。看他劳累的样子就像一条“丧家之狗”。子贡把这段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孔子。孔子很坦然地笑着说:“把我的外表说成这样,实在是夸过头了。不过说我像条无家可归的狗,确实是这样!确实是这样啊!”

以前公子没读到此处,都感到诧异。实在是难以理解,究竟是何等际遇,才能让孔丘圣人自喻丧家之犬。

今日败走麦城,出逃北郡。

着实让他体会到了丧家之犬的狼狈。

“公子,宗门刚才传来消息,清幽小筑被官兵围剿,精锐尽失,碧清道人已经陨。”

“宗门大为震怒,命令公子即可返回北郡,知北县之事,宗门另有安排。”

紧闭着房门被人拉开,一个面目清秀的小道士,声音沉重的说道。

公子的面色不由的一滞,心头仿佛被重锤击打一般,说不出的震惊和难受。

“这怎么可能?”

“清幽小筑异常隐秘,官兵是如何找到那里?”

公子一脸的难以置信,有些喏喏的问道。

“宗门也倍感诧异,但是清幽小筑的确被攻破,宗门在知北县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长老对此事大为震怒,已经派出刀剑营精锐,定然要将司徒刑格杀。教主担心公子安全,请公子速速返回门派。”

小道士见公子眼神恢复清明之后,继续说道。

“诺!”

公子面色复杂的看着小道士,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内心明白,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有些为时过晚,最后只能化作无奈的一叹。

“谨遵长老令谕,我这就收拾东西,返回宗门。”

面目清秀的道士见公子面色不似作伪,这才微微的颔首,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关上的房门,绷直身体的公子,好似撒了气的气球,又好似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身体顿时变得委顿,神色幽幽的说道:

“司徒刑,既生瑜何生亮?”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异域飞艇

“难道你真是教主口中的劫数?”

“大乾立国三百载,国祚将近,大劫降临,不知又有几人能够超脱?”

公子看着眼前的竹简,闻着幽幽的沉香,不由轻轻的一叹。

回想和司徒刑交手的数次,都是他在占着绝对上风,认为胜券在握之时,司徒刑每次都能如有神助一般诡异翻盘。

在黑山秘境之中,墨家的武师境强者,阴影刺客陈虚彦亲自出手,竟然被司徒刑利用地形还有秘境中的妖兽,兜兜转转中消耗大量的体力,最后更是被突破境界的司徒刑用拳头活活的打死。

秘境之外,在三家先天强者,弟子环视之下,斩杀陈虚彦的司徒刑本应必死,但是竟然诡异的安然无恙,而北郡王家却被暴怒的墨家连根拔起。就连先天境界的老祖,也被青铜机关兽撕成了碎片。

知北县阴神境强者碧清道人亲自出手,结果却伤在龙气反噬之下。宗门争龙之事也因此暴露,被朝廷雷霆一击,不仅宗门被毁,就连祖师福地也被攻破。

就到刚才,藏在隐秘之地,本应没人知晓的碧清道人,竟然被诡异暴露行踪,被司徒刑带领官兵围杀。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操纵着一切。

让一次次的偶然最终变成了必然。

最终让司徒刑借助官府的力量,将宗门在知北县的势力全部连根拔起。

想到这里,公子不由的升起毛骨悚然之感。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究竟是有这么一个隐藏的势力,策划操纵着一切。

还是命运无常。

如果是命运,那就太可怕了。

不论是纪元之子,天命所归的真龙,还是亘古存在的道门,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摆布。

公子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仿佛空中有着一根根丝线,而地上的生灵就是被丝线捆绑的木偶,站在舞台上木然的说着设计好的台词,过着设计好的人生。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虚空中有无数的眼睛,用欣赏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

也许只有天仙以上的大能,才能够彻底摆脱命运的束缚吧?

公子眼神幽幽,思绪万千,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这样大的损失,就算是他,一时也没有办法和宗门交代。

被宗门召回,看似是一种保护,但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如果他不重新作出成绩,获得宗门的信任,恐怕此生将很难在担当大任。

莫非,此子真有大运?轻易不能斩杀!

但如果放任他成长,几年以后,必定会成为宗门的心腹之患。

。。。

北郡城北柳府。

这座府邸建造的非常雄伟,高大气派的门楼飞檐斗拱,更有两尊青石狮子护卫左右。两扇上了油漆的大门说不出的威严。

不过这座府邸最显眼的还是高悬在上的匾额。

进士及第!

在大乾,只有通过科举,高中进士的人家才有资格悬挂这个牌匾。

只要有了这样的一块牌匾,不论是在衙门当差的,还是流窜的匪徒,都轻易不敢放肆。

柳举人已经年过五旬,本来黑黝黝的头发早就斑白。因为早年举人出身的缘故,他在北郡颇受官府照顾,不仅有良田千倾,更圈养了诸多奴仆。

虽然不是鼎食之家,但也是知北县有名的高门大户。每一个经过柳府门前的人都下意识的放缓脚步,仿佛生恐惊到贵人一般。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位累受朝廷大恩的举人,竟然是玉清道掌控北郡的坛主。

柳府的家主柳文定端坐在书房中,两眼怔怔,他的面前是一个熄灭的火盆,里面隐隐有几片焦黑。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儒生,竟然将宗门在知北县所有的布置全部连根拔起。就连知北县玉清观的碧清老道也被斩杀。”

“不仅有谋略,而且杀伐果断,按照情报推测,他的武道修为定然已经突破了武师境。否则,不可能正面斩杀碧清道人。”

柳文定豁然起身,提起狼毫笔,将情报中和司徒刑有过联系的人都写在宣纸之上。

座师知北县学政傅举人。

相交知北巡检司胡庭玉。

至交好友大儒黄文峰之子黄子澄。

家奴前六品中郎将兵家传人杨寿。

知北县县尊胡不为。

知北县玉清观方丈碧清老道。

。。。

一个个人名被他写在宣纸之上,最后密密麻麻不下数十个,写了整整一张纸。

就算柳文定心里早有准备,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司徒刑真是善于经营,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时间,竟然交织出一张囊括知北县各行各业的关系网。

也怪不得公子和碧清老道在他手下吃了大亏。

柳文定定住心神,仔细整理起来,他用线条将每一个人名和司徒刑连接在一起,标注上敌友,已经作古的人则会被打上叉号。

这样一梳理,由人及事,最后还真被他琢磨出几分味道。

“司徒刑,任凭尔才高八斗,也想不到老夫会从此处破局。”

柳文定用毛笔将纸张上的一个名字圈出,眼睛冰冷,嘴角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

一艘巨大,有数十个房间,被巨大气球吊在空中的墨家飞艇漂浮在知北县的上空,在飞艇的两旁是好似蜈蚣旁足一般的船桨,几十个船工在底仓,在号子声中使劲的摇晃,船桨分开气流,拍碎棉花糖一般的云朵。正是因为他们的奴隶,飞艇在飓风中才能保持平稳,更能如意的变换航线。

广场上站满了看热闹的民众,他们也不害怕,都仰着头,看着空中遮挡阳光,被巨大气球漂浮在空中的三桅大船。

“墨家的外域飞艇。”

“多少年没有这么大的飞艇停泊了。”

“这可是从外域来的飞艇,上面有外域的商人,还有外域的物品。以前是直接去北郡的,今年因为是三年一度的春闱,有很多秀才老爷会去北郡会试,所以才有飞艇在这里停泊。”

“这个飞艇定然坐起来很舒服,如果能够坐上一次,俺就算死了值了。”

“别白日做梦了,你知道这个飞艇票多少银子么?一个人需要十两纹银,足够我们家一年的开销了。”

“也只有商贾还有贵人们才能够乘坐。”

。。。。

民众看着天上的飞艇,好似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抵达目标上空,抛锚,放下软梯。”

墨家弟子李如意从空中俯瞰,看到那熟悉的城池之后,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飞艇已经度过了荒芜危险的外域,进入了大乾境内。

这也预示着,这一次原型将会给他带来数百金的收益。

想到外域诡异多变,堪称恶劣的天气,还有凶残霸道,领地意识很强的异兽,他全身不由的一阵哆嗦,感到阵阵后怕。

谢天谢地,总算进入大乾的领域。

李如意长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而船上身穿皮甲,脸上被阳光直射有些脱皮,肤色异常黝黑的护卫和身穿身穿白袍,金发碧眼的胡商早就开启来自异域的琥珀美酒,觥筹交错,大肆庆祝。

庆祝他们远离了危险,更加庆祝即将到来的丰收。

外域和大乾虽然交界,但是中间不仅有海洋,沙漠阻挡,更有数不清的妖兽,每次贸易都是异常艰辛,很多商队不是迷失在沙漠中,就是被海浪吞噬,更有的成了妖兽的腹中之物。

但是每一次贸易成功,就意味着数倍,乃至十倍以上的利润。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无数的商贾冒着生命危险穿梭大乾和外域之间。

“感恩元气大神,在您无所不能的庇佑下,我们终于抵达了大乾这个富饶的国度。”

一个年老,全身挂着珠宝,拄着权杖的胡商跪倒在地上,有些感激的向着外域的方向祈祷。

“你能安全到这里,最应该感谢的是浴血奋战的护卫,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元气神。下方是大乾的国土,你们的神灵没有权利管辖这里。”

一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护卫,看着跪倒在地不停祈祷的胡商,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元气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万能的真主,大乾也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大乾的子民也是他的子民。”

年老的胡商仿佛遭受到莫大的侮辱,神情异常激动的说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把你从飞艇上扔下去。”

“这里是大乾,不是你们外域。你家的真主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染指。”

身穿皮甲的护卫也被激怒,伸出好似铁柱子一般粗壮结实的胳膊将年老的胡商好似鸡仔一般倒提而起。几个来自异域,手持弯刀的武士见年老胡商被攻击,不由的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抽出好似新月一般的弯刀。

身穿皮甲的大乾护卫也下意识的抽出朴刀,一脸警戒的看着对面身穿白袍,金发碧眼的异域武士。

“住手!”

“住手!”

李如意急忙大声吼道。再也顾不得感慨,急冲冲的跑到两波即将冲突的武士中间,比划手势推开众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异域风情

“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正站在大乾的上空。”

“这是一个有着古老文明,又异常强大的帝国,如果有人胆敢在这里闹事,我必定会将他从飞艇上扔下去。”

“我说的是任何人!”

墨家弟子李如意眼睛如刀的看着身穿皮甲的护卫,还有身穿白袍的老者,声音有些低沉生硬的说道。

喝醉酒的护卫见事情闹大,差点引发不可收拾的械斗,酒瞬间清醒了大半,心中有些惴惴,下意识的松开了那位异域老者。

来自异域,身穿白袍,手持弯刀的武士急忙上前,成扇形将老者护卫在中央,碧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怒意和煞气。

只要老者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用大马士革锻造的钢刀砍下对面人的头颅。

这位老者显然在异域也是一位非常有身份的人,面色阴沉,碧蓝色的眼睛蕴含着无穷的愤怒,粗大枯瘦的手掌更是死死的攥着那根顶端镶嵌着宝石,象征着权利和统治的权杖。

如果不是在大乾,这位老者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武士将众人斩杀。

李如意面色阴郁的看着身穿白袍,手里攥着权杖的老者,眼睛越发的冰冷,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我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大乾的国土,如果有人胆敢不守规矩,那就是冒犯大乾的威严。”

“宝树,这位先生说的对,这里是大乾的国土,我们是来自外域的客人,理应遵守主人的规矩。”

一个身穿白袍,头戴纱巾,带着足金打造的紫金花头冠,金发碧眼,皮肤好似牛奶一样白皙,五官精致,身材婀娜的贵女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来到甲板,看着面色冰冷的老者,有些训斥的说道。

刚才还桀骜不驯,一脸阴郁的老者陡然面色大变,一脸恭敬的向贵女行礼,谦卑的低头。其他异域武士行礼之后,跟更是一脸的狂热。

“李先生,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贵女颐气指使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所有的武士都将弯刀收起,这才一脸抱歉的说道。

李如意看着全身挂满黄金宝石,全身贵气逼人,身材婀娜,好似美神维纳斯的少女,眼睛中不由闪过一丝炽热。

但是他很快就理智的将这一丝念头掐灭。

这位少女的身份十分的尊贵,根本不是他这种人能觊觎的。

“先生们,你们来自哪里?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或者是做过什么伟大的功绩,这些在这里统统的都不重要。”

“你们一定要记住,这里是大乾帝国。是整片大陆文明最繁荣,力量最强大的王朝,如果胆敢有人冒犯。”

“你们一定会被抓进监牢,或者是被直接处死。”

“请你们一定记住,这里不再是外域,而是大乾。那个强大无比的帝国,如果有人胆敢冒犯他的威严,就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李如意站直身体,脸色异常庄严严肃,又无比自豪的大声说道。

来自大乾的护卫还有随从都下意识的站直身躯,眼睛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相信我,在大乾,就必须遵守大乾的法令,没有人拥有特权。。。否则。。”

李如意的表情陡然变得阴森,用手掌在脖子上重重的一划。

被称作宝树的老者,还有身穿白纱,好似天女的少女,看着全身洋溢着自豪的船员和护卫,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

好强的凝聚力,好强的荣誉感。

也许正是这样的凝聚力和荣誉感,才让这个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外域诸国心目中的梦魇。

“现在开始说轻松点的话题。”

“三日后飞艇会再次起锚。”

“各位在这里尽情的享乐三天。”

“三天后,我们将会有很多新的客人,和我们共同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头,好样的。”

“我已经闻到了美酒的香味。”

“知北县的姑娘们,大爷我来了。”

“万岁!”

“万岁!”

一个个身体强壮,手持刀剑的壮汉在李如意的话结束后,都兴奋的大叫起来。更有的人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浓密的胸毛,好似发情一般,双拳不停的捶打着。

发出砰砰的响声,那个身上点缀着金链,宝石的少女也不羞涩,乌溜溜的眼睛扫射一圈,一脸鄙夷的冷哼一声。

几个明显有着异域血统,身穿异域服饰的胡商兴奋的俯视下方的县城,时不时的用手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用外域语言交流沟通。显然是准备在城中大赚一笔。

巨大重达千钧的铁锚被抛下,在土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陷。好在民众对这样的事情早就有经验,才没有造成伤亡。

成人手臂粗的铁链被拉紧,悬挂在气囊下方的飞艇被固定住,好似长出根系的浮萍,就算狂风吹过也无法让他移动半分。

一个长长的软梯被一节节的放下。

一个个身穿皮甲的大乾护卫,还有身穿外域服饰的武士没有任何犹豫,手脚并用,好似一条条游鱼,顺着软梯快速的下落。

“下来了,下来了。”

下面的人群看着上空出现一个个黑点,有些兴奋的喊道。

“姑娘们,金主们下来了。”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似半老徐娘一般的妇人,用尖锐的嗓子兴奋的说道。

“都给老娘用出全身气力,把看家本事使出啦。一定要这些大爷伺候好。”

“唯!”

“唯!”

十多个脸上抹着厚厚脂粉,全身喷洒着廉价香料的姑娘站成一排,好似货物一般,任凭众人指指点点。

“这个老鸨,真是会做生意。”

车马行的老板看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再看看自己身后苍老枯瘦的车把式,有些吃味的说道。

“老板,咱们也不差,提前再这里候着。”

“并且大车,小车,软轿一应俱全,只要他们需要代脚,就一定会选择咱们。”

老把式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说道。

。。。

嘭!

嘭!

嘭!

几个性子急,而且最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的武士直接从高空一跃而下,仿佛自由落体一般,破开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轰!

轰!

轰!

坚硬的地面被巨大的冲击力砸碎,一条条好似黑丝蛛网的裂痕以他们的脚面为中心向四周延伸。

“赞美元气大神,这里真是一个富庶,遍地黄金的国度。”

金发碧眼的武士从深坑中跃出,有些兴奋的看着四周。不时用异域预语言发出兴奋的吼声。

站在广场上的人也不害怕,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些来自外域的武士。

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更是主动凑了上去,不时发出几声刻意虚假的娇笑。那些武士也不在意,一个个眼睛陡然亮起,有些贪婪的看着姑娘们婀娜的身段。

燕归楼的二楼,所有的窗户都被打开。靠近窗户的座位上坐满了人。

司徒刑坐在那里,面前的桌面上被摆放了几碟小菜,红嫩爽滑的酱牛肉,碧绿清脆的芽菜,还有一个雕琢精美,好似飞天神女的鲜嫩的竹笋,当然最后还有一壶已经被烫好的佳酿。

不过司徒刑并没有动筷,轻轻的摇晃折扇,身体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之上。眼睛微眯,说不出的享受。

看着空中体型巨大,喷绘了很多异域图案,带着几分魔幻色彩的飞艇,心中不由暗暗的吐槽。

日行千里的机关车,高大威猛的机关兽,能够滑翔的羽翼,还有被气囊吊在空中的飞艇。。。

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造的?

黑科技!

这些绝对都是黑科技。

司徒刑甚至怀疑,墨家的始祖公输班或者是墨翟也是穿越过来的。

或者是如同主神一般,能够行走大千位面。

难道破碎虚空之后,真的可以穿梭无穷位面?

想到某种可能。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这些外域人长的真是奇怪。金发碧眼高鼻梁,不过要比昆仑奴漂亮多了。”

“刘员外,家里还圈养的昆仑奴?”

“这昆仑奴虽然肤色漆黑,好似黑炭。但是却耐力奇佳,别有一番韵味,其中妙处不足向外人道也。”

一个穿着员外扇,体型有几分肥胖的商贾一脸猥琐的说道。

其他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领会之色,发出嘿嘿的淫笑之声。

“这次定然要买一个外域侍女。”

被称作刘员外的商贾看着从天而降的外域武士,有些兴奋的舔着嘴唇,大声说道。

“刘兄,这些金发碧眼的外域人,可不比昆仑奴。就算有人出售,价格也都是十金之上,着实有些。。。”

其他几个想到高昂的价格,脸上都流露出为难之色。

“我们几个可以共同出资。。。”

“每家一个月。。。。至于先后嘛!”

其他几人眼睛不由的一亮,兴奋的不停点头,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的赞同。

司徒刑看着几个不时发出淫笑,扰人清静的商贾,眉头不由的皱起。

真是粗鄙不堪,斯文扫地。

不过还没等出声呵斥,燕归楼房门紧闭的包厢之内就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

这一声冷哼声音不大,但是在商贾耳中不亚于惊雷。

刚才还一脸兴奋猥琐的,高谈阔论的商贾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拱手弯腰低头,一脸惊惧和讨好的向着包厢方向行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对赌

司徒刑面色诧异的抬头,只见那个包厢紧闭,两个身穿青衣,头戴毡帽的小厮站在门外,昂首挺胸,一脸的倨傲。

下人都是如此,想来主人定是不凡,怪不得那几个富商被一言喝止,面色讪讪。

包厢的房门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请能工巧匠用镂空工艺,结合了阴刻等手法,雕刻有福禄寿喜,麻姑献寿等诸多图案,精细华美,价值不菲。

司徒刑透过包厢房门之间的缝隙,隐隐可以看到一位身穿绫罗书生杉的公子背对着房门,手持金樽自酌自饮,说不出的潇洒惬意。

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背影,司徒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几个商人行礼之后,见包厢内的人也没有在出声,在两个小厮不屑讥讽的眼神中,有些讪讪的后退。

就在众人感到尴尬,鸦雀无声之时,燕归楼的楼梯再次传来踩踏之声。

一个穿着绸缎大腹便便,金发碧眼,棕色络腮胡的异域商人在几个手持弯刀的武士护卫下登上二楼。

看着雕琢精美的包间,还有用上好实木雕刻的栏杆,眼睛中不由流露出艳羡的神色。

不过是一个边陲之地的酒肆就能如此奢华,到了北郡等地,又是何等的繁华?

怪不得其他商人都说大乾遍地是黄金。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陡然射出绿光,好似饥饿已久的恶狼。

他的目光贪婪,大乾商人的目光何尝不是如此,外域特有的宝石,香料,银器,侍女奴仆等在大乾非常的抢手。

因为知北县地处边陲,靠近外域,两地交流频繁,这里的人没少尝到甜头。

那几个胖胖的商人目光猥琐贪婪的盯着几个肤白貌美的侍女,仿佛是要把她们身上的薄纱全部剥光,按在地上狠狠蹂躏一番。

那几个侍女也不害怕羞涩,反而有些挑衅勾引的晃动自己的前胸,顿时乳浪翻腾。看的那几个商人不由的一阵眼晕,恨不得马上就出高价将这几个舞娘买下。

“外域女子就是豪放。”

几个商人对视一眼,十分隐晦的点头。显然是同意了前面的交易。

“宝石商人!”

身穿华服,金发碧眼长着络腮胡的异域商人见众人的视线已经成功被他吸引,有些得意的拍了拍手掌,武士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上二楼。

因为箱子实在太过沉重,实木做成的楼梯都发出嘎吱嘎吱痛苦的呻吟声,看的众人不由的一阵心惊。生恐楼梯承受不住而轰然倒塌。

好在到最后也没有发生那可怕的一幕。

异域商人有些满意的看着缓缓落地的铜箱子,从怀中掏出一串青铜制成,圆头长把,和大乾造型截然不同的钥匙,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慢慢的深入黑黝黝的锁孔之中。

咔吧!

随着一声脆响,青铜铸造的大锁被打开,黄色的箱子也被武士掀开。

众人子不由的感到一阵光华夺目,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眼睛。等他们适应之后,只见在木箱子里放着周身银色风格充满异域色彩的酒壶,浑圆的银盘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还有很多白银做成,异常精美的器皿。

但是真正让商人疯狂的是那一块块宝石,红宝石,祖母绿,绿宝石,黑宝石,各色的宝石点缀在银器之间,显得格外的耀眼。

大乾的商人好似蜜蜂一般一拥而上,围着外域商人不停的叽叽喳喳。

“各位,不要着急,这些银器和珠宝都会在此地出售。”

“黄金,白银,官府的银票都可以。”

这个商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大乾,故而对银票非常了解,只要官府发行的银票,而不要私票,就避免出现死账呆账问题。

几个拿着私票,试图蒙混过关的商人,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有些讪讪的将手缩回,从另外一个袖子中取出几张盖着官府印鉴的公票。

“酒具都是能工巧匠用纯银打造,每一个都是精美异常,价值不菲,其中最精美的几件,更是皇宫内流出的精品。”

金发碧眼,棕色胡须的异域商人小心的捧出一个造型精美,镶嵌红色宝石,用金丝银线勾勒有异域风情图案,细把高脚闪烁着银光的酒壶,兴奋的大声介绍道。

“这样精美的酒壶,就算在外域,也只有贵族和皇宫才有资格享用。”

外域商人担心众人不相信,将酒壶倒转,那个壶盖竟然仿佛被黏住一般,没有丝毫活动跌落的迹象。

“这个酒壶是大工匠亲手打造,每一个细节都是严丝合缝,别说倒转壶盖不会跌落,就算灌满了酒水,倒置也不会渗出。”

“最重要的是,这个酒壶通身都是用白银铸造,镶嵌的更是上等宝石,价值自然不菲。”

“真是不错!”

“此物设计精美,通体浑若一体,更是难得。”

大乾的商人暗暗眼神交流。

“谁知道白银里面掺杂没有掺杂铜铁之物?”

就在众人想要叫价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外域商人的脸色不由的一僵,大乾的商人眼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这句话虽然有抬杠的嫌疑,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得不考虑。

不说外域,就是大乾,也有不少工匠在打造金银器皿的时候,借助工作之利偷偷的藏金。

“是啊,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他的商人仔细琢磨之后,心中也有了几分动摇。

“元气大神在上,这把银壶可是皇宫中流出的精品,怎么可能掺杂了铜铁等低贱之物。”

外域商人见大家内心动摇,有些着急的上前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商人们心中的怀疑不由的更重,都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

“这把银壶异常精美,如果野蛮的破开,为实有些暴殄天物。”

“大乾乃是天朝上国,能人异士无数,如果有人能够在不破坏的情况下证明银壶真伪。”

“我愿意拱手相让,不取分文。”

“如果没有人能够证明,那么大乾需要原价购买此壶。”

“大乾的男儿不会不敢赌吧?”

大胡子外域商人眼睛转了一圈,看着眼睛中有着犹豫的大乾商人,有些挑衅激将的说道。

“岂有此理!”

“我等岂能被外域人嘲笑?”

“欺我大乾无人乎?”

众人被大胡子所激,站起身有些愤怒的大声吼道。吓得外域武士急忙上前,挡在人群之前。

大乾的商人非常隐晦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破开后的酒壶,不论真伪都彻底的毁了,又感觉着实可惜。

“你们可以请老银匠或者是机关之士过来鉴定,如果能够证明酒壶中掺杂了铜铁之物,我们的赌约依然有效。”

大胡子商人看着众人虽然表情愤怒,但是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或者是表情木讷,竟然没有人应战,有些讥讽的笑着说道。

“不会真的是大乾无人敢应战吧?”

“你这个胡商,休要狂言。”

“我大乾人杰地灵,能人辈出,岂能看不破一个小小的酒壶?”

“把城东的老银匠喊来,他做了一辈子的银器,也许能够分辨一二。”

一个大乾商人被胡商言语所激,面色陡然变得赤红,喊过随身的仆人,大声吩咐道。

“诺!”

下人急忙点头,飞快的跑下楼梯,赶着马车向城东飞驰而去。

其他商人虽然没有出头,但是心中也早有怨气,还有争强斗胜的心思。

这位商人能够想到,其他商人自然也有相熟的银匠,很快就有数个奴仆离场,好似火烧屁股一般驾车远离。

下面的民众都有些好奇的驻足围观,当听说外域商人和大乾商人对赌,民众无不哗然,男女老少都站在楼下,抻着脖子,一脸的好奇。

更有甚者从远处单独赶来,为大乾驻足助威。

也有银匠带着工具,自告奋勇,主动请缨,要为大乾商人鉴定银器的真伪。

酒楼下不时传来喝彩之声。

一个个银匠自信满满的登上楼梯。

但是,人们注定要失望了。

这个外域酒具不仅做的异常的精美,而且壶盖,壶身浑然一体,丝毫看不出锻造挤压连接的痕迹,仿佛天然形成一般,任凭银匠们如何审视,敲打,都找不出任何锻打掺杂的痕迹。

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银匠,胡商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的得意。

这可是帝国巧手,费时半年制成,不论是花纹还是内壁,都是上乘之作。

岂是几个乡下银匠能够甄别?

几个年轻的银匠面色赤红,有些讪讪的退下。

大乾民众的心跌更是落到谷底之中。

就连先前自信满满的商人,眼睛中也都有了几分悔意和退色。

而正在这时,被众人付以重任的老银匠也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上楼梯。

“掐丝法!”

老银匠第一眼就看到绒面桌布上的那个,金丝缠绕,好似莲花,整体透着优雅精美异常的酒壶,有些混浊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想到老朽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如此精美的银器。”

第一百六十六章 捧杀

“老银匠,你认得这个工艺?”

大乾商人们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兴奋的问道。

外域商人则脸色一僵,眼睛里隐隐有着担忧之色。

“这是外域特有的工艺,老银匠也是偶尔见过一两次。”

“将金银或其他金属细丝,按照墨样花纹的曲屈转折,掐成图案,粘焊在器物上,谓之掐丝。这种工艺最早发源自外域,后流传到大乾。但这个酒壶上的花纹图案栩栩如生,充满异域色彩,定然是大工匠亲手所作。而且,看器物外型,异常的优雅,壶盖和壶身更是浑然一体。就算在外域,此等酒壶也是难得之物。想来是宫中,或者是贵族所有。”

老银匠眼睛发亮,有些贪婪的摩挲着壶壁,指着其中精妙之处,兴奋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把酒壶是皇宫中流出的物品。就算在外域也是价值连城。”

外域商人面带喜色,不停的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

“做这把酒壶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匠人,技术精湛,曾经为我们的国王陛下做过头顶王冠。”

众多商人眼睛不由的一亮。他们虽然没有去过外域,但是也知道,外域的君主头顶带有金冠。

那顶王冠是权利的象征,更是一件了不得法器。

能够为国王锻造金冠的匠人,都是手艺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这样的人制造的酒壶,哪怕是前期的作品,价值也要远超常人。

有几个商人,眼中更流露出意动的神色。

“那这个酒壶究竟是不是纯银打造?”

请老银匠来的商人对这把酒壶也十分的看好,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个。。。”

老银匠收起脸上的兴奋,将酒壶放在手中,用苍老粗糙的手掌不停的摩挲,更时不时用手指敲打壶壁,用耳朵仔细倾听壶身特有的回音。

但是,他的表情越来越犹豫,眼神也越来越古怪。

到最后更是幽幽的一叹,将那把通体白银金边掐丝镶嵌宝石酒壶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之上。

“老银匠,结果如何?”

众人一脸焦急的追问道。

“实在是愧对大家,这件银器做工实在太过精致,手艺更是炉火纯青。老朽也一时难以辨别。”

老银匠拱手,一脸苦笑的说道。

“那就是说这件银器是真品?”

在众人外面的商人高声问道。

“这个。。。”

“这件银器,不知为何给老朽一种古怪之感。究竟是为什么,老朽也是不知。”

老银匠想到刚才的感觉,脸色越发古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件银器,老朽也说不好。”

“你是城中手艺最好的银匠,你都看不准,又有何人能够看得准?”

其他商人有些泄气的说道。

外域商人看着众人眼睛里的游离和退却,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神色。

不破开壶壁,来鉴别酒壶的真伪。

在他看来是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有人做到。

在外域,只有智慧塔上的贤者才能够破解这个难题。

这些大乾人固然有几分智慧,但是和智慧塔上的贤者相比,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这有何难?”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紧闭房门的包厢中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包厢,这个声音他十分的熟悉,怪不得看背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其他商人面色则是大喜,不停的对着包厢拱手表示感谢。

紧闭的包厢被打开,一身锦袍,腰上挂着美玉的李承泽轻轻摇动折扇,颐气指使,好似养在深闺妇人之手的富家公子。

“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

“不愧是知北县第一公子。”

不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在心中暗暗的叫了一声好。

司徒刑面目有些古怪。眼睛里更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这还是那个喜好人妻的主簿公子么?

在流觞诗会上,因为刘子谦的事情而颜面扫地,据说回家后就被主簿禁足。

难得真的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李公子!”

“李公子!”

“李公子!”

商人们见李承泽从包厢中走出,脸上挂着谄媚,笑着上前打招呼道。

“李公子风采更胜往昔。”

“李公子不愧是我知北县第一公子,格局气度常人能及。”

李承泽下巴上挑,脸上挂着淡淡的倨傲的笑容,既不和人亲近,又不拒人千里之外。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司徒刑面色淡然的坐在那里,端着酒杯,轻轻的嗅着,淡淡的酒香好似羽毛一般轻轻撩拨着他的鼻腔。

让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陶醉之色。

其他人也发现了李承泽的异样,声音不由下意思的一低。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司徒刑,只见他身穿青衣,头顶书生帽,一副乡间学子常见的打扮。并没有出彩之处,而且他坐在大堂,菜品酒水也不是很丰,想来并不是大家富贵出身。

“原来是一个穷书生!”

“这人是谁啊,竟然敢如此的倨傲,见到李公子都不起身?”

“真是不知道死活。竟然敢在李公子面前摆谱。”

“有好戏看了。。。”

“定然是外乡人,或者乡下的土包子。”

商人们心中瞬间衡量,小声议论道。

更有甚者,为了向李承泽表忠心,已经对司徒刑怒目而视,好似拴着铁链的家犬,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使劲的撕咬。

李承泽没有发话,只是轻轻的摇晃着纸扇,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

“原来司徒兄也在此处喝酒,倒是承泽怠慢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怒之时,李承泽竟然微微一笑,异常热忱的说道。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位年兄可是了不得,知北县有名的才子,座师傅举人的得意门生,写出鸣州诗《陋室铭》的司徒刑。”

“今年春闱定然高中,以后再见,我等可要喊一声司徒大人了。”

“原来是司徒公子!”

“陋室铭一出,天下无词。”

“现在是鸣州,来日必定镇国。”

刚才恶言相向的商人面色不由的微变,扯着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讨好的说道。

司徒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端着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滞,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承泽。

“司徒公子,我家小女对公子甚是仰慕,如果公子有暇,不妨到我家做客。”

“司徒公子才艺无双,将来必成大器。”

“这还用你说,司徒公子来日必定高中。”

司徒刑面色淡然,静静的坐在那里,他有一种直觉,李承泽的话必定是先扬后抑。其他人见司徒刑面色冷淡,没有任何攀谈的意思,脸上都带有几分讪讪之色。

但是他们心中却不敢怨恨,反而感觉本应如此。

司徒刑是知北县有名的才子,并且和县里的贵人交往甚密。更有传言,学政傅举人和巡检胡庭玉对司徒刑甚是看重。

司徒刑就是一条隐在深渊中的蛟龙,一有机会定然会升腾九天之上。

如果现在和他攀上几分交情,以后定然会获得非常丰厚的回报。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先例。

杂家祖师吕不韦,就是前期投资了秦国质子子楚,才有了后期的滔天权势。

这也是奇货可居的由来。

司徒刑虽然不是子楚那种蛟龙,也算不上奇货可居,但未来未必不能位高权重。

所以这些商人才不要自己的脸面,围拢在司徒刑四周,不停的攀谈,想要攀上几分关系。

李承泽看着刚才还对自己一脸谄媚的商人,现在却好似家**仆,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司徒刑。

真是人心不古。

不过,这也不能怪商人势力,因为商人趋利,这是他们的本性。

心中不由的有几分吃味,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也越发的冰冷。

既生瑜,何生亮?

“各位,请安静一下。”

“这个酒器虽然精美,手工也是难得。”

“但是定然难不住我们的司徒公子。”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中暗道,果然!

捧杀!

这位李公子,还真是眦睚必报。

因为流觞诗会上,刘子谦的事情落了他的面子,更让他颜面扫地。

“司徒公子,你才智无双,定然要帮帮我们。”

“这个银器固然不值多少银子,但是大乾的颜面不能丢啊。”

“是啊,司徒公子。”

“司徒公子,不能让外域人看了笑话啊!”

。。。

“司徒公子在楼上,他定然有办法。”

“司徒公子加油!”

“司徒公子,司徒公子!”

听着楼下众人发出整齐的喊声。司徒刑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但是当他看到李承泽眼中的戏虐还有缺了一个的小厮。

心中不由明白了几分。

定然是李承泽暗地里让小厮到楼下大肆宣扬。才弄的人尽皆知,更将司徒刑给架到了了火上。

让他进退维谷。

李承泽真是狠毒,这是捧杀。

司徒刑能够鉴别真伪,固然可以获得大家的崇敬,获得大量的人望。

但是如果没有鉴别出来,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对司徒刑的声望也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司徒八斗

“呵呵。。。”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玩味的看着李承泽。

李承泽的心不由的一突,有一种计谋被看穿之感。但是掩饰的很好,好似外面的一切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司徒刑有些轻蔑的笑笑,陡然站起身形,几步来到银壶近前。

那外域商人也从别处知道了司徒刑的身份,故而没有上前阻拦。

“银壶本就珍贵,再勾勒上金丝,镶嵌上宝石,仿佛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光彩夺目。”

七彩的阳光在银壶的折射下,显得异常的美丽,就连司徒刑也好似被这一份美丽所征服,有些呢喃的说道。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众人无不大为惊讶,这是出自《诗经》中的一段话,意思是说窈窕淑女体修长,披风罩在锦衣上;齐侯女儿多娇贵,嫁给卫侯到吾乡。她和太子同胞生,也是邢侯小姨妹,谭公是她亲姐丈。双手白嫩如春荑,肤如凝脂细又腻;脖颈粉白如蝤蛴,齿如瓜子白又齐;额头方正蛾眉细,笑靥醉人真美丽,秋波流动蕴情意。窈窕淑女身材高,驻马停车在城郊;四匹雄马多矫健,马辔两边红绸飘,鸟羽饰车好上朝;诸位大夫该早退,别让国君太操劳。黄河之水声势大,奔腾向北哗啦啦;撒开鱼网呼呼响,鳣鲔跳跃泼剌剌,芦荻稠密又挺拔。陪嫁女子服饰美,媵臣英武又高大。

这是描写齐侯女儿娇贵漂亮的,但是司徒刑却非常巧妙借用这段话来隐喻这把银壶的美丽。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妙啊!”

细细咀嚼,众人眼前竟然出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绝世美女。

那几个谈论异域侍女的商人更是不堪,一脸的猪哥相,再看那些婀娜多姿,形态诱人的侍女,竟然如同爵蜡,没了刚才的冲动。

司徒刑不愧是司徒刑,仅仅几句小短句就描写出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描写放在此处根本不显得突兀,司徒刑以美女借喻酒壶之美,让这一把酒壶凭空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李承泽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中流露出回味之色。

他刚才仿佛真的看到一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绝世美女站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金发碧眼络腮胡的外域商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众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更有人互相抱着,脸上露出猪哥,陶醉之色。

更有甚至,已经将手伸入对方的怀里。

“咳咳!”

司徒刑看着现场的情况越来越失控,不由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沉浸自己幻想世界中的众人陡然清醒过来。

那几个互相抱着,更伸出手掌的商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尴尬讪讪之色。

“如果说知北县的文气有十斗,司徒刑之才,足有八斗。”

“司徒八斗!”

“司徒八斗!”

“司徒八斗!”

也不知道是何人第一个如此叫,众人无不齐声叫好,大吼司徒八斗之名。外面的民众,都垫着脚后跟,伸着脖子,一脸好奇的看着。

燕归楼的小二急匆匆的走下来,仿佛天桥说书的艺人,站在人群前方绘声绘色的为众人描述酒楼中发生的故事。

更是将司徒刑引用《诗经》中的诗歌背诵出来,请大家品鉴。

他的口齿很清楚,逻辑也很完善,但是却少了司徒刑的抑扬顿挫,还有蕴含在其中的韵味。

故而众人感受不到那种,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美女婀娜。

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司徒刑的崇敬。

“司徒八斗!”

“司徒八斗!”

“司徒八斗!”

众人有些兴奋的喊道。

在众人的身后有一辆挂着青布帘子的马车。一个穿着青衫戴着毡帽的小厮从布帘后面探出脑袋,有些好奇兴奋的看着喝彩的人群。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个小厮的皮肤竟然如同凝脂一般白皙,根本不像男子,反而有几分女子的婀娜。

“小姐,他们正在夸司徒公子呢!”

穿着青衫,坐在棋盘之后,打扮好似男子傅蔷薇不由的翻了个白眼斜了绿儿一眼。

侍女也知道说错话,笑着改嘴说道:

“少爷,司徒公子真是多才。本来,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段诗词,被他读来,竟然感觉真的有那么一位绝世佳人。”

“不过,要我说,那是他没有见过公子,否则哪里会遥想齐侯女。我家小姐那才真的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侍女绿儿一脸的轻飘,有些调戏的摸着傅蔷薇的玉手。只羞得傅蔷薇面色赤红,有些不依的敲打着绿儿,最后两人更是嬉闹在一起,不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几个闲汉路过,眼睛不由的一直,脸上更是露出垂涎之色。

看着青色的车棚,几人隐晦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淫邪的伸出自己手掌。

傅蔷薇和侍女绿儿好似根本没有察觉,还在车厢内嬉闹。

嘭!

嘭!

嘭!

就在闲汉的手即将碰触到车棚上垂下的帷幔之时,他的眼前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拳头。

嘭!

几个面色冷峻的年轻人陡然从人群中走出,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扛着几个闲汉很快就消失在深巷之中。

“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连烂柯山的人都敢动。”

。。。

司徒刑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个相同大小的陶罐。

陶罐里被装满了水,仿佛只需要轻轻的添加一丝就会满溢而出。

但是司徒刑还是不满意,正在聚精会神的观察,生恐两个陶罐内的水多寡出现一丝偏颇。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恐干扰到司徒刑。

司徒刑的手很稳,没有因为被众目所视而感到紧张,他甚至隐隐有着一丝兴奋。他感觉,这一刻,他就是大乾的阿基米德。

随着最后一滴水落下,两个陶罐内的水线已经用肉眼看不出区别。

司徒刑这才站起身,环顾四周,声音清越的说道:

“冲少聪察,生五六岁,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时孙权尝致大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访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冲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太祖大悦,即施行焉。”

商人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这个故事他们早就听过。有一次,吴国孙权送给曹操一只大象,曹操十分高兴。大象运到许昌那天,曹操带领文武百官和小儿子曹冲,一同去看。

曹操的人都没有见过大象。这大象又高又大,光说腿就有大殿的柱子那么粗,人走近去比一比,还够不到它的肚子。

曹操对大家说:“这只大象真是大,可是到底有多重呢?你们哪个有办法称它一称?”嘿!这么大个家伙,可怎么称呢!大臣们都纷纷议论开了。

一个说:“只有造一杆顶大的秤来称。”

而另一个说:“这可要造多大一杆秤呀!再说,大象是活的,也没办法称呀!我看只有把它宰了,切成块儿称。”

他的话刚说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你这个办法可不行啊,为了称重量,就把大象活活地宰了,不可惜吗?”

大臣们想了许多办法,一个个都行不通。可真叫人为难呀。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小孩,对曹操说:“父亲,我有个法儿,可以称大象。”

曹操一看,正是他最心爱的儿子曹冲,就笑着说:“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法子?你倒说说,看有没有道理。”

曹冲趴在曹操耳边,轻声地讲了起来。曹操一听连连叫好,吩咐左右立刻准备称象,然后对大臣们说:“走!咱们到河边看称象去!”

众大臣跟随曹操来到河边。河里停着一只大船,曹冲叫人把象牵到船上,等船身稳定了,在船舷上齐水面的地方,刻了一条道道。再叫人把象牵到岸上来,把大大小小的石头,一块一块地往船上装,船身就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沉。等船身沉到刚才刻的那条道道和水面一样齐了,曹冲就叫人停止装石头。

大臣们睁大了眼睛,起先还摸不清是怎么回事,看到这里不由得连声称赞:“好办法!好办法!”现在谁都明白,只要把船里的石头都称一下,把重量加起来,就知道象有多重了。

曹操自然更加高兴了。他眯起眼睛看着儿子,又得意洋洋地望望大臣们,好像心里在说:“你们还不如我的这个小儿子聪明呢!”

但是这些,和怎么鉴别银壶的真伪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哈,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在我们外域,这样的人肯定会成为贤者。”

外域商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曹冲称象的故事,笑着赞美道:

“他说的对,怎么可能为了称重,就把大象杀了呢?”

“一样的道理,怎么可能为了鉴别银器的真伪,就把银器毁了呢?”

众人虽然知道这是外域商人的借题发挥,但是仍然有些语塞,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他。

这么一件精美的银器毁掉,着实可惜。

“谁说一定要将银器毁掉,才能鉴别出真假?”

司徒刑微微一笑,眼睛中流露智慧的光芒,胸有成竹的说道。

看着司徒刑自信的目光,不知为何外域商人心中不由的一突,眼神里也多了一丝难掩的慌乱。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外域贤者

“司徒先生,曹冲的故事我们都听说过。”

“可是和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个商人壮着胆子问道。

“就是!”

其他商人嘴上不敢说什么,但是心中也是有些不耐。

“在外域也有一位贤者,他的名字叫阿基米德!”

司徒刑微微一笑,也不着急,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这位商人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贤者阿基米德?”

外域商人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也流露出震惊狐疑之色。

智慧塔上的贤者,是外域智慧最高的人,他们不仅聪明,更掌握着难以想象的权利和力量。其地位不亚于大乾的圣人。

阿基米德更是其中最为出名的几位。

他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就连稚子都是耳熟能详。

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贤者阿基米德?

但是,司徒刑不过是初出茅庐,也没有去过外域。他怎么可能知道贤者阿基米德,还有阿基米德和皇冠的故事?

定然有诈!

想到这里,外域商人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平静,有些崇敬的说道:

“贤者阿基米德是我们外域的贤者,居住在高高的智慧塔上,常人根本难得一见,但是他头顶的智慧光却能够照耀千万里。”

对外域有所了解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外域的贤者头顶都有智慧光环,他的智慧越大,光环笼罩的范围就会越大。

阿基米德的智慧光能够照射万里,说明他的智慧已经非常惊人,只要有适当的机会,甚至可以立地封神。

外域的神可不是大乾的神灵,在外域神灵掌握法则的力量,是最高的主宰。就连国王都得听从神的旨意。

君权神授!

“传说外域的国王,想制一顶与泰尔的王冠一模一样的纯金王冠,便召见一位高明的首饰匠,向他说明了旨意,并如数让他称走了黄金。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首饰匠如期将王冠交来,外表金碧辉煌,确实与泰尔的王冠完全相同,重量也恰如取走的黄金。国王按照自己原先的许诺,给了首饰匠重重的奖励。”

“但是那个首饰匠的举止行动像个骗子,被取去的黄金会不会偷换下来而掺进了别的金属?面对这个金色的王冠,国王的心一下子冷了!但是不把王冠熔化,又怎能判定黄金中是否掺了假?这么美丽辉煌的王冠,又怎么舍得再熔化?国王被这个难解的疑团日夜缠绕,寝食不安,终于卧病不起。

最后,他召见了阿基米德。阿基米德是当时最著名的智者。国王把这个难题交给了他:必须检验王冠是不是纯金制造,却又不准损坏王冠的一丝一毫。阿基米德苦思冥想,把所有想到的办法,都作了尝试,然而仍不能揭开王冠的秘密。他忘记了饮食、睡眠,忘记了洗澡、治病,痴痴迷迷,连梦中都叨念着:“王冠、国王、首饰匠、银子、金子”。几个星期以后,阿基米德蓬头垢面,妻子把他赶进了浴室里。当阿基米德浸入水中之后,突然感到自己的体重减轻了,只要轻轻用力,身体就能浮起,此时,他满脑袋的仍是王冠、国王、首饰匠、金子、银子。身体一会儿沉下,一会儿浮上,浴盆的水位也一会儿升,一会儿降。”

“然后呢?”

大乾的众人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外域商人的面色则瞬间变得煞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现在他已经确定,司徒刑是真的听说过这个故事。

“阿基米德经过试验后,来到了王宫,他把两斤重的王冠和两斤重的纯金,分别放进两个装满水的瓶子里,结果发现放王冠的瓶子里溢出来的水要多一些。这就说明两斤重的王冠比两斤纯金的体积要大,而纯金的密度非常大,同等质量的纯金体积比较小,所以阿基米德证明了金匠的确在赫农王的王冠里掺进了其他金属。”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重现阿基米德实验,我们需要一块和这个银壶同样重量的纯银银锭。”

司徒刑见众人都理解实验之后,大声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

老银匠兴奋大声说道。

“我们也可以帮忙!”

其他的银匠都拿出自己的工具,仔细的称量,不大一会,他们就找出一块相同质量的银锭。

大家聚精会神的看着司徒刑,银壶被一点点的放到盛满水的容器之中。一丝丝水被排出,从陶罐的外壁流到提前准备的器皿当中。

司徒刑没有立即收集,将准备好的银锭也慢慢的放入另外一个器皿。

一丝丝水被排出。

看着明显比例不同的水溢出,司徒刑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了然的笑容。他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外域商人,仿佛正在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外域商人看着水位明显有差异的两个容器,心中不免惴惴,仿佛有一把大锤正在敲打他的心脏。

“这个银壶中掺杂了其他金属。”

“我就说手感不对!”

“外域之人也喜欢弄虚作假?”

“他们黑着呢?”

其他人看着外域商人僵硬的脸色,哪里能不明白事情的原委,看着溢出体积不同的水量,一脸震惊的说道。

“这个不需要破开验证了吧?”

司徒刑盯着外域商人的眼睛,笑着问道。

“自然不用,司徒先生真是博学,竟然能够知道贤者阿基米德的故事。”

外域商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的说道。

“当然,这位智者可是一位狂人,他曾经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可以将整个世界翘起来。”

“可惜,他的话犯了诸神的忌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没有点燃神火,成为规则的掌控者。”

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感慨的说道。

“所有的荣耀尽归于诸神,就算贤者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也要听从神的旨意。任何人胆敢挑战神的权威,都会被处死。”

异域商人看着天空,他仿佛看到了高坐在宝座之上的诸神,以及他们所象征的威严,不由惊惧的说道。

“以前也有一位贤者,叫做哥白尼。他的智慧之光,不下于阿基米德贤者。他善于观察星体的运行,从而掌握了一部分星空的法则。”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得罪了掌握星体的神灵,从而被处以火刑。”

“火刑!”

“在我们大乾,先天武者的皮肤都好比老牛,一丝丝火焰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灼伤。你们异域的贤者肉身实在是太脆弱了。”

大乾的商人有些嘲讽的说道。

“就是,接近于神的贤者竟然会被火焰烧死,真是笑话。”

“那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取自太阳神阿波罗神座上的太阳火。就算是大乾的武圣,也会被活活的烧死。”

见有人质疑,外域商人有些焦急的说道。

“那可是神火,就是神灵也会被灼烧的火焰。在传说中,人间的第一丝火焰,就是普罗米修斯从太阳神那里盗取的。”

“也正因为他的善良,外域才有了火焰,才有了文明。”

众人听着外域的传说,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文明,心中竟然都有一种萌动,那就是深入的去了解这个文明。

“普罗米修斯又是谁?他为什么可以盗取太阳神的火焰?”

有商人好奇的问道。

“传说外域本没有火种,那时人类的生活非常困苦。没有火烧烤食物,只好吃生的东西,没有火来照明,就只好在那无边的黑暗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众神之王元气神同意把火种给人类,但是他要求人类必须用一头牛来做献祭。

普罗米修斯想出一个妙计。给元气神献祭的时候,普罗米修斯给元气神的牛被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生的牛肉,但没有牛皮;第二部分是皮包着骨头,但是浇上了香香的牛油。元气神一眼就识破了普罗米修斯的言外之意,生气的说:“我拒绝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人类,那就是火!”

。。。

司徒刑没有听外域商人的故事,万神之王是宙斯还是元气神,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外域的火种是怎么降临人间的,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这里是大乾!

这里所有的一切,天上地下的主宰都是人王。

哪怕是神灵,也得遵从人王的旨意。

否则,一道旨意就能将他打落神坛。朝廷的镇魔大军更能攻山伐庙,因为阳奉阴违,被斩杀的神灵可不止泾河龙王一个。

上古时期的战神刑天,因为违背了上古人王黄帝的旨意,被斩掉了头颅。只能以乳为眼睛,脐为嘴巴。

还有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大神,无支祈阻碍人王大禹治水,大禹大怒,以息壤将他镇压在黄河之底,万年不能超脱。

司徒刑身为法家弟子,有足够的自信,就算外域的神王,踏足大乾的土地,也要受到大乾朝廷法度,规则的制约,甚至有陨落的可能,故而外域神灵的真身很少踏足大乾。最多派信徒,或者是降下一丝分身。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迷离,望气功能打开,外域商人的宝箱中射出璀璨的宝光,但是其中宝气最强的,竟然是一块毫不起眼的原石。

第一百六十九章 商家弟子

这一块璞玉外表看起来十分的普通,甚至有几分丑陋,褶皱的外皮在风霜的作用下已经有些脱落,能隐隐看到其中一丝的润色。更新最快

和其他玉石原石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

但是在司徒刑的眼中,却有着耀眼的宝光。

一丝丝宝光凝聚成带状,缓缓缠绕在璞玉四周,好似赤龙,又好似灵蛇,看起来非常的灵动。

石中玉,而且是品相非常好,价值惊人的玉石。

世人常说,神仙难断寸玉。但是,司徒刑的望气异能,让他能够清楚的看出隐藏在山石中的最终价值。

看着炽烈的宝光。

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更有着一丝被掩饰的很好,非常隐晦的兴奋。他看似毫不在意的打量宝箱内的玉石,还有堪称精品的银器。

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之声,仿佛对这些物品都十分的感兴趣。

其他商人也是差不多,不停的用手抚摸着精美的银器,或者是兴奋的挑选心仪的玉石。

外域商人见怪不怪,一脸微笑的站在那里,并且时不时的为大家进行细致的讲解。玉石的原产地,加工的技艺,已经蕴含的故事。说到动情之处,时不时脸上露出幸福之色或者是流下悲伤的眼泪。

仿佛每一个银器,每一个玉石的背后,都有一个美丽或者是悲伤的传说。

但是商人们可都是老江湖,怎么可能被外域商人的真真假假的故事所打动,眼睛中都流露出玩味之色。

“我们只看东西,不谈故事。”

外域商人丝毫没有把戏被拆穿的尴尬,反而一脸兴奋的和众人谈起价格。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摇头,不论是哪一个时空,商人和政客的嘴,都是最没有可信度的。他们为了利益,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公的说成母的。

“这块玉石产自我故乡,我的祖父是一位勇敢的骑士,为了振兴家族,也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他在蔷薇女公爵的带领下英勇善战,数次死里逃生。”

“这块玉一直跟随着他,是他勇气的见证。”

“大家看到这个伤痕了么?像不像箭矢?”

“没错,这块玉在关键的时候庇佑了我的祖父。一支流矢正好撞在上面,也正因为这块玉石,我祖父才没有战死在沙场好。”

外域商人脸上忧伤,眼睛有些微微发红,手背青筋更是突出,死死攥着手里的那块玉石。有些感慨的说道。

“二两黄金!”

一个大乾商人仿佛被其中的故事所感动,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的说道。

“先生,这是我们家族骑士精神的象征,代表勇敢和不屈。”

外域商人脸上大变,仿佛受到了某种侮辱,有些生气的吼道。

“五两黄金。”

来自大乾的商人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外域商人的咆哮。

“这块玉虽然玉质并不是很好,雕工不是很精湛,但是他经历过战场的洗礼,是勇气的象征,更救了我祖父的性命,对我的家族来说,是无价之宝。”

外域商人直视大乾商人的眼睛,语气冰冷,一字一顿的说道。

“先生,请不要侮辱我们家族。否则你会后悔的!”

来自外域,身穿白袍,手持弯刀的武士见老板发怒,不由的围拢过来,更有冲动的已经抽出弯刀。

现场的气氛不由的一凝,商人们看着闪烁着寒光的刀剑,脸上无不微微色变。有胆小怕事的更是躲到了桌椅的后面,生恐被误伤,或者是直接就跑下楼梯,发出尖锐的叫声。

看着闪着寒光,更有着血液腐蚀的斑驳之象的弯刀,李承泽仿佛已经闻到了弯刀上特有的血腥味,这把兵刃绝对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凶器。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虽然不相信外域人胆敢在这里闹事。但还是下意识的倒退两步。

两个小厮非常自然的上前,互为犄角,将他护卫在身后。

看着大乾商人面带恐惧,丑态百出,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

天朝上国,不外乎如是。

司徒刑面目不变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后退,眼睛里更没有畏惧,腰杆反而挺得更直,仿佛标枪一般。看着装腔作势还有面露杀机的武士,不由的冷哼一声,脸色庄严的肃声说道:

“这里是大乾,来自外域的客人,不论你来自哪里,有着何等尊贵的身份,你都要遵守大乾的法律,否则,你将会遭受最严厉的惩处。”

司徒刑上前一步,丝毫不畏惧开锋的屠刀,眼睛直视,面色庄严,声音洪亮,好似炸雷,更携带着堂皇之势,空中的龙气相应,发出一阵阵众人听不到的龙吟。

轰!

外域商人只感觉心脏被重锤击打一般,不由的一突,在司徒刑重满正义,重满威严的拷问下。身体不由的后退两步。

其他武士更是不堪,虽然手中拿着兵器,但是却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全身汗毛倒立,背后顿时冷汗淋漓。

他们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他们胆敢越过雷池一步,就会遭受毁灭性打击。

这种预感,是他们在战场上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最是准确。正是因为有这种预感,他们这些人才能数次死里逃脱。

故而,他们不敢赌!

看着一个个武士都将弯刀归鞘,脸上也没有了狰狞之色,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轻松起来。

大乾商人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陡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众人的心不由的跟着一揪。

“十两黄金!”

那个大乾商人脸上青筋鼓起,眼睛有些赤红,看着外域商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已经说了,这是他们家族的信物,是不可能出售的。”

“是啊,老杜,不要冲动!”

“外域的人生性野蛮,不通教化。”

“老杜,你这个人就是太执着了。”

。。。

一个个商人看着喘着粗气,面色赤红,好似愤怒公牛一般商人,不由的心中大惊,赶紧上前劝解道。

就连李承泽的眉头也不由的一皱,这个人也真够轴的。就在众人暗暗皱眉,充满担忧之时。

那个外域商人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明媚的神色,有些欢喜的点头,大声喝道:

“成交!”

啪!

啪!

啪!

众人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短路,更有一幅幅看不见的眼镜跌落在地上,变成碎片。

说的骑士精神呢?

说好的传家宝呢?

说好的勇气象征呢?

说好的家族信物呢?

刚才还信誓旦旦,更因为这块玉佩差点刀兵相见。

但是一转身,就被他卖给了一位大乾商人。

不是自己太单纯,而实在是套路深。

看着两人欢天喜地交割,众人心中不由暗暗的吐槽道。

就连外域商人背后的武士也是一脸的茫然。仿佛有萧瑟的落叶在他们心中飘落。

说好的信任呢?

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李承泽看着身体笔直,好似标枪,面目威严临危不惧的司徒刑,在看看躲在小厮背后的自己,心中不由的涌出一丝恼怒。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

就连商人都被他迁怒,恨不得将所有的人都扔进知北县的大牢,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其他的商人虽然见李承泽目光阴郁,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们固然是商人,地位卑下。

但是他们更是商家子弟。

商家也是诸子百家之一,商圣范蠡,大秦相国吕不韦,太祖国丈吕太公等,都是商家的杰出代表。

商家虽然不参与朝政,也不出仕,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在朝廷中的真的没有一点影响力。

能够被称的上大商的人,都是数代经营,势力早就攀枝错节,遍布朝野。

他们虽然不是大商,但是抱团在一起,产生的能量也是非常可怕的。

别说李承泽的父亲只是一个县里的主簿,就算是一个封疆大吏,想要重挫这么多商家,也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商家之人,大多是流动经营。

如果当前的形势对他们不是太有利,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到另外的地方开始新的发展。

但是他们离去,对当地的商业会带来重大的破坏。各行各业都会出现萧条,并且短时间内不会恢复。

所以当官的会打商人的秋风,但是都各自保持着默契,恪守底线,不敢将他们逼得太紧。

就怕引起强烈反弹,从而出现商家逃离的恶果。

商家也明白,鱼和水的关系。也会给官府颜面,不论是纳捐还是赋税,都会如数上交。

正因为有这种默契和底线,大乾的商业出奇的繁荣。

大乾的官府和商家之间的关系,堪称蜜月期。

所以,别说李承泽只是一个小官吏的公子,就算他是封疆大吏,也不会冒着天下大不为去封杀报复商家。

“这块玉多少钱?”、

司徒刑见众人已经开始交易,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前,端起银器观看,或者是拿起原石把玩,看似毫不在意般从犄角里,把那块外型丑陋好似布满褶皱的原石抠出。

又从别处寻来几块玉石,相互比较,眼睛中神色游离,好似没有意识般随口问道。

第一百七十章 玉碎

“这个银盘也是皇宫内的精品,我们的国王陛下曾经用这个银盘招待过智慧塔上的贤者。”

外域的玉石商正在眉飞色舞的向众人介绍一个银盘。抬头瞄了一眼司徒刑手中的原石,没有在意的说道。

“十两黄金,我要了!”

就在司徒刑考虑时不时装作犹豫一下的时候,李承泽快步上前,看着司徒刑手中的玉石,眼睛中流露出挑衅之色,冷声说道。

正在交易的众人,神色不由的一变,看着明显是赌气搅局的李承泽,眼睛中都流露出诧异,还有厌恶之色。

就连正在滔滔不绝介绍的外域商人眼睛里也流露玩味的之色。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意气之争。

只要司徒刑忍不住还价,这个原石的价格就会不断的飙升。

最后甚至会远超物品的本来价值,爆出一个天价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照我们外域的规矩,两人相争,价高者得。”

外域商人顾不得他吹嘘的天花乱坠,出自皇宫,给被贤者使用过的银盘,有些挑唆的说道:

“两位都是青年翘楚,这个原石低价十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两。”

司徒刑看着充满挑衅神色的李承泽,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攥着有些粗糙的原石,嘴巴微张淡淡的说道:

“十两黄金,我要了!”

外域商人的脸色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司徒先生,李先生已经出价十两,按照外域的规矩,你必须加价!”

“这里不是外域,是大乾,自然要按照大乾的规矩来。”

司徒刑毫不在意的瞄了一眼外域商人,面色威严霸道,不容拒绝的说道。

外域商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脸上表情不由的一僵。

大乾商人看着司徒刑威严的目光,心中不由的一突,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但是心中不由暗暗的为他点赞。

在大乾就必须按照大乾的规矩来。虽然说的霸道,但是却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两相对比,李承泽刚才的表现就要失分不少。

怪不得,傅举人将司徒刑视为衣钵传人,更是主动为他奔走呼号。

此等人才,就好比是锥立囊中,出头只是时日问题。

“在大乾,自然要按照大乾的规矩来。司徒刑,这块玉石,本公子看上了,让给吾如何?”

李承泽也恢复了冷静,眼睛如刀的看着司徒刑,有些近乎逼迫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根本没有在意李承泽的压迫,风轻云淡好似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也让李承泽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两位可以竞价,这个办法十分公平的。”

外域商人还是有些不死心,进言道。

“十两黄金!”

司徒刑看着李承泽的眼睛,没有任何退缩。语气冰冷的说道:

“李兄,你真的打算和我硬撼到底?”

“司徒年兄言重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还请司徒兄高抬贵手。”

李承泽说的轻松,但是他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声音更是干涩,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看着近乎无赖搅局的李承泽,众人的眉头不由的轻皱,心中更是暗暗的鄙夷。

司徒刑名声不显的时候。

李承泽和案首白子聪并称知北双璧,据说为人温文尔雅,学问也是一流,经常被傅举人称赞。

更有人说,李承泽诗书文章的才华,虽然比不得白子聪,但也是两榜之才。再得父辈气运的余荫,府试必中。

只要在神都熬个几年,随着文章学问提升,定然能够为官一方。

故而很多人提前投到李承泽门下,比如刘子谦之流,正是趁着这个机会献妻求荣。

但是今天看来,真是眼见不如闻名。

李承泽不论是才华,还是气度都要差司徒刑不是一筹。

。。。

“司徒公子,彩!”

“司徒公子,彩!”

“司徒公子,彩!”

外面的人得知司徒刑竟然通过排水法证明了银器的真伪,不由的大为振奋。高声喝道,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就连雕花的窗户都被震的发颤,糊在上面的白纸更是因为颤动而发出唰唰之声。

“司徒公子,好样的。”

“司徒公子,是最聪明的。”

“我就知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住他。”

坐在青布车棚中,穿着男装毡帽,好似小厮的绿儿兴奋的挥舞着自己的粉拳,细声尖叫道。

“你这个丫头,就不能安稳一些。”

“如果被老爷看到,定然要用板子打你的手心。”

傅蔷薇有些好笑的看着乱跳乱叫的绿儿,嘴上虽是斥责,但是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崇拜。

“绿儿,司徒公子懂得真多。外域居住在智慧塔上的贤人,地位智慧不再本朝大儒之下。”

“听外域商人介绍,这位叫做阿基米德的贤人智慧要远超一般贤人,是无限接近圣人的存在。他的名字虽然在外域如雷贯耳,但是我们大乾真没有他的传闻。”

“更何况,贤人测量皇冠真假的事情,涉及皇室威严。定然是被重重保密。”

“司徒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老爷不是常说,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么?”

“是不是司徒公子能掐会算?”

绿儿睁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有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好奇的说道。

“让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

“这句话出自《老子》,道德经第四十七章[原文]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意思是,不出门户,就能够推知天下的事理;不望窗外,就可以认识日月星辰运行的自然规律。他向外奔逐得越远,他所知道的道理就越少。所以,有“道”的圣人不出行却能够推知事理,不窥见而能明了“天道”,不妄为而可以有所成就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指的是秀才博学多才,具有洞察世事变迁和预测未来的能力。过去,读书人不多,人们出门不多,见识少,对读书人很尊敬,把读书人的话当真理。事实上,读书也比一般的人懂得更多的道理,因而,愿意把天下事托付给读书人,也说产生了这句名言。”

傅蔷薇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绿儿的额头,有些教训的说道。

“小姐,你懂得真多。”

“论学问,很多有功名的人都比不得你。”

“如果朝廷允许女子科举,小姐必定能够一举成名。”

绿儿有些怔怔,满心的崇拜,竟然鬼使神差的说道:

“要绿儿说,知北县能够配的上小姐的,也只有司徒公子一人,其他人都是粗鄙无能之辈。”

傅蔷薇听到绿儿好似呢喃的声音,脸色不由的变得赤红,好似蒙上了一个红纱。有些扭捏的转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并没有反驳。

想到司徒刑英俊的相貌,还有满腹的经纶,最主要是骨子里的那种刚强,傅蔷薇不由的痴了。

。。。

在酒楼之上,司徒刑和李承泽对面而立,眼睛对视,他们两人中间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在不停的冲击。

这股气流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强大,更有一种众人说不出的冰冷情绪在流淌。

不论是大乾的商人,酒楼掌柜,跑腿的打杂。还是外域的商人,都下意识的后退,避开两人正面冲突的战场。

“李兄,真要如此?”

司徒刑眼睛微眯,声音好似三九寒冬一般,手掌更是攥紧,指甲插进皮肤,一丝丝鲜血滴落。

“司徒年兄,君子不夺人所爱!”

李承泽的眼睛也是收缩,他被司徒刑身上的气势所压,出奇的难受,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的骄傲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就退出争执。

“既然如此。。。”

司徒刑冷峻的脸色陡然缓和,好似冰山融化,又好似寒冬远去,暖春逼近。

众人只感觉压在心中的大石瞬间被搬开不少,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

这位司徒公子,出身一般,年岁也不是很大,但是却日益威严,就算豪族出身的李承泽在他的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不过也有不少人感到暗暗可惜。。。

终究最后还是司徒刑让步了!

如果他再坚持一会,说不得李承泽就会被他的气势彻底的压倒。

可惜了。。。

李承泽全身的肌肉不由的一松,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隐晦的笑容。

司徒刑,卑微之徒就是卑微之徒。

不论你如何的挣扎,如何的努力,终究没有办法跳过那道隔阂。

明日,整个知北县就会知道,谁才是知北县年轻一代的翘楚!

一想到这里,李承泽就激动的全身发抖。

他感觉,曾经被司徒刑践踏过的东西正一点点的回来。

而且,司徒刑以后也会他死死的踏在脚底,成为他进身的阶梯。

啪!

突然,一声非常突兀,好似瓷器破碎的的声音响起。

李承泽下意识的抬头,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眼睛更是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其他人更是嘴巴大张,眼睛圆睁,面色怔怔的看着前方。

“你怎么敢如此!”

李承泽伸出颤动的手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口诛笔伐

来自异域的玉石,被司徒刑毫不怜惜扔在地上,因为巨大力量撞击的关系。玉石表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就好像绝世美女的脸上被划出一道口子,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和难看。

李承泽看着摔断的美玉,脸色不由的大变。

仿佛有人重重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和火辣。

四周的人也是面色大变,眼睛中都流露出可惜之色。这块美玉,可是价值十两黄金。但是对司徒刑这样一摔,价值必定大损。

年轻,还是年轻啊!

冲动,还是冲动啊!

只是可惜了这方美玉因为两人意气之争而损坏。

“太可惜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

几个爱惜美玉的商人有些心疼的说道。

外域商人表情有些发僵,愣愣的看着断成两截的玉石。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李承泽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石,更从众人眼中看到了那一丝怜悯,心中不由的恼怒,对司徒刑的恨意也越发的强烈。

眼神也愈发的冰冷,就连空气都开始变得凝重。

“司徒刑,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你认为我不敢将你投入大牢么?”

司徒刑看着被摔成两半的玉石,还有面色扭曲的李承泽,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可有可无的冷笑。

“我为什么不敢这样做?”

“现在玉石已经破碎,我们俩都不需要争了。”

“避免同室操戈,想来座师也会非常的欣慰。”

“要知道,我们的座师最厌恶的就是弟子同室操戈。”

司徒刑丝毫没有被李承泽的威胁所惊到,眼睛冰冷的直视,软中带硬,绵里带针的说道。

李承泽的眼神不由的一凝,气势也是一滞。

好似被司徒刑点到了穴位,又好似好似被扎破了的气球,刚才还气势汹汹。瞬间就又变了一副模样,脸色变得和煦起来。

众人看着李承泽脸上的不自然,还有那强挤出来的笑容,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和讥讽。

这一丝不屑和讥讽,让李承泽的内心更加的愤怒,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耻辱感。

但是他并不敢立即翻脸,因为他知道,司徒刑说的对。

傅举人最终人伦,对父子反目,同室操戈之事,最是厌恶。

李承泽虽然霸道,但是也明白,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否则就算他父亲是知北县的主簿,也不能嚣张到今日。

傅学政掌管知北县的科甲,更能一言决定儒生的功名。

而傅学政是儒家弟子,最重纲常,对同室操戈之事更是厌恶至极。

李承泽如果执意针对司徒刑,必定会恶了傅举人。

对李承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这也是司徒刑底气所在。

“司徒年兄,承泽只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当真了。”

李承泽面色尴尬难看,看起来好似便秘一般,但是为了以后的前途,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愉快,有些讪讪的说道

外域商人有些震惊的看着地上破成两截的玉石,他想到了无数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司徒刑会将玉石摔碎。

“这是十两黄金的银票,官票!”

司徒刑从怀里取出十两黄金的银票,直塞外域商人怀中。有些调笑的问道:

“李兄,现在还要这块玉石么?”

李承泽面色异常的难看,眼睛死死的盯着司徒刑半晌,仿佛要把他刻在自己的心中。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忍不住发怒之时,这才重重的冷哼一声。

使劲摔了自己的衣袖,不过两个小厮转身而去。

两个小厮见主子被侮辱,不由的大怒。站在司徒刑面前,眼睛冰冷的看着司徒刑,仿佛忠犬一般龇牙之后,这才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李承泽眼中的愤怒,还有小厮的威胁。眼神幽幽的说道:

“不过是狗仗人势尔,不足为虑!”

众人的面色不由变得怪异起来,司徒刑虽然简单,却是充满了玄机。

狗仗人势!

是说奴仆仗着李承泽的势?

还是说李承泽仗着父辈的权势?

这个狗究竟是奴仆,还是李承泽,或者两者都是?

在大乾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就是读书人,他们不仅地位尊贵,是天子门生,如果机缘具足,还能鲤跃龙门。

更因为读书人天生就是一张利嘴,口诛笔伐,杀人不用刀。

只凭一支毛笔,几张薄纸。就能够让人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头尖身细白如银,

论秤没有半毫分。

眼睛长在屁股上,

只认衣衫不认人!”

司徒刑看着渐渐远去的主仆三人,眼神幽幽,有些感慨的作诗道。

一寸,两寸,三寸!

这首好似打油诗一般的诗歌,竟然在空中升起三寸文气。

众人无不大惊!

但是随之而来的则是面目古怪。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这首诗短小精干,看似在描写绣花针,其实却是在嘲讽!

嘲讽李承泽和奴仆的狗仗人势。

嘲讽世人的有眼无珠。

特别是最后两句更是点睛之笔,让众人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之感。

怪不得看似随意打油,竟然有三寸文气。

“司徒八斗!”

“司徒八斗!”

“知北县文气有十斗,司徒刑一人独占八斗。”

正在步行的李承泽步伐不由的一滞,当他听到司徒刑新作,特别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之时,面色不由变得古怪煞白,眼睛中流露出惊惧愤怒之色,司徒刑你怎么敢!

司徒刑不仅敢,而作的做的很绝。

随着这首诗词的广为流传,李承泽必定会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柄。

严重了甚至会影响到考官,人王对他的印象,从而影响仕途升迁。

太狠了!

司徒刑真是杀人不见血!

想到这里,李承泽的心口不由的疼痛,嘴角竟然有一丝鲜血溢出。

“公子!”

小厮看着陡然吐血,气色微眯的李承泽,急忙上前搀扶,有些担忧问道。

李承泽困难的扭转过头颅,看着高大巍峨的酒楼,他仿佛看到了司徒刑得意的笑容,还有其他人脸上的嘲讽。

金发碧眼棕色胡须的异域商人,看着拂袖而去的李承泽,还有自己怀里的十两金子,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

酒楼外的人听着口齿清晰,好似天桥说书先生一般抑扬顿挫的讲述李承泽刁难,司徒刑怒摔宝玉。

众人无不发出叹息之声。

太可惜了!

那可是价值十金的美玉,就因为意气之争,被摔成两半。

当小二说完司徒刑的新作后,每一个百姓面色都变得诡异古怪起来。有的人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现场一片混乱。

就连正在维持秩序的胡庭玉等人也是引俊不止。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这位司徒公子的嘴巴真是够损的,这也是大家都不愿意得罪文人的原因。

文人骂人通篇不带脏字,但是却能让你遗臭万年。

以后恐怕大家在朗诵这首诗词的时候,就会想到今日的场景。

李承泽的刁难,还有奴役的狗仗人势,都会被人提及。名望被污,这位李公子的功业必定会受损,如果严重,还有可能牵连到他父亲主簿大人身上。

毕竟子不教,父之过!

而且,李承泽所仗之势,也来自主簿。

“小姐,司徒公子脾气可真是不小。”

小厮打扮的绿儿钻进车厢,有些震惊的说道。

“价值十金的美玉,那可是价值十两黄金的玉石啊!”

“外面的人都替司徒公子感到可惜呢。认为他实在是太冲动了。”

“那个李承泽也不是什么好人,故意出来搅局。”

傅蔷薇看着立场鲜明站在司徒刑这一方的绿儿,眼神幽幽,有些震惊狐疑的说道:

“司徒公子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否则也不会解开棋王残局,怎么可能冲动做出这种事情。”

“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小姐,里面能有什么隐情?”

绿儿捧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冒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也是不知,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定然没有如此简单。”

傅蔷薇一时语塞,但仍然一脸笃定的说道。

“小姐,你对司徒公子就这么大的信心?”

绿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棋道最能反应出一个人的品性。”

“我仔细研究过司徒刑的棋路。发现他这个人,坚韧不拔,谋定后动。”

“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别说是李承泽给他施压,恐怕就是父亲给他压力,他也会抗争到底。”

傅蔷薇眼神幽幽,仿佛在她的脑海中有一副巨大的棋盘,一粒粒黑白分明的棋子阡陌纵横。

“可是小姐,司徒公子最后虽然手段比较激烈,但还是放弃了啊。”

绿儿有些诧异的说道。

“所以我才感觉诧异。”

“里面必定有隐情。”

傅蔷薇眼神中隐藏着狐疑,喃喃的说道。

“不过司徒刑最后的那一首诗真是大快人心。”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说的不是绣花针么?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一种难言的舒畅。”

绿儿有些兴奋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诛人诛心

头尖身细白如银,

论称没有半毫分。

眼睛长在屁股上,

只认衣衫不认人。

正在拨弄棋子的傅蔷薇不由的一愣,细细琢磨之后,还真是形象,特别是最后一句“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服不认人”描写的更是入骨三分。她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莞尔之色,嘴角更是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过,她的心中多少替李承泽有些悲哀。

此诗一出,李承泽就是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每当有人朗诵的时候,他就名字就会不可避免的和诗词一起被人提及。

随着诗词影响力的增大,就算北郡或者神都的贵人迟早也会耳闻。

对他声望和仕途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

司徒刑好似透明人一样,斜斜的依靠在太师椅上,眼神幽幽的看着天空,巨大的飞艇就停在上方。

长长的软梯好似长蛇一般垂落,几个身强体壮的武士背着背篓,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

“司徒公子,外域的飞艇固然迅捷,但是携带物品并不太多,所以每次停靠,都会补充淡水和食物。”

一位大乾商人有些讨好的解释道。

司徒刑没有答话,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

那人自觉无趣,有些尴尬的笑笑,低头倒退而去。

司徒刑的手掌放在袍袖之中,放着一张诗筏。上面写着的正是刚才那首状似打油的小诗。

这首诗,不是战诗,不能化出刀剑,也不能变成冰河铁马。

但是经过文气洗礼,却有一个非常难得的功能,那就是移形换影,移花接木,可以让对方对自己的衣衫所迷惑。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服不认人。”

应当是这一句诗词,赋予了它这种能力。

关键时刻是可以保命的。

故而司徒刑异常珍重的将诗筏叠好,放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茶楼酒肆车站码头向来是消息最灵通之地。

燕归楼老掌柜的和往常一般在柜台后面扒拉着算盘,有一搭没一搭的记着账本。

小二忙前忙后,笑着迎来送往,不时提嗓吆喝。

三五个人或者聚拢在一起,或者分散在左右,图个清静,自酌自饮。

“你们听说了么?”

一个有些富态的商人喝了一口香茗,润了下自己的嗓子,有些炫耀的说道。

“听说什么?”

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竹筷,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公子那块玉。”

见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他才慢悠悠,有些得意的说道:

“出手了!”

“这算什么稀罕事。”

“马老板,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自然明白,有卖的自然会有买的道理。”

其他不由的嗤笑一声,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卖掉玉石不算稀罕事,但是,司徒公子的那块碎玉卖了一百两黄金!”

被称作马老板的人早就预料到别人会如此问,故而慢悠悠的说道:

“那就算稀罕事了。”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马老板,还没有喝酒呢,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众人眼睛中都流露惊讶之色,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摇晃脑袋,表示不信。

要知道,司徒刑那块玉石,就算完整之时,也不过价值十两黄金。

为了和李承泽争锋,司徒刑亲手将玉石打算,不论是美观度还是价值都是大打折扣。

这样的玉石怎么可能卖到一百两黄金的高价。

在他们想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块玉石当时就是在这里交易的。”

“难道各位老板都看走眼了,被司徒公子捡了个大漏不成?”

其中一个商人喝了一口酒,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还真别说,真被司徒公子捡了一个大漏。”

“城西的王玉匠大家都知道吧,要说手艺在咱们知北县那是一绝。”

“司徒公子的管家金万三携带着玉石找到他,请他进行修补。经过王玉匠鉴定,那块玉石是难得的血玉。”

“如果没有瑕疵,最少能值二百两黄金。”

“王玉匠巧手修补之后,那块玉石被城中的一个大户买走。”

“你们知道城中的那个大户是谁么?”

马老板见众人被他的故事吸引,更有的人抻着脖子,一脸的好奇,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好你个老马,关键时刻卖关子。”

“掌柜的,给他切一盘熟牛肉,上一坛子上好的水酒,算到我的账上。”

一个商人看着老马卖关子,好笑的用手指点了他几下,这才笑着说道。

“好嘞!”

不用掌柜的吩咐,小二就开始忙碌起来。

切的肥瘦适中的酱牛肉,散发着酒香的水酒,都被放在桌子之上。被称作老马的商人,脸上流露出垂涎之色。

这才大声说道:

“是城北的窦家,窦家老爷子爱玉如命,故而得了一个雅号叫做玉痴。”

“也只有此老,才会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买这块玉。”

“那块玉真的被卖了百两黄金。”

其他人面色有些怔怔,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那还有假,城北窦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被称作老马的商人喝了一口酒,用衣袖擦了下嘴巴,眼神发飘的说道。

“城北窦家,那可是世代的玉器世家,他们不是咱们知北县最富有的,但是要说对玉器的精通,窦家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

其他人面色怔怔,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么说,司徒公子真的是捡了一个大漏。”

“可惜了,这么的好的美玉,却是有残次的。如果不是被摔坏,这块玉石的价格恐怕会更高。”

一位商人眼睛中流露出迷离之色,有些艳羡的说道。

“如果司徒公子当时不将这块玉石摔碎,那么他可能得到么?”

旁边一个年轻的公子摇晃着折扇,感受着微微清风,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众人面色不由的一愣,眼神幽幽。

过了半晌,才有人叹息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们这些年岁一大半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后生看的透彻。”

。。。

城北李府是主簿大人的私宅,高大的门楼,还有紧闭的朱漆大门,大门两侧还有两员身穿甲胄的士卒站岗,无不显示家主的身份。

李承泽面色苍白,一身酒气的躺在胡床之上,目光空洞,瞳孔没有焦点,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一丝微微的浮动。

恐怕在四周服侍的小厮,丫鬟早就要请郎中过府。

胡床之旁放着很多空了的酒壶,还有酒坛子倒扣在地,还有的酒坛跌碎,酒水洒落一地,说不出的狼藉。

主簿夫人看着好似刚刚大病一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年轻人的朝气,全身透着一种暮气和绝望的李承泽,心中不由如同刀割一般。

诛人诛心!

司徒刑的一首打油诗,没有将李承泽的肉身击垮,但是却诛杀了他的心灵。

把他的骄傲,他的志向,他的未来,统统的抹杀。

现在的李承泽,就是一个活着的行尸走肉,哪里还有一分知北县第一衙内的风采?

“儿啊,振作一点。”

“你要相信你父亲,他可是知北县的主簿,虽然官位不高,但也是替天子守卫边疆,权利远非内陆一般主簿可比。”

李承泽困恼的扭过自己的脑袋,看着眼睛已经有些发红的主簿夫人,不由惨然的一笑,有些绝望的沉吟道: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勾指下生。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一丝丝文气升腾,一寸,两寸,三寸!

李承泽心如死灰,对未来充满了绝望,竟然暗合心境,写出了一首难得的佳作。

如果是常日,李承泽必定会欣喜若狂,三寸文气的诗词,已经非常难得。再加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四寸的出县佳作。

“不会的,不会的。。。”

“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

“你还有你父亲,你还有座师傅学政,他们都会支持你的。”

“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和司徒刑道歉,你们都是傅学政门下,是有同门之宜,只要和他好好说说,他定然不会赶尽杀绝。”

主簿夫人看着两眼空洞,没有焦距,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李承泽,不由的大为悲呦。

“没有用的。。。。”

李承泽面色变得惨白,眼睛有些明亮,但是很快又重新归于寂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上次流觞诗会,慧娘的事情让傅先生颜面大失,他已经心中对我有了芥蒂。”

“这次为了意气之争,我主动刁难司徒刑,同门相残,让别人看了笑话。”

“傅先生心中的不满必定更深。”

“而且就算傅先生出面,又有什么用呢?司徒刑的一首小诗,借物言志,辛辣刁钻。”

“现在知北县,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儿子名声已污,就算参加科举,又能走多远。。。”

主簿夫人自然不是无知的村妇,看着瘦了一圈,神智消沉,和以前判若两人的李承泽,悲从心起,几滴清泪垂落。

诛人诛心!

从精神层面上,让对手彻底的垮掉,丧失信念,这才是文人的可怕之处。

第一百七十三章 撩,撩,撩!

这才是读书人的可怕之处。

李承泽心神受损,信念被夺。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行尸走肉,如何能够去参加科举?

就算勉强去了,正如他自己所说,一个名声被污的人,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儿啊,你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随意树敌。更不要得罪读书人,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现在知道读书人的厉害了吧?”

“他们口诛笔伐,杀人不见血。”

“早年你父亲曾经吃过文人的亏,故而每次都是耳提面命。”

“诛人诛心!”

“孔夫子当年诛少正卯的故事给你讲过多遍。”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主簿夫人语音低沉,看着没有一丝朝气的李承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说道。

李承泽面色有些惨淡,扯了扯自己的嘴巴,艰难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哪里能想到读书人会如此的厉害。”

“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就在李承泽和主簿夫人互诉衷肠之时,一个家丁有些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主簿夫人眼睛一凝,面色有阴沉的问道。

“还有没有规矩了?”

“夫人!”

那个小厮有些畏惧的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喏喏的说道。

“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李承泽抬起头,有些木然的问道。

“公子,现在人们都在疯传,司徒刑摔碎的玉石,被他以百两黄金的高价卖给了玉痴窦家!”

那小厮得到同意后,有些震惊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李承泽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一定是司徒刑放出的假消息,那块玉已经被摔碎,怎么可能卖出如此高的天价。”

“城北的窦家已经确认。”

“司徒刑的买下的玉石是难得的血玉,虽然有残损,但是经过高手修补,价值并没有损伤太多。”

“绝对值一百两黄金!”

“现在整个知北县都在疯传这件事。”

小厮见李承泽有些不相信,急忙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都讲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李承泽的心头如同被锤子重击一般,身体不由的倒退几步,脸色越发的苍白,看起来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说不出的萎靡。

“这怎么可能。。。”

“难道,司徒刑至始至终都是在演戏?”

“我竟然至始至终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突然,他仿佛好像想到了什么,抓住小厮的两条胳膊,急急问道。

“外面的人如何评价吾?”

小厮被李承泽抓住胳膊,神情不由的一滞,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的说道:

“乡人对公子评价颇高,称公子是知北县的周瑜,周大都督!”

“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吟周都督的诗。”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李承泽小声喃喃的念着苏老泉的赤壁怀古,本来面上还有几分喜色。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眼色也越发的古怪。到最后更是被气的喷出一口炽热的鲜血。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人们这是讽刺我有眼无珠,同室操戈,损了名声,又错把宝玉当石头。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生瑜,何生亮?”

“知北县既然有了我李承泽,为何一定要有司徒刑?”

噗!

李承泽再次吐出一口炽热的鲜血。身体精神陡然变得委顿起来。

郎中!

郎中!

快喊郎中,少爷被气的吐血了!

。。。

高空万里之上,一个巨大的气囊吊着一艘巨大的飞艇,在热气和符咒的双重作用下,刺穿云海,劈开罡风,看似缓慢,实则迅捷的前进。

司徒刑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下意识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下方。

究竟是谁,在背后念叨自己?

“司徒先生不是第一次坐飞艇?”

身穿薄纱,全身挂满金饰,肤白貌美的贵女举着一杯异域美酒,来到司徒刑近前,有些好奇的问道。

“知北县只是一个偏僻小城,余也是第一次乘坐飞艇。”

司徒刑看着宽大的甲板,宽大的云帆,还有好似船长一般,正在操控舵盘的李如意,有些惊讶的说道。

“但是我看先生,并没有太多震惊之色。”

“想来是玛雅多虑了。”

全身戴满金饰,富贵气冲天的玛雅,展颜一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司徒刑托着酒杯,扶着栏杆,远眺远处的云海,一片片云朵结成高山,被风一吹,云朵好似沙漠上的砂砾一样滚动。

“真美!”

“这样的美景,让我想到了故乡的沙丘。”

因为喝酒的缘故,玛雅的脸色有些酡红,看起来异常的妖艳,看着变幻无常的云海,她眼神幽幽,有些思念的说道。

司徒刑喝了一口美酒,知北县身处大乾边塞,和外域贸易频繁。

自然喝过这种颜色鲜红,好似人血的葡萄美酒。

但是玛雅端来的却更加的甘醇,想来定然是难得的美酒。

“可惜。。。”

看着手中的青铜酒樽,司徒刑的脸上不由流露出失落可惜之色。

“司徒先生,这个酒樽可有不妥之处?”

玛雅出身王室,自然长了一颗玲珑剔透之心,见司徒刑流露出迟疑可惜之色,急急追问道。

“这酒是美酒,可惜却没有用对酒具。”

司徒刑再次抿了一口好似人血的酒水,一脸可惜的说道。

“凭空失色不少。”

“愿闻其详。”

身穿粉红色纱衣,身上挂着金饰的玛雅也不生气,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刑举起手中的酒樽,看着其中好似人血一般的酒水,胸有成竹,气势恢宏,神色自傲的说道:

“要说这天下最会喝酒的,还是大乾。

白酒,少了芳冽之气,最好是用犀角杯盛之而饮,那就醇美无比,须知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汾酒,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增酒色。饮外域的葡萄酒嘛,当然要用夜光杯了。古人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要知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美酒盛入夜光杯之后,酒色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岳武穆词云:‘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壮哉!高粱美酒,乃是最古之酒。夏禹时仪狄作酒,禹饮而甘之,那便是高粱酒,饮这高粱酒,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上佳米酒,其味虽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大斗饮之,方显气概。百草美酒,乃采集百草,浸入美酒,故酒气清香,如行春郊,令人未饮先醉。饮这百草酒须用古藤杯。百年古藤雕而成杯,以饮百草酒则大增芳香之气。

梨花酒呢?那该当用翡翠杯。‘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你想酒家卖这梨花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翡翠杯。

玉露酒,当用琉璃杯。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

司徒刑说到兴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洒脱和豪迈。其他人被他的气势所摄,心中不由暗暗叫好。

“喝酒竟然有如此多的讲究?”

玛雅表情有些木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精气饱满,气势惊人的司徒刑也是感到几分目眩,对他所说的酒水酒具更是好奇。

白酒!

汾酒!

葡萄酒!

高粱美酒!

米酒!

百草酒!

玉露酒!

外域哪里有如此多的酒水?

她心中对大乾的富庶,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不愧是天朝上国,大陆的中心。

“这艘船上,士子不下数十人,贵女为何对学生另眼相看?”

司徒刑也饮了一些酒水,眼睛直勾勾的盯住玛雅的脸颊,有些大胆挑逗的说道。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长的足够英俊,你相信么?”

玛雅没有立即回答司徒刑的问题,反而用柔嫩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司徒刑健壮的胸脯,有些挑逗的说道。

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瞬间起了一身鸡皮。就连呼吸也不由的变粗了几分。

“贵女开玩笑了。”

“真想要知道?”

玛雅见司徒刑脸色有些紧张,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丝恶趣味,眼睛一转,咬着自己鲜红的嘴唇,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一脸的诱惑撩拨的说道。

“想!”

司徒刑看着虽然蒙着白纱,看不清五官,但是曲线动人,只感觉自己的心不由来的一颤。好似小鹿撞撞一般。肾上腺更是有一种叫做雄性激素的元素在不停的分泌。

不论司徒刑还是玛雅都感觉到了一种暧昧的气息。

第一百七十四章 蛮荒巫族

好在司徒刑平日表情就十分的严肃,喜怒不形于色。

玛雅仔细观察半晌,也没有看出他的表情变化。有些泄气的说道:

“想要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司徒刑看着明媚动人,全身贵气的玛雅,面色有些木讷的问道。

“我还有没有想好,等本公主想好再说!”

玛雅看着司徒刑有些木讷的神情,不由的发出阵阵银铃一般的笑声,好似林间的小鹿,蹦蹦跳跳的离去。

司徒刑看着玛雅婀娜,曲线诱人的背影,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九天之上风力猛烈,飞艇在强风的推动下,好似脱缰的野马,以惊人的速度乘风破浪。

几只体型硕大的苍鹰在空中盘旋,两个翅膀张开,足足有数米之长。它们有些好奇的围在飞艇周围,时不时发出一声高亢的鹰鸣。

好在飞艇之上早有准备,一个武士从甲板的阴暗处拖出一头被宰杀洗净放干鲜血,掏空内脏的肥猪。

噗!

尖刀轻易的刺穿肥腻的脂肪,在司徒刑诧异的眼神中,几块有篮球大的肉块被切了下来。

“去吧!”

手持尖刀的武士,好似喂养家禽一般,将手中的肉块抛出。

那几头雄鹰的锐利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寒光,羽翼收拢,好似箭矢一般陡然俯冲。

“这些苍鹰,只要不饿,就不会攻击飞艇。”

武士见司徒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猪肉,笑着说道。

那些雄鹰也果然如武士所说,抓到下落的猪肉之后,远远的向巢穴飞去,再也没有过来骚扰。

倒是几只体型比较小的鹰隼,因为没有抢到美食,有些愤怒的鸣叫着。

风帆鼓动起来,飞艇的速度出奇的快,眨眼功夫,飞艇已经越过数重高山,就算那些鹰隼想要在追也是来不及。

只能和抢到食物的鹰隼发生争夺,或者盘旋在高空,试图寻找到新的猎物。

司徒刑趴在栏杆之上,迎着强风,俯视地面,只见山丘高耸,河流宛如银带,又好似银龙一般蜿蜒曲折,翻山越岭。

在山岗之上,有一个个古朴的寨子,寨里的建筑十分的简陋,大多是用木头简易搭建。一缕缕炊烟升腾,在空中看的异常清楚。

寨子里的男女,有些好奇的看着空中,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有友善的面露微笑,或者不停的摇摆着手臂。

心存畏惧敌意的,则躲在寨子的碉楼中,或者是手持长矛,做出挑衅威慑之状。

“这些生活在山川之间的是巫人,他们在远古时代也拥有过自己的文明,他们的首领蚩尤也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武者。”

“就连当时的人王黄帝也对他非常的忌惮,屡次派人给他送去封赏。”

“但是后来蚩尤作乱,黄帝与他大战,并且将他斩杀于逐鹿。巫族迁徙到深山之中,也慢慢的变得没落。”

飞艇有人进行适时讲解道。

“因为巫族生性封闭,生活环境也是恶劣。所以很少有人真正到达深山之中,外面的人习惯的称这里为蛮荒之地。”

“这么密闭恶劣的环境,又有非常多的野兽和妖兽,他们是如何生存的?”

有人好奇的问道。

“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是巫族也有他们的智慧。

眼前的刺墙就是他们为了抵御野兽而修建的。”

讲解的人指着一段完全由砖石堆砌而成,而且还有很多尖锐突刺,高大结实好似城墙的建筑笑着说道。

“这些尖锐的木棒被建在城墙之中,可以防止有野兽仗着皮糙肉厚撞击城墙。你们看到尖刺顶端那些干涸了的血迹么?那些血液都是野兽受伤后留下的。”

“这段城墙,用来阻挡没有智慧的野兽是足够了,如果碰到有智慧的妖兽呢?”

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巫族他们的文明虽然不是很发达,也不会借用文气的力量。但是他们却能获得妖兽的保护。”

“他们将强大的妖兽视为神灵。”

“前面那个高大的妖兽,就是附近山寨的保护神!”

那个负责讲解的人看着眼前好似小山一般的妖兽,有些兴奋的说道。

众人隐隐可见高大好似猩猩一般的蛮兽撞断参天的大树或者是在地上踩踏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我的天呐,他的身体可真巨大。”

“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蚂蚁一般。”

“他的脚掌真大,我感觉城池都能被他一脚踩碎。”

“我的天呐,那是他的牙齿么,我怎么感觉像是铡刀。”

站在甲板上的众人,看着好似小山一般的蛮兽,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头蛮兽,当地人称呼他为大尊,他是方圆一百里的守护神。”

站在甲板上仿佛导游一般的老年人,看着大尊那高大巍峨的身躯,一脸崇敬的说道。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这里才能有人烟。”

“否则仅仅凭借那些粗陋的防御工事,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妖兽袭城的。”

被称作大尊的蛮兽,四肢趴伏在地上,比房梁还要粗壮的胳膊随意的折断一根树木,巨大的嘴巴张开,吃着上面最柔嫩的树叶。

突然,一条有常人大腿粗细,足足有几十米长的巨蟒陡然从高高的树冠上弹出,粗壮的身体好似绳索一般缠绕在大尊的脖子之上。

“我的天!”

“太可怕了!”

“步步杀机!”

站在甲板上的人,看着比水桶还粗,足足有几十米的巨蟒,心中本能的感到恐惧,也对蛮荒之地的危险有了一个客观的认识。

“大尊会被这条巨蛇杀死吗?”

几个商人看着被巨蟒缠绕,正在地上打滚的大尊,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大尊可是方圆百里内最强大的蛮兽,也是这里的王者,这条巨蟒竟然胆敢缠绕他的脖颈。”

“他肯定会被愤怒的大尊撕成碎片。”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下面的战斗又有了新的变化。粗壮的蟒蛇被大尊抓住狠狠的摔在岩石之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大尊那好似巨石一般的拳头已经重重的落下。

轰!

蟒蛇的头颅被重重的砸烂,水桶一般的身体无意识的抽动着,显然已经丧失了生命。

嗷!

仿佛是发现了空中的飞艇,蛮兽的身体仿佛子弹一般弹射而起,两个巨大的手掌平伸对击!

“快,快提升高度!”

“大尊已经被激怒了,现在他的会攻击一切他认为有危险。”

年老的武士看着不停捶打胸膛,发出怒吼的大尊有些惊慌的说道。

“我的天那,这是什么!”

看着越来越近的蛮兽,还有巨大的手掌,飞艇上的人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震惊的吼道。

“哼!”

掌握着船舵的墨家弟子李如意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提升高度!”

“诺!”

“喏!”

随着两声应答,飞艇上方的气囊快速的充气。

飞艇的高度也瞬间提升了不少。

轰!

好似黑猩猩的蛮兽,巨大的手掌碰撞。发出好似雷鸣一般巨大的响声。

嗷!

看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飞艇,好似黑猩猩的蛮兽有些发怒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发出好似雷音一般的轰鸣,巨大的手掌陡然伸出。把地上一棵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呼!

呼!

呼!

蛮兽的身体旋转,粗壮的树木旋转几周之后,带着呼啸的风声好似流星一般被抛出。

“又来了,我的天!”

看着越来越近,还有越来越大的翠绿色的树冠,还有粗壮的树干。飞艇上的商人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更是大张。

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由的收缩,手掌已经按在宝剑之上。心中有了决定,只要大尊真的威胁到飞艇的安全,他定然会出手将他斩杀。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个头戴书生巾,面色有几分病态苍白的儒生陡然站起,声音异常清越的吟道。

书生的话音刚刚落地,一丝丝文气陡然升腾起来。整个飞艇好似瞬间进入了一团柔软的白云,有好似飞进云雾之中。

众人的眼中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一位身穿青衣,面容青瞿的文人,脚踏轻舟,在山川猿啼声中好似飞箭一般,两旁的万重高山不停的倒退!

飞艇鼓着的云帆陡然加速,好似流矢一般飞射而出。

巨大的树冠堪堪擦着飞艇成抛物线向下跌落,十几秒之后,巨大的树冠重重的砸落在山峦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山石破碎,泥土翻开,露出里面黑色的土壤。

几个正在附近觅食的野兽,惊惧的四散逃跑。

一只只颜色各异的飞鸟冲上天空,羽翼张开,一根根羽毛凌乱的落下。

敖!

看着渐渐远去的飞艇,好似猩猩的蛮兽愤怒的咆哮着。

生活在寨子里的人,有些恐惧的跪倒在地上,寨子里的巫师更是在不停的跳舞,试图安抚蛮兽的情绪。

因为飞艇陡然加速,几个没有站稳的商人,仿佛倒地葫芦一般在甲板上乱滚,酒水洒落一地,更沾湿他们的衣服。

司徒刑的手掌紧紧的抓住栏杆,身体才没有被陡然的加速晃倒。

虽然青年儒生掩藏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戏虐,他定然是故意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坐井观天

175

飞艇在诗词的催动下,速度陡然提升,好似一支流矢,瞬间划破天际。

飞艇前面伸出好似牛角一般的撞针,刺破空气,发出阵阵爆鸣。

司徒刑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栏杆才没有出糗。

那儒生也发现了司徒刑的目光,也没有回避,有些倨傲的冷冷一笑。

司徒刑没有搭理他,因为他发现了更广阔的世界。

在万尺高空俯瞰大地,固然能够看到高山峻岭,河流大川,还有山寨城池,但是司徒刑却看到的却更广阔。

司徒刑眼神迷离的看着空中,一丝丝地气升腾,在空中凝聚成山峦之形,一丝丝水气升腾在空中凝聚成河流之状。

人烟稠密的城池,一丝丝血气升腾,好似火烧云一般勾连,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炽热。

读书人聚集的书院,则有白色的文气腾空,化作一篇篇锦绣文章。

不过,最让他感到震惊的,在空中他看到了一道道象征着秩序的锁链交织成一张大网。

一道道法令经纬交织,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

这张法网很大,大到不论和山峦还是河流,不论是山寨还是城池,都被他一网覆之。这张巨网的缝隙很大,看起来非常的稀疏,每一个网眼都有山峦那么巨大。

但是司徒刑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司徒刑以前在知北县看到的头顶法网只是冰山有一角。

现在的他才是跳出了井口的那只青蛙。

“坐井观天!”

“坐井观天!”

“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了。”

司徒刑看着浩瀚无垠,好似没有尽头的法网,不由的感慨道。

想到法网的浩瀚,些许烦恼有算的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不论是心胸还是格局,都提升了不少。

以前有人说,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司徒刑可以不在意挑衅,但是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大的胸襟。也没有这么好的涵养。

“混蛋!”

手持舵盘稳住身体的李如意看着倒地的宾客,还有洒落一地的酒水,眼神顿时变得阴沉。有手指着儒生的鼻梁怒声骂道:

“你就是一个混蛋,你定然是故意的!”

不过那个儒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也不是第一次被李如意辱骂,满脸不屑的嗤笑一声。看也不看李如意一眼,仿佛是一只骄傲的公鸡,有些孤傲的向船舱走去。

只留给人们一个消瘦倔强的背影。

他有他的骄傲!

这种骄傲某种程度上比他的性命都要重要。

正因为这种被人难以理解的孤傲,支撑着他,鞭策着他,才没有让他被残酷的现实所击倒。

“这个穷酸……”

“活该他被人看不起,活该他被人退亲。。。”

商人们显然也多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从甲板上起身,小声的嘟囔道。

“都少说点吧!”

“又不是第一次如此。”

“当时,就不应该心软让他登船,我也是见他可怜,而且凝聚了文胆,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才让他上船,谁知道他竟然如此的孤傲!”

看着书生的孤寂的背影,李如意重重的啐了一口,脸色难看的骂道。

“就算我瞎了眼,等到北郡后,定然将他赶下飞艇。”

“哎!”

其他人重重的叹息一声,有些同情的说道:

“他本来是大户家的少爷,从小天资聪慧,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就连从小定亲,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悔婚。”

“这才性情大变。”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家道中落,被退亲,这个剧情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好像听过看过。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赶紧收拾清洗甲板吧!”

“一会贵人们就要出来了,看到这么狼藉的场面不好。”

其他人心中尽管也是不忿,但是看着被酒水浸泡得的甲板,有些苦笑的说道。

“哼!”

李如意冷哼一声,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指挥武士还有船员用净水清洗甲板。

脏水被他们随意的泼洒,好在这里地广人稀,下方更是一望无垠的森林,倒也不担心有人误伤。

就算偶尔有野兽和妖兽被脏水淋中,也会以为是天上恰巧飘过一朵带着雨水的云。

李如意等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将甲板擦洗干净。看着光亮如初的甲板,几个武士有些疲惫的斜靠在一起,互相吹嘘过去的传奇的经历。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眼睛里却流露出幽幽的神色。

这位秀才家境以前富裕,但是现在并不是很好,这点从李如意的谈话,而且那儒生衣服浆洗的已经有些发白,显然是手头拮据。

这位书生一身的傲骨,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故而有些看不起李如意等商贾之流。

让李如意等人吃了不少苦头。如果不是他凝聚文胆,又恰巧能够提升飞艇的速度,恐怕早就被扔了下去。

有学问,但是棱角分明,脾气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位书生是一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但是时间就像是流水,会把人的一切棱角都磨平的。

这个道理,也是司徒刑吃亏之后才懂得。

人可以有傲骨,但是绝对不能有傲气。

眼前的书生傲气如此之重,科举之路必定波折。

不是司徒刑能掐会算,而是这样性格的人,文章必定也是傲气冲天,怎么可能被考官所喜欢?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司徒刑更是用望气异能看了书生的气运。

果真如同所想一般,这个书生的气运虽然核心有变青的趋势,但是边缘地带还是纯白之色。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机遇,这一次春闱必定不会高中。

“哎!”

司徒刑有些可惜的叹息一声。

不是司徒刑圣母。而是司徒刑在他的身上隐隐看到了以前的影子,如果自己没有明法理,想来现在也是这班吧?

如果不改变必定屡第不中,性格也会变的嫉世忿俗起来。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背后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心底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庆幸。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北郡雄城

北郡文院

春闱将近,天下才子汇聚文院。

几个身穿青衣的儒生围坐在一起,轻轻的摇晃着扇子。一脸的自得。

石桌之上放着一把茶壶,公平杯内的茶汤清透明亮,淡淡的茶香顺着鼻子直冲脑髓。

其中一个面色白皙的秀才举着手中的文稿,充满感情抑扬顿挫的念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其他人闭着眼睛,随着朗读有节奏的摇头晃脑,脸上更是流露出享受受益之色。

“真是佳文!”

“我的文胆好像变得纯粹了不少。”

“多少年难得一闻的佳文。”

“不错!”

“我的文胆也变得纯粹透亮了不少。”

过了许久,那几个儒生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喜色,高兴的说道。

“司马兄,这是哪位大儒的佳作,让我等受益匪浅!”

“就是,此文对修身养性极好,如果推广开,仅凭能够雕琢文人的文胆这一条,就功莫大焉。更何况,如果用来启蒙,定然会有更多的人凝聚文胆。”

其中一个身形有点微旁的儒生站起身,真心诚意的对着朗诵的儒者行了一礼,一脸感慨的说道。

“这人不是大儒。”

被称作司马的儒生看着众人眼中的崇敬,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不是大儒,难道是鸿儒宗师所作?”

众人见司马面色古怪,也没有多想,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非!”

司马儒生再次摇头叹息。

“总不会是亚圣所书吧?”

“不过此文短小却是精干,内容更是发人深思,说是出自亚圣之手,也未必没有可能。只是不知是圣山上的哪位所作?”

司马见众人说的越来越远,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满脸严肃的说道:

“此篇雄文,非圣山上的亚圣所书,也不是鸿儒宗师所写,而是出自知北县的一介秀才司徒刑之手。”

“秀才位格,这怎么可能?”

众人嘴巴不由的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的确是司徒刑所书,而且这位司徒刑还年岁不满二十。”

司马见众人面露惊色,再次爆了一个猛料。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

“更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整个北郡都在议论《陋室铭》,都在议论司徒刑,司徒刑几个月时间的所作所为更是被人编成故事,写成评书。

司徒刑的名声大涨,成为人人口中的谢家玉树,千里良驹,更有人言:生子当如司徒刑!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司徒朗,司徒家族不可避免的就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笑柄,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砂砾!

更有人私下议论,庶出的司徒朗得位不正,理应让贤。

司徒家族的当代家主司徒朗面色阴沉的坐在华庭之中,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恐触怒家主。

司徒朗的手边有一张被撕碎了诗筏,从缝隙中,隐隐可以看到几个文字。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诸立嫡违法者,徒一年。即嫡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者,得立庶以长。不以长者亦如之。”

“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玄以下准此。”

。。。

看着一个个文字,司徒朗有一种锥心之痛。也撕开了他隐藏已久的伤疤,他的思绪也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当时他还是一个年轻人,而司徒家的家主则是他的父亲司徒铭。

“我不服!”

“我不服气!”

“论学识,我与远在大哥之上,我为家族做的贡献也远在大哥之上,凭什么他继任家主?”

司徒朗看着白发苍苍,一脸暮色的父亲,有些不服气的吼道。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老家主司徒铭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幼子,过了许久,才幽幽的叹息说道。

“这是大宗之法,也是祖宗之法。不可违背!”

“凭什么,就凭他有一个好的出身,就凭他是嫡母所生。”

“凭什么。。。。”

那一夜司徒朗好似疯了一般冲出宅院,在大雨中站立一夜。等他回来,以前那个开朗,有朝气的司徒朗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开始变得阴沉,开始变得精于算计,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向父亲证明,他的决定是错误的。

可惜,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老家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究没有熬过冬天。而司徒明也如愿的当上了北郡司徒家的家主。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恐怕他现在还是那个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庶出。

“你不应该回来的。”

“真不应该回来的。”

司徒朗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有些喃喃的说道。

“没有人能够夺走我的一切,哪怕你是我的侄子也不可以。”

。。。

飞艇的速度很快,不时有山川河流在下方略过,第三日的时候,飞艇已经跨过万里,来到北郡附近,

从高空眺望,北郡的影子已经隐隐可见。

不论是参加府试的考生,还是从外域来的商人都涌上甲板,有些好奇震惊的看着看着。

北郡整个城池开廓广大,绵延数十里,高大的官府,低矮的民居,连绵在一起,屋脊好似长龙蜿蜒起伏。像是一头猛兽趴伏在地上,说不出的气势惊人。

也许因为是边陲重镇的关系,北郡的城墙修的格外的高大,足足有百丈。而且都是用青石泥土混杂了铜汁浇灌而成,刀兵难伤,长枪难入。

传说,在垒土筑城的时候,当时的大都督命士卒以长枪直刺,入墙一尺,斩杀铸造的工匠。

入墙没有一尺,斩杀士卒。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知北县的城墙是鲜血染红,出奇的坚固。

“据此雄城,就算百万士卒也别想轻撼。”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北郡贡院

司徒刑站在空中俯视,只见一道道气血连绵勾连在一起,异常的炽烈,远远的望去,竟然有一种炽热燃烧之感。

司徒刑有肉身遮挡,才没有被气血灼伤。

如果是没有肉身的鬼神贸然在此,定然会被汹涌炽热的血气点燃灼烧。

这就是人口密集的好处,根本不惧怕鬼神侵扰。

最少也有十余万人在此居住,否则北郡上空的气血不会如此的炽烈。

不过最让司徒刑瞩目,还是文院!

文院是供奉历代先贤文圣的地方,也是国家文运的象征。

文院也是天下士子科考的地方,北郡虽然是边陲之地,但是文风鼎盛,现在春闱将近,学子更是众多。

他们大多居住在文院附近,或者谈论学问,或者是温习功课,时不时有佳作面世,一丝丝文气垂下。

文院中的文气更是仿佛冷水煎油一般,沸腾冲霄。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凝聚成一个个文字,一篇篇文章,如果仔细倾听,还能听到一个个声音在大声的朗诵道德。

这是诸圣之音,科举将近,天下文气沸腾,就连诸圣也的灵识也开始苏醒。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妖邪,就是神灵也不敢轻易妄动,生恐被诸圣惩戒。

但是现在还不是文气最鼎盛之时,当文院打开,儒生进入龙门之后。大乾人王将会降下圣旨,将整个文院封锁。

文昌帝君也会亲临文院上空,神目如电,任何鬼神胆敢破坏大乾的春闱,都会遭受龙气和百神的合力追杀。

恐怕就连圣山上的大能也会出手。

故而春闱期间,任何鬼神都不敢放肆。

阴间如此,阳世戒严有过之而无不及。科举是大乾的立国之本,任何人胆敢心怀叵测,都会遭到大乾通缉追杀。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曾经有一位海外大能,仗着自己天仙修为,拥有洞天福地,用大神通击碎了贡院的法阵,击伤了护卫的诸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了和他有仇怨的数名考生。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毕竟,强闯贡院,在百神瞩目中用术法击杀考生。

不论是否事出有因,都是对大乾朝廷的挑衅。更是动摇国本之举。

整个大乾就像是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无数的高手被召集派出,其中还包含了几位硕果仅存的武道圣人。

朝廷不仅派出大量高手追杀,更给诸子百家下了诏书。必要将那名海外天仙斩杀在大乾国土以内。

那位天仙大能也知道自己招惹了难以想象的麻烦,顾不得伤势,拼命的向海外逃窜。

大乾之东,有数万里海疆,有数不清星罗棋布的小岛,更有数不清的修仙门派。更有龙王等海族

诸子百家在儒家的带领下,出动了无数高手,配合朝廷三法司六扇门的高手设下了天罗地网。

想想也是,儒家子弟可是科举制度的最大受益者。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那位大能虽然成就天仙,拥有自己的洞天,手段尽出,但是在强大的国家机器,和亘古存在的宗门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最终被斩杀在天涯,也从那以后,任何人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扰乱考场。春闱也是大乾国内最安定的时期。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如同水煎油烹一般的文院,看了好久,这才按下心中的渴望。

穿着一身浆洗发白青衫的高有才也在看着文院,他眼睛里的渴望更加的浓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要他通过府试,就能获得官身,彻底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要让看不起他的人感到后悔。

想到因家贫而被人退亲,他心就如同刀割一般,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屈辱感。

只要自己能够高中。。。

高有才看着雄伟的城墙,还有光亮的文院,狠狠的攥着拳头,心中暗暗的大声吼道。

“一定要高中!”

“一定要高中!”

不仅仅是司徒刑和高有才,飞艇上的其他人士子也都在暗暗为自己鼓劲。

飞艇慢慢的降低高度,司徒刑也再次踏足北郡。

上次离开之时,他不过是一个稚子。再返回已经是青年,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不过,经过傅举人的开导,他心中的怨恨已经减轻不少。也不想和那个腐朽的家族产生什么联系。

“少爷!”

一辆马车早就停靠在那里,一个青衣小厮有些恭敬的替司徒刑打开车门。

这两马车和小厮都是车马行提前准备的。

司徒刑手头银两足够,自然不会委屈自己,提前已经做了诸般布置,所以才有人提前在这里恭候迎接。

司徒刑轻轻点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登上车马。

“驾!”

骏马小碎步的跑了起来,司徒刑依靠在柔软的椅背之上,从敞开的窗户中看着外面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高有才看着穿着得体,在小厮伺候下高居马车之上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羡慕,但是很快他就重重的啐了一口:

“为富不仁之辈,吾辈羞于为伍!”

司徒刑不知道众人心理变化,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仇富之人,自古有之。又有何奇之有。

“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赶车的小厮有些好奇的问道。

“牙行,官牙!”

司徒刑眼神中恢复了神采,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小厮对北郡非常的熟悉,自然不会不知道牙行在哪里。牙行是大乾一个特殊的行业,更像是后世的中介。

大到房屋奴仆,小到文具器皿,只要你能出的起价钱,牙行都能为寻来。

当然,牙行也有官牙和私牙之分。

官牙是在衙门备案,手续比较正规,而且很少出现坑害客人的现象,但是手续费要比私牙高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私牙的存在。

私牙的手续费要便宜,但是私牙的信誉没有保障。

司徒刑不差银两,自然不会去招惹私牙的麻烦。

马车在北郡的大街小巷穿梭,连着穿过几个巷子,才在一个门脸很大的店铺前面停了下来。

“公子,这个牙行是北郡最大的牙行,童叟无欺,就是费用有点高。”

小厮看着大门敞开的牙行,转头小声说道。

“王婆,贵人来了,一定要好好招待!”

赶车的小厮麻利的从车上跳下,人还没到门前就开始大声招呼。

“来了,来了……老婆子就说今天喜鹊怎么不停的叫,原来是贵人临门。”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粗布袄,脚踏布鞋,看起来有几分老态的王婆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见面未语人先笑。

司徒刑看着门脸,还有收拾干净整齐的厅堂,不由暗暗的点头。

这个小厮没有欺骗自己,这里的确是官牙。如果是私牙,定然不会如此干净整齐。

而且那王婆虽然看起来市侩,但是却很有干练,一看就不是野路子。

“不知贵人有什么需求?”

司徒刑在观察打量王婆,王婆何尝不也是在打量司徒刑。

司徒刑虽然穿的简单,也没有多余的饰物,但是他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难言的气度。

王婆也是阅人无数,自然不敢随意待之。

“晚生即将参加今年的科举,本想在客栈居住,但是又怕那里吵杂,所以想在你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屋出售!”

司徒刑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

“贵人想的周到。”

王婆听司徒刑想要购置房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些兴奋的说道:“客栈吵杂,怎么可能利于温习。”

“还是贵人想的周到。”

“不过,这个北郡是边陲重镇,居之不易……”

王婆眼睛一转,有些故作为难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王婆脸上做作的笑容,不由的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看也不看随手扔给王婆,笑着说道。

“银钱之事,不用担心,事成以后另有重谢!”

王婆看着那份量很足,成色很新的官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仿佛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公子真是贵人,老婆子一定为贵人寻得满意之所。”

“不知贵人对住宅有什么要求?”

王婆从桌子上取过纸和笔,面色认真的说道。

“我只是客居,面积不需要太大,但是环境需要幽静,不能影响我温书。”

司徒刑琢磨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王婆将纸张上的墨迹吹干。小心翼翼么折好,这才从后面拿出一大摞文档。

……

“公子,我们还去哪里?”

司徒刑斜着躺在椅子上,眼睑下垂,听着马蹄敲打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敲打声。

仿佛是雨打枇杷,又好似鲤鱼出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司徒刑隐隐竟然体会到了某种韵律。马蹄每一次落下,他的心都有一种震颤,他不愿睁开眼睛,只想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但是这条路怎么可能没有尽头呢?

在一个拐弯处,小厮拉紧缰绳,控制住马车的趋势,有些好奇的问道。

“去王侍郎的府邸!”

司徒刑慢慢睁开眼睛,眼神幽幽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言官侍郎

“好嘞!爷您坐好了!”

赶车的小厮一愣,北郡王侍郎,虽然官职不高,权利也不是很大,但却是言官。奏折可以直达天听,故而地位十分特殊。

北郡的官员轻易不愿意得罪这位王侍郎。

王侍郎也是一位聪明人,不论是总督府还是郡王,都不愿意深交,是一位独臣。

这位爷能够去王侍郎府上,定然也是手眼通天的主。想到这里,他的腰板不由的挺得笔直,有些谄媚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见司徒刑坐稳之后,这才摇晃鞭子,鞭稍击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好似泉水叮咚一般的响声。

路人听到马蹄声和马脖子上的铃铛声,都下意识的躲到一边。等马车过去之后,又好似潮水一般聚集。

人声,车马声,叫卖声,各种声音混杂,说不出的热闹。

“这一块是北郡的最繁华的地段,外域商人在这里和大乾商人交易,外域的宝石,香料,美酒等运输到大乾,而大乾的茶叶,丝绸,陶瓷等也会被贩卖到外域。”

小厮见司徒刑对这里感兴趣,笑着介绍道。

“往来的商人多么?”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感兴趣的神色,笑着问道。

“大乾和外域关系一直十分紧张,为了担心细作渗透,大乾的通关十分的严格,只有一部分有官方背景的商人能够往来。”

小厮见司徒刑感兴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官方背景的商人,是官商么?”

司徒刑眼睛一凝,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皇商!”

“这些商大多来自北郡郡王府,或者是其他郡王的府中,也只有皇商才能获得通关批文。”

小厮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旁人,这才小声说道。

“这不是与民争利么?”

司徒刑看着外面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商人,面色有些不渝的说道。

“谁说不是,但是谁敢管,又有谁能管?”

“前任总督因为这件事给乾帝盘上了奏折,但是奏折还没到中枢就被人截了下来,总督最后也郡王找到由头罢免。”

“继任的总督哪里敢惹这个麻烦。”

小厮自知失言,讪讪的笑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司徒刑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幽幽的看着外面。对于小厮的话,他也没有全信。北郡总督那可是封疆大吏,他的奏折有秘密渠道直达乾帝的案前,被人截留,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敢去截留总督的奏折,除非他早有反心。

而且郡王固然尊贵,但是一方总督的权柄也不弱。

某种程度上说,总督的权利要大于郡王,毕竟郡王只是一个封号,闲职。

而总督才是北郡的百官之首。

郡王罢免总督之语,不过是一个笑谈。

但是,小厮的话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总督府和郡王府关系不佳。

也许,自己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小厮见司徒刑没有言语,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的赶着马车。北郡的路要比知北县的路宽阔不少,路面基石更加的坚硬工整,所以马车的速度出奇的快,不过茶盏功夫就到了一个青石堆砌的院落近前。

“老爷,这就是王侍郎的府邸!”

小厮用鞭子指着门楣上王府的字样,笑着说道。

司徒刑微微点头,在大乾阶级地位分明,在府邸营造上也是有规矩的。

这个府邸大门之上铆着黄铜做的圆钉,上面更有进士及第的匾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你在这里等我!”

司徒刑也没有客气,低声吩咐道。

“喏!”

小厮点头称喏,将马车停到一边,偷偷的用眼光打量。

侍郎府后花园

走廊曲折,花海茂密,在凉亭假山之间有一处妙处,只见一丝丝青藤攀爬在石壁之上,显得格外的古朴幽深。

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发红的中年人正坐在石凳之上,闭着眼睛怔怔的发呆。

他的对面放着一架瑶琴,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手形态优雅的拨弄着琴弦,叮咚之音好似流水,又好似天籁。

管家手持名帖漫步走入后花园,看老爷正在闭目品味。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来福,有什么事情么?”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闭目听曲的中年人陡然睁开双眼,声音沉稳的问道。

“老爷,外面有一个叫司徒刑的后生送来名帖。”

管家打扮的老人见老爷询问,急忙简单扼要的说道。

“老夫是侍郎,但是并不负责科考。”

“这个后生拜访老夫作甚?”

王侍郎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的不知!”

老管家也是一脸的茫然。

“想来又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打发他走就是。不要扰了老夫的兴致。”

王侍郎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名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诺!”

老管家点头承诺,转身就要出去打发司徒刑。但是突然他的脚步一滞,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说道。

“老爷,这位公子自称是知北县学政傅举人的弟子,奉师命前来拜访。”

正闭目准备听曲的王侍郎陡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色。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笑着说道:

“原来是故人子弟。”

“你出去将他迎进来,老夫在这里接待他。”

“诺!”

老管家知道老爷交友广阔,文坛中人,更是多挚友。也没有多想,点头转身离去。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王侍郎的门前,也不着急。

赶车的小厮面色有些古怪的探到跟前:

“老爷,这位侍郎脾气出名的古怪,从来不和人交往,市面上都说这位大人是独臣。”

“上次郭北县的县尊提着礼物前来拜访,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这位大人愣是没有让他进屋。”

“还有北郡司马家公子,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这位大人狠狠的参了一本。”

“司马大人担心影响不好,让司马公子负荆请罪,这位侍郎大人竟然不顾同僚的颜面,让司马公子在外面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听说走的时候,腿脚都有些浮肿。。。”

“还有那位偏将牛不二。。。。”

司徒刑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就在小厮还想再说的时候,紧闭的大门陡然洞开,一身青衣的老管家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小厮眼睛睁圆,嘴巴张开,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门下行走

司徒刑紧跟着老管家的脚步,亦步亦趋,转过了几个院落,走过曲曲折折的走廊,还有清凉的湖心凉亭,终于来到后花园,也是王侍郎听曲的地方。

“晚生司徒刑见过大人。”

司徒刑见王侍郎端坐在石凳之上,眼帘下垂,手指轻轻的敲打着石桌,好似正在回味。

不敢大意,急忙上前行礼说道。

王侍郎没有立即应答,司徒刑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过了好大一会,王侍郎才好似刚从曲调中清醒。有些感慨的说道:

“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司徒刑惊讶的看了一眼面容有些羞涩潮红的琴师,绕梁三日,对琴师来说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传说战国时期,有一位叫韩娥的女子来到齐国,因为一路饥饿,断粮已好几日了,于是在齐国临淄城西南门卖唱求食。

她美妙而婉转的歌声深深地打动了听众的心弦,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天以后,人们还听到她的歌声的余音在房梁间缭绕,人们都说韩娥之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韩娥投宿一家旅店,因为贫困,韩娥遭到了旅店主人的侮辱,韩娥伤心透了,“曼声哀哭”而去。声音是那么悲凉,凡是听到她歌声的人都觉得好像沉浸在哀怨里。一时间,“老幼悲愁,垂泪相对,三日不食”,旅店主人只好又把她请回来唱一首欢乐愉快的歌曲。韩娥“复为曼声长歌”,众人闻之“喜跃舞,弗能自禁”,气氛顿时欢悦起来,把此前的悲愁全忘了。其歌声之动人,乃至于此。

因此后世就有了“余音绕梁”、“绕梁三日”的成语典故,以形容美妙的歌声和音乐的魅力。

从此以后,琴师歌者到了一定的水准,人们便会以“绕梁三日”来夸赞,当然,这并不是音乐的最高境界。

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

据说,音乐造诣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就连圣人也能被他们影响。

“侍郎大人过赞了。”

那个年轻的琴师得到侍郎的褒奖,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谦虚的点头之后,慢慢的起身后退。在奴仆的带领下,从月亮门走出。

“司徒贤侄到了!”

王侍郎这才好似刚发现司徒刑一般,脸上带着亲昵笑着说道。

“晚生司徒刑见过大人。”

司徒刑好似没有发觉侍郎大人的冷淡和敲打,笑着躬身说道。

“吾和傅学政是故交,你是他的弟子,自然要照顾。”

王侍郎静静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吹着茶沫,淡淡的说道。

“大人,这是家师给您的信筏!”

司徒刑看看眼神飘忽,语气虚假的王侍郎,心中不由的暗暗腹诽。

“哦!”

王侍郎净过手后,将信封打开,慢慢的阅读起来。大约看了一半,他竟然抬起头诧异惊讶的看了一眼司徒刑。

过了半晌,王侍郎才幽幽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写出《陋室铭》司徒八斗!”

“知北县人言,知北县文气有十斗,尔一人独占八斗。老友傅举人在信中也为你极力美言。”

“你的事情我应下了,总督府和州郡王府,老夫都有些关系。可以为你谋一个门下行走的差事,不知你打算在哪里述职?”

“谢大人引荐,学生想在总督府历练。”

司徒刑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有些兴奋的低声说道。

王侍郎显然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选择在总督府历练,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今州郡王是圣上幼子,更是嫡出,深得人王喜爱,在私下场合不只一次说,此子类朕!”

“更有传闻,乾帝盘不止一次有废长立幼的打算。更有无数的朝臣上书,弹劾太子,希望乾帝另立明主。”

“就算已经就番,名分已定,这位郡王的权势也是滔天,不仅位格尊贵,更统辖十万大军,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王。”

“你竟然不想在他的麾下效力?”

司徒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嗤然一笑。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诸立嫡违法者,徒一年。即嫡妻年五十以上无子者,得立庶以长。不以长者亦如之。”

“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玄以下准此。”

“当今太子和州郡王是一奶同胞,更是皇后嫡子。”

“太子占据名分,就掌握了大义。只要他不忤逆谋反,或者是失了帝心,又有何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

“现在州郡王如此强势,所仗者,不过是皇后的宠溺。但是涉及国之根本,乾帝盘岂能容许妇人干政?”

王侍郎怔怔的坐在那里,过了许久,眼神中才有神光射出。最终一脸感慨的说道:

“朝中诸公竟然没有一个孺子看的明白。”

“你说的没错。储君之位,乃是国之根本,岂容动摇?”

“而且太子仁厚,在朝中素有美誉。就连先皇在世之时,也曾多次嘉奖。”

司徒刑低着头,脸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地面,他说了很多。但是也有未尽之言。

乾帝盘是一代雄主,更是一代霸主。

性格强势,不容别人忤逆。

朝中诸公权柄大减,更是战战兢兢,生恐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乾帝,从而被一言贬之。

这位人王幼子,州郡王,虽然未曾谋面。

但是乾帝盘能够说出此子类我之语,性格必定也是强势霸道。

战战兢兢几十年的朝臣,怎么可能在允许这么一位霸道的君主登基。

而且,礼法乃是维护阶级统治的纲常。

只要太子不做出违逆之事,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朝堂上的大臣也要力保。

乾帝盘是一代明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也是他让幼子就番的原因。

大乾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也为了避免群龙夺嫡的事情发生,郡王在成年之后,都会被发配到自己的属地。

远离神都,远离权利中心。

州郡王当年仗着年幼,又最得皇后欢心。以病体孱弱为由,赖在神都不出。朝廷中顿时多了不少风言风语。

更有投机之辈,投在郡王的门下,甘当门下走狗,纠结党羽,上书中书省,请求让州郡王留在神都修养,以尽人子孝道!

为了配合此事,皇后也多次到皇极殿面见圣君,自称病体沉珂。

当然这些只是托词,真实原因就是州郡王对大宝之位觊觎。

想要以孝道为名,趁机留在神都。

太子岂能让他如意?

第一百八十章 连升客栈

181

太子太傅李玄机联合朝中老臣,以亲王成年离京乃是祖制为由,请人王下圣旨,让成亲王速速离京。

中书省等重臣也趁机上书,据说当时请求成亲王离京的折子足足有一人高

成亲王也没有坐以待毙。进宫面见太后和皇后,哭诉封地路途遥远,唯恐不能尽人子之孝。

两宫太后被成亲王的纯孝所感动,以后宫之尊下了懿旨,留成亲王在京,以尽人子孝道。

乾帝盘以仁孝治理天下,自然不好公然违背太后懿旨。

就在众人以为朝中会出现二龙夺嫡之时,太子妃诞下龙孙。

乾帝盘大为欢喜,更将龙孙接到宫中,悉心抚养。

人王乾帝盘更下了一道中旨,成亲王不遵祖制,削掉亲王头衔,改封郡王,即日启程,火速就番。

成郡王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不敢不遵守圣旨。两宫太后,见乾帝盘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朝中重臣,见成亲王被削掉爵位,心中也明白了乾帝盘的心思。

。。。

“此事需要上下打点,学生有些浮财,定然不让大人为难。”

司徒刑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放在石桌之上,淡淡的说道。

王侍郎眼睛里流露差异之色,这些银票少说也得有三五张,而且票面都是百两。不过他也没有推辞,正如司徒刑所说,上下打点,少不得开销。

不过心中对司徒刑的印象却好上了不少,懂得人情世故,不是一个只知道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书呆子。

有了傅举人的资源,只要再有几分运道,就算不能披红挂紫,位列朝堂,但也能够主政一方。

“恩,只要三五日,必有消息。”

王侍郎眼睛中多了几分亲近,不再绕圈子,点头说道。

“谢大人栽培!”

司徒刑眼睛里也多了一丝喜色,笑着说道。

到成郡王府或者总督府谋得幕僚或者客卿之类,是傅举人为他设计的道路。

司徒刑虽然出身豪族,但是自幼孤苦,所以文章中有一种难言的萧索悲愤,虽然后有改善,但是还是缺了几分雍容。

到总督府和成郡王府当差,就为了让司徒刑去体会那种气度。从而提升自己的眼界和格局。

王侍郎改变了对司徒刑的看法,有心结个善缘。和司徒刑谈论起诗词文章。

王侍郎能够担任言官,文章自然不差,而且因为养气的缘故,文章中带着一股子雍容。虽然比不得傅举人所给的翰林文章,但也是少有的佳作。

一个有心指点,一个虚心好学。

等司徒刑从侍郎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暗。

小厮见司徒刑从侍郎府走出,急忙迎上,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眼睛言语中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敬畏。

司徒刑也不点破,吩咐小厮送他到城中的客栈,连升号!

春闱期间,客栈大多住满,特别是一些老店,或者是名字寓意比较好的,更是如此。

比如说这个连升号,取名寓意就是连连高升之意,故而深受学子的垂青,据说就连很多到北郡公办的官员也喜欢在此居住。

而且已经有数位学子在此高中,其中一人更是中了状元。

还留下了一个状元及的面的故事。很多学子都希望可以瞻仰状元风采,更能沾得一丝文气贵气。

也正因为此,每当春闱之时,连升号一房难求。

好在司徒刑早有预定,这才让小厮直奔连升号。

“好咧!”

小厮清脆的应了一声,车轮转动,马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因为临近傍晚,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马车行驶的很快,也很稳。司徒刑斜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王侍郎给他讲了很多春闱的诀窍,更指点了他的文章,让他有很多地方都有豁然开朗之感。

对经义,诗词的理解又更进一步。

大约过了一刻钟,司徒刑感觉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四周的人声也渐渐的鼎沸,偶尔还能听到儒生吟诗。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几个身穿青衫的儒生站在一棵粗壮,枝丫繁茂的桂树下,那棵桂树也十分的奇特,枝丫之上竟然有无数的红布条好似丝绦一般垂落。

“公子,这棵桂树可是出了名的灵验,前来赶考的都喜欢在桂树下流连,期盼自己能够折桂高中。”

司徒刑眼神幽幽,嘴角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棵桂树经过常年的祭拜,的确有了几分灵性,但是说他能够影响春闱。司徒刑说没什么也是不相信的。

春闱开科取士,乃是国家之根本。龙气沸腾,百神瞩目。

就连那些享受祭祀千年的大神都不敢伸手,这么一棵不过百年的精灵,竟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扰春闱?

答案是肯定的!

不敢!

如果这棵桂树胆敢干扰春闱,根本不用神灵动手,仅仅是大乾龙气反噬,也能招来雷电,将他劈为朽木。

几个儒生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目光,转头看着马车,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穿着青衣的公子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之上,目光幽幽,竟然说不出的深邃。

“这位公子是哪位?”

“好强的气势!而且周身隐隐有道德文章,这是将文章读到骨子里的表现,今年春闱,金榜之上,必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众人身后,一个身穿道袍,头顶扎着道稽的中年人豁然站起,有些惊讶的叹道。

其他人眼睛中也流露出惊讶之色,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马车,仿佛要将司徒刑的容貌印在心中。

那个道人想来在当地有很高的名望,其他人对他的话,竟然丝毫不怀疑。

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儒生,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都是郡县有名的才子,心高气傲,自负这次定然能够中举,金榜题名。

听闻桂树下,有一道人,最擅占卜,十不错一。

三人这才结伴而来,图的是讨个口彩。

道士卜算之后,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不论他们如何询问,道士都是闭口不言。

没想到,只是远远打量一眼,道士对车上之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由不得他们不心惊,由不得他们不妒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鲤跃龙门

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寒冷,司徒刑因为练武的关系,气血旺盛,不怕寒气所侵。但是小厮则不是同。寒潮袭来,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让自己变得暖和一些。

路上偶尔见到几个行人,其中竟然还有人穿着厚厚的棉衣。

看着道路两旁嫩绿的柳枝,还有因为寒冷,面色有些发白的小厮,司徒刑有些感触的吟道:

“柳梢绿小眉如印,乍暖还寒犹未定。”

小厮听到司徒刑的吟唱,闭着眼睛,脸上竟然流露出享受之色。

“你上过私塾,懂诗词?”

司徒刑看小厮的表情有异,有些诧异的问道。

“贵人,小的是贱命,父母早亡自幼贫寒,哪里有钱上私塾。”

“只是接送的贵人多了,听的多了,慢慢的开了点窍。。。”

小厮表情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愁苦之色,声音惆怅的说道。

司徒刑见小厮表情真挚,眼睛隐隐还有着不甘。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大乾固然安定富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读书。

能够进入私塾的大多是权贵子弟,宗门精英,或者是乡间豪族,寒门子弟大多目不识丁。

以前为官是推举制,任人唯亲,朝堂之上屹立的,多是宗门豪族,或者是和他们有裙带关系的亲眷。

这也就造成了富贵者越来越富贵,贫贱者越来越贫贱。

宗门豪族林立,官位大多世袭,真正的成为了家天下。就连人王的旨意,有时都出不了神都。

后人王听取了法家的意见,痛定思痛,建立了新的推举制度,那就是科举。

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论出身,只论才干。

自从科举,科举兴起之后,寒门子弟才有资格出仕为官。

故而,寒门子弟异常的珍惜科举的机会,因为这是他们踏足官场唯一的机会。其残酷不亚于后世的高考,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有所触,一脸感慨的说道:

“俗说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唯鲤或然。”

小厮面色一僵,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看的司徒刑不由莞尔。

“我的意思是说,这此春闱,八方考生齐聚,才子如同过江之鲫,就如同那黄河上的鲤鱼逆流而上,在河的尽头,有一座高大的龙门。只要跳过去的鲤鱼,就会化作神龙。而跳不过去的,只能等待下次机会。”

小厮眼神怔怔,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赞叹的说道:

“贵人这个比喻实在是太形象了!”

“这春闱可不就是鲤鱼跃龙门。”

“只要金榜题名,就会获得朝廷的恩赏,或者去神都,或在地方为官。”

“自此以后户籍都在官,不再民,在我等小民看来,可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龙?”

“可惜小的福薄,如果小的是读书人,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

司徒刑看着小厮紧紧的握着皮鞭,手上青筋鼓起,一脸的不甘心,不由幽幽的一叹。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如如果不是自己明悟法理,成为法家子弟。

恐怕此时,自己也在那怨天尤人。。。

“刚才那几个儒生身后的道人是谁?”

司徒刑见气氛有些沉闷,笑着转移话题道、

“公子说的可是那个身穿道袍,头上别着木簪之人?”

小厮的思绪果真被司徒刑引导,有些诧异的问道。

“正是!”

司徒刑没有隐瞒,点头说道。

“那位道长,可是一位奇人,可是有本事的人,城里的人都叫他戴真人,求神问卜无一不精。每当科举之时,都有很多儒生到他处问卜,竟然无一不中。”

小厮有些兴奋的说道。

“公子如果有暇,不妨寻他一卜!”

“这人戴真人有何神奇之处,竟然让你等如此推崇?”

司徒刑见小厮一脸的推崇,笑着问道。

“贵人相询,那小的就斗胆绕嘴几句。这位戴真人,可不是普通人,本家姓戴,是一位正经的两榜进士,学究天人。

戴真人从小聪颖超人,十五岁进学馆,在岳麓书院从师于鸿胪卿罗典,凡经史百家无不谙通,对星相占筮之学也颇有造诣。

他曾自负地说:“我的经师是罗先生,但在术数方面,不知谁能做我的老师?”

听说江南有一高人精通六壬奇门,真人提着礼品前去求拜,二人一见如故,高人把自己的全部秘诀传授给戴真人。

仅半年,戴真人就熟谙了高人的占术。学成归来后,一次真人去参加乡试,同一旅舍的一位考生,所带的盘缠被盗。

考生吵嚷着要店主赔偿,闹的不可开交。

真人占卜一封,对考生说:“你的银子总共是若干两,偷盗的人穿着青色衣服,手里拿着一包鱼肉在前面行走,后面跟着一位穿白色衣服的人,肩上扛着一捆重物。你于某时在驿步门外等候,就能抓获盗贼。”

那个考生半信半疑地来到驿步门,果然抓住了小偷。

曾有一次,真人晚上正在家中陪母亲说话,突然心中一动,预感到将有小偷进门。

他悄悄挖了一块井底的烂泥,涂抹在厨灶门上,然后画了一道咒符贴在上面。

小偷进来之后,顿时迷了方向,找不到逃路,只好束手就擒。”

“但是不知为何戴真人没有立足官场,而是做了一个束发道士。当时,很多人为此感到可惜。。”

小厮扭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桂树,眼睛中流露出可惜之色。

“做道士逍遥自在,修那长生大道难道不好么?而且朝廷中也有道官,获封真人,品阶位同八品,如果能够获封真君,那可是三品大员的待遇!”

司徒刑笑笑,有些考校的问道。

“小的不知道,就是感觉读书考状元才是正途。”

“束发之辈,都是妖人。。。”

小厮被问的哑口无言,有些悻悻的说道。

司徒刑哑然失笑,轻轻的摇头。也不过小厮如此想,这也和朝廷的法度教化有关系,乾帝盘登基后,着重打压宗门势力。

怎么可能对民间舆论听之任之。故而,民间有这等想法,一点也不为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投宿

“倒也是个妙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嘴角升起一丝莞尔的笑容。

端坐在桂树下的戴真人好似有所感,抬起头眼神幽幽的看着头顶的桂枝。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朝风雨化作龙。。。没想到在北郡还能见到这等妙人。”

宗门术法向来被大乾龙气所忌,故而这位戴真人不是不想踏足官场,而是不敢,龙气反噬可不是儿戏。就连李射虎那种鬼神,都在反噬之下差点陨落。

戴尚文的修为在高,和李射虎巅峰时期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年忍受住了术法的诱惑,否则今日自己也必定会被龙气所忌。

说不得世间又要少了一个儒生,多了一个束发之徒。

赶车的小厮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但是司徒刑适时止住话头,小厮心中好似猫爪一般,有一种说不出难受和郁闷。

“驾!”

“驾!”

小厮手中的长鞭挥舞,鞭稍好似灵蛇一般抽打在骏马的臀部。马匹吃痛,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马蹄踩踏在青石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挂在马颈上的铜铃不停的摇晃,红色的璎珞在淳风中更是不停的飘荡。

司徒刑眼睛微闭,好似睡着一般,头颅更是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

小厮下意识的让马车速度慢了一些,也减少不少颠簸。

马车很稳,茶盏功夫,司徒刑已经隐隐能够看到连升老店的招牌,连升老店不愧是老字号,不论招牌还是酒旗都做的十分考究。

上好黄花梨雕刻的招牌,天然的纹路凝聚着时间的沉淀,历史的沧桑,厚厚的包浆更增添了一丝古朴。

连升老店!

四个明显出自名家之手的大字骨骼清奇,笔锋刚健,更有一种出奇的厚重感,每一个字都仿若千钧,就连司徒刑这种挑剔的人,都不由的暗暗点头。

青色干净的酒旗,在春风里飘荡,和四周的绿意盎然融为一体,说不出的自然,仿佛它本来就是春天的精灵。

两串“气死风”灯笼被栏杆高高的挂起,柔和的灯光虽然没有太阳那么的炽烈,但也将四周照的毫发可见。

几辆青布车整齐的停放在那里,一个身穿粗布的小二正在精心的准备草料,时不时有饥渴的牲口探过头来。

那个小二也不生气,将准备好的草料放在石槽之中。

见到司徒刑乘坐的马车快要进入客栈,一个年轻机灵的小二端着一个下马凳,满脸堆笑着迎了上来。

“客官,连升老店到了,到了连升老店,年年高升!”

司徒刑看着讨口彩的小二,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就在他翻身准备下车的时候,小二再次唱喏道:

“状元及第喽!”

司徒刑眼睛升起一丝玩味,真是有趣,下车落地就是状元及第。

果真是奇思妙想。

怪不得这个连升老店能够几十年屹立不倒,历经数代经营,还这么兴隆。

“贵人,连升老店到了!”

“这个连升老店,可是不简单,已经出过数位举人,而且这里还住过一位状元。”

“连升老店的牌匾就是状元亲笔所书,所以历年考生都喜欢在这里居住,希望能够沾上一丝贵气。”

小厮看着灯火通明的客栈,笑着说道。

“哦!”

司徒刑轻轻点头,小厮说的这个事情他也有耳闻。没有让小二招呼,在院内转了一圈,舒展了一下筋骨。

连升老店经过数代经营,已经颇有规模,客房,酒肆,牲口房,下人房等连在一起,还有歌姬,青楼,食楼等,整体建筑呈凹字形。

很多身穿青衣的儒生端坐在酒肆之中,或者饮酒作赋,或者是挥毫泼墨。当然也有生性风流的,在勾栏之所做着不可言状之事。

司徒刑还未到客栈门前,就有不下数个打扮妖艳,穿着暴露的女子给他抛来媚眼。其中一个竟然是金发碧眼,肤如白雪的外域姑娘。

“这里竟然有外域姑娘?”

司徒刑看着打扮暴露,动作撩人,好似一团烈火的外域女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客官,北郡乃是边陲重镇,又是通往外域的走廊,自然会有很多外域人逗留至此。”

小二见司徒刑眼睛里隐隐有着抗拒和厌恶,笑着说道。

“如果客官不喜,打发她们离去就是。”

那几个姑娘也是有眼力劲的,见司徒刑对风花雪月之事没有兴趣,也没有甩脸子,满脸微笑的低头退下。

看那娴静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如果不知道的定然会以为是大家闺秀。

在庭院之中,种着翠柏,还有梅兰竹菊花中君子,青色鹅卵石铺成的路面,脚踏上去非常的舒服。

不过,最吸引司徒刑的还是门前贴着的两幅年画。

一童子执戟,造形古拙简朴,身披状元红的衣服,色彩对比强烈而淳厚。

天空中龙与凤送这名童子执戟)落地,龙凤所衔的对联也是极尽祝福“凤凰金宝地,喜生状元门“,给及第童子以中状元祝愿。

“好一个状元及第!”

司徒刑看着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年画,不由的暗暗点头。这个店家也是揣摩了儒生的心理。

此画不仅含有“童子及第”的美好寓意,而且还没有官气,不落俗套。

怪不得连升老号能够如此兴隆。

“客官真是高人,这幅年画悬挂已经有些时日,但是能够认出他来历的,却真是不多。”

身穿粗布衣服的小二见司徒刑认出年画的来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不露痕迹的吹捧道。

就在两人讲话的瞬间,客栈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昏黄但是却很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了出来。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司徒刑眼睛微眯,不落痕迹的打量着连升老店的内部装潢和摆设。

古色古香的家具,高大厚实的八仙桌,配上四腿太师椅,显得格外的端庄大气。在东北角是一个丈宽的楼梯,直通二楼,楼梯的扶手之上雕着精美的花纹。

一切看起来,都和普通的客栈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司徒刑的瞳孔却不由自主的收缩。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简单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陡然射出的强光,一股热气更是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冷清不同,大厅内出奇的热闹。

很多穿着青衫的秀才聚在一起,或者面色清淡的自酌自饮,或者是呼朋引伴,觥筹交错。不过最令人司徒刑感到诧异,也是不解的是,在这些青衣儒生当中,竟然有一个须发洁白的老道正在目光炯炯的看相。

这也是司徒刑瞳孔收缩的原因,太过于怪异。

甚至说,有一种非常强的违和感。

房门打开,外面清冷干净的空气涌入,里面的儒生也都下意识的抬头,气氛也是一滞,当看到司徒刑身上的青衫之后,眼睛流露过一丝诧异之后,这才低下脑袋,各顾各的。刚才有些冷清的大堂瞬间又重新热闹起来。

司徒刑嘴角升起一丝笑容,在小二的带领下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忙了一天真有饥饿,而且他是练武之人,身体消化能力强悍。

“店里的特色来几个,还有来一壶清酒。”

司徒刑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毫不在意的扔给小二,笑着说道。

“好咧,客官请稍等,美酒佳肴马上就来。”

小二看着那块碎银,足足有三两重,而且成色很好,不由的眉开眼笑,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不少,有些谄媚的说道。

其他人见司徒刑出手阔绰,出身必定不凡,眼神中不由的多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更有几人端起酒杯就要起身攀谈。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响声让众人不由自主的侧目。

“圣人曾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小生承蒙诸圣教诲,行的是孔孟之道。尔等休要妖言惑众,说不得要将你们告到到官府。”

一个身穿青衫,头上戴着文生巾,面色有些枯黄,但是眼睛里却有精光闪烁的儒生有些厌烦的看着对面的道士,怒声呵斥道。

对面的道士被儒生呵斥,也不生气,面色淡然。

颇有唾面自干的气度。

“你七岁丧父,十岁母亲改嫁邻村。是你舅舅把你抚养成人,并且供你读书,十八岁迎娶了表妹,成亲的第二年,你才高中秀才。现在已经三十有二,膝下无子。”

道士微微一笑,轻轻的吹了吹眼前的茶汤,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些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竟然派人调查过我?真是处心积虑!”

黄脸书生面色僵硬,眼睛中更是有着难言的惊恐之色。

“老道已经说了,老道擅长的是相面之法。”

老道士仿佛没有看到黄脸书生的恐惧,微微一笑说道。

“老道还知,你并非没有子嗣。”

老道眼睛如刀,直勾勾的盯着黄脸儒生的眼睛,语气笃定的说道:

“你和外人有染,有过一个儿子!”

黄脸儒生只感觉自己的心头大震,好似有人用重锤敲击一般,脸色也随之大变。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别说是常人,就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曾经有过那么荒唐的过去。

这个道人仅凭相术就能知道如此**之事,着实让人心惊。

“道长真乃高人也。”

“刚才是学生鲁莽了!”

黄脸书生看着眼神幽幽,胸有成竹的道士,不由的起身,重重的行了一礼,有些感慨的说道:

“怪只怪,当今招摇过市者众。”

老道士稳稳的坐在那,实实的受了那儒生一礼,这才面色严肃的说道:

“吾道门中人最重因果,今日受了公子一礼,自当为公子解忧。”

黄脸书生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恭敬的站在那里,持学生之礼。

“公子的学问,已经足够,但是唯独气运尚缺。本次春闱必定榜上无名。”

老道士目光幽幽的看了黄脸书生半天,这才笃定的说道。

“这!”

黄脸书生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心头更是如同遭受雷击一般。整个人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顿下来,好似刚才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道长救我,道长救我!”

黄脸书生见那道士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顿时好似有了主心骨,双手交合,身体躬下,给老道行了一个大礼,有些哀求的说道。

“学生已经三十有二,如果再不中举人。恐怕此生就得蹉跎。”

“你有官相,却无官运,可惜,可惜!”

老道人不停的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除非。。。”

“道长,如何才能有官运?”

黄脸儒生眼睛有些充血,声音嘶哑,哀求的说道。

“除非如何?只要学生能够做到,来日必定重谢道长指点之恩。”

“运气之说,本来自医家,天有天运,地有地气,五运六气,合成为运气之道。”

“但是要说借运增禄之法,还是道门精通。”

“只要你寻得贵人庇护,自然会有天运降临。厚积薄发,定然能打破位格,位列两榜。”

道士停顿了一会,好似在思索,才慢悠悠的说道。

“若论天下最为尊贵者,当然是人主。人王坐拥天下,气吞八荒。荣华富贵,一言予夺。”

“圣君居住在神都,而且位列九五,岂是我等斗升小民能够觐见?”

黄脸儒生面色有些呆滞,声音萧索的说道。

“想来我马大员就是没有当官的命,只是有何颜面面对家中父老。”

“你这个儒生,也是钻了犄角。”

“那人王远在万里之外,自然难见,但是北郡可有龙子。”

老道士嗤笑一声,有些蛊惑的说道:

“成郡王乃是陛下幼子,身份尊贵,是天下少有的贵人,只要你得了他的庇护,自然能够获得龙气垂青。”

“成郡王?”

黄脸儒生有些迟疑的说道。

“北郡身份最尊贵者,当属成郡王。而且郡王颇有当今圣上风范,爱民如子,痛惜人才。只要你投在他的门下,或者是做一个幕僚,或者是做一个行走,就不再是无品之身。”

“有成郡王的垂青,气运自然临身。法不下贵人,不仅能够不受邪魔外道侵害,而且能够突破自身命格,从而成就一番事业。”

老道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蛊惑。

那位黄脸儒生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眼睛中更是燃起了一丝亮光。

司徒刑的眼神落在老道的脸上,眼睛里充满了狐疑之色,他总感觉这个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论命

那黄脸儒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似做了某种决定,又好似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最后用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学生这就投靠到成郡王门下,甘当走狗,任凭驱使。”

老道士轻轻颔首,脸上风轻云淡,好似一切和他都毫无联系,但是司徒刑还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非常隐晦的得色。

“道长,你看学生能不能中举?”

“道长,你看学生气运是否足够?”

。。。

前面的例子近在眼前,赶考的儒生呼吸不由的变得粗重了不少。更有人围拢过来,试图请老道人观相。

那个道人也是来者不拒,铁口直断,分毫不差。

哪年中了秀才,哪年小登科,哪年父母过世。。。

断的众人面露惊色,心中惴惴。

更有者嚎啕大哭,神色悲伤,如丧考妣。

司徒刑端坐在座位上,眼睛落在桌上,那腌制好的牛肉切成薄片,在灯烛光下,好似透明一般。

用筷子夹起来,颤颤巍巍的,好似果冻一般。

咔!

司徒刑的胃窍打开,胃口大增,就连牙齿也变得坚固了不少。

不论是粉嫩的牛肉,还是韧性惊人的牛筋都被他的一口咬断,两排坚硬的牙齿好似石磨,将所有的食物都碾成碎末。

而他的胃不停的蠕动,一丝丝食物被分解吸收,化为纯粹血气。

“哎!”

感受着身体内日积月累的垃圾,司徒刑不由的叹息一声。牛肉虽然能够为身体提供大量的气力,但却有很多的残渣,这些残渣日积月累就会堵塞全身的毛孔,还会堵塞穴窍。

如果是真正的宗门弟子吃的都是用灵田,灵水种植浇灌的灵米。

司徒刑也只是在《奇物志》上看到过灵米的记载,那些灵米足足有常人手掌那么大,而且色泽白润,好似象牙,武者食之,滋养气血,疏通穴窍,常人食之百病不生,益寿延年。

这种灵米,只有地仙的福地,天仙的洞天中才能够生长,故而珍惜异常,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

“如果能够有灵米为食,只要在温养几年,我定然能够破开先天!”

司徒刑有些怔怔的想到,但是想到灵米的难求,心中又不由的泄气。

“公子真是好相貌!”

老道人不知何时坐在司徒刑的对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的脸庞,有些吃惊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头颅抬起,用余光打量了老道士一眼,就自酌自饮起来。那个老道士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气馁。

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司徒刑的眉宇之间,看着那道竖纹,有些喃喃的说道。

“悬针纹!”

司徒刑面色微变,悬针纹是相术中的专用名词,印堂号命宫,主一生荣枯。人如果做了亏心事或祖上失德或前世失德,会有一条悬针纹,这条悬针纹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就有此悬针纹,真的是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这个克,不一定是克死,很多都给父母妻儿带来很多麻烦及不幸。

那道士见司徒刑面色微变,知道说到他的痛楚,接着说道:

“不过那你这个悬针纹已经有了转脚,悬针纹转脚,由凶变吉。”

司徒刑虽然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脸颊,但是也知道老道士说的靠谱。他转生以来,父母早逝,六亲无靠,,某种程度上正应了悬针纹的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但是他明悟法理,获得气运加持之后,命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悬针纹的底部也有了变化,从垂直变为斜飞。

在相术上,这叫做悬针转脚,是难得的吉兆。

“公子生来六亲无靠,虽然后天补之,老道观公子气运纯青,这次必定高中。但是以公子之才运,最高不过六品。”

老道眼神幽幽,好似蒙上了一层迷离,语气笃定的说道。

司徒刑端起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滞,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惊色。他曾经以望气之法看过自身气运,气运青白,不过七品县尊。

修建族祠,建立根基,又得到上官嘉奖,这才让气运由白转青。

七品变六品,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公子不知遇到了什么造化,命格已变,但是终究先天不足。没有大的机遇,此生最多官居五品。”

老道士看司徒刑眼睛中流露一丝惊色,有些得意的说道。

“五品!”

“公子是否心有不甘,按照公子的才华,应该披红挂紫,位列朝臣才是。”

“而且,只有三品之上的大员,百年之后才会得到朝廷的敕封,成为一方神灵。享神寿千万年!”

司徒刑眼神有些浮动,他知道这是道人的攻心之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司徒刑的软肋。

五品固然尊贵!

但是只是地方之臣,不能位列朝堂,更不能进入权利核心。

是没有办法帮助司徒刑实现心中的报复。

而且,死后就是一堆荒草,根本不会得到朝廷的追封。

他抿了一口水酒,感受着酒精特有的火辣,也压下了心中的不甘,慢条斯理的说道。

“知府那也是一方大员,如果晚生有此造化,已是天授。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老道以诚相待,公子又何必诓骗于我。”

老道士见司徒刑言不由衷,眉毛不由的轻轻皱起,有些恼怒的说道。

司徒刑也不答话,只是用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被司徒刑的眼睛盯着,心中无由来的竟然感觉有些发毛,从容淡定也被扔到了脑后,有些迫切的说道:

“公子之才乃是天授,如果在有运道相辅,必定能够一飞冲天,青史留名!”

其他人虽然看似在谈论,但是他们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老道。

见老道对司徒刑的评价如此之高,不由的都深吸一口气,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更有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司徒刑,仿佛要把他牢牢的印在脑海里。更有甚者,眼睛发亮,喊过小二,塞了一锭碎银,细细的盘问司徒刑的信息。

司徒刑坐在那里,用茶盖推着茶叶,轻轻的吹着,露出明黄色的茶汤,一丝丝清香浮动,说不出的淡雅。但是他的眼睛明显有些发呆,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茶汤之上。

一百八十四章 边疆蛟龙

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从传说中的黄帝开始,一直记述到汉武帝元狩元年,叙述了三千年左右的大乾历史。

据司马迁说,全书有本纪十二篇,表十篇,书八篇,世家三十篇,列传七十篇,共一百三十篇,约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

想要被记入史册,至少也是列侯。

大乾以二十等爵赏有功者,其最高级叫彻侯。

后因避武帝讳,改为通侯。后又改列侯。

金印紫绶,有封邑,得食租税。魏初如汉制。咸熙元年改行五等爵制。《乾书·高帝纪》颜师古注引张晏曰:“列者,见序列也”

爵位的二十个等级:

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9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列侯。

其中,第一级公士至第八级公乘是低爵,多赐与一般士民;第九级五大夫至第十九级关内侯为高爵,多赐与官吏和功臣;列侯是最高的一级,只有少数高级官吏和望族宗亲可以享有。

按封区户数所拥有的土地数量和产量征收地税,供其享用,称食邑。

在封国无治民权。列侯封国大小不等,大者相当于一个县,称侯国;

小者为一乡、一亭。因而以其封国食邑的大小封县侯、乡侯、亭侯三等,并以其封地为名号。大乾实行两等封爵制,皇子封王,功臣封侯;赐爵也只有列侯、关内侯两级。列侯的名号,既是封国,又是赐爵。列侯的来源有四种。一是王子封侯,王在自己的封国内,以土封其子;二是功臣封侯;三是外戚恩泽侯;四是宦官侯。列侯可世袭。

老道士说可以让司徒刑青史留名,那也就是说,最少官居列侯。

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

但是司徒刑很快就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这怎么可能呢?

李射虎战功赫赫,一生都未曾封侯。

自己一无资历,二无战功,三没有出身,凭借什么封侯?

不过是大饼一张!

“成郡王乃是大贤转生,又是人王幼子,素有大志。对人才更是求知若渴,公子如果投到成郡王麾下,加以时日,封侯可待。”

老道士也看出了司徒刑眼中的狐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怪不得他总感觉怪异。现在细细回想,这个老道士言语之间具有很强的引导性。

那就是为成郡王纳贤。

刚才的黄脸儒生,还有几个谈吐不凡的,都按照老道士的意思,投在成郡王的麾下,甘当走狗。

司徒刑看着眼神炯炯,希望他回答的老道,心中不由暗暗的说道:

“这位成郡王,志大也!”

老道士见司徒刑还没有意动。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仿佛蚊鸣一般在他耳边说道:

“虽然名分已定,乾帝盘百年后,太子就能登基,但是圣上已经成就武圣,寿命悠长,太子身体素来孱弱。有相士曾云,乃是早亡之相。”

“帝君剩下诸子中,以郡王最贵!”

“其中厉害关系,公子当深思。”

司徒刑心脏仿佛被重锤击打一般,说不出的震颤。他脸色怔怔的坐在那里,就连道士起身离去都没有抬头。

“太子身体孱弱,在朝中早不是什么秘密。为了给太子调理身体,乾帝盘还曾派人找过医家的圣者。”

“也就是皇宫大内,奇珍异宝无数,更有太医随时候着,如果是平常百姓家,太子恐怕早就夭折,根本不可能成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成郡王一直没有放弃对大宝之位的觊觎,就算是被发配到北方苦寒之地,爵位更是从亲王被削成郡王。成郡王也没有放弃。因为他笃定自己一定会比乾帝盘还有太子泰活的时间都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成郡王被发配之后,还有如此的多的官员投靠。”

“怪不得乾帝盘对成郡王的所作所为出奇的纵容,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稳固。”

司徒刑轻轻的推着茶叶,看着明亮的茶汤,眼睛中闪过一丝了然。

无情最是帝王家!

乾帝盘对太子视若掌上明珠,但有所求无有不应,但是谁又能想到,在边疆之地,还有这么一头散养的蛟龙。

只要太子的身体不堪重负,乾帝盘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另立新君。

乾帝盘真是深谋远虑。

“国有陪都,这成郡王算什么,陪太子?”

司徒刑的脸上升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其他人不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都一脸艳羡的看着他。甚至恨不得以身相替,必定榜上有名,如果再得到成郡王的青睐,步步青云。

就算不能位列诸侯,但是也最少能够成为一方大员。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艳羡。

“这位年兄,你好,小生是郭北县的书生,姓宁。。。”

“这位年兄,小生是黑山县的书生,姓聂。。。”

其他书生见被人抢先,顾不得风度礼仪,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和司徒刑攀着关系,更有人直接问司徒刑是否婚配,家里有一胞妹,年方十八,长的温柔可人。

司徒刑看着那位长的五大三粗,脸上长满麻子的仁兄,心中不由的腹诽,看这位尊容,他的胞妹估计也是惨绝人寰。

还有几个气度不凡,衣着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出身的儒生自恃身份,打开红木折扇,轻轻的摇晃,送来缕缕香风,仰着头有些轻蔑的看着众人。

“呱噪!”

“真是让人作呕。”

身穿多次浆洗,看起来有几分发白儒服的杨有才看着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被围拢在中心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羡慕妒忌的神色。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此?

被围拢在中央的司徒刑却没有一点高兴,耳边好似有无数的鸭子在呱呱乱叫,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本能的点头,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和这些投机钻营的人虚与委蛇。

包厢之中几个衣着华贵,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正在推杯换盏,坐在最中央的是一位体型干瘦,但却透着干练的老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法家弊端

“胡管事,这次多亏了您美言,我们才有这么多收益!”

一个体型富态,喝的有些微醉的商人起身,一脸感激的说道。

“这是郡王的恩典,如果要感谢,我们还是要感谢郡王。”

那老者摸着胸口厚厚的银票,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笑着说道。

“胡管事说的对,如果没有郡王,哪里有我们今日的富贵,我们都要感谢郡王。”

其他人也都笑着起身,面色严肃的说道。

“为了郡王的恩典,我们也得满饮此杯。”

“对!”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嘈杂之音。坐在中央的胡管事眉毛不由的轻轻一皱。

一个身形富态的商人,见此起身推门而出,只见众人都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司徒刑四周,感觉有些丢失颜面。看着穿着浆洗的发白衣服的儒生,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嘲讽的说道。

“一群穷酸!”

“休要呱噪!”

“扰到贵人,岂是尔等能够担当的?”

几个临近的儒生不由的面色大变,脸上流露出恼怒之色。

“哼!”

那个商人也不惧怕,伸出自己的手掌,只见每一根粗壮的手指上都带着一枚硕大的宝石戒指,被灯光一照,好似猫眼一般,发出幽幽的蓝光。

他身后体型粗壮,满脸横肉的奴仆上前一拥,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众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儒生,气势不由的一弱。

看着没了气势的儒生,看到几个儒生的衣服因为多次浆洗,已经微微泛白,商人不由的冷哼一声,脸上挂着淡淡嘲讽的笑容。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知道这是什么吗?”

“猫眼石,来自外域的宝石。”

“别看只是这么一点,但是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你们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吃糠咽菜,浆洗度日。”

“你!”

“贩夫走卒,猪狗之辈,竟然也敢看不起我等读书人!”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等乃是孔圣弟子,天子门生,你焉敢如此猖狂?”

儒生们遭到羞辱,好似被踩了一把的猫,瞬间全身的毛发炸起,怒声骂道。更有甚者全身文气翻腾,手里已经捏着战诗。

大有一言不和就开战的架势。

司徒刑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当他看到儒生手中的战诗时,眼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大乾世界的书生可不是前世百无一用。

他们掌握着文气战诗,论战力不下于武士!

商人如此羞辱他们,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那商人看着全身文气升腾,手中战诗泛着光芒的儒生,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就连酒也醒了几分。

儒生是读书种子,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朝为田舍郎,暮为天子臣。

所以,一般人不愿意招惹他们。

这个商人刚才喝了点酒,又仗着背后有成郡王撑腰,这才敢如此放肆。

现在就醒了大半,哪里还敢口出狂言?

坐在包厢内的老者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不由的变得阴沉起来,陡然起身站立,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来到大堂。

“成郡王府在这里议事,休要呱噪!”

众人看着老者手中那块刻着四爪蛟龙纹,象征成郡王府威严的令牌,面色不由的大变。

北郡是成郡王的封地,他虽然不能直接插手军政,但是影响力却很大。

而且他是龙子龙孙,更贵为郡王。

众人敢和商人翻脸,但是却不敢冒犯郡王府的威仪。

毕竟,见令牌如见郡王。

虽然不用行礼,但是冒犯威仪,可是重罪。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迷离之色,只见他那个老者头顶气运成纯青,竟然不亚于一个县尊。

怪不得世人常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成郡王论位格不及宰相,论权利更没有办法和宰相相提并论,但是他的下人受到他的垂青,气运也是雄厚。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下人都有这样的气运,和成郡王关系越密切的人,受到垂青的气运就会越足。

这位老者在成郡王府定然不是普通人。否则气运不会如此的浓郁。

而且,他手中的令牌上气运更是浓郁,隐隐有一头白色的蛟龙盘踞在令牌之上。司徒刑感觉他头顶的锦鲤竟然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心中竟然有一种想要臣服的**。

司徒刑想要调动法家的力量,还有龙气进行抵抗,但是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论是法网还是龙气都没有任何反应。

司徒刑这一刻感觉自己好似离开了水面的鱼。

又好似被剥夺了某种权限!

“好强大的威势!”

“仅仅是一面令牌,就让众人心生畏惧。”

“而且自己的气运也被压制到极致,如果成郡王想要剥夺自己的气运,恐怕只要一语!”

司徒刑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内心有些惊惧的想到。

法不加于贵人!

这个法不仅是道法,还有王法么?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一个妄想?

真正是刑不上大夫?

这就是法家的弊端么?

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法家才只能依附于人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王才不担心法家做大!

司徒刑眼神幽幽,瞬间想了很多。但是他心中却有着强烈的不甘心!

这种不甘,不仅仅是他。

每一位法家弟子,心中都有着不甘。

正是因为这种不甘,商君才在原来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创立了一套全新的法理,可惜失之其秘,被秦穆公和百家联手斩杀。

“不甘!”

“不甘!”

“心有不甘!”

司徒刑看着态度倨傲,说不出嚣张的郡王府胡管事,还有那一面能够随意处置人生死的令牌,心中涌出强烈的不甘。

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司徒刑法理凝聚的飞刀不停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斩出。

但是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空而降,仿佛是一只巨手死死的按住飞刀!

司徒刑知道,这股力量是制度的力量,也是阶级的力量。

刑不上大夫!

这位管事虽然没有品阶,但是却手持郡王府令牌。某种程度他就代表了郡王府的威仪。

郡王的品阶要比大夫高太多。

司徒刑的飞刀自然斩不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矫令

“诺!”

“诺!”

“诺!”

众人看着那块象征郡王威严的令牌,无不低头。

“成郡王府在此议事,尔等还不退下。”

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儒生,在权利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胡管事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脸上更是挂上了一丝得色。

“这。。”

每一个儒生的脸上都流露出难看之色,胡管事的意思非常明确,让儒生们都离开大厅。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看着颐气指使的胡管事,不少儒生的眼睛里流露出愤怒迟疑之色。

“哼!”

胡管事也看出了众人眼睛里的迟疑,冷哼一声,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尔等难道还想抗令不成?”

“你。。。”

众人看着胡管事手中的令牌,眼睛里都流露出迟疑害怕之色。有胆小的,已经开始后移,生恐招惹麻烦。

司徒刑眼神迷离,只见盘踞在令牌上的白色蛟龙睁开紧闭的双眼,怒声的吼道。众人的头顶的气运,仿佛被狠狠的砸了一拳,被陡然压低。

就连司徒刑头顶的锦鲤的头也重重的低下,时不时发出哀鸣之音。

头顶气运被镇压,儒生们只感觉心头一沉。那胡管事手中的令牌仿佛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再也不敢和胡管事对峙,

“如果有不退者,以窥探王府隐秘论处!”

胡管事看着面有恐惧之色,游离之色的儒生,面色冰冷,声音肃杀的说道。

“诺!”

“诺!”

“诺!”

身体粗壮,满脸横肉的奴仆摩拳擦掌,眼睛里充满了戏虐。

“真是岂有此理!”

“斯文扫地!”

“斯文扫地!”

几个身穿华服,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儒生豁然站起,面色赤红,情绪激动的指着胡管事骂道。

“尔不过是一介奴仆,安敢如此欺吾?”

“不过是一老狗,竟然敢欺辱我等天子门生。”

胡管事也不生气,面色如常,但是眼睛里的寒色却愈重。

“把这几位天子门生请出去!”

“诺!”

几个强壮的奴仆一拥而上,不顾儒生的挣扎,强行将他拖离,头上的文士冠被打落,头发蓬松,说不出的狼狈。

“还有谁?”

胡管事手持令牌,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一脸倨傲,眼睛如刀的看着四周。见众多儒生眼睛都不敢和他对视,心中不由的得意。

那几个体型肥胖的商人看着儒生畏惧的样子,不由的嗤笑,脸上升起淡淡的不屑。

剩下的儒生眼睛中都流露出兔死狐悲,但是更多的却是畏惧之色。

司徒刑头顶气运被压制,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躬身,但是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屈辱。

法家的神通被龙气束缚,根本没有办法施展。

就连文胆中的文气,也是被压缩成了一团。

这就是龙气的霸道!

也就是因为司徒刑等人不是儒家就法家,和龙气关系紧密。

如果是面对的是宗门之人,胡管事只要获得一封令谕,单单凭借这枚令牌上的龙气,就能破开宗门的阴世福地,绝了道人的根基。

这也是宗门之人对大乾又惊又怕的原因。

已经离开客栈的老道士,面色恐惧古怪的看着连升客栈。

“师叔,怎么了?”

一个小道童有些好奇的问道。

“龙气炽烈,白蛟萦绕,客栈之中有贵人驾临!”

老道士没有管道童的疑惑,看着空中隐隐出现的白色四爪蛟龙,有些喃喃的说道。

突然,那蛟龙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窥视,冰冷的龙目陡然怒睁。

老道士只感觉心头被重锤敲击一般,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炽热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喷射出来。

“师叔,你怎么了?”

看着突然吐血的老道士,小道童面露恐惧之色。

“龙气反噬!”

“龙气反噬,国家神器,岂容窥探。老道不小心犯了忌讳,活该被反噬!”

老道士面色苦涩的笑了笑,擦干嘴巴上的血渍,再也不敢窥探神器,不过心中却在翻滚。象征成郡王气运的白蛟已经凝聚四爪,鳞角俱全,而且最惊人的是,蛟龙的爪子下方竟然有一团青云。

古人常说,青云直上!

就是这个意思!

成郡王已经位高权重,如果再提升一步,那就是真龙。

“大势已成,怪不得宗门要辅佐成郡王。”

“有这等从龙之功,宗门必定得到敕封。凭借龙气的垂青,祖师必定能够再进一步,由地仙转为天仙。”

老道士眼神幽幽,将这些关系梳理清楚之后,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放松的神色。

司徒刑也在窥探神器。并且也遭受了气运的反噬,好在他是法家弟子,和龙气关系紧闭,这种反噬来的小的多。

司徒刑闷哼一声,急忙闭上眼睛。

可就是这样,他的眼睛也感觉有火辣辣的疼痛。

“真是霸道炽烈!”

“帝王行的就是王霸之道,故而也最是霸道。”

法家和儒家都是入世修行,法儒之争,其实也是王霸之争。

儒家讲仁义,认为天子应该内圣外王,教化天下,福泽苍生。

法家**术势,认为天子已经行霸道,以严刑峻法威慑天下。

故而,帝王之道,又被人称为王霸之道。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

这句话好似一句魔咒,不停的萦绕在司徒刑的心田。

斩仙飞刀仿佛被绳索捆绑住一般,直挺挺的悬空,任凭司徒刑如何调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竟然敢矫令!”

司徒刑看着面露得意之色的胡管事,大踏步走出,一脸肃穆,怒声喝道。

刚才还面露得意,狐假虎威,不可一世的胡管事,面色不由的微变,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矫令,就是假托命令的意思。

矫令虽然没有矫旨那么严重,但是如果追究起来,必定要受到重罚。甚至有可能被斩杀。

胡管事心中不由的一惊,眼中也有了几分退色。

他手持郡王的腰牌,用来呵斥儒生。这件事虽然不大,也不至于被斩首。但是如果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传到郡王耳朵中。对他的声望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甚至有可能失去宠信。

毕竟,上位者,最厌恶矫令者。

“你这个儒生,胡说什么!”

胡管事心中惴惴,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色厉内茬的斥道。

一百八十八章 矫令(2)

“见令牌,如见郡王!”

“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儒生,竟然敢如此的藐视王权。”

“你想要造反不成?”

“左右,给我拿下重重的惩处!”

胡管事面色陡然大变,眼睛圆睁,怒声呵斥道。

盘踞在令牌上的白色蛟龙也是怒目圆睁,发出阵阵咆哮。司徒刑的头顶的气运被陡然压制,锦鲤更是畏惧的趴伏,好似朝拜王者一般。

这就是王道气运的霸道。

只要位格比他低的都会被压制。

司徒刑心里不由的一突,身体中竟然有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被唤醒。

跪下!

跪下!

跪下!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一僵,腿部更是开始打弯。

胡管事颐气指使的看着身体僵硬,面色苍白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戏虐,还有满足的笑容。

其他儒生虽然心中不忍,但是却没有人敢冒犯虎威。

那可是郡王的腰牌。

谁人敢冒犯?

因为被令牌上气运压制的关系,司徒刑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直线,他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深深的扎入手掌,一丝丝鲜血滴落。

也正是借助着这一丝的疼痛,司徒刑的空洞的眼神中重新有了一丝光彩。

“按照大乾律:矫旨者,凌迟,诛九族。矫令者,处以极刑,亲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尔等可知罪?”

胡管事没有想到司徒刑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反抗,而且司徒刑的话好似尖刀直插他的心脏,不由的一颤。面色也不由的一滞。

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颐气指使的看着司徒刑。胡管事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个胡管事果真是狐假虎威,假传命令。

这种事情也是非常常见的。别说是现在,就算在文明高度发达的前世,这种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领导身边亲近之人,打着各种旗号办事的大有人在。

但是不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这种事情都是矫令。

“按照大乾律:矫旨者,凌迟,诛九族。矫令者,处以极刑,亲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司徒刑面色严肃,怒声呵斥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仿佛他就是律法的化身,一直没有动静的龙气陡然翻腾起来。盘踞在令牌上的白气蛟龙昂头对天空嘶鸣,仿佛要和空中的龙气对抗一般。空气的龙气法网因为白蛟的阻拦,怎么也落不下来。

“大胆!”

“左右,还不将这个以下犯上,目无法纪的儒生拿下!”

胡管事脸上带着羞怒之色,看了一眼左右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呵斥,令牌上的白色蛟龙更加的愤怒,扭着头,鳞甲怒张,对着空中不停的嘶吼。

空中的龙气竟然被他逼退不少。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僵。

这只是成郡王的一道令牌,就能逼退龙气法网,如果是他手书的令谕,岂不是可以轻易的包庇违法之徒?

人王的权柄更在法度之上,怪不得人间帝王可以大赦天下。

胡管事虽然看不到气运的存在,但是却不由自主的面露得色。

两旁的奴仆更是面露凶色,好似去除了锁链的野狗,瞬间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大胆!”

“吾等有功名在身,更是天子门生。尔等不过是奴仆之辈,安敢如此放肆!”

司徒刑用牙齿咬着嘴唇,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面色威严的怒声呵斥道。

那几个奴仆见司徒刑面目威严,竟然一时不敢乱动。

“按照大乾律:矫旨者,凌迟,诛九族。矫令者,处以极刑,亲眷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为官。”

“尔等可知罪?”

司徒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眼睛如刀,直勾勾的盯着胡管事的眼睛,运用了法家的宣判神通,义正言辞,一字一顿的喝问道。

一直被白色蛟龙压制的斩仙飞刀,仿佛冲破了某种束缚,陡然变得灵活起来。

而那条白蛟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厌恶的看了一眼胡管事,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向远方电射。

胡管事矫令,违背成郡王的令谕,龙气有灵,自然不在庇护于他。

没有白蛟的阻拦,空中的龙气陡然落下,胡管事突然有一种怅然所失的感觉。仿佛有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陡然离他而去。

司徒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胡管事只感觉自己的心不由的一揪,仿佛是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心脏之上。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感觉刚才还颐气指使的胡管事,仿佛是被瞬间抽干精气神一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度威严。

“矫令!”

“你竟然敢矫令!”

“口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

“吾等乃是天子门生,承蒙孔圣教化,最重气节,最善养浩然正气。岂能受此屈辱?”

刚才被他气势压迫的儒生陡然感觉身上一轻,他们有些羞赧的互相交错了一个眼神,好似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全身的毛发都倒立。

胡管事的气势陡然一低,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好似一条被打断脊柱的野狗,蜷缩佝偻着身体,不停的后退。

他们背后的那些商人更是不堪,仓皇如同丧家之犬。

看着仓皇而逃的胡管事,还商贾之辈,儒生的脸上陡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大家彼此对视一眼,也许因为并肩作战的关系,刚才还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出奇的和谐。

司徒刑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笑意,就在刚才,他头顶的气运又旺盛了几分。这就是人望,刚才司徒刑挺身而出,获得了众人的佩服。

这些人都是儒生,将来甚至有可能屹立朝堂,气运雄厚,自然和乡野村夫不同,所以才获得了这么多的气运。

“这位兄台可是写出千古佳作《陋室铭》司徒刑?”

一个身穿青衫,面色白净的儒生,有些崇敬的站起身,躬身施礼之后,难以置信的问道。

“知北县司徒刑见过各位年兄!”

司徒刑也没有托大,向四周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司徒八斗!”

“原来他就是司徒八斗!”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气度果然非凡。”

众人大惊,更有人当场朗读司徒刑的《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脍炙人口!”

“脍炙人口!”

“真是脍炙人口。”

听着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众人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变得透亮起来。

“此文必定千古流芳,司徒先生也必定名垂千古。”

杨有才身上的儒服已经浆洗的有些发白,但是他一脸真挚的看着司徒刑,由衷的赞。

“过奖了!”

“各位实在是过奖了!”

司徒刑满脸堆笑,拱手向四周表示感谢。

“司徒先生必定榜上有名,这是我北郡的幸事。各位年兄,我们共同敬司徒兄一杯水酒,我辈当旗开得胜,跨马游街。”

一个口才比较好的儒生陡然站起,举着酒樽,大声喝道。

“好!”

“好!”

“好一个旗开得胜,跨马游街!”

“为了此句,当痛饮!”

其他儒生脸色陡然变得潮红,一脸激动的大声吼道。

“干!”

“干!”

司徒刑看众人兴头正浓,也不愿意做那恶人,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干!”

众人觥筹交错,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读书种子,自然有共同话题。

不时有人拿着自己的诗作请司徒刑指正。或者是公开朗诵。

现场不时有文气升腾,但是可惜大多是三寸,少有四寸文气的,更别说五寸鸣州诗。

“可惜!”

“如果此次聚会有五寸鸣州诗。文以载道,我等必定被载入县志。”

“这是何等荣幸!”

一个秀才看着满天的文气,眼神幽幽,有些遗憾的说道。其他人也心有戚戚然,谁不想名垂青史?

哪怕是地方志记载也行啊。

某年某月某日,秀才某某和某某等人在某地聚会,诗兴大发,隧作鸣州。

“呜呼!”

“呜呼!”

“呜呼!”

其他的儒生也都是一脸的遗憾,有些灰心的摇着头。

呜呼就是可惜的意思。

“司徒先生大才,可否为今日之事赋诗一首。我等洗耳恭听!”

司徒刑刚喝完酒樽中的水酒,就听有人朗声说道。

“来一首!”

“来一首!”

“司徒先生厚积薄发,定然能一鸣惊人!”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至始至终司徒刑都没有吟诗,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众人,或者是低头自酌自饮。青衫飘飘,说不出的清爽飘逸,没有一丝人世的污浊,好似出世之人。

“对!”

“司徒先生来一首!”

司徒刑见众情难却,沉吟半晌,旁边的小二非常有眼力劲的将他酒樽中的美酒添满。细长的狼毫笔被沾满墨水,洁白的纸张平摊在桌面之上,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司徒刑也不怯场,将手中的酒樽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洒脱,接过小二手中的狼毫笔,顿时笔走龙蛇。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一丝丝文气升腾起来,一寸,两寸,三寸!

每一儒生都睁大眼睛,生恐错过一丝一毫。有人更是激动的死死握着自己的拳头,不停的大声加油。

“加油!”

“加油!”

他们恨不得以身相替,不停的挥舞着拳头。

“半阙就已经有三寸文气,后半阙岂不是要突破六寸?”

众人看着仿佛烙印在纸面上,横平竖直,法度森严的字体,眼中都流露出震惊欣喜之色。

司徒刑写完半阙之后,轻轻的起身,眼神幽幽,好似在沉吟,又好似在欣赏。

几个来自知北县的儒生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司徒刑有一个恶趣,那就是写诗只写半阙。

因此在知北县,还有一个司徒半阙的雅号。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只写半阙诗词吧?”

这几个书生心中暗暗的打鼓,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

好在这一次司徒刑并没有只写半阙,而是沉吟之后,继续俯身写到: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轰!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诗筏上顿时涌出一股滔天文气。文气的高度也从三寸被推到了四寸,直到五寸才堪堪停住。

但是众人知道,只需要有人诵读,司徒刑的《科举后》突破六寸只是时间问题。

轰!

轰!

轰!

悬挂在贡院之中的文钟陡然自响了五声。正在聊天,觥筹交错的人陡然停住,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和难掩的喜色。

就连正在睡觉的人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披着衣服涌上街头,一脸的兴奋和喜色。

贡院中被祭祀的孔子圣象,还有七十二贤人的圣象陡然射出白光,空中的文气聚集,遮天蔽日,看起来好似一朵朵洁白的云彩,又好似一大片软软的棉花糖。本来有些昏沉的天空陡然被照射的好似白日一般。

几只家犬有些诧异迷糊的看着空中,他们不知道刚才还是黑夜,怎么突然间就天明了。

北郡的公鸡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空中,不知道是否应该打鸣。

一个个足有斗大的文字悬挂在空中,正是司徒刑刚才乘兴所书的《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

空中仿佛有一个异常宏大的声音在不停的读诵这首诗词,不论是北郡,还是北郡下属的县,都能耳闻。

而且还有股股春风,让两岸的柳枝变得更加的翠绿,让花草变得更加的鲜艳。

众人仿佛看到自己身穿红袍,头戴状元帽,跨在高头大马之上在长安街上游行,铜锣开道,鞭炮齐鸣。

好不威风!

“中状元了!”

“儿子终于高中了。”

“十年寒窗苦。。。只为今朝!”

司徒刑眼神幽幽,仿佛沉浸在幻境之中,其他人更是不堪。有几个白发苍苍的童生更是留下浊泪,一脸激动的跪倒在地,不停的叩首,告慰已经故去的先人。

。。。

“哎!”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叹息,众人的心不由的一突,好似被人紧紧的攥住,说不出的疼痛难受。

第一百九十零章 司徒镇国

190司徒镇国

不过他们的心神也从幻境中摆脱,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好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

“短短几个字,道尽高中后的喜悦!”

不知何时,一个面目隐藏在青雾当中的人站立在空中,有些感慨的说道。

众人眼睛看着空中,眼睛不由的收缩。

只见那人周身三六十五个诀窍,窍窍打通,每个诀窍中更有光芒射出,凝聚成道德文章,凝聚成一个个文字,化作一篇篇文章,高空中更有法螺吹响,法鼓捶响。

这是天地给他的礼遇和赞叹,仿佛他就是天地的宠儿,纪元的主角。在这一刻,就连文院那亘古长存的光芒都被他所遮盖。

“亚圣!”

“他身上射出的豪光,都是他对文章经义的理解,只要在前进一步,他就能凝聚圣位。”

“与天地不朽,万古长存!”

浩然,广阔无垠,光明正大,好似山峦一般的气势压下,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其他人都忍不住跪倒在地。

亚圣!

虽然不是圣人,但是也有了圣人之威。

众人低着头,有些嫉妒的看着司徒刑,诗作能够被一个亚圣称赞。

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今天的这件事必定会被永记史册,司徒刑的名字也会随着这首诗万世永存。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众人看着一脸淡然的司徒刑,心中不停的呐喊,恨不得以身相替。

仿佛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司徒刑那诗筏上已经停止不动的文气再次发生井喷!

六寸!

文气突破六寸,颜色已经从纯白变成了金黄,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就连天空都好似被捅了一个窟窿。

一丝丝好似涟漪,又好似波纹的金光以光柱为圆心向四周扩散。

文庙钟的文钟一个接着一个敲响,整个北郡都被钟声所笼罩,但是这远远还没有结束。波纹传播的距离越来越远,钟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出郡诗!

出州诗!

两州诗!

三洲诗!

四州诗!

。。。

九州诗!

十州诗!

大乾九十九个州,亿兆生灵,国土整整有前世华夏十个大小,司徒刑的诗词竟然影响到了其中的十个!

接近十分之一,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

就连站立在上空的亚圣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惊讶的瞟了司徒刑一眼。

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的《登科后》竟然能够突破五寸的关卡,成为六寸镇国诗。

虽然现在只有十个州文钟响起,但是随着《文以载道》的刊发。已经其中蕴含的故事,定然能瞬时风靡国内。

镇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从这以后,大家就要称呼司徒刑为司徒镇国了!

朝廷也会颁发圣喻,对他进行嘉奖。镇国之名,虽然不是官职,但是却能给他带来大量的人望。

而且有了这个镇国之名,只要不是谋反忤逆重罪,都会从轻处理。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众人整齐的大声高喊司徒镇国之名。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也好似水煎油烹一般,又好似正在生长的芝麻,瞬间的节节拔高。

气运中的锦鲤,更是欢快的不停跳跃着,头顶竟然隐隐有一个独角。

看起来十分的神异。

“好诗!”

立在空中的亚圣目光落在司徒刑身前的诗筏上,因为文气倒灌的关系,普通纸张的诗筏已经好似玉石一般晶莹透亮。

一个个文字好像活了一般在诗筏上游走,最后凝聚成一个个图案和人物。

里面有一个和司徒刑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状元,身披红袍,头戴冠帽,正在宫前折桂,跨马游街。

仿佛是感受到了亚圣的目光,那个身着红袍的状元竟然从纸张中站立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好似吹气球一般越来越大。

最后竟然好似真人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太过轻薄虚幻,众人恐怕会真的是以为是司徒刑当面。

那个形似司徒刑,身着红袍的状元郎,对着空中的亚圣行了一礼,又对着司徒刑行了一礼。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竟然从诗筏中牵出一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骑在马上,手掌轻轻的拍打马屁股,在锣鼓唢呐声中。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的状元郎竟然凌空飞起。

就在众人不知所以然的时候,空中陡然出现一个门户。

门户的后面出现一个完全由书籍组成的世界。

书界!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他想到了心魔给他讲述的故事。

书界竟然真的存在。

司徒刑眼睛大睁,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在书界之中,有一座用书籍堆砌,开廓广大的城池,在城池的正中央不是王宫,也不是衙门,而是一座用书籍堆砌的学堂。

在学堂正门悬挂着一个古朴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大义书院!

一个穿着青衣,面貌和常人迥异的耄耋老人正站在讲堂之上,捧着戒尺,大声的朗诵一篇篇先贤的著作。

巨大的声音好似雷鸣一般,一个个文字凝聚成一篇篇道德文章。

“大义经王!”

“这个老者定然是孔圣人晚年所著的《大义经王》。”

司徒刑虽然没有见过孔圣,但是在古籍中曾经看到过关于他相貌的记载。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

用白话文解释就是,他的前额像尧,他的脖子像皋陶,他的肩部像子产,不过自腰部以下和大禹差三寸。

司徒刑也没有见过尧帝,也没有见过皋陶,更没有见过子产和大禹。

但是从这些描述中,不难看出,孔子生来和常人不同。外貌有着很大的区别,而这个老人的外形也是如此。

又居住在书界的核心位置。

定然是孔子晚年所著《大义经王》。

大义经王也好似发现了众人的窥视,低垂着的头颅抬起,众人也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无数的文字在翻滚,又好似有着无穷的智慧。

当他看到骑着骏马,身穿红袍的状元郎的时候,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真挚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族议(感谢20000点赏,加更)

大义经王的手轻轻的一挥,在大义书院的旁边陡然出现一座用书籍搭建的建筑,在大门上方挂着一个匾额。

状元府!

面目神色和司徒刑有几分相似的状元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刑,就没有任何留恋的骑马进入状元府。

随着府门的关闭,众人就再也窥探不到有一丝。

站在高空的亚圣,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中给大义经王行了一个弟子礼。

要知道,儒家最重礼仪。

孔圣在世时,曾给他的儿子孔鲤说,不读诗何以言,不读礼何以立。

所以儒家重礼。

亚圣给老者行礼,这是以晚辈自居。

那个老者竟然也不躲避,竟然安然受之。

轰!

轰!

轰!

突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影当中的人好似电射一般冲向书界。

“禄山之爪!”

一只巨大,好似磨盘一般的手掌向前狠狠的一捞,几个书灵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就在大手即将捕捉到书灵的时候,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呵斥。

“大胆!”

大义经王脸色不变,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一般,但是书界之中陡然升起一道璀璨的剑气。

轰!

剑气和手掌对撞。

笼罩在阴影中的黑衣人不由的倒退一步。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黑白劲装,就连脸庞也是一半黑一半白的武士抱着阴阳剑,一半脸哭,一半脸笑,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阴阳剑经》!”

那个黑衣人看到剑客怪异的打扮,不由失声说道。

“《阴阳剑经》,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某家为什么并不可以在这里。”

剑客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百余年前,灵州曾经出现了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剑客。自创《阴阳剑经》,打败灵州无敌手,但是几十年前这位剑客就销声匿迹了,有人怀疑他进入了宗门,也有人怀疑他被人暗算,还有怀疑他以武入道。

就连他呕心沥血所写的《阴阳剑经》也人间蒸发。各路高手寻找了数年,都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原来《阴阳剑经》竟然隐藏在书界之中,怪不得世人怎么寻找都了无痕迹。

“斩!”

一黑一白好似绳索的两道剑气陡然射出,就连虚空都好似承受不住,发出啪啪的响声。

那个黑衣人面色凝重,单手重重的拍下,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只大手。

轰!

黑白两股剑气好似磨盘一般,又好似阴阳交尾的长蛇,瞬间将巨手碾成碎片。而且去势不止,重重的撞在黑衣人的胸腹。

嘭!

巨大的力量将黑衣人瞬间撞飞,口腔鼻孔之中更有血液涌出。

“好强大的书界!”

司徒刑看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的黑衣人,心中不由的暗惊。书界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书界有无数的神功秘籍,如果没有如此强大的武力,恐怕早就被人攻破掠夺。

哪里还有今日的声势。

书界如此强大!

想来以丹药为尊的药界,还有以宝物为尊的宝界,实力更在其上。

站在空中的亚圣看着一动也不动的黑衣人,怜悯的叹息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彻底的消失。

而大义经王也挥动手掌,一层薄雾涌出,整个书界慢慢消失在空中。等薄雾散尽,就在也没有一丝痕迹,仿佛书界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镇国诗!”

“镇国诗!”

连升客栈掌柜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一张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这段的桌椅,好似梦魇了一般,不停的喃喃说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看着好似烙印一般的桌面,眼睛陡然放出绿光。

。。。

司徒刑一夜成名!

司徒镇国之名不胫而走,怒斥刁奴,镇国诗词,亚圣亲临,书界重现,这些只要一个就能够轰动全城。更何况这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

司徒刑想要不名满全城都不可能。

无数的人在眉飞色舞的讲述着镇国的传奇,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还有很多家中有待嫁之女的,不停托人打听司徒刑的年岁八字,并且请高人进行合婚。希望能够趁机揽的司徒刑这个乘龙快婿。

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的振奋,北郡出了一首镇国诗,出了一个司徒镇国。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而且因为镇国《登科后》的原因,北郡文气大涨,儒生中举的几率大大提高。

这可是和自身息息相关的事情,众人怎么可能不高兴不兴奋。

司徒家现任家主司徒朗一脸阴沉的坐在花厅之中,几个穿着绸缎的耄耋老人坐在两旁。

“几位族老也都听说了,司徒刑回来了。”

“而且还成了司徒镇国,获得了亚圣的首肯,今年必定榜上有名。”

过了半晌,司徒朗也幽幽的说道。

几个族老交换了一下眼神,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但是却没有人讲话,好似司徒朗说的事情和他们丝毫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各位长老都是族里的智者,栋梁,这件事都说说意见?”

见几位族老都不吭声,司徒朗眼神不由的一凝,有些逼迫的说道。

“司徒镇国是我司徒家的骄傲。”

年龄最老的族老声音有些干涩沙哑的说道。

“是啊!”

“是啊!”

“诗成镇国,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我等一定要祭拜祖宗,让老祖也跟真高兴高兴!”

其他几个族老也顺着说道,一脸的兴奋。

“哼!”

司徒朗面色更加的阴沉,重重的冷哼一声。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这才冰冷的说道:

“当年驱逐他离开北郡,也有各位的功劳。”

“现在想要抽身而退,不嫌太晚了么?”

众位族老面色不由的一僵。

“你们以为他回来,可能放过你们这些背主之人么?”

司徒朗站起身,用眼睛逼视着他们,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当年也怪不得我们。他当时年幼,更是百漏之体,根本感受不到文气的存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继承家族?”

族老们面色变得有些僵硬,但是仍然有些不服气的辩驳道。

“当年做出这样的决定,虽然对他有些残忍,但这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我想他是会理解的。。。”

司徒朗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族老,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玩味的看着他们,发出呵呵的冷笑。

“你们是不是想说,你们都是长辈。按照大乾仁孝治国的理念,就算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不敢为难你们这几个老家伙。”

几个族老被司徒朗说中心思,脸色微微变色,但是也没有反驳,显然是默认了这种想法。

“如果不是我给了你们这几个老家伙足够的利益,你们可能推举我成为新任家主么?”

“现在又开始谈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大家不感觉有些讽刺么?”

司徒朗看着几位面色有些难看的族老,不屑的嗤笑一声,言语辛辣的说道:

“这是典型的当了表子又要立牌坊。”

几位家老不由的语塞,就连最能言善辩的那位也是嘴巴喏喏,发不出一点声音。

“现在他回来了。”

“而且,以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形势回来了。”

“现在,你,我,我们大家都没有退路了。你说是么,大长老!”

司徒朗走到大长老近前,趴下身子,用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长老已经有些混浊的眼睛,声音冷冽的说道。

“你想要怎么做?”

一直没有发声,好似闭目养神的大长老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司徒朗看着大长老嘴巴上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随着他笑容的扩大,这一丝微笑慢慢的变成了狂笑。

“大长老就是大长老。”

“十年前,你也这样问我!”

“十年前,我的回答是我要家主的位置。十年后,我的回答是我还要家主的位置,谁阻挡我,谁就得死!”

诸位长老看着无比张狂的司徒朗,脸上表情顿时各异,有赞同的,有反对的,也有惊惧的。只有大长老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但是他的手指却在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只是这个动作非常的细微,一般人不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整个大厅里的人仿佛被施展了静音魔法,瞬间没了一丝声响。过了好大一会,大长老那颤动的手指才停了下来。

那双混浊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

“家主说的是,十年前,我们就没有了退路。”

其他族老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正如大长老所说,十年前,在他们忍受不住利益诱惑,答应司徒朗谋夺家主之位的时候。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现在春闱将近,龙气沸腾,天下儒生都被龙气庇佑。司徒刑更是有名的才子,榜上有名已成定局。”

“司徒刑虽然不是贵人,但是也有龙气庇护。以法术攻之,必定遭到反噬。”

一个长老琢磨了半晌,有些颓废的说道。

“那就用武士!”

“一定要将他斩杀。”

司徒朗面色阴沉,杀气腾腾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聚散无形,生死无踪

“杀,如何杀?谁来杀?他可是镇国,未来的官家!”

“司徒刑现在虽然没有被朝廷敕封为镇国,但是镇国之名已经不胫而走。”

“现在谁人敢杀?”

大长老眼神幽幽,有些唏嘘的说道。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能感知文气的小家伙,竟然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要说心中没有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悔之晚矣。

正如司徒朗所说,自从十年前,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就算他们现在收手,司徒刑也未必会放过他们。他们派人了解过司徒刑的发迹,他杀伐果断远超常人。

是不会被小恩小惠所折服的。

与其日后被清算,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是啊,正因为他是镇国,未来的官家,所以我们更要早做决断。”

“如果他是一个感知不到文气的普通人,我真不会对他下手,毕竟他是我兄长唯一的子嗣。”

“但是。。。。”

司徒朗眼神有些游离,好似回忆过去,有些感慨的说道。

“等他真的获得官身,我们再出手那就是袭杀官员,是不赦重罪。不论是我等还是家族都没有办法承受。”

大长老豁然站起身,一脸冷酷的说道。

“司徒刑必定是我族天才,将他斩杀,老祖那里不好交代。”

其他族老见司徒朗和大长老动了杀心,不由的一惊,有些犹豫的说道。

司徒朗听闻老祖之名,表情也不由的一僵,这里的老祖不是生人,而是生活在祠堂阴地里的历代祖灵。

因为有子嗣的祭祀供奉,祠堂下方形成一片家族福地,祖灵们都生活在福地之中,反哺阳世,庇佑阳世的子孙。后世子孙去世后,也会被他们接引到阴间,不至于遭受鬼兽侵扰之苦。

司徒刑是难得的天才,日后必定名满天下,屹立朝堂。气运反哺之下,祖灵必定大有受益。

祖灵必定不会允许他们将他司徒刑斩杀。

司徒朗能够想到,其他人怎么可能想不到,气氛不由的一僵。有几人的眼睛里更是流露出退却之色。

“现在我才是司徒家的家主。”

“大乾太祖有令,阴不得干政。我司徒府虽然不是皇宫大内,但是祖灵也不能干涉阳世。”

司徒朗看着众人眼中的犹豫,眼睛顿时变得冰冷,大声吼道。

“诺!”

“诺!”

“诺!”

众位族老见司徒朗主意已定,而且自己心中也有亏,有把柄握在他手中,只能俯首听命。

“现在司徒刑风头正盛,虽然还没有获得朝廷的敕封,但是镇国之名已经不胫而走。”

“现在恐怕没有人胆敢冒着被处以极刑,诛灭三族的危险,刺杀与他!”

一个身体消瘦的族老倒吸一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就联系流沙,我想他们非常愿意刺杀一位镇国。”

司徒朗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好似一块寒冰,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流沙!”

“可是那个号称聚散流沙,生死无踪的流沙组织?”

一个个族老听说流沙之名后,不由的面色大变,一脸恐惧的说道。

流沙组织传说是先秦时期,由法家巨头韩非和纵横家卫庄共同所创,历史十分的悠久,而且非常的神秘。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流沙”组织原本由韩非邀卫庄等人一同创立,目的是“术以知奸,以刑止刑”,铲除“夜幕”组织等奸邪,拯救韩国,甚至使韩国称霸七国。

韩非身死秦国后,组织表面上纯粹地演变为卫庄麾下的职业杀手团、赏金刺客组织,受雇于人执行无差别暗杀工作,在七国之内恶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

卫庄领导下的组织和多股势力相互利用过。荆轲刺秦计划实施前,阴阳家焱妃找来卫庄,将六指黑侠之死嫁祸给组织,使得组织名声进一步扩大。

秦王政统治时期是流沙最鼎盛的时候。

卫庄领导时期的“流沙”组织由“四天王”和擅长执行隐秘任务的分支小队“逆流沙”组成。“四天王”是组织的核心,而“逆流沙”专门负责一些难度超绝、极度隐秘的暗杀任务。

时间流逝,卫庄,韩非,张良等一个个光耀千古人物已经变成了一堆堆黄土。

但是流沙却一直没有解散,而且经过千年的发展,流沙的规模更加的庞大,人员更加的复杂。但是他们还是延续了以前的架构。

四大天王高高在上,仿佛是云端的神灵。在四大天王的麾下则有数千不明身份的逆流沙,他们可能是贩夫走卒,也可能是文人墨客,也可能是朝廷中的兵卒捕快。

除了四大天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是就如同流沙一般,聚散无形,让人防不胜防。这也是“流沙”最可怕的地方。

四大天王的身份更是神秘,没人见过他们的容貌,没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就连他们的性别也是一个谜团,只知道他们以四象命名。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其中青龙为四大天王之首。是流沙的最高首领。

只要付得起代价,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朝廷大员,或者是宗门高手,他们都敢刺杀,而且手段神秘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最轰动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御道上,刺杀了一位名满天下的当朝的大学士。

这件事当时轰动天下,流沙更是名声大噪。

“只要你付得起代价,天下没有不杀之人。”

这是流沙的口号,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这些年被他们暗杀的人不知凡几,其中有朝廷大员,也有宗门领袖,更有贩夫走卒,商贾之徒。

“正是他们。早年我曾经救过一个流沙组织的头目,他们欠下我天大的人情。”

司徒朗眼神幽幽,好似回忆的说道。

其他族老的面色越发的古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司徒朗。当年家主司徒铭被暗杀,就有人怀疑是流沙出手。

司徒朗和流沙关系如此密切,不得不让狐疑。

司徒朗也明白众人的狐疑,但是他并不在意。经过十多年的经营,他早就坐稳了江山,大权在握,就算有人怀疑,又能怎么样?

其他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尽管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狐疑之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宣之于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院落藏宝

一辆青布马车穿梭在北郡的大街小巷,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外面。试图找回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是物是人非,十多年的时间,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改变。

偶尔看到几栋熟悉的老房子,但是他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

“镇国,牙行到了!”

小厮看着牙行的招牌,善意的提醒道。

“恩!”

司徒刑眼睛重新恢复清明,王婆早就看到了司徒刑的马车,已经满脸堆笑的站在牙行门口,说不出的恭敬。

“司徒镇国!”

“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喳喳,原来是镇国大人到了。”

司徒刑看了一眼王婆,礼节性的点头,这才在小厮的陪同下走进了牙行。

因为知道司徒刑会来牙行,王婆早就将地契,图纸等准备妥当。

地契,图纸,整整一大摞。有的地方还被做了简单的标注,看的司徒刑暗暗点头,官牙就是水准高,不是私牙能够相提并论的。

“镇国大人,您是要看红契还是白契?”

王婆满脸堆笑,有些试探的问道。

“自然是红契!”

司徒刑横了王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红契,白契是一种行话。

红契就是有官府大印,在官府公正下进行的买卖,受到法律保护,但是却要给官府交税。而白契则是私下交易,寻找几个中间人做个公正。

交易费用要比红契低,但是却不受律法保护。

司徒刑本身就是法家,自然不会做那种知法犯法之事,而且这一点费用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好嘞!”

“妇人也老糊涂了,司徒镇国大人怎么会要白契呢!”

听说司徒刑要红契,王婆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有些自嘲的笑笑,有些自来熟的随手将手里的瓜子等小零食塞给司徒刑。

司徒刑也不以为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图纸。

那王婆也识趣,没有在司徒刑耳边呱噪。

司徒刑眼神幽幽,脑子不停的思索。

不得不说,官牙的效率还是很高。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替司徒刑找了不少合适的地方。

司徒刑轻轻的翻着图纸,时不时停下流露出思索的模样。

大约过了半刻钟,司徒刑的手才停下,他的目光留在一张有些发黄,显然有些年头的地契上。

城东宽厚里甲子号两进宅院,宅主高某某。

“这个院子。。。”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镇国,您真是好眼光,这个两进院子,以前的主人也是一个读书人,考上举人以后到他方做官,现在是他的后人在打理,最是吉利,有好几个儒生盯着呢!”

王婆指着其中一个两进院子的图纸,笑着说道。

“那好,一会就去看看这个房子。”

司徒刑见王婆说话之时,眼神有些躲闪,就知道她没有全讲实话,但是牙行贸易多是如此,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

司徒刑也不去苛求,只要整体符合自己的要求就好。

“好咧!”

王婆兴奋的喊道,主动招呼小厮牵过马车,虚引司徒刑上车之后。马蹄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轱辘不停的旋转,车轴和车毂之间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这种声音虽然嘈杂,但是并不让人感到烦躁。

司徒刑闭着眼睛,听着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就在他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慢慢的停住。

一座青瓦的小院呈现在他的眼前,也许是因为岁月的侵蚀,也许是因为修缮不利,这座小院看起来有几分落败。

就连两扇大门都有些掉漆爆皮,露出里面原木的纹路,看起来好似得了白斑病一般,说不出的难看。

要知道门面可是大事,因为大门可是一个家庭的脸面。

但凡有点经济条件的家庭,都不会让自己的大门如此。

不过在大门之上,挂着一个匾额,进士及第!

说明这个地方曾经有中过举人的读书人居住。

王婆看着杂草丛生,还有掉了油漆的大门,有些讪讪的笑着,显然她以前是来过此地的,前面和司徒刑介绍的时候,添加了不少的水分。

司徒刑嗤然一笑,没有讲什么,示意王婆上前叫门。

过了不大一会,只见大门从里面被打来,一个浑身衣服挂着补丁,脸上带着病痨之色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王婆和司徒刑,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色。

“高雅致,这位是司徒镇国,休要放肆!”

见司徒刑进入宅院,中年人就要跟上,王婆急忙在后面小声警告道。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收起你的鬼心眼,这位老爷你可招惹不起。”

高雅致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尴尬的笑着。

司徒刑没有管后面两人的小动作,眼睛打量着整个院落。青石堆砌,房顶用的是青瓦,还有几株绿竹,显得格外的清幽。

但是显然已经荒芜多时,院子里随处可见一人高的杂草,还有一些破烂物品到处堆放。

司徒刑仔细观察之后,也不得不承认。

院子虽然有些荒芜,很多地方都长了野草,而且屋顶的青瓦也缺了不少。

但是整体建筑还是保存比较完整,房屋里面的木梁风化的也不是很严重。只要简单修缮打扫,再添置一些家具。就能马上入住。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因为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竟然发现了一丝璀璨的宝光。

这个毫不起眼的宅院地基里竟然埋藏的有宝物!

司徒刑的脸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声张,又装模作样的观察了半晌,并且指出宅院的好几处问题。

甚至有的问题根本不符合常理,在常人看来甚至会认为有些挑剔和苛刻。

高雅致有些不忿的扭着头,如果不是手头紧,急要出售这个宅院,他真想将司徒刑轰出去。

但是王婆眼睛微眯,一脸笑容的跟着司徒刑,不时上前搭话,没有因为司徒刑的挑剔露出一点不耐烦。

反而时不时发出附和之声。

好似,司徒刑的所有责问都是合情合理的。她的眼睛微眯,一脸的喜色,根据她的经验,司徒刑一定会购买这座宅院。

现在的挑剔只是为了一会交割的时候,压一下价格。

就在两人即将谈论价格的档口,小院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几个穿着青衫,头戴儒生帽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司徒刑和王婆的脸上都流露惊讶之色,看似老实人的高雅致的眼睛中却流露一丝和他性格不符合的狡黠。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之交臂

牛兄,这个小院虽然有几分败落,但是只要精心收拾一下,还是极好的。”

“而且这个地方远离闹市,最是幽静。”

“最主要是此地曾经出过举人,也许我们能够获得一丝文运也说不定。”

带头的儒生显然已经来过多次,对宅院的格局也是了如指掌,笑着为后面的儒生介绍房屋构造。

司徒刑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王婆。

王婆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有些不满的看着正在讪讪笑着高雅致。

显然这个高雅致和自己耍了滑头,言语不实。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王婆狠狠的瞪了高雅致一眼,扭着有些臃肿的腰肢,走到几个儒生近前,劈头盖脸的问道。

“我等是过来租房的。”

“已经和高先生谈好价钱。”

领头的儒生被王婆逼问,眼神有些懵,一时没有搞清状况老实的答道。

“你们是来租房的?”

王婆见几人只是租住而不是购买,的眼睛不由的一亮,笑着说道。

“不租了,不租了!”

王婆笑着说道。

“这怎么可以?”

“我已经和房主说好了,你怎么可以临时爽约。”

那个书生脸色不由的一变,有些愤怒的说道。

“高先生,人无信则不立。”

高雅致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最后被挤兑的实在没有话说,就耍起了无赖,倒背着手走到厢房之中。再也不管外面的事情。

“这个房子已经有了买主。”

“你们在到别处看看。”

王婆见高雅致当起了缩头乌龟,知道他已经妥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着说道。

“这。。”

儒生看着四周的优雅的环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有一种直觉,这个房子对他很重要,或者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房子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

王婆见儒生不想放弃,脸上的笑容顿时冷淡了不少,诘问道:

“公子可曾交了定银?可曾和高雅致有什么文书?”

儒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如实说道:

“尚未,但是高先生的确答应了小生。”

“既无定银,也无文书,怎么可能算是预定呢?”

王婆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

那个儒生显然不善于言辞,顿时被王婆挤兑的无话可说,他身后的几个儒生也在不停的拉着他的袖口。希望他不要冲动。

“王兄,这个宅院既然已经有了主人,我们在换一个地方温习就是。”

后面的儒生小声劝导。

那个儒生被说的有些心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院子里有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果错过,他会悔恨终生。

“你口口声声说宅院有了新的主人,可曾交付定金,可曾签订文书?”

儒生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挺直腰板,直视王婆的眼睛,大声的喝问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王婆也没有想到书生竟然会用她自己的话来反驳,面色不由的一僵,竟然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没交定银,也没有签订文书,怎么就能说院落已经有主了呢。”

儒生见王婆哑口无言,好似战胜凯旋的将军,气势轩昂的说道。

“那你想如何?”

“买下这座院落?”

王婆的气势被儒生压制,但是多年的牙行经历让她瞬间扳了回来。

“这个。。。这个晚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儒生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有些泄气的说道。

“既然没有这么多的银两,那你还有什么道理阻拦?”

王婆眼睛圆睁,有些怒声吼道。

儒生脸色有些难看,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身后带几个儒生。那几个儒生无奈的耸了耸肩,都做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王兄,既然这个院子已经有人盘下,我们何不成人之美。”

“君子当成人之美!”

儒生们拉着王书生的衣袖,低声劝道。

“这一个,我等只是在此地赞助,根本没有必要置办房产。”

被称作王兄的儒生也知道自己几人手头都不富裕,更没有余钱购买宅院。而且他们说的也对,自己只是在北郡参加会试,完全没有必要购买房产。

但是一想到那种冲动,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舍。

最后终究是理性战胜了感性,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重重的叹息一声,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机缘瞬间离他而去,看起来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王兄真是爱杀了这个院落,这才会如此失态。”

其他儒生见王书生放弃了购买的念头,心中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说道。

“理解!”

“理解!”

司徒刑见大局已定,而且王婆做了恶人,也没有必要落井下石,笑着点头说道。

“我们都是赶考的儒生,如果中举,咱们都是同年,应该多亲近才是。”

“这是自然!”

“这是自然!”

那两个儒生没有想到司徒刑如此的豁达,不仅没有因为王书生的无理取闹而生气,而且还非常的通情达理。心中不由的感觉亲近几分,也是一脸微笑的说道。

王书生好似丢了魂魄一般,木然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了平日的谦卑有礼,看到其他儒生心中暗暗的鄙夷。对他的印象也变差不少。

几人寒暄一阵之后,互相换了名帖。儒生们这才离去。

看着王书生脸上那怅然所失的神色,司徒刑知道,自己这次夺了别人的机缘。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愧疚。

宝物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

今日自己能见到这个宝物,那就是缘。

今日自己手头宽裕,能够盘下这个院子,那就是分。

不论王书生因为什么原因,能够感知到宝物的存在,但是最后和宝物失之交臂,只能说他和这件宝物是有缘但是无分。

既然如此,司徒刑心中为什么要有愧疚呢?

高雅致听外面没了动静,也腆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

司徒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从怀里掏出银票,当场就将这个院落买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星入命

交易很快就达成,双方银货两讫,司徒刑和髙雅致在王婆的中见下,签署了一份房屋买卖契约。

因为是红契,需要加盖官府的大印,以及骑缝章。

髙雅致搬家也需要几日,故而双方约定,三日后司徒刑来接收。

高雅致有些贪婪的接过银票,顾不得和众人寒暄,院门都没有落锁,就火烧火燎的内城跑去。

看着司徒刑疑惑的目光,王婆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有些唏嘘的说道:

“这个高雅致是有名的赌徒,因为赌博不仅把家里的田产积蓄都典当了,就老婆也被他卖进了窑子。那个高夫人也是贞烈的性子,一时想不开上吊了。没想到这个高雅致还是不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司徒刑看着高雅致那佝偻背影,还有壮年花白的头发,眼神幽幽的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十个字,普普通通,但是组合起来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因为不是诗词,,所以没有漫天的文气。

但是贡院中那沉寂的铜钟再度响起,空中仿佛有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用无比庄严的声音重复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正在狂奔的高雅致步伐不由的一滞,他父亲临死前的目光,还有妻子绝望的目光都好似放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浮现。

瘦骨嶙峋,好似骷髅的父亲紧紧抓着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嘱咐。

挂在房梁上,身体僵硬,脸庞发青,舌头吐出老长的妻子,眼睛大张,一滴滴血泪滴落。老人说这是因为怨恨,死不瞑目。

还有只有五岁的儿女,被他亲手卖个了人牙子,现在身在何方,生死都是一个谜团。

想到孩子那纯真的目光,高雅致就有心如刀割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

如果不是因为赌博,靠着祖宗的福荫,他也能过的很好,父慈子孝,尽享天伦。

如果不是因为赌博,他也不会卖儿卖女,妻离子散。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悔恨的神色。

跛三年岁二十,正是身强力壮之时。但是却没有人替他提亲,也没有姑娘想要嫁给他。因为他是一个乞丐。

他每天都会蹲在街头,或者端着一个破碗,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或者是斜倚在树荫之下。看着来往的人忙忙碌碌,或者投来厌恶,或者投来鄙夷的目光。

也有人曾经劝他去富户人家做工,或者是成为佃农,虽然不能大富,但是定然比现在饥一顿饱一顿强。

但他总是用讥讽的目光瞪了回去。或者一脸洒脱的唱着了道歌:广厦万间,夜眠七尺;良田千顷,日仅三餐。

如此几次之后,再也没有人劝他。

今日他和往常一样端着缺了半边的泥碗,蹲在破庙门前的树荫下,看着破碗中的半块鸡腿,脸上有着难掩的垂涎。

突然空中传来一个非常宏大的声音。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好似被人点中穴道一般,一脸怔怔的站在那里。

王婆细细的品味了几遍,越想越感觉有道理,心头如同雷击,一时间有些怔怔,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行行浊泪顺着脸颊滴落,过了半晌,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脸的扭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镇国不愧是文曲星转生,一句话就让老妇想起很多过往。老妇以前怨过,恨过,自认为是天下的可怜人。”

“今日听司徒镇国之言,真是感触颇多。”

“文曲星转世?”

司徒刑有些莞尔的一笑,他看过自己的气运,自己以前的气运只能算是一般,最多也就是举人位格。

顿悟法理之后,又培植人望,得到上官赏识,诗词闻名天下。

司徒刑的气运才堪堪有达到五品。

至于说天星入命,司徒刑是不敢奢求的。

他也没有星命。

“我哪里是什么文曲星转世,不过是大家谬赞罢了。”

司徒刑有些苦笑的说道。

“现在北郡的人都传疯了,都在说,司徒夫人在怀孕的时候,曾经夜梦流星入怀。”

“城东的王产婆还说再说接生镇国的时候,曾经有耀眼的星光射出,还有众人朗诵道德文章的声音。”

“城东的李先生,曾经做过镇国的蒙师,他说镇国自幼聪慧,更有过目不忘之能。”

王婆以为司徒刑只是自谦,有些谄媚讨好的说道。

司徒刑看着说的煞有其事的王婆,脸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司徒夫人什么时候做过如此的胎梦?

那个王产婆什么时候见过耀眼的星光,还有诸圣朗诵文章的声音。

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过目不忘之能?

如果自己自幼真的如此神异,还能被家族当做弃子抛弃么?

不过是市井浮夸之言罢了!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一凝,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不少。因为空中竟然有一丝流星,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迅速砸落。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一个拳头大小的流星就砸中的他的脑袋。

但是诡异的是,他的脑袋并没有被砸破,而且近在咫尺的王婆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头顶的气运中更是发来噼啪之声,锦鲤不停的跳跃,气运好似水煎油烹一般,不停的沸腾翻滚,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诞生一般。

在司徒刑震惊的目光中,他的气运中竟然诞生了一枚,一颗拳头大小的星核!

只是这颗星核并没有被点亮,而且体型也要比正常的命星小的多。

文曲星!

司徒刑静静的感知着,脑海诡异的出现了一段段文字。

民心既是天心。

司徒刑连着做了《陋室铭》,《登科后》这两首脍炙人口的诗篇,《陋室铭》已经有了五寸文气,鸣州,已经被《文以载道》刊发,加以时日定然能够达到六寸镇国!

而《登科后》因为契合春闱,而且又得到了亚圣嘉奖,直接突破了六寸,成就镇国之名。

故而百姓认为司徒刑是文曲星转世,民心既是天心,天道就降下了文曲星星核。

只要司徒刑文气达到一定的境界。

这么星核就会被点燃,变成真正的文曲星。

而到那时,司徒刑就是真正的文曲星转生。

。。。。。。

在一队黑石军护卫下,披星戴月,快要接近知北县的谋士石崇坚坐在牛车之上,感受着怀中紫薇金斗的颤动,面色不由的大变。

第一百九十六章 紫气东来

石崇坚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紫金铸成,隐隐有漫天星斗图案的金斗。

只见金斗里面有一颗颗发着白光的星斗,好似按照某种规律在绕着中央的紫微星不停的旋转。

一丝丝白痕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了一个个复杂深奥的轨迹。

就在他注目的瞬间,一颗白色的星斗陡然脱离预定的运行轨迹,化作一道流星冲破重重阻碍,消失在无尽的虚空当中。

“文曲星!”

“文曲星也脱离了紫微星的束缚,提前出世了。”

石崇坚看着消失在虚空的星斗,一脸的震惊。下意识的用《紫微斗数》进行推算,但是任凭他怎么推算,最后的结果都是未知。

仿佛这个人是天生地养,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天机反噬!”

“定然是天机反噬!”

“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自从贪狼逃逸之后,紫薇金斗文曲星再次逃逸。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崇坚面色古怪,眼睛中有着狐疑之色。

“加快速度!”

“今日天黑之前,一定要抵达知北县。”

石崇坚思虑了一会,突然高声喊道。

“先生,此地离知北县尚有百里。而且山高林密,道路难行。。。”

一身黑甲,身材魁梧,脸上带着风尘之色的队正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有些为难的说道。

“今夜必须抵达知北县,否则定然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石崇坚瞄了一眼因为长期跋涉,全身挂满尘土,脸上更是挂满疲惫之色的甲士,心中不由的一揪,但是想到逃逸的天星,还有即将迎来的大变,他的心顿时变得冷酷起来。

“加速!”

“加速!”

“其疾如风!”

队正得到命令,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将手中长枪高举,声音洪亮的喊道。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膜笼罩在士卒的身上,他们本来有些疲惫的身躯,竟然感觉有一种新的力量陡然涌入。他们的脚下更是有一种脚底生风的感觉,行军的速度瞬间提升不少。

看的石崇坚不由暗暗的点头,黑石军不愧是军中精锐,以一敌十的强军,就连区区一个队正都能运用兵家的力量。

怪不得北郡军中有传言,黑石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第三日,王婆早早的就把房契还有买卖契约给司徒刑送了过来。

司徒刑对她也满意,赏了二两银子,乐的王婆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后,不停的感谢。

“府邸显得破旧,杂乱,你再找人给我打扫修缮出来。还有添置一些家具,银子少不了你的。”

司徒刑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

“镇国敬请放心,一切都包在老妇身上。”

王婆听说还有银子可拿,眼睛不由的一亮,满脸带着谄媚的笑容,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变得舒展了不少。

司徒刑一个人端坐在雅座之上,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美酒,一个人自酌自饮说不出的自在。

雕花的木窗户洞开,一丝丝柳梢好似绿色的丝绦,在微风不停的摇摆,几只黄鹂站在柳枝之上,不停的鸣叫。

司徒刑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的诗兴大发,有些呢喃的吟道: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一道文气陡然腾空而起。

一寸!

两寸!

三寸!

在酒楼上的人眼睛不由的收缩,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半阙已经有了三寸文气。

他还能再写出一首镇国诗不成?

就算不是镇国,想来也能鸣州吧?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司徒镇国!”

儒生们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色陡然变得赤红,更有甚者已经高声呼喊起来。

“此诗上半阙写的是外面的景色。不知下半阙会有如何的转折?”

“上半阙是写实,下半阙定然是点睛之笔。”

几个文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仿佛生恐发出声响,惊扰到司徒刑创作一般。

其他人也是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看着司徒刑,希望他尽快做出下半阙。

不过司徒刑一点也没有这种自觉,眼睛迷离,有些慵懒的坐在窗户边,享受着微风袭来,一脸的惬意。

丝毫没有继续吟诗的打算。

“这!”

“戛然而止!”

众人的心不由的一颤,脸上表情更是诡异,看起来好似便秘一般。心中更好似有猫爪再不停的挠,说不出的难受。

百爪挠心!

七上八下!

魂不守舍!

悲喜交加!

在场的众人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着实体验了一把古人造词的精准。

“司徒镇国,下半阙啊!”

一个年老的儒生见司徒刑根本没有继续吟唱的意思,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吾还没有想到下半阙,以后有机缘再补之。”

司徒刑看着脸色怪异的众人,饮了一口水酒,有些敷衍的说道。

众人只感觉心中一突,无由来的升起一丝无名之火。

司徒刑的言语没有任何问题,主要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气人了。

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他心中已经有了腹稿,只是不愿意宣之于口罢了。

什么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统统都是借口。

老儒生被气的胡须哆嗦,眼睛泛白,如果不是后面的人及时发现,还真有可能昏死过去。

“果然。。。”

司徒半阙还是司徒半阙。

以前知北县人对司徒刑又爱又恨,但是从今日起,整个北郡的人都会对他又爱又恨。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因为一道紫气好似江河一般宽广,足足有数里长,浩浩荡荡的从东方而来,就连天空被染成了紫色,紫气之中更有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说不出的威严雄武。

“紫气东来!”

司徒刑下意识的站起身,将头颅探出窗户,眼睛迷离的看着远方。

在先秦时代,道家圣人李耳西出函谷关,当时的把守的关令尹喜是个善观天象的人,他看见一团紫气从东方飘来,认为必有圣人来到,赶忙迎接。

只见一位老人骑着青牛徐徐走来,这就是道家圣人老冉。

“究竟是何人?”

“难道是成郡王?”

司徒刑看着绵延数里,贵不可言的紫气,眼睛中顿时流露震惊狐疑之色。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圣旨到

定然不是圣人西游,按照记载,老冉出关之时,紫气足足有万里之长,浩荡好似长江黄河。

就算记载有所夸张,那么老冉出关时的紫气也得有千里,百里之长。

而眼前的这一段紫气只有短短的数里。

虽然也好似江河,但是却和记载中大相径庭。

这段紫气的主人定然不是圣人,也不是宗门的天仙大能。

而且紫气中还夹杂着炽热的龙气,定然是朝廷中人,看其位格,不是郡王就是亲王,甚至还在之上。

空中的巨龙也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窥视,冷漠的龙目陡然俯视。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一惊,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国家神器,岂容外人窥视。

以术法窥视神器,必遭龙气反噬。

司徒刑用望气之法,虽然不是宗门术法,但是已然犯了忌讳。

嗷!

司徒刑只听到一声愤怒的龙吟。就感觉心脏好似被大锤敲击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就连周身的气血都有些涣散。

因为剧烈的疼痛的缘故,他的身体瞬间缩成一团,好似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眼睛之中更是有一种火辣辣的炽热。

“好强的反噬!”

“龙气的位格还在亲王之上,否则不会如此的炽烈。”

司徒刑趁着别人不注意,用手指偷偷的揩去眼角鲜血,闭目好打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已经微微发红,心中难免有些惊惧。

这股龙气的反噬实在是太强大了。

人王!

只有气吞八荒镇压乾坤,总理山河的人王,才会有如此的霸道猛烈的气运。

否则司徒刑有功名在身,又有大量的人望。

窥探龙气纵然会有反噬,但是也不至于此。

只有人王的气运,才能让他眼睛破裂出血。

这股龙气异常的炽热刚健,还蕴含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他一掌之间,众生的生死予夺不过是他一念之间。

司徒刑见过成郡王的令牌,也看过气运所化的白蛟。

但是成郡王令牌上的白蛟之气固然霸道,但是和这道龙气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只有人王的龙气才会如此的霸道,只有人王的龙气才会有如此的气势。

人王乃是千金之子,万乘之尊,坐不垂堂,自然不可能轻离中枢。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人册封他为镇国的圣旨到了。

“快开中门,摆设香案,净水泼地。大家和我出去一同恭迎圣旨。”

司徒刑脸上顿时流露出大喜之色,大声喊道。

“圣旨到了。”

“圣旨到了!”

“圣旨到哪里了?”

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司徒刑,更有人探出脑袋,试图看到护送圣旨的队伍。但是,显然他们要失望了。

因为大街上人来注定人往,人头涌动,但是根本没有身穿黄衣的禁军。

“司徒镇国欢喜的有些过了!”

没有见到禁军的影子,众人只以为司徒刑出现了幻觉,有人小声说道。

“快去喊郎中,喜大伤心。”

“城西的刘秀才就是因为太过高兴,发了癔症。”

其他的人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司徒刑,生恐喜大伤心,癔症发作伤人。离司徒刑比较近的,都下意识的后退,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司徒刑可顾不得这些,急忙跑下楼梯,让店家送来热水,关上房门开始净身更衣。他虽然不是女子,不需要梳洗打扮,但还是需要注意仪表。毕竟见圣旨如见君,君前失仪可是大罪。

就在司徒刑梳洗的时候,店家按照他的吩咐开始忙活,净水洒地,摆好香案,更点上清香。

众人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无幸灾乐祸的想到。

司徒镇国因为太过高兴得了失心疯,以后就会恢复神智,清醒过来。定然会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甚至有可能今日之事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

除了几个年长的儒生一脸的唏嘘,其他的儒生嘴角则是升起一丝淡淡的讥讽和兴奋。

仿佛是压在他们头顶的一座高山轰然倒塌。心中有说不出的轻松。

“司徒镇国真是高兴大了,竟然得了失心疯!”

“谁说不是。。。”

“少年成名,不知收敛。”

“谁说不是,少年成年可都未必是好事,诗雄王勃的例子近在眼前。”

“可惜了。。。”

“天才陨落。”

“天才陨落!”

司徒刑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众生相,心中不由暗暗的感叹,这就是人心。

这就是人性!

故而荀子认为人性本恶。

“性者,本始材朴也;伪者,文理隆盛也.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性伪合,然后成圣人之名,一天下之功于是就也。”

荀子明确把人性限定为人的自然属性:“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而把仁义礼智信归结为“伪”,是人的社会属性。

性,是天赋的、与生俱来的原始质朴的自然属性,是不待后天学习而成的自然本能。与“性”相对的是“伪”。“伪”是人为、后天加工的意思。比如,仁义礼智信就是“伪”,是人为教化的结果。

法家在荀子人性本恶的基础上提出了“轻罪重罚”,“以刑法束缚人心”的观点,经过商鞅,韩非子,李锂等先辈的探索,才有了今日之法家。

“真是人生百态。”

司徒刑看着下面表情各异的人们,心中不无感慨的想道。

“声名固然能养人望,但是也能招来众人妒忌。”

“只有才高破诸煞,才能真正的劈开一条道路,打破命运的束缚。”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或者明着或者暗着贬低司徒刑之时,一匹骏马陡然从东方而来。上面跨坐着一个身穿黄衣,体型雄壮的武士。

只见他边跑边喊:

“圣旨到!”

“圣旨到!”

“众人回避,恭迎圣旨!”

“圣旨到!”

“众人回避,恭迎圣旨!”

那武士的好似有某种魔力,刚才还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街道瞬间向两旁分开,露出一个供骑士通行的道路。

等骑士狂奔而去之后,不论男女老少都有序的跪倒在道路两旁,以头触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使

紫气越来越浓郁,这也预示着天使和圣旨离客栈的距离越来越近。

站在酒楼上的人,因为高度的关系,比下面的人更早看到了那辆围着黄色布幔,顶上更是有黄色璎珞垂下,象征着皇权,充满贵气和威严的马车。

在大乾,只有皇族才被允许使用黄色,如果其他人胆敢使用,那就是逾制,是大不敬之罪,视同谋反,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故而民间根本没有人胆敢在马车上用黄色布幔,以及黄色的璎珞。就算用了,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大街之上。

那么能够如此装饰的,只能是皇家的马车。

故而,这辆马车一出现,众人心中对司徒刑的话已经信了九分。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因为有圣旨和天使的关系,整个马车都笼罩在紫气当中,时不时能看到一条紫龙在马车上空盘旋。

法不下贵人,手持圣旨的天使代表了人王的威严,就算亲王总督等权贵见到他也要行礼,故而龙气最是浓郁,万法不沾,任何人胆敢用法术攻击他,都会遭到龙气最剧烈的反噬。

除非,以武士列阵厮杀,才有可能击杀天使,夺走圣旨。

但是,这又可能么?

不说贴身保护圣旨和天使的数十个武师修为的大内侍卫。

圣旨没到一地,当地官员就得组织盛大的仪仗进行护卫。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在这么多人保护之下,就算是敌阵中取人首级好似探囊取物一般的先天武者也别想击杀天使。

如果真的有宗师,或者是更高级别的武者出手,那么就会触怒朝廷。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圣旨,真的圣旨!”

“我的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个儒生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还有分列四周的大内侍卫。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刚才还在嘲笑司徒刑得了失心疯,大白天说呓语。

但是没有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他们的话才刚刚落地,代表了皇家威严的马车就就现在众人的眼前。

百姓早就跪在道路的两旁,低头垂目,不敢轻易乱动,生恐被当做不轨之人捉拿。

半晌,黄色包裹的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客栈门口。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马车的帘门被挑开。

一个面白无须,体态阴柔,穿着灰色箭袖蟒袍,脚踏青靴的宦官,正捧着明黄色,背面绣着祥云瑞鹤,富丽堂皇的圣旨闭目养神。

圣旨是帝王威严和权利的象征,故而制作非常的考究,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严格区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

圣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作为历代帝王下达的文书命令及封赠有功官员或赐给爵位名号颁发的诰命或敕命,圣旨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官衔越高。

司徒刑只是一个秀才,是没有品阶之人。

故而圣旨是最低等的黑牛角轴。

“正五品!”

司徒刑看着那个宦官的衣着,还有手中的圣旨,心中不由暗暗的吃惊。

正四品为大乾宦官最高等级总管宦官分14人。

大乾官位品级的标志是以在蟒袍外罩的天青色褂子上所绣的文禽、武兽的补子来显示的。高级宦官可穿蟒袍,与官员比较类似,近侍宦官手持麈尾,只是宦官没有官位,不能穿补服,只能穿箭袖蟒袍。

太祖登基后,担心宦官干政,规定宦官最高官位为五品,最低为八品。

乾帝盘七年规定宦官官位最高为四品而且永为定制。

宦官服分五色:春天灰色;夏天茶色,驼色;秋冬为蓝色寿辰绛紫色,忌日青紫色,靴子统一为青色。

现在正是春天,故而宦官穿的是灰色的蟒袍。

“有心了!”

宦官的眼睛陡然睁开,在侍卫的搀扶下了马车,见净水洒地,香案,香炉等一应俱全,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恭迎天使!”

司徒刑躬身行礼,大声唱诺道。

宦官手持圣旨,受天命,故而被称为天使。

宦官见司徒刑安排妥当,言行有据,不由暗暗的点头,年纪轻轻就如此的知礼,怪不得有如此大的成就。

“北郡秀才司徒刑接旨。”

“恭请圣安!”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地,一脸严肃的说道。

“圣躬安!”

宦官也是面色严肃,向着神都方向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双手打开圣旨朗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郡秀才司徒刑,才华出众,《登科后》脍炙人口,钟鸣九州,于社稷有大功,朕心甚慰,特敕封为镇国,钦此!”

乾帝盘的圣旨很短,但是内容却很丰富。

有了这道圣旨,他的镇国之名才是名至实归。

镇国固然是一个虚名,但是能却给司徒刑带来大量的人望。

“司徒镇国,接旨吧?”

宦官见司徒刑有些发怔,以为他是因为册封高兴坏了,一脸和善的笑着说道。

“谢主隆恩!”

司徒刑被提醒急忙低头叩谢圣恩,这才双手恭敬的捧过宦官圣旨,大声的说道。

就在司徒刑接过圣旨的瞬间,只听空中陡然传来一声龙吟,赤色的龙气仿佛光柱一般从天而降。他头顶的气运被龙气浇灌,更是如同芝麻开花一般,节节拔高。

而且,这道圣旨也是司徒刑的护身符,只要携带这道圣旨。

在龙气的保护下,万法不伤。

司徒刑将圣旨妥善保管好之后,笑着邀请道。司徒刑接旨,一道紫气陡然从宦官体内飞出,他身上的威严之色顿时大减。

司徒刑知道此时的宦官卸了重任,已经不是天使。

故而司徒刑以公公称之,也不算违制。

“公公车马劳顿,很是辛苦,请到里面奉茶。”

“杂家就叨扰镇国大人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善缘

后厅

“曹公公,尝一尝这是泰山女儿茶,这个茶不是很有名气,在神都是喝不到的,但是却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相传前朝皇帝到泰山封禅,要品当地名茶。因当地并无茶树,于是官吏们选来美丽的少女,到泰山深处采来青桐芽,以泰山泉水浸泡,用体温暖热,献给皇帝品尝,名曰女儿茶。因为产自深山,海拔高,昼夜温差大,茶叶自然品质形成好。”

“前朝无道,民不聊生,太祖揭竿而起,天下响应。前朝虽然被我大乾所取代,但是这种工艺却完整的保留下来,每当嫩茶即将上市之时,二八少女以红唇将嫩茶从树上衔下,日夜放在胸口,以体温暖热。”

“茶香和女儿身上特有的体香合为一体,造就了独特的口感。”

司徒刑见曹公公落座,笑着介绍说道。

曹公公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司徒刑,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这才展颜一笑,心中暗暗说自己太过多想。

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轻轻的用茶盖推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露出亮黄色的茶汤,还没有入口就闻过扑鼻的清香。茶水入口之后更是回甘悠长,好似里面真的有一丝二八少女的酥胸体味,不由的由衷的赞道:

“好茶!”

“好茶!”

“叶面肥厚,口感醇香。”

“泡女儿茶,必须要用泰山泉水,此种水水质清澈、甘冽,才能更充分品味出茶叶的色、香、味。

《茶经》中说最好的水是:“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也就是说山泉水为上乘,清澈甘甜,是泡茶的首选水。泰山女儿茶由于茶叶多为一枝一叶,较为细嫩,所以泡茶的水温尤为讲究,水温水温低了,茶叶漂浮在上面,茶叶无法完全冲泡开来;水温太高会把茶叶烫熟了,使茶汤失去鲜灵的清香味,泡出的茶水色黄水浊,并伴有苦味,造成“熟汤失味”。冲泡女儿茶的茶具应该使用瓷质茶杯,一方面可以增添视觉美感,另一方面也便于观赏茶的汤色和茶芽在汤水的舒展、浮沉、游动等变化。”

司徒刑看着茶碗中的茶叶在汤水中舒展,沉浮,游动等诸多变化,眼神幽幽笑着说道。

“没想到镇国不仅诗词写的好,对茶叶也有如此多的研究。”

曹公公眼睛不由的一怔,轻轻的嗅了一口,顿时感觉异香扑鼻,有些惊讶有些赞赏的说道。

“曹公公身居大内,日夜谒见天子,得睹龙颜,眼界见识,岂是我等边荒小民能够相比?”

司徒刑见曹公公心情不错,有些讨好的说道。

“呵呵!”

曹公公司徒刑的话被搔到痒处,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角已经上挑,显然极为受用。

“曹公公,车马劳顿,这点茶资不成敬意。”

司徒刑从怀里掏出一搭银票,轻轻的放在曹公公近前,笑着说道。

司徒刑也是存心交好曹公公。

曹公公是天子近臣,虽然不能屹立朝堂,但是消息最是灵通。如果和他交好,对司徒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司徒刑也是在自己的未来铺路,毕竟他的志向远大。

曹公公用眼睛轻轻的瞟了一眼,只见上面的面额竟然是百两。这一沓银票,少说也得有千两银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鲜活起来,就连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杂家是无功不受禄。”

“怎么敢拿镇国的银子。”

看着曹公公眼睛里的贪婪,还有假意的推脱,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莞尔。

“曹公公,只是一些散碎银子,希望公公不要嫌弃。”

司徒刑将银票推到曹公公近前,笑着说道。

曹公公也再也没有推辞,将银票收好放在怀中,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

“公公车马劳顿,晚生已经让人安排饭食。”

司徒刑见曹公公收下银票,笑着说道。

“饭食就不吃了,杂家还要去成郡王那里宣读旨意呢,天命难违。”

曹公公笑着起身说道。

司徒刑听到成郡王的名字,眼睛不由的一凝,不着痕迹的问道:

“成郡王真是简在帝心。”

“成郡王素来纯孝,身在边荒还不忘宫中的人王。太后,皇后的寿辰,每年都会派专人进京恭贺。”

“人王,太皇太后,皇后甚是感动。故而每年都会有赏赐。”

曹公公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也是丝毫不留痕迹的说道。

“我朝素来重孝道,成郡王不愧是天家,我辈楷模。”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心中顿时百转,这位成郡王背后有高人啊,以退为进,以不争为争。天家无情,就算太子在人王面前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恐犯了忌讳。

但是大家都忘记了,乾帝盘固然是人王,但也是一个父亲。而且还是一个极度缺乏温暖的父亲。

所以成郡王才反其道行之,每年都派人将一些物品以寿礼的名义送进宫中。

这些物件可能不是很珍奇,也不是很贵重,但是却是成郡王对人王的一片人子之心。

“高人啊!”

司徒刑眼神幽幽,心中不由的感慨道。

成郡王真是深不可测,成郡王府中必定有善于谋略的高人。

而太子在这方面就要差上不少。

也许是位于中枢的关系,太子虽然仁厚,但是在人王面前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根本不敢有任何逾制之举,好似臣子一般,根本让人王感觉到一丝人伦之情。

“成郡王聪明着呢,宫中哪位不说他的好。”

曹公公轻轻的笑笑,好似有口无心的说道。

“谢公公指点!”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急忙上前拱手感谢道。

“镇国大人就是聪明,老奴可什么都没有说。”

曹公公看着毕恭毕敬,眼睛深邃的司徒刑,翘起兰花指,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轻笑。

身穿灰色箭袖蟒袍的曹公公端坐在车架之中,看着眼前包裹仔细的茶叶,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个司徒镇国真是会做人,将来在朝堂之上,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适当的时候可以结个善缘。。”

。。。。。。

第二百零零章 釜底抽薪

司徒府

司徒朗面色冷峻的坐在厅堂之中,他的脚下是一个被摔碎的茶杯。不论是下人还是侍女都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

司徒朗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道袍,面容清癯的老道。

他的眼神出奇的深邃,好似大海一般,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碧藕老道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有些幽幽的说道:

“司徒家主的心不静了。道藏上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冷静,冷静,他已经获得了朝廷的敕封,位列镇国。你让我怎么冷静?”

司徒朗眼睛陡然变得赤红,情绪十分激动的说道。

“就算他中了状元,他也是司徒家族的子孙。你的侄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碧藕老道没有因为司徒朗的无礼而生气,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又如何,司徒刑岂是顾念乡情的迂腐之辈?他的手段狠辣着呢,恐怕麻五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那一把火据说整整烧了一天。”

“我可不想哪天也被烧死在宅院里面。”

司徒刑将自己的衣领打开,露出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脖子,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碧藕老道听司徒朗提及麻五的名字,眼睛不由的一滞。仿佛木雕泥塑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怒气,所有的恩怨都是因为麻五而起,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蚂蚁,随手就能捏死。

但是谁曾想,蚂蚁最后变成了老虎,宗门接连损失好手,就连碧清老道也折在了知北县。

知北县分坛更是被从根拔起。数百年的经营化为乌有。

这是玉清道自创立以来,数百年间遭受的最大损失。

碧藕道人听司徒朗提到麻五的名字,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真是该死!”

司徒朗看着脸上隐隐有怒气勃发的碧藕老道,眼睛深处流露出一丝隐晦的得意。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司徒刑大势已成,又刚得圣眷,不能用术法,否则必定会遭受龙气反噬。”

老道看着地上的瓷器,眼神幽幽的说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只能用武士以刀兵,堂堂正正的击杀,否则必定恶了龙气,反噬之下,别说是我,就连司徒家也要遭受大难。”

司徒朗闷声有些不满的说道。

“不错!”

“司徒刑得了皇封,有圣旨在身,万法不侵。只能堂堂正正的以人道之法击杀。”

碧藕道士认同的点了点头。

“司徒刑所依仗者,不过是气运雄厚,龙气眷顾。”

“只要我们坏了他的气运,让他失去眷顾。司徒刑不足为虑。”

司徒朗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急促的问道:

“我们需要这么做,才能坏了他的气运?”

“一粒种子需要土地,阳光的照射,雨露的滋润才能够成长。”

“而人的气运也是如此,祖上的福德,家族的庇护就是生长的土地。”

“没有家族庇护的人,就好像那无根无萍。”

碧藕老道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狠辣,有些得意的说道:

“只要将司徒刑的名讳从族谱上抹除,并且上告祖灵,就能斩断他的根须,重创他的气运。”

“没有气运眷顾,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釜底抽薪!”

“司徒刑是家族里的嫡子嫡孙,又有大气运在身。福地中的祖灵是不会同意将他革除族籍的。”

司徒朗的眼睛也是一亮,但是随即又暗淡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有何难?你是司徒家的当代家主。只要你和族老联合做出决定,就算福地中的祖灵有心反对,也没有办法,太祖可是有明喻,阴不得干阳。。”

“就算他们心有芥蒂,那又如何?”

“司徒家主,你不会忘记自己是怎么上位的吧?就算没有这件事,家族福地中的祖灵就和你同心同德了?”

碧藕道人见司徒朗畏手畏脚,不由嗤笑一声,嘲笑的说道。

“司徒家历代家主都是嫡子嫡孙,你当年用手段暗害了你的大兄司徒铭,又联合族老将年幼的司徒刑赶出北郡。”

“你以为做的缜密,天衣无缝,但是不要忘记,举头三尺有神灵,福地的各位祖灵真的会一无所知?别天真了!”

碧藕道人的话仿佛是旗千钧重锤,狠狠的敲打在司徒朗的心头,他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语言苍白的辩解道。

“我当年也是为了家族。”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幼子,而且是一个根本没有办法感知文气的废物。”

“在群狼环视中,把家族交到他的手中,家族数百年的基业必定被外人吞噬。”

道人看着一脸悲愤的司徒朗,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司徒家主,这话别说福地的祖灵,就是你自己相信么?”

“如果正如你所说的那般,你可以学那周公旦,辅佐幼主,等他成年之后,在把家族大权交到他手中。”

“但是你没有学周公,你反而学了王莽,趁着家主年幼,纠集族老,篡权上位。”

碧藕道人的话很轻,但是却很有分量,司徒朗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好似被重锤敲打一般,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被道士几句话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你进入福地,恐怕第一个找你算账的,不是被你害死的大哥。而是你已故的父亲。”

道人看着神情发呆,眼神空洞的司徒朗,脸上不由流露出残忍的笑容,声音冷冽的说道。

“我不服!”

“论能力,论才华,我都远在大哥那个废物之上。为什么他是家主?”

司徒朗好似魔怔一般站起身,面色狰狞的说道。

“我不服!”

“所以你就杀了他。”

道人面色冷峻,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

“他不死,我怎么可能上位?”

“都是他们逼我的。”

司徒朗见道人已经知道真相,索性撕掉最后一丝伪装。眼睛中流露着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你还是心软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年因为你的心软,让司徒刑捡了一条性命。才有今天的劫难。”

碧藕道人看着司徒朗,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第二百零一章 急火攻心

“就因为你当年的妇人之仁,才会有今日的祸端。”

碧藕道人看着司徒朗,脸上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司徒朗眼神幽幽的看着天空,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有些呢喃的说道。

“司徒刑毕竟是我的侄儿,我大兄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当年之事,他不过是一个懵懂的幼童,我怎么忍心下的了手?”

“这些年我还曾经派人在暗中照拂,否则凭借他一介幼童,怎么可能在知北县那个恶劣的环境中立足?”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重返北郡。更没有想到他能够成长到今日的地步。”

“他真的不应股回来的,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碧藕道人看着司徒朗唏嘘的表情,他的脸上瞬间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真是天真!”

“你刺杀了他的父母,夺了他的基业,你还想要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我看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会如此。”

“只是你忘记了,幼童总有长大的一天。血仇只能用鲜血洗清。当年那个被你们当做废物抛弃的司徒刑,以你们谁都没想到的姿态回来了。”

司徒朗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眼神空洞的站在那里,也许正如碧藕道人所说,这么多年的暗中照拂,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我只是想要向父亲证明,我比大哥强,他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造成今天这一切,就是我的父亲。如果不是他偏心,将家主之位传给懦弱无能的大哥,怎么可能有萧墙之祸?”

“如果他将家主的位置传给,按照大哥的性子,定然不会争夺,我们还可以兄友弟恭。”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司徒朗面色赤红,有些竭嘶底里的吼道。

“事实上证明,我的确比大哥更合适担任家主。司徒家这些年在我手中蓬勃发展,更是成为北郡首屈一指的豪族。”

碧藕道人静静的看着司徒朗,司徒朗的确有才干。更是一位非常尽责的家主,十多年来,他战战兢兢,一日也不敢懈怠。

将一个不入流的家族发展成北郡首屈一指的豪族。

其中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哎!”

碧藕道人看着一脸追悔莫及的司徒朗,眼神浮动,最后有些唏嘘的说道:

“你想要做一个好人,结果最后却是满手血腥。”

“我做错了么?”

“我做错了么?”

“太宗当年也是庶子出身,也是弑兄继位,虽然得位不正,被世人所诟病,但是他开创了大乾的盛世。”

“太宗时期,是大乾王朝最鼎盛的时期,就连天下宗门都得收敛羽翼,不敢放肆。””

“我司徒朗虽然没有开创大乾盛世,但是也让司徒家成为了北郡的豪族。”

司徒朗眼睛中射出奇光,面色赤红,有些癫狂的咆哮着。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就算面对祖灵,我也敢如此说。”

碧藕道士看着一脸癫狂的司徒朗,不由冷冷的一笑,有些讥讽的笑道:

“就凭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和太宗相提并论?”

“太宗和你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顶着太上皇和满朝文武的压力诛杀了隐太子君羡,这才有了大乾三百年江山稳固,太宗子孙世代为帝。”

“而你呢?因为于心不忍,竟然放虎归山,更暗中照料,让司徒刑羽翼丰满,才有今日的同室操戈。”

“如果司徒刑中了举,得了功名,你认为他会放过你么?会放过你的子孙么?”

碧藕老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徒朗的眼睛,连着前进两步,声音层层相叠,一浪更高过一浪,大声的质问道。

司徒朗的表情不由的一僵,眼神有些游离,虽然没有蒙面,但是他对司徒刑的作风早有耳闻。

杀伐果断,不留余地!

玉清道在知北县诺大的基业,都被他一个人葬送。

这也是碧藕老道主动联合他的原因。

司徒刑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被他占据上风,定要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司徒朗,你其实挺失败的。”

“你做好人,不合格。因为你觊觎家主之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大哥。做坏人,你也不合格。因为妇人之仁,你放过了幼年的司徒刑,并且天真的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正因为你的天真,和你的于心不忍,才有了今天的劫难。”

“噗!”

碧藕老道的话好似一把把尖刀瞬间插在司徒朗的心脏之上,他的面色不由的一僵,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脸上更是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过了半晌,司徒朗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在碧藕老道惊诧的目光中呕出了一口鲜血。

颜色发黑的鲜血落在地上,地面瞬间被腐蚀,更有一丝丝热气诡异的飘荡着。

“急火攻心!”

“火毒!”

“如果不施救,必定**而死!”

看着神态萎靡,好似瞬间被抽干精气神的司徒朗,碧藕老道的面色陡然大变。顾不得言语挖苦刺激,急忙从怀里取出一粒黑色好似铜子大小的药丸,和着茶水给他喂服。并且用独特的手法帮他梳理气血,压制心火。

忙了好大一会,司徒朗才慢慢的苏醒过来。但是脸色赤红,好似火炭一般,气息更是紊乱。碧藕老道知道,这是急火攻心的后遗症。

自己的药丸和推拿气血,只是暂时压制住火毒。

想要彻底根除心火,还有医家弟子出手。

“司徒朗,到现在你还不醒悟?”

碧藕道人看着神态萎靡,满脸赤红,隐隐有热气升腾的司徒朗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息道

“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子孙也要和你一样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咳!”

“咳!”

“咳!”

碧藕道人的这句话好似搓中了司徒朗的痛点,他强忍着胸口的憋闷,还有全身的炽热站起身形,眼神异常冷酷的说道。

“传令诸位长老,今日午时进行族议!”

“午时不到,家法处置!”

“诺!”

外面候着的小厮急忙上前应诺。

第二百零二章 鲍牙来投

宽厚里甲子号

司徒刑看着焕然一新的房舍,还有被重新剪裁的花草,茂林修竹,苍松翠柳,整个院落经过简单收拾,竟然有一种古朴的韵味在里面,看的司徒刑心中不由暗暗的点头。

当年,设计这个宅院的人必定是高雅之士。

王婆满脸堆笑的跟在司徒刑身后,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直线,说不出的谄媚。

“镇国大人!”

“全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你看看是否还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他们继续修剪。”

“不错!不错!”

司徒刑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棵碎银子随手给了王婆。

那王婆见银子足足有三两多重,而且还是成色很新的官银,在市面上足足有着九分购买力,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镇国大人,您这府上缺不缺下人。如果需要人伺候,您尽管开口,定然为您寻得一个称心如意的。”

“这个。。。”

看着诺大的宅院,空荡荡的房舍。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动。就在这时门房那赤铜铸造,镂空的门环被人敲响。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茫。他在北郡没有亲眷,也没有朋友,究竟是谁前来拜访。

王婆见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诧异之色,非常有眼力劲的主动上前,将那两扇沉重的木门打开。

只见一个粗壮,全身散发着油烟味的汉子,还有一个苗条看起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站在那里,时不时有眼睛打量院子。

“两位想要找谁?”

王婆看这两人眼生,不是附近的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请问司徒镇国是否在这里居住?”

粗壮的汉子直接上前,有些期盼的问道。

“这是司徒镇国的府邸,请问你们是?”

王婆听说两人是来找司徒刑的,有些好奇的问道。

“某家是鲍牙,是司徒镇国的家仆。这是我的浑家,您叫她绣娘就行。”

身体粗壮,皮肤黝黑的鲍牙眼睛不由的一亮,高兴的说道。

“请,里面请,司徒先生正在宅院。”

王婆听说两人是司徒刑的家奴,瞬间不再阻拦,笑着伸手将两人虚引进宅院。

司徒刑也发现了二人,和前几个月相比,鲍牙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壮硕,而且脸上的忧愁之色尽去。绣娘还是原先的模样,不过举止之间多了几分端庄,少了几分妖娆。

“鲍牙(绣娘)见过家主!”

鲍牙绣娘见到身穿青衫,脚踏木屐,博服高冠,有着魏晋名士风采的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跪倒,恭声说道。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司徒刑没有想到来的是鲍牙夫妇,更没有想到两人能够行此大礼,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惊色。但他还是急忙上前搀扶。

但是没有想到鲍牙的膝盖好似长在地上一般,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没有撼动半分。

司徒刑的瞳孔不由的微微收缩,突破武师境界后,他双臂的力量何止千斤,没有想到平日憨厚老实,受人欺辱的厨子鲍牙,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武道境界最少是武师!

而且有可能是先天高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屈居人下,而且主动卖身为奴?

司徒刑的心中顿时变得狐疑起来。

“鲍牙祖上本是御厨,更悟得“大音若希,大羹不调”之理,以厨入道,证得圣位,家族内部自然有着隐秘的传承。”

“可惜后人子孙不肖,任凭鲍牙如何努力,都未曾领悟到厨艺的最高境界,更别提“以厨入道”。”

鲍牙见司徒刑露出迟疑之色,急忙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道。

绣娘和王婆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但是任凭他们如何张大耳朵,都听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对话。

“当日你书写的契约已经被我撕毁,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不需要如此,不需要如此!”

司徒刑看着跪在地上,好似奴仆忠犬一般的鲍牙,一脸唏嘘的说道。

“当日之事,休要再提,只要你们过的幸福就好。”

绣娘跪倒在地上,现在她见司徒刑多少还有些尴尬和羞愧。见司徒刑不愿意让他们为奴为仆,心中甚至感动,但还是急忙说道:

“司徒先生大恩大德,绣娘永生不敢忘。但是,鲍家子孙最重誓言,还请先生收下我们夫妇。”

“鲍牙能够烧菜,我能够料理家务,定然不会让先生为难。”

鲍牙跪在地上,更是不停的以头触地,声音悲拗。

“鲍牙此生就算做牛做马,也难报先生大恩。如果先生不愿意收留,鲍牙只有一死了之!”

“还请先生收留!”

绣娘见鲍牙流露出死志,心中不由的大悲,以头触地,悲伤的哭道。

“罢了,罢了!你们就留在我的府上吧,鲍牙负责烧菜,绣娘负责内务。”

司徒刑见鲍牙心诚,心中不由的也有几分感动,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少。

知恩图报!

像鲍牙这样的忠贞之士世上少见。

“王婆,家奴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司徒刑安顿好两人之后,这才笑着转身说道。

“司徒先生真是好福气。”

看着自动送上门为奴为婢的两人,王婆的脸色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司徒刑知道是因为两人的贸然上门,搅了王婆的生意,因为佣金变少,她表情才会如此的古怪。

不过司徒刑也是不是开善堂的。

自然不会主动弥补她的损失。

王婆站在院落中和司徒刑寒暄了好大一会,见鲍牙和浑家绣娘换上粗布衣衫,拿着抹布里里外外的忙活,这才死心的扭着有些臃肿的腰臀离开。

想到王婆临走前的悻悻,以及眼睛深处隐藏的不满,司徒刑不由无奈的笑笑。

人心易变!

古语有云:一斗米的恩人,一旦米的仇人。

给予的太多,未必是好的事情。

鲍牙站在司徒刑背后,看着王婆那有几分臃肿的背影,眼神顿时变得有几分冷冽。

“真是人心不古。”

司徒刑有些不屑的嗤笑一声:

“在尧舜时代,人心就是淳朴好似婴儿么?”

“谁又曾真的见过,不过是传说罢了!”

“这?”

鲍牙被司徒刑反问的哑口无言,眼神怔怔,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第二百零三章 厚今薄古

“儒家推崇的是尧舜禹汤四位圣君,认为他们在世之时,才是天下大同。”

“尧,古书说他“茅茨不剪,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裘,夏日葛衣”,也就是说,他住的是用没有修剪过的茅草芦苇、没有刨光过的椽子盖起来的简陋房子,吃的是粗粮,喝的是野菜汤,冬天披块鹿皮,夏天穿件粗麻衣。

但他对百姓却很关心,部落里有人挨饿受冻,他说这是他使他们挨饿受冻的,有人犯罪受了处罚,他说这是他平时没有管教好的缘故,自己出来承担责任。

舜又称有虞氏,出生在姚墟。传说他在接替尧担任部落联合体首领之前接受尧的考察时,曾在历山耕田,在雷泽捕鱼,在河边的陶城制陶,后来尧把他封在虞地,担任部落联合体首领后,又都蒲坂。舜严于律己,而又宽厚待人。

他曾几次遭到继母和同父异母兄弟的陷害,好在他贤惠的妻子巧设智计,才使他化险为夷。但他被推举为首领后,却不计前仇,宽待他的继母和弟弟,使他的一些仇人都受到感动,一心向善。

禹他以天下为己任,率领百姓治理水患,发展生产,更是受到高度的赞扬。由于尧、舜、禹治理有方,当时的社会获得很大的发展,呈现一片安宁、祥和的太平景象,“天下大和,百姓无事”

汤原是东方商族部落的首领。始祖契,曾辅佐大禹治水,封于商地,因以为族号。汤任贤臣伊尹为相,委以国政,以亳为据点,积蓄力量,准备灭夏而代之。先后攻灭邻近的葛国及韦、顾夏的羽翼国,最后终于利用夏的最后一个君主桀荒淫无道,夏内部矛盾激化的时机,攻灭了夏王朝,建立了商王朝。汤在位期间推行善政,减轻征敛,鼓励生产,安抚民众,停止人殉以保护劳动力。这些措施巩固了商的统治,僻处西方的氏羌部落也来归附。”

司徒刑声音清越的说道,看着眼睛中流露出向往神色的鲍牙,脸上留露出一丝莞尔的笑容。

“先生懂得真多。”

“怪不得外面的人都称先生是文曲星下凡。”

鲍牙发觉司徒刑莞尔的目光,有些讪讪的说道:

“鲍牙只是一个粗人,只懂得做菜。别人怎么说,我也就怎么说。”

司徒刑看着讪笑鲍牙,不由的莞尔一笑。

“人云亦云!”

“儒家厚古薄今!”

“儒家极端守旧,害怕变革和创新,厚古薄今,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祖宗之法不可变”、“三代以下,天下何其嚣嚣也。”

鲍牙顿时如同雷击一般,身体僵住,眼神中也流露出复杂之色。过了许久,他才幽幽叹息一声。

虽然司徒刑说的话有在旁人看来,也许有些“离经叛道”,但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儒家的确存在这些问题。

推崇古制!

推崇古法!

贬低新朝!

贬低新法!

在儒家看来,只要是活着的,在世的永远比不了故去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现今还有很多儒家人以违背祖宗之法来诟病乾帝盘的改革。

据说,还曾经有人抱着古圣的神位,到神都请愿,希望乾帝盘能够恢复祖宗之法。

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厚古薄今!

“你可听说过法家?”

司徒刑见鲍牙有些领会,突然有些无由来的问道。

“法家先秦时期可是百家之首。法家巨头商鞅,韩非,李斯等人更天骄,掌握律法的力量,纵横捭阖,无人能敌。”

“可惜,随着先秦的灭亡,法家也走向没落。”

鲍牙不知司徒刑为何突然提及法家,但是还是如实回到。

就算先秦之后,儒家一直在刻意的淡化法家的存在和影响。

但是法家的强大,先秦的昌盛,是没有人能够质疑的。

而且远比儒家提出的“古制”要现实的多。毕竟先秦的强盛是有史可查的,而远古之治,则是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

“法家和儒家恰前相反,他们厚今薄古,反对保守的复古思想,主张锐意改革.他们认为历史是向前发展的,一切的法律和制度都要随历史的发展而发展,既不能复古倒退,也不能因循守旧。商鞅明确地提出了“不法古,不循今”的主张。韩非则更进一步发展了商鞅的主张,提出“时移而治不易者乱”,他把守旧的儒家讽刺为守株待兔的愚蠢之人。”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着空中,声音呢喃的说道。

鲍牙怔怔的站在那里,好似有所体悟,又好似没有体悟。

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这位家主和一般的儒生不同,究竟有什么不同?他一时又说不明白。

司徒刑看着怔怔的鲍牙,不由的洒然一笑。

“鲍牙,今天晚上为了庆祝你们夫妇到来,我们吃大餐,你可要拿出全部的手艺!”

鲍牙夫妇的到来,的确给司徒刑省去了很多麻烦。

重新变成了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大少,也有更多的时间来温习功课。

但是也有不便,那就是在三日后,司徒刑才借着鲍牙和绣娘去集市购买食材衣料的功夫,将埋藏在后花园中的宝物取出。

司徒刑看着眼前已经被氧化的锈迹斑斑,上着锁的青铜宝盒,眼睛里流露期盼的神色。

他的眼睛微眯,只见一道青色的宝光直冲云霄,而且他在里面还感受到了龙气的炽烈,律法的威严,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韵味。

这些无不表明,青铜宝盒里的物品不简单。

但是,究竟是什么?

司徒刑一时也猜不出来。

好在青铜的锁头经过时间的摧残,已经变得腐朽不堪。

司徒刑没有废什么力气,就将那把做工堪称精湛的青铜大锁掰断。顾不得脱落的锈迹,以及腐朽的味道。

司徒刑迫不及待的将宝盒打开。

只见宝盒内部铺着厚厚的黄色绸缎。

没有了宝盒的束缚,炽热霸道的龙气顿时迸射出来。好似一条巨龙,在空中蜿蜒伸展自己的身躯。

它那冰冷霸道的龙目陡然垂下,看着好似蝼蚁一般的司徒刑,陡然发出愤怒的龙吟。

“这个铜匣之中装的竟然是皇家之物。”

司徒刑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眼睛更流露惊恐之色。

第二百零四章 龙战于野

看到空中的龙气,还有冰冷的龙目,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突。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北郡这等偏远之地,竟然埋藏有皇家之物遗留。

而且看龙气的炽热霸道,定然是今朝之物。

如果前朝龙气,必定会因为龙庭被毁,新朝鼎立,革旧鼎新之下,会变得异常虚弱老迈。就算是传国玉玺之中蕴含的龙气。

恐怕都比不得今朝一个县尊大印。

空中的龙气蜿蜒曲折,直冲天际,化作一条赤色鳞爪分明,马头蛇身鱼鳞鸡爪,外型刚猛的神龙。

神龙离开铜匣那个密闭狭小的空间,有些欢喜的舒展自己的身躯。并不时发出阵阵龙吟。

成郡王府上空也陡然出现一道龙气,化作一条白蛟,但是白蛟只有四爪,而且体型要显得纤细不少,和空中的赤龙比起来,好似幼龙。

嗷!

看着空中蜿蜒曲折的白蛟,赤色龙气兴奋的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好似长辈见到晚辈,神态中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嗷!

那条白蛟也是如此,欢快的嘶吼着。

两道龙气在空中盘旋缠绕,说不出的亲昵。

司徒刑脸色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空中缠绕的两条龙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丝诧异之色,也有着一丝了然。

铜匣中的宝物定然是本朝之物。

如果是前朝龙气,见到白蛟,只会厮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哪里会如此的亲昵。

两道龙气在空中盘旋缠绕,突然间赤色龙气陡然低头,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司徒刑,冰冷中有着难以想象的怒气。

嗷!

他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龙吟,内心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神物有灵,不容他人窥视。

司徒刑心中不由的苦笑,这道龙气最是炽烈,刚不可守。乾帝盘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雄主,霸主。

但是这道龙气竟然比乾帝盘的还霸道还刚猛。

纵观大乾三百载,十三帝。

能够拥有这样霸道龙气的人,不过一掌之数。

按照司徒刑的推测,太宗和太祖的可能性居多。

因为有上次龙气反噬的教训,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就要闭眼睛。

嗷!

就在赤色龙气那粗壮的尾巴即将落下的时候,供奉在司徒刑正堂的圣旨中陡然射出一道龙气,化作一条刚猛蜿蜒的巨龙环绕在司徒刑身侧,成保护之状。

嗷!

空中的龙气俯视下方,仿佛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顿时怒气勃发,鳞甲张开,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成郡王府上空的白蛟,有些恐惧的低下头颅,

嘭!

圣旨上的龙气迟疑一下,但是也发出了自己的吼声。其威势,竟然丝毫不亚于空中的龙气。

嗷!

嗷!

两条龙气在空中纠缠争斗起来,巨大尖锐的爪子好似匕首,轻易的撕碎对方的鳞甲,露出鲜红的肌肉。

一滴滴玄黄色的龙血滴落,但是还没有落在地上就瞬间变成一道道赤色的龙气。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看着空中缠斗的两条巨龙,还有不停滴落的龙血。司徒刑不由的想到《易经》中关于龙的描写。

看着两条绞杀在一起的神龙,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颤,实在是太强大了。

怪不得帝王自古被称作天子,万乘之君,总理山河之臣。

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紧紧是一道圣旨,就有这样的伟力。

如果是他本人,又会如何?

帝王一怒,血流漂橹。

司徒刑以前只是在古籍中见到,但是今天他才真正的了解到。

什么叫做帝王一怒!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空中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铜匣中的龙气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力量已经大不如以前。

而乾帝盘现在正在位,正是气势如虹之时。

时间越久,两者的差距越大,铜匣中的龙气周身一丝丝鳞甲脱落,龙角折断,说不出的惨烈。

而圣旨中的龙气也是被龙爪刺瞎了一目,神情痛苦的怒吼。

“嗷!”

铜匣中的龙气因为重伤,已经接近崩溃,但是他看着空中蜿蜒的赤龙,眼睛里没有一丝退缩之意,反而有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决绝。

嗷!

铜匣中龙气陡然怒吼,好似愤怒红眼的公牛,对着瞎了一只眼的圣旨龙气直愣愣撞了过去。

圣旨龙气也不畏惧,同样怒吼一声、两股龙气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化作漫天紫气,一道道紫气好似流矢,又好似流星一般划破天际,四散开来。

“真是刚烈!”

“自古成就伟业者,不成功就成仁。”

看着满天的紫气滑落,司徒刑眼睛怔怔,有些感慨的说道。

龙气缠斗到最后,竟然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出乎司徒刑的意料之外,但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人王乃是天下共主。

哪一个不是唯我独尊?

他们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失败的。

从而龙气也是如此。

在司徒刑诧异目光中,平淡无奇的青铜宝盒仿佛是一张饕餮大嘴,又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漫天的赤色龙气瞬间被他一扫而光。

成郡王龙气所化的白色的蛟龙有些茫然的盘旋在空中。显然按照他的智慧,有些理解不了眼前的状况。

帝王和郡王位格虽然相差不大。

但是进退一步却是云泥之别。帝王的龙气是唯我独尊,气吞八荒。

而郡王的龙气不论是霸气,还是格局都要差上不少。

大约了过了半晌,白色的蛟龙再也没有见到龙气溢出,这才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司徒刑看着眼前的铜匣,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

黄色锦缎因为氧化的关系,已经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且和纸张一般脆弱。司徒刑感觉只要自己稍微用一下力气。

这块黄色锦缎就会变成漫天的碎屑。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就算他加了小心,但还是有几块锦缎碎因为碰触到外界的氧气,陡然变成飞灰。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一丝可惜的神色。

但是他顾不得整理桌面上的碎屑,打开的宝盒仿佛有着神秘的魔力,仿佛磁铁一般,紧紧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但是和他想象的不同,宝盒中放着的不是玉玺,也不是官印,更不是圣旨之类皇家之物。

而是一块长满铜锈,充满历史沧桑感,浮雕有一个个文字的铜板。

司徒刑不顾铜板上的铜锈还有泥垢,有些激动的将铜板举过头顶,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个熟悉的文字,组成一篇篇律令!

因为太过激动,他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的凸起,看起来好似一条条蓝色小蛇在蜿蜒曲折。司徒刑的眼中更好似有一团火焰在汹涌的燃烧:

“没有想到竟然是它。。。。”

第二百零五章 约法三章

司徒刑眼睛露出迷离之色,他眼前的铜板上不仅有浓郁的龙气,还有着代表了铁血秩序的律法之气。

司徒刑看着浮雕凸起的一个个文字,因为锈蚀的关系,很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更有的字迹直接就遗失。

“字模!”

司徒徐仔细的打量,最后总算确定了铜板的身份。

这个铜板是印刷比较常用的字模,以黄铜赤铜浇铸成一个个汉字,然后将它们固定在黄铜板之上,需要印刷的时候。

用墨汁辅助蜜蜡等物调和,铺上白纸,用刷子轻轻的拂拭,就能达到快速复印的效果。

而且根据氧化程度,制作工艺来分析。

这个铜板字模距今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应该是大虞末期,大乾初创时候的产物。

“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司徒刑睁大眼睛,费力的看着铜板,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过了许久,总算让他看出了一丝端倪,认出其中的大部分文字。

“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司徒刑慢慢的咀嚼,突然他的眼睛陡然收缩,嘴巴张的老大,脸上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是约法三章!”

“这块看似普通的青铜板,上面镂刻的竟然是太祖亲自拟定的约法三章!”

“怪不得青铜板上既有龙气,还有青铜色,代表铁血和秩序的法家之力。”

约法三章,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典故。

大虞元年,太祖的军队在各路诸侯中最先到达霸上。大虞王驾着白车白马,用丝绳系着脖子,封好皇帝的御玺和符节,在轵道旁投降。

将领们有的说应该杀掉大虞王。

太祖说:“当初怀王派我攻关中,就是认为我能宽厚容人;再说人家已经投降了,又杀掉人家,这么做不吉利。”

于是把大虞王交给主管官吏,就向西进入神都。

太祖想留在秦宫中休息,樊哙、张良劝阻,这才下令把大虞宫中的贵重宝器财物和库府都封好,然后退回来驻扎在霸上。

太祖召来各县的父老和有才德有名望的人,对他们说:“父老们苦于大虞的苛虐法令已经很久了,批评朝政得失的要灭族,相聚谈话的要处以死刑,我和诸侯们约定,谁首先进入关中就在这里做王,所以我应当当关中王。

现在我和父老们约定,法律只有三条:杀人者处死刑,伤人者和抢劫者依法治罪。其余凡是秦朝的法律全部废除。所有官吏和百姓都像往常一样,安居乐业。总之,我到这里来,就是要为父老们除害,不会对你们有任何侵害,请不要害怕!再说,我之所以把军队撤回霸上,是想等着各路诸侯到来,共同制定一个规约。”

随即派人和秦朝的官吏一起到各县镇乡村去巡视。向民众讲明情况。秦地的百姓都非常喜悦,争着送来牛羊酒食,慰劳士兵。沛公推让不肯接受,说:“仓库里的粮食不少,并不缺乏,不想让大家破费。”人们更加高兴,唯恐太祖不在关中为王。

太祖就是借助《约法三章》收拢了关中民心,获得了大量民望。从而龙气勃发,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更是逼死势力最大的项王。

最终昭告天地,成为一代雄主,总理山河之臣。

所以《约法三章》不仅对太祖,还是对大乾,都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当然对法家来说,也是如此。

《约法三章》是大乾法律的开端。太祖后来认为三章大律太简略,难以适应统治的需要,萧何便在大虞律法的盗、贼、囚、捕、杂、县六篇外,又增设户、兴、厩三篇,形成《九章律》,至此大乾朝律令基本成行。

这块铜板就是当年印刷传单的母版。

“好一个约法三章,好一个大乾太祖!”

“好一件沉寂数百年的法器。”

司徒刑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用心感触着铜板上蕴含的力量。这块铜板是大乾太祖亲手所书,蕴含着最纯粹的开国龙气。

又因《约法三章》是《大乾律》最早的雏形。故而其中还蕴含着强大的律法秩序之力,这是普通令牌还有圣旨所不能比拟的。

如果不是经过数百年的沧桑,时空的转换,还有自然的消耗。

司徒刑供奉在正堂的那种圣旨,根本没有办法抵御。

但就算如此,只要司徒刑用心温养,只需要一段时日,其中的龙气和法令之力就能恢复。

可以说,这已经不是一件普通的御用之物,经过龙气法力的淬炼,已经时间的沉淀,他已经蜕变成了一件后天法器。

“祭练!”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吐出法刀。

只见长着三对翅膀,长着眼睛,好似飞蛾的法刀双眸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白线。

滋!

滋!

滋!

那道白线落在青色的铜板之上,不论是腐蚀的痕迹,还是陈年的铁锈都被瞬间剥离,露出里面青黄的本色。

本来有些模糊的字迹也在白光的切割下,变得棱角分明起来。

铜板更是在白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收缩,最后变成只有指甲大小,陡然射进司徒刑头顶。

“祭练成功!”

感受着隐藏在身体内部,随时都能爆发出惊天伟力的铜板,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律令铜板,蕴含着大乾开国太祖炽热的龙气,已经大乾最早的律令之力。

杀人者,死!

宗师,地仙以下,只要是杀人罪证确凿者,只要在国境以内,司徒刑就可以调动大乾龙气,以律法之力及予以诛杀。

伤人的,以及强盗,只要罪证确凿,司徒刑也可以调动大乾龙气,还有天空上的法力秩序之力进行惩戒。

司徒刑以前虽然也可以调动大乾龙气和秩序之力,但是拥有铜板之后,能明显感觉到他和龙气,还是律法之力的亲和度都大大提升不少。

最主要的是,他能够惩戒诛杀的范围从同阶,变成越阶。

怪不得法家被称作同阶无敌,有龙气和律令的力量调动,在司徒刑看来简直有些作弊。

虽然他现在能掌握的律令并不是太多,但是只要他努力提升修为,一定可以获得更大的权限。

第二百零六章 家族祭祀

司徒府老宅

司徒朗还有司徒家的数个族老一脸肃穆的站在青石堆砌,雕梁画栋的家族祠堂前方。

祭祀专用的神坛上已经摆放了瓜果蔬菜,三牲,青色的香炉中还插着一根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高香。

香头在微风中烧的通红,散发着逼人的热气,一丝丝云烟竟然神奇的没有一丝弯曲涣散,笔直的冲向云霄,仿佛有不知名的鬼神正在享用祭品。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几个穿着官袍,全身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祖灵,正趴在供桌之上。用鼻子贪婪的吮吸着翻滚的云烟。

每吸一口,他们身上的白光就炽热一分。

这是司徒家族的祠堂,祠堂内部供奉的祖宗神位,是所有司徒家子孙的精神支柱。

司徒家家境殷实,是北郡的豪族,故而祠堂内部修缮的十分富丽堂皇。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在墙壁之上,更有材料绘制的一幅幅壁画,壁画的素材取自司徒氏北郡始祖司徒焕。

司徒焕是司徒家北郡分支的第一代始祖,根据族谱以及相关记载,司徒焕是大虞人,因为聪敏好学,被乡人举荐,在朝中为官,后累有功绩,官至司寇,知北县就是他的封地。

后来司徒焕因劳成疾病死朝中,大虞帝追封他为文正公,并且享受国家公共祭祀。

但是文正公的长子,也就是二代祖先司徒圭担心被朝中政敌所报复,带领男丁跑到封地避难。又正逢朝廷内乱,司徒圭一支就留在了封地。

这才有了北郡司徒氏一族。

后来随着司徒家的开枝散叶,才有了今天的北郡豪门司徒家。

壁画中的故事,就是司徒焕的一生。

嗡!

嗡!

嗡!

籥声响起,显得格外的肃穆,也让祭祀的仪式多了几分庄重。

籥(yue)传为皋陶所作。“籥”在甲骨文里写作“■”像是用数根苇竹制成的管子,周围用绳子捆扎在一起,管子上端有一个吹孔,可以吹奏发声。一个籥,可吹出数个不同的乐音。这种乐器,就是后来“萧”的前身。

因其乐音较少,推想其曲调可能比较简单。

在大乾也少有人吹奏,只有重大的祭祀仪式上才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在乐声中,身穿皮帽子,袒露上身,下穿白色短裙,右手拿着羽毛,左手拿着“籥”的舞者。每八个人站成一行,称为一“佾”。他们边唱边舞,颇为质朴、粗旷。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一个个穿着各异的鬼神被乐声惊醒,从家族福地中走出,有些好奇,有些贪婪的看着巨大的神案,以及上面摆放的食物。

一个个神位好似多米乐股票一般接连亮起,发出淡淡好似萤火虫一般的白光,这是鬼神听到乐声,准备接受祭祀的表现。

司徒朗面色有些枯黄,一副大病未愈的神色。

实际上也是的确如此,因为急怒攻心导致五脏欲焚,如果不是有碧藕道人恰巧就在近前。

司徒朗定然会被自己的心火烧成灰烬。

可就是如此,他五脏已经全身筋络都被心火不同程度的灼伤,如果不是因为这样。

他就联合族老将司徒刑从族谱上除名,禀告祖先。哪里能等到今日。

“献食!”

司徒朗眼神有些古怪,因为始祖牌位,他的父亲老家主之位,以及前代家主司徒铭之神位在乐声和祭祀中竟然没有半点反应,显然是不想接受他的祭祀。

强忍周身火辣辣的疼痛,肃声说道。

“诺!”

随着他声音落地,一个个家仆满脸肃穆的端着一个个巨大的托盘。托盘上放着烧好的猪肉,以及五谷。

这是源自上古的祭祀仪式。

司徒家虽然已经不再是鼎食之家,也没有了前朝那么大的权利。但是他们一直都恪守儒家《礼记》,祭祀的时候,更是认真。

《礼记·礼运》称:“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意思是说,祭礼起源于向神灵奉献食物,只要燔烧黍稷并用猪肉供神享食,凿地为穴当作水壶而用手捧水献神,敲击土鼓作乐,就能够把人们的祈愿与敬意传达给鬼神。

祭台上的灯烛之火陡然变得蔚蓝,一个个大小各异的鬼神呼啸着从众人头顶飞过,众人不由的感到身体一寒,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但是始祖神位,还有老家主,司徒铭的神位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外面的香火还有祭祀,根本对他们就没有半点吸引。

阴间福地

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屹立在土丘之上。

身穿官服和司徒刑有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司徒铭面色恭敬的站在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身后。

也许因为他们在北郡司徒府享受祭祀,获得朝廷赐额的缘故,司徒铭和老者身上有着一丝淡淡的龙气,神光也要明显强于其他鬼神。

司徒家族福地除了正在沉睡的一代始祖,就数他们父子实力最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有的鬼神竟然隐隐以老者和司徒铭为首。

“这个畜生,竟然敢弑兄篡权,现在更想对刑儿下手,我等岂能容他。”

老者全身灵光闪烁,显然是已经怒极。

“父亲,我等已经身处阴间。按照大乾太祖的圣喻,阴不得干阳。他又是当代的司徒家家主,受祖宗气运庇佑,吾等能耐他何?”

司徒铭一脸的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畜生就是仗着这点。”

“我素知此子有异心,但是顾虑人伦亲情,这才一直没有将他铲除,才有了今日之祸!”

“是我的过错啊!”

“是我的过错啊!”

看着体型越发富态,头顶气运借助家族气运扶持,已经完全由白转青的司徒朗,老者以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追悔莫及的说道。

“此子竟然想要借助家族的力量败坏刑儿的根基!”

“吾等岂能让他如愿?”

司徒铭看着面目枯黄的司徒朗,眼神幽幽的说道。他身后的神光在不停的闪烁,显然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

司徒朗也好似感觉到了司徒铭的目光,他没有任何避讳的盯着前任家主,他的大兄司徒铭的神位,嘴角竟然升起了一丝得意残忍的笑容。

第二百零七章 逾制

“供玉帛!”

司徒朗看着祠堂内,代表了始祖的主神位始终没有动静,他知道一代始祖正在福地沉睡,一点半点的祭祀,根本不能将他唤醒。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焦急,有些肉痛的说道。

“诺!”

一个年老的下人,小心的捧着一块圆润透亮,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玉璧,小心的放在祭坛的中央。

一个个体态柔软,有着芊芊细腰的侍女捧着一条条彩带,还有裁剪好的华美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放在祭坛的中央,这才行礼倒退。

正在享受香火,食物的鬼神眼睛也不由的一凝,面色贪婪的看着放在祭坛最中央,折射出七彩光芒,好似明月的玉璧。还有五彩斑斓华丽的服饰。

神讲究衣着饰物,祭品中少不了玉帛。

《左传》载:“牺牲玉帛,弗敢加也。”

《墨子·尚同》云:“其事鬼神也,圭璧币帛,不敢不中度量。”

玉帛包括各种玉制礼器和皮帛,这是食物之外最常用的祭祀手段,玉在祭祀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周礼》里有记载以玉做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之说!!

玉是贵族佩带的宝物。在缺少金银饰品的古代,玉是十分名贵的。佩玉,成为贵族特有的标志,在大虞有君子玉不去身之说,有用玉作符节、印信,十分贵重,

人们把玉视为美好的代名词,连想象中天神的居处也称为玉台。帛,是丝织物的总称,是贵族用于御寒蔽体的生活资料。

古代普通人仅能以葛麻为衣,《左传》记述的卫文公也不过以帛作冠,帛在古代是极为珍贵的。正因为玉帛的稀罕与贵重,古人祭祀时以玉帛为祭品。

“玉璧!”

“玉璧!”

“玉璧!”

鬼神再也顾不得食物和香火,发疯似的向祭坛的中央扑去。

就连身处福地的老者和司徒铭眼睛中都流露一丝波动。

“这个逆子!”

“倒也舍得。”

“这块玉璧,可是价值连城,少说也得有百金。”

司徒铭的脸色中带着凝重,看着因为争夺布帛玉璧争斗起来的鬼神,眼睛里更流露出担忧之色。

“不论玉璧还是丝绸布帛,对阴世鬼神来说都是难得之物。”

“阴世鬼神根本抗拒不了如此的诱惑,如果司徒朗再趁机提出要求,恐怕真要被他如愿。”

“该死!”

老者也想到这种可能,面色阴沉的看着司徒朗,恨不得一掌将他击毙。

但是阴不得干阳,这是大乾太祖的明喻。

北郡是边疆重镇,又有郡王坐镇,龙气非常的炽烈,阴神受到龙气压制,能够发挥的实力十分有限。

就算他能够在众人面前显圣,也根本没有办法号令。

看着祭坛上的火焰越来越高,一丝丝布帛已经被焚成灰烬,就连那玉璧也开始爆裂。

鬼神眼睛陡然变得赤红,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不时发出一阵阵渗人的鬼笑。

。。。

司徒刑有些心神不宁的看着远方。

这是武者的一种心血来潮,每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必定会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

而且这次的感觉非常的强烈,说明对他的危害也会远超一般。

司徒刑眼神迷离,以望气神通观察四方,只见一丝丝劫气从远方飘荡而来,好似黑色的麻绳,又好像长蛇蚯蚓,缠绕在他身上,更时不时的扭动说不出的可怖。

“劫气!”

“定然是有人再算计自己。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劫气。”

“可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暗算自己呢?”

司徒刑一脸的诧异。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他刚刚踏足北郡,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要置他于死地。

但是司徒刑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豁然起身持剑随着劫气的来方寻去。

时有时无,兜兜转转,司徒刑跟着劫气走过了数条街道,又经过了一个树林,司徒刑的脚步豁然停止。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司徒刑的眼中不由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看着劫气浓郁的老宅,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了然还有一丝苦笑,但是最后都被冰冷所取代。

司徒府,数百年经过几十代人的修缮扩建,已经颇有规模,仿佛是一头黑色的巨兽静静的趴在地面之上。

门楼之下,是两扇巨大的黑漆大门,在大门之上铆着九颗大大的圆形铜钉。在大门上方还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

上书三个黑漆大字,司徒府!

高门大户,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威严。

司徒刑站在紧闭的大门之前,眼神幽幽,他没有马上进入司徒老宅,而是看着硕大的烫金牌匾,心中暗暗的冷笑。

按《大乾律》,只有三品以上高官的府邸才有资格称“府”。

不够资格称府就是逾制,按律要流放三千里。

北郡是莽荒之地,天高皇帝远。司徒家在此地类代经营,关系盘根错节,当地官府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而且,如同司徒家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日久天长,大家反而见怪不怪。

但是,按照大乾律令,这就是逾制,就是大不敬之罪。只要官府想要追究,都可以流放三千里。

“真是化外之地,王法不显!”

“如果是神都,或者是大乾腹地,胆敢有人如此逾制,必定被乡民状告。”

“官府也会将逾制的房屋查封,房屋的主人被流放。”

“但是这里是大乾边陲,而且和异域往来频繁,大家竟然见怪不怪,就连官府也默认了这种怪现象。”

司徒刑眼睛收缩,脸色古怪。但是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剑柄之上。

“真是该杀,房屋建造也多有逾制!”

在大乾,房屋的高度,还有屋顶的异兽,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司徒府房屋不论从高度,还是屋檐上的异兽,都超出了司徒朗的地位,是明显的逾制。

按照大乾的律令,是要被杖刑发配的。

故而司徒刑的眼睛越发的冷酷。

仿佛是感受到司徒刑内心的愤怒,真法种子里的秩序锁链不停的颤抖,北郡上空的法网随着锁链的颤抖而形成一道道如水的波动。

第二百零八章 屈法以伸伦理

嗷!

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后,一丝丝赤色的龙气仿佛是九天之上的银河瞬间倒垂而下,司徒刑头顶气运升腾,两股气运连接在一起,青色铜板上的力量被激发出来,文字一个个的浮现点亮,组成一篇篇律令!

一根根象征着国家法度威严的锁链横空,纠结交错成一张看不见的巨网。

这是法器的力量。

司徒刑因为掌握了铜板,和大乾龙气的契合度大大提升,故而才会有这么大的声势。

司徒刑面色古板严肃,眼睛里隐隐有紫气升腾,他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倒灌,眼中隐隐可见喜色。。

这一刻,司徒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和这方天地,他和法网完全是一体的。他就是那万古不朽的主宰,甚至只要他愿意,只要一个念头,空中就会降下雷霆诛杀万千。他口衔天宪,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

感受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变得迷离起来,表情更是微妙。

当然,这一切只是错觉。

司徒刑第一次获得这么强大力量,心灵上出现的错觉。

但是这种感觉的确真的很美妙,好似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常人非常容易不能自拔,从而深陷其中。

司徒刑也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一会他是无敌的强者。

一会他是法徒司徒刑。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挣扎之色,时而清醒时而狂傲。突然,他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凉,正因为这一丝冰凉,让他的心神占据了上风,眼睛也慢慢的回复了清明。

“真是可怕!”

“差点就被力量所迷惑,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怪不得法家弟子大多做事偏激,手段残忍。原来是因为律法力量倒灌,力量太过强大,从而心境失衡,最终变成一个自大狂妄,做事偏激,不择手段的人。”

司徒刑感受着强大的龙气和律法之力,眼睛里流露出后怕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怪不得每一个人都渴望权利,都渴望力量。这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如果不是在秘境中,体验过这种感觉,司徒刑还真有可能被它所迷惑。

一切都是虚假的。

这些都是假象,只有坚守本心,才不会被力量所支配。

当司徒刑心中有了这个体悟之后,那种令人心醉的力量瞬间消退,他眼睛里也彻底的恢复了清明。

司徒刑现在有两个选择。

借助法家的力量,或者以刀术直接杀上门前。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司徒朗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斩杀司徒朗,一切算计都会化为泡影。

但是种办法固然简单直接,效果也是最好,但是却会后患无穷。

司徒朗固然逾制,按照大乾律法,当流放,如果反抗,可以诛杀。

但是司徒刑一非官,二非吏,只是一个儒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又有什么身份斩尽司徒朗满门?

最关键的是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司徒刑胆敢动手,恐怕须臾就会巡逻的士卒发现。

北郡可不是知北县。

这里高手如云,不仅有先天武者,更有宗师镇压。

惹出宗师,或者是先天武者,司徒刑就算斩杀司徒朗,也定然难逃一死。

就算他没有被击杀。在势指挥使的斡旋下全身而退。

但是也势必会暴露他最大的秘密,法家弟子的身份。

毕竟大乾是儒道的天下,不论是儒家还是天子,都不希望法家大昌。

如果提前暴露,必定会遭受儒家和人王的联手打压。

这次春闱必定进入不了本次科举前三甲。

更不要说屹立朝堂,披红挂紫。

这样的结果不是司徒刑想要看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但是如果放任,司徒刑心中又有着不甘。

“告发!”

“一定要告发他!”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朗你竟然敢无视朝廷法度,逾制这可是大罪。”

司徒刑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是转身走了数十步,他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就连步伐也停顿了下来。

告发司徒朗不是不可以,但是司徒刑的身份有几分尴尬。

亲亲相隐!

在《论语》中有一段孔子和叶公的对话。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孔子曰:“吾党之直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叶公对孔子说:“我的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便亲自去告发。”

孔子说:“我们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的人是不一样的: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道的品德就在这里了。”正如大虞皇帝确立“亲亲相隐”入律时所言:“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亡.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

大乾新立之时,将大虞的法律全部废除,在《约法三章》,乃至《九章》的基础上制定了《大乾律》。

但是大乾现在儒家盛行,重伦理。乾帝盘以“仁孝”治理天下。对伦理也是重视。

曾有明言,“子告父”“民告官”就是忤逆,就是不肖,轻则受一顿杀威棒,重则会被驱逐或者处死。

也正因此,大乾少有民告官,子告父者。

司徒朗虽然不是司徒刑的父亲,但也是他的叔父,司徒刑告发他就是“违背伦理”,是忤逆不孝。

必然会遭到儒家弟子的“口诛笔伐”,严重了甚至会断了前程。

“屈法以伸伦理。”

按照儒家的思想,伦理之情要在法律之上,就算亲属犯了重罪,你也要包庇他,如果不包庇就是错误的。

司徒刑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儒家是百家之首,势力遍布朝野。这种思想已经渗入大乾骨髓。

岂是他一个人能够抗衡改变的?

就在他思量的空挡,祖宅中的劫气越发的浓郁,看着好似黑烟的劫气。司徒刑知道,如果不进行制止,必定会引发出非常可怕的后果。

就在他犹豫之时,一丝丝沉重的带着蛮荒气息鼓声,从祖宅内传出。这个鼓声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司徒刑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沸腾起来。

“战鼓!”

“青铜战鼓!”

只有真正的战鼓才会有这么蛊惑人心的力量。

战鼓之后,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用着乡间哩语在吟唱一段段曲折优美但又不失严肃的祭语。

司徒刑下意识的抬头看天,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眼睛不由的收缩,眼角崩裂,流下一丝丝血痕,就连紧握宝剑的手背更是鼓起一根根好似蚯蚓长蛇的青筋。

第二百零九章 蛮荒鬼神

只见空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有着无数鬼神,有的鬼神长着犄角全身布满鳞片,有的鬼神全身青色干枯,好似木柴,或者是有的长着多个头颅。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鬼神聚集!”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且看这些鬼神的外貌多少都带有一些野兽的特征,应该是自然灵或者蛮荒的神灵。

人们在蛮荒时代,十分的弱小。

他们认为天上的风云变幻、日月运行,地上的山石树木、飞禽走兽,都被视为有神灵主宰,于是产生了万物有灵的观念。

这些神灵既哺育了人类成长,又给人类的生存带来威胁;人类感激这些神灵,同时也对它们产生了畏惧,因而对这众多的神灵顶礼膜拜,求其降福免灾。

随着人类的强大,还有智慧的诞生,对神灵的畏惧越来越小,到后来更是建立自己的律法,驱逐神灵。

这些鬼神不被大乾所认可,一般都会躲避在阴暗的角落或者是常年生活在莽荒之地。

司徒刑乘坐的飞艇就曾经路过蛮荒之地,看到了世代生活在那里部落族众,以及被视为神灵的蛮兽。

但是蛮荒真正的主宰,不是部落族众,也不是身体庞大的蛮兽。

而是远古时代就存在,数目庞大的神灵,他们才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

不论是蛮兽,还是部落,都是他们的羊群,都要为他们提供信仰。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多的鬼神竟然从藏身之地出来,并且聚集在司徒府上空。

而且司徒刑从这些鬼神的脸上看到了渴望和贪婪。

仿佛里面有着他们难以抗拒的诱惑。

但是这些鬼神都十分的克制,或者说是非常的畏惧,

因为在司徒府的上方有一张巨大经纬交织,颜色赤红的巨网,虽然网孔比较粗大,好似随意就能穿过。

但是却没有一个鬼神胆敢越雷池一步。

法网!

这张巨网就是北郡的龙气凝结,也是律法威严的体现。

大乾王朝空前鼎盛,神道附庸在人道之下,故而大乾也建立了非常严格的神道制度。

不仅对祭祀的规模,等级有着严格的制度,而且对于淫祀更是明确的标准。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这些鬼神没有朝廷的赐额,自然都属于明令禁止的淫祀范围。

故而,象征着人道昌盛,律法威严的大乾法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战鼓!”

“怪不得听那面战鼓中有着蛮荒之音。”

“这面战鼓必然是祭神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了大乾。”

“司徒朗无意间敲响战鼓,巨大的鼓声无视空间,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众多鬼神。”

司徒刑听着厚重的战鼓,看着空中的鬼神,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烈火中的玉帛之物,不仅对祖灵是难得之物,对蛮荒的自然灵来说,更是难得。因为蛮荒地广人稀,而且文明落后,玉帛之物异常的稀缺。

只有大的部落中才会有一两件作为传承之物,怎么可能用来祭神。

故而,当这些鬼神见到玉帛,还有祭祀的五谷猪头之后,反应比祖灵们还要激烈。

“嗷!”

一个手持狼牙棒,狼头人身的鬼神眼睛陡然猩红,一滴滴口水低下。它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瞬间越过其他鬼神,顾不得空中法网,好像发疯似的扑向司徒府。

嘭!

那个法网交织的空洞看着很大,但是当他的身体真正要穿过的时候。

那个孔洞竟然自己陡然收缩,狼头鬼神的去势不由的一滞,仿佛是蛛丝缠绕的昆虫。

其他鬼神有些惊惧的看着被捆绑住的狼头人身的鬼神,那个鬼神还想挣扎,但是法网中蕴含的龙气出奇的霸道。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全身就好似被烈火焚身一般,瞬间变得漆黑,须臾之间就变成看了一团飞灰。

“太可怕了!”

其他鬼神看着瞬间变成飞灰的狼头鬼神,不由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恐惧和畏惧。

有几个胆小的鬼神理智的后退,最后化成一团黑烟,消失在空中。

但是更多的鬼神还是抵御不了玉帛的诱惑,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窜,但是这次再也没有鬼神胆敢鲁莽的冲撞。

毕竟法网的强大,让每一个鬼神都感到畏惧。

也正是因为有法网的存在,外域的鬼神,或者是蛮荒中的神灵,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正是因为有龙气和法网的存在,大乾的百姓才没有遭受鬼神的骚扰。

司徒刑站在树冠之上,眼神幽幽的看着。

司徒朗组织的祭祀已经进入了**,一个个穿着各异的祖灵有些贪婪的看着火焰中的玉帛。更有几个鬼神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司徒朗从怀里取出一张提前写好的祭文!

这张祭文才是今日的重点,除了祭祀祖灵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请祖灵同意,将司徒刑开除族籍。

“唯,司徒氏子孙司徒刑,德行有亏,不遵孝道。。。。飨。”

司徒朗有心立威,故而他的声音很大。就连站在外面树冠之上的司徒刑也能隐隐听到。

司徒刑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朗竟然要将他开除族籍。

这可真是釜底抽薪。

要知道,司徒朗篡位,司徒刑虽然失去了继承人资格。但他还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孙,这是谁也没有办法否认的。

故而,他会获得司徒家的气运加持。也正因为气运浓郁,司徒刑才有信心在科举中一鸣惊人。

但是司徒朗要在春闱之前,将他从族谱上除名。让他丧失气运的加持。

其心可诛!

司徒刑看着面色有些枯黄,大病初愈的司徒朗,眼睛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再熊熊燃烧。手臂上的血管更是根根凸起,

他恨不得抽出手中的宝剑,将司徒朗斩杀当前。

但是,此时却不是最佳时机。

必须破坏族祭,否则一旦司徒朗强行执行,自己可就被动了。

如果被司徒朗的手段坏了气运,那么自己后续的计划都要受到影响。

司徒刑脸颊僵硬,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祭祀的进行,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就连手臂上凸起的血管也变得平顺不少。他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样一定可以的!”

第二百一十章 血祭

司徒府祭坛

随着表文被焚毁,一道被流光包裹的手札好似流星一般射向阴间福地。

老家主和司徒铭面色凝重的看着手札。

“这个畜生,竟然真的想要剥夺刑儿的族籍。这是釜底抽薪,让刑儿没有了家族气运的庇护,从而变成无根浮萍。”

身穿官衣,全身有白光的司徒铭一把将表文夺过,看了一眼,顿时大怒,愤恨的咒骂道。

老家主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阴沉,司徒铭看着全身神光不停颤动的老家主,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司徒朗是畜生,那么老家主和他又是什么?

“这个孽障!王。。。。”

老家主怒吼一声,但是想到司徒朗和他的关系,后面的话被他理智的吞了回去。

“父亲,我们应当怎么做,可不能被这个贼子得逞,他这是要毁了刑儿的前程。”

司徒铭看着外面有些骚动的鬼神,有些焦急的问道。

“现在始祖正在沉睡。”

“因为刑儿获得朝廷赐额,你我的力量虽然是最强大的。但是也压不住如此多的鬼神。”

老家主看着围绕在祭坛四周,一脸贪婪的鬼神,有些焦虑的说道。

“他们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吧?”

“毕竟刑儿将来有所成就,光耀门楣,对他们也是有益处的。”

司徒铭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你就是心太善,把人性想的太过美好,否则也不会被司徒朗那个孽障算计。”

老家主横了一眼司徒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就算做了枉死之鬼,心智还是如此的单纯。”

司徒铭被老家主训斥,有些唯唯诺诺的低下头,不敢和对视。

老家主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儿子素来纯孝,忠厚,但是却太过善良。

否则也不会被司徒朗算计,死于非命。

好在,他给自己生了一个好孙儿。

司徒刑不论性格还是手段,都非常合他的胃口。

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这么好的孙儿,可不能让你这个畜生给毁了!”

老家主的眼睛陡然变得幽幽,毫不犹豫的将司徒朗的手札给撕成碎片。

“否!”

正在祭祀的司徒朗还有众位家老心中陡然出现一个异常冷冽的声音。

否!

这是祖灵否定了司徒朗开除司徒刑族籍。

几个族老偷偷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想到祖灵不会同意,但是没有想到祖灵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决绝。

司徒朗面色更是古怪,他怔怔的看着祠堂。

象征着老家主还有司徒铭的神位已经亮起,供奉在神案上的灯烛彻底的变成了蓝色,说不出的诡异。

而且老家主的神位更是在不停的颤动,仿佛已经怒极。

“老家主发怒了!”

“老家主不同意开除司徒刑的族籍。”

“想想也是,司徒刑可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孙,如果按照血统,还在现任家主之上,祖灵怎么可能同意将他开除族籍?”

“听说当年的家主不是司徒朗,而是司徒刑的父亲司徒铭。”

“但是司徒铭诡异的死在外地,按照祖宗之法,应该是司徒刑继承家主之位。。。但是司徒朗联合族老,以庶子的身份继承了家主之位。”

“得位不正!”

几个下人看着不停颤动的神牌,还有幽蓝的火光,交换了一个眼神,偷摸小声议论道。

“噤声!”

“被家主听到,必定会被杖毙!”

司徒朗面色怪异的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眼睛里的神光更是复杂,最后都化作幽幽一叹:

“十年前,你选择了大哥。十年后,你又选择了大哥的儿子,嫡子的名分真的那么重要么?”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么?”

“我身上流淌的就不是你的血液么?”

身处阴间福地的老家主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得温情。更有着回忆之色。

司徒朗从小就是要强。

为了获得自己的一声夸奖,他努力的学习典籍,拼命的练习武艺,自己交给他所有的事情都给处理的异常圆满。

但是,自己却很少给他笑脸。自己将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长子司徒铭身上。

看着表情古怪,眼睛有着委屈神色的司徒朗,老家主突然感觉,也许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今日的萧墙之祸,责任不在司徒朗,也不在司徒铭,而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

子不孝,父之过!

“如果,如果你不是庶出,那该多好。”

老家主眼中神光闪烁,过了半晌,幽幽的叹息道。

“父亲!”

司徒铭看着神色苦闷的老家主,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没有事情。”

“刑儿是我们司徒家的玉树,千里驹。”

“司徒朗因为一己之私,就要毁掉刑儿的前程,我岂能容他!”

老家主佝偻的身体陡然站的笔直,眼睛中再也没有一丝温情,声音冷酷的说道。

“司徒朗得位不正,司徒刑更是司徒家的嫡子嫡孙,身份贵重。任何鬼神,都不得接受司徒朗的祭祀。”

“诺!”

“诺!”

“诺!”

随着老家主的话音落地,不少鬼神都低头称诺,但是仍然有几个鬼神一脸贪婪的看着祭坛,显然是不想放弃到手的肥肉。

老家主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身后的神光勃发,那几个迟疑的鬼神突然感觉周身一寒冷。

有些恐惧的看着发怒的老家主,但是他们也不想要放弃即将到手的祭品。

双方一时谁也压不过谁,竟然僵持起来。

“祭品还是不够!”

一身道袍的碧藕悄悄的走到司徒朗身旁,小声说道:

“这些鬼神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想要他们开拔司徒刑的族籍,就要拿出更大的诚意。”

“玉帛之物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难道还要让我血祭不成?”

司徒朗的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正在和老家主对峙的几个鬼神眼睛不由的一亮,鲜红的舌头不停的舔食着嘴唇,显然是对血祭大为意动。

“为了大业,总是要有牺牲的。”

碧藕道眼睛幽幽的说道。

司徒朗的面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迟疑之色。

血祭在远古蛮荒比较多见,但是大乾早就明令禁止,任何人和家族,都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血祭。否则必定遭到严惩。

如果有人敢进血祭,天下舆论必定沸腾。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自作孽

血祭自古以来就存在。

被称作“大红祭”或者是“用人”。

人祭起源于原始社会的部落战争。那时生产力水平低下,人的价值不能体现。

战争中的俘虏,女性可以供人玩弄,儿童可能被收养入族,而成年男子都被杀祭神灵。

上古人祭之风炽盛,其用人之多,手段之残,不仅有大量卜辞记述,而且有考古遗迹证明。

人祭的形式有火烧、水溺、活埋、刺喉沥血和砍头,甚至于把人剁成肉,蒸为肉羹。

中古时代的人祭现象虽不象商代那样触目惊心,残不忍睹,但也并不罕见。

但是大乾立国之后,认为此举有违人伦,而且太过残忍,对此已经严令禁止。任何人都不得违背。

否则必定遭受严惩。

大乾文帝年间,邺河河神荒淫无度,为了满足自己的**,唆使巫婆神汉,向两岸百姓索要玉帛等祭祀之物。

到后来更是要求“用人”进行祭祀。

命令两岸百姓每年必须以年轻貌美的少女祭祀,如有不从,必定会河水泛滥,江河倒流,让两岸的百姓流离失所。

两岸百姓无不畏惧,就连当地的官府也屈于神灵的淫威之下。

就因为河神的贪婪,还有索取无度,两岸民怨沸腾。有年轻貌美女儿的,无不奔逃。这也造成十室九空。

后有人冒着斩杀的风险,敲响县衙门口的通天鼓,向远在神都的人王告状。

文帝听闻后勃然大怒,派出大臣法家弟子西门豹。

西门豹十分强大,更有帝国做后盾,就连河神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藏身河底不敢露头。

他不仅将巫婆,神女等帮凶沉江,更挖开七十二道沟渠,将河神永远镇压在江底,永世不能翻身。

当地的三老,以及官吏,也都被西门豹重罚。轻则流放,罪过重的更是被满门抄斩。据说当时因为杀人太多,血液都染红了河道。

两岸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西门豹也因为这个功绩,死后被人王敕封为“河神”,两岸百姓日夜祭拜,香火很旺。

也正是这件事之后,文帝下了圣旨“用人生祭者,以杀人论处。”

司徒朗也不是冷血之人,否则这么多年,他也不会请人偷偷的照顾司徒刑。

而且用生人祭祀,可是不赦重罪,如果影响恶劣,人王都有可能亲自下旨过问,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还有一丝被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碧藕老道见司徒朗眼睛里流露出畏惧退怯之色,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就说太宗,如果没有百万将士的尸骨,他可能登上王位么?”

“难道司徒家主这次又要妇人之仁?只是不知将来,你那好侄子司徒镇国对你这位亲叔叔会不会有恻隐之心?”

“真是朽木不可雕!”

司徒朗被碧藕老道羞辱,眼睛不由的一凝,脸上隐隐有了怒气。下意识的想要驳斥,但是正如碧藕老道所说,现在的问题不是触不触犯国法。

而是司徒刑会不会放过他,毕竟他当年了为了夺取家主之位,不仅弑兄,而且还将幼年的司徒刑发配边疆。

这个仇不可谓不大。

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只要司徒刑中的举人,获得权势之后,必定会来找他报复。

到了那时候,就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且这些鬼神也是狡猾。

如果自己不拿出令他们感到心动的砝码,他们必定不会支持自己开出司徒刑的族籍。

“血祭太过残忍,早就被大乾明令禁止,只有淫祀才进行血祭。而且一旦东窗事发,别说是我,就连道长也逃脱不了干系。”

司徒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祭坛,虽然看不到鬼神,但是他知道,此时祭坛之上必定有无数面色凶恶的鬼神。

“怎么可能东窗事发?”

“而且这种事情是永远禁止不了的,只是大家从来不放在明面上罢了。”

碧藕老道不由的嗤笑一声,看着司徒朗有些讥笑的说道:

“难道司徒家主害怕了?”

司徒朗被碧藕老道说中心思,冷冷的亨了一声,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他发现自己步入了一个泥潭。

从碧清老道找上门来,帮助他一起算计司徒刑的时候,他就身陷其中。

可笑他自诩聪明,竟然一直毫无察觉。

到了此时,就算他想要抽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不论是司徒刑,还是碧藕老道,都不会放过他。

“你现在还有退路么?”

碧藕道人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看着司徒朗面色有些古怪的问道。

“不说司徒刑,就说祭坛上的这些鬼神,他们可能允许祭祀停止么?”

“大不了我多供奉一些玉帛。”

“血祭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司徒朗有些惊惧的看了一眼祭坛,仿佛里面有无数吃人的怪兽。有些于心不忍说道。

司徒朗看着碧藕道人那古怪的笑容,想到玉清道的势力,以及碧藕道人的狠辣,他的心不由的一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后背更是一凉,仿佛有桂生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同意,那些鬼神可能同意么?”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朗眼中的挣扎,看了一眼祭坛方向,面容古怪的问道。

嗷!

嗷!

嗷!

一头头鬼神被血祭的刺激下,已经变得有些疯狂,眼睛更是变得赤红,他们不停地拍打着祭坛,或者是相互纠缠撕咬。

“只要你答应鬼神的要求,他们不仅能够去除司徒刑的族籍,更能让他生死两难。”

“哎!”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司徒朗长长的叹息一声,有些不忍的闭上眼睛。

碧藕老道的眼睛不由的露出一丝喜色。两旁的家丁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更有的不顾其他人,转身就跑。

站在大树之上的司徒刑眼睛不由一凝,手掌死死的握着剑柄,一根根蓝色的血管凸起,好似蚯蚓一般。一丝丝煞气弥漫,仿佛就连空气也变得凝重不少。

“自作孽,不可活。司徒朗,你真是该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狠辣

看着就在眼前的大门,奴仆们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狂喜,只要逃到外面。

不论是司徒朗还是碧藕道人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将他们斩杀祭神。

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小看碧藕道人,也太小看了宗门的手段。

“束缚!”

碧藕道人轻声说道。只见一道道青色,好似绳索似的能量陡然从天而降。

面露恐惧,试图逃跑的家丁只感觉自己身上陡然多了一条无形的绳索。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让绳索松动,反而因为剧烈的挣扎,全身的骨头肌肉都被绳索勒的生疼。

“家主,不要啊!”

“家主,不要啊!”

“家主,我不想死啊!”

被束缚住,摔倒在地的家丁顿时面如死灰,恐惧的嘶吼,不停的哀求,希望司徒朗收回成命。

司徒朗看着被束缚跪倒在地上的奴仆,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忍,嘴唇颤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他就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碧藕老道看着浑身颤抖,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插入手掌的司徒朗,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嘲讽。

“惑心!”

碧藕老道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正在挣扎嘶吼的奴仆竟然诡异的变得安静起莱,他们眼睛空洞呆滞,好似木头人一般跪坐在那里。

又好似一群待宰的羔羊。

啾!

啾!

啾!

聚拢在祭台上的鬼神都发出兴奋的尖叫声,更有的忍不住露出尖锐的獠牙,眼睛中流露出野兽一般的光芒。

血祭!

血祭!

只要血祭,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司徒家的先祖们被血祭所刺激,看着司徒朗的眼中射出一道道血红的目光。

只要司徒朗血祭他们,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司徒朗的要求,彻底的切断司徒刑和司徒家的联系。

让司徒刑变成一个没有家族庇佑的无根浮萍。

司徒朗仿佛感觉到了鬼神的心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

盘旋在高空的鬼神也都流露出嗜血的神色,但是高空的法网看似薄弱,但是却出奇的坚韧。

有几个鬼神实在忍受不了诱惑,想要冲刺下来。结果瞬间被法网兜住,赤色的龙气对鬼神来说好似烧红的烙铁。

落在他们身上,瞬间就有黑气升腾。

啾!

因为剧烈的疼痛,那个鬼神全身颤抖,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不过很快,他的疼痛就结束了,因为他在法网中没有坚持几息,就被化为飞灰。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鬼神们的步伐,不时有鬼神抵挡不住血祭的诱惑从空中撞了下来,最终被炽烈的法网所点燃。

一丝丝飞灰从空中滑落,一头头鬼神陨落。

整个北郡都被惊醒,身穿儒服的大儒站在高塔之上,面色凝重的看着空中,他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鬼神不畏惧死亡。飞蛾扑火一般向北郡撞过来,好似流星,瞬间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光和热,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划痕。

“这是怎么了?”

不仅大儒被惊动,一个个士卒面色刚毅的走在街头。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是有嫌疑的人就会被捕。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军队已经走上街头。”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搜查到这里。”

碧藕道人眼神幽幽,歪头看了一眼司徒朗,肃声说道。

“开始祭祀!”

司徒朗的眼睛中再也没有犹豫,声音冷冽的说道。

古朴的鼓声再度响起,一个个苍凉的声音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外面的鬼神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发疯似的撞向法网。

“疯了,都疯了!”

司徒铭看着面露疯狂和嗜血的鬼神,眼睛中流露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岂能把人当做牛羊一般宰杀。”

“血祭固然能得到强大的力量,但是也会被龙气所忌,终究不是正途。”

老家主面色冷峻,眼神幽幽的看着好似疯癫一般的鬼神,有些叹息唏嘘的说道:

“不是每一个鬼神,都能得到朝廷的敕封赐额。”

“没有龙气庇护,也没有宗门为他们谋取神位。他们的神智会越来越弱,最后变成只会依靠本能行事,好似野兽一般的怪物。”

司徒铭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半晌之后,他也幽幽的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司徒刑获得武师身份,朝廷赐额,将他从淫祀变为正祀。

恐怕自己此时也会如同这些鬼神一般。

“血祭一般是以野兽,或者牛羊进行祭祀。”

“再高一级乃是用活人祭祀。”

“如果用武者,或者道人祭祀,鬼神响应程度会更赤烈。”

“很少有鬼神能够抵抗的了血祭的诱惑,大乾人道昌盛,血祭少有发生,如果在外域或者是蛮荒,血祭是非常常见的。”

“现在高空必定聚集大量的鬼神,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祭品。”

老家主面色凝重的看着天空,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鬼神,有些贪婪的看着下方,如果不是被法网所阻隔,他们定然会扑下掠食。

“那些鬼神为什么会如此的躁动,宁可被法网点燃,也要扑向地面。究竟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就凭这几个奴仆?”

司徒铭的眼睛也看着空中,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异?”

老家主看着空中,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按照司徒朗的祭祀规模,根本不可能吸引如此多的鬼神聚集。

但是他思索再三,也没有找出任何端倪。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放弃。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就放任这些仆役被司徒朗屠戮祭祀不成?”

司徒铭看着已经好似羔羊一般跪倒在地上,眼神空洞,随时会被像猪狗一般屠戮的奴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喏喏的说道。

“为什么不呢?”

老家主看着全身被道法束缚,跪倒在地,好似猪狗一般的奴仆,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被冰冷所取代。

“只要司徒朗和那个道人胆敢真的屠戮血祭,就触犯朝廷的大忌,只要我等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司徒朗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铭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用难以置信和陌生的目光看着老家主,仿佛直到今日,他才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

真是狠辣!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杀进去

“父亲,那可是数条人命啊。数个家庭的生计都维系在他们身上。这些奴仆虽然身份卑贱,但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子女。”

司徒铭看着跪倒在地上,随时可能被屠戮的奴仆,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恻隐,有些哀求说道。

见老家主眼神不像刚才那么冷酷,司徒铭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现在向城隍告发司徒朗,官府也能治他的罪。”

“是可以,但是罪不至死。”

老家主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奴仆,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那一丝不忍很快就被冰冷所取代。

“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铭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老家主看着满脸不忍之色的司徒铭,有些教诲,又有些唏嘘的说道:

“不要被这些假仁假义蒙住双眼,真是后悔让你看了太多的儒家典籍。最后才落了个尸首异处的下场。”

老家主的话,让司徒铭的脸色不由的一僵。想要宣之于口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为了最后的结果,有些许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他们这些人是为了司徒家的未来而死的,死得其所!”

老家主异常冷酷的说道。

司徒铭眼睛怔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家主。仿佛他是如此的陌生。

在他的印象中,老家主一直是一个非常仁慈的父亲,对他是有求必应。但是直到今天,他见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

狠辣无情,不择手段。

也许这才是老家主的真实面目,只有在司徒铭面前,他才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

在其他面前,哪怕是在司徒朗面前,他都是一位威严的家主。

没有人胆敢忤逆他,因为忤逆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或者是即将死去。

“只是希望刑儿能够忍耐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家主看着司徒刑隐身的地方,他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高墙,看穿树木的遮挡,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这个孙儿可要比你强太多。性子类我,如果是三百年前,也必定是称霸一方的人物。”

“就算是在当朝,只要给他足够的成长空间,未来也一定可以披红挂紫,屹立朝堂。”

司徒铭的目光也看向司徒刑隐身的方向,他的目光要比老家主复杂的多。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司徒刑是安全的,隐身到最后,等司徒朗犯下滔天大罪之后,再予以出击,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他内心,又不希望如此,因为那样说明司徒刑的血已经冷却,和外面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司徒铭内心出奇纠结挣扎之时,司徒刑好似一头猎豹静静的趴伏在树冠之上。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院内,眼睛早就收缩成一条直线,手掌更是按在剑柄之上,仿佛是一头准备捕杀的猎豹,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但是司徒刑的心中却在不停的天人交战。

法家讲势,讲术,**。

所谓术,指政治权术,皇帝驾驭人时,神出鬼没,这就是“术”。

势是目的,术是手段,在过去来说,术就是皇帝统治、防备、监督和刺探臣下以及百姓的隐秘的具体的权术和方法。

“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有的帝王乐于此道,为了考察大臣是否廉洁,他自己给他们设置了一些圈套,安排人给大臣们行贿,结果很多人中圈套,就被杀了。

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钓鱼执法。

按照当前的情况,不去制止,放任司徒朗去血祭,去触犯大乾律令,等事态不可收拾之时,也就是司徒朗伏法之日。

和“钓鱼执法”有些类似,虽然有些龌龊,但是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作为法家弟子,司徒刑瞬间就做出判断,对他最有利的方法,就是以静制动。他只需要若无其事的看着司徒朗将奴仆杀死血祭。

等事态一发不可收之时。

再杀上门去,或者是告之于官,就算再迂腐的人也不会在说什么“仁孝”,更不会说“亲亲相隐”,因为司徒朗为了一己之私,用人进行祭祀。

有违人伦,已经触犯了大乾和百姓的逆鳞。这种罪行,没有人能够宽恕。

但是司徒刑的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刺痛。

因为他的不作为,还有他的权术之道,将会有数个人被斩杀在这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出现了两种声音。

救,他将失去一次将司徒朗至于死地的机会。

不救,固然可以将司徒朗血祭的事情做成铁案,让他永世不能翻身,但是数个无辜的人将会丧失性命。

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

司徒刑的眼里隐隐有着挣扎之色。放在剑柄上的手,更是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祭祀!”

看着好似待宰羊羔一般的奴仆,还有急不可耐的鬼神,司徒朗声音冰冷的说道。

“轰!”

“轰!”

“轰!”

青铜战鼓和苍凉古朴的祭祀声音再度响起,一头头鬼神都伸出獠牙,面目狰狞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奴仆。

碧藕道人从怀里取出一柄祭祀专用的法刀。

这柄法刀不是很长恨大,只有手掌大小,但是上面绘制了很多神秘的图案,而且这柄法刀也应该参与过很多祭祀。

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在法刀的刀身上留下一个个血斑。

“杀进去!”

看着即将开始的祭祀,司徒刑眼睛流露出一丝果决。

身体仿佛猎豹一般陡然窜出。脚在青石地面上借力,身体仿佛是一只灵巧的雌豹,瞬间就窜上墙头。

“住手!”

司徒刑的声音很大,而且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不仅碧藕道人,就连其他人的动作也不由的一滞。

“私闯民宅,以盗匪罪论处,给我杀了他!”

司徒朗看着身穿青衣,好似猎豹一般灵巧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大声乎喝道。

“诺!”

“诺!”

十多个穿着铠甲,手持长枪的护卫陡然窜出,甲叶摩擦,发出阵阵声响。

司徒刑也不畏惧,双手握剑,身体陡然向前。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局

司徒刑身体一侧,躲过刺过来的长枪,手中长剑瞬间上挑前刺。

嘭!

剑尖刺在甲兵的胸口。那个甲兵只感觉气息一滞,全身力气陡然离去,身体软绵绵的好似没了筋骨一般。

“杀!”

一只长枪好似毒龙一般刺向司徒刑的腰腹。

司徒刑手中的长剑向下一按,身体顺势向前一窜。

嘭!

他的拳头重重的捶打在甲兵的脸颊上。

。。。

司徒朗眼睛看看司徒刑好似猿猴一般跳跃,一个个甲兵不是被兵刃所伤,就是被他以拳头剑柄击昏。

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惊色,还有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

司徒刑的心不由的一沉,因为他发现四周的劫气没有因为他阻止祭祀而减弱,反而变得越发的浓郁。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抽身而退。

但是,,司徒朗和碧藕老道会给他这个机会么?

虽然知道司徒刑擅长搏击之术,但是没有想到司徒刑的剑术如此之高。他也早有准备,特地聘请了数个身体强壮的甲兵,但是没有想到,这些甲兵竟然不能近身。

“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碧藕,眼神中透露着惊疑。

碧藕老道冷晒一声,撇了撇嘴巴身形瞬间向前。

“束缚术!”

只见一道青色的能量仿佛龙蛇一般瞬间缠绕。

“斩!”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顾不得倒地的甲兵,精气神凝聚,手里长剑泛着白光,好似山岳一般竖劈。

嘭!

长剑劈断绳索。

但是司徒刑的身体在碧藕老道诧异的目光不进反退。

“大沼泽术!”

碧清老道身上青光一闪,司徒刑脚底的泥土陡然松动变得泥泞起来,好似沼泽一般。

司徒刑废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来。他眼睛中带着惊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碧清老道。

“这里是北郡,边疆重镇,龙气最是旺盛,法术不兴。你不过是一个阴神境,怎么可能不被龙气所影响?”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刑难以置信的眼睛,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成郡王的令牌!”

“你怎么可能有成郡王的令牌?”

司徒刑看着碧藕老道腰间挂着的令牌,一头白色的蛟龙在不停的盘旋,法不上贵人,也就是因为令牌的缘故,碧藕老道才不受龙气法网所影响。但是成郡王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碧藕老道身上?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难以置信的说道。

“呵呵。。。”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宗门的力量要远比你想象的强大。也只有你这种寒门出身,初出茅庐之辈才敢冒犯宗门的威严。”

“现在一切都要应该结束了。我定然要用最狠辣的手段炮制你。”

碧藕老道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就连眼睛中也闪烁着凶光。

“藤蔓术!”

在司徒刑两旁的植物陡然生出长藤,好似两条长蛇缠绕向司徒刑的脚踝。

“斩!”

“斩!”

司徒刑长剑上浮出淡淡的白芒,瞬间直刺而出,点在两条长藤的七寸之上。两条长藤瞬间颤抖起来,好似是被打断了筋骨的长蛇,瘫软的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刚才的凶横。

“闪光术!”

碧藕老道眼底也流露出一丝惊诧,司徒刑在剑道上的造诣也非常高,对力度和精度的把握都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怪不得碧清老道在那么多剑士刀客的保护下还折在他手上。

如果不是敌对,碧藕老道真想将他引入宗门。

这样的人物,只要稍加培养,定然能够惊才艳艳。如果再有一定的机缘,说不得能够成就地仙,或者是成为天仙强者。

镇压宗门数百年。

“司徒刑,只要你归顺宗门,老道可以向你保证。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且还保你个前程。”

碧藕老道看着左突右进,试图摆脱甲兵的司徒刑,声音充满蛊惑的说道。

“休想!”

“尔等宗门,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看似和善,但却将黎民视为羊群草芥,任凭尔等予夺。”

“可惜了!”

碧藕老道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惋惜之色。

司徒刑身体陡然一紧,身上汗毛根根倒立。

危险!

司徒刑顾不得四周的甲兵,用长剑格挡住长枪,身体瞬间倒射而出。

“想走!”

“可惜晚了!”

碧藕老道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嘴角升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爆!”

“爆!”

“爆!”

司徒刑脚下的地面陡然震动起来。

感受着爆裂的力量,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面跃起翻滚。

轰!

轰!

轰!

地面陡然爆炸,巨大的气浪仿佛重型卡车一般,将司徒刑的身体撞飞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落在地上。

噗!

司徒刑吐了一口鲜血,有些惊惧的看着炸开的地面。

司徒朗竟然在宅院中提前埋好了火药,上面用道法做了掩饰,所以司徒刑才一时没有发现。

而且火药用道法引爆,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看着被炸死的甲兵,还有因为受伤而在痛苦翻滚的甲兵,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朗还有碧藕道人。

为了用火药炸死自己,他们竟然故意驱使甲兵和自己进行缠斗。完全不顾甲兵的生死,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司徒刑又吐了一口鲜血,用手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身形。声音肃穆威严的吼道:

“尔等故意做局,驱使甲兵缠斗,丝毫不怜惜生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可想过国法威严?”

司徒朗看着满脸肃穆,一脸正气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突,想到大乾律法的威严,他心中不由的有了几分畏惧。

碧藕老道面色不屑的看了一眼司徒朗,身体向前踏出一步,有些鄙夷的说道:

“司徒刑,休要多言。成王败寇,老道知道你剑术高明,一般人难以匹敌,但是你终究是肉身。”

“你们是故意引我前来?”

司徒刑双手拄着长剑,眼神收缩,看着碧藕老道大声反问道。

“没有错!”

“我等在宅院内提前埋好火药,设好禁制,就等你主动送上门来。好在,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碧藕老道看着全身鲜血淋淋的司徒刑,一脸得意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值得

“这几个要被祭祀的人,也是你们提前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司徒刑看着跪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几个奴仆,眼光闪动。

“当然,老道仔细研究过你的生平,不得不说你的手段很高明,懂得借势,善于计谋,否则知北县的分坛也不会被你连根拔起。就连方丈碧清也身死道消,这是我玉清道百年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

“但是你也有弱点。那就是仁慈,在老道看来是有几分妇人之仁。”

“仁慈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所以,今日老道才设了这个局,用几个卑贱奴仆的性命引你出来。”

碧藕老道面色冷酷,看着趴伏在地上,眼睛空洞的奴仆,有些嘲讽的笑道。

“真是精彩的表演。”

“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来,并且恰巧的观看到你的表演?”

司徒刑看着智珠在握的碧藕老道,眼神中有几分狐疑,有些诧异的问道。

“老道生来好赌。”

“十八岁的时候,老道将自己全部的家当都赌输了,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后来我进了宗门。因为我在赌,我一定会在宗门站稳脚跟,并且开天门,成就阴神!”

“这一次,老道我赌赢了!”

“老道不仅开了天门,成就了阴神,还被委以重任。”

“这一次,老道也是再赌!”

“老道赌你会心血来潮。赌你会忍不住出来探查,并且发现司徒府的秘密,更在赌你会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自投罗网。”

“现在看,这一局是老道又赌赢了。”

“司徒刑这就是你的命数,天意难违!”

碧藕老道看着司徒刑,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心中将所有的事情梳理之后,也不得不感慨。

碧藕老道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这一切看似在赌。

但实际上却精心策划,经过无数次推演。得出的一个结论。

尽人事,听天命!

碧藕老道这次不是在和司徒刑赌,而是在和天进行赌博。

但是这场赌博。却是建立在他对司徒刑有着足够了解,而且经过精心的策划,无数次推演的基础上。

所以,他赌赢并不是侥幸。

“你赢了!”

司徒刑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碧藕老道,衷心的说道:

“但是,没有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也爱赌,而且喜欢和命赌,和天赌!”

“我定然要胜天半子!”

司徒刑看着天空,语气庄严的说道。就连山川树木都为之回响,仿佛为他的勇气感到震惊。

碧藕老道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惊诧之色,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如此的疯狂。但是想到诸般设计,司徒刑好似入了网兜的鱼。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他的嘴角不由升起不屑的笑容。

“你就是一个疯子!”

“天岂是那么好赢的?”

“在大乾,人王乾帝盘是天。在北郡,成郡王就是天。”

“现在是成郡王想要你死,今日你必定会陨落在此,这就是天意。没有人能够改变!”

碧藕老道将成郡王的令牌举起,白色的蛟龙对天长啸,赤色的龙气陡然从天下垂落,仿佛高山一般压在司徒刑身上。

司徒刑只感觉自己被一个无形的枷锁绑住,不论是法家的力量,还是肉身的力量都受到了限制。

一个个甲兵面色狰狞的围绕在他四周,眼睛变得赤红。

在王道力量的驱使下,他们都忘记了恐惧和死亡。

司徒朗看着身形有些狼狈,胸口猩红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感慨,也有着一丝回忆。嘴唇诺诺,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值得么?”

“少年成年,弱冠之年就名传天下,尊为镇国,是北郡有名的才子。将来更会中的举人,甚至是会披红挂紫,屹立朝堂,贵不可言。”“

“值的么?”

“为了这几个猪狗不如的奴仆,只身犯险,值的么?”

司徒刑如同雷击,怔怔的站在那里,他也在问自己,值得么?

这个问题,不仅是在这里,就算前世,司徒刑也反复问过自己,在不停的思考。

大学生救老农被淹死粪坑,值得么?

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因为救一个九十五岁的老人被烈火烧死,值得么?

不论是思考多少次,司徒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值得!

生命理应被尊重,生命的价值,不应该单纯以社会地位去衡量,不能单纯的以生存年限去衡量!

否则那就是文明的倒退。

值得!

昨日的大学生,今日的读书人。

昨日的老农,今日的奴仆。

司徒刑面临同样的选择,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想明白这些之后,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坚毅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值得!”

“哪怕我今日死在这里,也是值得的!”

“生命是平等的,不应该以阶级来衡量他的重量。”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舍生而取义,虽百死而不悔。”

司徒刑的话刚刚出口,空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仿佛要应证他的誓言一般。漂浮在高空的鬼神顿时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有些畏惧,又有些凶狠的看着下方。

有数十个鬼神有些疯癫的冲出,好似飞蛾扑火一般撞向法网,瞬间被龙气点绕,彻底的燃烧成灰烬。

但是,这并没有吓住那些鬼神,反而有越来越多的鬼神发疯似的撞向法网。

站在高塔上的大儒,还有镇压北郡的武圣,都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所在他的方向。他们感觉到了一股让他们感到畏惧的力量。

这股力量现在虽然弱小,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如果成长起来,定然能够席卷天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定然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否则,天下必定迎来一场新的变革,我等高高在上的必定会首当其冲!”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难道是北郡有人得了天命?成就蛟龙之资,日月之表?”

“但是即使是王朝如何变迁,宗门都会屹立不倒,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让自己如此的忌惮?”

不论是高塔上的大儒,还是隐藏在军营中的武圣踏空而起,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眼睛中已经隐隐有了肃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气运反扑

玉清道宗门之中。

高居在宝座之上,好似神灵一般凌驾在众生之上的玉清道人面色陡然一变。他古井不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

因为他情绪的强烈波动,福地中的高山摇晃,河水倒流,就连灵田中的象牙米都倒伏了不少。成熟的好似象牙一般的灵米,一落到土壤中竟然瞬间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吓得看守的道人急忙用道术禁锢。

这一刻,不论是道人还是百姓都诧异的看着巍峨的山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地仙强者愤怒,而且其中还有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恐惧。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让我如此的恐惧?”

“难道是有蛟龙获得天命,天下又要迎来一场新的变革?”

玉清道人也在如此叩问自己的心灵,但是任凭他如此推算,天机都是一片空白。越是如此,玉清道人心中越是不安。最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从宝座上站起身形,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吩咐道:

“启动北郡所有的力量,一定要查清此事。”

“诺!”

负责外门的长老走出,跪倒在地上,大声说道。

其他宗门的强者,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没有玉清道这么兴师动众。

但是也都出现了心悸的感觉,但是任凭他们如何推算,都没有在命运长河中找到一丝痕迹。

一个个宗门启动了自己的力量,在北郡布下了天罗地网。势必要将这个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

就连远在神都的钦天监也有所察觉。

钦天监是人王设立的特殊机构,由阴阳家主持。

每日都会在观星台上观察满天星斗,从而向人王发出预警。

今日星官和往常一样站在观星台上,一颗颗星斗好似宝石一般悬挂黑色的天幕之上。

紫色的帝星位于中央,天相,武曲,文曲,七杀,破军,贪狼等星斗都拱卫在在帝星周围。

但是星官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有着淡淡的忧愁。

紫薇帝星看似昌盛,但是四周有十数个贼星窥视,并且有隐隐合围的架势。

早在数十年前,钦天监就曾经向人王发出过警告。

这种星象叫做“群虎弑龙”,只有天下即将混乱,反王四起时才会出现这种星象。

而且按照星象推算,不出十年,天下必定大乱。

现在的鼎盛只是一种假象。

人王乾帝盘将这件事列为本朝最大秘密,知道的宫女太监都被灭口。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个消息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大乾国祚将近之言更是被人宣之于口,据说有的宗门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投资蛟龙,准备在群雄逐鹿中占得先手。

就在星官失神之时,一颗斗大的流星从北方而来瞬间划破天际,这颗流星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拱卫在帝星周围的天相,武曲等竟然四散,而代表帝王气运的紫微星受此流星影响,亮度瞬间变得暗淡不少。

贼星!

竟然有贼星犯边!

星官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星官记载:乾帝盘三十二年春,有贼星穿过紫薇桓,帝气受伤,不吉。

星官急急忙忙的跑向禁宫,侍卫们都知道他的身份不敢阻拦。

绕过几堵高墙,穿过几重大门,星官这才来到一个紫气盎然,飘着紫雾的宫殿。

一个龙形虎踞,头生日月,身穿龙袍,有着无上威严的中年人端坐在龙椅之上,手持红色的朱笔正在批阅奏折。

“陛下!”

“刚才有流星划过紫薇桓,帝星飘摇,并非吉兆。故而微臣前来启奏!”

正在批阅奏折的朱笔不由的一停,一滴红色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奏折上。但是那个中年好似未觉,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幽幽的说道:

“贼星来自何方?”

“应在何人?”

星官看到乾帝盘的眼睛,瞳孔不由的收缩,因为他在里面竟然看到了江山社稷,日月升降,仿佛乾帝盘就是天地的主宰,就连日月都要听从他的旨意。

星官心中大为惊惧,不敢再看,低垂着头,有些肃穆的说道:

“根据微臣观察,贼星来自北郡。但是究竟应在何人,天机一片混乱。微臣动用了上古神器“观星台”也只能看到一点点痕迹。”

“那人年岁不大,是一位年轻人。是带刀之人!”

乾帝盘没有立即说话,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着三法司彻查北郡。年轻,带刀气运旺盛之人,凡有类似,尽数诛杀!”

“陛下,此人定然身份尊贵。”

星官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补充的说道:

“随意诛杀,恐引不吉!”

“朕说的是如数诛杀!”

乾帝盘的目光下垂,落在星光的脸上。星官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座巨山压住,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乾帝盘才冷冷的说道。

“诺!”

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在宫禁之中,跪倒在地上,以头触地之后瞬间消失于无形。

星官看着凭空消失的黑影,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能够预见,北郡必将迎来一阵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人头因为乾帝盘的一句话而落地。

嗷!

盘踞在总督府上空象征着王道威严的龙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龙眼圆睁,陡然发出一声怒吼。尾巴对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重重拍了下来。

啪!

司徒刑陡然感到一股好似山岳的压力垂下,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佝偻了起来。他面色恐惧的看着空中,一条巨大的尾巴好似高山一般重重砸落。

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碧清老道当时的心情了。

龙气实在是太过霸道,也实在是太过强悍了。

这股力量虽然不是真实的高山,但是在司徒刑看来,有过之而不及。

而且针对的还是头顶虚无缥缈的气运,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龙尾即将甩落的时候,司徒刑头顶的铜板陡然升起,一丝丝象征着秩序之力的锁链腾空,交织成一道道网络。

龙尾虽然霸道,但是被一个个网络卸掉大多力气。

“这是阶级之力的反扑!”

司徒刑突然吐了一口鲜血,面色怔怔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青铜铜板镇压气运,刚才他差点被龙气击碎命格。

“真是可怕!”

“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平等自由,就被强大的阶级之力反扑,如果不是铜板的镇压,更是差点被诛杀。”

“这方世界的阶级之力,真是强大到让人绝望。”

但是司徒刑心中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有一种更强大的信念再支撑着他。

就如同马丁路德金当年一样。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有一个梦想

司徒刑虽然不是马丁路德金,但是他也有一个梦想。

那就是想要这个国度再也没有阶级,不论是豪门贵族,还是寒门奴仆都能在法律的笼罩下,自由平等的生活。

他有一个梦想,不论是豪族还是奴仆的儿子,都可以并肩坐在一起,畅谈兄弟友谊。

他有一个梦想,人的生命再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肯努力,不论是豪门,还是寒门都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他有一个梦想,终有一日,自由平等的法律精神将会照耀这片土地。

他有一个梦想,在阶级迫害如此严重的大陆上,也会升起一片属于自由平等的绿洲。

虽然这个梦想非常的遥远,也非常的困难,但是司徒刑坚信,这一天总会到来,因为没有人能够阻碍历史的车轮。

想要实现这个梦想,司徒刑就必须拥有更强大的权势。

司徒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好似天上的星斗。能够指黑夜中的人前行,更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司徒朗看着满脸肃穆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突,这种目光他曾经在司徒铭身上见到过。这是信念的力量!

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心中升起一丝敬畏。

他面对司徒刑,好似面对自己被刺杀的大哥。

他以前从来没有正视过他,因为在司徒朗的心中司徒铭就是一个废物。

如果不是有着良好的出身,根本成不了司徒家的家主。

当年被杀时,他也是如此。

那时候自己笑他迂腐,今日看来,是有一种力量,是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

但是司徒朗虽然敬佩这种精神,但是并不认可。

而且心中还有着一种难言的恐惧。

“大逆不道!”

“迂腐!”

“荒谬!”

“吾等是豪门子弟,吾父祖位居高位,执掌权柄,吾等生来就应该高高在。更何况吾等还有功名在身,乃是圣人苗裔,吾等性命岂能和这等猪狗之人同价?”

“不过是几条贱命。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值得的?我看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读书读傻了。”

司徒刑看着一脸不屑,眼睛中隐隐有着恐惧的司徒朗,没有再说什么。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大乾是一个阶级等级森严的社会。

最尊贵的以乾帝盘为代表的皇族,他们生来就是龙子龙孙,气运雄厚,命格带紫,非常人能比。

其次为宗门中人,朝廷重臣,他们或者是圣人苗裔,或者是执掌权柄,统领千军。生杀予夺,一言之间。

再次为地方豪族,他们数量最大,或者是富贵人家,或者是世代为官,他们是大乾统治的基石。

而最底层的就是平民,他们的地位最是卑贱,性命如同弄草芥,经常被人以猪狗称之。

奴仆最没有地位,是家主的私有财产,找个由头就可以随意打杀奴仆。

在这么严密的阶级体系面前,司徒刑的话是有些逾制,也有些大逆不道。

故而在司徒朗看来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也是不能被原谅的。

“迂腐!”

“不可理喻!”

老家主看着受伤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些恨恨的骂道。

“本以为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被书籍荼毒的更深。尽信书不如无书,没有阶级,我们这些读书人吃什么喝什么?谁来供养?”

司徒铭的眼睛里则是流露出担心和欣慰之色。

“迂腐!”

“大逆不道!”

碧藕老道面色大变,怒声吼道。

“吾等性命岂是那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的?吾等乃是圣人苗裔,就算一百条贱民性命也比不得门内一个真传!”

“迂腐!”

“大逆不道!”

就连最底层的奴仆,士卒也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司徒刑,仿佛他就是一个疯子。

“怪不得陈涉要在大泽乡起义,并且喊出“王侯将相岂有种乎?”的口号!”

司徒刑看着众人眼中的不屑,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这座大山是用阶级之力组成,镇压在百姓的头上,也镇压百姓的心上,以至于有些麻木。

仿佛这天下本应如此,本来就应该有阶级之分的。

很多被豪族欺压的寒门。或者通过科举,或者通过功勋,摇身一变成为新的豪族之后,他们不仅没有体恤寒门的辛苦,反而反过来欺压寒门。

大乾就是依靠这种手段来维持着一种平衡。每天都有腐朽的豪门陨落,每天都有新的寒门变成豪门。

就司徒氏而言,三百年前,一代始祖司徒焕未曾出仕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寒门子弟。

通过科举,获得功名之后,官拜司寇,又经过数十年的经营,才有今日的司徒豪门。

现在司徒家因为没有人出仕,已经有些日薄西山。但是资源也不是平常寒门能够比拟的。

在司徒刑看来,百姓就像是从小被铁链拴缚的大象。就算已经长大,可以轻易挣脱锁链,但是他也不敢挣脱。

“终有一天,吾要将这个罪恶的制度推翻,让自由平等的阳光破开乌云,照射下来!”

司徒刑的手掌紧紧抓着宝剑,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杀了这个狂妄之徒!”

“杀了他,赏金一百!”

碧藕老道看着身体被火药炸伤,全身被血液浸透的司徒刑,将手中象征成郡王威严的令牌高高的举起,白色的蛟龙发出一阵怒吼,这才声音冷酷的说道。

“诺!”

刚才满脸畏惧后退的甲兵,被王命所驱,又听说赏金一百,顿时眼睛变得赤红,好似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向司徒刑扑了过去。

看的司徒刑暗暗的神伤。

“草菅人命者,当诛杀!”

“尔等为虎作伥,乃取死之道!

司徒刑面色严肃的站在那里,大声的宣判道。气运中的铜板陡然升起,一个个文字好似多米诺骨牌,一个连着一个,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

太祖和乡老约定:杀人者,处死!

一道代表法律威严的青铜色的锁链飞出,司徒朗,碧藕道人,以及手持刀兵的甲兵心头不由的一颤。

仿佛有一双充满威严的眼睛正在冷冷的盯着他们,心头不由的惴惴。

受到这个影响,手脚不由的慢了几分。

而司徒刑和他们恰恰相反,他感觉一股巨力从天而降,全身的力气竟然恢复不少。宝剑上更隐隐有着一丝铁血流动。

“杀!”

“杀!”

到了此时,已经是以命相搏,司徒刑再也不敢手下留情。

哧!

司徒刑一直未曾出鞘的宝剑露出了本身的光芒。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目,几个甲兵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杀!”

司徒刑强压下胸口的疼痛,用手法简单的止血,看也不看刺来的长枪,好似猛虎一般冲出。

“狭路相逢,勇者胜!

噗!

司徒刑的剑法抛却一切花哨,只讲究实用,他的长剑如同毒蛇一般频频刺出。

一个甲兵躲避不及,被长剑刺破喉咙倒地。赤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甲兵的眼睛也慢慢的失去了光泽。

这是司徒刑在司徒府杀的第一个甲兵。

其他的甲兵看了一眼倒地的同伴,虽然对司徒刑的剑术感到恐惧,但是在赏金的刺激下,好似发疯一般将长枪刺出。

司徒刑虽然剑术高超,但是面对数杆同时刺出的长枪,也有些力所不逮。

噗!

尖锐的枪头划破司徒刑的衣服,在的胸腹留下一道巴掌长的伤口,要不是司徒刑及时的收起腰腹,恐怕就要落个开膛破腹的下场。

看着司徒刑受伤,那几个甲兵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他们显然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被逼上绝路的司徒刑,仿佛是一头困兽,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

“杀!”

“杀!”

司徒刑索性放开,以伤换伤,避开要害部位,手中长剑如同毒蛇一般,不是刺在甲兵的印堂,就在割破了甲兵的喉咙。

要么就是从甲叶缝隙中刺入,直接击碎甲兵的心脏。

一击必杀!

绝不拖泥带水!

司徒刑仿佛是从地狱来的死亡使者,不停的收割着甲兵的性命。

不过半晌,围攻司徒刑的甲兵就有大半永远躺在了地上。

司徒朗站在众人背后,面色中带着恐惧。他年轻时候也喜欢练武。而且已经打通诀窍,成为武师强者。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而且还有家族事物的牵绊,司徒朗的境界才退到了武徒。

但是这不代表,司徒朗的眼光也退步了。

司徒刑的剑法十分的简单,直刺,横劈,上挑,但是在司徒刑的手中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杀伤力。

一个个武徒境界,全身甲胄,武装到牙齿的甲兵,竟然没有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司徒刑的长剑非常的轻巧,仿佛是一条毒蛇,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伤敌。

噗!

司徒刑见手中长剑回转,以众人想象不到的招式,剑尖擦着着他的腰腹肌肤向背后刺去。

站在司徒刑背后,试图用双臂禁锢他的甲兵,顿时感觉心口一疼。等他低下头时,只看到了抽出的一节剑尖。

碧藕老道面色阴沉站在那里,几十个甲兵已经伤亡大半,司徒刑还没有被制伏。

这个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机会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这是经过沙场磨砺的剑术,和舞动欣赏的剑术有着本质区别。”

“这是杀人技!”

司徒朗面色有几分苍白,看着司徒刑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有些胆颤的说道。

“这次如果不能把他击杀,让他逃脱,你我恐怕都会夜不能寐。”

碧藕道人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面色有几分发白的司徒朗。他心中其实也隐隐有几分恐惧,司徒刑状若猛虎,剑术之高的确出乎他的预料。但是他心中仍然有着必胜的信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甲兵都是见过血的精锐。等他们结成阵势,司徒刑必定插翅难逃。”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剩下的甲兵在队正的指挥下,开始集结阵势。

甲兵和流寇最大的区别,不是优良的装备,也不是娴熟的武艺,而是他们有铁一般的纪律,以及变化莫测的阵势。

一个甲兵的实力只比正常人强上一点。

两个甲兵能够同时击杀三个常人。

三个甲兵能够同时击杀五个正常男子。

当十个甲兵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瞬间剿灭三十人的团伙。

当聚集的甲兵过万,在将领的指挥下,就算十万流寇也会被瞬间荡平。

这就是军阵的厉害之处。

现在甲兵虽然只剩下十余人,但是也能结成阵势。

司徒铭眼睛收缩,看着他在面前快速移动的甲兵。结成阵势后的甲兵,从单人作战变成了群体作战。

互为犄角,进退得当,就算司徒刑剑术高超,一时也难以杀伤。

反而因为被围着中央,出现几次惊险,差点被长枪刺破肺部。

“杀!”

一个甲兵被激发出血气,将长枪抛射,不惧刀兵,整个人如同滚石一般撞向司徒刑。

其他甲兵互相配合,长枪仿佛毒龙一般向司徒刑的后背刺去。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并没有和他硬抗,也没有用长剑将他击杀,而是仿佛陀螺一般选择,那个甲兵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好似炮弹滚石一般撞向其他甲兵。

轰!

仿佛是保龄球被击中,几个甲兵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杀!”

司徒刑趁机上前,肆无忌惮的收割生命。

阵势也瞬间变得凌乱,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

碧藕老道面色阴沉站在那里,几十个甲兵已经伤亡大半,司徒刑还没有被制伏。

看着地上躺着的甲兵,他不由的一阵头大,这些甲兵他用令牌从成郡王府调借出来的,伤亡几个,使些银子还能够隐瞒。

但是这次伤亡如此之多,恐怕定然会惊动成郡王。

想到这里,他的头更加的疼痛。

到时候不论是自己,还是宗门,都要被成郡王苛责。

“噗!”

又是一个甲兵被司徒刑用长剑割破喉咙,炽热的鲜血激射出数米。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隐藏在众人身后的司徒朗和碧藕道人,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看的两人心中不由的一寒。

“火球术!”

碧藕道人身体向前一倾,一道赤色的能量瞬间凝聚,或作一团火焰向司徒刑撞去。

“斩!”

司徒刑眼睛冰寒,全身的精气神凝聚,一头吞天巨蟒的虚影在他的背后成型,全身的血液更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奔涌。

十牛之力!

被逼上绝路的司徒刑不敢在藏拙,释放出全身的力量。出剑的速度陡然增快,一个甲兵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

再回过神来,他的眼睛里反射出一个没有头颅,鲜血射出的士兵。

斩!

司徒刑双手握剑,以超乎超人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瞬间斩落,里面更有着一种难言的信念,就是高山,大江,也会被他的一剑劈成两半。

噗!

火球被司徒刑的长剑从中央劈开,炽热的火星顿时乱窜,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红痕。红色的火星落在地上,点燃了干草。

一丝丝橘红色的火焰在风的推动下,贪婪的舔食着四周。几个受伤不能移动的甲兵,哀嚎着被烈火点燃,最终变成一团焦炭。

“雷电术!”

一团电光陡然从天而降,司徒刑躲避不及,被雷电击中脑门。全身不由的一滞,头上的发髻瞬间散开,更有青烟冒出。

“杀!”

一个甲兵见司徒刑因为雷电的关系全身颤抖,眼睛里陡然闪过一丝狠辣。

尖锐的长矛好似毒蛇一般直刺司徒刑的心脏位置。

见司徒刑全身颤栗,一时没有反应,甲兵的眼睛里流露一丝狂喜。

“噗!”

尖锐有些暗红色的枪尖,轻易的刺穿司徒刑的衣服,但是在刺进他皮肤的时候,枪尖上明显传来一阵阻力。

司徒刑的皮肤出奇的坚韧,好似老牛皮一般。

士卒看着全身被雷击中,头顶有着青烟冒出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狠辣,双手紧握长枪尾端。身体自然下蹲,腰椎,手臂,脚尖三点连成一条直线,全身的力量汹涌而出。

噗!

枪尖在他的加力之下前进了数分,炽热的鲜血染红了司徒刑的衣衫。

但是,就在他马上就再次用力之时,一只带血的手掌陡然握住枪尖!

“开!”

司徒刑眼睛赤红,单手紧握枪尖,使劲的一拽。

那个士卒只感觉巨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

嘭!

司徒刑背后气血凝聚的吞天巨蟒对天长啸,巨大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甲兵的胸前。巨大的力量让他的骨骼寸断,一口鲜血涌出,带出很多血沫以及内脏碎块。

显然是活不成了。

“杀!”

司徒刑身体向前跨数步,每跨出一步,他的长剑就会挥舞斩出。

“杀!”

“杀!”

“杀!”

一个甲兵躲避不及,被司徒刑的长剑撩开甲叶,冰冷的剑锋掠过他的肌肤,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甲兵有些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胸腹,那里有一道红痕慢慢的张开,露出好似婴儿嘴巴大小的伤口。

内脏,骨头已经隐隐可见。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锤击在甲兵的头部,坚硬的生铁头盔被瞬间砸扁。

那个甲兵的头颅更好像是熟透了的西瓜,瞬间爆炸开来,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飞溅的哪里都是。

“道长,我们怎么办?”

看着面目狰狞好似杀神的司徒刑,司徒朗只感觉心头惴惴,两股发颤,一脸恐惧的问道。

碧藕道人也是一脸的凝重,再也没有刚才的智珠在握。

司徒刑的勇猛也超出他的想象之外。而且,司徒刑虽然受伤,但是并没有致命伤,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处理伤口,休养生息,定然会越发的生龙活虎。

碧藕道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司徒刑,以及死状凄惨的甲兵,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

“祭祀!”

碧藕道人将挂在腰间的令牌解下,对着空中的法网晃动,代表成郡王气运的白蛟腾空而起对着赤色的法网吼叫几声。

只见那张疏而不漏的法网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

盘旋在空中,不停嘶吼的鬼神顿时大喜,好似一颗颗流星将杀戮和血腥带来人间。

象征人道威严的龙气愤怒的吼叫着,但是因为有白蛟的阻拦,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神降临大地。

司徒刑的看着门户大开的法网,以及碧藕道人手中的令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凝重。

“你竟然私自打开法网,用甲兵祭祀外域鬼神。”

“你就不怕朝廷震怒,攻山伐庙灭了你玉清道统?”

“呵呵!”

碧藕道人眼睛看着倒地的甲兵,他们的伤口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覆盖,竟然没有鲜血流出,而且肉身也明显的有些枯萎。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存在将精气神都吸走了一般。

剩下的甲兵恐惧的看着司徒刑还有地上的尸首,胆气卸掉,仓皇的向外逃窜。

司徒刑眼睛迷离,只见一头头形态各异的鬼神正趴在甲兵身上,不停的汲取他们的精气神。

还有几头最为强大的鬼神,正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只要司徒刑露出破绽,他们就会一拥而上,仿佛吸血的蝙蝠,瞬间将他的精气榨干。

“司徒刑,宗门能够高高在上,万年不倒。固然有出身的缘故,但是更多则是因为我们掌握着常人难以掌握的力量。”

“只要我们愿意,沧海可以桑田,日月可以颠倒。”

“在强大的天仙武圣强者面前,平民就好似蝼蚁一般卑微。”

“只需要轻轻的一口气,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而这些卑贱的平民能够做什么?”

“这些卑贱,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等?”

碧藕道人挺直腰板,感受到鬼神心中的喜悦,面色潮红的吼道。

“宗门和豪族的累世强大,不是因为你们的血统高贵,也不是因为的资质超人,而是因为你们垄断了资源。”

“高等的武学,开启智慧的典籍,以及修炼的资源都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平民奴仆只能和猪狗一般生活,根本没有资格变得强大。”

“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司徒刑看着碧藕道人以及全身的精气都被掏空。肤色更是变得暗淡,看起来好似已经死亡数日的甲兵,一脸的不屑,讥讽道。

“几十年前,你也不过是一介常人。也就是你口中的猪狗之辈,又有什么尊贵可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武道圣者

司徒刑的话好似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刺穿了碧藕道人的心脏,也撕开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碧藕道人眼睛陡然变得赤红,有些愤怒的吼道。

“该死!”

“你们享受了我的祭品,就要为我服务!”

“杀了他!”

看着好似疯狗一般扑上来的异域鬼神,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该死!”

“是谁打开了法网,让异域鬼神直驱而入?”

站在半空的大儒还有武圣看着法网洞开,一个个鬼神仿佛如入无人之境,浩浩荡荡的落在北郡的土地上,不由的面色大变。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平民慌乱和伤亡么?”

空中陡然出现一双毛茸茸的巨手,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那双大手撕开空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越来越多的鬼神从黑洞中飞出,好似成群结队的蝗虫。

“快关闭法网!”

司徒朗一脸惊惧的看着空中,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碧藕道人脸色苍白的看着空中的巨手,还是好似蝗虫一般的鬼神的鬼神,有些手忙脚乱的举起令牌,想要将法网关闭。

但是,就在他的令牌高高举过头顶之时,空中陡然落下一只白骨巨手。碧藕道人大惊,顾不得令牌,身形狼狈的倒退。

身体富态的司徒朗也爆发出常人难以比拟的速度,好似一个巨大的肉球,瞬间向后方弹射。

嘭!

巨手仿佛陨石一般重重的按在地面上,巨大的力量让地面开裂,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向四周延伸,出现在裂痕上方的房屋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瞬间倒塌,留下一片片狼藉。

碧藕道人心有余悸的看着黑黝黝不的深坑,在坑陷的四周隐隐可见一丝丝红色的肉糜,几个甲士还有奴仆躲避不及,被从天而降的巨手碾成了肉泥。

“令牌!”

看着被压成碎片的令牌,碧藕道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令牌!”

司徒朗的脸色也是十分怪异,欲哭无泪的看着变成碎片的令牌还有好似蝗虫的鬼神。

这次,他们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必定会被问责,想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问题,司徒朗就感觉头皮阵阵发紧,后背不知何时早就冷汗淋漓。

碧藕道人眼光在不停的闪烁,更时不时的用眼睛看向大门出口方向,显然在给自己找退路。

“妖怪啊!”

“救命啊!”

“不要啊,有妖怪,救命啊!”

大量蛮荒鬼神降临北郡,有的鬼神冲上祭台享受祭品,有的鬼神吞噬受伤的甲士,还有的鬼神竟然冲进民居进行大肆破坏。

无数的民众恐惧的向外逃窜。惊恐的叫声传遍半个北郡,正在街上巡逻的士卒也发现了这里的乱象。

在队正的带领下,抽出随身的兵刃,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那些鬼神也不害怕,狞笑着向士卒扑去,仿佛他们就是祭台上的血食。

一头外型有点像狼的鬼神骤然跃起,一个甲士躲避不及被他压在身下。士卒还想反抗,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但是还没等他挥出。鬼神那尺长尖锐好似匕首的獠牙瞬间刺穿他的喉咙,炽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

嗷!

那个鬼神贪婪的吮吸着炽热的血液,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咆哮。

“杀!”

“杀!”

“杀!”

士卒惊慌过后,瞬间冷静下来,在队正的统一指挥下结成阵势。以数人或者五六人的团体,互相配合。

鬼神们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在配合得当,好似巨网一般的士卒面前,竟然一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也就是见过血,经过战火锤炼的边军,如果是腹地的士兵绝对没有如此的反应。

“用弓箭!”

队正看着阵势铺开,大声喊道。

“诺!”

“诺!”

“诺!”

一个个手持弩箭的士卒大声应诺道。

“嗡!”

“嗡!”

“嗡!”

黝黑的牛角号被吹响,北郡仿佛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冲出军营。

司徒朗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碧藕,他没有想到祭祀的动静会如此之大。

碧藕道人的脸色铁青,眼睛中隐隐已经有了退意。

身穿高冠博服,身上有文气升腾的大儒看着满天的异域鬼神,声音清越的吟唱道:

“每说天兵出守疆,忽闻劲敌犯睢阳。

火焚郡邑人民苦,血染江淮鬼物伤。

忠报君恩名不朽,孝随亲死义难忘。

皇天后土宜知鉴,白日英魂腾剑光。”

只见一道道文气升腾而起,一寸,两寸,三寸,四寸!

见文气即将止于四寸,大儒面色微微一变,没有任何犹豫的又从身上截取一道文运,在这道文运的帮助下,诗词散发的文气足足有五寸之高。

虽然有些取巧,但是文气的的确确达到了五寸鸣州诗的标准。

悬挂在贡院中的文钟陡然被敲响,好似擎天玉柱的文气直冲云霄。

一个个手持宝剑,身穿铠甲的英魂出现在文气之中。

“杀!”

英魂在将领的带领下,好似潮水一般涌向异域鬼神。

异域鬼神也发现了文气所化的英魂,两方好似潮流一般撞击在一起。

一个扛着树木,好似小山的巨人身体旋转,粗壮的树木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好似一根巨大的擎天玉柱,又好似千钧铁棒。

嘭!

数十个英灵被树木扫中,瞬间被击飞,在空中变成一团团白色的文气。

十数个英灵冲到巨人面前,在巨人看来他们手中那柄看起来好似玩具的宝剑出奇的锋利,在巨人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伤口,黑色的血液瞬间汹涌而出。

哞!

哞!

哞!

身体高大,好似山峦一般的强壮,精气神升腾,好似狼烟一般的武圣嘴巴大张,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大团大团的空气被他吸入肺部,就连空中的云彩被撕扯下来少。

他的胸口高高的鼓起,直到空气再也没有办法被压缩的时候,他才发出好似炸雷一般的声音。

哞!

哞!

哞!

很简单的一个音节,但是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是高亢的交响乐,又好似是长江上的三叠浪。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声波,好似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

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第二百三十零章 祖神

声波好似涟漪一般在空中扩散,仿佛是潮水一般,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会被它无情的搅碎。

司徒府和周围建筑的窗户陡然炸碎,几个倒霉的人被飞溅的木屑划伤。

但是他们顾不得处理伤口,一个个都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

对平民来说只是难受,或者是财产损失一些,但是对鬼神来说,武圣的怒吼就是灭顶之灾。

在空中盘旋,好似蝗虫一般鬼神身形陡然一滞,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

声波所过之处,一个个鬼神面色恐惧绝望的看着声波传来的方向,发出啾啾一般的怪叫,身体更是陡然炸开,在微风中变成一团团飞灰。

嘭!

嘭!

嘭!

好似遇到了连锁反应,一个个鬼神炸开,空中密密麻麻好似蝗虫一般的鬼神瞬间一清。天空重新恢复了蔚蓝。

就连围绕司徒刑的鬼神也是死伤大半。

“武圣!”

“定然是武圣的力量!”

“武圣全身气血燃烧,好似熔炉一般炽热。对鬼神来说,具有天生的克制。他的一声怒吼,不仅声音宏大,而且里面还夹杂了他炽热好似火焰的气血。对这些纯阴的鬼神来说,不亚于硫酸毒药。”

司徒刑躲避过一个鬼神的偷袭,看着空中瞬间被点燃化作飞灰的鬼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和狂喜之色。

没想到北郡竟然有武道圣者镇压,这些鬼神没有躯体,都念头所化,是纯阴之体。碰到武道圣者,就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白雪。瞬间就会被溶化。

站立在空中,手持毛笔正在挥毫洒墨的大儒听到那熟悉的吼声,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兵家的武道圣者赶来,晾这些鬼魅也不能翻起大的浪花。

“攻势如火!”

脚踏虚空,全身气血精气好似狼烟的武神一拳挥出。整个空间都仿佛一震,一个硕大的拳头带着无穷的火焰倾泻而下。

数百头鬼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烈火瞬间烧成灰炭。

司徒刑看着空中瞬间少了一大片的鬼神,眼睛不由的收缩。这就是武圣的力量。

这些火焰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武道圣者拳意的凝聚。

这位武道圣者是兵家传人,故而拳意也是从兵家思想中凝聚。

“疾行如风!”

武道圣者对着空中又是一拳,巨大的力量撕碎了空间,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裂痕。

在裂痕四周的树木,鬼神,以及砖石等物被巨大的力拉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被撕成碎片。

“打破虚空!”

“这是打破虚空!”

“以前以为这只是一种传说,没有想到武道圣者真的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碧藕道人看着被拳头打碎的空间正在快速的愈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再也顾不得其他,偷摸的向远方遁去。

司徒朗看着丢下他独自逃跑的碧藕道人,下意识的跟上,但是他很快就停住了脚步。

碧藕道人远遁之后能够获得宗门庇佑。

自己的根基在北郡,又能跑到哪里去?

火借着风势,变得更加的汹涌,炽热的火焰倒卷而至。

数百个鬼神瞬间变点燃,好似一个个移动的火炬。

炽热的气血,还有仿佛烈火一般的拳意,对鬼神来说不亚于一场灭顶之灾。

国有圣人,妖孽不生。

一个练髓的武圣,一人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

剩下的鬼神面露恐惧的看着空中那个身材高大,好似山峦一般壮硕的男人。

“武道圣者!”

就在鬼神即将退却的时候,天空之中陡然出现一个猩红的眼睛。沧桑,神圣,古老,不朽,仿佛这个眼睛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变化,看到无数王朝兴盛和灭亡。

它就是亘古的存在,它就是不朽的主宰。

不论是鬼神,还是人类,在他的面前,都是卑微的蝼蚁。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巨眼,心中不由的颤栗,好一个强大的存在。

紧紧是一个眼神,就能镇压八方。

这个眼睛的主人比不得魔尊重楼,但是定然也是超越武道圣者的存在。

可能已经成就人仙!

或者是打破虚空的存在。

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威严。

武道圣者面色僵硬的看着空中的巨眼。全身的气血陡然升腾,巨大的心脏发出马达特有的轰鸣声,一股股金黄色的血液被心脏压缩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炽热的血液好似江河一般,发出的咆哮声隔着数里远都能听到。他全身的皮肤诡异的变成赤红色,因为肉身的温度实在是太高。

他上身的衣服陡然的焦炭化,在微风中变成一片片碎屑,露出健壮,好似大理石雕琢一般的肌肉。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头顶的精气狼烟。

碗口粗细,精气神凝聚的狼烟自头顶冒出,直冲云霄,这股狼烟看着轻薄,但是却出奇的沉重,呼啸的罡风都不能把它吹散。

看着笔直,好似尺子测量过一般的狼烟,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

武道圣者将要全力出手!

接下来的一击,必定会石破天惊!

空中的巨眼也发现了地上的变化,他的目光垂下,好似山峦一般沉重。就连空间都仿佛承受不住,出现了一道道微小的裂痕。

好在空间的修复能力很强,那些微小的裂痕瞬间就被恢复如此。

众人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青石建造,历经百年风霜也不曾倒塌的高楼,被巨眼的目光扫过,瞬间变成一堆废墟。

只要是这个目光扫过的地方,建筑倒塌,路面开裂,就连山川上的树木也被瞬间连根拔起。

“仅仅是一个目光就如此强悍,如果是真身到此。整个大陆岂不是会被他打穿?”

众人无不畏惧的看着空中。

“不朽主宰!”

“这个目光的主人必定是超越了天仙,超越了武道圣者的存在。”

“祖神!”

“祖神!”

“祖神!”

巨目打量了一会人间,仿佛是受到某种法则的制约,巨目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缓缓的闭上。

一道诡异的红光落下,本来已经心生退意的鬼神竟然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瞬间变得疯狂。

在他们的后方,巨目张开的位置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无穷无尽的,形态各异鬼神从黑洞中涌出。

“该死!”

武道圣者看着空中的巨眼,心中竟然升起一种畏惧臣服的情绪。

这颗眼睛的主人必定是超越武道圣人的存在,否则他的心底不会升起这样的负面情绪。

“祖神!”

一身儒服的陈九璋和武道圣人并肩站立在一起,面色冷峻的看着空中,在的眼底深处竟然隐隐的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祖神是蛮荒最强大的鬼神,也是最古老的存在,蛮荒都尊称他为祖神,万神之祖!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传说他已经存在了上万年,曾经参加过上古时期的神战。”

“上古时期神战,天穹破碎,大地开裂,山川折断,无数的神灵陨落,其中不乏一些万古不朽的大神。”

“祖神也参加了神战,并且身负重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祖神陷入了沉睡,每年只有几日清醒。”

“没想到今日恰巧他清醒,那可是真正的远古神灵,超阶的存在,如果不是远古神战,让他们元气大伤,现在大地上的主宰就不是人类。”

陈九璋看着文气所化的英魂好似烟花一般崩裂,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就算他以前拥有难以想象的伟力,但是沉睡这么多年,还有全盛时期的几分实力?”

和陈九璋心中的畏惧退缩不同,武道圣者心中却充满了战意,眼睛里更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总有一日,大乾的铁骑会征服蛮荒。不知这位不朽的存在,能够抵挡多少大军,十万,还是百万?”

大儒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武圣,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佩服之色。

面对这么强大的存在,心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想要向他发起挑战,恐怕也只有兵家才有这样的勇气。

看着源源不断,好似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鬼神,武圣强者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凝重。

那个令人感到恐怖的眼神是退去了,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通道。

蛮荒中的鬼神,外域中的鬼神可以凭借这个通道自由的进出。早就对大乾富庶垂涎三尺的鬼神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越来越多的鬼神通过通道来到北郡的上空!

“射!”

武道圣人耳边传来一阵扳机扣动的声音,一支支飞羽从弓弩上攒射而出。

身穿紫金铠甲,外罩猩红色披风,脸庞上隐隐有着紫气浮动的成郡王脸色阴沉的看着空中。

被一支支经过特殊处理的箭枝刺中的鬼神,瞬间好似被点燃了的火把。

但是被射杀的鬼神多,从黑洞中涌出的鬼神更加多。

鬼神好似杀不尽一般,不停的涌动,不过须臾,鬼神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一倍。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而现在他的脚旁,则有一个年逾古稀,奴仆打扮的老者被绳索捆绑,全身瘫软的跪倒在地上。

眼睛空洞呆滞的看着前方,裆部更是有着一丝湿气,尿骚味传出老远。

如果司徒刑见到定然能够认出,这个人不是旁人,真是在客栈和他发生过冲突的胡管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音若希

脸上隐隐有紫气浮动,脸庞透着威严的成郡王,脸色铁青,一脸愤怒的咒骂:

“你个猪狗不如的奴才,竟然敢私自调动甲兵,而且还将本王的令牌借给宗门,真是好大的狗胆!”

成郡王见胡管事眼睛空洞的瘫软在地上,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厌恶,声音冷冽的说道:

“今日之事结束,本王必定取尔性命,不,是取尔全家性命!”

胡管事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刚想求饶就被旁边的将校上前,一拳打掉了满口的牙齿。鲜血和着牙齿被胡管事吞下,卡到喉咙,他只能痛苦的发出呜呜好似婴儿咿呀学语的声音。

十多个身穿将校服的营正和队正围绕在成郡王身旁,隐隐成保护之状。

“法网,给本王关闭!”

成郡王眼睛里紫气浮动,对着空中大声吼道。

阻碍法网闭合的白蛟得到他的命令,陡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于无形。

而悬挂在空中的法网也开始慢慢的融合,眼见就要合二为一。

一头头鬼神愤怒的吼叫着。更有的鬼神试图用自己的躯体阻止法网的合拢,但是他们注定要失败了。

一个个鬼神被炽热的龙气瞬间烧成飞灰。

他们的行动,注定是飞蛾扑火,注定是螳臂当车。

鬼神们有些绝望的看着空中。

突然,两只巨大,长满绒毛的手臂陡然探出,遮天蔽日的大手撕扯住法网。

炽热的龙气好似烙铁一般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众人只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双巨手快速的收缩回去。

但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有无数的鬼神好似一颗颗流星冲破法网进入大乾境内。

“流星雨!”

有天真的孩子看着空中,脸上升起纯真的笑容。

但是大人们脸上却流露出难以抹去的忧色。

“哞!”

武道圣人看着越来越多的鬼神从黑洞中冲去,不由的嘴巴大张,胸腔内吸入大量的空气之后发出雷鸣好似龙吟的吼声。

“哞!”

“哞!”

“哞!”

武圣的嘴巴大张,口腔胸腔腹腔形成共鸣,一道道音波仿佛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

一个个鬼神被陡然破碎,化成一道道黑烟。

哞!

武圣再次吸气,发出巨吼。

不过有趣的是,武圣每次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好似拳头击打棉花一般,说不出的沉闷。

“怎么声音越来越小了?”

有人看着武圣,一脸诧异的问道。

“难道武圣没有力气了?”

漫天的鬼神也是一脸的诧异,眼睛中流露出嘲讽的神色。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恐惧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后电射。

站在空中的大儒也是如此,看到众多鬼神一脸的诧异。他们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响声有什么好恐惧的。

“噗!”

“噗!”

“噗!”

一栋栋民居的窗户陡然炸碎,白色的窗纸还有木屑到处飞射,击打在墙壁上发出噼啪之音。

青石垒成的墙壁陡然开裂,露出一道道黑色裂痕,黑色的口子贯穿整栋建筑。

轰!

轰!

一栋栋房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化为废墟。好在里面的百姓早就逃难,这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房屋倒塌了!”

“这得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让这些历经百年风霜,还能坚固如初的建筑崩塌?”

看着陡然破碎倒塌的房屋,士卒们心中暗暗的想到。

噗!

噗!

噗!

离武圣最近的十多个家奴以及士卒,面色陡然变得怪异,他们的头颅好似熟透了的西瓜,陡然炸裂。

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剩下的士卒有些恐惧的看着站立在空中的武道圣人。

武道圣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但是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鼓足力气,让怒吼声变得更具有冲击力。

“祭品!”

看着头颅陡然炸裂的士卒,众多鬼神的眼睛里流露出嘲讽之色。更有的鬼神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但是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他们的四周发出一阵阵好似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众多鬼神诧异的看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稳固的空间竟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痕。

巨大的吸力陡然传来,身体瘦小的鬼神不由自主的向黑色裂痕飞去。

嘭!

嘭!

嘭!

一大片不下于几千头鬼神被空间的力量撕成碎片,或者是被声波震碎念头,变成一堆飞灰。

“万胜!”

“万胜!”

“万胜!”

看着被裂痕吞噬,已经被音波震成碎片的鬼神,站在大地上的士卒都高举手中的长矛,声音洪亮的喊道。

刚才有些下滑的士气陡然变得高昂起来。

“本王要亲自擂鼓,为圣人助威!”

成郡王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振奋之色,亲自登上鼓车,双手握紧鼓槌,使劲全身的力量,重重的敲打在牛皮蒙制的鼓面上。

轰!

轰!

轰!

巨大的鼓声响起,本就士气高昂的士卒,越发的振奋。

一丝丝军气煞气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白蛟。

十几头靠近军阵的鬼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白蛟的大嘴吞噬。

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见成郡王亲自为他擂鼓助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张开的嘴巴以更快的速度吞噬空气。

他吼出的声音更加稀小,到了最后更是好似蚊鸣一般!

一片片的鬼神被音波震碎,空间更是出现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隐忧,生恐空间被武圣彻底的打碎。

如果司徒刑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定然会嗤笑一声。

武圣固然强大,但是还不足打破空间束缚。

只有度过人仙,成为“虚空”高手,才能够彻底的打破空间的束缚,从而穿梭大千位面。

“我的天呐!”

看着明显少了一大片的鬼神,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震惊之色。

“大音若希!”

“大音若希!”

武道圣者的声音不是变小了,而是实在是太大,大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真是恐惧!”

“武圣强者的战力真是堪称恐怖。”

司徒刑瞳孔收缩,一脸的恐惧。其他人也是如此,刚才怀疑武圣体弱的那几个人,脸色更是苍白。

武圣这一声巨吼,也好似耗费了大量的精血,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空中,双目如刀的盯着前方。

成郡王站在鼓车之上,利用令旗指挥军队绞杀鬼神。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放松的表情,反而有些愈发的沉重。

因为空中的鬼神不见丝毫减少,而且鬼神竟然学会避其锋芒,他们不再和武圣还有军队硬抗,而是变成一个个流星落地大地之上。

或者变成草木,或者变成石块,或者直接鸠占鹊巢夺舍人类的驱壳。

“这?”

站在空中的大儒也是一脸的苍白。

这些鬼神远比想象中的聪明狡猾。

“一定要将他们如数诛杀,否则必定会引起更大的骚动。”

成郡王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有些愤恨的踹了躺在地上的胡管事,尤不解气,从腰间拔出长剑就要把他了结。

吓得胡管事陡然面色发白,眼睛一翻昏死过去,屎尿更是熏人。

看的成郡王眼中更是不喜。

“王爷,这个胡管事不能杀!”

就在成郡王的长剑将要斩落之时,一个身儒服,留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急忙走出人群,焦急的说道。

“此事因他而起,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成郡王看着四周倒塌的房屋,还有游离失所的平民,眼睛陡然一红,有些悲怆的叹息道。

“此寮固然该杀,但是也不应该王爷来杀。”

“大乾是有律法的,王爷应该将他交给官府,请总督大人,陛下定罪。”

成郡王看了一眼中年谋士,还有四周的表情,最后摇着头说道:

“罢了,罢了,姑且饶他一条狗命。”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多的鬼神突破武圣和军队的封锁,好似流星一般落在大地之上。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忧色。

这些鬼神大多都是自然灵,不通人性,最是残忍。

如果不把他们一网打尽,必定会为祸苍生。

那个站在空中的大儒也明白这个道理,手中的毛笔凌空写到: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写到一半,他的毛笔再也落不下去,仿佛这篇文章中有着惊天动地的秘密,被天地鬼神所忌。

啪!

就在他想要强行书写的时候,那柄用美玉雕琢的毛笔竟然凭空折断。

“哼!”

大儒陈九璋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喜色,用牙齿咬断手指。

用大儒的白骨为笔,鲜血为墨,继续书写。

“阻止他!”

鬼神们发现了他的异象,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疯狂的撞击着军阵。试图阻止陈九璋书写典籍。

但是武圣和成郡王岂能让他们如意?

一个个文字仿佛有某种魔力竟然凌空停滞,字里行间有着一种浩然之气流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道

浩然正气!

儒家亚圣孟轲曾言,吾最善养浩然之气。

孟轲之后,历代大儒都将这段文字奉为圣书,日夜背诵揣摩,养浩然之气。

司徒刑也曾经读过,而且能够倒背如流。

但是和大儒比起来还有不少的差距。

大儒陈九璋顾不得手上的伤势,用手指沾着血液在空中奋笔疾书。

他身上的文气一丝丝的被榨干,写到最后他身上的文气已经接近枯竭。

但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希冀的火焰越烧越旺。

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这篇短文陡然迸射出令人咂舌的光柱。

一位面容清癯,带着头巾的长者声音宏大的读诵着《孟子》,白色的光波以光柱为核心向四周扩散。

“亚圣孟轲!”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长者,眼睛出流露震惊之色。

大儒陈九璋以指骨为笔,鲜血为墨,又灌溉全身文气,竟然有了一丝孟轲的神韵。

“吾善养浩然正气!”

白光好似原子弹爆炸一般向四周扩散,一个个鬼神眼睛大睁,一脸的恐惧,拼命的向四周逃窜。

但是他们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因为白光的速度要比他们想的还要迅猛。

一头头鬼神好似被泼洒了硫酸,在白光的照射,全身陡然出现一个个窟窿,然后竟然诡异的自燃,最后变成一团团飞灰。

噗!

噗!

噗!

一头头鬼神好似被点燃的风筝,又好似被击落的战机,冒着黑烟从天而降,落在地面上彻底的化为灰烬。

提前落地隐藏的鬼神也在白光中现出原形,最后好似在阳光下的白雪,瞬间消失于无形。就连那些附在人体上,鸠占鹊巢的也不能例外。

“太强大了。”

看着覆盖整座城池,无差别致命攻击的浩然正气,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震撼之色。

这简直就是大乾的大规模杀伤武器,有点像前世教廷的净化之光,而且更加的彻底。

不论鬼神隐藏多么深,多么巧妙,只要是在白光笼罩范围之内,都好像被扔进硫酸池,瞬间被消融。

“呼!”

看着一个个鬼神被浩然正气点燃,变成一个个移动的火把,或者是直接变成灰烬。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武道圣人心中都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凭借北郡的实力,也完全不用担心,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身穿儒服的陈九璋身体虚弱的站在那里,手上的手指早已经止血。

看着一个个鬼神被浩然正气屠戮。

真是痛快!

“大儒就是大儒!”

“一言可为天下师!”

“胸中浩然正气,已经达到了万邪不侵的境界。”

“那是自然,陈先生虽然默默无名,但是已经成就大儒十数年,只要再有一段时间的积累就能突破鸿儒境界。要知道鸿儒再进一步就是半圣。岂是那种侥幸写出几首诗,哗众取宠的儒生能比?”

“这是自然!”

“陈先生胸中的浩然正气直冲云霄,覆盖整个北郡巨城,不论是多么狡猾的鬼神,都没有办法遁形。”

“陈先生才是北郡第一才子,最有资格获封镇国之民。”

仓皇逃窜的人们看着一个个鬼神在白光中化为乌有,眼睛中顿时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更有甚者目光看着司徒刑指桑骂槐的说道。

“噤声!”

旁边的人见话题越来越有针对性,急忙拉了他一把,小声警告道。

“怕什么。”

“就算他的诗词写的再好,也不过是一个童生,和陈先生比起来,差距不是一丁半点。”

“也就是陈先生大度,如果是轮腔舌战,还有诗词的功夫,他比陈先生那是天壤之别。”

其他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空中站立好似神人的陈九璋,还有全身被血液浸湿,一脸狼狈的司徒刑。

众人的眼中不由的都流露出一丝鄙夷。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司徒先生可是名满天下,而且有熟首镇国诗脍炙人口!”

“这位陈先生虽然位居大儒,但是却没有一首诗词传唱天下,真是让人难以信服!”

“就是!”

“司徒先生可是北郡第一才子,也是我们北郡的骄傲!”

“而且两人,一个刚刚弱冠,一个步入壮年,以儒家的位阶来进行衡量,委实有些不公平。”

有贬低的自然有力挺的,几个穿着文士衫的学子小声为司徒刑抱屈道。但是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很快就淹没在反对的声音中。仿佛是一个浪花,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于无形。

“儒生就是儒生,就算他名满天下,也只是一个儒生。”

“没有成长起来的,就不算天才。”

“镇国也只是虚名,当不得真。”

“侥幸!”

“如同他真的如同传说中那么有才华,怎么不现场赋诗一首。还不是陈先生力挽狂澜。”

“就是,要我说,还是陈先生,其他人都是浪得虚名之辈。”

站起虚空中的陈九璋耳目聪慧,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睛里还是流露一丝淡淡的得色。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倨傲。

司徒刑的眉毛不由微微的轻皱。

成郡王听着吵杂的议论声,眉头也不由的轻轻一皱,但是他并不是认为司徒刑的才华能够超过陈九璋。或者是替司徒刑抱不平。

而是认为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实在是辱没了陈九璋的身份。

要知道陈九璋可是大儒!

不说在北郡,就算在人才济济的神都,也是帝王将相的座上宾。

如果不是陈九璋性格孤傲,和同僚关系不佳,恐怕现在也是披红挂紫,位列朝堂。

“诗词不过小道尔。”

“八股文章才是大道!”

“老夫三岁开始启蒙,十三岁进入白鹿书院,跟随长者学习八股文章,二十三岁中的进士,又十年进阶翰林。现在五十有二,已经是大儒位阶。”

“放眼北郡,乃至神都,五十岁进阶大儒者,如同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为何?专!”

“少年郎,诗词只是小道,休要沉迷其中。”

陈九璋看着一脸狼狈的司徒刑,眼里隐隐有着一丝得意,有些教训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有何难?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他和这位大儒素未谋面,更没有交集。

没有想到这位大儒竟然趁机不轻不重敲打他。

大儒陈九璋也在看着司徒刑,眼睛里流露一丝嫉妒的神色。

想他当年这个年岁的时候还在白鹿书院头悬梁,锥刺股,闭门苦读,一名不值。

而同样是这个年纪,司徒刑却是名满天下,被人王敕封为镇国。

说心中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两人一直没有交集,就算陈九璋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有办法发泄。

今日在此,这种情况下偶遇司徒刑。又听到下面人的议论,自然忍不住要敲打教训几句。

不是所有的鬼神都那么孱弱,有大约数百强壮的鬼神在浩然正气中狼狈的向外逃窜,他们的身体虽然好似被阳光灼伤,生出一些褐色的光斑,但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损伤,只要静养几日就能恢复。

“不好!”

看着即将冲出浩然正气笼罩范围的鬼神,成郡王面色不由的大变,下意识的用眼神看着陈九璋。

希望他在读诵一遍《孟子》。

但是陈九璋有苦自知,为了催动《孟子》中的浩然正气,他的文气已经消耗大半。

想要在催动一次,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里,陈九璋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成郡王的面色陡然变得铁青。

这些妖神逃脱,势必会引发混乱,到时,就算是他也要被人王斥责。对他的声望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武道圣者踏空而起,眼睛微闭,心中陡然涌出一段兵家经义。

古人按语说:捉贼而必关门,非恐其逸也,恐其逸而为他人所得也;且逸者不可复追,恐其诱也。贼者,奇兵也,游兵也,所以劳我者也。吴子曰:“今使一死贼,伏于矿野,千人追之,莫不枭视狼顾。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己也。是以—人投命,足惧千夫。”追贼者,贼有脱逃之机,势必死斗;若断其去路,则成擒矣。故小敌必困之,不能,则放之可也。

那好似白玉雕琢的拳头,带着无上的力量和汹涌莫测的拳意的陡然轰出。

“关门捉贼!”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四个巨大的城门虚影。

正在逃窜的鬼神城门所阻挡,身体不由的停顿下来。

武圣的拳头好似重炮一般,说不出的沉重。四周的空气陡然爆裂,瞬间被抽干,形成一道真空。

半晌之后,四周的空气才回填,形成一道风龙。

嘭!

嘭!

嘭!

被堵住去路的鬼神疯狂的反扑,他们虽然是纯阴之地,畏惧武道圣者炽热的气血。

但是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力量也是非常的可怖。

更何况,他们大多都是自然灵,或者是被人祭拜日久产生了灵智,有着种种天生神通。手段出奇的诡异。

武道圣者的拳头和鬼神的神通撞击在一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不论是民居还是城墙,或者是巨石,只要被波及,瞬间都变成了碎块。

几个鬼神被冲击波撞了个正着,仿佛被重型卡车撞到一般,瞬间倒飞。

“疾行如风,”

众人只感觉大地一阵震动,就连远处的山峦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所影响。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武道圣者看着鬼神好似困兽一般,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不敢大意,眼神幽幽,他的拳头伸出,在天地拳意中显现出四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过这些军队的旗帜不是大乾,也是将领的名字。而是“风林山火”。

这四个字取自兵家典籍《孙子兵法》。

其疾如风:军队行动快速如风。

其徐如林:军队行动缓慢时,犹如严整的森林,肃穆宁静。

侵掠如火:进攻敌人时,象燎原烈火,猛不可当。

不动如山:部队驻守时,象山岳一样,不可动摇。

难知如阴:隐蔽时,象阴云遮天不见日月星辰一样。

动如雷霆:行动起来,犹如万钧雷霆,勇猛迅捷,使敌无从退避。

武道圣者在兵家上的造诣尚未炉火纯青,“难知如阴,动如雷霆”尚未领悟。否则在他的拳意中就会现出六只形态各异的军队。

嘭!

众人听到一声巨响,空间中陡然出现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刚才还能和武道圣人抗衡的鬼神,好似保龄球一般,瞬间被击飞。

一个个鬼神身体上出现一丝丝裂痕,裂痕在鬼神震惊的眼神中越来越大,好似破碎的瓷器,瞬间变成一堆碎片。

还有的鬼神被拳意侵扰,或者被风卷成碎片,或者树木撞击而死,或者是被烈火烧成灰烬,还有的是被巨山镇压。

“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果本王能够号令武道圣人,这个江山还有谁能够争锋?”

看着好似战争机器,不知道疲惫的武道圣人,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射出一道亮光。但是,这道亮光很快就熄灭了。

因为武道圣人固然在北郡,但是却不是他能够号令的。

能够驱使武道圣人的,只有当今天子乾帝盘。

就算他是乾帝盘最小,最宠爱的儿子,也没有权利调动武道圣人。

想到这里,成郡王不由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自己定然登基大宝,成为一代人王。

“万胜!”

“万胜!”

“万胜!”

看着武道圣人大发神威,成郡王所率领的军队也发出阵阵欢呼。更多的士卒眼睛里射出希冀的光芒。

武道圣人如此的强悍。

哪怕自己有他百分之一的实力,也能够扬名立万。

千分之一,也行啊!

受到武道圣人的刺激,很多士卒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勤练武艺。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起来。

“武道圣人万胜!”

“万胜!”

“万胜!”

站在街头的平民见到武道圣人大发神威,也发出阵阵欢呼。更有人趁机教育自己的孩子。

“文当如陈先生,武当如圣人!”

那个孩子看了一眼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又看了看身形有些狼狈的司徒刑。一脸天真的问道:

“可是昨天你还让我学司徒镇国。弱冠之年,就名扬天下!”

大人被问的有些尴尬,羞恼的说道:

“那些诗词歌赋,除了风花雪月又能做什么?还是陈先生说的对,八股文章才是读书人的根本。”

“诗词终究都是小道,不足为凭!”

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显然对父母所说的,有些理解不了。

站在空中的大儒陈九璋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脸的得意。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司徒刑。

而武道圣人的面色却出奇的阴沉,因为他的拳头固然轰杀了大半鬼神,但是最强大的数百头鬼神根本没有受伤,他们好似流星一般向远处飞遁。

“天下从此乱矣!”

武道圣人眼睛迷离,声音悲怆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因为他的气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儒陈九璋贬斥打压他的时候,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大棒,重重的敲打在司徒刑的气运之上。虽然有铜板镇压气运,但是还是受到了不少的损伤。

并且百姓受陈九璋的引导,对司徒刑也多有微言,众口铄金!

司徒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所以他的气运才会如此的萎靡。

而且他知道,这种现象会是持续的,如果他没有办法挽回颓势,恐怕这个“钻营小道”的污名就会伴随他一生。

“这是恶毒!”

司徒刑看着站在空中的陈九璋,脸上再也没有尊重之色。眼睛里反而有了几分冷色。

“阻止他们!”

“不要让他们冲出北郡!”

“否则天下必定多生事端!”

成郡王看着逃脱的鬼神,一脸的焦急,大声怒吼道。

“能够阻止鬼神逃脱者,孤王重重有赏!”

大儒陈九璋感受到成郡王希冀的眼神,眼睛中不由的有了几分躲闪。

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也是一脸的无奈。他虽然是圣人,但是终究还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

人力有时尽!

其他武将感受到成郡王的目光也都羞愧的低下头,一脸的无奈。

“天意不可违!”

“王爷,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更改。”

陈九璋看着即将冲破浩然正气笼罩范围的鬼神,一脸萧索无奈的说道。

“殿下,臣等已经尽力。”

成郡王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他自然明白陈九璋说的是实话。但是今日之事是因为他的奴仆矫令而起。而且北郡也是他的封地。

法网大开,走脱鬼神,不论于公于私,他都难逃罪责。

虽然不至于销爵,但是人王定然会下旨申饬,如果太子在落井下石,少不得有伤筋动骨或者是损失不少利益。

想到这里,成郡王看向司徒刑的眼睛越发的不善。

今日之事,固然是胡管事和宗门勾连,更是和司徒刑也有一定的关系。想到这里,难免有些迁怒。

“司徒刑,你尊享镇国之荣,自然要有镇国之责。”

“妖神逃脱,于国于民都是大祸事,你身为镇国自然有靖边之责。今日如果你不能给孤一个交代。孤定然上书,奏请人王罢免你的镇国之位。”

司徒刑看着成郡王阴沉的脸色,嘴角慢慢的上翘,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一脸轻松的说道:

“这有何难。。。”

众人看着满脸轻松,成竹在胸的司徒刑,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站在空中的陈九璋也是心头一惊,看着智珠在握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狐疑之色。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鸿儒在此,也没有如此大的把握!

也许只有半圣才能如此的自信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七步成诗!

“一派胡言!”

陈九璋看着司徒刑,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愤怒。

“就算鸿儒到此,也只能束手。除非是半圣亲临。你不过是一介童生,有什么资格出此狂言?”

“还是在你心目中,老夫这个大儒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个区区童生就能做到不成?”

成郡王也是面色阴沉,眼睛里隐隐有着难言的冰冷。如果不是忌惮司徒刑的身份,恐怕他就喊左右将他按倒。

站在空中的武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里明显流露出不信的神色。

“这个也不一定!”

“公输圣人曾经说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晚生虽然没有成就大儒,更不是举人进士,但是对诗词小道,还是颇有研究。”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大儒陈九璋,声音软绵,但是却柔中带刚。

陈九璋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全身的文气更是翻腾。在看他看来好似蝼蚁一般的司徒刑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当真不为人子!

司徒刑也不畏惧,脸色泰然自若的看着陈九璋。

这里是北郡,他不相信陈九璋敢在成郡王,还有武道圣人的面前诛杀乾帝盘刚刚册封的镇国!

所以他才敢如此。

“真是狂妄!”

“狂生!”

“连大儒武圣都没有办法镇压,他竟然说易如反掌。不已经不是单纯的狂妄了。”

“狂妄之徒!”

陈九璋脸色阴沉的看着司徒刑,他的确不敢明目张胆的斩杀他。毕竟司徒刑是乾帝盘亲封的“镇国”!

在成郡王和武道圣人面前斩杀,这是公然挑衅乾帝盘和大乾王朝的威严。

别说他只是一个大儒。

就算是半圣,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他不出手镇压,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无视司徒刑的举动。

不论是军中的将领,还是黎民百姓,见司徒刑公然顶撞大儒陈九璋,都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更有人勃然大怒,对司徒刑进行口诛笔伐。

“狂悖之徒!”

“真是狂妄!”

“大儒的境界岂是他一个靠着几首小诗,获得些许薄名的童生能够懂得?”

“真是年轻气盛!”

“此等狂悖之徒,竟然敢公开顶撞大儒。我等一定要上报学政,革了他的功名。”

就连刚开始顶着压力为司徒刑美言的那几个书生,也是一脸的唏嘘。显然他们也认为司徒刑能够写出超越大儒的诗筏。

“大儒都是沉浸书海几十年,把书都读到了骨子里的人。”

“刑儿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希望还有回旋的余地!”

就连阴世中的司徒铭连连摇头叹息。

老家主的脸色更是铁青,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少了最开始的亲近。

“真是狂悖之徒!”

“眼睛里还有没有尊长?”

司徒铭看了一眼老家主,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

“司徒先生,孤虽然不是帝王,但也是一言九鼎。如果先生能够破开眼前的困局,孤王保你一个正九品的府知事。”

“但是如果先生轻言戏弄于孤,孤王就算冒着被人王申饬,天下儒生咒骂,也要重罚于汝。”

成郡王上前一步,身上的甲叶摩擦,发出一阵轻响。

司徒刑只感觉一阵寒气逼来,竟然不由自主的倒退半步。心中不由的震惊,这位成郡王好重的杀性!

定然是常年领军之人。坊间有人传闻,这位郡王吃在军营,住在军营,更凭借和外域的冲突,将手下的兵将都训练了成了精兵。

现在看来,想来不假。

这位郡王素有大志,想来有太宗之志。

大乾太宗在登基之前,获封秦王。最喜练兵,开府建衙之后,常和军中将领同吃同住,深得军中爱戴。

最后在玄武门前,用弓箭射杀死太子建成,靠的就是军中将领呼应,后来逼高祖退位禅让,里面也有军队的功劳。

因为当时的禁军统领尉迟敬德是太宗的嫡系。

后世太祖曾经说“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位成郡王虽然没有太祖的高度,但是显然也意识到了军队的重要性,所以一年大半时间都吃住在军营。

把北郡经营的好似铁桶一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任总督都被成郡王死死的压制。

更有人戏称:铁打的成郡王,流水的总督府!

正九品府知事是一个虚职,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正九品却预示着正式有了官身。

正九品之下还有从九品。

是不入流官的统称。和军队中的伍长一样,根本不能算是官身。

但是正九品则不同。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毕竟按照他最早的打算是投在总督门下。

但是王侍郎操作数日都没有回话。

而且这次北郡出现如此大的动乱,身为地方长官的总督竟然没有露面。司徒刑心中着实有些失望。

“司徒先生,可是嫌弃官职太小?”

“孤王向来赏罚分明,只要先生真的有才华,有功于社稷。孤从来不吝啬封赏。”

“但如果先生戏弄于孤王。就不要怪孤翻脸无情!”

成郡王看着司徒刑眼睛里流露犹豫之色,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声音阴仄仄的说道。

“这是自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徒刑想明白这些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不论是大儒陈九璋,还是武道圣人,或者是其他人,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怜悯。更有人摇头叹息。

还有人一脸的鄙夷,认为这是司徒刑色厉内茬。

没有一个人认为司徒刑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够写出一篇脍炙人口,名垂千古的佳作。

“江郎才尽!”

“狂悖之徒!”

“目无尊长!”

“北郡之耻!”

站在四周的百姓还有书生,都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面露鄙夷之色,对司徒刑进行口诛笔伐。

司徒刑头顶的气运不停的摇晃,竟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好在青色的铜板升起,一丝丝龙气垂下,更有律法的秩序之力维护,才没有崩塌。

但就是如此,他的气运也下降了不少。

众口铄金!

这就是众口铄金!

如果司徒刑不能扭转众人对他的看法,气运在众口铄金之下,必定会遭受重挫。

在阴世的司徒铭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老家主那古板的脸上也升起一丝不忍,唏嘘的说道。

“真是莽夫!”

“退一步海阔天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智者所为。”

司徒铭看着自信满满的司徒刑,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也许,也许刑儿能够力挽狂澜。做到常人所不能。”

老家主看了一眼司徒铭,有些怒其不争的骂道:

“时至今日,你还是如此的天真。陈九璋那可是大儒,就算在神都,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司徒刑就算有几分才华,但是他的位格只是一个童生,两人的差距好似云泥,一个是九天之上的神龙,一个是地里的草蛇,虽然都是龙种,但是怎么与他相争?”

司徒铭看了一眼,有些闷声说道:

“可是,是陈九璋无由来的出言挑衅再先,刑儿才反击的!”

老家主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司徒铭,最后脸色复杂的说道:

“那又如何?”

“以莫须有的理由申饬打压,那又如何?”

司徒铭眼睛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大儒。。。”

老家主眼睛幽幽,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大儒!”

司徒铭的神情不由的一怔,眼神忧郁的看着远方。

司徒刑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眼中的怀疑和鄙夷,泰然自若的左右踱了几步,好似酝酿了一下情绪。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步!

六步!

七步!

众人抻着脖子,看着司徒刑慢悠悠的踱了七步。他的身形不由的一顿,众人心中不由的震惊!

难道是传说中的七步成诗?

在古书典籍中不乏七步成诗之辈,但是大多都是提前备好。

像司徒刑这样没有丝毫准备,七步成诗的少之又少。可以说,基本不可能。

就算再才思敏捷之辈,也不可能七步写出一篇传世佳作。

司徒刑的脚慢慢的抬起,众人的心竟然不由的一松。果然,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妖孽的人物。

七步成诗,仅仅是传说!

但是司徒刑的第八步虽然抬起,但是并没有马上落下。而是沉吟了一会,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迈出第八步的时候,司徒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好似金石交鸣,又好似凤雏清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一寸寸文气陡然升起,陈九璋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七步成诗!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生,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诗词?

只是半阙,已经有了一种气势!

如果整阙读诵会更加的震撼!

他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惊艳震撼的诗词?

陈九璋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第二百三十五章 妖星乱世

“七步成诗!”

“怎么可能?”

那几个儒生看着文气不停升腾的诗稿,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嘴巴更是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才思敏捷,七步成诗的奇人?”

“难道在古籍中记载的七步成诗,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后人杜撰?”

众人心中思绪翻滚,念头各千,但是却没有人再敢怀疑司徒刑的实力。

虽然只是半阙,但是众人心中无不佩服。就连那几个本来心中不服气,想要借助此事打击司徒刑声望的人,也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

陈九璋面色阴沉,他感觉每一个人看向他的眼光都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好似有人正在用手掌击打着他的脸颊。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辱。

只是半阙,还有机会的!

按照司徒刑的位格,定然没有办法驾驭如此气势磅礴,名垂千古的名篇。

定然会狗尾续貂!

想到这里,陈九璋的脸色慢慢的恢复平淡,并用戏虐的目光打量着司徒刑。

成郡王眼睛更是不由的一亮,司徒刑的诗词虽然没有完结,但是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气势磅礴。

浩然之气更是被压抑已久的泉水,只需要轻轻的一凿,就能呼之欲出!

“好一个气势磅礴的正气歌!”

就连空中的武道圣人细细琢磨之后,再看向司徒刑眼睛里也流露出震惊之色。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司徒刑轻声吟唱着,但是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宏大,整个天地都回荡着他朗朗的读书声。

一丝丝文气不停的升腾!

四寸!

五寸!

六寸!

文气轻易的就冲破了六寸的高度,贡院中的文钟再次敲响。

陈九璋一脸呆滞的看着空中,一束文气直冲云霄,贡院中的文钟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六寸!

诗成镇国!

又是一首镇国诗!

而且这一首诗和以往的风花雪月不同,里面蕴含着异常强烈的浩然之气。

成郡王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好像是被挖开的水井,白色的浩然正气好似喷泉一般瞬间喷涌而出。

“浩然正气!”

“而且是比刚才更加猛烈的浩然正气!”

已经飞出陈九璋浩然正气笼罩范围的鬼神一脸恐惧的看着后方。只见一股更加强大粗壮的气柱陡燃贯穿天地。

白色的浩然正气好似波浪,又好似江河决堤,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四周快速的扩散。

“快!”

“快!”

鬼神只感觉后背顿时发凉,不停的扇动着翅膀,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逃窜。

但是他们快,浩然正气扩散的速度也不慢。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鬼神们眼睛里都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但是更加令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司徒刑所写的诗筏中文气浓郁到了实质,仿佛了打破了某种瓶颈。

本来已经有六寸高的文气,陡然又拔高一节。

七寸!

本来已经白色有些发黄的文气瞬间变成金黄色。

嘭!

好似原子弹被引爆,本来就迅猛炽烈的文气更加的汹涌。好似钱塘江的潮水,又好似黄河的波涛。

众多鬼神回头只看到一丝白线,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奔涌而来。

浩然正气对他们这些纯阴之体来说不亚于硫酸,毒药。

只有度过雷劫,身体渐渐由阴转阳的鬼神才能不畏惧。

但是这样的鬼神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们脸上的惊容还没有完全消退,就被浩然正气席卷吞噬,好似风中的浮萍,又好似没有线的风筝,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

但是还有很多鬼神,顾不得创伤,燃烧了自己的神魂,发出炽热的光芒,尾翼好似加上了推动器,又好似流星一般向前方直射。

嘭!

嘭!

嘭!

但是能够逃脱的只是极少数,一个接着一个的鬼神被正气所伤,或者化为焦炭,或者是直接变成飞灰。

嘭!

又是一个鬼神好似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栽倒地上,还没他到达地面就被正气燃烧成黑灰。

。。。

神都观星台

星官站在观星台之上,看着星辰分野,星罗棋布。

北郡所在的星域隐隐有着红光,这是灾难的象征。

星官站在高台之上,瞭望八荒。突然,代表北郡的星辰竟然隐隐透着血色。

他的脸色不由的微变。

但是,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大乾九十九个州郡,疆域广阔,更有亿兆生灵,每日每时都会有地方发生灾难。

只要当地官府做好安置工作,就不会出现大的乱子。

而且北郡地处边疆,和外域经常发生冲突,所以星辰变成血色并不是一次两次。

所以星官和往常一样记录。

突然,一大颗一大颗的流星,形成一阵密集的流星雨,瞬间划破天际,在空中留下一个个摇曳的身姿。

“妖星!”

“妖星乱世!”

“天降妖星!”

星官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连滚带爬的跑下观星台,不顾头上掉落的冠带,有些疯癫的向皇宫跑去。

“大事不好,妖星降世了。”

宗门某个不知名的山头。

一扇布满厚厚的灰尘,紧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石门被从里面陡然打开,一个面容清癯,全身枯瘦,皮肤下垂,好似随时可能毙命的老者面色癫狂的看着空中,一脸激动的大声喊道。

“三百年了,老夫终于等到了,大争之世即将开启。”

仿佛是触动了某根神经,又好似心有默契,宗门无数紧闭布满灰尘的洞窟被打开。

一个个老迈,但是辈分高的吓人的老怪物结束了他们百年的闭关,重新莅临凡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圣人

知北县

石崇坚站在一堆尸体当中,黑石军面目狰狞的将腰刀插入尸体当中,这是补刀,目的是检查是否有遗漏。浓重的血腥味飘出老远,火光更是冲天,但是令人感动诧异的是,知北县的捕快,巡检都仿佛瞎子聋子一般,竟然没有半分反应。

“石先生,贼首在此!”

黑石队正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龙四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眼角处还有血泪流出,一脸的不甘心和死不瞑目。

“竟然敢违背公子的吩咐,放跑了贪狼星主,真是死不足惜。”

石崇坚有些厌恶的将人头推到一边,不屑的骂道。

“放火,将这里夷为平地!”

“诺!”

身穿校级铠甲的队正小神应诺,点头转身开始指挥士卒。

突然,黑色的天幕中出现一颗流星。

就在众人以为只是偶然之时。一颗接着一颗的流星划破天际。形成一次大规模的流星雨。

看着在空中拖着长长尾巴,摇曳美丽的流星,一个个士卒的眼睛里都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真是漂亮!

但是石崇坚的脸色却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七杀!”

“破军!”

“天相!”

“武曲!”

“天同!”

每当有一颗流星划过,石崇坚的眼睛就是一亮,好似一个兴奋的孩子。

到后来,流星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连他也一时不能分辨星辰的名字。

但是石崇坚不仅没有懊恼,反而因为兴奋,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自抑的潮红。

“妖星乱世!”

“这些妖星会转世为人,天下反贼四起,最终断送大乾的万世基业。”

“不过他们的气运还是不足,注定不能成为王者。都是为王前驱,开路的角色。运气好的依附开国之主,成为开国元勋。运道差的,最终被人枭首,为别人做了嫁衣。”

黑石队正看着一脸兴奋的石崇坚,有些试探的问道:

“石先生,我们现在还要去司徒府么?”

石崇坚的面色一僵,眼睛里也流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天象大变,速速返回北郡,我们要助公子共谋大事。”

“诺!”

黑石队正的脸色陡然大变,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喜色,低头称诺道。

北郡

司徒刑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好似一杆标枪,又好似一棵青松,说不出的挺拔。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他的神态。

泰然自若中又带着一种激昂。

陈九璋面色古怪的看着,脸上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羞恼。他感觉仿佛有人在用手掌重重的打他耳光。

但是如果仔细看,还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丝绝望。

文气六寸名镇国。

已经十分的难得,就算大乾九十九个州郡,亿兆生灵,书生更是无数,但是能够写出六寸镇国诗的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否则朝廷也不会大加封赏,以示殊荣。

但是司徒刑的这一首《正气歌》,和以往的风花雪月不同,是阐述儒家大道的,深得圣人教诲精髓,蕴含着浩然正气之理,竟然突破了六寸桎梏,硬生生的被提到了七寸!

嗡!

嗡!

嗡!

一直没有反应的北郡文院陡然震动起来,一个个圣人像陡然震动,并且射出寸长的豪光。比刚才还强烈的白光陡然直冲云霄,形成一根通天彻地的光柱。就连天上的云朵都被搅碎。

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的云锦,看起来好似棉花糖一般,又好似一张巨大的云毯。

在云毯上空,则出现一个个身穿青衫,头戴文冠的虚影。

其中最引人瞩目,是一位面容清癯长着三缕长髯的中年人,他手持竹简,正在大声的朗诵《孟子》。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亚圣孟轲!”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空中的虚影,都流露出震惊崇敬之色。

亚圣孟轲!

他虽然没有成就圣位,但是论影响力,却只在儒家的创始人孔丘之下。

是名副其实的儒家第二人,副教主。

不是其他圣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的虚影出现在云朵之上,人们怎么可能不兴奋。

看到亚圣孟轲的投影,没有人胆敢直立,有官职在身,身份贵重,或者是儒家弟子,都躬身行师礼。

没有功名的平民,奴仆则直接趴伏在地上,以头触地。

站立在空中的孟轲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众生百态,只是声音洪亮的朗诵着《孟子》,他身后的弟子也是如此。

“这只是亚圣的留影,根本不是真身降临!”

“只要触发了亚圣的道,这道留影就会出现在空中,给予他印证!”

司徒刑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亚圣孟轲虚影的出现,也标志《正气歌》已经深得孟轲的圣道。

圣文!

正气歌已经突破位格限制,成为圣文!

“百圣震动!”

“只有文章诗词符合圣人之道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上次出现还是前朝,大儒董仲舒上书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神都的圣像也曾经如此震动过。”

“董仲舒后来成就圣人,被尊为董圣。”

“故而坊间有传闻,只要能够让百圣震动的人,以后必定会封圣,故而很多人以小圣人称之。”

“小圣人!”

“小圣人!”

“小圣人!”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大家面色兴奋的看着震动的神像,大声吼道。

“小圣人!”

“这怎么可能?”

陈九璋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再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畏惧。

百圣震动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恐怕不用半日,《正气歌》就会流传天下。

天下人也会知道,北郡百圣震动,文气冲霄,司徒刑小圣人之名,也会不胫而走。

要知道小圣人虽然不是人王敕封,但是在文坛中地位却是很高。

就算他是大儒,也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毕竟司徒刑将来是有可能成为圣人的,哪怕是可能。整个文坛也会给予他最高规格的待遇。

想到这里,他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恐惧和绝望。

司徒刑没有看陈九璋的表情变化,他的眼睛被空中的景象彻底的震撼住了。

一个个鬼神在圣威面前,好似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方圆百里的鬼神竟然承受不住亚圣孟轲的一个眼神,而陡然爆裂燃烧。

就连很多本土的自然灵也跟着倒了大霉,树立在贡院门口,那棵已经有数百年,被儒生当做神树祭拜的桂树陡然燃烧起来。

在火焰的噼啪声中,更有一个尖锐的好似婴孩的声音在不停的哭泣。

耸立在山巅,数百年不曾移动的巨石陡然炸裂,一丝丝好似血液的红水流出。

浩然正气所到之处,不论是自然灵,还是享受过血祭的鬼神,都被浩然正大的火焰点燃,彻底的化为一团灰烬。

也有鬼神试图逃脱反抗,但是在亚圣威仪面前,他们比蝼蚁强大不了多少。

“打倒天下牛鬼蛇神!”

看着好似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浩然正气,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想到了后世的太祖。

据说太祖登基之后,也曾经站在城楼之上,用铁扫帚对着天空扫了三下。

并且立下誓言:扫尽天下牛鬼蛇神。

也正因为如此,坊间有传闻,建国后,动物不得成精。

太祖是五百年难出的一代人王,想来当时的威势定然不比现在差。

成郡王看着空中,眼睛里流露兴奋之色。

可以预见,少了这些精怪鬼神,人道大昌,北郡方圆百里必定为之一靖。

最主要是他认为,自己这次发掘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司徒刑写出七寸圣文!

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儒道圣人。

如果能得到他的效力,这个天下唾手可得。

要知道,大虞之所以能够覆灭先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得到了儒道圣人董仲舒的效力。

这才有咸阳城外斩李斯,群雄联手战祖龙的大戏。

如果没有儒道圣人董仲舒,祖龙秦王政和法家巨头李斯联手,百家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这也是祖龙胆敢收集天下之兵,熔炼十二金人,镇压天下地运,绝了蛟龙出路的底气所在。

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早就落在地面之上。

虽然他是武道圣人,但是论地位和实力,和亚圣孟轲相比,还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

孟轲的实力,如果按照武道进行划分,必定是超越人仙,踏空虚空的高手。

故而,在亚圣孟轲留影出现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股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下落到地面。

这就是圣人的威仪,没有人可以冒犯。

就在众人用养望的目光看着司徒刑的时候,他却是眼睛收缩,紧紧的盯着空中不停泯灭,化作飞灰的鬼神。

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就算出现了亚圣留影,这个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争之世

其他人也发现了司徒刑的异常,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空中那颗代表不朽主宰的眼睛再次出现,在那颗巨大的眼睛中,竟然隐隐有着数十颗血点。

这颗巨眼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瞳孔不停的收缩,眼白中更是出现一根根粗壮突出好似蟒蛇的血丝。

“这是什么?”

不仅司徒刑在问自己。其他人也是互相交换眼神,他们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迷茫。

“这究竟是怎么了?”

成郡王心头如同擂鼓,更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头顶的白色蛟龙好似异常的愤怒,对着空中的巨目发出愤怒的吼声。

就连空中的龙气也化作一条紫色的巨龙,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咆哮。

好似巨眼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存在。

那只巨眼没有因为巨龙的咆哮而退却,反而收缩的越发厉害。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承受不住时,他眼中的血点陡然喷出。

竟然是一颗颗带着妖异红色的陨石,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和空气进行摩擦,陡然发出耀眼的光和热。

“流星!”

“巨眼中喷出的血点竟然是流星!”

等众人反应过来,想要再次拦截已经不及。

一颗颗流星划破天际,带着众人难以想象的光和热,消失在苍茫夜色当中。在北郡四周,或者是大乾他处,都有一个个奇异的婴儿诞生。

他们或者生有异象或者是相貌古怪,更有的一出生就能爬行。

着实怪异!

有愚昧的村妇,竟然把婴儿当做妖怪,扔到马桶里溺毙。

一丝星光陡然破开婴儿天门,射到空中。但是比刚才看起来虚弱不少。显然转世消耗了不少能量。

诞生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婴儿还是存活了下来。

那只眼睛也仿佛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流露出疲惫之色,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缓缓的闭上,最终消失于无形。

“妖星!”

“是妖星!”

成郡王身旁的中年儒生看着流星摇曳的尾巴,眼睛里不由的流露震惊恐惧之色。

“先生,什么是妖星?”

成郡王看着消失在天边的流星,本能的感到厌恶。

“当朝廷气数将尽的时候,天地会诞下妖星。这些妖星都是秉天地精华所生,故而生来不凡。”

“他们或者力大无穷,或者是聪慧过人,或者是有奇异相貌。”

“他们或者收拢徒众,或者是投靠他方势力,因为异于常人,这些妖星都会快速的崛起,成为一方草头王。”

“三百年前,大虞无道。天降妖星数十,其中不乏蛟龙之资,也正是因为他们腹地作乱,大虞才疲于应付。最终被太祖取而代之。”

中年儒生小声说道,不时用眼睛偷偷的打量成郡王的神色。生恐激怒,好在成郡王虽然愤怒,但是并没有失控。

“先生的意思是这些妖星转世之后都是反贼,都是草头王?”

“是来祸害我大乾江山的?”

成郡王眼睛冰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人,声音更是冷冽的问道。

“是!”

中年儒生被成郡王盯得后背发紧,但还是异常肯定的回答。

“现在妖星转世,等他们长大成人尚需二十年光景,只要王爷勤勉,施恩于民。气运昌隆,定然能够免于劫难。”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大乾国祚将尽,这才天降妖星乱我朝纲,坏我社稷。”

成郡王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他仿佛能看到一个个妖星落在大地之上,一个个婴儿呱呱落地。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但是,孤王不会坐以待毙。”

“传孤命令,今日所生之婴儿,全部溺毙!”

成郡王一振身上甲胄,甲叶摩擦发出金铁之音,这才声音冰冷的说道。

轰!

位于九天之上的意志仿佛被成郡王的行为激怒,陡然出现一道银蛇。但是这道雷霆却迟迟没有降下,因为成郡王身上的白蛟仰天向天,不停的发出咆哮。

被王道龙气影响,就连天雷也没有办法降下。

“殿下,这等逆天而为,必定会被苍天所忌,少不得惩罚。”

中年儒生听到耳边的雷声,脸色陡然变得苍白,眼睛中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他可没有成郡王那么雄厚的气运,更没有王朝龙气庇护。

“先生休要担忧,现在还是我大乾的天下!”

成郡王怡然不惧的抬头,看着天空,声音冷冽的说道。

“就算天道不容,那又如何?”

身穿校尉服装的营正队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成郡王,以及电闪雷鸣的天空。想到要和苍天作对,他们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害怕为难之色。

“休要担忧,你们持着本王的令牌,就算苍天也没有办法奈何你们。”

成郡王看出众人的担忧,取出自己的腰牌,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睛中更有着**裸的杀意:

“诸位难道想要抗命不遵?”

“诺!”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犹豫震惊之色。但是也不敢抗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答道。

“殿下,婴儿最是纯真,杀婴有违圣人教化,不祥啊!”

中年儒生见成郡王命令军队屠戮婴儿,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震惊之色,急忙上前规劝道。

“而且婴儿亦有父母,亦有亲族,此举恐激民变。”

成郡王的身形不由的一滞,就在中年儒生以为成郡王改变主意的时候,成郡王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更加的冷酷:

“那就杀到他们不敢反抗为止。”

“此事休要多言。”

“这些妖星是来祸乱大乾的,孤岂能容他。”

成郡王面色一板,毫不犹豫的打断中年儒生的进言。声音冷冽的说道:

“妖星乱世,但是他们现在只是一个婴儿,孤王就不相信,他们的头颅都是铁铸的,不畏惧刀兵。”

就在成郡王话语落地的瞬间,大乾龙气陡然怒吼一声,对着远方就是一扑。

刚呱呱落地的数十个婴儿头顶的气运不由的一滞,更有的气运开始溃散。

显然即将面临刀兵之劫。

中年儒生见成郡王主意已定,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进士之身

宗门

一个个年岁都超过三百岁,面容上布满褶皱的老怪物站在山巅之上,迎着罡风,遥望大地苍穹。有些混浊的眼睛里射出和年龄不相符的神采:

“妖星转世,大争之世即将开启!”

“朝廷之乱世,宗门之盛世也!”

“战乱固然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但是民心思变,只要稍加引导。就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伟力。别说区区一个乾帝盘,就是这座江山也得变色。”

想到兴奋之处,老者的嘴巴大张,露出缺了牙齿,好似黑洞的豁口。眼睛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

神都中枢

紫色的龙气好似云雾一般浓郁。

乾帝盘气度威严,好似神灵一般站在那里,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面,手中的朱笔在白纸上笔走龙蛇,一条条线条或者刚硬,或者曲折。

隐隐约约可见风雨雷霆之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受画作的影响,整个宫殿之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

随身侍奉的太监低目垂帘,全身紧绷,仿佛生恐惹怒帝君一般,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乾帝盘仿佛没有发现太监和宫女的异样,他的全部精神都被眼前的画作所吸引。

那是一条赤色的神龙。

红色的鳞片覆盖在他矫健的身体上,尖锐的爪子好似匕首,直刺苍穹。这幅画作出奇的精细,就连龙嘴上的长须,还有头颈处的毛发都是纤细可见。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长龙的眼睛。

和一般的常见的黑色或者是金色不同,这条巨龙的眼睛是赤红色,好像是火焰,又好似被人血染红。他的背后更是有着无穷的火焰,仿佛已经怒极。

乾帝盘站在书案前观看了半天,这才提起朱笔在巨龙留白处写到:

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乾开国太祖的《大风歌》,表现出太祖的雄才伟略,气吞山河,也表现出了一种对疆土不安的隐忧。

乾帝盘的字很骏逸,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霸道蕴含其中。

星官跪倒在地上,头颅低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砖铺成的地面,仿佛里面有什么无穷的秘密一般。

这个金砖的确有秘密,金砖可不是黄金做成的砖石,而是一种特殊工艺烧制的砖石,工艺极其复杂,一年只烧制一窑。敲击如同金石,又因为极其贵重,故而得名金砖。

金砖里面不仅有道法的加持,在出窑之日还会捕杀猛虎,以血淋之。蕴含着阳煞之气,故而最是辟邪。

但是这个秘密,显然不是星官关心的。

“抬起头来!”

乾帝盘的声音一点也不见苍老,反而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灵,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诺!”

星官将头颅抬起,只见乾帝盘已经端坐在龙椅之上。整个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仿佛在这里他就是万物的主宰。

万里江山更在他一掌之间。

就算是神灵到此,也得给他行礼朝拜。

“妖星转世,这次走脱了多少妖星?”

乾帝盘脸上不见喜怒,好似随意的问道。

“启禀陛下,根据臣的观测,共有一百零八颗妖星成功转世!”

星官急忙低下头颅,声音沙哑的说道。

“一百零八颗!”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暴起。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好似随意的说道。

“我大乾国力昌盛,百姓安居。这些妖星不过是疥癣之患,不足为虑。”

“诺!”

星官只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心中的压力也减轻不少,正如乾帝盘所说,大乾现在国力鼎盛,四海宾服,根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就算妖星能够影响,也不过是疥癣之患。

得到乾帝盘的允许后,他这才称诺后起身低头倒退而出。

但是他不知道是,在他起身告退之后,乾帝盘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那里,威严霸道好似日月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疲惫之色。

这一刻,他不在是那个坐在神坛之上高高在上的君主,而只是一位一身疲惫,为朝廷前途担忧的老人。

“真是多事之秋!”

大乾的龙气陡然变得暴躁,而妖星的气运顿时变得闪烁起来,仿佛在风中,是随时都可能被熄灭的烛火。

“妖星危!”

“大乾国祚将尽,竟然不顾天数,想要反扑,岂能让他如愿。”

“门内弟子尽数下山,将上应天星之人抱回山门。”

“诺!”

“诺!”

“诺!”

一个个身穿青衣的弟子叩首之后,倒退而去。

宗门紧闭的山门也陡然打开,一个个身负使命的道士下山。

他们要在朝廷之前找到妖星的转世之身,并且将他们带回山门。

可以预见,妖星得到宗门的教导培养,力量定然会出奇的强大。等大乾龙气衰败之时,这些妖星定然能断送大乾三百年国祚。

。。。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静静的体悟着,在他脑海深处,一枚赤红色好似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念头镶嵌在顶部散发着红光。

司徒刑那看起来有几分混浊,好似玻璃脆弱的念头环绕在这枚念头四周。在红光中竟然隐隐有着几分稳固。

念头最初最是混浊不堪。

这也是人们心中会杂念横生,**横流的原因。

随着宗门的修炼或者是读书开智慧之后,度过雷劫之后,心中的杂念会被清除,露出清明本质。

念头中的阴气也会越来越少,越发的纯阳。

到最后度过九次雷劫,就是阳神。超脱这方天地的存在,和武道“踏破虚空”是一个级别的存在,都是亘古永存的主宰。

出现在司徒刑脑海深处,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的那枚念头,一丝丝读书声从念头中传来,司徒刑的受到洗礼,变得更加的纯粹晶莹。

这是一枚儒家半圣的念头。

虽然达不到纯阳。但是也绝对是超过六次雷劫。其中阴气已经散去大半,所以看起来好似红色的玛瑙,更能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有了这一枚念头,司徒刑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是被安装了一块超级强大的芯片,不论脑力还是分析能力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就连那些杂乱的念头,也因为有了六次雷劫念头的统领变得活跃起来。

并且有了这一枚念头,司徒刑虽然是法家,不修道术,但是他就算被人斩杀,也可以进行兵解。度过胎中之谜,就能转生。

因为六次雷劫的高手,可是能够开辟洞天的存在。

天仙境大能,自然能够转世。

在这方世界,儒家也是能够转世的。他们的转世之身,大多被称为“先贤转世”。

成郡王自幼聪慧,更有诸多异象,被朝中大臣一致认为乃是“上古贤人”转世。

司徒刑有了这一枚念头,就等于获得了一线生机,也多了一次从头再来的可能。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最大的收获。

因为这枚念头,好似后世的硬盘,承载了度过六次雷劫儒家半圣的部分经历以及他对典籍的体悟。

在恍惚间,他二十岁即考取进士,在集英殿答对论策。以法天不息为题议论策对,其文章有一万多字,没有写草稿,一气写完。

皇帝亲自选拔他为第一名。

考官王应麟上奏说:“这个试卷以古代的事情作为借鉴,忠心肝胆好似铁石,我以为能得到这样的人才可喜可贺。”

宝佑四年中状元后再改字宋瑞。不久,他父亲逝世,回家守丧。

。。。

司徒刑不论是心境还是知识的积累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就连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深邃,里面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智慧还有人生阅历。

但是最大的改变还是他的气质,如果说以前的司徒刑给人的感觉就是锋芒毕露。

那么现在却给人一种雍容圆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刚烈。

气节之臣!

陈九璋一脸妒忌的看着司徒刑,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机缘定然能够突破鸿儒境界,但是他却不敢显露出来,更不敢出手掠夺。

无他,地位也。

司徒刑写出圣文《正气歌》,百圣震动,亚圣显圣,更被人称为“小圣人”。在儒家的地位更在陈九璋之上。

如果他胆敢算计抢夺司徒刑的机缘,恐怕圣山之上的半圣都会亲自出手。

所以,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不敢。

咔!

咔!

咔!

就在众人艳羡之时,司徒刑的身上陡然出来一阵好似瓷器破碎的声音。

一丝丝文气竟然冲破司徒刑身上的穴窍,化作寸长的豪光射出。

在这些豪光中隐隐有一卷卷的道德文章,更有一篇篇经义。

一个穴窍!

两个穴窍!

三个穴窍!

。。。

十三个穴窍!

二十个穴窍!

三十个穴窍!

。。。

整整三十六个穴窍被打开,好似豪光的文气射出,在空中凝聚成浩然二字。一丝丝好似号角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好似天地再为他的进阶庆贺。

受到文气的刺激,司徒刑全身的气势更是在不停的上升,和刚才相比竟然有数倍的差距。

“进士阶位!”

“竟然没有通过科举,没有获得龙气敕封就突破了举人阶位。”

“这怎么可能?”

陈九璋看着司徒刑周身三十六个穴窍打开,文气凝聚成浩然。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五经博士

三十六个穴窍打开,是儒家进士的一种标志。

他是大儒,全身已经一百零八个穴窍储存了文气,并且打开。

全身则有三百六十五个穴窍都储存文气并且打开,全身能量灌满,就达到了半圣境界。

但是,真正让陈九璋感到震惊的是,司徒刑竟然在没有敕封的情况下进阶了举人。

这种情况,在他以前认为是完全不可能的。

要知道,大虞朝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固然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更是超越法家成为第一宗门。

但是,儒家和人王的联系变得更加的密切,甚至说,龙气对儒家的重要性大大提高。

特别是太宗提出科举概念之后。

儒家弟子想要突破进士,或者翰林阶位,必须获得人王的敕封。

也正是这个原因,儒家一直都紧随人王前后,被其他家称之为“朝廷走狗”!

现在春闱尚未开始,司徒刑竟然在没有龙气辅助的情况下,一举突破。

这对陈九璋来说,完全打破了他认知。

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惊疑,以及艳羡。

武道圣人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艳羡。

司徒刑的际遇实在是太好了。

竟然以这种方式感悟了一段人生。不论是学问还是心境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并且在没有龙气辅助的情况下,突破了举人,成为进士更是指日可待。

而且,他更加看重司徒刑的未来。

只要潜心研究,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就算不能成就圣人,也能够成为半圣。

得了司徒刑,儒家气运必定昌盛。

可惜司徒刑没有投在兵家门下。

想到这里,就算以武道圣人的尊贵,眼睛里也不由的流露一丝艳羡嫉妒。

如果说心中唯一还能保持平静波澜不惊的,就是成郡王。

天家子孙虽然生来就是天潢贵胄,尊贵无比。但是也因身负龙气的关系,任何法力都会被化掉,故而终生不能修道也不能依托庇护于宗门。

故而他们对宗门修行的典籍秘法,真的不感兴趣。

太祖当年凭借开国气运,以天子龙拳镇压诸天,天下宗门无不仰人鼻息。

太祖更让宗门将门内的无上典籍送到大内,收录武库,但是世人不知的是,太祖收录的典籍都是武道经典,根本不涉及各派的核心,也正是这个原因,宗门才没有反叛。

“先生大才,孤王也是言出必行之人。但是正九品对先生来说着实有些屈才,郡王府尚缺一名正八品的五经博士,不知先生可否屈就?”

成郡王见司徒刑眼睛中恢复了清明,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急忙上前行礼,笑着说道。

成郡王身旁的中年儒生脸色不由的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失落之情

五经博士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官职。

是掌管图书,通古今以备顾问。

大虞武帝设五经博士,教授弟子,从此博士成为专门传授儒家经学的学官。大虞之初,《易》、《书》、《诗》、《礼》、《春秋》每经只有一家,每经置一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故称五经博士。

到大虞末年,研究五经的学者逐渐增至十四家,所以也称五经十四博士。

而且这个博士在儒家有着特殊的意义,有着特殊的权利。

博士,古代学官名,始于中古。

秦始皇时有博士七十人。汉承秦制,诸子百家都有博士。

大虞文帝时,始置《书》、《诗》的一经博士,并立诸子传记博士,有博士七十余人。景帝时,又置《春秋》博士。此时,博士虽百家杂陈而儒家独多,不仅《书》、《诗》、《春秋》有博士,《论语》、《孝经》、《孟子》、《尔雅》也有博士,并且《诗》博士有齐、鲁、韩三家,《春秋》博士有胡毋生、董仲舒两家。

这说明此时儒家在学官已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而且博士各以家法教授弟子于太学。

师生传授之际,要遵守一定的师生关系,不能混乱。这叫作守师法和守家法。

先有师法,然后有家法。

师法,指一家之学创始人的说经。家法,是指一家之学继承人的说经。例如董仲舒通公羊学,立为博士,他的说经即为师法。

再传下去,其弟子更为章句,又衍出小的派别,如“颜氏公羊”、“严氏公羊”,就是家法。如不守师法、家法,非但不能任为博士,即使已任为博士,一旦发现,也要被赶出太学。如大虞的孟喜从田王孙学《易》,即因不守家法,不得任博士。

博士秩卑而职尊。于教授弟子外,或出使,或议政,往往是担当国家大事。

简单说,这个博士虽阶位不高,但是却非常的尊贵。不仅在儒家有很高的地位。而且还能参与国家大事。

所以中年儒生的眼睛里才流露出失落和艳羡的神色。

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一凝,五经博士的许诺不可谓不重。而且成郡王礼贤下士,颇有上古贤王之风,怪不得世人称他为“贤王转世”。

司徒刑虽然刚刚突破,更被人称之为“小圣人”,但是毕竟没有通过春闱,更没有得到圣旨,现在只是一介童生。

能够担任五经博士,对他来说不亚于一步登天。

不论是为了屹立朝堂,还是稳固文坛的地位,都是非常有好处的。

但是,司徒刑对成郡王还是心怀芥蒂。

成郡王并非嫡长子,而且当今太子储君之位已经稳固。在大乾这个儒道昌盛,讲究礼法的世界,只要那位太子储君不作出大逆不道之事。朝中诸公也绝对不会允许成郡王代替储君登上大宝。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成郡王精明,在朝中素有贤名,很多臣子也是因此投在他的麾下,就连乾帝盘也经常和朝臣说此子类朕。

但是这就犯了朝廷诸公的大忌。

法家在为君之道中,曾经有过明确的阐述,帝王不要太圣明,否则臣子就会畏惧,就会无事所做。

现在朝中诸公就是这种状态,因为乾帝盘实在是太圣明了,所以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生恐出了问题被圣上斥责。

兢兢业业,终日乾乾。

好不容易熬到乾帝盘御龙归天,怎么可能在允许一位精明的皇帝登基。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太子仁厚,适合做守成之君。

第二百四十零章 推恩

正因为这些原因,不论乾帝盘多么满意成郡王,多么想将他立为太子,诸多暗示。

朝中大臣都装聋作哑,好似不知。

被乾帝盘逼得急了就搬出祖宗家法,或者圣人礼法来据理力争,力保太子储君之位不失。

数次交锋,就算乾帝盘这位雄主,也不得不迫于朝中压力做出让步。

让成郡王这位幼子就番,就是乾帝盘向朝中诸公释放的和解信号。

当然,司徒刑不接受成郡王的封赏,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乾帝盘现在虽然还是春秋鼎盛之时,但是处事上却也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柔和。

再结合曹公公“人王好人伦”,“两宫太后喜好幼子”的语句,司徒刑得出一个非常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人王已老,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乾坤独断,杀得大臣战战兢兢的铁血大帝了。

而是一头年迈的雄狮。

也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他对自己的领地会格外的重视,尤其是手中的权利,更加的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就算是身为储君的太子,还有他最喜爱的幼子成郡王,也是不行。

甚至当今圣上对太子,成郡王表面上宽容,实际上也多有防备,深恐他们学太宗。

生恐再上演一次玄武门事变。

当年高祖可是被逼着退位的。乾帝盘性格刚烈,乾坤独断日久,岂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现在乾帝盘心中最忌讳的就是朋党。

朝中大臣只要和太子或者是成郡王关系密切,都会被乾帝盘弃之不用。或者是命令三法司和黑石严密监视。

但有过错,就会遭受重罚。

如果司徒刑身上打上成郡王的印记,必定会被乾帝盘所猜忌,以后在朝中的发展势必受阻。

想明白这些,司徒刑岂敢接受成郡王的封赏。

“先生可是嫌弃官职太轻?”

成郡王见司徒刑半晌没有说话,眼睛中更有游离之色,显然心中正在犹豫。他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里十分隐晦的流露出一丝不喜。有些将军的问道。

“非是官职太小,而是殿下授予的官职实在是太重了,晚生愧不敢当。”

司徒刑仿佛没有见到成郡王眼睛里的恼怒和不喜,躬身行礼之后,一脸愧色的说道。

“先生,做圣文,传圣训,更是挽救黎民于水火,有大功于社稷。别说区区一个正八品五经博士,就是再大的官职也是做得。”

成郡王以为这是司徒刑自谦,脸上僵硬瞬间化开,笑着说道。

“晚生身为人王敕封的镇国,自当为人王分忧,为百姓解难,怎么胆敢居功?”

司徒刑身体下压,双手交合,成抱拳礼,头颅低垂,一脸真诚的说道。

“殿下封赏,晚生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段话本是成郡王训斥司徒刑所言,现在用来反驳倒也恰如其分。

推恩!

竟然不接受封赏!

成郡王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不接受封赏,眼睛不由的一凝,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不仅他没有想到,就连其他人也是没有想到。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推恩,并且将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放弃。

那几个和司徒刑亲厚的儒生脸上不由流露出惋惜之色。

如果司徒刑接受“五经博士”的封赏,前程定然一片锦绣。

可惜了!

就在他们唏嘘的时候。

成郡王的属下却脸色变得阴沉,眼睛中更隐隐有着怒火升腾。

“真是不识抬举!”

成郡王还没有说话,那中年儒生的脸色却陡然大变,用震惊的眼光看了有一眼司徒刑,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发陡然炸起,面色阴沉的低声咒骂道。

“成郡王是天潢贵胄,圣上幼子,地位尊贵,你这个儒生怎么敢如此放肆。”

“真是不识抬举!”

围绕着成郡王四周的武将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虽然没有咒骂,用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徒刑。仿佛要将他的相貌印在心中一般。

更有冲动的想要从腰间拔出兵刃,或者是捏紧拳头,想要给司徒刑一个教训。

毕竟君辱则臣死!

成郡王虽然不是帝王,但也是他们的主子。成郡王被司徒刑大庭广众之下拒绝,颜面必定受损,这也是一种受辱!

他们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愤怒。恨不得将司徒刑斩杀在案前,但是他们也知道,司徒刑不是普通的儒生。不能轻易的斩杀,更不能羞辱,否则必定会引起文坛动荡。

故而,只能目光如刀的看着司徒刑,希望能给他产生一丝压力,如果眼睛能够杀人,恐怕司徒刑全身早就被射成窟窿。

“先生过谦了。”

成郡王身体的有些僵硬,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丝毫的变化,好似根本没有被司徒刑拒绝一般,满脸堆笑,眼睛真挚的说道。

“先生大才,是北郡的骄傲,孤王奉乾帝旨意,镇守边疆,平日最好诗词歌赋,如有闲暇,定然多向先生请教,希望现先生不吝赐教。”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但是他的心中却好似明镜一般。

本来成郡王头顶的气柱有向司徒刑倾斜的迹象,这是对司徒刑大有好感的表现,但是在司徒刑明确拒绝之后。

成郡王虽言语上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但是他头顶的气柱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从靠拢变成分离,由本来的亲近,变为隐隐的敌对。

这体现了成郡王心中对司徒刑最真实的想法。

成郡王头顶气运所化的白蛟有些愤怒的盯着司徒刑头顶的锦鲤。

因为阶位差距太大,司徒刑头顶的锦鲤有些瘫软的趴在气运之中,丝毫不敢乱动。司徒刑的气运也有一丝溃败消散的征兆。

那一枚好似红玛瑙的度过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陡然升起,竟然丝毫不惧蛟龙的威压,好似一粒红珠挂在锦鲤的额前,淡淡的红光落下。

更有一丝丝清脆的读书声传出。

本来有几分溃散的气运,竟然非常神奇的变得稳固。

“念头度过六次雷劫,在儒家是半圣,在宗门就是天仙大能,更能开辟洞天,成为一方之主,龙气对他们的管辖很弱,自然不惧成郡王的白蛟。”

司徒刑看着气运的变化,眼睛不由的幽幽,心中顿时明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思之极恐

感受着龙气对他的压制,还有白蛟的愤怒。

司徒刑知道,这是因为他恶了成郡王,气运最迅,所以才被成郡王的气运打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就是他气运雄厚,又有铜板,六次雷劫的念头这等法器镇压,气运才没有被彻底的击溃。

如果是常人,被成郡王所恶。轻则断了前程,重则命丧黄泉。

这就是贵人,只要他们轻轻的一个表情,就会有无数的人为了讨好他,而对司徒刑落井下石。

“司徒先生,少年英资,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成就,真是让孤艳羡!”

成郡王看着司徒刑,一脸亲近的说道。

“殿下过誉了。殿下才是天人之表,日月之姿!”

司徒刑微微一笑,有些吹捧的说道。

成郡王脸上也爬上一丝笑容,没有再言。

“殿下,中古圣人老冉曾经说过: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婴儿最是天真纯洁,殿下以刀兵加之,恐是不祥。以刀兵屠戮婴儿,恐有损殿下清誉,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司徒刑走到成郡王近前,躬身行礼,声音悲怆的说道。

众人神色无不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悲怆之色。

毕竟,因为成郡王的一个命令,北郡将会有数百乃至数千婴儿被处死。

就算在冷酷的人,心中也难免会升起不忍。如果不是慑于成郡王的威势,恐怕早就有人进言反对。

司徒刑说出了他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故而他们的眼睛中也流露出心有戚戚的神色。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好似一头激怒了的野兽,直勾勾的盯着司徒刑的眼睛。

众人被成郡王的气势所摄,只感觉煞气萦绕好似身处战场一般,心中不由的胆怯。

但是司徒刑好似未觉。眼睛平和的注视,全身上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浩然,就算煞气到了他的身体四周,瞬间就会好似阳春白雪一般化掉。

他的眼睛更好似深秋的古潭,说不出的深邃。就算成郡王的霸道,以及久在军营沾染的煞气,都不能让他的眼神波动半分。

司徒刑能够如此淡定,但是其他人,就要差上不少。他们只感觉一股寒气陡然扑来,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仿佛成郡王就是一头猛虎。随时可能食人,想到这里,几个胆小的汉子已经是面色苍白,两股战战。

更有的人不漏痕迹的后退,生恐遭受池鱼之祸。

更有人一脸惊惧的看着司徒刑,心中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有什么底气,竟然敢如此顶撞成郡王。

司徒刑和成郡王都没有在意众人的反应,两人站在那里,气场碰撞,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不稳。

柔弱的花草摇摆,好像随时都可能折断一般。成郡王的气势好似大山大河,说不出的霸道炽烈。

而司徒刑则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

又好似一团棉花,任凭他如何霸道,总能将气势化于无形。

深得《九阳真经》总纲上三昧,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清风抚山岗,明月照大江。

“司徒先生,如此年龄就能诗成镇国,更写出传唱千古的圣文。生而知之,不过如是。”

“司徒先生必定是先贤转世,否则弱冠之年,焉能有如此的大的成就?”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成郡王身后的儒生满脸堆笑,声音却有几分阴仄仄的说道。

其他人听到儒生的话后不由的一愣,随即流露出果然的神色。

“就是!”

“司徒先生必定是先贤转世!”

“我听说,司徒老夫人在怀孕的时候,梦到天星入梦,隧有身孕。”

“司徒先生可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文章才华都是天授,否则怎么可能弱冠之年,有如此高的成就?”

“就是,就是!”

“司徒先生定然是先贤或者是大儒转世,当日他出生的时候,空中有一颗流星落在司徒府。司徒府的老人都能作证。。。。”

“司徒先生出生之时,司徒府一夜之间开满鲜花,长满灵芝!”

阴世

司徒铭和老家主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迷惑。

这些人说的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但是,他俩根本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司徒夫人有孕之时,未曾梦到天星入怀。

司徒刑出生之时,更没有什么异象。而且,有几个自称是司徒府老人的,他们再三打量,也没任何印象。

中年儒生看着被他引导议论纷纷的人群。眼睛深处隐晦的闪过一丝得意。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再看向中年儒生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鬼蜮伎俩!

中年儒生看似在为司徒刑张目,实际上却是在败坏司徒刑的气运。

朝廷对宗门防范日久,对宗门的转生之人,虽然表面上推崇,以贤人称之,但是却日夜提防,生恐他们掌握权柄。

今日之话如果传到人王的耳朵里,必定会心生芥蒂,日久就是祸害。

司徒刑是法家弟子,更是三法司的秘密成员,,自然晓得三法司和黑石的厉害。好似流水一般,无孔不入。

只要人王想要知道,就连大臣在卧榻之上说了什么,都能晓得。

中年儒生的话真是思之极恐,用心险恶!

“晚生出生之时,并无任何异象。更非先贤托生,否则怎么可能被流放知北,仓皇好似丧家之犬。”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幽幽,拱手向四周行礼,一脸苦笑,又好似伤怀的说道。

司徒朗的脸上表情不由的一僵,下意识的想要低头。众人果真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当年,司徒家主遇刺身亡,庶子联合族老夺位,并且将嫡子流放知北。

这件事当时在北郡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曾经有过耳闻。今日听司徒刑主动提及,眼中都流露出感慨之色。

正如司徒刑所说,如果他真的是先贤转世,司徒朗安敢如此欺辱?

想到这里,他们都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司徒朗以及司徒家的众多族老,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

竟然错把千里马当驽马!

“有眼无珠!”

“真是有眼无珠,司徒家将会是北郡最大的笑柄!”

“为了一个庶子,竟然将才华横溢的嫡长子驱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族老也是为老不尊!”

“定然是拿了司徒朗的好处,这才构害家主嫡子。要我说都应该告到官府,按照大乾律:有嫡的,应当嫡子继承家业。这个司徒朗只是一个庶出旁支,有什么资格窃据高位?”

司徒朗和几位族老面色不由的变得苍白。这人虽然只是随便议论,但是已经接近真相。如果真的告到官府,细查之下,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到时,他们不仅要将这些年的所得退回,还要被判处刑罚。

中年儒生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司徒刑竟然没有上当。对他的心智感到佩服,而且司徒刑看他的眼神,让从内心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将心中的不安强行压下,他这才微微一笑,看着有些讨好,实则心怀叵测的说道:

“司徒先生实在是太过谦逊了,是吾辈之楷模。先生不过弱冠,就如此大的成就,远非常人可比。又怎么可能是个常人呢?”

这话初听没有问题,但是实则却是充满了暗示。说者无心,听者会有意,何况中年儒生故意引导。

果然,有的人眼神微变,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

司徒刑横目斜视,脸色阴沉。就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成郡王陡然出声,司徒刑的话只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放肆!”

“司徒先生是北郡的大才,更是大乾的遗贤,尔等岂能如此放肆。”

“如果再有下次,定然军法处置!”

身穿校尉军服的将领没有想到会因为此事被郡王呵斥,身体不由的一僵,但还是低头应诺。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脸上异常的难看。心中对司徒刑的不满越发的严重。

而那位中年书生的脸色却恰恰相反,隐隐中有着得色。

成郡王看似在训斥儒生,其实是不给司徒刑反驳的机会,他大乾遗贤的话不亚于一锤定音。

成郡王仿佛毫无察觉,和旁边的大儒陈九璋谈笑风生起来,好似对刚才的事情毫不介意。

看的众人不由暗暗的点头,成郡王不愧是朝中贤王。

胸襟格局非常人能比。

“宰相肚里好撑船!”

“成郡王真是好胸襟,不愧是天潢贵胄,乾帝幼子。自幼在神都大内生长,又得到乾帝盘的悉心培养。胸襟格局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比拟,否则在朝中也不会有贤王的美誉,屡次被嘉奖。”、

“如果不是幼子,成郡王必定能够登上大宝!”

成郡王面色坦然的站在那里,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夸奖之言。但是他的眉角已经隐隐含笑。头顶之上的白色蛟龙也发出欢畅的龙吟,就连气运也好似变得浓郁几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贵恒!

“司徒先生,十数年浑浑噩噩,几个月的功夫脱胎换骨,真是让人艳羡啊!”

中年儒生眼睛一转,有些若有所指的说道。

“世人常说胎中之谜,想来不假。否则司徒刑先生怎么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有如此大的改变?”

司徒刑眼神不由的一凝,心中对中年儒生的怒意已经升到了极致,眼睛之中隐隐已经有了几分杀意。

此人不除,念头难通!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暴起发难。

因为他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众人在中年儒生刻意的引导,以及不露痕迹的挑拨之下,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崇敬之中带有一丝狐疑。

胎中之谜,是宗门转世中必然遇到的一个问题。

如果不能堪破胎中之谜,恢复以往的记忆,那么这个转世之人将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在也没有办法步上道途。

故而宗门之人转世之前,都会拜托良师益友寻找他的转世之身,通过特殊的方法度过胎中之谜,从而恢复以前的记忆。

众人之所以会被挑拨,心中狐疑,也和司徒刑本身的经历有关系。

司徒刑出生在被北郡,因为是百漏之体的关系,自幼不能感知文气。

后来更是被司徒朗联合家老赶出司徒府,在知北自生自灭。

他十八岁之前的表现可以说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亮眼之处。这也是司徒朗能够容忍他活到至今的原因。

但是最近几个月司徒刑仿佛如有神助一般,不仅凝聚了文胆,更是接连佳作传出,诗成镇国。

这个转变实在是太过突然,不是没有人怀疑。

只是大家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罢了。今日被中年儒生的话撩拨,以前心中的狐疑顿时浮起。

看着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年儒生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得色,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粒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只要在适当的推波助澜,司徒刑是转世之人的说法会跃然纸上。

如同一般人下棋,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中年儒生则是走一步看三步。

他很快就在心中罗织了一个缜密的计划。环环相扣,让司徒刑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这也是司徒刑崛起太快,没有根基。好似无根的浮萍,所以才会被人以此诟病。

如果司徒刑自幼有神童的美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就算他有心算计,也不会有人呼应。

“胎中之谜!”

“天人转世!”

这八个字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周围的儒生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更是升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非常怪异的神色。、

“这样的事情在古书中不是没有记载,大虞的知府程光远少有宿慧,无师自通,少小识字。乡人大为惊奇。杜曰:吾前世乃是举人,有宿慧。诗词典籍无师自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这位有宿慧的杜大人后来官至五品知府,主政一方!此事也被当做奇闻记载下来,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见到转生之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兴奋,反而有着说不出苦闷。

“原来司徒镇国竟然是贤者托生,怪不得短短时间就有如此大的成就。”

“可怜我等,十年寒窗苦读,终究抵不过宿慧。”

“我就说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真正有成就的,来历都不一般。”

“怪不得我家的孩子,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连一个秀才没有考中。”

“原来是这里的缘故。”

“司徒先生,定然也是如此。否则他怎么会有如此的成就?”

“定然是如此。贤人转世!”

“命运真是不公平,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两手空。而贤人转世,破开胎中之谜,就能恢复以往的记忆,更能名扬天下。”

四周的人小声议论着。其中不乏心中有些酸楚,五味杂陈。有人选择沉默,有人自然会忍不住冷嘲热讽。

就空气也变得凝重了不少,而且渐渐的有了一丝说不明的火药味。

中年儒生的眼睛里隐晦的流露出一丝得色,这正是故意引导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等众人都认可了这种说法,那么司徒刑取得多么大的成就,在他们看来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因为他是上古贤人转世。

司徒刑头颅低垂,身体紧绷,好似身处危险之中,随时可能暴起。

这更让众人心中诧异。

但是却不知他为何如此紧张,认为他终究是见识浅薄,胸襟格局不够,被成郡王的风度所摄,一时进退失据。

这样的事情并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成郡王可是天潢贵胄,乾帝盘的幼子,更常年在军营,周身煞气好似实质。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书生,就算是常年领兵的大将,在他面前也要被他的气势所压制。

想到此处,大家心中不由的莞尔。

司徒刑是有苦自知,他虽然出身卑微,没有成郡王那样的显贵,更没有获得乾帝盘的细心栽培,但是他自从得了那一枚半圣念头,获得传承的记忆,不论是心境还是格局都提升不少。

根本不会被成郡王的气度所摄,之所以这样进退失据,那是因为成郡王头顶气运所化的白蛟也不会愤怒的对他咆哮。

就连空中的龙气扑了下来。司徒刑的气运被压制到了极致,故而才会失神,眼睛空洞。

“必须尽快改变!”

司徒刑看着中年儒生眼睛里的得色,还有成郡王看似忠厚实则狡诈的笑容,心中不由暗暗的急道。

“以讹传讹之下,自己被人扣上“转生之人”的帽子,恶了龙气,以后的仕途必定曲折!”

这个成郡王也是腹黑,故意打断自己的话头,让自己当时没有办法解释。

现在在去解释,反而着了痕迹落了下乘。会被人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如果不解释,恶了龙气,失了圣宠。司徒刑以前的诸般努力都会化作泡影。

司徒刑一时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中年书生看着司徒刑为难的神色,眼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色。

他有一种自负,论才华,自己不如司徒刑,但是如果论谋略,司徒刑必定不如自己。

否则也不会被自己逼到墙角,进退维谷。一时间没有办法破局。

“我等寒窗苦读,又有何用!”

一个儒生有些愤慨的将手中的书籍撕毁,眼睛含泪,面色苍白的质问道。

四周的人虽然没有如同儒生那等过激,但是面色显然有些灰败,精气神也有些萎靡。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蕴含了艳羡,妒忌,还有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东西。

“呵呵。。。”

听着众人的议论,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就在众人议论声渐小之时。

司徒刑的嘴角无由来的升起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更是仰天大笑起来,好似疯癫。

不论是成郡王还是陈九璋等人看着好似疯癫狂笑出眼泪的司徒刑,都面露诧异之色。

“真是可笑!”

“真是一群榆木之辈,朽木不可雕也。”

“怪不得你们寒窗苦读十年都没有中举,那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明白书中三昧!”

众儒生被司徒刑当众侮辱,脸色不由的变得僵硬起来。有的人眼睛里更是有怒火升腾。他们都用如刀的眼神逼视司徒刑,如果司徒刑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哪怕被学政责罚也在所不惜。

“学之道,贵恒!”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司徒刑淡淡的说道,但是他的话好似有着某种难言的魔力,更好似触动了某种法则,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宏大和威严。

儒生们心头顿时如同雷击一般。

司徒刑见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这才一字一句的朗诵道: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一丝丝文气陡然升起。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六寸!

悬挂在文院中的文钟再次敲响。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众多书生心头的巨钟也被人重重的敲响,只感觉黄钟大吕之音在心头响起,一个苍老但却有着众人难以形容威严的声音在他们的心田回荡。

第二百四十三章 碎胆

圣人!

亚圣!

肯定是圣人的声音!

只有圣人的声音才能如此的威严。

众人不由的大惊,隐晦的交流了一个眼神。他们彼此都能感受来自心灵的震撼。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点点土被堆积起来,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一滴滴水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深邃的湖泊,一头蛟龙在里面跳跃飞腾,溅起一片片波浪。

一个劣马在不停的低头向前,它的速度虽然很慢,但是却不停的坚持,终于抵达了千里之外。

他们看到了一只全身没有骨骼,更没有爪牙的蚯蚓,深入九幽之下。

一股通天的光柱升腾,宏伟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

众人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懒惰。

当司徒刑在学习诸子文章的时候,他们在和友人游玩。或者是觥筹交错。

当司徒刑在练习书法的时候,他们在嬉笑游乐,或者丝竹悦耳。

。。。

太震撼了!

他们仿佛看到司徒刑在晨曦中读书的身影,日月轮回,季节交替,司徒刑十数年如一日的刻苦攻读,才有今日的《陋室铭》,《登科后》,《正气歌》等脍炙人口的诗词。

他们仿佛看到了司徒刑凿壁偷光。在微弱的烛光中认真的书写,写干了一缸缸墨汁,一支支笔因位书写变得光秃秃之后,司徒刑的字体才有了今日的法度森严,俊秀飘逸。

他们仿佛看到了司徒刑头悬梁,锥刺股。正是因为这种常人难以达到的刻苦,司徒刑才有了今日的博学。

他有今日的成就,靠的不是天资聪慧,也是破开宿慧,而是持之以恒的态度。

正如司徒刑这篇文章所说。

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驽马十驾,志在不舍!

持之以恒!

正是持之以恒,才让他的学业有如此大的进步。

想到刚才的无故指责,言语的犀利,还有心中的鄙夷,众人只感觉自己的心不由的一颤,本心让他们向司徒刑道歉。

“司徒先生,是我等错了!”

“司徒先生,偏听则暗,是我等错了!”

“司徒先生,真的对不起!”

一个个书生架不住良心的谴责,从人堆中走了出来,对司徒刑行礼之后,诚心的说道。

也有人碍于颜面,不想和司徒刑道歉。但是他们的文胆上竟然出现一丝丝微小的裂痕,而且有越来越的趋势。

不论是宗门,还是儒家修行,都讲究念头通达。他们强行违背本心,指鹿为马,心灵自然会出现裂痕,从而影响到文胆。

“这!”

感受到文胆上的裂痕,刚才脸上还有几分倨傲的儒生,脸色赤红急忙上前,给司徒刑行礼道歉之后,见裂痕没有再扩大。

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已经隐隐的多了几分恐惧。

中年儒生瞳孔不停的收缩,脸色发白,手指上的指甲更是刺入手掌,一滴滴鲜血滴落。

他文海中的文胆受到反噬的影响,已经变得极其脆弱,仿佛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变成碎片。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和其他儒生一样低头道歉。

“我的文胆用大儒文宝温养过,硬若金石。轻易不会损伤!”

中年儒生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是他最大的底牌,这也是他一直没有道歉的信心所在。

“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中年儒生不停的小声说道,到最后他的声音更是盖过了众人的声音。就是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服自己的本心。

但是,本心岂是那么好欺瞒的,否则也不会有自欺欺人。

咔!

中年儒生听到文海中传来一声脆响,仿佛玉石破碎一般。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

只见悬浮在文海上空,象征他儒生等级好似水晶文胆仿佛被巨力冲击,不停的发出噼啪的破碎声。

那个大儒的墨宝在这股力量面前,好似纸张一般脆弱,瞬间就被撕碎。

一丝丝裂痕布满了整个文胆。

看起来好似破碎的水晶!

“文胆破碎!”

中年儒生瞳孔收缩,眼白中更是浮现出一根根好似蚯蚓的血丝。一脸难以置信的吼道:

“我的文胆可是经过诸多诗词淬炼,更用大儒文宝温养过,最是坚固。”

“怎么可能文胆破碎?”

“我的文胆怎么可能破碎?”

“司徒刑诗词中的蕴含的力量竟然超过大儒级别?这怎么可能!”

中年儒生更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睛空洞呆滞,一脸委顿的瘫坐在那里。一丝丝白色的文气从他的身体穴窍中冒出,他的文海更好似被扎破了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就连他的皮肤也开始松弛,乌黑的头发瞬间变得花白。

噗!

感受着力量以及生命的流矢,中年儒生再也承受不住,陡然吐出一口炽热的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成郡王看着全身委顿,好似没了精气神的中年儒生,一脸诧异的问道。

其他儒生一个个也都面色大变,好似见了鬼一般,脸上说不出的精彩。

“文胆破碎,文海被破!”

“这怎么可能?”

陈九璋一脸震惊的看着全身委顿,胸口带着鲜血,全身有白色文气不停冒出的中年儒生,直愣愣的看着司徒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司徒刑,你竟然碎了他的文胆,坏了他的文海。”

“如果只是单纯的文胆被碎,还可以借助磨砺文胆的诗词,或者凭借天才地宝进行恢复。但是文胆和文海同时被破坏,除非能逆转乾坤的圣人亲自出手,否则终身都没有恢复的可能。”

“究竟是何种仇怨,竟然让你对同宗之人下如此重手,实在是太过狠毒。”

司徒刑没有理会陈九璋的诘问,直勾勾的看着全身瘫软,眼神空洞,好似被打断脊背的中年儒生。

“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怨恨我,并且处心积虑的想要废掉我的文胆。否则诗词反噬的力量不会如此强大。而且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些盲目自信了,宁可遭受本心的反噬之力,也不和我低头。”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怨恨我废掉你的文胆,刺破你的文海。”

司徒刑的面色陡然变得冷峻,声音中更是带有着一丝难言的肃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五帝龙拳

四周的人本来对司徒刑废掉中年儒生的文胆多少有些微言,认为他下手实在是太重。有失仁厚。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心理。毕竟文胆被碎。就意味着中年书生辛苦几十年的积累一招丧尽。

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口诛笔伐,或者是激发诗词的力量。而且因为文胆是一身文气凝聚所在,碎掉之后对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中年儒生瞬间白头的原因,他现在的身体比同龄普通人还要孱弱。

但是,听司徒刑如此一说,他们心中也有些动摇。毕竟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中年儒生不是有这么深的敌意,并且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文胆坚固无比,不会受到诗词反噬的力量影响,也不会被击碎文胆,刺破文海。

从这个角度说,司徒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想明白这些,他们心中对司徒刑的忌惮也减轻不少。

“害人终害己,只要你现在向我诚心的认错,并且以自己的文胆向天道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吾为难。你的文胆虽然不能修复,但是辛苦积累的文气不会一朝丧尽。”

司徒刑看着全身好似抽干精气,瘫软跌坐的中年儒生,眼睛中闪过一丝幽光。他本来有些堵塞的念头竟然瞬间变得通达。这也是司徒刑遵循本心的结果。

中年儒生那空洞无神好似死灰的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神采,他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破碎的文胆还有破了一个大洞,文气不停逃逸,已经干枯大半的文海之后。

他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和绝望,但是更多是却是怨恨。

“司徒刑,休要假惺惺!”

“你碎我文胆,破我文海,绝了我的仕途。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只要我一日不死,必定和你周旋到底。”

头发灰白,脸皮上出现了褶皱的中年儒生豁然抬头,愤怒眼睛变得赤红,脸上更是浮起一道道青筋,看起来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可怖。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是司徒刑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以及无穷的怨念。

正如中年儒生自己所说,只要他一息尚存,就要和司徒刑周旋到底。

“不死不休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的嘴角更是升起一丝淡淡冷笑。

“你想要杀我?”

中年儒生被司徒刑的眼睛直视,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一般,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寒意。就连背后也渐渐的多了一丝湿气。

他本能的感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司徒刑对他明显的动了杀心,否则不会有如此重的杀意。他的心好似被人用手狠狠的攥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他答应,司徒刑真的会出手将他斩杀。

他的心也不由的开始动摇,眼睛中出现了一丝退却之色。

但是他当眼睛余光看到面色阴沉,好似火山即将爆发一般的成郡王。他的心不由的一松,心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底气。

北郡没有人胆敢在成郡王面前放肆,就算是总督也是不行,更何况司徒刑不过是一介童生。

“自然!”

“吾恨不得吃汝的肉,喝汝的血!”

中年儒生挺直自己的腰板,涣散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毫不畏惧的盯着司徒刑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吾必杀汝!”

“更要杀汝全家!”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狰狞可怕,周身更是被煞气萦绕。

“呵呵。。。”

司徒刑看着全身瘫软,近乎废人的中年儒生,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中年儒生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好似受到某种屈辱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扭曲。

“屡教不改,宁顽不化!”

司徒刑面色冰冷,眼神如刀。

嘭!

司徒刑的嘴角升起一丝狠辣,在众人吃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拳头好似炮弹一般对着中年儒生的胸膛重重的砸落。

因为力量实在太大,就连空气都发出闷响。

“贼子,尔敢!”

成郡王面色不由的大变,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他面前,击杀他的幕僚。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如此放肆!

不过成郡王的反应也是不慢。

“五帝龙拳!”

成郡王的拳头也瞬间轰出,在他的背后出现一尊尊远古帝王。

东方身穿麻衣,头戴木冠,眼睛中有着仁慈,手里拿着木杖,全身充满了生命气息的伏羲,他结绳记事,指导远古人类捕鱼采摘,所以他被尊为东方青帝,五行属于木,代表了生长之力。

南方身穿赤色好似有着火焰纹理服饰,手中拿着长鞭,身上有着文明气息的神农炎帝,他尝百草,种植谷物,让远古人类从游牧走向了耕种,也象征着文明的开始,故而被尊称为南方赤帝。五行属于火,代表了文明和昌盛。

西方身穿纯白色服饰,头上带着金冠,眼睛里有着肃杀之气的少昊白帝,少昊居于西方,而且善于使用青铜,故而五行属于金,代表了肃杀和战争。

北方身穿黑色服饰,脚下踏着玄武,周身有浪花浮动的颛顼黑帝,他世代居住在北方,尚黑,出入有玄武相随,而且掌控天下万水,故而被尊为北方黑帝。

中央站立的则是一身黄色龙袍,手持轩辕剑,一身贵气直冲云霄的轩辕黄帝。轩辕黄帝东征西战,更将斩蛮荒巫族的首领蚩尤斩杀,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统一,又因为他尚黄,故而被尊为中央黄帝。

这个五帝龙拳虽然比不得天子龙拳玄妙,但也是难得的王道拳法。里面不仅暗含五行的力量,还有浓郁的上古王道之力。

怪不得朝中有人说,成郡王乃是上古人王转世,想来不是空穴来风。

成郡王是人王之子,更是郡王之尊。他的拳头中蕴含大乾的龙气,更是炽烈。

五尊上古人王在成郡王的拳意中显现,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滞。司徒刑更是全身的毛孔倒立,背后更是冷汗淋漓,只要他不躲闪,必定会被五帝龙拳击杀!

但是他如果躲闪,那么他将丧失击杀中年儒生的机会。

好一个围魏救赵!

成郡王不愧长居军营,对兵法运用堪称娴熟。

中年儒生看着空中的五帝,还有成郡王好似重炮的拳头,他的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得色。更有一丝不屑。

“按照《大乾律》,杀人者斩!”

司徒刑眼睛陡然升起一丝狠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成郡王的拳头一般。他的手臂用力,拳头以更快的速度向中年儒生的胸口砸去。

而且他头顶的铜板升起,更有一丝秩序法令之力包裹在他的拳头上。让他的拳头看起来更加的沉重,好似能够打断山峦,又好似能够击碎星辰。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种错觉。但是对修为被废的中年儒生来说,司徒刑这一拳上蕴含的力量不亚于一颗流星。

“司徒刑,你疯了不成?”

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拳头,中年儒生在也没有刚才的镇定,眼睛中的瞳孔陡然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着不闪不避的司徒刑,成郡王的眼睛也微微收缩,但是他的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拳头上的力量不仅不减少,而且还有几分增加。

拳意中的五位帝王都伸出了自己的拳头,重重的砸向司徒刑的胸脯!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中年儒生的胸口,他的衣服被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他的胸骨更是被砸的变形凹陷,五脏等重要器官瞬间被撕扯成碎片。

炽热的鲜血,黑色内脏瞬间堵塞了他的气管,也涌上他的口腔,鼻腔。

嘭!

成郡王见司徒刑当着他的面击杀中年儒生,表情有些气急,巨大的拳头携带着五种迥然的力量轰击在司徒刑的胸膛。

司徒刑只感觉全身好似被重型卡车撞到一般,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瞬间倒退,脚掌和地面摩擦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嘭!

他身上的青色外衣瞬间爆炸。露出他里面月牙白的内衬。

那件衣服的爆炸,仿佛卸掉了不少力气,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庆幸!

嘭!

又是一声闷响!

司徒刑身上的内衣也爆裂,好似蝴蝶一般在空中乱飞。

成郡王拳头上的力量再次被减弱。

嘭!

司徒刑的头冠炸裂,他的头发瞬间披散开来。

但是三股力量已经被卸掉。

嘭!

司徒刑随身携带的文士巾碎掉。

嘭!

又是一声脆响。

司徒刑的身体不停的后退,直到数丈这才停止。

他身上的衣服大多都已经破碎,就连裤子也已经变成一条条的带状。但是司徒刑虽然狼狈,但是却没有被成郡王的一拳击杀。

“这怎么可能?”

成郡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凭借什么,竟然能够被刚猛霸道的五帝龙拳击中后,竟然没有立即毙命。

司徒刑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的脸上好似开了染料铺,浮现出青色,赤色,白色,黑色,黄色五种颜色。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亢龙有悔

青色主木,代表了肝气!

红色主火,代表了心脏!

白色主金,代表了肺脏!

黑色主水,代表了肾脏!

黄色主土,代表了脾胃!

司徒刑被五种拳劲的交错。全身气血沸腾翻滚,五脏如同裂开一般,说不出的疼痛。

这也是五帝龙拳的霸道之处。

专门伤人五脏!

因为五脏被拳劲所伤,五气浮动,故而他的脸上才会出现五种颜色交替。

噗!

司徒刑再也忍耐不住,嘴巴大张呕出一口鲜血。

炽热的鲜血落在地上,仿佛硫酸又好似毒药,地上的芳草竟然以肉眼速度枯萎发黄。

看着地上冒着热气好似硫酸的血液,以及快速枯萎发黄的草木,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好一个霸道的五帝龙拳!”

“五种力量合为一体,伤人肺腑,恐怕比医家的《五劳七伤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有写过只认衣衫不认人的打油诗,并且将拳力导引到衣衫,头冠之上,恐怕真要折损在这里。”

“就是如此,司徒刑也是被打得吐血,而且五脏隐隐作痛,五帝龙拳的霸道可见一斑。”

成郡王看着躺在地上,胸口只有轻微起伏,明显是活不成的中年儒生。他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团怒火。

看着身体有些孱弱的司徒刑,怒声吼道:

“司徒刑,尔竟然敢如此放肆。孤王必定要将你斩杀!”

司徒刑轻轻的咳嗽着,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

这也是伤及肺脏的缘故,这才会咳嗽不止。

“殿下,按照《大乾律》杀人者当斩!此人不仅威胁于我,而且还要斩杀我的全家。晚生岂能置之不理?”

司徒刑看着好似暴怒的猛虎一般的成郡王,脸上没有任何畏惧的表情,反而据理力争的说道。

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畏惧表情的司徒刑,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是天潢贵胄,出身尊贵。又在军中历练多年,全身煞气好似实质。

别说没有见过血的常人,就是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老兵,见他发怒,心中也会些发憷。更不要说和他对视。

画家传人楚天风曾经为成郡王画过画像,他逢人便说,他画的不是成郡王,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

成郡王不论坐卧站立,都好似一头猛虎,望之而生畏。

司徒刑不过是一介常人,竟然能够摆脱成郡王气势的影响。由不得成郡王不惊讶诧异。

“这个儒生不简单!”

“定然是见过血的,杀过人的。否则不会如此的气定神闲。”

不过随即他就自嘲的笑笑,看了眼身体有些僵硬的中年儒生,这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刚刚杀了一个。

看着怡然不惧,好似青松一般挺拔的司徒刑。成郡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诧异还有一丝玩味。仿佛是刚发现了一个玩具的猫咪,又好似刚刚发现猎物的猛虎,全身的气势陡然上升,好似海浪一般,一波更比一波强悍。

但是司徒刑却好似海浪中的礁石,任凭风吹浪打,自己却然不动。

“吾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却是圣君亲自敕封的镇国。此等宵竟然想要诛杀吾的全家老少,这是明显的目无王法,更是对圣上的大不敬,岂能不杀?”

司徒刑全身好似碎布的衣服,在成郡王的气势压制中不停的扇动,但是他怡然不惧。面色如常的看着好似猛虎一般的成郡王,据理力争的说道。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司徒刑说的有道理,而且其中还涉及乾帝盘的颜面,大乾律法的威严。

就算他是郡王之尊,也不好公开否认。

“难道殿下认为此寮不该杀?”

司徒刑头颅微微低下,眼睛看着地面,全身透着谦逊,但是他的话却出奇的尖锐。

“哼!”

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睛发寒的直视司徒刑,周身的煞气更是好似凝为实质,就连四周的温度都诡异的降低不少。

他头顶气运中的白蛟不停的咆哮怒吼,仿佛是已经怒极。

靠近司徒刑和成郡王的儒生将领,因为被命格压制的关系,都下意识的后退。

仿佛那里正站在一个洪水猛兽,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有远离成郡王,他们才会获得一丝舒服的感觉。

“可怕实在是可怕!”

“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成郡王身上的威势真是惊人,怪不得有传闻,就连总督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虎威!”

“今日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虎虎生威!”

“公生明廉生威,成郡王不愧是朝中贤王,否则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势!”

围绕在四周的儒生和校尉都面色大变,瞳孔收缩,一脸恐惧的看着暴怒的成郡王,有胆小的更是感觉面对猛虎一般,两股战栗,隐隐有了一丝水气。

就连大儒陈九璋虽然没有被成郡王的气势所摄,而倒退,但是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收缩。

如果说场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就是驻守北郡的武道圣人。他的意志早被锻炼的好似山石钢铁一般坚硬。

就算是面临山崩地裂,脸色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自然不会被成郡王爆裂的气势所摄。

其他人根据修为不同,心境不同,多少都有些影响。

特别是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也没有见过鲜血的儒生,他们好似温室里的花朵,根本经不起一丝寒霜。

“可怕,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但是,司徒刑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好似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这怎么可能?”

不论是校尉还是儒生,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不过是一个刚刚突破进士阶位,怎么可能不受成郡王的气势所影响?

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众人的狐疑的看着好似青松一般挺拔的司徒刑。

他仿佛是一颗礁石,挺立在大海之上,任凭海浪的拍打,都没有丝毫的挪移。

“你在看什么?”

过了半晌,成郡王见司徒刑没有任何吃力的迹象,心中不由暗暗的好奇。他也想要知道,司徒刑究竟凭借什么,竟然能够硬撼他的气势,好似中流砥柱一般巍然不动。

“我在看太阳!”

司徒刑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笑着说道。

“太阳升起,恩泽大地,天地万物都要依赖他的照耀,他是天地间最伟大的存在。”

太阳乃是天帝之子,向来用来形容君主。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司徒刑用太阳来形容成郡王,在他看来是一种很高的赞叹。

天人之姿,日月之表。

在外域更是有神灵名为太阳神,他掌管着太阳的法则,是仅次于元气大神的存在。甚至在沙漠地区,他的信仰更是超过了元气神,和死神并称为两大神主。

就连当地的法老,都是他的奴仆。

根据他事迹撰写的《太阳真经》,更是一件圣物,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无数的人为了这一本真经而厮杀抢夺。

“这是!”

众人有些茫然的看着司徒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此言。难道这是在向成郡王释放和解的信号?

众人茫然,成郡王也有些不解。

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无由来的冒出这么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就算是太阳的伟大,也总有落山的时候。故而,《周易》乾卦中有爻辞,亢龙有悔!”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周易乾》:“上九,亢龙有悔。”

意为居高位的人要戒骄,否则会失败而后悔。后也形容倨傲者不免招祸。

司徒刑这是以龙来比喻成郡王,用爻辞来暗指成郡王当前的处境。

当然其中也不乏警告。

成郡王没有登上大宝,更不是储君,但是性格却出奇的强势,现在的处境就如同爻辞所说,已经进退不得。

只要太子不失德,储君之位就不会动摇,他就永远没有机会坐上储君之位。

这是进不的。

成郡王为了获得臂力,搜罗了很多党羽,其中不乏朝中披红挂紫的高官,也有军伍出身的丘八。这些人和他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如果成郡王放弃皇位,恐怕第一个反叛的就是曾经的心腹。

当然,这些不是司徒刑主要想要表达的,他是想要通过这一句爻辞告诫也是警告成郡王,他现在只能韬光养晦,否则定然会有杀身之祸。

“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司徒刑看着表情有些僵硬的成郡王,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淡淡威胁味道的问道。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孤王!”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面色更是变得铁青。他手背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好似一条条蚯蚓,说不出的可怖。他周身的气血更是好似煮开的清泉,不停的沸腾,显然是已经怒极。

“孤王乃是天潢贵胄,人王幼子,身份贵重。汝又是何等身份,竟然胆敢威胁孤王!”

“来人,给孤王将他拖下去,斩首!”

第二百四十六章 缉拿

“竟然敢挑拨天家人伦之情,真是不知道死活!”

“来人,将他给孤王拿下!”

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睛中的怒火更是炽热,好似要将司徒刑烧成灰炭一般。

“诺!”

“诺!”

两旁的甲兵得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

司徒刑脸色不变,任凭披甲之士将他擒拿捆绑,仿佛马上要被扭送拿下的人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司徒刑,你还有何话说?”

看着双手倒背,被绳索捆绑,好似即将流放的囚徒一般的司徒刑,成郡王面色铁青,眼神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怒声的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徒刑的头颅高昂,后背挺得笔直,好似扎根荒山之上的青松,竟然说不出的挺拔和器宇轩昂。

“带走!”

成郡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恼怒,心中的愤怒让他恨不得见司徒刑一拳锤死。

但是心中的理智让他放弃了这个看似简单,却非常愚蠢危险的举动。

司徒刑可不是常人,他不仅是有功名在身的童生,更是人王乾帝盘敕封的镇国。更是刚刚写出“圣文”的小圣人,虽然还没有得到儒家文坛的承认,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他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重罪,就算乾帝盘也不能贸然处置。

毕竟他在儒家的地位之高,还在大儒,鸿儒之上,仅在圣山的圣人,亚圣之下。

这样的人,岂是他一个郡王有权处置?

故而,成郡王不敢,也不能一拳将司徒刑打杀,否则必定会将儒家的势力推向太子那一方,并且会引来儒家最冷酷的报复。

“带走,关入大牢!”

“诺!”

这些甲兵都是成郡王的私兵,甚至可以说只知有成郡王不知有天子。

得到成郡王的命令,自然不会顾及司徒刑的身份,扭转他的臂膀,押解着他就要向大牢方向走去。

“这。。。。”

看着被士卒扭转臂膀,好似囚徒一般的司徒刑,周围的书生发出的声音瞬间一滞,好似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

但是过了须臾,他们好似被激怒的狮子,又好似被扔下巨石的深潭,一股众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陡然迸发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是有辱斯文!”

“司徒刑是人王敕封的镇国,更是儒家的小圣人,身份最是尊贵,岂能如同罪人一般扭转捆绑?”

“斯文扫地!”

“斯文扫地!”

“成郡王打算和我儒家为敌乎?”

一个个儒生好似被触怒的狮子,在也不负刚才的唯唯诺诺,阻挡住成郡王的去路,面色愤慨的口诛笔伐道。

“殿下的依仗,尔等也敢冲击,尔等打算造反不成?”

护卫的甲兵还有校尉见儒生围拢过来,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担忧,晃着手中的刀兵,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急忙上前斥责道。

“你们!”

看着抽出刀兵的甲士,儒生们气势不由的一滞。

“岂有此理,赶紧放开司徒镇国。”

“尔等如此对待读书人,不怕圣人震怒么?”

一个带着文巾的读书人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带头身穿校尉军服的营正,有些愤怒的吼道。

“哼!”

带队的营正看着那书生瘦弱的身躯,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休要在此呱噪,否则连尔等也要下狱!”

“你!”

“我等乃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尔等岂敢如此放肆?”

那个书生被营正的态度所激,面色激动的吼道。

“真是呱噪!”

“前进!”

营正用眼睛横了那书生一眼,上前轻轻的将他推搡到一边,带领队伍就要穿过。说来也巧,那个读书人的腿正好碰到路边的石头,站立不稳竟然摔倒。

“甲士打人了,甲士殴打读书人了!”

看着摔倒的秀才,后面的儒生本能的认为是营正殴打所致。刚才就有些同仇敌忾的儒生,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更有的人身上已经有文气升腾,更有一篇篇战诗被扣在手中。

“胆敢越雷池一步者,斩杀!”

“胆敢冲击郡王依仗者,斩杀!”

成郡王端坐在銮驾之上,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黑压压,隐隐有着文气波动,阻挡他离去的儒生。他不仅没有担忧,反而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屑。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治理天下靠的是读书人,但是打天下,靠的还是手中的刀兵。

别看儒生们闹的动静大,但是都是软骨头,只要被刀兵一逼,必定会退让。

“诺!”

“诺!”

“诺!”

得到了成郡王令谕的校尉都抽出随身的兵刃,全身气血翻滚。眼睛中是有杀气升腾。只要这些儒生胆敢冒犯成郡王的虎威,士卒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用长刀斩落他们的头颅。

“疯了!”

“成郡王,你真是疯了!”

“这些可都是读书种子,更是天子门生,汝竟然敢真的将他们斩杀!”

大儒陈九璋看着拔出兵刃,煞气腾腾的士卒,他瞬间出现在儒生的正前方。

看着事态即将失控,不论是大儒陈九璋,还是武道圣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成郡王竟然敢真的命令士卒斩杀书生。

这简直是大乾立国三百载从来没有的事情。

如果真的斩杀,绝对是捅破了天。甚至是圣山的亚圣都会亲临。

“孤王乃是大乾的郡王,这些儒生胆敢冲击銮驾,就是形同造反,孤王有什么不敢?”

成郡王的脸色也是铁青,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大儒陈九璋眼睛里的暗示,声音冷冽强势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

“这些书生虽然得圣人教诲,但是终究都是大乾子民,自当要遵守大乾律令!”

“胆敢冲击銮驾者,斩杀!”

“胆敢越雷池一步者,斩杀!”

身穿校尉服的队正,营正面色赤红,眼睛中煞气陡然升腾,一柄柄长刀更是出鞘。露出一抹抹寒芒,

儒生们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更感觉自己的后背顿时一紧,就连身体上的汗毛都炸立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儒生暴动

儒生们看着寒冷的刀兵,还有结成阵势的甲士,被煞气寒气一扑,本能的感到畏惧。眼睛中也有了退却之意。只是碍于颜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如成郡王所想的那样,这些儒生虽然拥有文胆,掌握着唇枪舌剑,但是都是生于安乐,长于妇人之手,毫无血性。

如何能够和全身充满杀戮的甲兵相比?

看到书生眼里的畏惧退却,成郡王的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就算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又如何?没有一颗强者的心,永远都是弱者!

“前进!”

身穿校尉服饰的甲兵得到成郡王的授意,声音冷酷的说道。

“诺!”

“诺!”

“诺!”

甲叶摩擦,一个个甲兵结成方阵,好似浪头一般向前压去。儒生胆气早就被刀兵所摄,哪里还敢阻拦。

都下意识的向两旁退让,生恐被刀兵所伤,偶尔有几个硬骨头的儒生,但是他们实在是势单力孤,又没有战斗的经验,还没等他们朗诵完战诗,就被严阵以待的甲士用刀柄击晕。

成郡王不看着好似木桩一般倒地的儒生不由暗暗的摇头,虽然勇气可嘉,但是做法太蠢。

如果是在战场之上。敌人岂能给你念诵战诗的时间?

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磨砺的。

真正有经验的儒生会躲在远处,或者在同僚的保护下读诵战诗。

绝对不会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因为这样做,就意味着暴露在对方弓弩手弓箭之下,是非常不明智的。也是非常容易丧命的。

后面的儒生见前面的儒生倒地,面色不由的大变,随即眼中射出怒光,大声呼喝道:

“甲士竟然真的胆敢击杀儒生。”

“成郡王,你如此胡作非为,必定会圣上申饬。”

“我等必定要敲响登闻鼓,告你的御状,请陛下圣裁。”

再远处的几个儒生看到前面有人倒地,听到儒生的呼喊,面色不由的大变,顾不得其他人,急忙转身向城内跑去。

“哼!”

成郡王看着头上流着鲜血,倒地的儒生,眼睛也是微微一跳,但是当他听到儒生们的威胁之语之后,面色不由的大变。冷哼一声,在甲兵的护卫下快速向前。

陈九璋看着倒地的儒生,还有面色铁青已经怒极的成郡王,他的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一时间竟然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刑被人倒背双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局势变化,当他看到儒生被甲兵用刀柄击伤击昏之后,眼睛不由的收缩。心里琢磨了半晌,这才声音清越的说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各位年兄请回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儒生们看着双手被倒背绑缚,但是身体却好似标枪一般笔直,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正气浩然。心中不由暗暗的佩服。

这才是真豪杰,大丈夫。孟子曾云: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

儒家最讲究气节。司徒刑腰板挺直,面色威严,好似皓月当空,其他人和他相比都有一种黯然失色之感。

就连身为大儒的陈九璋因为犹豫,也成了背景。

很多儒生看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些尊重,多了一些玩味。

“司徒镇国,吾等不能见汝被屠戮,而不发出声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吾等乃是圣人苗裔,天子门生,就算成郡王是帝王之子,也不能随意刀斧加身。”

“就是!”

“吾等誓死要保卫先生!”

一个个儒生心中的气血被激发,眼睛里的畏惧之色大减。主动的站在一起,目光直视手持刀兵的士卒。

端坐在车撵上的成郡王脸上微微变色。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事情要脱离他的掌控。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司徒刑看着满脸义愤的儒生,幽幽的长叹一声,眼睛中流露出感动的泪水,声音哽咽的一字一句的念道。

一寸寸文气陡然升腾!

贡院内的文钟再度敲响,又是一首鸣州诗。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位位儒家先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面对刀兵泰然不惧。

舍生而取义!

为了大义,前仆后继。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刀兵能够摧毁他们的肉身,但是却没有办法消灭他们的精神。

他们的精神就好似黑暗中的烛光,又好似寒冷中的篝火,照亮了黑暗,温暖了人心。

他们更看到一个宏大的历史篇章,这些儒家先贤的名字一个个都被篆刻在史家神器“汗青”之上。

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但是,却没有人去关注那些异象。因为他们的内心仿佛被雷霆击中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和感动。

特别是最后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更是将儒生的气节阐述的淋漓尽致。

好一个不怕死的儒生!

好一个留情担心照汗青!

众多儒生心神被刺激,一个个都面色赤红,看着身体被五花大绑的司徒刑,竟然恨不得以身相替。

“放开先生,你们这些刽子手!”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将黑手伸向读书人。吾等是读书种子,蒙圣人教诲,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岂能被尔等刀兵所逼退?”

“来杀吾,大好头颅拿去!”

“今日你杀死一个儒生,来日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儒生站起来。”

一个个儒生好似打了鸡血一般,面色赤红,对着眼前出鞘的刀兵怡然不惧,面色坚毅的吼道。

成郡王看着好似疯癫的儒生,悍不畏死,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忧色。看向神态怡然,好似踏青郊游的司徒刑,他的眼睛里陡然冒出炽烈的火光,心中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憋屈。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表现出了文人的气节和骨气。如果不是涉及自己。成郡王绝对会为司徒刑的诗词拍手叫绝。

但是孤王什么时候说过斩杀于你?

就算真的说过,也不过是一时气话!

怎么可能当真?

缉拿不过是威慑,结果被司徒刑的一首诗,成郡王竟然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脸上的不是麻子,简直就是是坑!

“殿下。。。”

穿着校尉服的营正有些迟疑的看着成郡王。

如此多的儒生,真的发生冲突,造成伤亡,恐怕朝廷都要震动。这个责任,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营正能够承担的。

成郡王坐在车撵之上,没有立即回答,眼睛里也有着一丝为难之色。

他自然知道营正担忧什么,这也是他最担忧的。

如果真的冲突造成儒生死伤,绝对会惊动中枢,儒家也会像是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就算他是郡王之尊,也要被蛰的的焦头烂额。

但是如果满足儒生们的请愿,释放司徒刑,对他的威信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看着眼泪湿润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但是身体却好似标枪一般挺拔。脸庞之上更有不屈之色的司徒刑。

成郡王不由的一阵头疼。

他也想到了乾帝盘对他的叮嘱。在地方上,可以欺辱权贵,可以打压将领,但轻易不要得罪读书人。

读书人虽然怯懦,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们的笔杆子最是厉害。

甲士杀人用刀,文人杀人用笔。

而且比刀兵杀人更狠,因为他们是诛心!

总督府

一身红袍,胸前绣着麒麟的北郡总督霍斐然有些苍老的身体佝偻着,他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画作。

层层峦峦叠嶂的群山,在绵延不绝的瀑布流水滋润下,显得格外的青翠。

在瀑布旁坐着一位正在抚琴的老者。

画作非常的精美,就连老者脸上的沟壑都能看到清清楚楚。

“高山流水遇知音!”

“真是让人羡慕的生活!”

总督霍斐然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艳羡,有些感慨的说道。

嗡!

嗡!

嗡!

嗡!

嗡!

空中陡然传来五声钟响,霍斐然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倾听的神色。

六声钟响!

又是一首出郡诗!

如果是以前,也许他会面露激动。但是自从出了一个司徒镇国!

鸣州诗更是做了数首,大家对此反而有些见怪不怪。

这个司徒刑真是天人之姿,日月之表。

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大的成就,真是让人艳羡。

不像是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只等致仕。

希望北郡风平浪静,也希望那位郡王能够消停些,免得自己为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亲卫服饰的甲兵陡然冲进大厅,跪倒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喊道:

“大人,大事不好。成郡王和儒生发生了冲突,听说已经有了伤亡。现在整个北郡的儒生都暴动了!”

“越来越多的儒生聚集在府衙前面,他们要敲响登闻鼓,向神都告御状,更要敲响惊圣钟,请圣山的半圣亲临!”

“什么!”

“北郡的儒生暴动!”

“他们要敲响惊圣钟和登闻鼓!”

身穿朝服的霍斐然眼睛瞬间收缩,脸色更是大变。手中的画笔落下,落在洁白的画纸上,留下很大的一个墨迹。

第二百四十八章 滚开

墨汁晕染开,在白纸上留下了一块巨大的污渍。看起来好似美玉微瑕,又好似绝世美女清纯动人的脸上多了一块黑色的胎记,说不出的可惜。

一副上好的画作,就因为这个污渍而毁于一旦。

但是霍斐然脸上并没有任何可惜心疼之色。顾不得衣冠,霍斐然一把推开甲兵,整个人以和年龄不符合的速度冲出大堂。

“阻止他们!”

“一定要阻止他们!”

“传令下去,一定要注意方寸,不要在和儒生发生冲突!”

总督府的甲兵听到总督的命令后,低头行礼之后大声应诺。

“诺!”

“诺!”

“诺!”

总督府的大门陡然被打开,一队队身披铠甲的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从府邸中冲出。

外面的儒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切割开,更有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站立在惊圣钟和登闻鼓前方。

手中的水火棍交叉,仿佛怒目金刚一般站立。任凭儒生们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靠近。

“这登闻鼓乃直达天听。圣上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拦,尔等想要抗旨不成?”

“还是说尔等不想要项上人头?”

一个儒生被棍棒阻挡去路,看着近在咫尺,却没有办法敲响的登闻鼓,不由的面色陡然大变,声音愤怒的呵斥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将相之争

“你是在说老子?”

身穿校尉服饰的将领有些茫然的转过头,见司徒刑正怒视他。心中不免憋屈,有些难以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端,有些粗鲁的说道。

“就是你。”

司徒刑面色不变,看着眼睛中有着屈辱神色的将领,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校尉的眼睛中陡然浮起一丝煞气,还有一丝委屈。还有一丝难言的愤怒。

“吾乃大乾戍边将领,汝竟然敢如此羞辱?”

“如果不是吾等拼命,焉有尔等的和平?”

“真是不当人子!”

“汝竟然把吾当狗一般呼来喝去!”

“今日就算被上峰惩戒,吾也必定要斩下汝的狗头!”

他全身的血气陡然升腾,一根根血管凸起,看起来好似青筋,又好似蚯蚓一般。说不出的恐怖,一丝丝血气在心脏的推压下,在血管中发出好似江河一般的咆哮声。

因为气血太过旺盛,这个将领的面庞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眉毛的尾稍更是渗出一滴滴血珠。

这是气血旺盛到极致的表现。

“杀!”

“杀!”

“杀!”

其他边军也被司徒刑的言语激怒,都抽出自己腰间的兵刃。用长刀拍打着随身的盾牌,发出齐刷刷的金铁之音。

一丝丝军气从他们的头顶升腾,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头面目狰狞,好似随时都要食人的猛虎。

嗷!

嗷!

嗷!

仿佛感受到了边军愤怒的情绪,军气中的猛虎陡然昂首向天,发出一声好似霹雳的咆哮。

军气!

军政的力量!

这是成郡王的百炼精兵,故而和普通的戍边部队相比,更加的精锐。而且他们的军气以白虎为图案,定然会更加的威猛霸道。

士卒在军气军阵的加持下,力量变得更加的强大,就连速度也陡然提升不少。

彩!

彩!

彩!

刚才有些低迷的士气瞬间回升。就连那几个心头不舒服,全身无力的儒生也好似恢复了活力一般,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潮红。

他们好似疯癫一般伸出自己的手指。

他们的动作虽然没有甲士那般整齐划一,但是此起彼伏,也有不小的动静。

司徒刑得到他们的支持,心中的底气顿时强了不少。

这也是大乾特殊的国情造成的。

儒家和兵家,一个主内政,一个主战争。

是朝廷的两根擎天玉柱,但是两个宗门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融洽。

文武之争由来已久。

儒家看不起武将的鄙夷,武将认为文人太过虚伪。

将相绝大数不和。

这也是王者的权衡之道,刻意为之。

毕竟将相手中权力实在太大,一个掌管国内的内政,一个掌管国家的军队。

如果两人联手,就算人王也只能被架空或者是推翻。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先例,先秦时代,孔圣所在的鲁国,就曾经有三桓之祸。

哀公即位后,想要伐灭三桓,结果反被三桓逐赶,死于有山氏。哀公死后,三桓立公子宁,是为悼公。悼公时期,三桓胜,鲁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

当然,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先秦时代,就曾经有一段流传千古的将相和。

就连司马公的《史记》中都有记载。

蔺相如奉命出使秦国,不辱使命,完璧归赵,所以被封了上大夫;又陪同赵王赴秦王设下的渑池会,使赵王免受秦王侮辱。赵王为表彰蔺相如的功劳,封蔺相如为上卿。

老将廉颇认为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蔺相如只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只有口舌之功却比他官大,对此心中很是不服,所以屡次对人说:“以后让我见了他,必定会羞辱他。”

蔺相如知道此事后以国家大事为重,请病假不上朝,尽量不与他相见。后来廉颇得知蔺相如此举完全是以国家大事为重,向蔺相如负荆请罪。之后两人合好开始尽心尽力的辅佐赵王治理国家。

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少。

就算是大乾,将相也是在一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将相不和日久。

故而,司徒刑挖苦怒声呵斥军中将领,不仅没有引来儒生的反感,反而让他们大声欢呼喝彩。

如果是在司徒刑那个年代,定然要被人抨击。

毕竟,甲士乃是戍边之人,担任保家卫国的重担。理应得到尊重,像司徒刑这般呵斥,是没有礼貌,甚至是一种态度上的问题。

往重里说,那就是藐视国家威严。

但是好在这里是大乾,将相不和。

“挪开你的长刀!”

“尔等是军伍之人,理应保家卫国。尔等是英雄,但是尔等的长刀应该对着外域,对着蛮族,而不应该对着手无寸铁的儒生!”

身穿校尉服的将领仿佛遭到雷击一般,有些怔怔的站在那里。他身后的甲士,眼睛中也流露出思索,犹豫之色。身上的煞气顿时消减不少。

成郡王面色难看的坐在车撵之上,他带出的百战精兵,竟然被司徒刑的一句话瓦解心防。

“军令如山,前进。胆敢有阻拦者,就地正法!”

成郡王看着心防被瓦解的士卒,有些愤怒的豁然起身,怀中掏出军令,高高的举起,看着面前的儒生,一字一顿的声音更是好似数九寒风,有一种说不出的肃杀。

“军令如山!”

“军令如山!”

“军令如山!”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好似山峦的令牌。

本来因为司徒刑的诛心之言变得有些动摇的军心陡然变得稳固。涣散的军气也再次凝聚,空中的猛虎陡然跃起,嘴巴大张。

那张令牌在司徒刑震惊的眼神中陡然缩小,最后变成一道赤光射入猛虎的额头。

猛虎得到令牌后,陡然咆哮一声,眼睛露出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儒生,仿佛马上就要择人而噬。

刚才还有几分犹豫心软的士卒,眼睛陡然变得冷酷起来,他们全身的煞气升腾,更好似机械一般冰冷。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嘴巴大张高声喊道:

“回去吧!”

“不要在做无谓牺牲了。”

第二百五十零章 了断

神都皇宫

乾帝盘一脸严肃的端坐在龙椅之上,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帘下垂,好似在打盹。但是他的身体却站的笔直,而且眼睛的余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乾帝盘的身体。

“北郡!”

“又是北郡!”

乾帝盘将手中的密扎重重的扔在地上,愤怒的吼道。

不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因为人王的愤怒而感到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唯独大太监李德福是一个例外,他仿佛根本没有感受乾帝盘的愤怒,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站在赤色的台阶上眼帘下垂,打着瞌睡。

乾帝盘眼睛圆睁,因为暴怒气息有些不稳。当他见到好似正在瞌睡的李德福,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亲近和好笑。

“你这个老猴,就知道偷懒!”

“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正在瞌睡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有些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看起来好似一头优雅刚刚睡醒的猫,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好似邻家老汉一般。

过了半晌,他才有些幽幽的说道。

“老奴只负责内廷。对外面的事情不了解,阴人不得干政是老祖定下的规矩。”

“陛下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乾帝盘看着明显有些推诿的老太监,眼睛里陡然升起一丝好笑。

“休要推脱,这份密扎是你家那个小猴子递上来的。你是他们的老祖宗,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老太监脸色一怔,这才从台阶上慢悠悠的走下,从地上捡起密扎,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北郡书生暴动,据密扎中说,成郡王和儒生发生冲突,有数个书生被击杀,现在北郡就像是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已经有数千儒生走上街头。”

“还有朕刚封赏的那个镇国司徒刑,又写出了一篇雄文,已经证得圣道。百圣震动,亚圣亲临。”

乾帝盘脸色阴沉,眼睛中隐隐有着怒火。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身体陡然一僵,脸上身上再也没有慵懒之色,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气势。

“这些儒生真是可恨!”

“竟然敢要挟成郡王,真是该杀!”

“陛下,只要一道口谕,老奴就让猴崽子们杀光他们。”

乾帝盘眼睛中流露出权衡之色,一时间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司徒刑有些麻烦。百圣震动,亚圣亲临,这是儒家百年少有的俊杰,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大虞初立,大儒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再久远的,就是关西孔子杨雄,他的《太玄经》成书之时也有如此的威势,这两人最后可都成就了圣人。所以,儒家有言,百圣震动者,必定成圣。因为他已经摸到了圣道的轨迹,只要假以时日的积累,必定能够成就圣道。”

“民间文坛,也将这类人称为小圣人!”

“如果将他击杀,儒家恐有大变!”

老太监李德福挺直自己的腰身,眼睛寒光闪烁,有些为难的看着乾帝盘。

乾帝盘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虽然他登基后励精图治,努力打压宗门的势力。但是儒家作为百家第一宗门,势力不仅没有收缩,反而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如果击杀儒家最有潜力成为圣人的青年,恐怕圣山的那几个老家伙都要破关而出。

就在他正在犹豫的时候,宫殿外的登闻鼓陡然自鸣起来,一个身穿青色衣服小太监,捧着一份奏折,风行电掣一般的向宫殿冲来。

“报!”

“北郡儒生暴动!”

“北郡总督霍斐然急奏!”

乾帝盘端坐在龙案之后,没有任何意外的抬起头。他的眼神幽幽,里面仿佛有着万里山河,更有着日月星辰的起落。

仿佛只要他目光能够到达的地方,都是他的疆土。

人畜无害老太监,轻轻的退回刚才站立的地方,仿佛他从来没有移动过一般。但是地上的密扎却十分诡异的回到乾帝盘的龙案之上。

“霍斐然垂垂老矣,更没有了血性。成郡王没有掣肘,势力扩张的很快!”

“当年本想补偿一下那个孩子,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几分尾大不掉。

乾帝盘看着龙案之上的奏折,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老太监听。

老太监好似没有听到,眼帘下垂,好似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在乾帝盘也没有打算让他回答。

“如果二十年前,朕必定将他们统统杀光。这天下是我大乾的天下,岂容他们这些儒生放肆!”

“但是今日朕却想妥协。老猴,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乾帝盘有些唏嘘的说道。

“陛下春秋鼎盛,千秋万代,永远都不会老!”

“而且今年又有几个小皇子,小公主出生,陛下怎么可能会老呢?”

正在打盹的老太监裂开嘴巴,露出四十二颗坚固好似贝壳的牙齿,有些讨喜的笑着说道。

“你个为老不尊!”

乾帝盘想到刚刚诞生的几个皇子和皇女,脸上露出的得意的笑容。

“朕虽然年过六十,已经超过耳顺之年,但是。。”

乾帝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荒诞,十分突兀的闭上嘴巴。

但是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还是流露出了然的神色,并且伸出大拇指。一脸的赞叹。

“哼!”

乾帝盘脸色微微沉下,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也不害怕,好似偷吃的狐狸,一脸的笑容。

“陛下龙体安康,定然还能再诞几十个龙子,龙女。说不得明年又要选秀了。”

乾帝盘被司礼监大太监揶揄,也不生气,好似朋友一般拍打着他的肩膀,眼睛中笑出泪花。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也没有受宠若惊之感,非常自然的扶着乾帝盘走到龙椅之旁,请他坐下之后,这才笑着说道:

“陛下龙体安康,是老奴的福分。老奴还想用残缺之身再伺候陛下百年!”

“你这个老猴,就知道说好话让朕开心。朕虽然是天子,一言可以令江山变色。但是因为身负龙气的关系,根本没有办法修行。就算突破武圣修为,也不过是寿数比常人长些,怎么可能千秋鼎盛。百年时光太过漫长,朕真的有些累了。”

乾帝盘看了一眼老太监,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眼神中流露出回忆之色。

“泰儿,朝中大臣都说他温良敦厚,有仁君之象,但是朕知道他性子太过柔弱,现在的朝堂和宗门就好似是一根布满荆棘的权杖,如果贸然交给他,必定会被扎的满手是血。”

“朕不放心!”

“成儿生性霸道,又善于练兵,这点类朕。朕也有意将他立为太子,但是朝中诸公,还有暗中的宗门多番反对。而且泰儿素来没有过错,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让朕能如何抉择?”

乾帝盘好似一个没有倾诉的老人,握着李德福的手掌,有些絮叨的说道。

“朕心里苦!”

“都说朕富有天下,君临四海,朕的儿子都盯着朕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但是又有谁知道身为帝王的无奈。”

“年轻时,朕在妥协,为了江山稳固,朕抛弃了一生挚爱,娶了不喜欢的宗门之女。”

“中年时,为了边疆和平,朕答应了外域的求亲,朕拆散了一对璧人,将最宠爱的公主嫁到了外域。朕到现在还记得她那绝望愤恨的眼睛。”

“到了现在,朕还是在妥协,迫于朝廷上的压力,宗门的压力,不得不立长子泰为太子!”

“朕这一生,看似威风,君临四海,威加宇内,但其实一直都在妥协。”

“朕牺牲了爱人,女儿,儿子。。。朕屁股下坐着的不是皇位,是枷锁,真不知道他们都在争什么!”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面色紧绷的站在那里,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乾帝盘的絮叨,也没有见到乾帝盘的无助。

过了半晌,乾帝盘的眼睛里重新恢复了清明,更有着难言的霸道和威严。

“陛下还是幸运的。”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站立许久,才幽幽的说道:

“因为陛下有一位好圣孙,只要悉心教导,将来必成大器!”

“太子千岁身体向来不是很硬朗。”

乾帝盘的神色不由的一怔,眼睛中流露出欣喜欢喜之色,但是在眼底的深处,还有着一丝心痛和无奈。

太子的先天缺损,就算皇宫大内有最高明的医生,最珍贵的药材,也没有办法弥补。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话虽然逾越,而且有些不入耳,但是他也知道,按照太子的身体,恐怕很难熬到登基之时。

好在,他生了一位好儿子。

也让他有了一位好圣孙,只要稍加培养,就能肩起重任。

想到圣孙的优秀,乾帝盘的眼睛里流露出欣慰之色,但是想到他将来可能面对的问题。他的心中又升起一丝担忧。

“有些人,和有些事,是需要做出了断的时候了。”

乾帝盘眼睛中射出一道厉色,光滑好似玉石一般的手掌重重的击打在龙椅之上,手背上鼓起一根根血管。

第二百五十一章 削番

“陛下儿孙满堂,老奴十岁净身入宫,细细算来,已经有一百有二,虽然有很多猴崽子陪着,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血脉。

“每当夜深之时,老奴孤单的很。”

司礼监大太监眼神幽幽,仿佛陷入了回忆,看着乾帝盘有些艳羡的说道。

“朕宁可没有!”

乾帝盘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缅怀,仿佛想到了难得的天伦时光,但是很快就变得冷酷。

“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恨不得朕早早的驾崩,这样他们就能够登上王位。”

“但是朕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因为朕有一个好圣孙。弘那个孩子,朕很喜欢,聪明好学,而且从小在宫中长大,是朕一手调教出来的。”

“但是,他毕竟还是年幼。朕要把他扶上马在送一程。这个恶人只能朕来当。”

司礼监太监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好似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里。

乾帝盘眼睛里流露坚定的神色,仿佛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声音冷冽的说道:

“传朕旨意,成郡王行事鲁莽,不通教化,有违朕心,削掉他两府兵马,由总督霍斐然暂未接管。钦此!”

脸皮有些下垂,显得格外苍老的司礼监太监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乾帝盘。

成郡王奉旨辖制三府兵马,整个北域的甲士都要受到他的节制,也正是这个原因,朝中诸位臣公都认为他圣眷不衰。

更有很多投机之辈投在郡王门下。

现在乾帝盘乾坤独断,将三府兵马消减至一府,这对成郡王来说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甚至会改变朝堂上的局势。

只要没有惊天逆转,成郡王将会彻底的丧失角逐大宝的资格。

乾帝盘虽然有些年事已高,但是手腕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没有任何人胆敢违背他的意志,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

“陛下这是要削番?”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

皇子成年之后就会开府建衙,或者是被赏赐属地,建立自己的番邦。有功之臣,也有自己的食邑,一县之地就能封为侯国。

而且在自己的侯国内,允许他们豢养军队,训练死侍。

一直以来番邦,侯国都是乾帝盘头疼的存在,数次想要下旨削番,但是都因为时机不成熟而放弃。

现在他竟然为了圣孙能够顺利继位,而下旨削番。并且削的第一个就是自己最宠爱的幼子成郡王。

只是唯恐天下藩王不服。闹出更大的事端。

“陛下,藩王之祸由来已久,现在削番,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有些担忧的问道。

“愣愣的看着朕干什么?”

“朕还活着,朕看哪个敢不服气?”

“朕自登基以来,向来以铁腕冷血著称。不论是藩王还是侯国在朕面前都不敢有丝毫放肆逾越。但是这些藩王都是骄兵悍将,弘恐怕难以制伏。朕虽然年迈,但是朕的刀还能杀人!”

“如果有藩王胆敢作乱,朕必定要夷灭他的九族!”

乾帝盘眼睛微眯,眼珠中射出一道厉色。脸色冰冷声音冷酷的说道。

“黑石给朕启动,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恭声称诺,他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他身上更有一种惊人的煞气在萦绕。

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太监,竟然是天下最神秘莫测,黑暗基石的统领。

也只有乾帝盘才能命令他。将他变为杀戮的机器。

“拟旨,下放中书省,让他们再斟酌下,如果没有问题,就让他们行印!”

“诺!”

李德福陡然惊醒,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从书案取出一个玉轴,以上等天蚕丝织成,表面颜色灿烂好似云霞,在立轴的两旁更有银龙图案的圣旨。

这个圣旨,和司徒刑家里供奉的那个相比,不论做工还是用料,都要更加的考究。

这也和圣旨的规制有关系。

圣旨是古代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严格区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

圣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作为历代帝王下达的文书命令及封赠有功官员或赐给爵位名号颁发的诰命或敕命,圣旨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官衔越高。

成郡王虽然不是秦王,但是身份贵重,自然要用玉轴,而且圣旨上除了祥云,银色巨龙之外,还有很多五彩斑斓的色彩。

颜色层次感非常的强。

在龙案之上摊开圣旨,司礼监太监手持狼毫笔。蘸了墨汁在黄缎子刺有龙纹的圣旨上笔走龙蛇。

再三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从龙案之上的宝盒中取出一方美誉雕成,晶莹剔透的玉玺。因为玉玺的缘故,本来就浓郁的赤气好似云雾一般缭绕,隐隐之中还能见到一条条游龙。

“行印!”

乾帝盘也仔细的阅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瑕疵,这才满意的点头。

“诺!”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恭敬的应诺之声,双手抱着玉玺重重的印下。

只听到一声龙吟传出,被上等徽墨书写的圣旨顿时仿佛有了某种说不出的威严。

“送到门下省,让他们行印。如果没有问题,立即下发!”

乾帝盘端坐在龙椅之上,眼帘慢慢的垂下,声音好似雷霆一般。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小心翼翼的将圣旨上的墨迹吹干,这才轻轻的将圣旨卷起。这份圣旨只有盖上中枢省的大印之后,才是一份完整的圣旨。

否则是非法的,臣子可以有权拒绝。

也就是说,圣旨真正的决定权是在中书省,皇帝的任务是签字盖章,而门下省如果觉得这道圣旨不行,那他有权将它直接驳回,哪怕皇帝已经盖好章同意了也没用。只有经过以上程序,并且有中书省、门下省、皇帝三方共同盖章的圣旨才是有效的圣旨,否则就是非法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存天理,灭人欲

非法的圣旨在历史上非常少见,一旦出现,必然会背上千古骂名。

比如一代女皇武则天有一次就只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却绕过凤阁鸾台而发布了一道“假圣旨”,结果引起群臣诟病,中宗想任用亲信,却又怕宰相们不同意,过不了中书门下这两关,便也开始绕过中书门下而发布“假诏书”,但他毕竟心怯,便在签字时用了墨笔(按规定需要用红笔),在封存诏书时用了斜封的方式,暗示尚书省通融着执行一下,不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后来被人知晓,人们称呼那些被中宗私底下封的亲信为“斜封官”,这连被封官的亲信们都觉得丢脸。

乾帝盘是一代雄主,他的志向是想要超越上古人王,想要名垂千古,爱惜羽毛,自然不想被人诟病。

“成郡王每年都会派人进京,除了给陛下和两宫送来寿礼以外,朝廷上的诸公也多有孝敬。老奴也有一份。”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声音有些尖细的说道。

“你这个老奴,说话都是拐着弯!”

“你担心中书省那几位因为徇私,驳回朕的旨意?”

乾帝盘的眼睛陡然一滞,手指敲打着龙案。

成郡王这些年以孝敬为名,在神都网络了不少大臣。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这些大臣经常在神都为他造势,贤王之名就是出自这些人之口。

现在乾帝盘贸然削番,必定会引起反弹。如果处置不当,中旨出不了皇宫,对他的威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是时候见见鱼玄机了!”

司礼监大太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仿佛鱼玄机这三个字有着无穷的魔力。让这位司礼监大太监,黑暗基石的统领都微微色变。

鱼玄机,儒家当代的宗主,本是当朝首辅,深得乾帝盘的信任。

乾帝盘在位一十二年,甲子年丙申月,夜观《礼记》: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

念头通达,遂而悟道。并在自己书房中写下感触:

“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

“孔子所谓‘克己复礼’,《中庸》所谓‘致中和’,‘尊德性’,‘道问学’,《大学》所谓‘明明德’,《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

“问:‘饮食之间,孰为天理,孰为人欲?’曰:‘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

“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

“古人为学,只是升髙自下,歩歩踏实,渐次解剥,人欲自去,天理自明。”

“圣人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存天理,灭人欲”。

“学者须是革尽人欲,复尽天理,方始为学”

整个儒家的万般经典,被他浓缩成六字:存天理,灭人欲!

鱼玄机悟道之时,文气直冲斗牛,贡院中的百圣也是依次震动,空中更是出现祥云,法螺,锦绣文章,圣人教诲等诸多异象。

其威势不在前朝董圣之下。

也正因为此,鱼玄机被推举为儒家当代宗主。更被誉为董圣之后千年最有可能封圣者,在朝中威望无人能及。更有人称他为鱼圣或者是鱼子。

没想到北郡又出了一位百圣震动的“小圣人”。儒家真是气运雄厚,只是不知道鱼玄机对这位“小圣人”是和态度。

毕竟,假以时日,司徒刑成长起来,完全有能力撼动他的宗主之位。

如果能够发生两虎相争,对朝廷还是宗门来说,都是乐于成见的。

“玄机不是胸襟狭隘之辈,否则他也不会在儒道上有如此高的成就。”

乾帝盘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思,笑着说道。

“儒家势力更大了。”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有些担忧的说道。

“对陛下,对朝廷恐怕并非福气。”

“儒家气运大昌,这是天数,非人力所能扭转。”

乾帝盘眼神幽幽,声音有些萧索的说道:

“但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武人相重。儒家重师法家法,看重道统,故而派别林立,每一个分支都有自己的宗主。自中古以来,儒家都好似一盘散沙,这也是儒家虽然是第一宗门,但是一直得屈居人王之下的主要原因。除非再出现一位上古文王,中古孔丘孟,轲那样的圣人,否则根本不可能一统。”

乾帝盘没有任何担心的说道。

“可是现在,鱼玄机在前,司徒刑在后,儒家已经出了两位“小圣人”。假以时日,未必不可能在出一位文王,再出一位孔圣!”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还是有些担忧,眼神也瞬间变得忧郁。

“上古文王,中古的孔丘孟轲,那可都是成就阳神,打破虚空的存在,岂是那么好成就的?”

“就算当年的董圣董仲舒也止步半圣。”

乾帝盘冷哼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鱼玄机虽然惊才艳艳,是当代的翘楚,但是他可不是纪元之子,福缘气运都差上不少,根本没有可能成就!”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听乾帝盘说的肯定,紧绷着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

圣山白鹿书院

一身青衣,面色清癯,脸上充满刚正之色,眼睛好似天道,没有任何感情的鱼玄机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棋盘。

黑子白子交错,竟然形成一个象征阴阳的太极图。

棋盘的对面是一个额头突出,大腹便便,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神色的老者。

“宗主!”

“做学问,老朽比不得宗主。但是论棋奕之道,宗主却比不得我!”

老者见鱼玄机一时没有办法化解,有些得意的笑道。

“这个太极图中包含了阴阳两种力量,相互对立又互相依存,乃是大道之本。根本没有办法破解。”

鱼玄机没有被他的言语所干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脸上时不时流露出赞叹之色,仿佛眼前的不是棋盘,而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宇宙万物都是由“理”、“气”两个方面构成的,气是构成一切事物的材料,理是事物的本质和规律,理、气相依而不能相离。

“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

就如眼前的这幅太极图,阴阳相互依存,不可分离。

“理在先,气在后”,“有是理便有是气,理是本”,“一理和万理”看作“理一分殊”。凡事无不相反以相成”,事物“只是一分为二,节节如此,以至于无穷,皆是一生两尔”。”

老者有些怔怔的看着鱼玄机,过了半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睛里竟然隐隐有着明悟的神色。身上的文气也越发的浓郁,他的眼睛更隐隐有着黑白之色。

好似棋盘上的棋子,又好似太极图中的阴阳。

“大道可期!”

“大道可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老朽受教了!”

老者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毫不犹豫的起身,恭恭敬敬的给鱼玄机行了一礼,竟然再也不敢坐下,持师礼恭敬的站在那里。

鱼玄机脸上也流露欣喜之色,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古板,仿佛他根本就没有感情波动一般。

两人再也没有下棋的兴趣,鱼玄机起身向自己的寮房走去。

突然,他的脚步一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北郡方向。

过了半晌,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欣喜兴奋之色。

“百圣震动,天地间又将多一位圣人,儒家大昌,儒家真是大昌!”

正如乾帝盘预料的那样,对于司徒刑的出现,鱼玄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的喜色,就连其他人也受鱼玄机的影响,脸上都带有兴奋之色。

“陛下,中书省的几位大人连抉求见陛下!”

就在李德福正在小心翼翼收拢圣旨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有些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进来,给乾帝盘跪倒行礼之后,这才急声说道。

“几位大人为何事而来,竟然连抉前来?”

乾帝盘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太监。

就连正在收拢圣旨的司礼监太监李德福的手也是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中书省,门下省是朝廷的中枢,权权高位重,素来有朝廷“亚相”之说。

今日连抉到此,可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落在小太监身上。

“奴才不知,不过隐隐听诸位大人在说北郡的事情!”

小太监有些紧张的用眼睛偷瞄了一眼李德福,再得到肯定的回应后,这才怯怯的说道。

“北郡!”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一缩,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北郡的消息,北郡好似一个梦魇,困扰着这位已经略显老态的帝王。

但是不论他如何努力,总也摆脱回避不了这个问题。

“北郡又如何了?”

“奴才不知!”

“不过诸位大人好似非常生气!”

“奴才听他们说,要集体弹劾成郡王!”

小太监身体趴在地上,大声回道。

“北郡!”

“弹劾成郡王!”

“儒家!”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放在龙椅上的手掌用力的握紧,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凸起,好似是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

第二百五十三章 延续国祚

“几位爱卿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消息灵通,朕不过刚刚知道消息,他们就已经连抉而至。

看着好似雄狮一般愤怒的乾帝盘,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毫无反应,但是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幽光。

好似一头独狼,又好似隐藏在草丛黑暗处的毒蛇,有着说不出的危险。

“宗门势大,日久必为祸端!”

乾帝盘好似被人碰触了逆鳞,眼睛里仿佛一团火焰在不停的燃烧。一丝丝紫气化作怒龙在空中盘旋,好似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身体笔直好似标枪一般,又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乾帝盘一声令下,他就能将一切敌人撕成碎片。

但是乾帝盘并没有下达旨意,因为他知道。现在朝堂上的局势非常的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然不愿承认。

但是乾帝盘的确已经有些颓废老朽,这种老态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不愿意再去挑战宗门,也不想过分的刺激儒家。

他现在想的是,替皇太孙将路上的荆棘全部斩除。让大乾江山传承下去,而不是和钦天监所预言的那样,大乾国祚将尽。

“朕外有三法司,内有黑暗基石,不过刚刚知晓,这几位臣公竟然也获得消息。真是思之极恐。”

“思之极恐!”

“这天下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么?如果他们想要知道,是不是就连朕白天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晚上在哪个妃子那里就寝,他们都能了如指掌?”

乾帝盘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有些狂躁的拍打着龙案,声音阴冷的说道。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刚才传话的小太监被吓得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以头触地,不敢丝毫乱动。

“给朕宣他们进来,朕到要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乾帝盘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火,从牙缝中冷冷的哼道。

“诺!”

看着好似狮子一般发怒的乾帝盘,小太监不敢久留,磕了一个头就转身向外。

乾帝盘平息心中的怒火,过了半晌才语气柔和的说道:

“这道圣旨不用送到中书省了。诸位臣公到来,真是再好不过!”

“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低头称诺,眼睛流露出一丝无奈。

从前朝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势大已久。现在他们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遍布朝野。

就算太祖,太宗当年,也没有办法清除。

乾帝盘虽然有心清除宗门被朝廷的渗入,但是宗门势大,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且大乾现在看似水煎油烹,但是国祚将尽,早就已经风雨飘摇。就像是一个病入骨髓的老人,再也经不起折腾,只能徐徐图之。

想到大乾的国祚,乾帝盘眼睛里流露一丝焦急之色。

“朕让黑石探查的事情可有眉毛?”

想到乾帝盘的密旨,还有事情的重要性,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脸上陡然流露出一丝少有的肃然。

“回禀陛下,前朝帝陵的位置已经找到,当年封印的痕迹没有被破坏。”

“但是经过数百年的滋养,前朝的帝尸被龙煞所侵,变成了一些半人半龙的怪物。他们力大无穷,更不畏刀兵,因为身上有着龙气的关系,就连术法对他们也没有多大效果,奴才们一时不查,被折损了不少人手。”

“但是好在不负陛下所托,已经找到当年太祖留下的暗手。只要将这些半人半龙的帝尸斩杀,就能获得足够的龙气滋养国祚,从而保佑我大乾万年不倒!”

乾帝盘的眼睛陡然亮起,一脸的振奋。

“太祖当年被宗门诓骗,大肆敕封道门真人,真君,导致国祚受损,我大乾本的六百年天命,结果被硬生生的耗掉了一半。”

“好在太祖也不是常人,在阴阳家的辅佐下,找到了前朝的帝陵,并将七十二具帝尸以咒法封印。并且留下遗诏,后世之君,可以在国祚将尽之时开启帝陵,斩杀龙尸,从而延长国祚。”

“这是我大乾最大的秘密。”

“可笑那些宗门中人,竟然真的以为我大乾国祚将尽,牛鬼蛇神都出来作乱,其中朝廷内部也不乏响应者。”

乾帝盘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嘴角更是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们自认为做的巧妙,但是却不知道朕早就观若灯火。等帝陵开启之时,就用这些首尾两端之辈的血来祭祀最好不过。”

“这些人可都是朝廷中的大员,气运命格尊贵,想来那些龙尸对这些祭品会非常满意。”

仿佛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乾帝盘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狰狞。

“陛下,此事易。这等不忠不孝之徒,斩杀便是。只是。。。”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有些犹豫的说道。

“只是什么?”

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手上的力量陡然增大。那个上好黄花梨贴着金箔的龙椅,竟然被他的手掌捏的发出嘎吱之声。

仿佛只要乾帝盘再稍微一用劲,就会将他捏断一般。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一缩。这个龙椅可不普通,就算是千钧之力,也不会有任何折损。

乾帝盘看似瘦弱的身体中却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虽然和乾帝盘主仆数十年,但是乾帝盘的形象在他心中还是模模糊糊。还是总感觉有一块薄纱笼罩。

乾帝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身上的力气慢慢的卸掉。但是,李德福的眼睛还是在龙椅的扶手上看到了一丝指痕。

乾帝盘竟然将凭借肉身的力量在坚固好似金铁的龙椅上留下指痕。

管中窥豹,就能知道乾帝盘的实力。

见乾帝盘龙目冰冷的注视着他,李德福急忙上前低声说道:

“陛下,那些龙尸经过数百年的滋养,实力大增,而且镇压的阵法,因为时间的关系,也变得脆弱无比,威力大减。”

“我等想要斩杀龙尸,并非易事!”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有些担忧的说道。

“太祖对此事早有预见,所以对这些龙尸早就有制约手段。”

乾帝盘不以为意的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诺!”

“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定然要为陛下斩杀龙尸,延长我大乾国祚!”

司礼监大太监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声音肃穆好似宣誓一般说道。

“朕知道汝素来忠心,否则也不会服侍数代帝王。”

“这是大乾最重要的秘密,朕不希望被宗门获悉。”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乾帝盘面色冰冷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好似铁石一般坚硬。

“诺!”

“陛下那些猴崽子对陛下素来忠心,奴才已经给他们下了封口。想来他们不敢出去乱说。”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和犹豫,低声哀求道。

“不出户庭,无咎。”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乾帝盘眼睛冰冷的看着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的老太监李德福,他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唏嘘之色,但是他的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冰冷坚硬。

李德福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当他听到乾帝盘背诵的内容之后,眼睛陡然一凝,身体僵硬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跪在那里。

这句话是孔圣说的“之所以总有‘乱’发生,其乱之源往往是由言语引发的.君说话不慎密则失信于臣,臣说话不慎密则灾殃及身,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则造成祸害.所以,君子处事说话谨守慎密,不乱出去,也就不会乱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将头颅磕在地上。声音阴冷的诺道:

“请陛下放下,此事除了陛下和老奴以外,将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你做的很好,朕心大乐。”

“那些为了皇家而死的人,朕也不会亏待他们,朕不仅要好好赡养他们的家人,而且会追封他们为义士,光照幽地。只要我大乾国祚不亡。他们就可以享受国家公祭。”

乾帝盘仿佛对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应答十分满意,微微点头,声音肃穆的说道。

“诺!”

“老奴替那些猴崽子们谢陛下恩德!”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头颅再次触地,声音中带有一丝愉悦的回道。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乾帝盘和李德福默契的闭上嘴巴。

中书省的胡光宇和门下省的李光洙走在最前方,还有几个身穿红袍的,头戴乌纱的官员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

在这过程中,胡光宇和李光洙非常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成郡王扣押司徒刑,击伤请愿的儒生。虽然被人刻意的压下,但是朝中的诸公又是何人?哪一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

在他们看来,这是朝廷对儒家底线的一次试探。

故而他们今日连抉到此,就是据理力争,要给乾帝盘压力。让他下旨意申饬。更让他不敢轻易触动儒家的利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好大的狗胆

“臣胡光宇(李光洙)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红色朝服的胡光宇和李光洙在太监的虚引下,来到大殿之中。

乾帝盘端坐在龙案之后,面色上无喜无悲,看起来好似木头人一般。眼睛迷离,又好似在假寐,众人一时也分辨不清。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高台之上,面色严肃。

乾帝盘仿佛没有听到二人的请安,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头轻轻的皱起。仿佛有什么军国大事正让他头疼为难。

胡光宇和李光洙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浮起一丝无奈。

知道乾帝盘有心敲打,二人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再去请安。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也好似没有见到跪在地上的列为臣公,脸上升起一丝慵懒,好似刚刚睡醒一般。

其他大臣心中虽然多少有些怨言,但是身为中书省大臣的胡光宇还有门下省大员的李光洙都没有吱声,他们自然更加不敢触犯龙颜。

过了好大一会,就在众人腿脚有些酸麻之时。乾帝盘的头才从纸堆里抬起,他好似刚发现众人一般。眼睛中恢复清明,有些歉意的说道:

“朕刚才有些乏了,竟然没有发现列位臣公到来。”

“大伴,你这个老奴怎么没有提醒朕。还不快将列位臣公搀扶起来。”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脸上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老奴见陛下辛苦,实在不忍心打扰。”

“哎!”

“你这个老奴,也是忠心可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必定第一时间告诉朕,莫要列位臣公等的焦急,耽误了军国大事,唯你是问!”

乾帝盘脸色肃穆,有些责怪的申饬之后,这才转头问道。

“诸位臣公所为何事?”

站在下面,感受着腿脚酥麻,酸痛。各位大臣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古怪。

他们知道,训斥老太监,这不过是乾帝盘的推托之词。

但是,他们也不敢发作,只能在心中腹诽。

胡光宇和李光洙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乾帝盘敲打他们,何尝不是释放一种信号。那就是人王对他们今天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但是他们看了看身上的朝臣,知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想到这里,胡光宇硬着头皮走出,将手中的笏举起,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成郡王,成郡王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北郡为所欲为,民怨沸腾。现在更是囚禁陛下亲封“镇国”司徒刑,更指示士卒殴打儒生,文坛震动。北郡儒生更是被逼走上街头,奔走呼号!”

乾帝盘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他乾坤独断日久,身上自然有着一股气势。不论是胡光宇还是李光洙之辈,在他面前,就好似遇到天敌一般,都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也不光是他们,就算那些久经沙场的侯伯之类武勋,在乾帝盘面前也好似绵羊一般温顺。

这也是乾帝盘胆敢削藩的最大依仗。

那就是不论是手握军权的骄兵悍将,还是位高权重的文臣,在乾帝盘面前都不敢有任何的放肆。

只要乾帝盘不驾崩,就没有人胆敢造反。

胡光宇和李光洙见乾帝盘脸上没有任何反应,无悲无喜,让人根本猜不到他的心思。心中不由的惴惴。

他们透过玉笏的缝隙偷偷观察乾帝盘的表情。每当乾帝盘微微皱眉的时候,他们的心都不由的感到一阵紧张。

“成郡王勾结宗门玉清道,袭击了知北县城,更在北郡大肆扶植势力。似有不轨之举。”

乾帝盘脸色阴沉,但是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态度。见乾帝盘没有发怒的迹象,两人的胆子不由的大了几分,继续说道:

“臣等认为,成郡王的所为已经违背了圣人教诲,更触犯了大乾律,理应削掉他的郡王头衔,以儆效尤,恳请请陛下圣裁!”

乾帝盘的脸上陡然色变,好似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光泽如玉的手掌重重的拍在龙案之上,奏折,毛笔,镇纸等物被巨大的力量震飞,跌落了一地,黑漆漆的墨汁撒在洁白的纸张之上,污染了奏折。

也让胡光宇和李光洙的心沉到了谷底,眼睛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真是好大的狗胆!”

乾帝盘面色阴沉怒喝一声,空中的龙气仿佛感受到了乾帝盘心中的怒意,发出震天的吼声。

笼罩皇宫的赤色之气更是形成一条条神龙,好似灵蛇,又好似驯养的家犬温顺的围绕在乾帝盘身体之上。

在龙气的衬托下,乾帝盘好似天帝一般威严。任何人胆敢冒犯他的威严,都会遭受天地的摒弃。

一条!

二条!

三条!

四条!

五条!

乾帝盘的背后出现了着五条神龙,这些神龙愤怒的咆哮着,更加加重了他的威严。

这五条神龙,象征着乾帝盘的王霸之道,也是大乾国运的象征。

九五至尊!

这五条神龙代表,乾帝盘的命格是九五至尊。代替天地总理山河,贵不可言。

当国运越发的昌盛,神龙的数量衍生到九条之时,乾帝盘将会成为上古人王一般的存在,更会成为天下共主。

他的命格也会从九五至尊成为九九!

不论是人神,还是魔,都要遵从他的号令。

甚至可以在苍穹之上建立自己的天庭,敕封朝臣为神灵,立下真正的万世不败的根基。

如果有人胆敢窥视他们,赤龙就会露出爪牙,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胡光宇和李光洙的头好似被重锤敲打一般,耳边好似被炸雷劈中是传来一阵阵嗡鸣。

又好似被史前巨兽盯上,两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后背更是大汗淋漓,被风吹过,瞬间有一种清凉寒冷的感觉。

他俩虽然在外人看来位高权重,但是每次面对威严日重的乾帝盘,两人总有一种伴君如伴虎之感。

实在是可怕!

乾帝盘绝对是当今最可怕的人,没有之一。

也许只有成就儒家半圣的鱼玄机,或者是道门太上教主梦神机等寥寥几人才有资格和他比肩。

其他人,在乾帝盘面前都是奴才。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乾帝盘的恐怖。

两人神情呆滞的跪倒在地上,他们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人用手掌重重的攥住,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大不顺畅。

其他品级低的臣子更是不堪,恐惧的跪倒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好似鸵鸟一般,把自己的头颅深深的埋在深处。

第二百五十五章 窃喜

胡光宇和李光洙被乾帝盘身上的气势所慑,好似被狮子盯上的羚羊,一脸恐惧的跪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心头发颤,就连平素自诩聪明的脑袋也变得迟钝起来。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乾帝盘坐在那里的时候就是一座大山,说不出的安静雄伟,一旦他发怒,那就是火山喷涌,大地开裂,任何生灵,哪怕是山川河流都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两人跪倒在地上,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恐惧和退却。还有着一丝迷惑!

好大的狗胆!

这是说成郡王目无王法,攻击儒生,和宗门勾连。还是说吾等上书弹劾成郡王,这位乾帝盘年幼的爱子,是好大的狗胆?

跪倒在地上的大臣,一时间不知乾帝盘的心思。

乾帝盘就像是一座隐藏在薄雾后面的大山,时隐时现,根本没有办法揣摩。

这也是乾帝盘的御下之道。

上位者的心思,岂能被人轻易揣摩出来?

乾帝盘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跪在下方,脑袋低垂,屁股高高撅起,好似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一般列位臣公。他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和不屑。

但是他这种情绪隐藏的很好,也没有人胆敢直视他的眼睛。

李光洙和胡光宇不敢抬头,他们的头都低垂,眼睛直视龙案之下那一抹明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们的腰腿酸麻之时,那一丝明黄竟然消失不见。

他们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迷惑。

就在这时,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那个奸细的声音响起。

“各位大人请起,陛下已经回宫!”

胡光宇和李光洙这才抬头,一直端坐在龙案之后的乾帝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龙案之上的奏折更是被如数带走。

两人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不由来的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面对乾坤独断,威严日重的乾帝盘,对他们来说,就好似一种煎熬。

“几位大人请起!”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一脸堆笑的说道。

几位臣公见乾帝盘已经离去,这才敢站立起来,有几位年事已高,气血衰败的老臣,因为跪着的时间太久,压迫了气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站立起来。

腿脚的酸麻,让他们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难受,有好像舒服,还有好似被羽毛挠着脚底板的酸爽。

不过,他们心中更多的还是狐疑不定。

“好大的狗胆!”

这句话字面意思不难理解。

但是究竟是说谁好大的狗胆?

是目无王法的成郡王,还是自己这等冒犯龙颜的直臣?

众人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惑。

每个人对这一句话理解都有所不同。

有人认为这是乾帝盘在申饬成郡王,认为他在北郡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放肆。

有人认为这是乾帝盘在警告他们,大乾是家天下,乾帝盘对成郡王的宠爱天下皆知,自己等人贸贸然的弹劾成郡王已经触怒了龙颜。

还有人认为,这是对成郡王,还有自己的共同敲打。

总而言之,乾帝盘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在胡光宇和李光洙,还有列位臣公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不是在皇宫大内,几位大人恨不得立即就聚在一起,各抒己见。或者是高谈阔论。

“陛下龙体困乏,已经回宫歇息。几位大人如果还有事情,不妨每日早朝再来面圣!”

就在他们心思百转的时候,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

“诺!”

“诺!”

“诺!”

胡光宇和李光洙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今日注定没有结果。正如李德福所说,如果还想要启奏,只能等明日寅时的早朝。

其实在古代当官也是蛮辛苦的,早朝寅时开始,也就是咱们现在的早晨5点左右,而且大臣还要洗刷,打扮,算上在路上的时间。

基本三点就要起床。

大臣如此,皇帝也是如此,故而才有“回龙觉”一说!

早朝结束之后,皇帝要回转内廷,因为困乏,多会在床榻之上补觉,故而得名回龙觉。

“诺!”

其他臣公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玉笏高举,齐声说道:

“臣等告退!”

也不知道身在后庭的乾帝盘听到没有。几人神态拘谨的低头告退,走出大殿之后这才恢复常态。

“胡大人!”

“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穿青色官袍,头插双翅,品阶明显要比胡光宇低的中年人眉头紧锁,有些担忧的问道。

“是啊!”

“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其他臣公见有人询问,也都急忙说道。

胡光宇和李光洙的脚步不由的一滞,眼睛里都闪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

“陛下乃是天生的雄主,好比天上的日月,他的心思岂是我等凡夫能够揣摩?”

“列位臣公,休要揣摩圣意,这可是大忌!”

胡光宇将脸庞一板,声音严肃的说道。

其他臣公脸色不由的微变,虽然知道,这是胡光宇的推脱之词,但是也明白,胡光宇的话不无道理。

虽然每位朝臣都在揣摩圣意,但是却很少有人胆敢宣之于口。

他们聚在一起,揣摩乾帝盘的心思,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犯了忌讳。如果再被御使参上一本,恶了乾帝,恐怕仕途之路要凭空多出不少挫折。

“胡大人告诫的是!”

“是我等鲁莽了!”

“陛下乃是圣人降生,他的心思我等怎么敢揣摩。”

“陛下眼如日月高悬,又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

其他几位臣公想明白这些,有些悻悻的说着官话套话。

胡光宇和李光洙见众人都在说没有营养的废话,也不以为意,加快脚步就要走出皇宫。

为了表示对乾帝的尊重,也是为了体现出阶级的分明。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夺运

后面的臣公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但是从圣旨的规制,还有两人大人的表情中,不难推测,朝廷中定然又要掀起惊天骇浪。

“两位大人,还不接旨?”

太监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也让胡光宇和李光洙清醒过来,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行礼接旨,眼睛中射出惊人的神采,仿佛是打胜仗的将军,失去的精气神陡然回归。

“臣胡光宇(李光洙)接旨!”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上前,大声说道。

传旨的太监满意的点头,身形陡然暴退,很快就消失在御道之上。

胡光宇和李光洙不由的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惊诧。不过是一个传旨太监,就有如此高超的身手,怪不得世人常说。

大乾有两个地方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一个是无上大教太上教,太上教是中古第一圣人老冉创立的教派。镇派典籍太上忘情据说可以直通阳神大道,太上教因为对资质要求太高,故而人丁一直不旺,但是现任掌教梦神机更是被誉为当世宗门第一高手,已经成就天仙洞天,有人传言他已经摸索到了阳神的痕迹,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证得阳神,超脱彼岸。

有这么一位高手镇压,谁又敢到太上教放肆?

第二个就皇宫大内,大乾开国之初,太祖有感宗门势大,唯恐后代君王被宗门高手所迫。故而力邀阴阳家当世第一高手亲自堪舆,选中了这么一块上应天星之地,又请墨家和公输家用前朝宝库中的珍奇共同打造了这座号称永不沦陷的堡垒。

皇宫大内不仅有无数的高手暗中保护,更有想象不到的机关,在加上人王的天子龙气,就算武道圣人,天仙大能到此,也只能饮恨而归。

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很少离开大内宫禁。

因为只有这里,他才能够和紫微星时刻连接在一起,只有在这里他的力量才是无敌的存在。

在紫薇星力的加持下,就算宗门第一高人太上教的教主,修炼了太上忘情的梦玄机也没有办法和他争锋。

也就是这个原因宗门虽然势大,但是却一直不敢放肆。

。。。

胡光宇和李光洙被乾帝盘敲打的已经胆寒,哪里敢违逆圣意,而且他们这次前来,本来就是弹劾成郡王。

乾帝盘的旨意,他们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阻挠?

故而,胡光宇和李光洙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盖了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大印。这也表示,这份圣旨已经合法,具备了效力。

圣旨未到,龙气先行。就在两人盖下公章的瞬间,圣旨上的龙气陡然射出,不过须臾就到了万里之外的北郡。

司徒刑被人绑缚,面色从容的看着成郡王,他的身体挺得笔直,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刚烈。

“成郡王!”

“此事因为司徒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休要迁怒他人。”

“这些儒生都是赶考之人,更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乾帝盘有圣旨,各级官员,任何人不得为难考生。”

“汝因私废公,打击考生,让朝廷蒙受损失,这是不忠。乾帝盘是圣君,但更是汝父,汝违背圣意,一意孤行,就是不肖。”

“不忠不孝之徒,又有什么资格屹立朝廷之上。”

成郡王脸色大变,眼睛中流露出羞恼之色,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但是他内心又不得不佩服司徒刑的伶牙俐齿,以及混淆黑白的能力。

春闱是朝廷开科取士,为国家庞大的官僚机构补充新鲜血液。

故而乾帝盘有圣旨,让各级官员不得为难考生,更要沿途护送,给予帮助。

但是这道圣旨是为了防止有盗匪不开眼,滋扰考生。

但是司徒刑偷换概念,竟然用此道圣旨来驳斥成郡王。并且成郡王还一时无言以对,毕竟圣旨上的内容比较含糊。

“好一张伶牙利嘴!”

“就是不知在牢狱之中,汝能否还如此伶牙俐齿!”

“不要管那些儒生,带他走!”

成郡王看着眼前乌压压的儒生,终究没有胆量冒天下之大不违进行屠杀儒生的疯狂之举。

就在此时,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因为他看到一股赤色的龙气陡然从天而降,成郡王头顶气运中的白蛟竟然被瞬间打散。

等在凝聚之时,已经没了刚才的威势。反而有一种说不来的萎靡,白色蛟龙的四周更是出现了很多黑色的气息。

这些黑气缠绕着蛟龙,好似吸血鬼一般不停的损耗着他的气运。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白蛟头上的独角竟然被硬生生的拔出。

独角四爪为蛟龙!

没有了独角的白色蛟龙,已经没有资格被称作为蛟。

成郡王的气运竟然被硬生生的剥夺,格局也从蛟龙变为了虬龙!

这也预示着,如果人王不改变心意,成郡王将彻底的丧失争夺大宝的可能。

白色蛟龙因为疼痛,在空中扭转自己的身体,不停的翻滚,更时不时的发出悲鸣之音。

成郡王虽然看不到气运中的白色蛟龙,但是气运和他息息相关,白色蛟龙受损,他的心头不由的升起一丝惊惧和悲凉。

受这种情绪的影响,成郡王的虎目已经含泪。

“究竟为什么孤王竟然会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更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我而去?”

成郡王看着神都的方向,他有一种预感,神都必定有大变,否则他的心底不会升起悲伤难过之感。

“难道是父皇驾崩?”

“如果是这样,那倒要好好谋划一番。”

成郡王府

一个身穿青衣的道士正在高楼之上饮酒。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滞,因为他竟然听到了蛟龙的悲鸣之声。

笼罩在成郡王府上空的贵气竟然瞬间溃散了三分之二,就连铁血之气也减弱了不少。

“不好!”

“龙气溃散!”

“成郡王从蛟龙之资降到了虬龙。”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成郡王的气运折损如斯!”

青衣道人的脸色陡然大变,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掌不停的掐算。但是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干扰他。掐算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报复

远在神都杜不晦有些晦气的看着暗淡的镜子,重重的啐了一口。

“你的主子都已经倒霉了,脾气还是这么冲!”

“等圣旨传到北郡,我看他一个失了权势的郡王,又能有什么作为?”

就在他嘟囔抱怨的时候,他手中的镜子再度亮起,青衣道人那个阴冷的脸庞再次出现镜面之上。

挺着大肚子的杜不悔顿时大惊,急忙收起脸上的不屑之色,恭敬好似走狗一般站在那里。

“继续说!”

“刚才是老道失态了。”

青衣老道好似没有发现杜不悔眼睛里的不屑,面色阴沉,眼神阴郁的盯着空中,手指更在不停的敲打,好似正在谋划什么。

“乾帝盘对此大为震怒,故而下了中旨进行申斥,并且夺了成郡王两府兵马。现在神都都在说殿下失了圣宠。”

身穿官服的杜不悔看着面色阴沉的道人眼神有些畏惧又有些躲闪。。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早早汇报,你是不是也有了别的想法?”

青衣道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嘴角升起一丝不屑,一脸冷笑的问道。

“道爷,下官怎么敢?”

中年官员好似被青衣道人说中心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抱屈的说道:

“殿下和朝中诸公向来亲厚,我们的人在神都四处活动,希望能够阻止。只要中书省和门下省不行印,这件事就有回转的余地,但是,儒家这次上下出奇的团结。就连素来和我们亲厚的几位大人,也都是躲闪,不是养病就是不在,根本见不到人。就算是见到,也是支支吾吾。”

“我等真是尽力了!”

红衣官员看了一眼青衣道士,有些担忧也有些开脱的说道。

青衣道人眼睛收缩,一脸的惊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神中更有明了冷笑不屑之色。

道人在朝廷中的地位十分的尴尬,就算朝廷单独成立的道法司,最高的官职也不过四品。而且还没有参政的权利。

法家自从李斯被斩杀之后,经过数百年,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声势,现在能够威胁到儒家统治的只有道门。

故而儒家向来视道门为心腹之患。

就算外辱,内贼,在他们看来都不过皮癣之患。

儒家现任宗主亚鱼玄机曾经上书天子,道门虽然能通阴阳,晓鬼神之术,对百姓看似有小益,但是对朝廷实则大害。

圣人曾云:敬鬼神而远之。

道人装神弄鬼,蛊惑民心,终究必为祸端。

鱼玄机的奏章很长,但是总结出来,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禁道!

这可是要斩断道门的根基,宗门岂能愿意?

为了此事,有道门第一人之称太上教掌教梦神机和鱼玄机曾经在九天之上大战一场。

最后的结果没有人知道。

但是自从此事以后,儒家当代宗主鱼玄机就在也没有提过禁道之事。

乾帝盘也好似刻意的忘记。

如果不是众人都亲身经历过,恐怕都会因为只是南柯一梦。

也正因为此事,梦神机的威望再涨,已经隐隐有了天下第一人的美誉。

“儒家欺人太甚!”

老道面色阴冷的看着杜不悔,杜不悔只感觉自己被洪荒巨兽盯上,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在他眼睛躲闪,背后潮湿的时候,老道这才冷冷的说道。

“如果有新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诺!”

杜不悔低头称诺。

青衣老道冷冷,蕴含警告意味的看了杜不悔一眼,这才关上连接。

“乾帝盘下旨申饬成郡王,并且剥夺了他两个府的兵马,这才导致气运大跌,蛟龙之资更是退为虬龙。”

“这可是大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郡王,让他有所准备。”

。。。

成郡王一脸苦闷的看着司徒刑,心中竟然隐隐有着几分不安。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此事和司徒刑,和眼前的儒生有着直接的关系。

空中陡然出现一团赤气,赤气当中还有一头披着赤色鳞甲,牛蹄之上有着火焰燃烧,眼睛中更有金光射出的麒麟瑞兽。

这头瑞兽看起来有几分苍老,也有几分颓势。

如果是以前,成郡王头顶的蛟龙定然能够将他压制。

但是成郡王的气运折损严重,白蛟更是丧失了独角,从蛟龙变为更低一阶的虬龙。

此消彼长之下。

白色的虬龙竟然对赤色的麒麟充满了畏惧,

“麒麟气运!”

“北郡总督到了!”

司徒刑的嘴角陡然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成郡王看着司徒刑得意的笑容,心里不由的一愣。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司徒刑注视的方向,他坐在车撵之上,视线比常人要开阔不少。

故而隐隐看到很多身穿铠甲的亲卫,还有手持迎风飘扬,乾帝盘亲赐,象征正统地位的王旗铁牌。

“北郡总督霍斐然到了!”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心中浮起惊讶之色。因为他的霸道,霍斐然虽然是北郡总督,但是却一直屈居郡王之下。

而且因为年龄的关系,霍斐然权力**并不是很重。

不论政事还是军队,都很少插手。甚至在有的地方更是主动退让,这也让成郡王越发的肆无忌惮,根本不将总督放在眼里。

流水的总督,铁打的成郡王!

这可不是说说的。

但是今日,成郡王不知为何,心中对这位总督,竟然心中升起一丝说不出清楚的畏惧。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总督不过是一个垂垂老朽,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向来对本王敬而远之,只要本王出现的地方,他都会退避三舍。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来此。”

成郡王眼睛收缩,看着越来越近的王命铁骑,他心中本能的感到不妙。眼睛中更浮现出狐疑之色。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本王不知晓的事情,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变数。”

“总督大人来了!”

“高举的是他的王旗铁牌!”

“太好了!”

“总督大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总督向来孱弱,被成郡王压制已久,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

儒生们也发现了总督的王旗铁牌,顿时小声议论道。

和儒生们的狐疑不同,司徒刑的眼睛却是陡然一亮,嘴巴上的笑容更是越来越大。

因为他发现,那头苍老但是威武的麒麟已经着身负重伤的白蛟战在一起。

显然这位总督虽然年老,而且也想要致仕,但是对成郡王的压制羞辱,并不是没有丝毫怨言。现在成郡王失势,岂有不乘机报复的道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事不好

神都太子府

太子府位于皇宫的东方不远处,又因为是太子居所,故而被人称为东宫或者是潜邸。

太子府虽然也是宫殿,但是不论是规模,还是气势都要比皇宫差上不少。

太子承泰穿着明黄色的四爪蟠龙袍,和往常一样端坐在太师椅之上,他的眼睛微眯,但是脸上却有着难抑的喜色。

坐在他的对面的是一位身穿儒服,面色清癯,留着三缕长髯的谋士。

东宫谋士魏无忌抬头望天,眼神幽幽,陛下下令削藩,固然是为太子承泰继位扫清障碍,但是心中对太子承泰定然也是有些失望。

毕竟这个天下,好比一根布满荆棘的藤条。

乾帝盘希望太子承泰能够自己握起来,但是太子承泰却畏惧上面扎手的荆棘。

乾帝盘没有办法,这才下令削藩。

他要把藤条上突出扎手的荆棘削掉,只有这样,太子承泰才能拿起这个天下。

要说陛下心中没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太子承泰温良敦厚,朝中诸公素来对殿下支持,殿下又生了一个好儿子,深得陛下欢心。日夜都被养在宫闱之中。

陛下更有将弘立为皇太孙的想法。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陛下才没有更弦易辙。

“父皇下令削藩,而且第一个被夺军权的就是我那位幼弟成郡王。”

“真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走火

刚刚有退却之意的儒生都紧张的看着。

更有人主动上前,帮那个气喘吁吁的儒生顺气,不大一会,那个儒生脸上恢复了血气。大声喊道: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成郡王下令斩杀阻挡的儒生。司徒先生,怕儒生受到伤害,‘挺’身而出!”

“什么!”

刚才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陡然好似被投了一块巨石的深潭,顿时掀起惊天骇‘浪’。

“成郡王竟然真的敢下令屠杀儒生。”

“司徒先生为了保护儒生‘挺’身而出!”

“成郡王真是欺人太甚。”

“我们不能在沉默了。”

儒生们顿时脸‘色’大变,眼睛中更有愤怒之‘色’。

“大乾立国三百载,闻所未闻。”

“我等都是读书人,自当奔走呐喊。司徒先生能够为儒生‘挺’身而出,我等亦能为先生‘挺’身而出。”

“司徒先生,是我等的楷模。”

“我等应当效仿司徒先生。”

“我等是圣人苗裔,天子‘门’生,更是儒家子弟,我等不是苟且之辈。司徒先生身为镇国,更领悟圣道,他都不都畏惧牺牲,我等有何惧之有?”

“民不畏死,和以死惧之!”

“成郡王倒行逆施,必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唾骂!”

一个好似儒生首领的人站了出来,高声喊道。他的语言逻辑‘性’很好,也很有煽动‘性’,刚才已经有些退意的儒生再次被他扇动起来。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总督霍斐然看着情绪‘激’动的儒生,想要安抚,但是他的话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看着将要失控的局势。

带兵的将领有眼睛询问他。

霍斐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成郡王。

而且他本身就是儒家出身,如果他用铁血镇压儒生,引发的后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恐怕到时就不是读书人口诛笔伐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引文坛的动‘荡’,甚至连圣山都有可能被惊动。

到时候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师长,学生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他不敢,也不能武力镇压儒生。只能好言相劝。

嗡!

嗡!

嗡!

嗡!

嗡!

就在霍斐然为难之时,贡院中的文钟再次敲响。

一声!

两声!

三声!

四声!

五声!

出郡诗,又是一首出郡诗。

但是,这首诗词没有漫天的文气。反而有一股赤血直冲云霄,炽热的血气染红了天际,整个天空看起来好似火烧云一般。

有好似有一团团火焰在空中熊熊的燃烧。

“这是!”

霍斐然诧异的抬头看着天空。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为什么会有血气冲霄?儒家的诗词一般会有文气升腾,超过五寸就会有冲霄之象,但是血气冲霄,着实少见,难道是一首战诗?

其他人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空中。

他‘门’也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竟然能够带动漫天的血气。

而且这股血气中还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刚烈,英勇,还有悲壮。

不少儒生被其中的情绪感染,都流下了一滴滴热泪。

“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竟然能够将我感动的落下热泪?”

“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大爱!”

一个儒生眼睛好似碰触到洋葱,瞬间变得赤红,眼泪再也止不住。

“英勇刚烈还有一种悲壮!”

“我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人,为了他所爱的国家,献出自己的生命!”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首诗词,竟然有这样强大,感染人心的力量?”

一个年老的儒生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一丝丝的鲜血从手心滴落,但是他好似未觉。一脸震惊呆滞的看着空中好似火烧云的血气。

总督霍斐然眼睛不停的收缩,当他看到血气升腾的方向,心底不由的一揪。联想到司徒刑镇国的身份,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祥的念头。

不会是成郡王那里出现了什么大的变故吧?

真是该死!

成郡王到底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儒生是国家的基石么?

他这样肆意妄为,只会影响到儒家和朝廷的关系。

难道道‘门’‘插’手了?成郡王结‘交’道‘门’,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年事已高,也没了争斗之心,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你们不能带走先生!”

“司徒先生,是儒家的小圣人,也是乾帝盘亲封的镇国。你们有什么资格关押他。”

“你们如果想要带走司徒镇国,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民不畏死,何以死畏之!”

一个个儒生见甲士要将司徒刑带走,不由的大急,上前以‘肉’身阻挡成郡王的去路。

成郡王面‘色’‘阴’沉的端坐在车撵之上,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淡淡的不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而这群儒生却在不停的呱噪,让他本就不安的内心更加的狂躁不安,就连他的眼睛也因为情绪‘波’动,有了几分赤红,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恐怖。

但是儒生如同未见,或者说就算见到了他们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因为他们不认为成郡王敢冒着天下大不违真的做出徒留书生这种倒行逆施之事。

“成郡王,速速放了司徒先生。否则你必定会被天下人所唾弃。”

“成郡王,你倒行逆施,必定会被天下人所不齿。”

“我等定然要将你记录在青史这之上,让后人唾弃。”

成郡王被儒生刺‘激’,眼角不停的跳动,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更是一根根的凸起,看起来好似蚯蚓青蛇一般。

但是正如儒生们所说,如果他真的下令进行屠戮,必定会震动天下。

儒家可是天下第一宗‘门’,势力之大,就连乾帝盘也多为忌惮,他不过是一个郡王,又有什么资格和儒家进行较量。

在不远处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巨大的树冠好似大伞一般张开,一根根树枝好似虬龙直冲天际。

一身青衣的碧藕道人踏在翠绿‘欲’滴的树叶上,他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一般,风吹动树梢,树枝上下摇摆,他的身躯也随着风吹而上下浮动。

碧藕道人的眼神‘阴’郁,仿佛是一条隐藏在暗处,想要伺机发动攻击的毒蛇。

突然碧藕道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因为他发现龙气对他的压制竟然大大降低。

究竟怎么回事?

成郡王是乾帝盘的幼子,是郡王之尊,更钳制三府兵马,位格最是尊贵。只要他所在的地方,必定龙气所钟。

不论是法术,还是巫蛊之术都没有办法使用。

刚才自己全身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根本没有办法调动一丝法力。

但是现在为什么竟然有一种轻松之感,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瞬间消失。

“竟然能够调动法力了?”

碧藕道人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色’。他将手指伸在眼前一抹,他的眼睛陡然现出‘迷’离之‘色’。

只见一头被拔掉犄角的白‘色’蛟龙正在空中痛苦的翻滚,四爪上的青云早就扩散,而且有一丝丝黑气好似附骨之疽一般缠绕着他。

“成郡王的气运遭受重创,龙气衰败!”

“怪不得对道术的压制之力大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成郡王的气运已经从蛟龙变成了虬龙,已经丧失了争夺天下的根本。”

“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告诉宗‘门’。”

“不过既然这样。。。”

碧藕老道看着互相对峙,充满火‘药’味,仿佛只要一个火星就能走火的两方,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邪恶的笑容。

“如果成郡王的气运不遭受重挫,龙气所钟,别说是老道,就是地仙到此也无能为力。但是现在成郡王龙气受到重创,从蛟龙变成虬龙,并且还有怨气缠身,龙气衰败,对道术又能有几分压制。”

“法不上贵人,梦魇不了成郡王这等贵人,但梦魇一个甲士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这个巨大的火‘药’桶就会爆炸。将所有的人炸的粉身碎骨。”

“梦魇术!”

碧藕老道眼神陡然变得‘迷’离起来,里面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快速的旋转,又好似有漫天星辰在‘交’相呼应。

黑光一闪。

站在最前方的那位将士被黑气扑中,他的眼睛陡然变得空‘洞’‘迷’茫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身穿甲叶的甲士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己,他的意识虽然清醒,但是却诡异的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的移动到刀柄之上。

不要!

任凭他如何挣扎,长刀还是出鞘,对着对面瘦弱的儒生重重的劈落。

“贼子,尔敢!”

“畜生!”

“成郡王,你竟然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儒生们看着从天而降的寒芒,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难以想象的神‘色’。

站在刀锋之下的那个儒生仿佛已经被吓傻。直愣愣的看着刀锋落下,根本不知道躲避。

站在树冠之上的碧藕道人不由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二百六十零章 圣道剑

看着即将落下的长刀,碧藕道人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窃喜。

只要有儒生死在刀锋之下,事情的矛盾就会彻底的激化。局面必定会失控,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

从大的层次说,朝廷和儒家的关系上必定会被蒙上一层阴影。

这件事不论是对道家,还是对宗门都是有利的。

从小的角度说,不仅成郡王会受到朝廷的申饬。而且司徒刑做为始作俑者,必定会受到重罚。轻则断了仕途,重则被击碎文胆,终身不能修行。

一石二鸟!

想到得意之处,碧藕道人的眼睛里有着难掩的得意。

体型瘦弱的儒生好似被吓破了胆,呆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刀锋,根本不知道躲闪。他眼睛恐惧的看着空中,瞳孔更因为惊惧变成了一条直线。他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鸡皮疙瘩更一个个的凸起,他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长刀特有的锋芒。

就在他眼见就要被长刀劈成两半之时,

突然一个身穿青衫倒背双手的身形重重的撞了过来。

噗!

司徒直直的站在那里,他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插在身上的长刀,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涌出,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衫。

“这!”

看着腰腹处有鲜血流出的司徒刑,不论是儒生还是成郡王表情都有些呆滞。显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很快儒生好似疯狂的冲了过来。将司徒刑围拢在中央,一脸警觉的看着成郡王以及他的甲士。

“先生!”

“司徒先生!”

“镇国你一定要撑住啊!”

看着司徒刑腰腹之间足足有寸长,深可见骨的伤口,儒生们的眼睛顿时的变得赤红。再看向成郡王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怎么回事?”

“谁让你出手的?”

成郡王有些呆愣的看着接近失控的局面,眼睛中流露迷茫还有愤怒的神色。

“殿下,属下刚才受了暗算,手脚根本不受控制。”

甲士看着暴怒的成郡王,本能的感到害怕,有些委屈的说道。

“梦魇之术!”

“必定是梦魇之术!”

统领的大将走了过来,眼神幽幽的观察了半晌,脸色顿然变得古怪起来。

“宗门!”

“你的意思是刚才是宗门中人所为?”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殿下。”

“甲士中了梦魇之术,对自己的肉身失去了控制,这才做出这种事情。”

统领将领又仔细的搜寻半晌,异常肯定的说道。

“好一个宗门,竟然敢在背后暗算孤王!”

“等这次回去,孤王一定要兵发宗门,灭了他们的道统,碎了他们的福地!”

成郡王看着道法的痕迹,还有不停摇晃的树冠,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眼睛里更是有怒火升腾,声音有些阴沉的吼道。

司徒刑眼睛收缩,看着腹部翻开,好似婴儿嘴巴一样张合的伤口,赤色的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上的儒服。

因为大量失血的关系,司徒刑感觉身体上的力气正在慢慢的离去,就连身体的温度也降低不少。

但他并没有让身体倒下,而是好似一棵青松,扎根在怪石嶙峋,任凭风吹雨打,都没有丝毫的挪移。

司徒刑站直自己的身体,看着炽热的鲜血一字一顿的吟道: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一寸寸的文气升腾,但是这次的文气和以往的有很大不同。

因为这次的文气竟然鲜艳如血。就连空中的云朵也被染红,看起来好似火烧云,又好似漫天血气。

在炽热的血气当中,出现一位身穿龙袍,头上带着九旒冕,手中捧着圣剑的轩辕黄帝。

轩辕黄帝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的赤诚之心。

他手中的圣剑缓缓的垂下,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此剑后为商汤所得。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

感受着伤口传来的一丝丝清凉,巨大的创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收缩,有些振奋的看着轩辕剑。

因为这柄神器对每一个华夏儿女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传说中,此剑是一把黄金色的圣道古剑,是由众神采首山之铜所铸。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天界诸神将此剑赐予轩辕黄帝击败蚩尤之旷世神剑。

此剑后传与夏禹,大禹治水时立下汗马功劳,夏朝凭此立国。

几百年后,夏朝国君无道,此剑辗转被商汤所得,商汤持此剑取天下,再次建立新的王国——商朝。最后,商朝后期也开始动乱,这把圣道神剑也不知所踪。

嗡!

嗡!

嗡!

嗡!

嗡!

众人诧异的抬头看天,血气冲霄,有一种说不出的刚烈,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沉。

“轩辕黄帝!”

“圣道剑!”

“我竟然看到了轩辕黄帝和圣道剑!”

一个儒生被这种精神所感染,一滴滴热泪忍不住落下,滴在土地上。

其他儒生也是如此,更有嚎啕大哭者。

就连成郡王也是恭敬的站在车撵之下,收拢虎威好似绵羊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放肆,以及骄纵之态。

“我以我血荐轩辕!”

“司徒先生这是用他的血,来唤醒我们!”

“先生的血不能白流!”

沉默的儒生瞬间爆发,他们都敞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或者枯瘦的胸脯。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碧藕老道一脸恐惧的看着身后空中炽热的火烧云。

好炽热的气血。

气血横空,好似火烧云一般,怎么可能有这么强悍的气血?

就算是武圣也没有这么强大的气血?

难道是传说中的人仙?

当他看到空中坐立,头戴冠冕的上古圣地轩辕氏之时,嘴巴不由的大张,一脸的呆滞。

“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席卷

“轩辕黄帝!”

“还有传说中的圣道剑!”

“这怎么可能?”

碧藕老道看着空中,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身穿黄色龙袍,头戴冠冕的轩辕黄帝,他的手指很长,而且好似美玉一般洁白,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把刻有日月星辰,四海升平等图案的圣道剑。

轩辕黄帝是上古圣君。他手中的圣道剑更是无上神器,据说上古时期,人王手持圣道剑,可以号令诸天。

不论是宗门,还是神魔,都得依附在人道之下。

商朝之后,圣道剑神秘失踪,人王的权柄大大减小,到了中古宗门人才辈出。

中古第一圣人老冉西出函谷关,紫气绵延三万里。留下大道五千字后,羽化成仙,成为不朽不灭的圣人。

儒家圣人孔丘韦编三绝,整理《诗》,《书》,《礼》,《易》,《春秋》,游历诸国,终于悟道,大义微言,文气冲霄。

后又有墨家圣人墨子,纵横家圣人鬼谷子,兵家圣人孙子,阴阳家圣人邹衍,杂家圣人吕不韦等百家圣人出世。

宗门的力量达到顶峰。

如果不是秦王政横空出世,一统天下,恐怕人王的力量会更加的衰弱。

就算秦帝是一代雄主,万乘之君,最后还是死于宗门的围攻之下。先秦之后的王朝,再也没有镇压八荒的气势了。

就连乾帝盘一代雄主,被誉为“小太宗”,性格最是强势霸道,但是当面对宗门这个庞大大物之时,也是心有忌惮。

为何?

那就是上古圣器的丢失。

如果乾帝盘圣道剑在手,配合天子之尊,必定能够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实力。恐怕就算有着道门第一人支撑的梦神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实在没有想到,失踪已经数千年的圣道剑竟然出现在这里,虽然只是一道投影,其威势也是惊人。

噗!

碧藕老道的眼睛陡然一滞,只感觉胸口不由的一疼,炽热的鲜血瞬间从口腔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反噬!”

“好强大的反噬之力!”

“因为自己的用道术袭击了甲士,故而被气血反噬。”

碧藕老道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睛中流露出恐惧还有庆幸之色,幸亏自己见机不对,早早远遁。如果在圣道剑笼罩范围之内,就不是吐血这么简单了。

恐怖!

好强大的圣道剑!

不愧是上古十大圣剑之首,象征着人道昌盛的圣物。

碧藕老道远遁之后,眼睛看重空中,只见空中出现了一幅幅上古先民生活的图画。在日月星辰之下,山川河流之中,有一个个身穿兽皮的上古先民,他们或者是耕作劳动,或者是纺纱织布,更或者是在采摘畜牧。

人道昌盛!

碧藕老道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有些艳羡自豪,又有些忌惮,脸色看起来十分的古怪。

碧藕老道因为距离够远,而且有肉身的缘故。虽然受到反噬,但是伤势并不是很严重。

但是那些没有肉身的鬼神,却没有如此的幸运了。

也再次向人们证明世间是一个大苦海,只有肉身才是度过苦海的舟。

噗!

噗!

噗!

很多没有防备,围观的鬼神,或者是宗门高人出窍的阴神被炽热的气血瞬间点燃,一个个鬼神好似火炬一般,痛苦的哀嚎着。

也有鬼神试图反抗,但是空中气血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旺盛,而且还有圣道剑这等神器镇压,岂是他们能够反抗的。

他的法术还没有离身,就炽热的气血湮灭。

噗!

噗!

噗!

一个个鬼神好似梦幻泡影一般破灭。

司徒铭和司徒老家主躲在家族福地之中,神色恐惧的看着外面。炽热的气血在圣道剑的催动下,好似火焰一般翻滚,所过之处不论是积年的精灵,还是得到祭祀的鬼神,都瞬间化为灰烬。

就连有的家族福地也被瞬间烧成焦土。

“爹!”

“气血烧过来了!”

司徒铭看着阴地外面滚动的气血,一脸恐惧的说道。

老家主的面色也变得阴沉,眼睛中还带有一丝绝望,远远望去一眼。眼睛就好似被抹上辣椒油,有一种说不出的火辣疼痛。

如果这个气血进入家族福地,必定会焦地千里,寸草不生。

就连他和司徒铭也必定会被烧成灰炭。

“我们怎么做?”

司徒铭看着越来越近的气血,在气血的烘烤下,家族福地的大门已经隐隐有些发焦。就连一直悬挂在大门门口,象征身份的红色灯笼,在气血的炙烤下陡然变成两团火焰。

“哎!”

司徒家老家主看着热浪袭来,不由无奈的叹息一声。

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别说他们这些祖灵,就连朝廷敕封的正神也多有损伤。

北郡城隍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

浩荡的气血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悬挂在空中,炽热的温度将冥界的土地烧焦,游荡在城池之外的孤魂野鬼瞬间被气血点燃。

不过是须臾就变成了一团飞灰。

如果不是他有御赐的神印镇压,恐怕这团气血也会将城隍神域点燃。

其他鬼神见朝廷御赐之物能够阻挡气血的落下,急忙将身份的令牌,法器等祭起,说来也奇怪,那气血好似有灵智一般。

竟然对获得敕封的朝廷鬼神视而不见。

而那些淫祀,还有那些享受过血祭的鬼神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炽热的血气好似江河一般的滔滔,带着堂皇之势,不论是鬼神还是他们的所在的阴地都瞬间被清洗。

几个全身闪烁着青光,身穿道袍的宗门阴神有些仓皇的向远方飞遁。

炽热的气血好似火焰流星一般从天际滑落。

他们时不时恐惧的看着天空,生恐被气血点燃,百年修行毁于一旦。

说来也是时运不济。

这些阴神都是宗门的修士。出于好奇,或者是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阴神出窍,附在四周的山石或者是草木之上,通过灵眼观察这里的一切。

刚才碧藕道人出手,他们是知道的。也非常乐见其成。正如碧藕道人所想的那样,儒家如果和朝廷反目,或者是有了嫌隙,对宗门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做出一首如此恐怖的诗词。

尤其是最后一句我以我血荐轩辕,更是直接唤醒了人道始祖轩辕黄帝,更有一丝圣道剑的投影。

在人道大势面前,别说他们只是阴神,鬼仙,就是地仙到此,也只能落荒而逃。

噗!

一团气血摇曳着尾巴,在空中留下一道赤红色的痕迹,好似流星一般从天而降。

一个全身被青气笼罩的阴神动作不由的一滞,他有一种被危险锁定的感觉。

“气血!”

看着从空中滑落,带着长长尾巴,摇曳好似流星的气血,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恐之色。

“天阳灯!”

那个道士不再躲避,头顶陡然升起一盏明灯。无数有信仰凝聚而成的天银瞬间被点燃,形成一道薄薄但是却出奇坚韧的光膜。

嘭!

气血化作的流星撞击在光膜之上,光膜震动。道士的身体好似被撞击的保龄球,瞬间横飞。

但是那道士不仅没有懊恼,眼睛反而浮现出一丝侥幸。

虽然消耗了数年的积累,但是能够保住这条命已经万幸。

“造化葫芦!”

只见一个阴神陡然钻入一个巨大,青翠欲滴的碧玉葫芦。这个葫芦也非常的神异,表面坚固异常,就算被气血流星蹭到,也不过是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造化派!”

“没想到造化派也有高人在此。”

造化派的祖师是造化道人,这位道人却是一位宗门奇才,不仅将本门的法术修炼到炉火纯青,而且还吸收了别的门派道术精华。

但是这也犯了宗门的忌讳。因为他私自修行旁门法术,是欺师灭祖之罪。故而被宗门革除,并且派子弟追杀。

但是这位造化道人却出奇的强悍,不仅将追杀他的弟子逐个击杀,而且随着战斗,他的实力越来越强。

最后就算宗门内的最强者出手,也没有将他击杀,反而让他逃脱。

数年之后,造化道人卷土重来,一人一剑杀上宗门。竟然以一人之力,泯灭了一个千年大派。

造化道人之名也不胫而走。

有人推测,造化道人已经成就天仙大道,甚至可能触摸到了一丝阳神。

但是造化道人终究没有成为阳神。

千年以后,造化道人阳寿耗尽,不得不进入阴土。

而他当年所创立的造化派却流传了下来,而且经过数代的经营,已经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宗门。

不过造化派的势力范围在灵州,而不是北郡,所以当大家看到造化派的修者,这才有如此惊讶之色。

造化派家大业大,更有造化葫芦这等法器。虽然也是消耗不少,但是瞬间冲破气血屏障,消失在天际之中。

其他弱小宗门的修者就没有这等福气了。

他们一个个或者是祭出法器,或者好似仓鼠一般小心翼翼的躲闪,生恐被从天而降的气血点燃。

有一个时运不济的修者,被从天而降的气血击中,他的阴神好似沾满汽油的火把,瞬间被点燃。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其他宗门强者,一个个都面色铁青,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失控

血气好似江河,又好似海啸一般席卷天下,只要被卷入,不论是祖灵阴神,还是宗门强者的念头,都瞬间被吞噬,就连福地也被洞穿清溪只留下一片焦土。

“完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气血,司徒铭和老家主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这股伟力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抗衡。

就在气血马上就冲入阴地的时候,,悬挂在阴地大门之上的匾额陡然射出一道光芒。

那是司徒刑获得武师认证的时候,朝廷赐予的赐额!

气血前进的速度不由的一滞,然后诡异的绕过阴地,向两旁席卷。

两旁的阴地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因为没有朝廷龙气庇护,福地瞬间就被炽热的气血烧焦,就连里面的建筑等都是被瞬间吞噬。

嗷!

嗷!

嗷!

里面的鬼神恐惧痛苦的嚎叫着。被炽热的气血瞬间烧成木炭,在微风中化作一点点飞灰。

成郡王身体战栗的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上升起一团有些类似的光辉,但是比空中的轩辕黄帝堂皇之势相比,好似萤火虫和皓月。

他的拳法传承自上古,将上古神农,伏羲,少昊,颛顼,黄帝五位圣君的力量融为一拳。

故而他对上古圣君的了解还在司徒刑等人之上。

黄帝虽然出现的时间没有神农,伏羲等人早,但是他的力量却是最为强大的。

尤其他手中的圣道剑,更是人道至宝,可以轻易的斩断山川,撕碎空间。就算是天仙大能的洞天,也经不住圣道剑的砍伐。

上古蛮族始祖魔神蚩尤,他的身体好似铜铁一般坚硬,不论是神兵利器,还是诸天上的神灵都不能将他打伤。

而且蚩尤不仅身体强悍,实力更是在破虚高手之上。他手中的斧头可以轻易的斩断山脉,洞穿诸天。

他的实力已经不在上古诸神之下,因为他是蛮族之王的缘故,有气运加成,就算是上古诸神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的强大,很多人都称蚩尤为蛮族之王,或者是魔中之王,就连亘古存在的大天魔都不敢和他争锋。

后来利益冲突,上古最强大的两个部落发生大战,因为蚩尤的强大,以及蛮族的能征善战,黄帝率领的部落被打的节节败退。

整个天下都笼罩在蚩尤的魔威之下。

就在黄帝即将战败的时候,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铸造了一把神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

也正是凭借这把神剑,黄帝才能出其不意的斩杀了蚩尤。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大一统。

在这位圣帝面前,就连乾帝盘都得跪拜。

更何况他这位郡王。

司徒刑还有众位儒生早就跪倒在地上。

儒家重古轻今,对古代圣君有着病态的崇拜。见到五帝之首的黄帝,不论是大儒陈九璋,还是刚刚取得功名的童生,都跪倒在地,一头触地。一脸的虔诚和疯狂。

司徒刑也跪倒在地上,但是他的心态和众人还是有所不同,他跪拜不是因为黄帝是上古圣君,也不是因为儒家所说“天下大同,轩辕圣君”,而是因为轩辕黄帝是炎黄子孙的始祖。

是因为他们身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后世子孙司徒刑叩拜始祖!”

司徒刑面露虔诚之色,脑袋重重的叩在土地之上。

空中的轩辕黄帝好似有所察觉,眼睛微不可得的下垂俯视。

。。。

北郡总督霍斐然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气血凝聚好似火烧云,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炽热,还有一种堂皇之势。

好似天上的太阳,普照大地,在这种堂皇之势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好似骄阳下的白雪,瞬间就会被化作乌有。

“好强大的气血!”

“好一个堂皇之势!”

不过很快,他的眼睛也开始收缩,到最后更是变成了一条直线。因为他在气血当中竟然看到了身穿黄色龙袍,头戴冠冕,手里捧着圣道剑的人道始祖轩辕黄帝。

“轩辕圣君!”

“天下大同!”

看着手捧人道圣剑的人道始祖圣君轩辕,北郡总督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中陡然传来一声炸响。

上古圣君,天下大同!

这八个字是儒家的信念,他们认为上古圣君在世之时,天下都是大同世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根本没有强盗劫匪,也没有战乱疾病。

每一个人都寿八百,而且身体康健。

因为每一个人的道德都很高,没有人犯错,故而也没有法律。

轩辕圣君更是因为功德圆满,而乘龙升天,成为天帝,统领三界。

可以说,轩辕黄帝在儒家心中就是一个图腾。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灵。

轩辕黄帝的身形出现在在血气中央,北郡总督霍斐然的心中的冲击可想而知。

“圣君轩辕!”

“圣君轩辕!”

“圣君轩辕!”

“人道圣剑!”

“圣道剑!”

“人道至宝圣道剑!”

越来越多的儒生发现了空中的异象,越来越多的儒生双膝跪倒在地上,虔诚的看着空中,不停的朝拜。

就连护卫北郡总督霍斐然的亲卫也跪倒在地上,总督都已经双膝跪倒,他们又怎么敢站立?

究竟是怎么回事?

空中怎么会有血气长河,更会有上古圣君轩辕黄帝?

震惊过后,北郡总督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这虽然是难得的瑞兆,上报朝廷,他肯定会的得到嘉奖。

必定轩辕黄帝和圣道剑出世,虽然只是一丝投影。但也意味着当今天下人道大昌。

也是对乾帝盘的一种认可。

他能够想象,如果乾帝盘知道这件事,必定会龙颜大悦。轻则口头嘉勉,甚至可能赏赐提拔。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着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

“成郡王的亲卫拔刀了。司徒镇国为了救儒生,身受重伤。”

就在这时,一个儒生从远方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道。

“司徒刑身负重伤!”

“成郡王的亲卫拔刀!”

北郡总督霍斐然不由的面色大变,眼睛中更显出恼怒的神色。

“成郡王,你这是在找死!”

“刚刚有所平息的局势,必定会因为此事而发生波动。”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当人群听说司徒刑为了救儒生,做出舍身取义之举时,眼底都浮现出佩服还有感动之色。

“司徒先生忠肝义胆,更能够在关键时

“刻舍己救人!”

“真是我等楷模!”

“我等必定要司徒先生讨一个说法!”

“我们不在这里了,大家一起去司徒府!”

“我们要让成郡王看看,我们儒生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斩杀过外族,但是我们也不是软蛋。”

“我们的血没有冷!”

“如果要牺牲,要流血,那就从我开始。”

。。。。。。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北郡总督霍斐然怔怔的站在那里,细细的咀嚼司徒刑的染血之作。

特别是最后一句,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他的眼神不由的变得幽幽。

好一个“我以我血荐轩辕”,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司徒刑。

此等人才投入我儒家,乃是我儒家之幸。

就算冒着被人王责罚的危险,老夫定然也要保下这等天才。

他的眼神幽幽,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只是一个懵懂少年。因为资质超群,被儒家鸿儒陈四章收入门下,更有幸进入圣山苦读。

七年后,他的文章诗词都已经极好,因为贪恋山下的富贵,他偷摸的参加了科举。并且一举成名,被当时的人望钦点为状元。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恩师陈四章看他身着状元服的眼神,有高兴也有失落,还有一丝可惜。总之,说不出的复杂。

但是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恩师临走前嘱咐他的话。

你先是儒家的霍斐然,后是朝廷的状元郎。

年轻的他,有些懵懂,。不知道恩师的话是什么意思,随着年岁增长,还有阅历的增多,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也真正的了解到恩师眼神为何那么复杂。

宗门的强大出乎他的想象,能够影响到大乾王朝每一个角落,就算是人王,在颁布政令之时,也要考虑到宗门的反应。

如果他当年没有私自下山,按照恩师的规划,他现在应该已经突破鸿儒,继承老师的衣钵了吧。

但是,错过了,终究就是错过了。

因为他贪恋红尘荣华,私自下山。宗门少了一个鸿儒,朝廷多了一个总督。

但是霍斐然没有一天敢忘记老师的教诲。

那就是他先是宗门的霍斐然,后是朝廷的状元郎。

当两者身份发生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挂印而去。

这样的事情在大乾并不少见。这也是乾帝盘如此忌惮宗门的原因。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以我血荐轩辕!”

一个个儒生在司徒刑诗词的鼓舞下,奔走呼号,越来越多的儒生汇聚过来,他们好似江河一般,携带着无上的威力。向司徒府涌去。

“大人!”

“我们是不是阻拦。。。”

看着局面即将失控,亲卫统领小声的请示道。

“阻拦?为什么要阻拦?”

霍斐然好似相通了什么,念头瞬间变得通达,就连身上的暮气也减轻不少。他挺直腰板,看着情绪愤怒,高声吟唱的儒生,脸色古怪的问道。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亲卫统领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不停的收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北郡总督霍斐然。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中央集权

护卫统领怔怔的看着北郡总督霍斐然,仿佛有些不认识他一般。

霍斐然也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霍斐然突然流露出倾听之色,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喜色,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张开不了少。

“乾帝盘下了中旨,申饬了成郡王,并且剥夺了他两个府的兵权,让老夫代为掌管。真是出乎我的老夫的意料之外。”

没了军权的成郡王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而且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那就是将成郡王彻底的踢出王位之争。

太子登上大宝,已经是板上钉钉。

怪不得太子命人第一时间给自己传递消息。

老夫沉寂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世人都忘记了老夫的铁血。

想到这里,霍斐然的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厉色。

“准备轿子,带上王旗铁牌,我们去也去司徒府。”

“诺!”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总督霍斐然因为什么脸色大悦,但是却不敢不听从吩咐。

不大一会,依仗准备妥当。

青色四人抬着的轿子,已经象征王权的王旗铁牌被高高的举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霍斐然双手交叉,端坐在四人抬着的青色官轿之中,身体随着轿子上下晃动。

想到神都太子处传来的消息,他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乾帝盘不愧是一代雄主。做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他的心思不是众人能够揣摩,谁又能想到,他竟然下中旨申饬成郡王,并且夺了他的兵权。

没了兵权的成郡王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也意味着他彻底的丧失了皇位的争夺权。

也怪不得太子殿下欣喜若狂,命令道人第一时间就告诉自己。

这才有了前面的那一幕,司徒刑眼睛微眯,只见一头全身赤红,披着鳞甲的麒麟有些疯狂的撕咬着白色蛟龙。

身受重创的白色蛟龙自然不是对手。

全身的气运竟然被撕咬掉不少,还有很多气运溃散开来。

司徒刑头顶的锦鲤好像是抓住力量某种时机,快速的跳出,竟然在溃散的气运当中咬一片龙气。

司徒刑脸色古怪的看着头顶。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条锦鲤竟然如此的灵动。发动攻击的时候,恰如其分。白色的蛟龙也发现了锦鲤的作为,愤怒的咆哮着。恨不得将锦鲤撕成碎片。

但是他被苍老的麒麟所钳制,根本没有力量镇压锦鲤。

锦鲤也发现了白蛟的窘态,故而频频出击,不时从白蛟的气运中撕下一块。

那头麒麟也发现了司徒刑的锦鲤,但是他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善意,不仅没有镇压锦鲤,反而刻意的给他造成机会。

不过是茶盏时间,司徒刑头顶的锦鲤竟然撕扯吞噬了不少气运。

这些气运对成郡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对司徒刑来说却是了不得的收获。更何况,成郡王是天潢贵胄,气运当中还蕴含纯正的龙气。

司徒刑的气运锦鲤吞噬了龙气,对他自己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司徒刑已经在气运锦鲤的头部隐隐看到两个小小的凸起,好似犄角一般。

只要获得足够的气运,未尝不可以鲤鱼化龙。

。。。。

“殿下,大事不好了。”

就在司徒刑想要多斩获一丝气运的时候,一个身穿青衣的老道突然非常诡异的出现在成郡王身旁。

不知为何,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头顶的锦鲤也收敛不少,不敢在趁机掠夺成郡王的气运。

“道长,你怎么来了?”

成郡王看着身穿青衣,面容清癯的老道,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这个老道是成郡王的军师,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不仅善于谋略,而且还占卜天机。但是因为担心被天机反噬,王府内部饲养了很多替劫的灵龟,老道更是轻易不会离开王府半步。

今日竟然离开王府,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护卫成郡王的甲士显然都认识这个老道,没有丝毫的阻拦。

“殿下,朝廷局势有巨变!”

成郡王的面色豁然大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道。

“究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殿下,神都传来消息。。。。”

老道也不啰嗦,几句话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个明白。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好似能够滴出水一般。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在他的眼睛深处发现一丝恐惧,不甘和无助。

削藩!

朝廷终于削藩了,而且第一个削的竟然是自己的藩。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但是他也知道,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乾帝盘不是一位软弱之主。而是一位雄才伟略的霸主。手腕之一强硬,直追太宗,故而有人将乾帝盘称为“小太宗”,如果有人胆敢作乱,必定会被天兵平定。

而且,不仅是他会被处死,就连他的母妃,都要受到连累。

所以,只要乾帝盘在位一天,他就不敢造反,不光是他,就连其他藩王,功勋也不敢造反。

“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成郡王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青衣老道,眼睛里流露期盼之色。

“此事看似是因为儒生而起,但却是乾帝盘借题发挥。乾帝削藩之心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也没有机会。”

“这次殿下镇压儒生,给了乾帝口实。”

“故而才有今日的削藩之举。”

“太子性格温和,并非开疆扩土之主,恐难节制那些骄兵悍将,日久必生祸端。故而。。。”

成郡王眼睛收缩,他知道青衣道士说的有道理,不说别人,如果乾帝盘退位或者是御龙归天,太子登基。

自己定然是听调不听宣,如果实力准备充足,极有可能举起反旗。

其他藩王想来也会是如此。

所以乾帝盘才念念不忘削藩,这是为太子登基做准备,也是为了避免朝堂糜烂,反王四起。

司徒刑站在那里,在儒生的保护之下,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是也隐约听到一些。

乾帝盘终于下定决心裁撤藩王,收拢军权。

在他看来,中央集权是封建王朝的必然,如果藩王权势太大,中枢势力不足,必定会形成东周末年,群雄并起的局面。

对国家和对百姓都是非常不利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夺权

成郡王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有着难掩的愤怒,委屈,还有一种隐隐的不服气。

“太子承泰生性软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竟然下此狠手,就因为他是嫡子么?”

青衣老道看着成郡王表情的表换,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最后只能化作幽幽一叹。

在大乾,乾帝盘就是天,他的话就是天意。

圣旨还没有到达北郡,成郡王的气运就已经溃散如斯,如果到达北郡宣读之后,成郡王的气运岂不要全盘崩溃,再也没有继承大宝的可能?

可惜了!成郡王有天人之资,但是究竟不敌气数。

“总督霍斐然来了!”

“没想到他的消息够是灵通。”

“也是,他和我那位皇兄素有交集。定然是太子迫不及待的告诉头他的。”

成郡王看着前方高举的王旗铁牌,还有霍斐然的软轿,眼睛不由的收缩,手指甲刺入手心,一滴滴鲜血滴血都不可知,有些自嘲说道。

站在成郡王身旁的青衣老道不由闷哼一声,他手指快速的揩过眼角,将一丝鲜血抹掉。

“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成郡王诧异的看了一眼青衣道人,好奇的问道。

“总督的气运本是一头垂垂老矣的麒麟,根本不是殿下的对手。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被殿下压制的原因,但是因为圣旨的关系,这头苍老的麒麟脚下竟然升起青云,此消彼长之下,殿下的气运竟然被压制。”

青衣道人有些苦笑的说道:

“殿下要受委屈了!”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但是正如青衣道人所说,因为圣旨的缘故,他的气运暴跌,而总督霍斐然却因为暂时钳制两府兵马的关系,气运竟然提升不少。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双方主客反转。现在成郡王反而落于下风。

“暂时的委屈孤王倒是不怕!”

“孤王担心的是,以后一直如此。那么孤王就真的和大宝无缘了。”

成郡王看着越来越近的王旗铁牌,眼神幽幽,有些萧索的说道。

“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殿下在军中威望甚高,这总督霍斐然不过是一皓首匹夫,更无从军经历,根本压服不了那帮骄兵悍将。”

“如果有事,只需要殿下登高一呼,定然八方响应。”

青衣老道捋着自己的胡须,没有任何在意的说道。

成郡王的眼睛也是不由的一亮,青衣老道说的不无道理,军中之人最是桀骜。自己当年收复他们也是费了好的精力。

这些年衣不卸甲,固然是战事需要,但是何尝不是将这只强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现在军中重要岗位不是自己的亲信,就是素来交厚者。

就算朝廷剥夺了自己的两府兵马,但是自己的影响力还在。只要举事,定然从者如云。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大好,就连看总督霍斐然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不了。

“北郡总督霍斐然到!”

大嗓门的传令兵疾步跑了过来,声音嘹亮的喊道。

不论是儒生还是甲士都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路。御赐的王旗铁牌走在最前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总督霍斐然面色阴沉的坐在软轿之中,眼神中时不时闪过冰冷之色。

“大人,到了!”

软轿的帘子被人掀开,霍斐然面色阴冷的从软轿中起身。

“学生拜见大人!”

“晚生拜见大人!”

“老大人辛苦了!”

儒生们见到总督霍斐然急忙上前拜见。总督霍斐然是儒家出身,而且已经证得大儒,儒生就算再是清高倨傲,也不敢在这位面前摆谱。故而一个个都低头上前拜见。

总督霍斐然虽然脸上的阴沉之色不减,但还是点头,算是回礼。

司徒刑也跟着众人上前,霍斐然看着司徒刑身上的血迹,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伤口已经结痂,而且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并没有脱力的症状,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好似青松一般站在那里,就算面对北郡总督霍斐然的气势,也是怡然不惧,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浩然。

正应了儒家的那句圣训: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好一个浩然书生!”

“好一个刚烈之辈!”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许,心中更是满意。

“不愧是朝廷敕封的司徒镇国,也不愧是摸索到圣道的人。这等人物,如果不夭折,百年之后,儒家必定又会再出一位圣人。”

“陈九璋见过大人!”

见霍斐然到来,而且他的眼睛里对司徒刑多是赞许之色。陈九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他虽然也是大儒,但是比霍斐然差了不少。而且霍斐然还是朝廷的北郡总督,位高权重,最善于养气,不论是格局还是气度,都不是陈九璋能够比拟的。

所以,就算他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得不上前见礼。

霍斐然见到大儒陈九璋,他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九璋的眼睛。陈九璋被霍斐然盯得的发毛,下意识的将眼睛挪开。

看着眼睛躲闪的陈九璋,霍斐然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的绕过陈九璋,好似根本未见一般。

陈九璋的身体微躬,看着直直走过的霍斐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被羞辱之色。就连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发怒,也不敢发怒。

众多儒生有些好笑讥讽的看着陈九璋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又变的发青,整个人好似变色龙一般。

成郡王有些倨傲的看着总督霍斐然,虽然中都下了圣旨,对他进行申饬,但是终究没有革了他的王位。

他现在还是郡王之尊。

所以,他面对总督霍斐然也是怡然不惧。

总督霍斐然看着一脸倨傲的成郡王,自然明白他的依仗,但是他的眼底还是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屑。

被裁撤两府兵马。

这位郡王手头的势力大减,从蛟龙之资降为虬龙。等太子登基之后,必定会被清洗。都已经到了这等田地,还有什么可倨傲的?

总督霍斐然理解不了成郡王的倨傲。

成郡王也在讥笑霍斐然的天真,终究只是一个读书人,不懂的兵事。

军权岂是一道圣旨能够剥夺的?

府兵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人,就算霍斐然有圣旨,也没有办法驱使?

“老大人身体向来不好,不在府中安养,到此地的做甚?”

成郡王看着穿着朱色官袍,皓首银发,全身有着一种说不出气势的霍斐然嗤笑一声,有些讥讽的说道。

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但是他好似没有听懂成郡王的讽刺。

“本都近日偶感风寒,但是已无大碍。北郡出了如此大事,本都作为地方长官,替陛下主政一方,岂有不来之理?”

“好一个忠君爱国,勤政爱民的北郡总督!”

看着一脸刚正的霍斐然,成郡王眼睛里的讥讽之色更浓。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北郡总督和成郡王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虽然因为圣旨的缘故,成郡王的气运被重创,霍斐然的逆袭。

但是成郡王积威已久,而且圣旨并未正式下达,就算霍斐然想要趁机发难,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借口。

青衣老道看着霍斐然,眼底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讥讽。成郡王是被剥夺了军权,势力大减。

但是在北郡经营日久,影响力可不是他一个调任总督能够相比的。

而且,成郡王虽然从蛟龙之资变成了虬龙之身,但是终究还是龙神,而且他的体内流淌的也是乾帝盘的血液。

只要用心谋划,未尝没有翻盘的可能。

在他看来,总督霍斐然有些短视了。

“成郡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神都已经下了旨意,剥夺了你两府的兵马。”

总督霍斐然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不仅成郡王四周的亲兵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外面的边军也能听到。

“陛下让本官暂时节制,不知成郡王何时和本官交接?”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变,其他甲士的脸色也都是大变。

这也是霍斐然故意为之,故意扰乱甲士的军心。看着眼神闪烁,人心浮动的士卒,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休要胡说!”

“你可有圣旨?”

霍斐然没有接话,只是用好笑的眼神看着成郡王。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郡王何必明知故问,圣旨已经在路上,不过数日就可抵达北郡。”

“本都替天子主政一方,统领军政。自然有权过问兵事。”

“陈平!”

一身甲胄的亲卫队长豁然走出,恭敬的行礼之后,大声诺道。

“本都命你手持本都的王旗铁牌入扎军营,但有异动,先斩后奏!”

霍斐然在成郡王逼视下,神态自若的,毫不畏惧,大声说道:

“这王旗铁牌乃是陛下亲赐,见王旗铁牌如同见君,如果胆敢有人冒犯,就是忤逆造反!”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夺权!

这是**裸的夺权!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退路

成郡王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眼睛中更有怒火冒出。这是**裸的夺权,总督霍斐然竟然利用乾帝盘御赐的王旗铁牌夺权。

军中的校尉营正队正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游离,显然是各有各的心思。

总督霍斐然亲自出马,虽然没有完全剥夺成郡王的兵权,但是也是向外界释放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那就是成郡王已经失势,剥夺兵权的圣旨已经在路上,数日就可抵达。

想到这里,每一个统兵将领,心思都变得活络起来。

青衣老道看着各有心思的将领,心中不由幽幽一叹,人心易变。

固然很多将领感念成郡王的恩德,但是更多的人却有了别样的想法。好在,郡王早有安排,将军中重要的岗位都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

这些眼神游离的大多都是无权无职之辈,掀不起大浪。

看着成郡王军权轻易被夺,司徒刑心底不由的幽幽一叹,这就是帝王的厉害,任你权势滔天,一道圣旨就能打落云端。

成郡王是乾帝盘的幼子,更深得两宫太后的喜爱,就算被迫就番,也是雄踞北方,兵多将广,气运已经化作白蛟,只要在进一步就能登上九五,化为神龙。

但是,乾帝盘只是一道圣旨就将他数年的经营化作虚无。气运更是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白蛟头上的独角已经折断,身体更是缩水,从蛟龙之资直接降为虬龙。

而总督霍斐然的气运虽然贵为麒麟,但是已显老态,根本不是成郡王的对手。但是乾帝盘命令他暂时统领两府兵马,麒麟的气势陡然上升,就连四个蹄子下也升起了青云。

这是青云直上之象。得到这股气运的助益,总督霍斐然的气运竟然逆转,将成郡王压制。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底不由的一寒。

真是富贵荣辱一言予夺!

也怪不得儒家一直在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就是帝王之道的威严。

别说是儒家,就连法家也摆脱不了王道的制约。

法家制定法律约束天下。但是帝王一言皆可为法,而且法家的荣辱也是帝王一言决定。

变法必定会触动一些保守者的利益,势必会遭受反扑。

商君就是最好的例子!

作法自毙。

但是上次吴起和他深谈之后,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

商君当年到底想明白了什么道理?

竟然让秦穆公如此的忌惮,甚至不惜自斩左膀右臂,也让将商君掌握的秘密永远石沉大海。

难道是君主立宪?

郡王将会丧失手中的权利,从国家的实际管理者变为名义上的首领,精神上的领袖?

还是王在法下。

如果帝王犯法,朝臣和国民都有权利弹劾,给王权绑上一根缰绳。

司徒刑心有所触,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他脑海中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显然他的思索已经触动了某种规则。

总督霍斐然见司徒刑走神,脸上不禁升起一丝莞尔,他不仅没有受伤,反而感觉司徒刑悟性高,是可以造就之辈。

成郡王面色铁青,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精力去观察司徒刑的眼神变化。

倒是他身旁的青衣老道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他总感觉司徒刑这个儒生不一般,他心底竟然隐隐有一种心悸之感。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张玉阶站在高楼之上,仰望空中,一颗颗星斗好似宝石一般悬挂在空中,而代表成郡王的那颗王星,已经有几分暗淡,就连拱卫在四周的辅星,也有背离之象。

石崇坚看着空中的星象,也是一脸的唏嘘。

怀中的上古神器紫薇星斗在不停的旋转,一颗颗星斗在虚空之中划过,留下一道道淡淡的星痕,星痕交织,形成一个神秘的网络。

谁又能想到,拥兵自重,镇守一方的成郡王竟然一夜之间倒下。

圣旨到达北郡,成郡王的兵权瞬间被夺,虽然在军中还有威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成郡王的威势已经不在。

就如同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已经不足为虑。故而,曾经投在成郡王门下的,心中都有了别样的想法。

这几日,已经有数人向府中投了拜帖,都是想要转投到他门下的。

石崇坚一脸古怪的站在张玉阶的背后,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古怪之色。

“崇坚,你还没有想明白?”

张玉阶仰望星空,并没有回头,有些若有所指的问道。

“公子,按照家师的推算,这位成郡王有蛟龙之资,必定不会屈于太子之下。双龙夺嫡,是大乾落败之始。”

“但是,现在乾帝盘一道圣旨,夺了成郡王的兵权。我曾偷偷观看过成郡王的气运,已经从蛟龙之资变为虬龙之身,随着时间日久,他的气运会溃散的越发厉害。根本没有资格和太子争夺储君之位。”

“天机大变,崇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石崇坚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宗门神器紫薇金斗,摸着那熟悉的触感,石崇坚的心不仅没有安定下来,反而更加的烦躁。

“天机岂能算尽,能够算尽的还是天机么?”

张玉阶身形挺拔,好似一杆标枪直冲天际,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尖锐。

“自古成就大业者,哪一个不是逆天而行!”

“太祖当年不过是一个混混,又有几人看好?不也搏杀蛟龙,最终登上帝位。”

张玉阶的眼睛里流露出振奋之色,看着悬挂在九天之上,仿若宝石的帝星,目光中充满了艳羡和向往。

“大丈夫当如是!”

石崇坚眼神大变,过了半晌,流露出佩服的神色。

“公子英明!”

“公子素有大志。大乾国祚将尽,乾帝盘已经老迈,而储君孱弱,必定会形成臣强主弱的格局。”

“只要时机一到,天下必定进入大争之世。按照公子的命格,必定能够崭露头角,只要细心谋划,未必不能登上王座。”

张玉阶眼神幽幽的看着星空,一颗颗星斗是那么的明亮。星辰分野,帝星争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充满硝烟杀戮的大争之世。

无数的英雄枭雄将会粉墨登场,共同演绎一场旷世大戏。

“乱世即将到来,唯有手中掌握兵甲,才能够在大争之世中争得一线生机。明日起,我就搬到军营中居住。”

“黑甲军是我等未来起事的资本,定然不能有变得闪失。”

张玉阶眼神幽幽,过了半晌,异常坚定的说道。

“公子,军中辛劳。而且那些甲士又多是莽汉。。。”

石崇坚听闻张玉阶要吃住在军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这些苦,玉阶还能受的。”

“只要能够练出一只强军,你我将来都有了进身之阶!”

张玉阶见石崇坚担心自己,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紫薇金斗还是没有反应?”

石崇坚看着星斗交错,但是却没有任何显示的紫薇金斗,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公子,天机混淆,而且成郡王就算是失势,但是终究是郡王之尊,身份贵重。而且还有道家高人为他遮掩,就算紫薇金斗是上古神器,也一时没有办法。”

张玉阶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举头望向空中,只见代表成郡王的王星虽然灰暗,但是却好似隐藏在浓雾之中。

让人看不明白,正如石崇坚所说,必定是有高人遮掩,让人不能堪破成郡王的虚实。

成郡王府

一身青衣的道士盘膝坐在高塔之上,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古朴,长满铁锈,年代久远的铁锚。

看着一丝丝蓝色的电光在铁锚上浮现。

青衣道人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得意之色,这已经是第三波试图测探郡王气运的人。

幸亏老道早有准备。

有这个宝贝镇压,任凭你们奸猾似鬼,也只能无功而返。

成郡王面色铁青的站在高塔之上,看着不停闪烁蓝色电芒的铁锚,眼睛中闪过一丝狠辣羞恼之色。

“本王不过刚刚失势,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而且管家说,最近请辞的门客不在少数。”

“孤王的意思是,让他们走,既然已经有了异心,但是都要记下名字籍贯,以后永不录用。”

青衣老道没有说话,只是赞同的点头。

“殿下,其他藩王现在必定是心如惴惴,殿下何不乘机联络,互相引为后援,有这些藩王在背后支持,殿下未必没有和太子一争的可能。”

青衣老道眼神幽幽的说道。

“父王最忌惮的就是诸子和朝臣藩王勾连,结为朋党,如果被父王得知,别说大宝无望,就连我等也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成郡王眼睛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最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殿下何必担心,就算此事被乾帝盘知晓,我等大不了远遁外域。这些年殿下在外域培植的势力,就是我等退身安命之处,那里四周都是沙漠,根本不可能大军征伐,就算乾帝盘是一代雄主,也是有心无力。”

“虽然地域不是太大,但是也有一县之地,按照大乾的规制,一县之地足以封侯。”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狱

“殿下以那里立命,等天下大乱之时,在伺机复出,招揽旧部,未尝不能成事。”

“进可攻退可守,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青衣道人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慢悠悠的说道。

“母妃尚在宫中,如果孤王做出忤逆之事,母妃必定会受到连累。孤王心中甚是不安!”

成郡王站在高塔之上,眼神望着神都的方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得的亲情。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娘娘虽然会受到牵累,但是以她在宫中的根基,最多受些申斥,失了圣宠,但是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道人见成郡王意动,急忙说道。

成郡王站在那里,看向神都,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夜幕看到了那一片雄伟的宫殿,在宫殿之中有一位贤惠貌美的中年女子正坐在灯烛之下,安静的看着书籍。

“殿下,当断不断必遭其乱!”

青衣道士知道成郡王的为难,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用说了!”

成郡王面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睛中更隐隐有些充血,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给其他藩王写文书,只需要告诉他们陛下已经决意削藩,今日的孤王,就是明日的他们!”

“诺!”

青衣道士见成郡王下定决心,心中不由的大喜,有些兴奋的应诺道。

“胡管事现在如何?告诉他不要在里面乱说话。适当的时候可以让他永远的闭嘴!”

成郡王仿佛想到了什么陡然面色阴沉,有些冷酷的说道的。

“殿下尽管放心,老道已经嘱咐过他了。而且,老道在他身上早就做了手脚,只要他敢吐露半分,就会被抹掉神识,就算霍斐然亲自审问,也绝对得不到想要的口供。”

老道毫不担心,一脸得意的说道。

“希望如此,不要再出别的乱子了。”

成郡王抬头看着天,一脸的幽幽。

北郡大牢

因为这里关押,凶死过太多囚犯的关系,整个牢房感觉特别的阴暗寒冷。就算外面已经是春

日暖阳,但是里面仍然有一种彻骨的寒意。怨念横生,黑气弥漫,甚至在某些角落还能看到隐约有一两个黑影,时不时的有哭泣之声传来。

仿佛是冤死的厉鬼,正在想要伺机报复。

如果胆小之人到此,必定会被这里的阴森可怖所吓到。

但是在里面当差的狱卒却没有任何惧怕,反而故意向那些黑影靠拢。那些厉鬼好似十分惧怕这些狱卒,见他们过来瞬间四散逃开。

看的狱卒不停的冷笑,有些不屑的淬道:

“哪个朝代没有几个冤死的鬼。”

“你们聚集在此地不走,可是想要找老子报仇。你们生前被老子折磨致死,现在变成了鬼又能如何?”

“你们不是想要报仇么?老子站在这里不动,你们又能耐我何?”

众多厉鬼有些畏惧的看着狱卒,狱卒身上的煞气异常的浓郁,还有官府的龙气在他们身上盘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火炉,任何想要接近他们的厉鬼都被瞬间点燃,化作飞灰。

“生前都是无胆之辈,死后也是无胆之鬼!”

狱卒见黑影散尽,不由的狠狠的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

能在大牢中担任狱卒的,都是胆量极大的,或者是天生凶横,心狠手辣的,也只有他们才能根本不在乎这些枉死之人。

“是该祭祀下狱神了,最近大牢里越来越不干净了。”

狱卒挑起灯笼,看着四散逃跑的黑气,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天有天神,地有地神,牢狱之中自然会有牢狱之神。

狱卒们都是牢狱之神的信徒,也正因为有牢狱之神的镇压,一些身怀妖术的匪人才没有办法为非作歹,更不要用妖术救人。

就在这个狱卒想着怎么祭祀牢狱之神的时候。

总督霍斐然脸色有些阴沉的站在牢狱之中,他是二品大员,主政一方气运最是浓郁,更得圣宠,虽然因为年岁的关系气血有些虚弱。

但是头顶气运中的麒麟,好似对四周阴暗的环境十分不适应,摇头晃尾,不停的咆哮着。并时不时向着黑暗聚集之处,吐出一颗赤红好似绣球的火焰。

几个陈年老鬼躲避不及,被赤红的火焰点燃。好似火炬一般明亮,枉死的那些生灵别说靠身,就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

这些枉死之鬼不敢在靠近,只能远远的望着,期盼总督霍斐然这等贵人早点离开牢狱。

被狱卒称为狱神的鬼神,正毕恭毕敬的站在不远处,时刻护卫着,生恐霍斐然被不开眼的冤魂所扰。

总督霍斐然已经成就大儒,而且官至总督,虽然现在和他是人神两隔。但是总督霍斐然死后只要得了朝廷的追封,谥号,定然会立地封神。

而且阶位要远远在他这等微末小神之上,所以他不得不尽心。

当然,不论是枉死之鬼,还是狱神,都期望总督霍斐然早早离开这等阴暗之地。毕竟出了一点闪失,谁都没有办法承担。

他们在期望总督霍斐然早早离去,霍斐然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

不知是不是气运影响,霍斐然天性喜欢光明,炽热。这个牢狱阴暗潮湿,而且隐隐有着怨气升腾,让他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落在前方。

青石之上,一身鞭痕,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胡管事已经奄奄一息。

他全身的肌肉都被打的糜烂,更有一些烫焦的痕迹,一丝丝皮肉垂下,只有一点点黏连。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

一身皂衣,面色阴郁,嘴唇很薄,看起来有几分刻薄之相的中年狱卒面色难看。

本以为是一个软骨头,没想到胡管事的嘴巴却出奇的硬,任凭他三番五次的询问,动用了诸多手段。

这位胡管事都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和成郡王没有任何关联。

看着眉头轻皱的总督霍斐然,中年狱卒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他从烧红的炭火中取出一个赤红的,好似蛇头一般三角形的烙铁。

滋!

滋!

烙铁碰到水,顿时冒出一阵阵水蒸气。

“你招不招?”

中年狱卒看着好似肥肉一般瘫软在地上的胡管事,面色狰狞的问道。

“大人,小的知道的都已经讲了,不知道你要小老儿招什么?”

胡管事看着赤红的烙铁,吞咽了一口唾液,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全身都是伤口,四肢更是被重创,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半分,反而牵扯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扭曲。

“呵!”

看着紧咬牙关的胡管事,中年狱卒轻薄的嘴唇上挑,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滋!

滋!

滋!

好似毒蛇脑袋烧红的烙铁,被狠狠的按在胡管事的身上,发出吱吱恐怖的声音,众人只闻到一阵烧焦恶臭之味。

胡管事两眼一翻,再次昏死过去。

司徒朗也被悬挂在邢架之上,全身有些发抖,眼睛里更有着恐惧之色。裆部已经一片湿意,一滴滴黄色的液体滴落。

太可怕了。

“大人,他又晕过去了!”

负责行刑的狱卒见胡管事因为疼痛又晕厥过去,有些为难的说道。

“明日午时之前,本官要他开口。”

总督霍斐然有些厌恶的摇晃着手掌,厌恶的看了一眼全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司徒朗,有随从取出檀香木做的折扇,轻轻的打开摇晃,试图将刺鼻的血腥味,已经腐烂的恶臭驱散。

总督霍斐然的脸色这才好看几分。

“诺!”

“大人尽管放心,小的一定让他张口!”

身穿皂服,脸上有着阴郁狠辣之色的狱卒跪倒在地,一脸笃定的说道。

“本都知道你素来干练,而且世代为吏,必定有很多秘传,绝技。只要你能让他开口,本都保你一个从九品!”

总督霍斐然看着全身皮肉溃烂,青肿,散发着恶臭的胡管事,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厌恶,还有一丝希冀。这才将视线落在地上,看着那个穿着皂衣,说不出干练的中年人许诺道。

“小的必定效死!”

中年狱卒的眼睛陡然一凝,随即流露出难以置信以及狂喜之色。

从九品虽然在总督霍斐然看来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是在中年衙役看来却好似登天。他们家世代为吏,世代都想谋一个官身,到现在他还记得,父亲临终之前的眼神。

他知道,那是父亲心有不甘,希望他能够获得一个敕封,获得官身。让家族摆脱世代为吏的尴尬处境。

就在他都要绝望的时候,没有想到天下却掉下了这样的机缘。

只要他能够撬开胡管事的嘴巴,总督霍斐然就会亲自保举他为官。

想到这里,他再看向胡管事的眼睛陡然发生了变化。仿佛那不再是一堆烂肉,而是一定光灿灿的官帽。

“大人,囚犯扛不住刑,已经晕死过去。”

一个身穿皂衣的小吏看着全身没有一丝好肉,全身散发着恶臭,血水和脓水交杂的胡管事,心有不忍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障眼法

“那就泼醒,今日一定要让他开口。”

狱卒刘峰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满脸的狰狞,看着躺在地上,胸口只有微弱浮动的胡管事,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变态的满足感,仿佛胡管事是案板上的肉,而他则是一位手艺高超的厨子。

“我们刘家三代都是狱卒,口耳相传,共有一十八道手艺,就算是铁打的汉子,在这些手艺面前也打弯,不知你这老狗能撑得住几套伺候?”

看着面目狰狞的狱卒,司徒朗只感觉全身的鸡皮一个个的突出,不由来的感到一阵寒冷。就连牙关都在不停的叩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个狱卒全身煞气升腾,好似地狱中出来的修罗。这样的人,恐怕就是厉鬼也不敢靠近吧?

鬼怕恶人!

“我们是不是明日在用刑,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年轻的狱卒看着全身肉皮溃烂,散发着焦糊味道,好似半熟牛排的胡管事,脸上流露一丝不忍。

中年狱卒并没立即回答,而是上前探查了一番伤势,全身肌肉都经历了刑具之苦,更有一道道伤口翻开。

因为时间的关系,有的伤口已经发白,还有的开始糜烂化脓。

而且,胡管事的额头也有些发烫,这是感染的迹象。只要不妥善救治,必定会死在这黑狱之中。

但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前程,还有几代人的期盼,他那有些轻薄的嘴唇顿时上翘,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的得意和狠辣。

“按照我说的做,暂时死不了。”

“我们要的是口供!”

“其他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年轻狱卒看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全身上下有着焦臭味的胡管事,心中有些不忍,小声说道:

“再行刑,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官府还没有宣判,现在将他打死在这里,于法不合啊!”

“呵!”

中年狱卒脸上看了一眼年轻的狱卒,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眼睛怪翻,露出有些猩红的眼白,反问道。

“那又如何?”

“每日在这大牢之中暴毙的犯人还少么?”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狱卒眼睛一滞,脸色也有些怔怔,看着准备刑具的中年狱卒,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中年狱卒看着年轻狱卒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流露一丝难得的温情,还是年轻啊,需要好好历练几年,才能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

“胆敢私自将成郡王令牌借给宗门,打开法网,导致妖魔降世。这等罪大恶极之辈,就算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打死终究不好。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后期大人们要提审也说不定,不如我们审问下旁边这个,他知道一些也说不定。”

青年衙役看了一眼被捆绑在邢架上,全身哆嗦,脸色苍白,而且裤子处隐隐有着恶臭的司徒朗,眼睛有些戏谑的说道。

“也好!”

中年狱卒看了一眼全身带伤,昏死的胡管事,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司徒家的家主。”

司徒朗看着手持皮鞭,面色阴郁狠辣的中年衙役,眼睛中陡然流露出恐惧之色,好似疯狗一般,竭嘶底里的叫喊道。

“你们不能对我行刑。我们司徒家是豪族。其他家主知道我出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司徒家主,都到了这里,就不要端着司徒家主的架子了。如果我是你,就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招出来,省的受皮肉之苦。”

青年衙役见司徒朗还抱有幻想,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再说,你那个司徒家主的位置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么?”

“按照祖宗家法,司徒先生才是这一代的家主,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出。”

“你。。。。”

司徒朗好似被人点中穴道,眼睛顿时变得呆滞起来。全身的精气神更是仿佛被抽干一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精神。

“行刑!”

中年衙役的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疯狂和狠辣,全身上下更洋溢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我要见司徒刑,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司徒镇国的叔叔。”

司徒朗看着中年衙役眼睛里的变态神色,身体陡然一僵,有些恐惧的吼道。

“司徒先生正在温书,准备春闱,那里有心思关注这里。”

中年衙役不由的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就是!”

年轻的衙役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司徒朗眼睛呆滞,想要张口,但是想到成郡王残酷的手段,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啊!”

“你认为成郡王会来救你!”

中年狱卒仿佛看穿了司徒朗的心思,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成郡王被圣上申饬,也被没收了兵权,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现在想要杀你们灭口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来就你们!”

“我说!”

一身血肉糜烂,好似破布袋的胡管事好似听到了什么,紧闭着的眼睛有睁开的迹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一丝十分微弱的声音。

“早这样就多好!”

“给他治疗!”

“旁边这个就没有价值了,处理掉吧!”

中年狱卒有些惊喜的站起身,一脸兴奋的说道。

“诺!”

青年狱卒也是一脸的振奋,急忙从怀里掏出伤药,给胡管事的上伤口进行止血。

“我说,我也说!”

看着马上就要开口招供的胡管事,还有手捏长刀,一脸狰狞的狱卒,司徒朗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震颤,顾不得其他,急忙大声说道。

看着神智接近崩溃,有些胡言乱语的司徒朗,中年衙役的眼睛里不由的多出一丝喜色。

“带他出去,签字画押!”

“诺!”

几个身体粗壮,满脸横肉,如狼似虎的狱卒冲了进去,提着司徒朗的脖子,仿佛抓小鸡一般提着司徒朗就出了牢房。

看着司徒朗被狱卒带走,青年狱卒正在上药的手竟然一滞。

看着躺在地上,仿佛烂肉一般的胡管事,还有被带走签字画押的司徒朗,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中年狱卒好似如释重负,全身上下说不出轻松。

“散!”

好似灰姑娘的水晶鞋,到了午夜就要现出原形,躺在地上好似烂肉,,胸口有微微起伏的胡管事身上冒出一阵浓烟,他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堆红白交杂的烂肉。看其纹理,应该是牛肉之类。

“总算是骗过了!”

中年狱卒有些侥幸,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如果司徒朗在此,定然要大惊失色,刚才的审讯,严刑逼供竟然都只是障眼法!

第二百六十八章 故人来访

“师傅,你可真厉害。任他奸猾似鬼,也逃不出师傅的手掌心。”

看着地上纹理清晰,但是被皮鞭,烙铁折腾的不成模样的牛肉,年轻狱卒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有些赞叹兴奋的说道。

“那是,在凶狠狡猾的人,只要到了这黑狱,他也得乖乖的张口。”

身穿皂衣的刘峰脸上再也没有凶狠之色,反而升起一丝淡淡的得色,又有些嘱托的说道。

“牙子,咱们聖狱门是一门非常了不得的传承,每一个绝活都是历代先辈的心血。”

“诺!”

“大人,学生一定尽心!”

听刘峰语重心长的说,青年狱卒也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用心就好。”

身穿皂衣的刘峰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

圣狱门是一个非常小,也非常隐秘的宗门。只在黑狱中秘密传承,属于法家的一个分支,由狱卒所创立,祭祀的是狱神。

牢狱之中龙蛇混杂,更有三教九流混杂其中,有凶名在外的独行大盗,也有缺斤少两的商贾,更有被擒拿的宗门中人。

狱卒和这些人日夜接触,偶尔总能学到一星半点手艺,这些手艺就是圣狱门的看家手段,十分的杂乱也十分的诡异。

配合狱神的镇压,就是阴神真人到此,也只能被镇压。

“可惜了,如果胡管事不死,我们必定能从他的口里挖出更多东西。”

身穿皂衣的刘峰看着地上腐烂破败的牛肉,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有些唏嘘的说道。

“师傅,这不怪你。是他们实在太过狠毒,竟然早早的就下了禁制。我们也是一时不查,竟然让他脑袋爆裂而亡。”

想到胡管事即将张嘴,他的脑袋就好似熟透了的西瓜瞬间爆裂,脑浆和血液迸溅一地。年轻狱卒的脸上也流露出愤恨之色。

“学生请示过狱神,胡管事的神魂也被强行抹杀,真是狠辣。好在,还是师傅聪明,用手段瞒过了司徒朗。让他承受不住压力而开口。”

身穿皂衣的刘峰脸上可惜之色更浓,他有一种直觉,如果胡管事不死,必定能吐露出惊天秘密,否则也不会被人急着灭口。

但是可惜,终究是一时不查。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师傅,司徒朗开口也是一样的。”

“至少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上报总督大人,师傅以后就是从九品的官身了。学生在这里先恭喜师傅高升。”

年轻狱卒看着身穿皂衣的刘峰,一脸高兴艳羡的说道。

“哈哈!”

身穿皂衣的刘峰被年轻狱卒拍到了痒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看着身上的皂衣,眼睛中流露出唏嘘之色,更隐隐有着一点点泪花。

“我祖,我父,都是狱卒,他们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替朝廷办好差事,获得官身,哪怕是一个不入流的从九品也可以啊!”

“但是直到他们临终,这个愿望都没有达成。我到现在都忘记不了他们临终前的眼神。也是我刘峰时来运转,没有想到竟然有此机缘。”

“从我开始,刘家将不再是吏籍。以后,我刘家的子孙都可以读书,考状元,甚至像是司徒镇国一般少年扬名。”

“我刘峰也算是上对的起祖宗,下对的起子孙。”

年轻狱卒有些艳羡的看着身穿皂衣的刘峰。

“别着急,你还年轻。你的路还长着呢,你的未来肯定会比我更加的光明。”

刘峰发现了年轻狱卒眼睛里的艳羡已经失落,重重的用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鼓励的说道。

。。。

北郡总督府建在闹市区,由青色的砖石堆砌,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高大威武的石狮子好似守卫一般。更凭空增添了几分威严。

在总督府大门的两旁,站着十多个身穿甲叶,手持兵刃,面色威严的武士。

胆敢有冒犯总督府威严的人,都会他们无情的镇压。

一道道众人看不见的赤气腾空,在总督府的上空结成好似云锦又好似朝霞一般的运气,一头看似垂垂老矣,但是四蹄有着青云衬托的麒麟正在威风凛凛的镇压八方。

突然好似正在假寐的麒麟陡然惊醒,浑身赤红的鳞片好似火焰一般燃烧起来,金色的眸子中更有金光射出。

嗷!

赤色的麒麟对天发出愤怒的吼声。就连好似云锦的赤霞也是一滞。

总督府内

不论是侍从还是丫鬟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北郡总督面色阴沉的站在书房之中,他的脚下是一个被摔成碎片的茶杯,而他的书案上,放着的却是一份按着血手印的口供。

这也正是总督霍斐然大发雷霆的原因。

“玉清道!”

“又是玉清道!”

“不过是一个数百年,仅有一个地仙镇压的宗门,竟然敢屡次冒犯天威。”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大人,您就下令吧。标下带人踏平他的山门。”

陈平一脸严肃愤慨的单膝跪倒,身上的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

北郡总督霍斐然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军中多不稳,现在出征,容易出现事端,而且玉清道有一位地仙镇压,更有鬼仙,阴神无数,普通兵卒根本不是对手。”

“那就让他们如此嚣张下去不成?宗门之时来已久,如果再不镇压,大乾威严丧尽,其他宗门必定越发放肆。”

一身甲胄的陈平豁然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心痛之色。

“你所说,本都何尝不知。”

“将此口供转交三法司,他们会妥善处置!”

总督霍斐然看着放在书案上的盖有手印的供词,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最后还是毅然说道。

“给法家?”

陈平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有些迟疑的说道。

“大人,只要给标下一营兵马,在请武圣出手,标下定然能够踏平玉清道的宗门。何必让三法司出手?”

“宗门岂是那么容易攻破,除非你的一营兵马是镇魔大军!”

总督霍斐然见陈平站起,一脸的不忿,心中了然。这是因为各大宗门和法家关系都是不睦,故而,天生的存在敌意。

“休要多言,此乃朝廷兵国大事。岂能感情用事,做那意气之争?”

陈平嘴唇喏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内心也知道霍斐然说的有道理。只能化作沉默,并且心中暗暗恼怒。

只希望玉清道的人争气,不要被三法司轻易踏平。等他将军队梳理,剔除不安定因素,再帅大军亲征。

。。。

司徒府之事后,司徒刑推掉所有的邀约,安心在家里温书,应对即将来临的春闱。

市场有儒生来拜访,司徒刑除了前面见了几个以外,其他的都以功课繁忙为由,全部推掉。其他儒生到也没有恼怒,反而认为这才是治学应该有的态度。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小圣人司徒刑的名声在北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还有儒生从千里之外赶过来,就是为了一睹小圣人司徒刑的风采。

上了年岁的人或者是喜欢司徒刑诗词的人,更是以司徒圣人称之。也让司徒刑受宠若惊,更是诚惶诚恐。

鲍牙今日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院子里劈柴,和一般人劈柴不同。鲍牙的斧头紧紧贴着树木成长流下的纹路。

一斧头下去,柴火必定裂成数瓣,而且大小均匀好似用尺子量过一般。

绣娘一脸兴奋的忙碌着,时不时过来给鲍牙擦汗。

就在这时,大门上的用黄铜做成的门把手被人轻轻的扣响,鲍牙下意识的抬头。这时外面又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确定不是风吹门响,将斧头放在柴火旁,把肥厚被汗水浸透的手掌随意的在身上擦干,他这才起身。

“来了!”

“来了!”

“来了!”

一身白衣,脸色有些蜡黄的吴起撑着一把白色的纸伞,面色从容的站在院落之外。整个小院被司徒刑买过来之后,经过了修缮,而且栽种了很多树木花草。

鲍牙和绣娘搬过来之后,都是他们在浇灌打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这座院子竟然郁郁葱葱,姹紫嫣红。

在院落之外,就能看到一树树的花朵,还有蝴蝶蜜蜂之类。

“嘎吱!”

随着一声门响,一脸憨厚的鲍牙探出脑袋看着一身白衣的吴起,有些歉意的说道:

“这位先生来的不巧,司徒镇国现在正在温习功课,准备春闱,暂不见客。”

“告诉司徒先生,就说是故人来访。”

“他会见我的!”

一身白衣的吴起也不生气,看着有些憨厚的鲍牙笑着说道。

鲍牙也不离去,看着一身白衣,脸色蜡黄的吴起,满脸堆笑的说道:

“先生可有名帖或者是信物,否则小的不好为先生通报。”

吴起看着鲍牙眼睛里的狐疑,也不生气,从怀里就要掏出名帖。名帖在古代是非常常见的,和今日的名片有些类似,拜访别人通常都要递上自己的名帖。主人如果有兴趣,就会接见,如果没有兴致,就会以别的理由打发。

大家都不伤颜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杀鸡儆猴

故而吴起对这样的要求并不感觉诧异,司徒刑的这个奴仆看似憨厚,实则精明。当他的手即将伸入怀中的瞬间,他的脸色不由的一僵,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名帖出来的着急,没有携带。但是你将此物交给司徒镇国。他自然就会明白我的身份。”

鲍牙有些惊异的看着吴起手中的梅花,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竟然没有看到吴起是如何出手,快,实在是太快了。

定然是先天之上的高手,否则不会有如此卓绝的身手。

“请先生稍等!”

鲍牙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满脸微笑接过转身。

吴起看着鲍牙那看起来微胖的身躯,眼神不由的浮动了一下,这个下人不简单。

鲍牙拿着鲜艳欲滴好似活物的梅花,慢慢的穿过亭台楼阁,转过几个曲折的小径,来到竹海深处。

司徒刑正端坐在书桌之后,目光炯炯的看着翰林手札。自从接受了半圣的念头之后,他不仅念头得到了锤炼,而且不论眼界还是见识都提升了不少。

以前很多晦涩不懂的地方都瞬间迎刃而解。

再回头读这个手札,又有不少新的体悟,而且已经能够隐隐把握到手札的脉络。

这位叫鱼玄机的翰林真是了不得,文章练达已经至于化境。对于圣道,此人隐隐已经有了几分体悟。

看他的批注,有的地方已经有自成一家的趋势。

如果不是早夭,此人必定能够自成一家,成为一代鸿儒,或者有可能登临圣位,成就圣人之尊。

司徒刑闭上眼睛,回忆鱼玄机批注的地方。慢慢的体悟其中的精髓。

“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这里所谓“灭天理而穷人欲者”就是指泯灭天理而为所欲为者。

真是精辟!

如果人们的**少一些,这个世界将会更加的和谐。

“《大学》所谓‘明明德’,《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精辟!

真是精辟!

写这个手札的翰林了不得啊!

将圣人的千言万语,总结成明天理,灭人欲。虽然写这个手札的时候,他的思想还没有完善,但是加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名垂青史,被后人所敬仰。

但是,这并不表示,司徒刑完全认同鱼玄机的观点。

他有他的道!

司徒刑也有司徒刑的坚持。

存天理,灭人欲固然能够让天下大同。

但是仅凭教化,是绝对没有办法做到的。只有以法律约束,以刑法震慑,才能让天下人心头不生邪念。

并非不生,而是不敢。

人性本恶,怎么可能没有私心杂念呢?怎么可能只存天理,而没有人欲呢?

在司徒刑看来,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期许,和儒家的大同社会一样,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这也是儒家和法家最大的区别。

儒家重理想,法家重现实。

但是鱼玄机很多观点,还是让他大有收获,多有受益。毕竟鱼玄机的高度是司徒刑没有办法比拟的。

他对很多事物的理解,都让司徒刑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

“老爷,有故友来访!”

鲍牙见司徒刑在思索,没有立即上前打扰,过了半晌,见司徒刑眼睛微动,他这才轻轻的说道。

司徒刑瞄了鲍牙手中的梅花一眼,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容。但是他掩饰的很好,有些索然的说道:

“我倒是谁,原来是知北县的故人。将他请到我的书房,再送过一些茶水,这位吴大人最好口中之物。”

“诺!”

鲍牙见司徒刑说的随意,也没有多想,点头后退。

“司徒先生,现在真是难见!”

吴起见一身青衣的司徒刑,面容之间已经有了几分雍容,而且眼睛里还有着一种刚正,心头不由的大惊。但是嘴上却是打趣说道。

“吴大人说笑了,知北县一别已经经月。在北郡见到大人,真是他乡遇故知,快哉!”

司徒刑仿佛没有听到吴起的打趣,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本官在北郡没有朋友,隐隐算来司徒先生算是半个!”

吴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脸真挚的说道。

“吴大人为何面色还是如此难看?”

“神都圣手对《五劳七伤掌》也没有办法?”

司徒刑看着面色蜡黄,全身带有病气的吴起,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有些疑惑的问道。

“非是京中圣手没有办法,而是吴某不让他们治疗。”

吴起感受着全身的病气,还有肺部的微微不适,不仅没有担忧,反而眼睛里流露一丝笑意。

“吴某要时刻提醒自己,还有一个劲敌没有打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懈怠。”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流露出认真之色的吴起,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敬佩。吴起能够成为三法司当代行走,固然有出身机遇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却是努力。

通过病气来提醒磨练自己,从而让自己每时每刻都不懈怠。

这样的意志,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武道之路,好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吴起有些感慨的说道。

“文路何尝不是如是!”

司徒刑的眼睛里也流露唏嘘感慨之色,有些幽幽的说道。

绣娘笑着打量了一眼二人,轻手轻脚的将茶托,茶杯等物放在案台之上,这才转身离去。

司徒刑和吴起又打趣了几句,确定四周无人之后。

司徒刑这才放下茶杯,有些疑惑的看着吴起,按照势指挥使的吩咐,法家之人轻易不会和他接头,以免引起儒家的怀疑。

吴起今天贸然上门,的确让他有些疑惑。

“本官在北郡只认识你一个,不来拜访下,反而会遭人怀疑。”

吴起仿佛看出了司徒刑眼中的疑惑,将茶杯放下,笑着说道。

“不过数月不见,你的确变了不少。你的表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优秀,势指挥使大人对此非常满意。”

“前几日总督霍斐然给乾帝盘上了一个奏折,里面夹了一份供词。成郡王和玉清道联系紧密,而且北郡之事和玉清道有直接关系。乾帝大为震怒,特命三法司严惩玉清道。”

司徒刑面色不变的坐在那里,仿佛势指挥使嘉奖的并不是他。

“但是现在宗门和大乾的关系非常微妙,双方都在克制,忽而轻易不能发生冲突。这也是玉清道一个成立不过数百年,只有一位地仙就胆敢如此放肆的原因。”

“所以这次行动要我们自己组织人手秘密进行,而且表面上要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有没有兴趣参加这次行动?”

吴起看着面色淡然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不愧是被势指挥使看重的人。

“我去参加?”

“以什么身份?”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也有着一丝怀疑。

“所有参加的人员都是易装,都是单线联系,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你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而且这次讨伐,三成收获留下归自己,七成收获必须给朝廷。”

吴起知道司徒刑担心什么,笑着说道。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几百年的宗门接受了百姓的供养,福地中的富庶不用言语,金银丝绸用之不尽,还有堆积如山的丹药,秘籍,灵米等外面难得一见的宝贝。

只要打破福地,这些都可以随意取夺。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风险也是不小。

宗门不仅有地仙强者镇压,而且鬼仙,阴神高手无数,还有单独培养的剑客,刀客。一个不慎就有死亡的危险。

“我等这样打入宗门,岂不是如强盗无异?”

司徒刑脸色有些发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哼!”

“我等奉的是王命,讨伐忤逆之徒。怎么会和盗贼无异?”

吴起面色有些难看,声音闷闷的说道。

“朝廷为了避免过分的刺激宗门,也是为了避免得他们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我等才要改装易容,并且不能用朝廷的旗号,更不能动用大义。”

“否则不过是一个几百年的宗门,只要陛下一道手谕,就能封了他的山门,岂容他如此放肆?”

“玉清道有一尊地仙镇压,其实力还在武道宗师之上。如果没有人钳制,就我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司徒刑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并且用了望气之法,只见吴起和自己身上有着劫气,但是并不是很浓郁。

显然这次的行动会有麻烦,但是还不足以影响到生死。过了半晌,权衡了所有的利弊之后,司徒刑才幽幽的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朝廷会派出一尊武道宗师,他会负责钳制地仙强者。并且会将他引出福地,但是我等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刻要尽量给予玉清道重创,杀鸡儆猴,让其他有异心的宗门再也不敢放肆。”

吴起面色阴沉,眼睛里流露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是一尊杀神。

“诺!”

司徒刑一脸严肃的站起身形,眼神中已经隐隐有着煞气升腾。就连他背后的青竹都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摇曳着身姿,发出沙沙一般的响声。

第二百七十零章 割袍断义

“还有三天时间,你自己安排一下,不要被其他人认出你的身份。”

“这次机会十分难得,毕竟福地中有玉清道几百年的积累,虽然不可能全部掠夺,但是就算获得一丝,也能减少数年苦功。势指挥使和列位大人对你的未来都很看好,否则也不会我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前来相告。”

吴起看着干练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笑着点头说道。

“谢大人栽培!”

“卑职定然努力,不负众望!”

司徒刑陡然站起身形,身体绷直,一脸严肃的说道。

吴起看着一脸谦卑的司徒刑,眼中的满意之色更浓。来之前,他曾经设想过,司徒刑会不会因为近日的名望,还有在儒家的地位而变得倨傲,好在司徒刑没有让他失望,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却又不失去血气。

这也是他最欣赏司徒刑的地方。外表就好似一块温润的玉石,看似没有任何棱角,但是骨子里却充满了热血,头角峥嵘。

鲍牙站在院子中央,巨大的斧头落下,一根根原木被劈成大小均匀的柴火,炽热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滴滴汗水滴落在地上,

但是他好似未觉,根本不用手去擦拭,反而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眼前的原木。

一丝丝年轮在他眼中无限放大,他仿佛能够感受到树木中蕴含的生命力量,以及时光的流矢。

他的眼睛发直,好似想要透过繁杂的表现,看到简单的本质。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阵吵杂吵闹之声。

他的神智也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退出,鲍牙的看着那根耸立的原木,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遗憾。

吴起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根本没有在司徒刑这里用饭就起身告辞。

“老爷!”

鲍牙走进书房,只见司徒刑满脸阴沉的坐在那里,眼睛中隐隐有着一丝恼怒之色。

“这个莽夫!”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声音低沉的吼道。

“将他坐过的凳子给我劈了烧火!”

“这。。。。”

鲍牙眼睛收缩,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吴起前脚刚走,他曾经坐过的凳子就被司徒刑劈了烧火,如果被有心人传出,必定会引起不少的风波。

吴起受此奇耻大辱,岂能善摆干休?

想到这里,鲍牙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老爷,这样不好,如果传出去,恐怕被老爷的声名有碍!”

“这个匹夫,只知打打杀杀!”

“竟然胆敢怀疑圣人的教诲。真是岂有此理!”

司徒刑余怒未消,看着吴起坐过的胡凳,眼睛中闪过一丝厌恶,愤愤的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此等不学无术之徒,竟然也能身居高位。真是大乾百姓的悲哀!”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这位吴大人在军**职时间已久,想来也不是有心。”

鲍牙见司徒刑余怒未消,急忙上前开解宽慰道。

“再说,这个胡凳是大人买自外域商人之手,平日最喜欢躺在上面晒太阳。如果劈了,着实可惜。”

“罢了!”

“罢了!”

“你出去吧,我要温习功课。这个胡凳就送于你了。”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好似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挥舞自己的衣袖,大声呵斥道。

“诺!”

鲍牙见司徒刑真的生气,不敢再说,将胡凳搬出书房。

绣娘早就等在外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迷茫,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和吴起谈笑风生,好似非常熟络的两人,怎么就突然翻脸。

甚至司徒刑被气的要做出烧毁胡凳这等割袍断义之举。

绣娘和鲍牙离开之后,确定四周再无他人,司徒刑脸上的愤怒之色竟然瞬间消失于无形,好似他根本就没有生气一般。

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和小圣人司徒刑关系不睦,司徒刑甚至命令下人烧毁吴起坐过的胡凳。

这条传言不知从哪里传出,但是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传言的正确性,吴起再未登司徒刑的大门,而且在非公开场合,曾经发过几句牢骚。无非是司徒刑此人太过古板,只知恪守圣人古训,不知变通,云云。

总督府

一身便装的总督霍斐然站在书案之前,书案之上有一副摊开的,未完成的画卷。和上次的高山流水觅知音不同。

这一次画的内容却是李将军射虎!

一身戎装,面目刚毅的李将军张弓搭箭,他全身的肌肉都充满了阳刚之美,更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力量。

李将军背后的士卒,或者持刀,或者张弓,都面色紧张的看着前方,更是屏住呼吸,仿佛生恐惊到猛虎一般。

在李将军目视所在之地,有一头猛虎正趴在草丛之中。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凶狠残暴的眼睛,已经浓烈的虎威已经扑面而来。

“大人的画技真是高超。”

“寥寥几笔,就让整个画面都活了过来。最为难得是,这头老虎竟然好似活物。而且李将军的神色更是逼真传神。”

一身灰色衣袍的管家脸色怔怔的看着画作,见总督霍斐然放下毛笔,有些夸张的说道。

“你这老东西,就知道挑我喜欢听的说,最近北郡可有什么动静?那位大老虎出洞了没有?”

总督霍斐然接过热的手巾板,轻轻的将手掌上的墨渍擦干,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位王爷好似真的修身养性一般,并没有出府,听下人说他某日都在读书,要么就是为陛下和太后娘娘祈福。为了给陛下祈福,整个成郡王府都要斋戒一个月。”

管家也知道总督霍斐然问的是谁,笑着回道。

“装模作样!”

“这位郡王如果黏上胡子,画上脸谱,定然是一位极好的角!”

总督霍斐然放下手巾板,不屑的嗤笑一声。

“他以为表现出纯孝,就能挽回陛下的心意。但是他却忘了陛下是什么人,他老人家什么没有见过,什么没有经过过。”

“不过,城中倒还真出了一件稀奇事情。。”

管事见总督霍斐然心情不错,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斐然见管事话语吞吐,眼神躲闪,不由的好奇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二百七十一章 荒山集结

“三法司的当代行走吴起近日去拜访了司徒刑。”

老管家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说道。

听到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的名讳,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过了一会他才幽幽的说道:

“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曾经去过知北县,和司徒刑有过接触,两人他乡遇故知,也是正常。”

“没错!”

“据属下调查,吴起还去拜访过其他亲故。”

“并非只拜访司徒刑一人!”

老管家点头附和的说道。

“恩!”

总督霍斐然轻轻的点头,老管家的情报也验证了他的判断。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舒服。法家和儒家关系不睦由来已久。

而法家的当代行走,到达北郡后,先拜访儒家有小圣人之称的司徒刑,好似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虽然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司徒刑的过错,但是多少有几分想法。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而且司徒刑还让下人烧毁了吴起曾经坐过的胡凳。据说,吴大人被气的暴跳如雷,如果不是友人阻拦,他差点就杀向司徒府。”

老管家想到当时的情景,眼角不由的升起一丝笑意。

“这。。。”

总督霍斐然眼睛也是一滞,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做的如此决绝,没有给吴起留一丝颜面。

如果换成自己是吴起,也定然会勃然大怒,手持钢刀杀向司徒府。

好在当时他身旁有人,并且给予了规劝,否则定然会出大事。

这个吴起可是三法司当代行走,是青年一代的翘楚,恐怕司徒刑不会是他的对手。

如果司徒刑折损在这里,就算日后斩杀吴起,也会于事无补。

对儒家来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

不过司徒刑的做法,却让霍斐然心中不由的一松。

司徒刑和法家没有任何瓜葛,否则定然不会做的如此决绝。

要知道,吴起未来可是有机会登上三大指挥使的宝座,在三法司内部的地位十分尊贵。司徒刑得罪了他,不亚于得罪了整个法家。

“你做的很好,到账房去领十两纹银。”

“诺!”

“小老儿,谢大人赏!”

老管事的眼睛不由的一亮,脸上也堆起了层层笑容,有些高兴的说道。

“下去吧!”

总督霍斐然不再言语,轻轻的挥了挥手,他的眼睛又落在摊开的水墨画纸上,猛虎,李将军,士卒活灵活现,都好似呼之欲出。

但是总督霍斐然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是不是该把司徒刑请过来。。。。”

“总这么晾着也是不好!”

。。。。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

在北郡某个不知名的山谷中,密密麻麻的站在十多个装束怪异的人。

他们或者笼罩在烟雾当中,让人穷尽目力,也不能看出分毫。或者是全身都被铠甲遮挡,只是露出一对眸子。

还有的身体藏在机关兽当中,通过机关兽的宝石眼睛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

“食尸鬼,这次大家又要大丰收了。玉清道几百年的积累,想象我老婆子就兴奋!”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纱当中,身体佝偻,手持木杖的老妪声音尖锐,好似枭鸟一般说不出的难听。

“那是自然!”

“这次就算不能掠夺全部,就算抢来一点,也足够我们修炼数年。”

一个全身穿着外域铠甲,带着巨大头盔的壮汉,有些瓮声瓮气的说道。

“嘻嘻!”

巨大机关兽里也传出了一个好似儿童的笑声,显得十分的开心。

“听说这次老大要带来一个新人。不知道实力如何,如果太过弱小。。。。”

全身被黑气笼罩,脸色苍白,眼睛泛着红光,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子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神色。

“臭蝙蝠,这里可是北郡。如果是碰到大儒,他们只需要轻轻的一喝,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旁边树木阴影处陡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衣,手持黑色短剑的刺客。一脸挑衅的看着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那个中年好似对这个刺客十分的忌惮。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黑衣刺客,就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那个全身笼罩黑纱的老妪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争吵,只是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木杖顶端悬挂的一盏昏黄的油灯,仿佛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

被称作食尸鬼的男子则从背后口袋里取出一块人骨,坚硬的牙齿瞬间将骨骼咬成碎片,发出嘎吱的咀嚼声。一丝丝赤红的骨髓被他吮吸。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变态的满足。

“食尸鬼!”

“你真变态!”

看着手里拿捏着小孩手臂,不停咀嚼,一脸贪婪的食尸鬼,其他人脸上都流露出厌恶之色,更下意识的远离他。

“真是蛮夷,不通教化。”

一个身穿黑色儒服,脸上带着智者脸谱的书生,眼睛中隐隐闪过一丝怒火,有些讽刺的说道。

“哼!”

那个身穿重型铠甲的食尸鬼对书生也不畏惧,有些挑衅的大力撕扯咀嚼,发出的声音更加的响亮。

那个书生的眼睛不由的一凝,修长的手掌已经放在腰间的长剑之上,全身的文气更是翻滚。显然想要酝酿必杀一击。

食尸鬼也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和嚣张,面色陡然一凝,全身的散发出一种黑暗腐烂的气息。眼睛中更隐隐有幽光射出。

就在这时。

一身白衣,面色蜡黄的吴起撑着那把四季不换的白伞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全身被气血红光笼罩,带着一个鬼怪面具的男子。

“老大!”

“头!”

“大人!”

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几个人见到微微咳嗽的吴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新人!”

看着全身笼罩在气血当中,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兵刃,头戴面具的男子,众人心中都不由的一突。

这个人必定就是吴起口中的新人。

能够通过吴起的考验,加入这只秘密小队,实力定然不俗。

想到这里,几人不由自主的释放出自己的神念,不过有趣的是,面具男子看似全身气势勃发,气血升腾。

但是每一个毛孔竟然都封闭起来,好似一头沉在海底的老龟,任凭他们如何窥探,都没有发现他一丝的气息。

如果不是眼睛亲眼所见,甚至他们会以为那里只是一块顽石,或者是一棵树木。

诡异!

实在是诡异!

司徒刑的身体隐藏在气血红光当中,更带有青铜的鬼神面具。目光根本没有办法发现他一丝痕迹。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好几股神念的探查。

好在他早就有准备。

在秘境中获得了《老龟敛息术》会让他锁紧全身的毛孔,不让一丝气息泄露出去。在别人看来,他就好似一头深藏海底的老龟。

根本没有办法获取他一丝的气息,更别说以后通过气息寻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诡异!”

“这个新人比想象中的要强大!”

全身披着黑纱,手中拄着木杖,木杖顶端挂着一扎昏黄油灯的老妪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在用眼神交流。

有吃惊的,也有满意的,当然还有吃味的。

“我以为是什么样的高手,竟然能够获得大人青睐。”

“原来不过是一个武师!”

“玉清道的福地中固然有堆积如山的财富,还有珍藏的典籍,但是也有着数不清的风险。”

“你被斩杀不要紧,但是不要连累我们!”

全身笼罩在重型铠甲里的食尸鬼见司徒刑紧紧的跟在吴起身后,吴起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动作之中透着亲昵。

和对待旁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和吃味,有些挑衅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食尸鬼的双眼,两人的气势陡然勃发。

食尸鬼的气息充满了黑暗和怨恨,好似有无数的冤魂在哀嚎。

而司徒刑的气血则是堂堂正正,里面除了蕴含有老龟的收敛之外,竟然一丝远古巨蟒的气息,两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头龟蛇交缠好似玄武的气劲。

看着司徒刑不躲避,竟然用气息和他对撞,食尸鬼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嘭!

两人的气劲对撞,地上的野草,石块被都撞成粉末。就连山峦上的树木也被吹的摇晃。

但是老妪等人身上的衣物却纹丝不动,仿佛气劲刚到他们近前就被化于无形。

滋!

滋!

滋!

司徒刑的气息中仿佛蕴含着阴阳两种属性,好似磨盘一般将黑色的气息碾碎。

食尸鬼有些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这怎么可能?

他是先天武者,本来心中对司徒刑充满了轻视。虽然只是一阶的差距,但是一个先天武者可以轻易斩杀数个武师。

在他想来,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撞飞司徒刑。

他的气息竟然没有办法撼动司徒刑。而且隐隐有着几分吃亏!

这怎么可能?

“呵呵!”

看着隐隐有几分落于下风的食尸鬼,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等级高又如何?

只要他愿意,轻易就能碾压。

上古大教隐秘传承《天蛇吞息功》的强大岂是他们能够理解?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判官

这可是上古大教教主机缘巧合观看了上古纪元之子天蛇的身躯,以及其中蕴含的道韵,而心有所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走过十万大山,融合了上古部落的隐秘传承,始创《天蛇吞息功》,后又经过历代教主完善,直到先秦。

这套典籍才最终大成。以金书玉册书写,后经战乱不知所踪,最后被司徒刑秘密获得。

这套拳法的最高境界,能够打破虚空,不死不灭。

司徒刑身负如此了得传承,岂会畏惧一个先天武者?

不过为了避免暴露跟脚,被有心人发现了《天蛇吞息功》的秘密,司徒刑将天蛇吞息功和老龟敛息术进行了融合。

没想到两者竟然能够共通,老龟深藏万丈海底,主静主阴。而天蛇畅游九天之上,主动,主阳。

两者相互交融,竟然凝聚出龟蛇交缠,类似玄武的拳劲。

里面不仅蕴含阴阳两种特性,而且还相得益彰。

仿佛是磨盘一般能够将别人的气息轻易的碾碎,这也是司徒刑硬抗先天武者的底气所在。

嘭!

好似阴阳磨盘的拳劲不停的肆虐。

食尸鬼身上的黑气竟然被撕碎不少,黑色的气息在阴阳的消融下,顿时化作虚无。

“这怎么可能?”

感受着身上气息的损失,食尸鬼隐藏在重重铠甲中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拳法,好像融合了一刚一柔两种拳意,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霸道蕴含其中。”

“最可怕的是,这种力量竟然能够将别人的拳劲消融,气息扯碎。这个新人要比想象中强大的多。”

看着身形有几分狼狈的食尸鬼,众人心中都暗暗的说道。

“轻易不要去招惹!”

“好了,都住手!”

一身白衣的吴起见司徒刑的实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正在互相试探的两人陡然分开。

食尸鬼吃了点暗亏,眼睛有些阴郁的看着司徒刑。但是吴起已经发话,他只能用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司徒刑。

如果眼睛能够杀人,司徒刑必定早就满身创伤。

司徒刑也毫不畏惧,眼睛直接回瞪回去,直视食尸鬼的眼睛。看着好似斗牛一般的二人,吴起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言语。仿佛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

“老乞婆!”

吴起指着全身笼罩在黑山当中,枯瘦好似鸡爪的手中捏着一根枯木杖的老妪点头介绍道:

“老乞婆来历不详,但是摧心掌十分诡异,只要被她的手掌击中,心脏必定裂成五瓣。”

被称作老乞婆的老妪走出人群,对着吴起和司徒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食尸鬼!”

“刚才你们已经互相认识了。”

“来历不详,但是传承自外域法术,能够驱使死尸,诡异异常。”

吴起看着眼睛有些发红,明显有些气闷的食尸鬼笑着说道。

“小子,你要小心,不要折损在里面。”

身穿重型铠甲,脸庞都被头盔掩盖的食尸鬼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红光,更有手掌对着司徒刑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司徒刑冷哼一声,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厉色,

“机关童子!”

吴起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私下的小动作,走到一个巨大的青铜好似狮虎的机关兽面前,有些赞叹的说道。

“这位机关童子出身墨家,座下的机关傀儡兽是一个四阶青铜飞虎。实力可以比拟先天,因为机关兽不怕受伤,在某些场合甚至比先天武者还要可怕。”

机关傀儡兽的眼睛陡然亮起,好似两个绿油油的宝石。一个好似童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欢迎你新人,希望你会好运。上一个家伙,就是因为不小心,被地仙一拳击杀。”

司徒刑脸色不由的一僵,但是他很快就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丝毫不受机关童子的言语所影响。

“不会的!”

“因为我远远要比他强的多。”

“只有弱者才会被斩杀,各位也要小心了。”

听着司徒刑软中带硬的话语,藏身机关兽内的机关童子,眼睛不由的一眯。

“鬼影刺客!”

吴起继续介绍道。

“他是常年游走黑暗的死亡使者,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外貌,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迷。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忽视他手中的短剑。那位那是来自毒蛇的拥吻,只要轻轻的一下,就要和这个世界彻底的永别。”

隐藏在黑暗的刺客慢慢的从树荫出露出身形,但是他却很小心,全身紧绷,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远遁千里。

“外域伯爵!”

“据说是外域的小国伯爵,力量体系和大乾迥然不同,别看他文雅好似贵族,但是却满手血腥,尤其喜欢吸食少女的鲜血。”

“黑暗书生!”

“应该是某个儒家弟子,但是他已经完全黑化。从浩然正大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身上的浩然之气,黑暗书生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神光,但是他十分克制自己,并没有像食尸鬼那样挑衅。

吴起满意的看着几人,当他看到食尸鬼嘴角的血迹,还有没有吃完的婴儿手臂时,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一脸的不悦。

“食尸鬼!”

“这里是大乾的土地,我希望你遵守这里的法律。如果你胆敢祸害苍生,本官必定将你斩杀在剑下。”

食尸鬼感受到来自吴起的杀意,身体不由的一僵,全身更有细小的疙瘩浮起。他心中本能的升起一种畏惧。

他有一种直觉,他和吴起虽然都是先天境,但是吴起想要斩杀他,绝对用不了十招。

这就是宗门真传弟子和没有传承人的差距。

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没有传承的人都会依附在宗门之外,努力的立下功勋,希望能够被收入内门,获得传承。

“这个婴孩不是大乾人士。”

“某是外域人,生性残暴,但是绝对不敢触犯大乾的律法。”

感受到吴起的强大,还有他心中的杀意,食尸鬼张开嘴巴,有些困难的说道。

“哼!”

吴起这才收回目光,脸上冷峻之色稍缓,食尸鬼好似一个溺水得救的人,全身湿透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气。

刚才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必定会被吴起斩杀,维护大乾律法的威严。

吴起在也没看食尸鬼,仿佛他这个先天高手不过是路边的阿猫阿狗,随手就能灭之。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就在食尸鬼和司徒刑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杀意,如果食尸鬼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定然会暴起杀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每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他们或者来自宗门,或者来自外域。或者来自朝廷,但是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任务结束后任何人不得相互联系!”

“你的代号是什么?”

吴起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转头询问道。

“判阴阳所不判,平人间所不平。”

“你们可叫我判官!”

鬼神面具后面传来一声闷响。被称作食尸鬼的男子眼睛不由的一缩,他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挑衅,眼睛中的红色愈发的明亮。

其他人也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食尸鬼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丝羞恼。

他的外号叫做食尸鬼,而新人的外号竟然叫做判官,这不是**裸的打脸么?

感受着其他人眼睛的戏虐,食尸鬼只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着一种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被人用巴掌打过一般。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还有一丝杀意。

司徒刑仿佛感受到了那股肆虐的杀意,全身肌肉不由的一僵,皮肤上方更是浮现出一粒粒好似砂砾的疙瘩。

“有杀气!”

这个食尸鬼竟然心中真的动了杀念!

真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感受到食尸鬼身上的煞气和杀意,司徒刑心中也陡然涌出一股难言的暴虐。

“判官!”

“判阴阳所不判,平人间所不平。”

“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以后你的代号就叫判官!”

吴起静静的咀嚼了几遍,眼睛中不由的闪出一丝神采,有些赞叹的说道。

“诺!”

司徒刑低头称诺,恭敬的说道:

“判官见过大人!”

“人手已经到齐!”

“本官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看着干练懂规矩的司徒刑,吴起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欣赏之色。

“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是摧毁或者是破坏玉清道的福地。”

“玉清道大逆不道,屡次犯上作乱,上峰命令吾等踏平他的山门。还是老规矩,上面会派出一位武道宗师钳制玉清道的地仙。”

“但是他只能钳制一刻钟,一刻钟后大家紧急撤离,否则就要面对地仙的怒火。还是老规矩,三分自留,七分上交。”

“大家都没有问题吧?如果被我发现有人私藏,不要怪吴某人不留情面。”

吴起身体挺拔,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宝剑,气势惊人的说道。

“诺!”

“诺!”

“诺!”

司徒刑等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三分自留实在是太少了。我们拼死拼活只得三分,这有些不公平。。”

一直没有讲话的鬼影刺客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其他人不由的一惊,眼睛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吴起的面色也是一僵,他的眼睛陡然变得锐利。全身的气势更好似芝麻一般,节节攀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手

吴起的脸色不由的一僵,他慢慢的扭转自己的脑袋,眼睛好似长刀一般锐利,紧紧的盯着鬼影刺客的眼睛。有些逼问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样分配不合理?”

鬼影刺客全身肌肉僵硬,好似一只被雄鹰盯上的鸡雏,就算退到阴影当中,他心中的危机感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是徒劳的。

“这个分配不合理,每次行动我们都是冲在最前面,冒着被斩杀的风险。而最后我们只是获得了一点点。这不合理!”

鬼影刺客心中有些恐慌,但还是说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话。

“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吴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其他人,有些淡淡的问道。其他人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已经明显有些复杂古怪。

显然他们心中对这种分配,也有着一丝怨言。

只是吴起的实力实在是强大,而且又代表着三法司这个庞然大物,故而没有人敢以反抗。

吴起的嘴角慢慢的上翘,有些枯黄的脸庞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原来你们竟然都有这种想法。”

“没有武道宗师钳制地仙,你们有可能进入福地么?还没等你们出手,就会被占据福地地利的的地仙,像蚂蚁一般碾死。”

“这。。。”

其他人想到地仙的恐怖,后背不由的冷汗淋漓,正如吴起所说那样,身处福地之中的地仙他就是这方世界的主宰。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武道宗师也只能被动招架。这也是武道宗师只能钳制地仙一刻钟的原因。

“那也不需要七分。。。”

想到地仙的强大,鬼影刺客的嘴唇有些发抖,但是仍然喏喏的说道。

“你们真的以为朝廷要七分资源,是对你们的苛责么?”

“你们真的以为,宗门中没有占卜未来的高手么?就算你们隐藏的再隐秘,这些人都会轻易把你们找出来,然后从容的派出高手,将你们碾压。”

“至今你们还活的好好的,那是因为背后有几位大人在为你们遮盖天机。”

“现在,还有谁认为,分配不公?”

吴起举着手中的白伞,脸色阴沉,一字一顿的问道。

老妪,食尸鬼,还有黑暗书生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退意。正如吴起所说,这方世界高手能够轻易的推算天机。

就算他们平日藏的在隐秘,也没有办法瞒过。如果不是朝廷三法司派人帮助他们掩盖,恐怕早就横尸街头。

或者是被宗门之人抓到福地之中严刑拷打。

这么想来,三法司的分配方案也不是那么不能令人接受。

看着几人眼睛里都流露出退意,吴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屑。重利忘益,一团散沙,终究难成大器。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看着全身隐藏在阴影当中,随时都可能远遁的鬼影刺客,吴起的眼睛陡然一凝,有些冷酷的问道。

“对于分配,你可心服?”

“服!”

感受着吴起身上的杀意,鬼影刺客只感觉全身都好似被汗水湿透,说不出的难受。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这次行动,你的收入上缴八分。这是对你的惩罚!”

吴起眼神冷酷的逼视鬼影刺客的眼睛,冷声说道。

“你可心服!”

鬼影刺客的眼睛不由的一凝,隐隐有了几分怒意,但是当他看到吴起的冷酷的眼睛,还有和他形成犄角之势的司徒刑时,满身的怒意顿时化为虚无,剩下的只是一种彻骨的冰寒。他感到了一种来自本能的威胁。

他有些求助的看向老乞婆,黑暗书生等人,希望他们能够施以援手,但是他显然高估了彼此之间的交情,还有他们的道德水准。

不论是苍老手持木杖的老乞婆,还是刚才和司徒刑有冲突。身穿重甲的食尸鬼,到好似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情景。

或者说他们早就发现,只是故意装作不知。

“诺!”

感受着吴起身上的杀意越来越强,还有他的气势更是节节攀升,好似接近某种临界就会马上爆发出雷霆一击。鬼影刺客不敢在拖延,急忙低头称诺道。

心中已经将司徒刑暗恨。如果不是他的配合,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有机会定然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为什么不去记恨吴起,那是因为吴起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他和吴起对抗根本不会有任何胜算。

故而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司徒刑身上。

“哼!”

“柿子要捡软的捏!”

“真是欺软怕硬!”

感受到鬼影刺客心中的不满,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不满的想到。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就可以开始了。”

见所有人都没有了问题,而且日头也接近晌午,这才点头说道。

“诺!”

“诺!”

“诺!”

听吴起说战斗即将开始,众人的精神瞬间抖擞起来。在吴起的带领下,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躲藏起来,身上更覆盖了敛息的药草。只要不走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司徒刑仿佛是一头老龟慢慢的陷入了沉睡,就连呼吸也变得似有似无起来,他的收敛气息法门更加的彻底。

就连近在咫尺的众人,也仿佛感觉不到了他的存在。

吴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司徒刑所在的位置,眼睛中流露出一丝震惊。

他虽然对司徒刑有所了解,但是,这样并肩作战的经历还是第一次。司徒刑的确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能文能武,而且头脑冷静,善于谋划。

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注定会大放异彩。

正如《毛遂自荐》中所说的,如锥立囊中!

还是势指挥使有眼光,将这样的人才提前揽到麾下。只要稍加培养几年,就必定能挑起重担。想到这里,他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不由的亲近了不少。

见众人都隐藏好身形,吴起非常隐晦的打出几个手势。

一个巨大的拳头陡然出现在空中。

“轰!”

众人只感觉一阵地震山摇,本来荒芜的土地竟然被从中间撕裂,露出黑漆漆不知多深的沟壑。

“武道宗师出手了!”

众人看着巨大的沟壑还有好似磨盘一般的拳头,心头不由的升起一丝惊惧。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地仙祖师

“弯弓射天狼!”

凭空站立的武道宗师拳头向后拉伸,身体也跟着后撤,看起来好似一张被拉弯了的巨弓,而他的拳头,就是搭在长弓上的箭矢。

噗!

就在众人以为,他的手臂即将拉到极限的时候。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出,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滞,而且在他的拳头顶端,隐隐可见一丝丝细小的裂痕。

“打碎空间!”

每个人心中都响起了一声赞叹。

武道宗师和先天武者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成就武道宗师,那必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武道体系,甚至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派祖师。

而先天武者则不行。他们虽然强大,但是还没有摆脱前人的束缚,还没有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故而不论是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还是食尸鬼等人,都一脸艳羡的看着,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武道宗师的每一个动作。希望能够获得一丝启发,从而打破壁垒,成为新晋的武道宗师。

里面要说,不关心的,也就是司徒刑还有黑暗儒生。

司徒刑刚刚达到武师,他的战力虽然直逼普通的先天武者,但是毕竟只是一位武师,离武道宗师的差距好似云泥。

所以,他并不像是其他人那么渴求。

而黑暗儒生,他的本质上还是儒家,只是信念观点和正统儒家有所区别罢了。所以,他对武道兴趣也是缺缺。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浩然正气的力量,你必定也是儒家出身。有机会,晚生希望可以和你印证!”

黑暗儒生看着司徒刑的精力并没有全部放在武道宗师身上,眼睛不由的一凝,嘴巴微张,有些挑衅的说道。

“逆儒!”

“你就不怕我碎了你的文胆,刺破你的文海么?”

司徒刑怡然不惧,言语如刀的说道。

“哼!”

黑暗儒生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隐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惊惧,仿佛司徒刑真的有能力轻易的击碎他的文胆,刺破他的文海。

让他彻底的沦为一个没有任何文气的废人。

黑暗儒道虽然和主流有所区别,但是力量的源泉也是来自文胆和文海,只要被击碎。这个人也会变成废人。

但是,黑暗书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司徒刑刚才用的是攻心之计。自己一时不查,竟然心中差点升起恐惧逃避的情绪。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也陡然的变得冷酷起来。

“希望你的实力,会和你的嘴巴一般厉害。”

趴在前方的吴起听到两人火药味十足的言语,手掌轻轻的下按,两人都理智的闭上嘴巴,眼睛默契的转向空中。

轰!

武道宗师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垂落,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本就巨大的沟壑在巨大力量的撕扯下,好似海水一般向两边退却,露出一个黑漆漆不知多少丈深的豁口,极尽目力,隐隐已经可以看到地下水,已经微微发红岩浆的痕迹。

武道宗师凭空站立在空中,眼睛下垂,看着黑色沟壑中白色的地下水还有赤红色的岩浆,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因为他的两拳,竟然没有逼出玉清道的地仙福地,想到四周还有很多人观看,脸上多少有些火烧。

轰!

轰!

轰!

武道宗师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发出好似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好似江河的气血在粗壮的血管中奔腾,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响声,好似江河决堤,要好似瀑布跌落。

就在隐藏在远处的司徒刑等人都能够听到,那心脏的轰鸣声,已经血液的奔腾声音。

“武道宗师要出全力了!”

司徒刑看着武道宗师的眼睛中陡然浮现出一丝彩色,青色,红色,白色,黑色,黄色交替出现。

这是五脏气息升腾的迹象,武道宗师的气血旺盛到了极致,而且五脏锻炼的好似玉石一般。他们竭尽全力的时候,五脏会升起一道道烟霞,好似在阳光下的玉石,一般闪耀。

正因为激发了五脏的力量,所以,武道宗师的实力可以轻松碾压先天武者。

也正是这个原因,武道宗师和先天武者是一道鸿沟,是一道分水岭。

“石破天惊!”

“接来下这一拳必定是石破天惊!”

武道宗师的拳头很慢,好似蜗牛蠕动一般,恐怕就算是孩提也能躲避。但是不论是吴起,还是司徒刑等人心中都没有任何嘲笑,反而背后的汗毛都根根炸立,眼睛中更有恐惧之色。

就连那个狂妄无比的外域伯爵,全身都是不停的战栗。他感觉那个拳头上的力量能够将山川打断,河流洞穿。就算是一座坚固的城池,也没有办法承受。

他仿佛看到一座巨大的城池被他的拳头击中,高大坚固的城墙成片的倒塌,青石铺成的地面更是不停的开裂。

只要是在裂缝前进路线上的建筑物都会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又好似建在沙滩上的建筑,瞬间被黑暗所吞噬。

无数的人无家可归,无数的人流离失所。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力量么?”

“在他们面前,士兵好似纸人一般脆弱,身穿重甲,全身武装,好似人形坦克的武将也经不住他们的一个拳头,厚厚的钢板被拳头轻易的洞穿。只留下一个个干瘪破碎的肉身。”

“可怕!”

“实在是可怕!”

“大乾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怪不得外域上百个国度,都要仰大乾鼻息。大乾只需要派出一位武道宗师,就能轻易的灭亡一个小的番邦。”

轰!

武道宗师的拳头看起来很慢,而且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但是实际上却除非的迅猛。

众人心中的念头才刚刚升起,武道宗师的拳头已经重重的砸落。

咔嚓!

咔嚓!

咔嚓!

众人仿佛听到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何时在深渊之中,竟然出现有一个散发出着光明的国度。

一道光膜被武道宗师的拳头击中,上面露出一道道好似蛛网的裂痕。而且这些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

端坐在玉清福地高山之上道宫中宝座上好似巨人的玉清道人豁然抬头,看着即将崩碎的光膜,眼睛陡然升起一股滔天怒火。

“一个武道宗师,竟然不知死活!”

嘭!

武道宗师的拳头再次落在光膜之上,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光膜发出一阵令人感到牙酸的声响之后陡然破碎。

一道道闪烁着白光的碎片好似流矢,又好似流星一般滑落。他们直直的撞向城池,撞向高山,撞向田地,还有的撞向了在高山之上的道宫。

轰!

轰!

轰!

一个个碎片落在地上,落在城池之上,落在高山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巨大的力量更是让四周的土地翻滚。

一段段城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几个士卒躲避不及,被巨大的力量瞬间砸成肉泥。

不论是民众还是道士,都恐惧的抬头看着天空,生恐被跌落的碎片砸中。

“真是该死!”

看着毁于一旦的农田还有城墙,玉清道人豁然站起。

“火焰数!”

一个好似星辰的火焰,带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曳着向武道宗师撞了过去。

“飓风术!”

“地裂术!”

“束缚术!”

玉清道人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了地仙祖师的强大,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了巨大的龙卷,大地开裂,好有一根粗壮的绳索陡然从天而降。

“好厉害!”

感受着四周的束缚之力,还有好似天灾一般的景象。武道宗师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可力敌之感。

好在,他的任务只是钳制玉清道人一刻钟。

玉清道人虽然是地仙祖师,而且能力也是恐怖,但是只要他想要逃跑,玉清道人也不能击杀他。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底气。

“嘭!”

武道宗师挣脱束缚之力,拳头好似流星一般砸落。

巨大的火球被他一拳打爆,一团团火焰,好似流星一般从空中滑落,跌落在玉清福地之中。干枯的草木被瞬间引燃。还有几栋房屋被火焰砸中,很快就冒出黑色的浓烟。

“去!”

看着即将临身的飓风,武道宗师不退反进,整个人好似蛮牛一般,竟然暴力的将这个龙卷贯穿。

“已经有了火,没有风怎么可以?”

武道宗师伸出手,仿佛拿捏一条小蛇一般,竟然将龙卷风捏在手中。汹涌暴躁,能够推屋拔树的龙卷风在他手里竟然好似宠物一般温顺。

“去吧!”

龙卷风被强行改变了方向,以更加汹涌的风力直扑地面。

火焰在强风的推动下,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一切,不论是奇花异草,还是稻田内的粮食,都瞬间变成了灰烬。

“该死!”

玉清道人随手招来乌云,以瓢泼大雨熄灭了火焰。见武道宗师放完火搞完破坏后,转身就走。他的眼睛不由的崩裂。

顾不得下方的哀嚎,整个人好似流光一般射出。

看着玉清道人头顶的火光,已经神光中出现的海洋倾斜,山川崩裂,火山爆发等景象。众人心中不由的替那位武道宗师感到一丝默哀。

第二百七十四章 击破

被激怒,丧失理智的地仙,就算被引出了自己的福地,是非常恐怖的,武道宗师不会被打的陨落,但是必定也会狼狈逃窜,稍有不慎还会被术法击中,全身伤痕。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看着狼狈逃窜的武道宗师,众人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怜悯,也正因为这一丝怜悯,他们竟然突然感觉,战利品上交七分,大乾朝廷其实还是很厚道的。

心中的怨气竟然消失于无形。

“玉清道人已经被调虎离山,剩下的大多是阴神境,以及鬼仙,而且我们是有心算无心,必定会打他们的个措手不及。”

“半刻钟!”

“大家都不要浪费时间,攻击!”

“玉清道从贼,屡次冒犯天威。我们这次是讨伐贼寇。有大义在身,诸位定要用心。”

吴起看着玉清道人追杀而去,从隐身之处走出,看着被火焰点燃一片混乱的的福地,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的笑容。

“诺!”

“诺!”

“诺!”

其他人也知道时间的宝贵,都没有多言,身形陡然窜出,好似一支支流矢,又好似一只只狸猫,说不出的迅速和灵巧。

身穿黑沙的老妪化作一道黑气,好似毒龙又好似长蛇一般在空中摇曳,只要是被她碰到的生灵,都会痛苦的捂着胸部倒地,他们的心脏被瞬间击碎。

而那盏悬挂在木杖顶端的油灯,竟然好似活物,有些贪婪的吞噬着生命的力量。

机关童子的青铜机关傀儡兽,好似一台巨大的攻城机械,有些粗鲁的撞在城门之上,巨大足足有数尺厚,包裹有青铜的实木大门,竟然被被瞬间撞碎。

十数个站在城门后,以巨大木柱顶着木门的士卒被巨大的力量瞬间撞飞,黑色鲜血以及内脏偶从他们的口鼻中涌出。

“醒来吧,沉睡的亡灵!”

全身被重铠包裹的食尸鬼骑在骨马之上,手持巨大的长矛,好似一个亡灵骑士,肆无忌惮的收割着生命。

而且被他的杀死的人士卒和百姓,都会变成他的奴仆。

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摇摇晃晃的站起,眼睛中射出猩红的光芒,重新拿起武器战斗。

“亡灵大军将会席卷一切!”

食尸鬼高举着长矛,有些癫狂的笑着。

“没有人能够阻挡死亡的力量。”

“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刺史。

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

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

自说二女啮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

一身黑衣的黑暗儒生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面色悲戚,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他的诗词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以及阴暗。

一寸寸的文气升腾!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竟然是四寸诗,只要加以流传就能成为五寸诗。

司徒刑眼底泛起一丝惊色,没有想到这位黑暗儒生竟然也是才华横溢。

可惜这首诗太过凄凉,而且也有几分黑暗,容易引导人心。不会被主流搜接受,故而很难大范围流传。

天空都好似变得阴暗几分。

仿佛是为了验证司徒刑的判断,众人仿佛看到了一片乱象,有官员被盗贼所杀,百姓流离失所,更有人吃人的惨象。

受到诗词力量的引导,城池里面的甲士,还有黎民心底最邪恶的念头被激发出来。

很多士卒在邪恶力量的驱使下,竟然拔出手中的宝剑,斩向了昔日的袍泽。

更有甚者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齿,眼睛中更有迷醉之色,狠狠的咬向亲人的手臂。

看着好似人间地狱的城池,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震惊之色。怪不得黑暗儒生被称之为逆儒。

被儒家正统所不容,甚至是不停的诛杀。

他们的诗词实在是太过灰暗,太过消极,如果大范围流传,势必会造成难言的恐慌。

司徒刑实在是难以想象,如果这样的诗词在北郡朗诵,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被诗词力量所蛊惑的人们,又会做出什么令人感到愤慨的事情。

鬼影刺客的身躯好似泡沫一般,陡然破碎,消失在阴影之中。他手中的长剑好似毒蛇的拥吻,总能从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方刺出。

一个个武将捂着自己的喉咙,有些绝望的看着炽热的鲜血流出。

司徒刑全身笼罩在气血之中,好似一个巨大的火把。他的身体好似一头蛮牛,带着无上的气势狠狠的向道宫撞去。

路上只要试图阻拦的,都会被他撞飞,或者是直接装成肉泥。

几十个士卒推着一辆巨大的撞车,长长的撞针好似毒龙一般刺向空中,一个个高大的盾牌被他们举起,组成了一个常见的鱼鳞阵。

这个阵法虽然常见,但是防御力量却是极强。站在鱼鳞阵中央的将领,看着速度极快,好似龙马崩腾,身后更有灰尘飞扬的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莽夫,就是莽夫!”

“就算你是武师境强者,力量强大。但是当面对撞车这等攻城利器,而且还有结成阵势的几十名士卒,也只能绕路而行。”

但是司徒刑根本没有像他想的那么样停住脚步或者是绕路而行,反而足部重重的踏在结实的路面上,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陷。

在坑陷的四周竟然有一丝丝好似裂纹的痕迹。

因为这股巨大的反弹力,司徒刑的速度更加的迅猛,众人的耳边已经隐隐能够听到空气破裂的声音。

“噗!”

“噗!”

“噗!”

看着越来越快,携带着刺耳风声的司徒刑,手持盾牌的将领眼睛不由的收缩。但是在他的眼底还有一丝喜色。

“天蛇吞息功!”

司徒刑的气血被点燃,汹涌的力量通过气血被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头远古巨蟒的身影。

嗷!

司徒刑在强大的气血推动下,竟然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他的声音好似癸鸣又好似蛇鸣,隐隐还有一丝龙吟。

巨大的吼声响彻云霄,因为里面蕴含着气血的力量,而且天蛇又是至至刚的存在,很多刚刚成就阴神境的,念头还不是很稳的道士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撞在撞车之上,重达千钧的撞车竟然承受不住的他权力。长长的坚硬木头外面包有铁皮的撞针竟然凭空折断。

撞车也因为巨力的关系不停的倒退,竟然撞在手持盾牌士卒组成的鱼鳞阵之上。

士卒们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再也站立不住,好似被击中的保龄球瞬间横飞。

站在中心的将领,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庆幸。不过还没等他长松一口气,就仿佛被重型货车撞上一般,身体陡然横飞,在空中旋转了几周,才重重的砸落在灰尘当中。

“呕!”

将领看着自己身上被巨力撞击有些变形的铠甲,以及塌陷的胸腔,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鲜血瞬间从他的嘴巴涌出。

“这还是人么?”

“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简直就是一头两足蛮牛。”

这也是将领在这个世间最后的念头。

没有了地仙守卫的宗门福地,就像是一个没有穿着衣服的少女。第一次向别人展现了她美妙的身姿。

当然也有道士试图阻拦,但是正如吴起说的那样,有心算无心之下,道士们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些的防御。

而且,这些阴神境和鬼仙境的道士安逸以久,怎么可能是这些经历血火锤炼的武者对手。

嘭!

身穿重甲的食尸鬼,根本无视劈向的长剑。竟然不退凡进,面色狰狞的撞向道士的怀中。

那个道士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现,不由的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食尸鬼的粗壮的手掌已经按在他的头颅之上。

看着被拧断脖子的道士,已经铠甲上微不可见的伤痕,食尸鬼不由得意的一笑。

外域最坚固的重型铠甲,岂是一个小道士能够刺破的。

轰!

城池中央的金库打开被炸开,几个身穿黑衣的武士有些贪婪的冲了进去。整箱的黄金被搬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明亮。

黑衣武士们看到大量的黄金,不由兴奋的叫喊着。

但老乞婆等高手,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丹药,秘籍,以及法器等能够提升自己的物品。

这些黄金等固然贵重,但是和自身的实力比起来,瞬间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看着带着红光,好似一道流星的司徒刑。

几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顾不得在和道士纠缠,身形好似离弦的长箭,瞬间射向道宫。

“快拦住他们!”

“不要让他们冲进道宫!”

道士们好似被捅了马蜂窝的马蜂,看着离道宫越来越近的众人,面色不由的大变。

“泥泞术!”

“荆棘术!”

“缠绕术!”

“火球术!”

“冰雨术!”

各种术法好似流水一般落下,地上的土壤瞬间变得泥泞开裂,还有一根根荆棘陡然从地底冒出,好似毒蛇一般肆虐。

空中更有冰雨落在地上,结成冰面,让地面格外的打滑。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玉清宝库

看着漫天的法术,司徒刑竟然也不躲避,硕大的拳头好似打桩机一般接连刺出。

噗!

噗!

噗!

不论是冰雨,还是火球,亦或者蔓藤,撞到他的拳意上,都被阴阳两种属性消磨成纯粹的力量。

火焰被击碎,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星痕。

雨幕被击穿,瞬间变成一道道蒸汽。

蔓藤还没等靠近,就被司徒刑的拳劲击成一节节。

轰!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近的道宫大门,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欣喜。

“不要被他抢先得手。”

“都加把力气。”

老乞婆等人见司徒刑即将抵达道宫大门,不由的面色微变,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移动的速度陡然提升。

嘭!

老乞婆好似烟雾一般陡然炸开,等她的身形再次凝结已经接近道宫大门。

嘭!

身穿重型铠甲,体型高大的食尸鬼身体下蹲,全身的重量下沉,他的大腿在接近九十度的时候陡然跃起。巨大的力量让大地开裂,形成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而他的身体则借助巨大的反弹力瞬间腾空。

“哼!”

好似侏儒的机关童子看着奔向道宫大门的众人,不由的冷哼一声,有些孱弱的手掌重重的按下一个按钮,只见青铜机关傀儡兽的眼睛陡然亮起,两只由青铜打造的翅膀缓缓的伸开。

司徒刑感受到越来越近的众人,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真是就怕自己得了好处。”

嘭!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道宫的大门之上,道宫的大门上面闪过一丝丝好似电光的微光。卸掉司徒刑的一部分力量,但是司徒刑的一拳足足有一条吞天巨蟒的力量。

岂是一个普通的禁制能够阻挡。微光闪烁几下之后,就仿佛是被打碎了的玻璃,瞬间四散。

而那一扇象征宗门威严的朱漆大门也彻底的被司徒刑洞开。

“杀!”

“杀!”

“杀!”

手持刀剑的武士从大门中冲出,眼睛赤红的杀向司徒刑。

这些武士本是江湖中人,后来被玉清道收服,按照军伍之法进行训练,平日都在道宫之中,很少外出。故而就连福地内的人也很少知道,道宫还这两支秘密力量。

好在司徒刑早就接触过玉清道的刀客和剑客,故而也不惊慌。

嗒!

嗒!

司徒刑的木屐落在青石地面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身形陡然前进,那几个剑客手忙脚乱的用长剑劈下。

司徒刑的身体仿佛泥鳅一般油滑,不仅轻易的避开他们的刀剑,反而利用角度的关系,让他们的刀剑互相碰撞。

咔!

拳头击打在胸甲之上,熟铜做的护心镜竟然被司徒刑的拳头砸出一个巨大的凹痕。

那个剑客只感觉巨力传来,胸口骨骼发出一阵脆响。汹涌的鲜血再也止不住,顿时从七窍中流出,说不出的可怖。

其他武士见司徒刑下手如此狠辣,气势不由的一滞,眼睛也流露出一丝犹豫。

嘭!

又是一个武士被司徒刑重重的抛起,他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一般竟然超过了城墙的高度。然后在他绝望的叫声中快速的下落。

嘭!

那个武士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下落然后重重的砸在青石地面上,炽热的鲜血流淌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嘭!

司徒刑任凭刀剑砍在他的身上,他的皮肤早就像老牛皮一般坚硬,普通的刀剑根本没有办法伤他半分。

反而因为这一停顿,给了他出击的机会。

咔嚓!

咔嚓!

随着两声脆响,两个武士的喉咙被司徒刑的手指捏碎,他们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滚,不时发出呵呵之声。

“这。。。。”

众多武士被司徒刑的狠辣所震慑,开始下意识的躲避。这也是司徒刑最想见到的局面,他的身体仿佛是一个凿子,顿时将武士组成的防线洞穿。

这也是事发突然,很多武士头脑有些发蒙,更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才被司徒刑钻了空子。

如果这些武士在道士的指挥下结成阵势。

就算司徒刑能够洞穿他们的防御,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

轰!

食尸鬼高大的身躯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力让地上的草木和石子横飞。还没等武士做出正确的反应,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就横扫千军而至。

噗!

噗!

噗!

武士们身穿的内甲在布满倒钩泛着寒光的狼牙棒面前,就好似白纸一般脆弱。

十多个武士躲避不及,被巨大的狼牙棒扫飞,全身骨骼断裂,胸口的伤口鲜血更是汩汩的冒出。

轰!

轰!

一阵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洞口,一身黑衣的老乞婆在黑烟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阴森,

噗!

一个武士统领试图指挥武士们结成阵势,但是他的话音刚刚出口,从他旁边的阴影处就伸出一把好似毒蛇的长剑。

噗!

他的眉心处多了一道赤红。

这道赤红很快就蔓延到他的鼻梁,鼻尖,人中,以及嘴巴,还有下巴。

“这!”

这位武士统领有些恐惧扭着头,试图看清身旁的阴影,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这位刺客,一击就走,绝对不会同一个地方停留。

“呵呵!”

司徒刑好似一辆人形坦克,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碾压成肉酱,或者是直接被击碎胸骨,扭断脑袋。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前行的速度却是极快。

因为地利的关系,他是第一个攻入玉清道宝库的人。

玉清道宝库是玉清道平日存放法器,物品,秘籍,以及财富的地方,也许因为有玉清道人镇压的关系,也许他们从来不认为有人胆敢打玉清道财富的主意,这里竟然守卫力量出奇的薄弱。

只有数十个甲兵。

这些甲兵威慑的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他们的战力,甚至连外面的武士都不如,司徒刑根本没有废太大的力气,

就将这些甲兵全部击杀,或者是打晕。

就在司徒刑即将突破宝库大门进入玉清道宝库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不由的一僵,后背上的汗毛更是根根炸起。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向左翻滚。

就在他的身体翻滚的瞬间,一个巨大的狼牙棒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重重的砸在宝库大门之上。

轰!

结实的宝库大门瞬间被狼牙棒洞穿,两个藏在你门后的道士更是被狼牙棒直接的砸成肉酱。

“该死!”

看着满脸狰狞的食尸鬼,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赤红,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煞气。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药

老乞婆,黑暗儒生,以及机关童子等人见到被狼牙棒洞穿的宝库大门,眼睛中不由的都流露出贪婪之色。

“滚开!”

身穿重型铠甲的食尸鬼全身肌肉暴涨,好似巨人一般,他粗壮的胳膊左右摇摆。一个个武士被他仿佛鸡仔一般被他抓住扔起。

还有的被他的巨大的手掌直接捏碎骨骼,扯断脖颈。

“杀!”

鬼影刺客也从阴影中窜出,手中长剑好似毒蛇一般刺出,在武士的印堂上留下一朵朵鲜红的梅花。

一击毙命!

老乞婆等人也好似发疯一般,手持刀剑的武士刚提升的一点士气,顿时好似被水浇灭了的火苗。

轰!

轰!

轰!

身穿重型铠甲。身形高大的食尸鬼步伐格外的沉重,他的身体就好似一个巨大的坦克,凭借铠甲的保护,他横行无忌的冲撞着。

只要被他碰到的武士,轻则被撞断骨骼,重则会被扭断头颅,或者直接被撕成两段。

“判官,你别想要吃独食!”

见司徒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食尸鬼的脸上陡然升起一丝狰狞,有些挑衅的说道。

“哼!”

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轰!

又是一丝巨响,外域伯爵拖着长长的尾翼,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蝙蝠盘旋在空中。他的手里倒提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不过这个女孩面色出奇的苍白,眼神更是空洞没有一丝神采,好似失血过多。

吧嗒!

被吸干鲜血的少女身体有些干瘪,被他当做废物一般扔掉。外域伯爵落在宝库大门近前,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但是他好似特别的注重自己的仪表,整理完衣服后,声音有些邪气的说道:

“本伯爵虽然不喜欢食尸鬼,但是他说的对。宝库是大家的,谁也别想独吞。”

“哼!”

司徒刑看着还在纠缠的几人,不由的冷笑一声,身体好似瞬间启动的赛车,以旁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入包括。

“遮天魔手!”

司徒刑全身气血沸腾,空中陡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这只巨大的手掌好似有了灵智一般,将宝库中的灵药书籍等瞬间捞取。

“贼子,尔敢!”

老乞婆等人看着瞬间消失的灵药和典籍,不由的眼眦迸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真的敢冒着得罪所有人的风险独自冲入宝库。

“杀!”

被司徒刑刺激到的几人好似疯癫,出手更加的狠辣。

老乞婆木杖上的油灯冒出一根根黑烟。这些黑烟好似毒龙一般在空中缠绕,只要是被他们缠绕到的人,瞬间好似丧失了全部的精气神,肉身陡然变得干瘪。

轰!

身穿重型铠甲身材高大好似肉山的食尸鬼不在防御,凭借铠甲的厚度以及肉身的力量陡然撞进宝库大门。

当他看到被搜刮的干干净净的宝库一层,眼睛不由变得赤红,没有任何犹豫向内部撞去,一堵堵坚硬的石墙被他以肉身的力量撞碎。

外域伯爵变成一个巨大的蝙蝠,从空中向宝库内部滑翔。

听着后方传来的动静,司徒刑的速度越发的敏捷,遮天魔手所过之处,不论是丹药,还是法器都被他一扫而空,好似被铁犁犁过一般。

轰!

司徒刑一个垫步,拳头重重的砸出。

内库大门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他的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最后一重宝库。

这一重宝库是玉清道最核心的宝库,里面只有一件宝物。

但是却有超过十个鬼仙在看守。

这些道士都是年事已高,潜力耗尽,没有希望突破地仙境的人,

如果是以前,司徒刑见到这十个道士恐怕瞬间就会远遁,鬼神境那可是媲美武师的存在。甚至配合诡异的手段,十个鬼神境联手,就算先天武者也只能远遁。

轰!

轰!

轰!

轰!

身穿重型铠甲,身材高大的食尸鬼好似一辆发飙的重型战车,不论是存放丹药的木架,还是厚实的青石墙壁都被他轻易的撞碎。

一身燕尾服,好似贵族的异域伯爵,以及全身笼罩在黑纱当中,眼睛发黄的老妪等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冲入宝库最后一重,看到石室中央巨大,长着粗壮的根系,块茎好似小孩身躯,白白嫩嫩,闪烁着红光的大药之时,他们的眼睛都不由的一亮。

“五阶灵药!”

“只要吞噬了他,汹涌的药力能够瞬间打破穴窍的阻碍,必定能够从先天晋升武道宗师。”

“真是好宝贝!”

“没有想到玉清道宝库之中竟然还有这种灵药。”

“怪不得被放在最隐秘之地,要知道武道宗师,可是仅次于地仙的存在。甚至进身陡然发动袭击,就连地仙也会陨落,战力可见一斑。”

“大药!”

“大药!”

“大药!”

一身燕尾服好似绅士的异域伯爵最先射出,老妪,黑暗儒生等人速度也是不慢。

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小看鬼仙的实力了。

而且能够镇守内库的鬼仙都是鬼仙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年岁已高,他们完全有能力证得地仙。

成为一派祖师。

但是现在,司徒刑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视他们为羊牯。

“该死,你竟然敢冲击玉清道福地。罪大恶极,杀!”

“冰雨术!”

“火球术!”

“缠绕术!”

“泥坑术!”

虽然还是相同的法术,但是鬼仙圆满境用出来和外面的阴神境有着本质的区别。

从天而降的冰雨不仅寒冷,而且好似尖刀一般尖锐。

坚固的木案被冰雨击中,瞬间好似朽木一般,瞬间被贯穿。身穿黑色燕尾服,张开长长羽翼的外域伯爵有些狼狈的倒退。他身上的羽翼被冰雨砸出一个个透明的窟窿。寒气顺着羽翼向上蔓延,黑色的燕尾服上已经隐隐可以看到寒冰的痕迹。

感受全身的寒冷僵硬,外域伯爵那张苍白的脸上有着难以掩盖的惊色。

轰!

身穿重型铠甲,身材高大的食尸鬼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试图将眼前的火球撞碎击裂,但是,他明显的低估了火球的炽热。

炽热的火焰倒卷,烧红了他的铠甲,更把的肉身烧伤,如果不是他及时抽身,说不得就会被烧成一堆焦炭。

看着周身铠甲已经有些隐隐发红,而且还有些变形的食尸鬼,不论是老乞婆,还是鬼影刺客等人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照明术!”

空中陡然闪过一丝白光,鬼影刺客的身形陡然在大药不远处显露出来。而留在原处的鬼影刺客竟然诡异的好似泡沫一般消失。

“假身!”

食尸鬼等人的面色中显露出一丝惊诧,和自己在一起的竟然是鬼影刺客的假身。

真是高明的伪装术。

可惜,他离成功就差一点,但还是被镇守的鬼仙发现了。

“泥塘术!”

鬼影刺客脚下的土壤陡然变得泥泞,他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下陷。

就在他想要拔出自己的脚踝时,一双泥巴组成的大手陡然伸出,死死的攥出他的双脚。

“雷击术!”

陡然空中传来一声炸雷,被泥巴大手困住的鬼影刺客瞬间被雷电击中,变成一团飞灰。

站在高台之上,围绕在大药四周的鬼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但是他的表情很快就僵硬了,因为在不远处的黑影中,又一个鬼影刺客冒出。

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眼睛更有惊惧之色,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却和刚才的如出一辙,显然是真身不是假身。

“竟然这样都没有死。”

“真是难缠!”

站在高台之上的鬼仙头疼。鬼影刺客也在后怕,如果不是他有替身之法,恐怕刚才的那一道雷霆就能将他诛杀。

鬼仙大圆满真是可怕。

先天武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眼前有十个鬼仙大圆满,如果不是他们要保护大药,恐怕一拥而上,不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都讨不得好。

看来,眼前的这株大药自己是有缘无分了。

他如此想,其他人的眼睛里也适时流露出退却之色。

毕竟他们只有一刻钟。

鬼仙圆满已经如此厉害,如果地仙境的玉清道人回转,他们这些人会被当做蝼蚁一般捻杀。

也许只有武道圣人才能将地仙击杀。

这也是地仙被世俗王朝所忌惮的原因。

鬼仙大圆满道人也看出众人的退却,心中也不由的一松,他们都是阳寿将尽之人,围绕着这颗大药,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是通过这株大药的药气续命。

这也是他们不愿意远离大药的原因。

活的越久越是惜命。

他们都是鬼仙大圆满,如果有机缘突破地仙,不仅能够成为一派祖师,更能凭空增加几百年寿元。

有这样的可能,哪怕很小,他们也不愿意去死。

所以,这些外来者主动退却,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们也不阻拦。

只是围绕在大药旁边,大药的药气好似丝绸一般围绕在他们的身体四周,滋养着他们已经有些枯萎的肉身,延续着他们的生命。

“真是一株难得大药!”

第二百七十七章 掠夺

看着一丝丝药气升腾,好是柔滑的丝绸围绕在十个鬼仙,那些鬼仙得到药气的滋养,本来干瘪好似枯木的身体竟然重新焕发出一丝活力。

只要这株大药不灭,这些鬼仙的寿命就永远不会断绝。

这也是玉清道最强的手段,通过这株大药,他们就可以让更多的鬼仙大圆满躲避死亡的威胁,从而提高门派的底蕴。

“如果吞下他,不仅能够突破先天,而且还能延续寿元。就算在皇宫大内,这样的大药也是少见。”

司徒刑是法家传人,注定不能修行宗门之法,故而寿元虽然比常人稍长,但是也没有脱离常人的界限。

按照他现在的武道修为,最多只要百年寿元。

就算是武道圣人,也不过二百寿元。

吞掉这一株大药,能给他提升不少寿元。这样的诱惑,不可谓不大,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骤然亮起。

“一定要夺过来!”

十个道士打扮的鬼仙在石台前方布置了火海,雷霆,以及冰雨等障碍,还有数个鬼仙手持法诀,随时施以援手,给予来犯之敌致命一击。

看着汹涌的火海,狂暴的雷霆,不论是神秘莫测的老妪,还是强壮霸道的食尸鬼,以及能够空中飞行的外域伯爵,眼里都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害怕。

十个鬼仙大圆满轮番出手,就算吴起到此,也只能饮恨。

如果不是鬼仙大圆满不能离开石台,众人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我获得这株大药,只要需要几日,就能突破先天成为宗师。”

“可惜了!”

不论是食尸鬼还是老妪,以及黑暗书生等人眼睛里都流露出可惜之色。但是,他们虽然特别的想要得到这株大药。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如果胆敢上前一步,不论是火焰还是雷霆都会瞬间将他们击成粉末烧成灰炭。

“呵呵!”

看着众人眼睛里的犹豫恐惧之色,站在石台上的鬼仙大圆满眼睛里都流露出嘲讽之色。

外库的资源虽然珍贵,但是丢失对玉清道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只要宝库中的大药不丢,经过数年的修养,玉清道又会恢复以往的鼎盛。

“还有三十息!”

突然,司徒刑等人耳边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

他们知道,这是吴起在提醒他们,再有三十息地仙玉清道人将会回转。

老乞婆,食尸鬼等人眼睛里都流露一丝焦急,而道人们脸上则都升起如释重负之感。只要地仙祖师赶回,抓住司徒刑等人就如同瓮中捉鳖一般简单。

“撤!”

“撤!”

老乞婆等人有些贪婪的看了最后一眼大药,身形陡然暴退。

鬼仙大圆满们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身形暴退的食尸鬼等人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是百年以来,玉清道遭受损失最沉重的一次。

但是只要大药不失去,祖师没有陨落,玉清道的根本就不会动摇,只需要时间的积累,玉清道就会恢复鼎盛。

就在现在,看着道人紧绷的身体明显的变得松弛。司徒刑的身体陡然加速,好似脱缰的野马,瞬间洞穿火海,还有冰雨。

“他疯了!”

“那个火焰足以溶化钢铁,那冰雨能够刺穿盔甲。”

“他竟然胆敢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踏足,他定然不是被烧成灰烬就是被刺成窟窿。”

被火焰炙烤过的食尸鬼,以及被冰雨席卷过的外域伯爵,脸色顿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可惜了!”

黑暗儒生看着司徒刑即将陨落在火海冰雨之中,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想,吴大人需要给我们再找一个队友了。”

一身黑纱的老乞婆,声音尖锐好似枭鸟一般。

站在高台之上的鬼仙境大圆满看着司徒刑好似愣头青一般冲入火海,冰雨,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戏虐和可笑。

不过是一个武师境的小家伙,竟然试图闯过十位鬼仙境大圆满布下的阵势。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需要三息,他就会被炽热的烈火烤焦!”

其中一个鬼仙境大圆满有些不屑的说道。

“就算他侥幸未死,也会被冰雨洞穿。”

“真是一个蠢货。”

“这样的人竟然也敢来玉清福地闹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司徒刑的身体已经被烈火席卷,但是他的身躯并没有像想的那样,三息化为灰尘,或者是被从天而降的冰雨洞穿。

而是好似根本不受影响一般将火海冰雨贯穿。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受火海冰雨的影响?”

“就算是武道宗师面对十位大圆满鬼仙的联手攻击,也只能退避。他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不论是高台上的鬼仙大圆满强者,还是正在快速后退的老乞婆等人,眼睛都睁得老大,脸上都升起难以置信之色。

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受到这种情绪影响,鬼仙大圆满强者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司徒刑冲破火海出现在大药的周围。

“遮天魔手!”

司徒刑背后陡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

“他抢走了大药!”

“拦住他!”

看到只剩下一个背影,还有空荡荡的高台,十个鬼仙大圆满才如梦方醒,他们的身体好似脱缰的野马瞬间冲出。

冰雨术!

火焰术!

缠绕术!

泥塘术!

岩石术!

各种法术后发而先至,瞬间出现在司徒刑的头顶上空。

“死吧!”

鬼仙大圆满的眼睛里陡然闪现出一丝冷酷以及兴奋。

就在这些法术即将落下的时候,司徒刑身上陡然浮现出一丝尊贵异常的紫气,不论是冰雨,还是火焰,还是岩石等都仿佛是被人掐住脖子,再也没有办法砸落。

“这怎么可能?”

鬼仙大圆满也好似被掐住脖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的紫气。

“龙气!”

“法不上贵人!”

“这人究竟是何等身份,竟然有如此浓郁的龙气,以至于法术都没有办法落下。”

“他就是凭借龙气护身,才能安然通过火海和冰雨。”

看着司徒刑身上的龙气,不论是鬼仙大圆满还是正在暴退的众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了然。

身负龙气,身份必定尊贵。

对于司徒刑的身份,众人心底不由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脱缰的野马,又好似离弦的长箭,瞬间一步跨出百丈。他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庆幸。

他庆幸这次因为担心安全,怀揣乾帝盘的圣旨出来。

乾帝盘的圣旨里自然有一道龙气,这一道龙气对乾帝盘来说是微不足道。但是,却保护司徒刑不被宗门术法所伤。

当然这道龙气也不是万能的,如果地仙亲自出手,就算是圣旨也没有办法阻挡。

“追!”

“追!”

“追!”

看着怀揣大药的司徒刑越跑越远,鬼仙大圆满顾不得惊诧,好似狩猎的狼群,死死的咬了上去。

轰!

就在这个功夫,本来就有些破碎的薄膜彻底的崩裂。

全身神光闪烁怒气勃发的地仙玉清道人回到圣山之上,当他看到被打碎的道宫,已经一片狼藉的宝库。

他眼中不由的升起滔天怒火。

当他看到失踪的大药,已经疯狂追逐的鬼仙,他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

嗷!

地仙玉清道人仿佛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身上的神光不停的闪烁,他的身形更是不停的暴涨。

十丈!

百丈!

一个足足有二百丈的高,全身充满神光的巨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去死!”

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重重对着司徒刑拍了下来。在这个巨大的手掌面前,司徒刑好似苍蝇一般渺小。

地仙玉清道人在做的也是这样一件事,拍苍蝇!

轰!

轰!

轰!

司徒刑面临生死考验,全身的气血瞬间变得沸腾起来,心中更是发出特有的轰鸣声。在强大的气血推动下,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巨大的手掌紧紧的贴着司徒刑的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

轰!

巨大的力量让大地开裂,高大的山峰上更是被留下一个巨大的掌印。

“该死!”

一掌没有拍死司徒刑这个臭虫,地仙玉清道人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弃。

他的两个手掌合拢对拍,只要司徒刑在他的手掌中间顿时就会被巨大的力量拍成肉酱。

看着两旁好似高山合拢肉色的手掌,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按照他现在的速度定然没有办法逃脱。

但是他并没有绝望。

咔!

咔!

咔!

司徒刑席卷库房,获得的丹药被他好似不要钱一般投入嘴巴里,坚固的牙齿将丹药和瓷瓶一起咬成碎末。

司徒刑已经打通了胃脘穴,胃肠不论是强度还是韧度都要远超常人,故而在一般人看来,瓷片等危险之物。对他却没有任何的影响。

只要司徒刑现在愿意,就算是比瓷片更加坚硬的金石,他的胃肠也能够消化。只是没有必要巴了。

一粒粒药丸滚落到司徒刑淡淡胃肠中,被胃液腐蚀分解。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追杀

随着药丸被胃液分解,一丝丝药气陡然升腾起来,司徒刑的腹腔好似一个炽热的反应炉,在这些药气的刺激下,他的血液好似烧开了的热血,他的心脏更是如同赛车的马达,不停的发出嗡鸣声。

轰!

轰!

轰!

司徒刑本来有些停顿的身形陡然电射而出。

也正因为这次陡然加速,他才堪堪躲避开两个巨大的手掌。

轰!

玉清道人的两只大手在空中碰撞,发出好比炸雷的响声。司徒刑只感觉背后涌来一阵巨大的气流,在这股气流的推动下,司徒刑的速度越发的迅猛。

老乞婆,异域伯爵等人快速的后退,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之色。

地仙大圆满的实力要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

幸亏玉清道人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司徒刑身上,如果玉清道人想要截杀他们,恐怕他们其中大多数人要有看不到明日的日出。就算侥幸逃脱,也定然会身负重伤,底蕴尽废。

看着好似苍蝇,好似臭虫一般,在玉清道人面前乱跳的司徒刑。他们突然感觉,司徒刑竟然如此的可爱。

就连和司徒刑一直关系不佳的食尸鬼也希望司徒刑能够多撑住一会。

只有司徒刑坚持的时间越长,他们逃跑的空间就会越大。

轰!

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司徒刑的后方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手印,大地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一丝丝白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地下河!”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玉清道人的一掌竟然打穿了地壳,沟通了地下水脉。手掌中蕴含的力量可想而知。

坚硬的石头被碾压成粉末,松软的土壤被挤压成铁石一般坚硬。

如果司徒刑的血肉之躯被玉清道人的手掌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速度不由的又是一升,他在用生命在赛跑。

只有足够快,才能摆脱玉清道人的追杀。

“律令,束缚!”

“律令,囚牢!”

“律令,斩杀!”

司徒刑的身体不由的一滞,生死攸关之际,顾不得隐藏法家身份。连着三道律令,他头顶之中的青色铜板升起,法家的秩序之力升腾。

一道道锁链在龙气的配合下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地仙玉清道人诧异的看着空中,只见一个黑色的牢笼陡然从天而降,将他那个堪称恐怖的身体关在其中。

更有一把描着龙纹的长刀从空中斩落。

“法家!”

看着黑色象征着秩序的牢笼,还有红色象征着杀戮的长刀。地仙玉清道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诧异。

但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他的拳头瞬间轰击。地仙福地中更是神光升腾,在这些神光的映照下,地仙玉清道人的拳头越发的强大,四周空间更是隐隐有着不稳之色。

“如果是法王亲自出手,老道还有所顾忌。”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徒,竟然也想要斩杀老道,真是可笑。”

玉清老道的拳头冲击,一寸寸空间破裂。在汹涌的空间之力面前,以坚硬著称的律法牢笼瞬间被撕碎变形。

嘭!

那个黑色的牢笼最终变成一团能量消失于无形,获得了自由的玉清道人看也不看空中的法刀,大踏步向前。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

看着好似脱缰野马一般的司徒刑,地仙玉清道人的眼睛里浮现出逼人的冷色。

“大漩涡术!”

只见空中出现一片汪洋大海,一个巨大的漩涡陡然出现在司徒刑的身体下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被巨大力量拉扯到海水里面。

也不仅是他,还有很多空中飞舞的灵兽也遭受了池鱼之殃,一只白鹤正在空中飞舞,看着火烧火燎窜过去的司徒刑,它的眼神不由的一凝。

它那脑容量本就不多的大脑,一时竟然有些当机,就在它不知如何处置的时候。

白鹤的下方陡然出现一个巨大海洋,以及高速旋转的漩涡。

高速旋转的漩涡产生的吸力是非常恐怖的,就连空中的白云都被他撕碎,吞噬。更何况一只小小的白鹤。

白鹤有些惊恐的挥舞着翅膀,试图远离这个恐怖的漩涡,但是它是在太小看地仙的实力了。

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脱离。反而因为他的挣扎,漩涡上的吸引力越发的强悍起来。

噗!

白鹤瞬间被吞噬,只在原地留下几根翎羽。

但是显然,吞噬了白鹤白云,并没有让漩涡感到满足。他有些野蛮的向司徒刑撞去,吸力也更加的强悍起来。

司徒刑全身的衣物都被漩涡撕扯,他的身体更是不停的后退,和漩涡的距离越来越近,因为后退的关系,司徒刑感觉漩涡的力量越发的强大,他的力量消耗保护少,随时都可能坚持不住。

“好强大的吸力!”

看着离漩涡的距离越来越近的司徒刑,地仙玉清道人眼睛里显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地仙境祖师的实力岂是一个小小的武师境能够抗衡?

刚才接连躲避过两次追击,那是他的气运。这个漩涡乃是地仙玉清道人的必杀技,别说司徒刑这样的武师境。

就是刚才那个挑衅的武道宗师也是因为一时不查,吃了闷亏。差点被地仙玉清道人趁机斩杀。

司徒刑只是一个武师境,和武道宗师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

玉清道人不相信司徒刑能从自己的手下逃脱。故而看着马上就要撕扯进入漩涡的司徒刑,玉清道人的眼底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

咔!

咔!

咔!

司徒刑此时已经顾不得大量服用丹药对身体的损伤,一瓶瓶的丹药被他当做糖豆一般倒入口中。

看的玉清道人眼睛不由的一阵乱跳。

这些丹药可都是他们道统的珍藏,没有立下大功或者是核心弟子很难一见。但是司徒刑却当做糖豆一般吞下。

看着几枚从瓶口滑落掉到漩涡内部消失于无形的红色丹丸,玉清道人脸上心疼之色更浓。

赤血丹!

真是浪费!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吞食

赤血丹,南国有奇花名为赤血藤,颜色好似血液,有芬芳气息,最擅补血。玉清道的丹师采集赤血藤配合丹参等奇物共同熬制,才有了这一枚小小的赤血丹。

就算是门派内的武者也只有月末之时,才能分到三丸。而司徒刑刚才少说成了几十丸,更有数丸被浪费掉。

就连玉清道人身为地仙之祖,心中也隐隐有些肉疼。

其他人更是不堪,恨不得以身相替。

“真是该死!”

“真是浪费!”

“如果我有这么多的丹药,定然能够突破现在的境界。”

一个个武士看着司徒刑在空中好似饕餮一般吞噬丹药,心中不如妒忌的说道。

“真是该死!”

“他究竟在宝库中掠夺了多少丹药?怪不得我们都没有多少收获!”

看着狂吃丹药的司徒刑,还有自己干瘪的乾坤袋,不论是食尸鬼还是老乞婆等人的眼睛都闪过一丝阴郁。

但是想到司徒刑即将的下场,他们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狐死兔悲。

一粒粒药丸被司徒刑的腹部消化,变成一股股精纯的血气。司徒刑的身体上的血管在血气的催动下,都轻微的突出,里面的血液更是好似大江大河一般发出轰鸣咆哮声。

轰!

在药效的推动下,司徒刑好似深陷淤泥的人,困难的向前跋涉。

“哼!”

“以为凭借这些药效就能摆脱漩涡,真是天真。”

看着司徒刑脸上隐隐可见的喜色,玉清道人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这个法术的威力,远超常阶。

司徒刑就算在药物的推动下,气血沸腾起来,也绝对不可能摆脱。

轰!

司徒刑身体内部每一个细胞都发出快乐的呻吟,全身的气血更是奔腾。司徒刑甚至有一个错觉,现在就算在自己有一座高山,他也能一拳洞穿。

力量!

强大的力量!

司徒刑本来的力量就是惊人,在丹药的催动下,他全身的力气已经隐隐超过两条远古巨蟒。

嗷!

司徒刑背后气血凝聚,一条双头远古巨蟒在血气中露出一丝端倪。

“天地大磨盘!”

的拳头重重的轰出,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个黑白分明的巨大磨盘,就连四周的空间都为之一顿。

轰!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高速旋转的漩涡之上,阴阳两种属性仿佛磨盘一般吞噬碾压着一切。

轰!

拳意和漩涡海水发生碰撞,漩涡上陡然出现一道涟漪,就连漩涡的速度也是一滞。

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他的身体陡然窜出。

“真是天真!”

“地仙的力量岂是你能够想象的?”

地仙祖师玉清道人看着司徒刑脸上的喜色,嘴角不由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地仙祖师念头经历了三次雷劫,已经有一部分由阴转阳,更强大的是,地仙已经能够连通大地,调动大地的气脉。

只要地仙的双足踏在大地之上,他的力量就会无穷无尽。

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就算是和他们同阶的武道宗师也难以匹敌。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武师境,想要凭借丹丸的力量打破地仙的法术,在玉清道人看来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玉清道人脸上不屑之色更浓,眼睛隐隐有着厉色。

“竟然敢吞食如此多的丹药,老道定然要将你练成人丹!”

轰!

轰!

轰!

司徒刑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向漩涡,如同一台永远不知疲惫的打桩机。

但是他拳头上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漩涡的承受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千钧之力落在看似柔软的水面上,就算偶尔升起一丝涟漪,也最终会瞬间消失于无形。

“没有用的。”

“不成武道宗师,终究都是一场泡影。”

“蝼蚁就是蝼蚁,哪怕他强壮一些,也只是一只蝼蚁。”

看着歇斯底里,不停挣扎的司徒刑,地仙祖师玉清道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幽,好似感慨的说道。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拳头一个接着一个落在海面漩涡之上,海面上顿时溅起朵朵浪花,并且还有一丝丝涟漪。就连漩涡也好似被卡住了的机械,运转出现了卡顿停滞。

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因为漩涡的强度不仅没有因为的拳头击打而变弱,反而有越来越越强的趋势。

司徒刑的脚好像钉子一般契在水面之上,但是在巨大的吸力面前,他的身体不由慢慢的后退,离漩涡越来越近。

“不能这样继续了!”

“否则必定会被漩涡所吞噬。”

司徒刑下意识的扭头看着黑漆漆的漩涡,虽然不知道漩涡下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但是想来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只能这样了。”

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漩涡,以及越来越强的吸力,司徒刑的眼睛里陡然浮现出一丝决然。他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那株泛着红光,药气升腾,隐隐有着几分婴儿形状的大药。

在玉清道人心疼的眼神中,司徒刑一口将他吞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司徒刑在吞噬这株大药的瞬间,竟然听到一声类似婴儿的啼哭声。

“真是找死!”

“这株大药已经快要诞生灵智,只要在静养几年,必定能够进阶成为六阶灵药。如果配伍其他珍惜药材,必定能够炼出五阶以上的丹药。不论是让宗门中的武士服用进阶武道宗师,或者是给他阳寿将近的鬼仙大圆满服用,提升他们的寿元,对宗门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服用这株灵药,反而悉心照料的原因。实在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便宜了外人。”

想到这里,玉清道人眼睛里的神光一阵闪烁,显然更加的心痛。

相对于玉清道人的心痛,其他鬼仙大圆满眼睛中流露出绝望之色。他们虽然是鬼仙大圆满,但是寿元将近。

以前还有大药续命,才没有陨落。

现在大药竟然被司徒刑生吞,他们顿时有一种心如死灰之感。有的鬼仙大圆满好似瞬间被抽掉了筋骨,一脸的颓废,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绝望。

“各位长老不需要担心,此寮必定没有办法逃脱。”

“将他练成人丹,提升各位长老的寿元就是。”

“如此生吞,不亚于牛嚼牡丹。药效得不到释放,而且我看此寮气运雄厚,吞噬丹药众多,全身血液都是宝血,炼制出的丹药必定会超过六阶。”

“到时不仅各位长老无须担心寿元,甚至还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地仙祖师。”

玉清道人自然知道诸位长老的担心,轻笑一声。好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错!”

“大药岂是那么好消化的?只要我等用他的血液炼制丹药,就一定能够练成大丹。”

本来心如死灰的鬼仙大圆满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他也不在是那么可恶。

“抓住他。”

“定然要抓住他。”

一个个鬼仙的眼睛亮起起来,一脸贪婪狰狞的吼道。

“我等的成道机缘就在眼前。”

感受到众人眼神中的贪婪,以及浓浓的恶意,好似他就是案板上的肉,或者是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想到这里,司徒刑全身的肌肤顿时升起一个个鸡皮疙瘩。眼睛中隐隐也有了一丝怒火。

人吃人他以前只在史书上见到过。没想到这些道人也吃人。他们竟然想要将司徒刑当做人丹吃掉。

轰!

好似婴儿的大药被司徒刑咬碎吞入腹中,一丝丝白色好似玉髓的汁液顺着他的喉管滑落到他的胃脘。

嘶!

嘶!

嘶!

白玉一般的汁液黏连在他的食管,还有肠壁之上,受到这些汁液的刺激,不论是司徒刑的食管还是肠壁都发出一种淡淡的红光。

因为日常破损色泽变得暗淡,显得老旧的管壁竟然光滑如新,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司徒刑的胃部更好似开锅一般,药气好似巨龙一般在他的胸腹中翻腾,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而且随着灵药被消化,越来越多的药气升腾,司徒刑的身躯好似是一个被充满了气的气球,不停的膨胀。

也就他是武者,皮肤好似老牛皮一般坚韧,才没有被汹涌药力撑破身躯。如果是常人,吞噬这么强大的药力,必定会撑破皮肤,身体好似熟透的西瓜一样爆裂而亡。

传说中,吞噬灵药,瞬间从凡人变为天仙的,都是传说。不是没有这样的灵药,而是凡人的躯体不可能承受这么强大的药力。

看着好似吹气球一般全身膨胀的司徒刑,地仙祖师玉清道人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一丝戏虐,其他的鬼仙大圆满的眼睛中也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他们每日都和这株大药朝夕相处,自然知道大药的猛烈。

别说是司徒刑,就算他们这些鬼仙,也不敢贸然吞噬,只能吸收一点点药气。

司徒刑在没有任何药配伍的情况下,吞噬了整整一株大药,必定会被汹涌的药劲撑破皮肤,炸裂而亡。

嗷!

司徒刑在强大的气血刺激下,眼睛陡然变得赤红。更是发出强大的吼声,试图宣泄身体中汹涌的药劲。

第二百八十零章 人丹

司徒刑眼睛赤红,胃脘中的药力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汹涌奔腾根本没有尽头。在气血的刺激下,他的皮肤好似被撑开的气球,看起来出奇的薄弱,在薄如蝉翼的皮肤底下,肌肉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好似烧红的炭火,有一种说不出的炽热。

毛孔打开,一滴滴汗水溢出。但是还没等汗水落在地上,就被炽热的高温蒸发,变成一道道白气。

“热!”

“热!”

“好热!”

司徒刑眼睛猩红,身上的衣服张开,试图让自己变得清凉一些。但是汹涌的药力好似根本没有尽头一般,不停的涌入他的血液。

他全身的血液在药力的催动下,好似烧开了的锅炉,不停的沸腾翻滚。

轰!

轰!

轰!

司徒刑好似疯癫一般,拳头呼啸,不停的砸向海面。只有这样发泄,他才能感觉到一丝丝清凉和舒服。

轰!

轰!

轰!

高大的海浪冲天而起,但是司徒刑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如果不是他修行天蛇吞息功,身体强度远远超过同阶,恐怕早就被汹涌的药力撑破躯体,但就是这样,司徒刑被药力撑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那股药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难道我要被药力活活撑死不成?”

感受着全身汹涌的血气,司徒刑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上次吞噬龙血丹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出现过这种暴涨感,不过他凭借天蛇吞息功中的吞天之法,将药效释放吸收,才保住性命。

但是现在在这种状况下,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运转。

感受着越来越汹涌的药力,以及随时都可能崩裂的皮肤,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眼底深处更隐隐有着一丝丝绝望。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释放自己的力量。

“没有用的。”

看着好似疯癫试图释放药力的司徒刑,地仙祖师玉清道人眼睛里升起一丝淡淡的不屑。

“这株大药中蕴含的药力,能够成就宗师强者。你不过是一个武师境,就算战力超群,但是诀窍未开。又能吸收多少药力。”

“最终只会被汹涌的药力撕破肌肤。”

一个个鬼仙大圆满站在地仙玉清道人身后,用看好戏的神色盯着司徒刑。司徒刑的皮肤已经薄如蝉翼,只需要须臾就会崩裂。最终就会被炸成一团血肉。

大药岂是那么好吞噬的?

就算先天高手也得配伍温和的药材,以炼丹之法去其火性之后才敢服用,这个武师境着实大胆,竟然敢生吞大药。

最后必定会被汹涌的药力炸成一团血肉。

“准备丹炉!”

“祖师要将这个小贼炼成人丹。”

看着身体慢慢有些不支的司徒刑,一身青衣的玉清道人眼睛里升起一丝愤恨和狠辣。

“诺!”

“诺!”

其他的长老有些兴奋的应诺道。

不大一会功夫,就有一个巨大的雕刻有四象神兽的三脚青铜丹炉就被送过来。丹炉已经非常古老,青铜因为氧化的关系,已经有着隐隐发黑,在腿部等位置更是隐隐有着锈迹。

但是不论是玉清道人还是其他的鬼仙长老,眼睛都有着郑重之色,仿佛这个丹炉是一尊了不起的宝贝。

“五阶法器,四兽八卦丹炉!”

一个鬼仙长老眼睛中流露出艳羡之色,有些得意的说道。

“这尊丹炉别看不起眼,但却是一个五阶法器。不仅能从地底攫取地火,还能从九天之上吸引一丝元气。”

“用这尊丹炉炼丹,可以大大提高丹药的品质还有成功率,我们玉清道虽然不是炼丹门派,但是丹药却从未短缺。”

“那是!”

“那是!”

“其他宗门可艳羡的很。”

“这是我们宗门的根基,绝对不能有失。就算他们出在高的价钱,我们也不会兜售的。”

“这是自然!”

几个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管心里如何想,嘴巴上却是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尊丹炉关系着宗门的未来,谁若是短视,就是宗门的罪人。”

轰!

巨大的丹炉从天而降,重重的落在地上。当丹炉的三足落在的地上的瞬间,土地陡然裂开,一丝丝好似火舌的地火瞬间喷涌而出。

这也是这尊丹炉的强悍之处,只要将他放在土地之上,他的三足就能自动的勾引地火炼丹。

赤红色的火焰升腾,一条条火蛇在丹炉上蔓延爬行。

在地火的刺激下,象征着满天星辰的四兽陡然亮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丹炉者,上圆下方,上圆代表天道,下方代表地,丹炉又有两耳,三足。故而又代表阴阳三才。”

“传说的上古丹炉可以连通诸天,九霄之上的元气好似江河一般倒灌。根本不需要药材,每日就能炼出千枚丹丸。也正是有这样的神器,上古大派根本不需要担心丹药匮乏,真传弟子少则千人,多则万人。哪里是现在的宗门可比。可惜上古发生了诸神之战,不仅先天之神如数参加,就连上古大派也得牵连,不仅传承断绝,就连很多上古神器也都宝珠蒙尘,不知散落在何地。”

玉清道人看着眼前的丹炉,眼神幽幽,有些艳羡有些唏嘘的说道。

“上古神器竟然如此的神器?竟然能够从九天之上攫取元气,自行炼丹,而且还能产丹千枚?”

几个长老眼睛大张,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样的神器又是多少阶的存在?”

“我们的这尊丹炉,只是上古丹炉的仿品,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我等能够找到上古丹炉,未尝不能壮大宗门,恢复上古时期的荣光。可惜自从上古神战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那些神器。偶尔有一两件流出,也被人王或者是太上教等把持。我等小门小派根本不敢奢望。”

玉清道人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

“就连最悠久的太上教,也不过是中古时期成立的宗门。和远古时期就存在的道统相比,实在是太过年轻。”

“这么多年,就没有上古遗迹被发现么?”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会没有,每一次遗迹发现。不论是朝廷还是宗门都好似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但是上古的禁制太过霸道,而且真正隐秘核心传承都被封印。所以大家只能通过只言片语来了解上古时期的繁荣!”

想到上古时期的荣耀,一个个长老眼睛里也流露出希冀之色。

嘭!

嘭!

嘭!

司徒刑的拳头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强。海面被击打,一根根水柱冲天。

但是玉清道人眼里的喜色却越来越浓。其他鬼仙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几百年的老修行,眼光自然毒辣。

司徒刑看似动作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实则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全身的骨骼好似要断裂一般,肌肉更是一根根的断裂,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看起来好似一件即将打碎的瓷器。

轰!

司徒刑眼睛收缩,一脸的无奈。

刚才他挥出了最后一拳,也是他现在能够释放出最强的力量,足足有两条远古巨蟒二十头魔牛,但是这么强大的力量虽然撕破了水面,也让漩涡一顿。但是他的身体好似强力胶粘住一般,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脱离漩涡的吞噬。

轰!

司徒刑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好似一个落叶瞬间被卷入漩涡。最终消失于无形。

“成了!”

地仙祖师玉清道人伸出自己洁白如玉的手掌,空中的海洋还有漩涡瞬间收缩变最后竟然凝聚成一枚蓝色透明的水晶。

在这枚蓝色透明水晶的中央有一个微型的漩涡正在不停的旋转,在漩涡里面隐隐可见一个黑点。

这个黑点就是被缩小无数倍的司徒刑。

司徒刑被困在漩涡的中央,和外面的咆哮爆裂不同,漩涡中央竟然出奇的平静。但是不论司徒刑如何的捶打,蔚蓝色的水面都出奇的坚韧,只是泛起一丝微微的涟漪。

玉清道人将蔚蓝色的透明宝石放在眼前,看着好似蚂蚁一般的司徒刑正在拼命的攻击,试图逃出困境。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没有用的。这一枚沧海之泪汇聚了癸水之精,最是坚韧,别说你是一个武师境,就算先天武者被抓住,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你这样做除了浪费力气,没有任何效果。”

司徒刑听到声音,身形不由的一滞,当他抬起头时,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恐。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眼睛。

极目远眺,他还看到了数个巨大无比的道人。

“这。。。。”

司徒刑看着自己明显缩小无数倍的身躯,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惊色。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器,竟然能将对手缩小?地仙的强大真是令人感到恐惧。”

“感到震惊,感到恐惧么?”

“但是让你感到震惊和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我要把你炼成人丹。”

看着水晶中的司徒刑流露出震惊之色,地仙玉清道人的嘴角陡然升起一丝邪魅的笑容,眼睛里更是有着一抹散不开的冷酷。

第二百八十一章 开炉

“开炉!”

地仙玉清道人掐了一个法诀,沉重好似龟背的炉盖自己打开,露出里面赤红的炉膛,还有鲜红的火焰。

炽热的火苗冲出,似乎都将空气点燃。除了地仙祖师玉清道人不为所动之外,不论是鬼仙大圆满,还是身体强壮的武士都下意识的倒退几步,生恐被火焰所伤。有几个武士动作稍慢,头上的毛发瞬间被火焰烤焦。

“好热!”

“这火焰好似能够将空间点燃。别说常人,就是武道宗师被困其中,也会被炼成丹丸。”

感受着空气中的炽热,鬼仙大圆满都微微变色,眼睛中更有着惊惧之色。

这火焰实在是太炽热,而且还蕴含着一种出奇的霸道,只要沾上一丝,恐怕用不了几日就会被炼成丹丸。

实在是太可怕了。

恐怕也只有经过三次雷劫的地仙或者是全身骨骼都好似美玉的武圣才能丝毫不惧。

“这火焰可不是寻常凡火,而是地心之火,好似流浆,看似安静,但是却异常的汹涌霸道,别说是区区武师境,就算是武道宗师被困其中也只能被炼成丹丸。”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炽热,玉清道人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炉膛内赤红色好似流浆的火焰,有些痴痴的说道。

“这人吞噬了大药,药力现在还没有散开,只要添加温和阴凉的药材,以地心之火炼制,必定能够结成丹丸。到时不仅各位长老阳寿大增,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

“可惜宗门宝库被劫,所有药材都被洗劫一空。现在老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仿佛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凌乱的宗门宝库,已经被席卷一空的木架,玉清道人脸上流露出可惜之色,有些唏嘘的说道。

“大药的药性霸道炽热,没有阴凉之物配伍,独阳难存,恐怕多有损伤。”

各位长老脸色不由的一滞,但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大药,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潮红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

“宗主休要担忧,老道早年曾经得到一株千年雪参,此物生长在万丈高的冰川之上,最是寒凉。今日宗门重启丹炉,乃是难得盛世,老道愿意上缴宗门。”

一个须发洁白,身穿百衲衣的道人眼神幽幽,主动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千雪参可是难得之物,正如长老所说,此物常年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最是寒凉。如果配伍一般药材,自然足够。但是配伍大药,尚有不足。”

地仙玉清道人看了一眼这位鬼仙大圆满长老,眼神不变,但是心中早就腹诽不已。

以前宗门炼制丹药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贡献?现在如此积极,还不是想要在大药上分一杯羹,从而希冀延长寿命?

“老道早年曾经在极西之地寻得一块万年冰玉,因为具有清心明目之效,故而一直随身佩戴。既然宗门遭受大劫,老道自然要奉献出来。”

一个稍微有些年轻的长老站了出来,从腰间取下一块翠绿色的玉石,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舍还有肉疼,但是最后还是双手捧着大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这块冰玉出现的瞬间,四周的温度都好似陡然降了几度。

“玉石虽然不是药材,但是也可入药。”

“善!”

玉清道人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美玉,眼睛闪过一丝喜色,他的道号玉清,自然对玉石颇为喜爱。

这块玉石产自极西高山之巅,后来山体崩塌,从高山之上跌落在冰泉中温养数千年,才有了现在的水色和冰寒。

玉清道人曾数次暗示这位长老,想要用法器丹药交换,但是这位长老却出奇的木讷,好似根本不清楚玉清意思一般。

实在逼得急了就闭关,或者是到山下游历。就算玉清道人是地仙祖师,更是一派宗主,也没有任何办法。

实在没有想到,今日了成道之基,这位长老竟然能将此宝物贡献出来。

“老道这里有一对冰蝉!”

“老道这里有一冰骨花!”

“老道这里有一段阴木藤!”

这些长老好似疯癫一般大声叫喊着,不过是须臾功夫,玉清老道需要的冰寒之物已经全部凑齐,甚至还有多余。

玉清老道也没有客气,竟然大袖一挥,将剩余的药材宝物全部据为己有。看的那几位长老眼睛不由的一跳,但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大药。他们的脸色这才松弛下来。

看着好似岩浆一般流动的火焰,司徒刑的后背不由的一阵发寒。正如玉清道人所说,在这样的火焰里,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铜筋铁骨也会被溶化成汁液。

听闻玉清道人要将他炼成丹丸,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怒色。生人炼药,别说是大乾,就算在蛮荒之地也是禁忌。

这位地仙祖师,玉清宗主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就要将自己炼成丹药。

这种事情定然不是第一次。

“好恶毒的道人!”

“道人,你如此恶毒,以生人炼药,就不怕大乾王法,就不怕遭受天谴么?”

司徒刑被困在蔚蓝色的水晶当中,好似琥珀里的昆虫,但是玉清道人还是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言语。

地仙玉清道人听着司徒刑的谩骂,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捏着蔚蓝色的宝石,看着里面被漩涡包裹,好似琥珀昆虫的司徒刑,道人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

“老道成道之时尚未有大乾。大乾太祖说是真龙转世,但是当年不过是一个地痞,他有何资格号令我等?”

“而且我等成就地仙,开辟福地,早就是化外之人。王朝的律令又和我等何干?”

“天地万物皆有其道,就如同狼吃羊,羊吃草,适者生存这就是道,我等修行之人,打破自身命运的束缚,成就阳神,逃脱天地的囚笼,天荒地老我不死,这本来就是逆天而为。否则也不会有雷劫临身,只有度过三次雷劫,才能成就地仙。你认为老道可能害怕天劫临身么?”

“你竟然想要用天谴来动摇我的心神,真是可笑。”

司徒刑脸色一怔,有些呆愣。玉清道人的话虽然是诡辩,但何尝没有道理,想要成就阳神大道,必须经历九次雷劫。

这雷劫是造化,何尝不是劫难。但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而玉清道人已经成就地仙,必定是经历了三次雷劫,故而他心中对天道的敬畏大减。司徒刑以天道来要挟动摇他的念头,效果并不是很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等虽然是修士,更是开辟了福地,但是终究还是大乾子民。而且你等早年也得过太祖敕封,安敢如此?”

玉清道人脸色微变,早年为了成就地仙,他的确从太祖那里讨了敕封。正是借助人道龙气,这才更进一步。

但是那又如何?蝼蚁终究是蝼蚁,当年镇压八方的太祖和太宗都已经变成了一堆黄土。而自己不仅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有可能进阶天仙。

这就是差距,想到这里他有些可笑的看了一眼好似蝼蚁的司徒刑。

真是夏蝉不可语冰。

一个武师境,竟然也敢妄谈天道,也敢妄谈朝廷律令。

真是可笑!

论年岁,自己出生在大虞王朝,还在大乾之前,阳寿已经超过三百载,不论是太宗还是太祖,都曾经接触过。更是曾经获得过太祖的敕封。现在的乾帝盘,和他比起来只能算是小辈。

要论修为,自己可是经历过三次雷劫的地仙,一身念头已经接近三分之一转换为纯阳。

只要再度过几次雷劫,可就是能够开辟洞天的天仙大能。

虽然不能说和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但只要不经历杀劫,也能够安然度过千年岁月。

如果能够再进一步,度过九次雷劫,一身念头都化为纯阳。那可是媲美远古圣人的存在,彻底的逃脱这方天地的囚笼。

真正的做到,天荒地老我不陨!

要说对天地规则的领悟,司徒刑拍马也不能相比。

就这样一个武道修为不过是武师境,念头还是杂乱不堪,没有度过一次雷劫的蝼蚁竟然敢来教训自己,真是不知所谓。

玉清道人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隐隐的不屑。

但是玉清道人不知道的是,司徒刑虽然不是宗门中人,也从没有经历过雷劫,也没有修行过,但是他的神魂中却有一枚经历过六次雷劫的儒家半圣的念头。

这一枚念头不仅镇压着司徒刑其他好似宝珠蒙尘的念头,而且还能给他提供媲美后世银河计算机一般的强大计算能力。

司徒刑和玉清道人在辩论,何尝没有拖延时间的想法。

就在玉清道人在喋喋不休的时候。

司徒刑隐藏在念头中的赤红色好似玛瑙的度过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陡然放出光明,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一枚枚念头在半圣念头的照耀下不停的重新组合。

随着他们的组合,一个个设想被司徒刑建立验证推翻。

不行!

不行!

不行!

。。。

司徒刑在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辅助下构建了三十七种情景模型,每一种模型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地仙玉清道人镇压。或者是因为控制不住全身的气血,全身皮肤崩裂。或者是被丹炉练成丹丸。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丹壁奇文

司徒刑凭借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推演了无数种可能,建立了无数的模型,但是不论如何推演,但是都最终以失败告终。

失败!

失败!

失败!

司徒刑通过六次雷劫的儒家半圣念头又建立推演了四十四次模型。

但是如同前面三十七次一样,没有一次能够成功逃脱。

整整八十一次推演,整整八十一次失败。

虽然只是推演,但是司徒刑却真实的经历了八十一次被镇压和死亡。甚至有几次,他亲眼看着自己被烈火炼制成一枚丹丸。

这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就算司徒刑心神坚定,头上也是隐隐见汗,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更是不停的颤动。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放弃,他的眼睛里一个个文字符号在快速的浮现。一个个计划被他罗列出来,然后根据现有的状况进行深度的分析模拟调整。

这也是是拥有六次雷劫念头的好处,如果按照司徒刑现在的智慧水平是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这么庞大的计算的。

如果他强行进行,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智竭而死。

但是,有了经历过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后,这个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如果说,司徒刑现在的念头是一台硬件陈旧运转速度缓慢的老式计算机,那么这枚六次雷劫的念头是一个异常强大的超级芯片,在这个六次雷劫念头的帮助下,司徒刑的计算能力,运转速度等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不行!

不行!

还是不行!

高强度的运算,让司徒刑的念头不停的发生碰撞,迸发出智慧的火光。司徒刑的眼睛更是时不时的亮起。

但是又经历了一百次的模型推演,司徒刑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的。

玉清道人是地仙大圆满,经历过三次雷劫的高人。在他面前,司徒刑一切手段都会显得那么的稚嫩。

他推演了无数种可能,用了无数的计谋,甚至连圣旨上的龙气都被他利用起来,但是最终的结果都难逃被镇压的结局。

“该死!”

司徒刑有些发泄的攻击着四周,但是他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坚固的封印却没有任何的松动,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司徒刑仿佛是被困在琥珀里的昆虫,四周的压力不停的挤压,让他的身体不停的收缩。

也正是因为这种挤压的作用,司徒刑在强大的药力催动下竟然没有爆炸。

从这个角度来说,竟然也算是因祸得福。

“任凭百般算计,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近的丹炉,已经赤红色好似岩浆的地心之火,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唏嘘之色。

玉清道人面目狰狞的看着赤红的火焰。

只见他轻轻的一抛,司徒刑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等他恢复神智,已经身处丹炉之中。

“嘿嘿!”

“嘿嘿!”

看着源源不断的地火被丹炉攫取,青铜色的丹炉被火焰炙烤的关系已经有些发红。

玉清道人和长老们眼睛里都流露出一丝得意和兴奋。

轰!

司徒刑跌落丹炉后,丹炉内的火焰好似瞬间被激活,变成条条火蛇向司徒刑缠绕。

“该死!”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凝。拳头轰出,炽热的空气被他的拳头撕裂,最大的拳风轰击在火蛇之上。

那些火蛇看似狰狞却出奇的脆弱,瞬间好似泡沫一般崩裂变成火花四射。

但是司徒刑脸上的欣喜之色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那些崩裂的火蛇瞬间又重新凝聚,不论司徒刑如何将他们斩杀,他们又会瞬间复原。

“嘭!”

“嘭!”

“嘭!”

听着丹炉内传出拳头撞击青铜丹炉内壁的声音,玉清老道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眼睛里反而透着一种戏虐。

五阶法器的坚固程度,根本不畏惧这种撞击。

在他看来,司徒刑这种强度的攻击,除了浪费力气,不会有任何结果。

轰!

司徒刑全身的气血沸腾,背后更是出现一条双头远古巨蟒。他的拳头将四周的空间撕裂,不论是围绕的他的火蛇,还是正在他拳头前方的火蛇都被瞬间击成碎片。

四周的火焰也瞬间为之一靖。

但是正如玉清道人所想的那样,司徒刑的这些举动都是徒劳的。因为地心之火根本不畏惧物理攻击。

乾!

坤!

震!

巽!

坎!

离!

。。。

司徒刑看着空中八个硕大的符号,不由想到了《西游记》中一段记载,孙悟空被太上老君封印在八卦炉中,想要将他炼成金丹。

当时的情景和现在有着惊人的相似。

孙悟空藏身巽位,这才逃过一劫。

想到这里,司徒刑神魂中的经过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高速验算起来。

可行!

经过数百次的高强度运算,司徒刑终于成功了一次。

巽方主风,能够避开火焰。

“轰!”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一拳直接轰出。

巨大的拳劲将火焰分开,露出一个不足一人宽的道路,司徒刑身体好似灵猴一般快速的跳跃。

几条火蛇想要偷袭,但是被他的双脚轻易的踩碎。

这些地心之火孕育的火蛇单体并不是很强大,但是他们数量众多,而且不死不灭。

只要被他们缠绕住,就算是武道宗师也总有力竭之时。而且就算真的能够将他们杀死,只要地心之火不熄灭,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诞生。

“镇压!”

司徒刑的拳头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好似冲击波一般向四周扩散。蜿蜒在地上的火蛇被冲击波撞到,身形不由的一滞,好似刺破泡沫一般瞬间崩裂。

司徒刑的身体也趁机向前一窜,好似飞鸟一般落在巽宫。

感受着一股股清风,还有向外倒伏的火焰,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欣喜之色。一切都如同他推演的一般,这里的火焰强度最弱,也是丹炉中唯一的生门。

“这个小子生命力还很强。”

“各位长老需要加把力气了!”

玉清道人耳朵微微颤动,眼睛里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这才幽幽的说道。

“诺!”

“诺!”

“诺!”

众位长老虽然没有玉清道人的修为,但是从丹炉的震动不能发现问题。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道。

八位长老分别站在象征八卦的符号近前。

轰!

他们都是鬼仙大圆满,法力深厚,有了他们的加入丹炉攫取地心之火的能力大大增强,炽热的火焰形成火柱,直接冲击在丹炉底部。

赤红色的丹炉陡然发出一阵轰鸣,炽热的火焰瞬间涌出。火蛇,火兔,火马,火龙,这些神奇的生物都从火焰中诞生。

司徒刑身上的衣物毛发都被烤焦,感受着陡然增加的温度,他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

按照他的推算,这样下去根本用不了三日,他就会被汹涌霸道的烈火烧成焦炭。

“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刑盘膝坐在丹炉之中,眼睛里不停的有符号闪过,他试图通过六次雷劫半圣念头强大的推算能力摆脱困境。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个丹炉是五阶法器,外面又有十个鬼仙大圆满,一个地仙虎视眈眈,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司徒刑推演过数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他的血肉被炼成了一枚枚丹丸。

“真是可恨!”

“难道这次真的要陨落在此地不成?”

司徒刑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有些恨恨的用拳头捶打着青铜色的丹炉内部。

轰!

轰!

轰!

巨大的力量虽然不能损伤五阶法器,但是丹炉内壁也发生了震颤。一丝丝黑色的炉灰在共振的作用下脱落,露出里面青铜色的内壁。

轰!

司徒刑有些发泄似的捶打着。

他希望可以将这个丹炉锤烂,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几乎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力竭而死或者是被火焰烧制成丹丸。

但是他仍然忍不住想要捶打。

轰!

轰!

丹炉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站在丹炉外面守护八方的鬼仙大圆满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共同发力,赤色的光芒从他们的手心射出。

八股光芒汇聚成一股,好似山岳一般沉重。刚才还不停震颤,好似马上就要飞走的丹炉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镇压下,顿时变得安静起莱。

司徒刑不知外面的变化,他还好似发疯一般捶打着内壁。在巨大的力量冲击下,一条条火蛇崩裂,一头头火兽摔倒在火海当中。但是只要火海不熄灭,他们就永远也不会死亡。

不过须臾,更多的火蛇还有火兽又从火海中站了起来。

司徒刑的眼睛有些空洞的看着丹炉内壁,突然,他空洞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神光,就连他捶打丹炉内壁的拳头也是一滞。

因为丹炉内壁上的浮灰掉落,露出青铜色的内壁,在内壁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竟然篆刻着数百个文字。

“这是什么?”

司徒刑发现这些文字竟然排列好无顺序可言,不论怎么读诵,都晦涩不通,好似小儿涂鸦之作。

但是司徒刑却不这么认为。

这个丹炉内部如此凶险,谁会在这里涂鸦。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念头推演

丹炉内部如此凶险,不可能,也不会有人在此胡乱涂鸦。

而且看此人笔锋劲道,更有一股子出尘之意,镌刻此文的人必定是一位得道之士。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书写之人在故意隐藏。

因为自己没有掌握正确的排列方法,所以才会读起来晦涩难通,好似前言不搭后语,偶尔有一两个连贯的句子,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司徒刑不知正确的组合方法,他只能依靠最笨的办法,就是将这几百个字进行重新排列组合。

通篇一共三百六十字,按照数学的计算可以得知,共有三百六十的三百六十次方种组合,计算出的数字堪称天文。

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精于心算之人,对此也会束手无策。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年之人才敢堂而皇之的将此文镌刻在丹炉内壁之上,不加以任何掩饰。

这个丹炉在玉清道已经上百年。

这篇经文司徒刑必定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因为没有钥匙,玉清道百年至今没有人能够破译其中的秘密,拙力破解的难度可见一斑。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却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重新排列组合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对拥有六次雷劫半圣念头堪比银河计算机的司徒刑来说却是异常简单。

想到这里,司徒刑端坐在青铜炉壁上,眼睛中升起一个个文字,几百个文字在他的脑海中重新组合。

不通!

不通!

不通!

。。。

在司徒刑脑海里浮现出一篇篇文章,但是很快就被他否定。

这些文章不是语言不通,就是丝毫没有逻辑性,再或者里面拥有很多误导性的语言。

如果一般人必定会被这些语言误导走上歧途,但是司徒刑神魂中的六次雷劫念头中不仅给司徒刑提供了强大的计算能力,更开阔了他的眼界。

这些陷阱虽然隐秘,但是在媲美天仙大能的儒家半圣面前却显得非常的稚嫩拙劣。故而司徒刑能够一眼看穿。

咔!

咔!

咔!

赤红色好似玛瑙的六次雷劫儒家半圣念头浮在空中,司徒刑自己的好似混浊玻璃的念头在不停的碰撞。

一丝丝智慧的火花照亮了黑暗。因为高速运转碰撞,司徒刑的念头已经隐隐有了裂痕。

这也是他念头太过脆弱的关系,度过雷劫之后,念头会好似百炼精钢,说不出的坚固。

司徒刑感觉到念头破碎的声音,但是他现在不敢停止,也不能停止。

他有一种预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不能推算出正确的经文,他一定会被烈火活活的烧死。

所以,他根本顾不得念头的损伤。

一百次组合!

司徒刑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正确的打开方式。

二百次重新组合!

三百次重新组合!

因为高速碰撞,司徒刑的念头已经布满了裂纹,但是混浊的念头竟然有了一丝光亮。

司徒刑也感觉自己的大脑运算速度竟然有了细微的提升。

念头越用越聪明?

司徒刑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他不在担忧念头破裂的问题,全力开始运算。

一个个念头高速碰撞,智慧的火花不停的闪烁。

四百次!

五百次!

六百次!

司徒刑进入忘我的境界,有些疯狂的运算着。

玉清道人和十个鬼仙围绕在丹炉的四周,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丹炉,众人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狐疑。

为什么不反抗了?

难道是已经认命?还是说被烈火炼成了金丹。

玉清道人的眼神幽幽。他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有着一丝不祥,但是他仔细检查丹炉,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看来自己真的是杯弓蛇影了。

。。。

一身白衣的吴起面色难看的站在荒山之中,老乞婆,黑暗书生,以及外域伯爵等都感觉心头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你们的意思是说,判官折损在里面了?”

过了好大一会,就在众人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时候,吴起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是的,大人!”

“我们亲眼所见,地仙玉清道人亲自出手,已经将判官缉拿。”

老乞婆见吴起面色阴沉,眼睛中隐隐有着滔天怒火,心中不由的一突,但是也不敢不回,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而且他们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这位判官的地位定然不低,否则身为三法司当代行走的吴起表情不会如此的阴郁。

“大人,在实在是怪不得我们。”

“玉清道人是地仙大圆满,实力异常强悍。我们在他面前好似蝼蚁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抗衡。”

黑暗书生见吴起面色阴郁,眼睛中的怒火已经仿若实质,生恐受到连累,急忙上前解释道。

“是的,大人!”

“玉清道人的战力堪称恐怖。我们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

外域伯爵想到玉清道人遮天蔽日的大手,心里有些发寒的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追杀你们,单单去追杀判官?”

吴起没有听他们的解释,眼睛一翻,有些迁怒的骂道。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吴起,不论是老乞婆,还是食尸鬼等人面色都不由的微变。

这也更加的证实了他们的某种判断,这个黑暗书生来历很是不一般,可能是神都某个权贵子弟,甚至有可能是皇族。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的了吴起的失态,以及司徒刑身上精纯的龙气。

黑暗书生和外域伯爵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以及苦笑。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既然身份贵重就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这次任务虽然成功了,而且比想象中的还要成功。但是判官折损在这里,他们几人不仅不会有功,还会有罪。

如果真是贵人迁怒,说不得还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黑暗书生和外域伯爵能够想通此节,老乞婆,食尸鬼,以及机关童子等人自然也能想到。

每人看向吴起的眼神中也发生了一丝变化,亲昵之中隐藏着一丝戒备。

吴起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众人眼神的变化,他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有些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询问他人。

“他怎么可以折损在这里。”

“他怎么可以折损在这里。”

“他怎么可以折损在这里。”

“你们的意思是,临撤退之前,只是见到判官被抓。没有看到他被击杀?”

突然吴起好似想到了其中的某个细节,本来有些灰暗的眼睛陡然燃起希望的火焰。

“是的,大人!”

看着吴起希冀的目光,食尸鬼硬着头皮,瓮声嗡气的说道。

“也就是说,判官还有可能没有死?”

吴起将思绪理顺,眼睛里带着希冀的神色问道。

“是的,大人!”

“但是,玉清道这次损失惨重,不仅城池被毁掉,就连道宫也倒塌不少。最关键的是就连宝库也被洗劫。”

“玉清道之人对我等是恨之入骨。”

一身重型铠甲,身材高大的食尸鬼说的委婉,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那就是玉清道人根本不可能放过判官。

判官落在他的手中,必定会十死无生。

吴起有些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里流露犹豫以及天人交战之色,他想要转身杀入玉清道救出司徒刑。或者是抽出令牌,以朝廷的名义压迫玉清道人交出司徒刑,但是想及玉清道人的恐怖,以及此次行动的性质。吴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为难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一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色枯黄的吴起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一千次计算!

一千零二十四次推演。

司徒刑全身衣物已经枯焦,脸上头上的毛发也被烈焰烤焦,因为浓烟的关系,他的双眼出奇的赤红。更时不时有眼泪溢出。

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流露出狂喜之色。

一千零二十四次推演,竟然被他凑巧排列组合成功。

看着全新的行文,以及其中蕴含的古朴道韵,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实在是运气。

他也没想到,竟然仅仅用了一千零二十四次组合,就被他发现了正确的排列方式。

司徒刑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袋,脸庞上升起一丝后怕的神色。

念头不停的碰撞之下,已经接近破碎。

如果不是有六次雷劫的儒家半圣念头镇压修补,恐怕这些念头就会像沙滩上的城堡一样轰然倒塌。

而司徒刑也会因为念头的破碎,而变成没有神智的躯壳。

真是好险!

怪不得玉清道百年没有人破译出这篇文字。

实在是运算量太过巨大。如果不是司徒刑巧合得了一枚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恐怕给他数年时间也没有办法正确组合。

而且里面还蕴含了很多陷阱,稍有不慎就会和正确行文失之交臂。

里面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秘密?

竟然用如此隐秘的手段镌刻在丹炉内部?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看向重新组合的百字行文。

当看到开头的文字时,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狂喜之色。就连全身肌肉也因为激动不停的颤动起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隐藏在丹炉内部的行文竟然是那位圣人的遗留。

竟然是它!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上宝鼎经

司徒刑眼睛收缩,面露狂喜之色,因为这一篇行文竟然出自有中古第一圣人之称的李冉之手。

《太上宝鼎经》!

这篇只要三百六十个字的文章,竟然是太上教遗失的核心修行法门《太上宝鼎经》。

据传说,太上老冉当年有感上古神器的伟大,从而体悟出这一门太上宝鼎经。因为可以从九天之上攫取元气滋养肉身,故而一创立就被奉为镇派神功。

中古大战,太上教教主和百家围攻祖龙于咸阳。虽然斩杀祖龙,但是百家也是损失惨重,这位教主也因为伤势太重而不得不羽化。

正因为教主的突然离世,导致传承上出现了断代。

就算当代的太上教主,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也没有见过此篇功法。

实在没有想到,在玉清道里,竟然有此篇残留。

如果被太上教得知此事,只需要梦神机一人,就足以压服玉清道,如果胆敢反抗必定必定会被满门诛杀,这就是怀璧其罪。

太上曰:以天地为炉,以日月为药,以阴阳为炭。。。

司徒刑闭目观想,太上不愧是中古第一圣人,他的境界非是普通圣人可比。以天地为熔炉,以日月为药,以阴阳为炭,这得需要多么大的格局,才能写书如此奇文。

最关键是,太上老冉竟然真的将这个设想变成了现实。

司徒刑按照这篇奇文逐步修行,丹田之中竟然真的出现一尊宝鼎的胚胎。

这一尊宝鼎青铜色锈迹斑斑,充满了世间的印记。上面更有伏羲取火图,神农尝百草,黄帝斩蚩尤等明显上古风格的图案。古朴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口巨鼎周身都是用青铜铸造,共有三足两耳,分别代表了阴阳三才。盖上有七窍,分别对应北斗七星,也代表了人身七窍。

正因为有了七窍,这口巨鼎在司徒刑看来,他不仅是一尊远古神器,更被赋予了生命。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积累,也许有可能成为人皇笔那样的存在。

或者是如同《西游记》中记载的那般,蹦出一个好似孙悟空那样的精灵。

毕竟孙悟空出身的那块巨石上也有七窍。

司徒刑的精神仿佛被拉到了上古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时空,九天之上的元气好似江河一般倒灌,巨鼎上的七个穴窍张开,好似饕餮一般将所有的元气都吸入腹腔。

比地心之火更加高阶的九幽之火点燃,一丝丝元气被压缩,被炼制。经过一日的炼制,紧闭着的炉盖陡然张开,刺目的金光直冲云霄,一枚枚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好似流水一般淌出。

“好一个强大的远古神器,怪不得上古大教天仙多如狗,地仙满地走,在这么多丹药的积累下,就是一头猪也能成就阴神。更何况能够进入上古大派的弟子,无不都是人中精华。在这样海量丹药的培植下,自然能够轻易成就。”

九天之上的元气被他倒卷,看起来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灌。无穷的元气被炼成近千枚丹药,开炉之日,丹药瞬间冲向空中,金色的光辉笼罩山峦,一粒粒丹丸闪烁好似天上的星斗,隔着老远都能看清。几十个道士手持玉盘,不停的接着空中掉落的丹丸。仓库中的丹药更是堆积如山。

这样的盛况也只有上古才能见到。

“这是壮观!”

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艳羡。

如果他有这样一口宝鼎,每日为他炼制丹药。就算是天仙大能,或者是儒家圣人,司徒刑都有信心成就。

可惜,这口宝鼎在上古神战之后就消失匿迹,也许战斗中被损坏。也许是藏身宝界等隐秘洞天。

或者是成就精灵,转世为人,度过胎中之谜,成为一方大能。

不知为什么,司徒刑有一种直觉。

上古神器混元鼎必定成就精灵之身,并且成功转世。而且按照上古神器的跟脚,成就必定不俗。

自己得了这篇《太上宝鼎经》,就是和他建立了因果,以后必定会有见面之日。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司徒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药王谷是药王孙思邈留下的传承,属于医家的一支,但是因为善于岐黄之术,更善于炼药。

故而在大乾拥有很高的声誉。历代人王多有敕封。

为了纪念药王,药王谷所有的弟子都以药为姓氏。

药王谷当代宗主药鼎更是生来不凡,额头眉心处有一个丹炉的胎记,也正因为这个胎记他被外门长老抱进药王谷。

因为眉心有丹炉,故而被赐名药鼎。

药鼎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三岁就能背诵上百种药材,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独立炼制丹药。三十岁的时候药道大成,被当今圣上乾帝盘敕封为真人。

时间如水已经过了三十年,当年的一代雄主乾帝盘已经垂垂老矣,当年意气风发,药宗史上最年轻的宗主药鼎也变成了一位须发洁白,好似神仙的老者。

药鼎和往常一般坐在山谷中心的青石上,轻轻的讲着用药的心得,他的弟子围绕在四周,用心的听着。

突然药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抬起头看着远方,脸上慢慢的升起一丝微笑。

坐下弟子见药鼎发笑,虽然心中好奇,但是却不敢询问。

唯有一个年轻貌美,肤若凝脂,眉宇之间更有着慈悲的少女仗着老者的宠爱,有些撒娇的问道。

“师傅为何发笑?”

“师傅高兴,咱家小凤儿宿命中的夫君出现了。”

药鼎也宠极了这个少女,也不生气,有些笑眯眯的打趣道。

“师傅,不来了!”

被称作小凤儿的少女脸上顿时好似蒙了一块红布,有些娇憨的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呵呵!”

老者高坐在青石之上,看着小凤儿的背影,眼睛中流露出刺向之色。

。。。

司徒刑不知道混元鼎已经转生医家,而且成为了一派宗主。更不知,这位老顽童竟然乱点鸳鸯谱,给自己找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经文之上,这篇《太上宝鼎经》就是太上老冉观想上古神器的时候心有所感,将人体的丹田当做炉鼎,开辟七个穴窍,对应天上的北斗七星,从而汲取九天之上的元气。

虽然不会产生上古神器混元鼎炼制丹药时那种元气好似江河倒垂一般的盛况,但是也可以做到服气而不饿。还能汲取的九天之上的元气还能滋养肉身,从而达到不坏的境界。

老冉也是凭借这个法门肉身成圣,成为中古第一圣人。

好一个太上老冉!

好一个《太上宝鼎经》!

在司徒刑看来,《太上宝鼎经》虽然整体不如《天蛇吞息功》强大,但是要论精微,《天蛇吞息功》拍马也没有办法相比。

老冉不愧是中古第一圣人。

而且最令司徒刑感到兴奋的,《太上宝鼎经》和《天蛇吞息功》并不矛盾,反而有相辅相成的感觉。

只要他参悟透了《太上宝鼎经》,不仅能解决体能药效太猛的弊端,更能借助大药的药力一举突破先天境界。

先天武者的战力是武师境的十倍以上。

也就是说只要司徒刑突破先天,他的力量和速度,以及破坏力都会提升十倍。

按照《天蛇吞息功》的境界划分,先天武者的实力可以比拟普通功法的武道宗师。

当时候他完全有信心摆脱地仙玉清道人的追杀。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敢在耽搁,盘膝坐在地上,眼睛里升起一个个符号,他用六次雷劫念头进行推演,老冉当年创立这套功法的时候尚未成圣,还没有达到后期那种天人合一,不论是经书还是功法,只要细心推导。还是有迹可循的。

轰!

因为有六次雷劫的半圣念头进行推导,司徒刑又有天蛇吞息功的基础。

他的丹田之中接连亮七个光点,形似天上的北斗。

这是穴窍被打通的表现,每一个穴窍被打通,司徒刑的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当最后一个穴窍打通的瞬间,司徒刑感觉自己的丹田之中竟然好似真的炉鼎一般,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炽热,更有着一团团火焰在不停的燃烧。

随着七个穴窍的被打通,九天之上的北斗陡然射下一道微不可见的神光。

更有一股汹涌的元气从九天之上垂落。看其威势虽然没有上古神器那么骇人,但是也好似连绵不断的溪流一般。

轰!

轰!

轰!

九天之上的元气垂落,透过炉盖上的圆孔落入丹炉,本就炽热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更时不时的发出噼啪之音。

“真是怎么回事?”

“丹炉对九天之上元气攫取的速度怎么大大提升?”

十位鬼仙真人有些诧异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突然发现丹炉攫取九天之上元气的速度要比以前迅猛不少。

这是怎么了?

玉清道人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丹炉的吸力大增。

难道是因为大药的关系?

他又凝目倾听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紧提着的心脏。

司徒刑好似婴儿一般蜷缩着身体,他的丹田好似灯泡一般,出奇的明亮。在光影之中,隐隐可见七个好似明星一般的穴窍在不停的开合。

第二百八十五章 换血重生

司徒刑好似婴儿一般蜷缩在丹炉的底部,丹田更是好似熊熊燃烧的火炉,出奇的炽热光亮,七枚好似北斗七星的穴窍被打开,司徒刑感觉自己和九天之上的元气有了某种联系。

随着穴窍的开合,九天之上的元气竟然被他吸引下来。

轰!

九天元气从空中垂落,通过炉鼎上方的小孔进入丹炉。

玉清道人看着熊熊燃烧,已经变得赤红的丹炉,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安。

但是当他掐算之时,天机又是一片茫然。

十个鬼仙大圆满的长老看着赤红,散发着无穷热力,就连空气也被烧穿的丹炉。眼睛里都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身体后退。

他们只经历过两次雷劫,全身的念头大多还是阴暗,所以本能的畏惧炽热纯阳之物。

这也是他们容易被武者气血所伤的原因。

“这是怎么了?”

几个长老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但是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一丝茫然。

“这是怎么了?”

不仅他们疑惑,就连身为地仙,活了几百个春秋的玉清道人也在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

眼睛里流露出惊诧之色。

难道是那一篇神秘的文字?

玉清道人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那一篇文字不知何人所书,但是里面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玉清道历代祖师日夜参悟,都没有所得,就算偶尔有天才艳艳之辈参悟出来,最后也都被引上歧途,走火入魔而死。

久而久之,这篇文字也就被人刻意的遗忘,如果玉清道人不是接任掌门,,恐怕也不会知晓。

难道丹炉里面的人发现参悟出了这篇文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篇文字晦涩难通,很多祖师都没有参悟。更有祖师预言,想要参悟这篇文字,必须成为天仙洞天强者。

只有天仙洞天强者的智慧才足以参悟。

玉清道人成就地仙之后,也曾经试图参悟,但是那片文字实在是晦涩难通,就算以他地仙之尊,也没有办法体悟。最后不得不放弃。

里面的人修为不过是武师境,怎么可能参悟?

定然是老道多想了。

没有成就天仙大能的人,怎么可能参悟!

想到这里,玉清道人本来有些紧绷的肌肉慢慢的变得松弛。

鬼仙长老们不知玉清道人心中的变化,他们虽然位列长老,但是有的机密还是没有办法涉足,比如说丹炉中的秘密就没有一个人知晓。

故而,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巨大的变化竟然是因为司徒刑参悟出《太上宝鼎经》而引起的。

司徒刑好似婴儿一般蜷缩在那里,他的口鼻已经不在呼吸,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他仿佛看到了老冉肉身锻炼的好似金刚一般坚硬,就连当代最强大的武圣都没办法伤害他分毫。

他仿佛看到了老冉的丹田化作巨大的丹炉,九天之上的元气好似江河倒垂一般被他吸入腹中。

他仿佛看到了老冉微微一笑,一拳打破天地束缚,身形好似流光一般消失在大千世界。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和大乾完全不同,全新的世界。

就在司徒刑参悟《太上宝鼎经》的时候,他身体内的气血在心脏的推动下不停的翻滚,在丹田之中更是出现了一株好似婴儿的大药。

一丝丝火焰不停的舔食,一丝丝精气被分离出来,在丹炉中翻滚煅烧,最后变成纯粹的血气融入血管之中。

司徒刑本就汹涌的血气变得更加的浩荡。

但是经过丹田煅烧的药气却没了刚才的霸道,但是依然的燥热,药气所过之处,司徒刑的经络竟然出现了枯焦干涸,仿佛是久旱的土地。

“好霸道的炽热的药气!”

司徒刑眼神幽幽,脸上升起一丝担忧之色。

这么炽热的药气,对他的经络有着不小的损伤。日后都可能是隐患,甚至有可能阻碍他以后的提升,而且因为燥热之气的缘故,药气的吸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这是?”

突然司徒刑在丹炉不远处看到了一枚枚药材,好似用白玉雕琢的冰蝉,纠结乌黑的阴木藤,以及常年生在雪域,好似婴儿手臂粗细,须发分明的千年雪参,还有异常冰冷翠绿通明的万年冰玉等等。

因为这些药材中蕴含了大量的冰寒之气,就连地心之火一时竟然也没有将他们溶化。

“真是天助我也!”

看着四周好似有雪花飞舞,寒气肆虐的药材,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亮,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正在担心如何化解大药的燥热之气,没有想到这里就遇到如此多药性温和寒凉的药材。”

“玉清道不愧是家大业大,药库被洗劫一空,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好东西。”

“以后如果强大之后,还是要多多光顾才是。”

如果站在外面的玉清道人等人知道司徒刑心中所想,必定会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你将玉清道当做什么地方?又将地仙祖师当做什么?

在大乾,成就地仙的,无不是一方祖师,就连朝廷也轻易不敢得罪。

司徒刑这个黄口小儿,竟然一再无视地仙的威严。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吞!”

司徒刑才不管外人怎么想,他现在急需补充实力。如果不突破现在的境界成就先天武者,他势必会被地仙祖师玉清道人击杀。

到那时候,就算有再多的奇遇,最终也是一场空。

就连三法司或者儒家都不会为他出头,只有活着的天才才是天才。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一位地仙祖师。

“吞!”

晶莹剔透好似冰晶雕琢的被冰蝉被他吞入腹中,开了七个穴窍的丹田陡然燃烧起来。

一丝丝清凉进入司徒刑的血脉。

总算化解了几分炽热。

但是大药的药性岂是一个冰蝉能够化解的?

好在玉清道人善于炼丹,准备也是充足。

这也就便宜了司徒刑。

“吞!”

“吞!”

“吞!”

一个个冰寒难得药材被司徒刑好似糖豆一般吞噬。他的丹田之火汹涌燃烧,一股股精纯的药气陡然升腾。

滋润着司徒刑有些枯焦干涸的经络。

因为有了足够寒凉的药材加入,大药中的燥热之气慢慢的消散,只剩下一丝丝精纯。有了这些药气的加入,司徒刑的气血愈发的汹涌。也因为气血太过旺盛的关系,司徒刑的脸色变得赤红,就连眉毛也从黑色而变成了红色。

更有一滴滴鲜血从眉毛的尾端滴落。

这是气血旺盛到极致的变现,但是司徒刑并没有停止,反而丹田之中的火焰燃烧的越发猛烈,大药和寒凉之气的药材被溶化,化作一丝丝纠缠的药气。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心脏发出一阵阵好似马达似的轰鸣声。他仿佛和丹炉融为了一体,随着他的心跳呼吸,丹炉圆顶上的孔窍不停的从空中攫取元气。并发出嗡嗡的鸣叫!

“这!”

“这!”

“这!”

玉清道人和十大长老看着不停鸣叫颤动的丹炉,以及九天之上好似江河一般倒灌的元气不由的眼睛圆睁,瞳孔收缩,脸上更是挂着震惊之色。

“这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丹炉为何如此鸣叫,而且攫取的元气也超过往昔。”

“难道要炸炉?”

想到了某种可能,想到地心之火的猛烈,十大长老脸上再也没有了镇定,有些畏惧的后退。

“不是要炸炉!”

“是里面的小贼在困兽犹斗!”

“各位长老,催动地心之火,我要将这个小贼炼成飞灰。”

十大长老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都走到各自的位置上,手掌平伸射出两道光柱。

地心之火在十大长老的催动之下,陡然变得更加的猛烈。

丹炉的颜色变得越发的鲜艳,只是远远望上一眼,就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热量以及威能。

感觉着凭空增加的压力,还有越发炽热的地心之火。司徒刑不仅没有害怕。眼睛中反而浮现出惊人的斗志。

一丝丝药气进入他的血脉,因为气血太过旺盛,司徒刑身上出现一个个红点,有的地方更是撕裂。

一丝丝的鲜血渗出,但是还没等鲜血落地就被炽热的火焰烧成飞灰。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丹田之中的火焰越发的猛烈。

一股股药气升腾,司徒刑的气血越发的旺盛。

噗!

司徒刑在也忍受不住,就连眼睛,嘴巴,鼻孔,耳朵也开始有黑色鲜血涌出。看起来好似血人一般,说不出的恐怖。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换血重生!”

“换血重生!”

“总算走到了这一步!”

司徒刑的嘴巴上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来吧!”

“要大药来的更猛烈些吧!”

司徒刑的丹田也发出好似丹炉与一般的嗡鸣声,炽热的光线射出,将四周的空间都映射的格外明亮。

因为光线的关系,司徒刑的丹田皮肤看起来好似透明一般,隐隐可以看到一团火焰在汹涌的燃烧。

第二百八十六章 晋级先天

大药中的药力,还有九天之上的元气被这团火焰燃烧成最精纯的药气。随着气血滋润着司徒刑每一寸皮肤肌肉以及经络。

因为被大药汹涌霸道药力损伤的经络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竟然慢慢的恢复如初。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坚韧。

轰!

轰!

药力催动血液,在光滑的血管中发出江河一般的咆哮声。

一丝丝混合杂质的黑色鲜血被从毛孔还有穴窍中排出。司徒刑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缩,就爱连皮肤也生出了很多褶皱。

脸上也生出了沟壑,现在的司徒刑看起来好似七八十岁的肌肤。

但是司徒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担忧。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骨骼的颤动,一丝丝金黄色颜色鲜亮的血液被骨髓分泌出来。

随着失血的增多,司徒刑的眼睛中显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全身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就算以他的意志力,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但是司徒刑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磨难。

如果宗门之人修行,会有雷劫一般。武道修行也有磨难,换血重生,熬过去就是后天转为先天。

从武师境变成先天武者,鲤鱼化龙,熬不过去就会精血丧尽,变成一具干尸。

“我一定能够成功!”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睛里陡然射出一道神光。腹中丹田的火焰越发的凶猛,大药在烈火中喷涌出一股炽热的药气。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香甜。

十大长老围绕在丹炉四周,,他们的双手明亮好似日月争辉,两道光柱落在丹炉之上。

巨大的力量好似高山一般,将整个丹炉死死的镇压在地上。

突然一股白气从丹炉顶部的穴窍中冲出直上云霄。

“这是!”

“这是什么?”

十大长老看着白色的云气中隐隐有着大药,冰蝉,金丹,炉火等异象,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惊诧的问道,随即他们的脸上又流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

“难道是金丹即将炼成?”

突然一股沁人心扉的香气陡然扑面而来,就连脸上古井不波的玉清道人也是微微变色。

“这是什么味道?”

“好香啊!”

“只是轻轻的嗅上一口,全身气血就恢复不少!”

站在丹炉四周进行镇压的十大长老有些贪婪的耸动着自己的鼻子,一丝丝香甜仿佛是羽毛一般不停的撩拨着他们的心田。

“真是香甜!”

“老夫感觉年轻了几岁!”

“大药,这是大药溶化时才能产生的异象!”

“金丹即将炼成!”

“各位长老加把劲!”

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玉清道人交代,想到即将出炉的金丹,十大长老怎么可能不下死力。

想到即将出炉的金丹,以及凭空多了几十載的阳寿,他们的呼吸陡然一粗,就连手中的光柱也变粗不少,地心之火喷涌而出。

丹炉上刻画的团在火光中好似活了过来,瞬间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吧嗒!

吧嗒!

吧嗒!

感受着越发炽热的丹炉,司徒刑的眼睛里也升起了一丝焦急之色。一丝丝新生充满活年轻力的金色的血液好似流水一般进入他的血管,越来越多的黑色混合杂质陈旧的血液被从毛孔中排出。

但是他的肉身要远远强于同阶,故而他需要的血液要远远超过同等的先天武者。

“不够!”

“还是不够!”

感受到肉身的渴求,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就是一块海绵,或者是久旱的农田,必须有大量的药气滋补,才能弥补以前的亏损。但是大药和其他药材混合的药气好似涓涓细流,虽然连绵不绝但是却难以瞬间灌溉,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焦急。

“丹药还是不够!”

“必须获得更多的丹药。”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乾坤袋。

乾坤袋有从玉清道仓库中掠夺的丹药,还有他打算上交吴起的七成收益,但是现在他也顾不得其他。

咔!

咔!

咔!

一瓶瓶丹药被司徒刑的牙齿咬碎,一颗颗丹丸顺着他的喉管滚落到他的腹部丹田。

轰!

轰!

轰!

一股股热量从丹田内升起,通过尾椎,过了夹脊,穿过识海。。。司徒刑的皮肤变得赤红,黑色血液好似脓血,又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一丝丝金黄贵重充满年轻活力的血液慢慢的成为了血管中的主流,干涸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

司徒刑脸上的沟壑也是慢慢的填平,他的肤色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玉色。

感受着血管中,肌肉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先天!

总算成就了先天!

先天武者和武师境虽然只有一线之差,但是却有着云泥之别。

先天武者是朝廷的中坚力量,不论是为官,还是从军,都会担负重任。

但是司徒刑并不满足于先天,他的梦想更加的宏伟。

“破碎虚空!”

“我要破碎虚空!”

“老冉最后没有羽化成仙,而是打破了天地的束缚,破碎虚空而去!”

“老冉,孔丘等中古圣人都能够打破虚空,我自然也能够可以!”

司徒刑拳头紧握,怒声吼道。随着怒吼,他那双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两道金光射出,直冲云霄。

玉清道人和十大长老面色呆滞的看着丹炉,只见丹炉孔窍之中竟然有金光射出将四周的一切

都染成了金黄之色。

而且这两道金光更穿透了福地的结界直冲云霄。

。。。

太上教

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身穿青道袍,端坐在云雾缭绕的峰顶,看着云朵的舒展,还有花朵的绽放凋零,全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道韵。

但是被人视为天下第一人,百年内最有可能成就阳神的梦神机却并不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前路已经断绝。

他的修为已经达到天仙巅峰,和阳神只有一线之差。

但是就这一线,却是云泥之别,天地之差,不可同日而语。

“可惜宗门之中传承多有遗失,否则凭借《太上宝鼎经》攫取九天之上的元气滋养肉身,定然能够再进一步,说不的今生就能成就阳神。”

梦神机看着鲜艳的花朵瞬间凋零,心中有些惆怅,喃喃的说道。

突然,两道金光陡然射出天穹,就连空中的云朵也被击碎。

金光之中,仿佛有一尊炉鼎,七个穴窍大张,九天之上的元气好似银河一般倒灌。一颗颗丹药好似流水一般涌出。

“这是!”

看着一闪而逝的金光,还有炉鼎,九天元气,金丹等异象,梦神机脸色豁然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太上宝鼎经!”

“没有错!定然是太上宝鼎经!”

感受着体内法力的涌动,以及虚空中隐隐残存的道韵,梦神机的脸上陡然流露出狂喜之色。

太上宝鼎经出世!

定然是道祖被自己的虔诚之心所感动,这才让太上宝鼎经提前出世。

想到这里,梦神机没有任何犹豫,好似一道闪电瞬间消失在高山之上。

“太上宝鼎经出世,定然不能被人捷足先登!”

一尊尊武道圣者也感受到了那道刺目的金光,他们都从隐身修炼之处走出,一道道封闭的洞窟被打开。

一个个在外界成为传说的人从闭关中清醒。

本来就紊乱的天机,变得越发的混乱,就连有着天下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也是一脸的郁闷。

《太上宝鼎经》的出世,惊动了太多的人。

这些人无不是一时人杰,他们的提前出关,扰乱了天机,也干扰了他的推算。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回太上宝鼎经!”

梦神机眼睛中升起一丝希冀之色。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能够得到《太上宝鼎经》,定然能够打破现在的禁锢。

他在寻找《太上宝鼎经》,其他人何尝不是如此。其中以众多武道圣者最是迫切。

因为他们在金光发现了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踏足的境界。只要得到《太上炉鼎经》细心参悟,未尝能更近一步,成就人仙,或者是打破虚空,成为万古不朽的存在。

“找到他!”

“一定要找到他!”

“只有找到他,才能获得《太上宝鼎经》。”

神都中宫大内

乾帝盘周身紫气升腾,背后五条鳞爪分明的巨龙不停的咆哮,他的眼睛微微的眯着,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仰望空中。

“星官,刚才的金光是怎么回事?”

穿着四品朝服的星官,一脸恭敬的低头站在那里,听乾帝盘询问这才抬起头,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星空。

紫薇星!

贪狼星!

文曲星!

武曲星!

七杀星!

一颗颗星斗被他排除,最后他的面色有些怪异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的说道:

“陛下,刚才的金光是一位武者突破先天。”

“突破先天,全身血液会变成金黄,就连眼珠的颜色也会有几分金色。但是金光最多射出三尺,如此声势,朕未曾见过。”

乾帝盘的头颅微微垂下,眼睛里的紫气一闪而逝,如果不仔细观察,定然会以为只是错觉。

“陛下,这位武者好似得了一个了不起的传承,故而才会有如此的大的威势。”

星官头颅低垂,不敢和乾帝盘对视,声音中透着艳羡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烈火金丹

“这么说来,这人还是有几分运道造化的,如果能够为朝廷所用,朕可以敕封他为大将军,好似冠军侯一般。”

乾帝盘看着空中,眼神幽幽,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陛下乃是千古圣君,自然有容人之量。但是现在天机不明,就算微臣也没有办法推算。”

星官知道乾帝盘的意思,只能一脸苦笑的说道。

“朕有一种预感,我们迟早会谋面,而且他也一定会为朕所用!”

乾帝盘抬头看天,一脸自信的说道。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朕富拥天下在,自然不会觊觎他的机缘,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陛下说的是,刚才金光直冲斗牛,动静委实有些惊人,就连很多闭关多年,众人以为已经陨落的天骄也都破关而出。”

“好在天机混淆,臣没有办法推算出他们的信息,其他人自然也是不能。”

“否则,这位陛下的肱骨之臣恐怕要早早陨落了。”

星官一脸认同,有些唏嘘的说道。

“都有谁出关了?”

乾帝盘低垂脑袋,过来半晌,好似无意,又好似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上教的几位长老,白鹿书院也有几位鸿儒,出关人数最多的还是兵家的武道圣人,那道金光中有一个了不得的传承,可以让他们再进一步。还有几位前朝,还有太宗时期的天骄,他们都已经成就武道圣人,肉身强悍,生命悠长,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岁月所侵扰,更是自我封印在万丈玄冰之中。”

“空中金光让他们看到了再进一步的希望,所以破封而出。大乾从此多事也!”

星官面色沉重,有些恐惧,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虞兵主杀万骨!”

“太宗武王杨无敌!”

“造化道人!”

“黑暗星主!”

“他们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朕年幼之时就曾听过他们的传说。”

“没有想到这些天骄竟然没有陨落,反而再现在破关而出!”

乾帝盘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他们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在百年前或者数百年前惊才艳艳,镇压诸天。

一路高歌,直到成就武圣。

但是武道圣人之后道路断绝,这些人也就销声匿迹。乾帝盘以为他们早就变成一堆黄土。但是没有想到是,他们竟然用特殊的手段苟延残至今。

真是让人惊讶!

“望陛下早做决断!”

“这些人都是一时人杰,天骄。如果祸乱苍生。将是我大乾前所未有的劫数!”

一身朝服的星官跪倒在地,一脸的恐惧,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乾帝盘看着跪倒在地的星官,神色不由的一僵,想到那些人的传说,他心中也有着几分惴惴,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就升起一丝嘲讽:

“以前运道昌隆的时候,他们镇压诸天,惊才艳艳,但是现在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他们在也不是身负大运的时代骄子,不过是苟延残喘之辈,有什么好惧怕的!”

“如果他们闭关不出,还能保住性命,现在竟然敢出来抢夺机缘,最后说不得要被新的骄子斩杀,成为成道之基!”

“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大势,也是天道轮回!”

“如果有人想要逆转,必定死在天机反噬之下,成为一堆枯骨。”

“如果他们真的敢作乱,朕必定亲自手提三尺青锋将他们斩在剑下。这个时代,朕才是主角!”

乾帝盘一脸的霸气,背后的五条神龙翻滚咆哮,腰间的龙形宝剑更是轻鸣,战意冲霄。

身穿朝服的星官听到乾帝盘的论述,眼睛不由的一怔,随即流露出恍然之色。

“陛下说的是!”

“这些人以前是时代骄子,故而能够逢凶化吉,天地借运。但是现在没了造化,不过是坟中枯骨,不出关罢了,出关之后只会成为新骄子腾飞的垫脚石!”

“而且陛下镇压诸天,他们必定不是对手。”

“密切关注,胆敢有作乱者,杀无赦!传说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

乾帝盘见星官已经体悟,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笑容。

“诺!”

星官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表示已经明白。

。。。

相比外面世界的惊涛骇浪,玉清道福地却出奇的平静。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道金光,还有金光中的丹炉意味着什么。

这也就是远古大教和新兴宗门最大的区别,底蕴!

玉清道这几百年虽然发展凶猛,而且也有地仙祖师镇压,但是还是太过年轻,底蕴薄弱。

太上宝鼎经是太上教最核心隐秘的传承,他们自然不会知晓,也没有资格知晓。

故而他们眼睛中虽然也流露出迷惑之色,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里面隐藏的传承会如此的惊人。

司徒刑的手掌在丹炉内壁上轻轻的抚动,坚固的丹炉内壁以及凸起的文字竟然被他强行磨平。

从此以后,玉清道将再也没有《太上宝鼎经》的传承。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底部不由的升起一丝戏虐得意。如果被玉清道人知道,这么强大的传承在他手中断绝,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吐血而亡?

玉清道人脸色凝重的看着丹炉,金光,还有种种异象已经消失。

而且丹炉的颤动也已经停止。

但是他心中不知为什么还是有着一丝淡淡的不安,用手指掐算,一时间又没有任何结果。天机好似越发的混乱,就在他想要继续掐算之时,空中陡然传来一阵波动,

玉清道人修长好似白玉的手指也被陡然弹开,而且隐隐有着疼痛感。

“天机反噬!”

玉清道人抬头看天,眼睛不由的收缩,刚才的异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竟然会有如此重的反噬之力,而且他隐隐感到这种力量并不是一股,而是数十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交织在一起。

别说是他,就算是有道门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也没有办法窥测。

“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金丹已经炼成?”

“异象如此惊人,这颗金丹必定药效卓著。”

“我等机缘就在眼前,只要服下金丹,必定能够逆转生死。”

“一剑劈开生死路,成仙做祖在今朝。”

和玉清道人的惊惧不同,手中射出光柱的十大长老脸上都流露出狂喜之色,更有的高唱道偈,显然兴奋到了极点。

“刚刚嗅上一口,老道就感觉沉珂尽去。如果能够吞食金丹,岂不是能够打通生死,成就地仙?”

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不知多大年岁的鬼仙大圆满强者因为太过激动,嘴巴都有些哆嗦的说道。

“不错!”

“不错!”

“这颗丹药提取了大药的精华,还有诸多千年雪参,万年冰玉,冰蝉,阴木藤等诸多奇物,又在五阶法器中炼制。必定能够去除燥热之气,形成温润的金丹。”

“我等吞食,不仅能够滋润干涸的寿元,还能改善体质,让我们成就大道之基。”

“哈哈!”

其他宗门长老说道兴奋处,嘴角不由的上翘,有些兴奋的大声笑了起来。

“不错!”

“不错!”

“我等没有成就地仙,固然有机缘的关系,也和我们的资质有关系。只要服下这粒金丹,必定能够改善资质,从此以后道途坦荡!”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错!”

“这才是我宗门的风骨,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个个宗门长老面色赤红,眼睛中有着难言的喜色。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丹炉之中。

玉清道人看向丹炉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他想到要比长老们更加长远,有了这炉金丹,玉清道就会有十个地仙。

就算自己不能成就天仙,也能保玉清道基业数百年不动摇。

时间又过了两日,丹炉早就没有了任何动静。不论玉清道人如何以言语相激,丹炉中都没有任何反应。

有长老不放心,抽出腰间的长剑从炉盖上的孔洞中刺入。

精钢百炼,剑锋好似秋水,剑身上更有百锻纹路削铁如泥的宝剑在进入丹炉的瞬间就变得赤红,锋利无比的剑尖更是好似阳光下的奶油雪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

滋!

滋!

一滴滴铁水落在丹炉内部,被高温瞬间气化,变成一道道白烟升腾。

“可惜了一柄神兵!”

那位长老看着缺了剑尖,周身赤红的宝剑,有些惋惜的说道。但是随即他的眼睛里又流露出一丝狂喜。

“精钢百锻的神兵都被高温溶化,何况是人?”

“里面的小贼必定被炼成了金丹!”

“大长老此言极是!”

“这么炽热的温度就算是武道宗师也没有办法承受!何况那个小贼只是一个武师境。他必定被炼成了金丹。前两日的金光直冲斗牛就是金丹成型之时的异象。”

其他几位长老也出言附和道,一脸的欣喜。

更有道人吩咐徒儿取来玉瓶,还有玉盘等器皿。

丹药不能碰到五金铁器,否则必定会走了药效,故而宗门中炼丹有定制的玉盘和玉瓶等。玉清道虽然只有几百年的历史,但是这种玉器还是有的。不过须臾,就有童子青年道士手持玉质净瓶走了进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金丹出炉

几个长老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十分默契的后退站在四周,成扇形隐隐将大殿围住,封死大殿的门窗并贴上符咒。在符咒的作用下,整个大殿顿时固若金汤。

看的众人不由暗暗的点头。

还是这几位长老想的周全,这样金丹出炉之后,就不可能逃逸出去。

突然,那几个长老在封死门窗之后,竟然抽出随身的兵器,一脸的狰狞,眼睛中更有嗜血之色。

“你们几个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年岁最轻的长老下意识的问道。

“你们胆敢反叛宗门不成?”

那几个长老有些古怪的看了年轻长老一眼,但是脸上煞气丝毫不减。不过他们的眼睛却落在几个年轻的道人身上。

“神兵出炉需要用鲜血祭祀!”

“金丹出炉也是如此。宗门的灵兽本来就是用来祭祀的。但是这炉金丹等阶太高,普通的灵兽之血根本没有办法祭炉。”

“唯有牺牲你们了!”

几个年轻的道士看看被封死的门户,还有面目狰狞的长老,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睛里也带上了绝望恐惧之色。

按照宗门记载,每有大丹出炉,必定要用活人鲜血进行祭丹!

看着成扇状包围的几个长老,他们那里还会能想不明白。

“祖师饶命!”

“祖师饶命!”

其中有机灵的,急忙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对着玉清道人叩首,希望他能大发慈悲。

但是不论玉清道人还是其他长老竟然对此好似未见。

仿佛他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丹炉还有即将出炉的金丹之上。

“师傅,救我!”

“师傅,救我!”

唇红齿白的小道童一脸惊慌,连滚带爬的抱着一个面色发赤的长老的身边,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声音悲怆哀求道。

“痴儿!”

“痴儿!”

面色发赤的长老微微垂头,看着面色苍白,一脸恐怖的小道童,用枯燥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小道童的脑袋,脸上升起一丝慈祥的笑容。

小道童见师傅的笑容,全身顿时放松,有些享受的闭上眼睛,两人仿若爷孙。

“几位师叔是和你开玩笑的。”

“乖,不要害怕。”

“师傅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去祭炉呢?”

小道童全身的肌肉更加的放松,眼睛微眯的依靠在长老的大腿上,一脸的平静。

“真的么?”

“当然!”

面色发赤的长老声音轻柔,一脸的和善,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不少。突然,他的眼睛陡然闪过一丝厉色。

两只大手仿佛虎钳一般死死的抓住道童的头颅并且使劲的一扭。

咔嚓!

小道童的头颅骨骼断裂,好似缺少某种支撑,瞬间垂了下来。

“这!”

年轻道士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素来和善的长老竟然出手如此的狠辣,就连他平素最喜欢的童子,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

“你们是为宗门牺牲的,宗门不会忘记你们的。”

玉清道人看着脑袋耷拉,全身变得僵硬,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神色的童子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其他长老却面色不变,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

就算有心慈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想到即将出炉的金丹,以及未来的道途。他们的脸色也陡然变得冷酷起来。

“这!”

“我们不想死!”

看着几位长老眼睛里的狰狞,几个年轻道对视一眼,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祥。身体不由的后退,想要趁机逃跑。

玉清道人好似根本未觉,他的眼睛微闭,耳朵更是微微颤动,脸上流露出倾听之色。

“祭祀!”

“开炉!”

玉清道人又倾听了一会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正如刚才宗老所说,如此高温,别说武师境,就算是宗师也会被烧成飞灰。

他实在不相信司徒刑竟然能够存活下来。

“诺!”

“诺!”

“诺!”

众多长老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十分有默契的分工。手指交错,好似蝴蝶一般飞舞,打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玄奥的手印,一道道青色的光柱落在丹炉之上。

好似是触动了某个机关,又好似激活了某种力量。

丹炉好似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起来。

一丝丝更加浓郁的金光从丹炉的缝隙中射出,将整个大殿都染成了金色。炽热充满药香的白气冲出,让整个大殿都变得烟雾缭绕,身穿道袍的长老好似仙人。

金丹!

金丹!

金丹

看着夺目的金光,不论是玉清道人还是十大长老,眼睛中流露出迷醉之色。

“有了这批金丹,宗门的实力必定大增!”

“有了这个金丹,必定能够返老还童,踏足地仙!”

“有这枚金丹,必定能一扫沉珂,重新焕发活力!”

玉清道人和众多长老心中所想不同,但是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就连素来以冷面著称的几位长老脸色都变得赤红,一脸的兴奋。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是,丹炉并没有和大家预期的那样打开,而是摇晃的速度越来越慢。

“丹炉内的金丹等阶太高,必须祭炉!”

玉清道人看着慢慢沉寂的丹炉,不仅没有担忧反而一脸的兴奋。

“定然是高阶金丹!”

“否则不会出现如此强的异象!”

身穿道袍,须发洁白的长老贪婪的吮吸着药气,脸庞酡红,好似喝醉一般,脸上更流露出迷醉之色。

几个小道士见祖师和长老们面色都带有迷醉,而且眼睛都被丹炉所吸引,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他们顾不得实力的差距,好似疯癫一样向殿门冲去。

希望能够冲出大殿,从而获得一线生机。

但是守在那里的长老岂会让他们如意?

他们虽然心神被金丹所摄,而且吸入了大量的药气,面色酡红,好似喝醉。

但是实力的差距好似天堑,这些年轻道士虽然也成就了阴神,在常人眼中也是活神仙的存在。但是和修行数百年的长老相比,他们还是太过稚嫩。

而且他们的法术也都是宗门所传授。在长老面前使用,不亚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火球术!”

“疾风术!”

两个年轻道士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射出一团火焰,另一个配合狂风。火借风势,越发的凶猛。

如是常人,必定手足无措,但是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常人,而是宗门内的长老。

“束缚术!”

“诅咒术!”

两道青色的能量后发而先至。

两个年轻道士还没做出动作,就被后发而先至的法术轰中。

束缚术发作,他们的身体陡然一僵,好似僵尸一般硬邦邦的摔倒在地上。诅咒术更是恶毒,他们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腐烂。

不过须臾,两个年岁尚轻,肌肉丰盈的道士竟然变成了两具形态丑陋的干尸。

“哼!”

“些许小事都敢推三阻四!”

“真是不当人子!”

看着全身僵硬,已经没了呼吸的道士,守在门口的长老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弹了弹手指,眼睛中闪出一丝厌恶,脸上更流露出不悦的神色,有些恨恨的说道。

“哼,不当人子!”

“为了祖师的大业,就算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竟然还敢逃跑。”

“其心可诛!”

“明日定然要将他们的亲眷诛杀!”

旁边的长老有些恨恨的踢了年轻道士僵硬的尸体一脚,有些愤慨的说道。

“对!”

“夷灭他们的九族!”

“男的全部杀死,女的充当军-妓。”

“真是无法无天,忤逆犯上。”

“能够祭炉,是尔等荣幸,竟然胆敢逃跑,真是该死!”

其他长老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多少都浮现出一丝怒色,就连玉清道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渝。

“诸位大事要紧,些许小事,让下面人处理就是!”

“诺!”

“诺!”

几位长老也知道轻重,不再抱怨。将两具尸体倒提,炽热的鲜血被取出,均匀的抹在丹炉之上。

那口青铜丹炉上的花纹竟然好似活了过来,不停的游走,一丝丝鲜血渗入青铜的丹炉外壁,丹炉上的缝隙越来越大,丹药的香气也越发的浓郁。

玉清道人和十大长老的脸上都流露出狂喜之色,眼睛也越来越亮。

“开炉!”

玉清道人声音清越的说道。

十大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见他们手指灵活的跳动,结成一个个复杂的手印。

一道道光芒从他们的手掌中飞出,巨大沉重好似万斤的鼎盖慢慢的移动起来,刺目的金光顿时冲了出来。

好在大殿之中早就贴好符咒,这才没有和刚才一般直接冲破结界,散发到外界。

玉清道人看着缓缓打开的炉盖,刺目的金光将大殿里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闻着越来越香的药气,他的眼睛不由的流露惊喜兴奋之色。

其他长老也是如此,因为太过兴奋,每一个人都面色酡红,好似喝醉了一般。垫着脚尖,伸着脖子,眼睛直勾勾好似钩子一眼看着丹炉内部。

大长老别看年岁最大,但是速度却出奇的快,一骑绝尘,瞬间就将他其他人甩在身后。

他枯瘦的身体好似猴子一般挂在高大的丹炉之上,顾不得余火未消,热气逼人,将整个头颅都探进丹炉。

但是,丹炉内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金丹浮空。

只有黑色的灰烬,还有没有熄灭的火焰,以及升腾起来的飞灰。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我眼老昏花!”

“怎么可能没有金丹?”

大长老有些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过了须臾他才重新睁开双眼。但是丹炉之中的确没有任何丹丸,只有黑色的灰烬,还有赤色的余火。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面色僵硬,一脸的古怪。

其他长老也陆续趴在丹炉之上,他们的反应和大长老如出一辙,先是闭上双眼,使劲的摇晃,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丹炉内部除了赤红色的火焰以及黑色的灰炭之外,竟然再无他物。

更没有他们苦苦寻找的金丹。

几个长老面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黑色的灰烬,如丧考批,失魂落魄。

“这怎么可能?”

“刚才明明有金光冲霄!”

“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金丹?”

“难道是被大长老私藏了?”

想到这里,几人都用狐疑的神色偷瞄大长老。更有人暗暗掐了法印,调动全身的法力。

“怎么回事?”

玉清道人见众人面色有异常,急忙上前。其他几位长老十分知趣的给地仙玉清道人让出一个位置。

“金丹呢?”

“怎么可能没有金丹?”

“刚才金光冲霄,药香扑鼻,这些都是金丹大成的异象。”

“丹炉内部怎么可能没有金丹?”

玉清道人看着空无一物的丹炉,眼睛中也流露一丝茫然。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封印的殿门和窗户。

封印完整,根本没有破损的痕迹。

“金丹超过五阶就会诞生灵智,这颗金丹定然还在大殿之内。”

突然,玉清道人仿佛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上陡然升起一丝潮红,有些兴奋的说道。

“诞生灵智的五阶金丹!”

众多长老的脸色也不由的一怔,然后全身陡然哆嗦起来,有些兴奋的吼道。

和书籍,神兵一样,丹药只要超过五阶,就会诞生灵智。不仅可以进入药界自我修行,而且具有种种天赋神通。

这枚金丹诡异失踪,必定是运用了天赋神通藏在大殿某处。

好在大殿都被符咒封印,根本不担心金丹逃逸。

“五阶诞生灵智的丹药!”

“别说我等,就算地仙祖师吃了,也能提升不少。甚至有可能破开天门,成就洞天!”

几个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想到了某种可能,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锐减。

如果真是超过五阶的金丹,恐怕玉清道人必定不会赐予旁人。

如其这样,还不如一枚四阶金丹来的实惠。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

黑漆漆的丹炉底部陡然射出两道金光。

“金丹”

一个长老正好被金光照射到,他有些兴奋的大声吼道。

“有两枚龙眼大小的金丹!”

第二百八十九章 重创

“金丹,真的是金丹!”

看着好似龙眼一般大小,射出璀璨光芒的金丹,其他的长老也都兴奋的喊了起来。

“两颗!”

“有两颗金丹!”

“发达了!”

有心急的长老伸出了自己有些干枯的手掌,想要将金丹捞出。其他长老被抢了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

“这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冲动。”

“就是!”

“多少年了,性子还是不改。”

“师傅当年在世时,五师兄因为这个原因没少挨罚!”

“谁说不是!”

“你们还记得二百年前,五师兄因为心急,生吞刚出炉丹丸被烫伤喉咙的事情么?”

“哪能不记得!”

众人看着一脸猴急的五长老,有些打趣的说道。

“五长老这次不要在生吞了,小心被烫到!”

其他人仿佛回忆起过去的趣事,脸上无不流露出莞尔或者是好笑之色。但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一只带着火焰的大手陡然从丹炉内探出。

嘭!

五长老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体好似被重型卡车撞到一样,瞬间被击飞。

“这怎么可能?”

身体有些枯瘦的五长老陡然被巨力撞飞,感受着全身骨骼一寸寸的断裂,他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我的金丹呢?

嘭!

五长老有些瘦弱身躯重重的撞在石柱之上。他的身体仿佛一张水墨画挂在石柱上半晌之后才慢慢的滑落,一丝丝鲜红的血,还白色的骨骼碎片染红了石柱显得格外的刺目。

“这怎么可能!”

围绕在四周的长老,下意识的看看身体好像布娃娃一般全身破碎,鲜红横流,明显没有了生命迹象的五长老,他们的脸上也都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炽热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一拳打死了五长老?”

“难道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还没有等他们做出理智的判断。司徒刑的拳头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嘭!

嘭!

嘭!

几个躲避不及的长老被重拳击中胸膛或者是脑袋等要害之地,身体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抛飞,鲜血还有内脏的碎片洒落了一地。

“恐怖!”

剩下的长老好似鸟兽一般四散,或者远离,或者躲避在石柱等掩体之后,这才没有被司徒刑全部击杀。

可就是如此,玉清道这次也是损失惨重,竟然有四个长老被司徒刑暴力击杀。全身骨骼内脏破碎,眼睛中早就没有了生命的痕迹,就算有大药那种奇珍也无力回天。

“束缚术!”

“火球术!”

“冰霜术!”

“岩石术!”

一个个术法好似暴雨一般砸落。

巨大坚固无比的丹炉在这好似狂风骤雨一般的术法面前也好似纸张一般脆弱。

嘭!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巨大的丹炉陡然崩裂爆炸,一丝丝火焰好似流星一般飞溅。不论是大殿还是垂下的流苏都被点燃。

炽热的火光照亮了空间,也唤醒众人心中的理智。

“丹炉!”

“五阶丹炉被击碎了!”

鬼仙大圆满长老有些吃惊的看着破碎的丹炉,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都流露出吃惊,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五阶丹炉怎么可能如同纸张一般脆弱。

五阶丹炉怎么可能被区区的几个术法所击碎?

那可是五阶丹炉,玉清道的重器,怎么可能破碎?

不光他们在疑惑,就连玉清道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这怎么可能呢?

五阶丹炉就算宗师也一时不能将他击碎。

这几个长老不过是鬼仙大圆满,怎么可能有能力将它击碎?

怪异!

实在是怪异!

嘭!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有些平破败的丹炉再次发生爆炸,赤红的火焰好似雨点到处乱飞,剩下的几个长老有些狼狈的躲避。生恐被地心之火点燃。

就是这样,还有一个长老躲避不及,全身的衣物被瞬间点燃。不论他如何拍打,那个火焰都好似附骨之疽。

不过须臾,就将他燃烧成灰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听的玉清道人不由的蹙眉,心中更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见地心之火如此的凶猛,其他人那里还敢靠近。都下意识的避开火焰燃烧的地方,更加没有人胆敢上前。

“你竟然还没有死!”

玉清老道看着眼前全身被烈火包裹,头戴面具,好似火人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看来你真是得了一个了不起的传承!”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升起一丝难得的温和,有些诱惑的说道:

“但是,这个传承是玉清道的,也只能是玉清道的。”

“只要你交出这个传承,老道就放你离开,决不食言!”

“甚至只要你愿意,老道还可以敕封你为副掌教,等老道羽化之后,你就是新任的掌门。”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那里,感受着全身汹涌的力量,嘴巴不由轻轻的上翘,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呵呵!”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道人何必轻言诓骗于我?”

玉清老道看着司徒刑嘴角的不屑,还有眼睛中的轻蔑,脸色陡然大变,眼睛中流露出羞恼之色。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不要怪老道无情。”

“只要将你制伏,老道有的是办法获得传承。”

玉清道人看着倒地不停吐血的长老,还有一身炽热,眼露金光,满脸不屑的司徒刑。他的眼睛里陡然升起一团刺骨的冰寒。

玉清道遭受百年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创,玉清道人心中对司徒刑的杀意越发的猛烈、

“呵呵!”

司徒刑全身骨骼发出声声脆响,他的身体竟然陡然拔高一节,全身肌肉也隆起,金黄色象征新生的血液在他粗壮的血管内发出巨大的咆哮。周身的气势更是陡然提升,在他气场的压迫之下,就连四周的火焰都是一滞。

“孽障!”

感受着司徒刑全身气势的提升,玉清道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收缩,心中也是有些惴惴。

“杀!”

司徒刑不管玉清道人的想法,木屐重重的踏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让整个大殿都为之摇晃。一条条黑色的裂痕崩开,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轰!

他的拳头好似重炮一般轰鸣,就连空气都被他打爆,在空中形成一条长长的真空。

第二百九十零章 战地仙

司徒刑手掌蜷缩捏成拳状,巨大的力量捏爆空气,发出一声脆响。为了尽快适应身体上力量和速度的变化,他每一拳都是用尽全力。

因为他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惊人,以至于空气被拳头挤开排空,陡然出现一道道真空。四周的空气好似潮水一般涌入,形成了快速的气流。

啪!

啪!

啪!

司徒刑的拳头所过之处,形成一条条风龙。四周的火焰被风龙倒卷,四处乱飞,鬼仙们有些恐惧的躲闪,生恐沾染上一丝。

毕竟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哼!”

玉清道人面色铁青,看着拳头卷裹着地心之火好似长龙四处肆虐的司徒刑,不由的冷哼一声,眼睛中的冰冷之色更浓。

“突破先天武者就敢如此放肆。”

“难道你不知道地仙的战力还在武道宗师以上么?”

司徒刑面色不变,拳头却是陡然加速,因为速度实在太快,空中不时发出一丝丝闷响。

“地裂术!”

玉清道人看着越来越近的拳头,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的点出,地面陡然裂开,露出一个异常黑暗的缝隙。

大殿内的桌椅,还有一些器皿陡然跌落,就连司徒刑的身形也有些不稳。但是他并没有以往那么躲避,而是脚底好似有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台阶。身形笔直的一步步的向上攀登。

“踏空术!”

“你果真进阶先天了!”

“只有先天之上的武者才能浮空站立。”

玉清道人看着凭空站立的司徒刑,眼睛微微的收缩,声音笃定的说道。

“但是,就算你突破了先天,在老道眼里不过是一个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

司徒刑看着周身青光升腾,好似巨人一般充满压迫感的玉清道人,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眼睛里陡然升起无穷的战意。

“那就战吧!”

“火焰术!”

“蔓藤术!”

“诅咒术!”

玉清道人白皙如玉的手指快速的点出,司徒刑的面前陡然出现一大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因为火焰温度实在是太过炽热,就连空气都好似马上就要点燃一般。

“破!”

司徒刑全身的气血陡然沸腾起来,心脏更是发出轰鸣之声,巨大的力量陡然被唤醒。他的拳头摩擦点燃空气,发出令人感到刺目的光和热。

嘭!

司徒刑巨大的拳头撞击在火焰之上,巨大的力量将火球击碎,一道道流火四散。

但是还没等司徒刑长松一口气,对面陡然凸起,一根根巨大长着荆棘的蔓藤好似蟒蛇一般缠绕过来。

“斩!”

“斩!”

“斩!”

司徒刑眼睛陡然收缩,眼帘更是下垂。但是众人还是能够从其中看到一丝一闪而逝的寒光。

斩!

斩!

斩!

司徒刑的单手如刀快速的横斩,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刀影。

“刀气!”

一道道纵横的刀气不仅砍断了藤条,更在大殿的石柱上,木梁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刀痕。

仅存的长老更是恐惧的躲在石柱等掩体之后,生恐遭受池鱼之殃。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索性躲在安全的地方偷偷的打量场内形势。

“大长老,你说宗主能够将他镇压么?”

“这个小贼不过刚刚突破先天,怎么战力这么强悍?五长老等人都折在他的手里。”

一个长老偷偷的看了一眼,只见大殿之中很多物品都被两人战斗的余波所摧毁,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惧,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小贼肯定还会被宗主镇压的。”

“宗主可是地仙强者,按照武者体系划分,还要在武道宗师之上。除了武道圣人亲临,又有什么人能够击败宗主?”

“前面的那个武道宗师不就被宗主驱逐好似丧家之犬,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说不得早被宗主斩杀。”

大长老虽然没有偷看场内,但是他的耳朵一直在微微颤动。

司徒刑和玉清道人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听闻有人问他看法,毫不犹豫的答道。

“这么说来,这次宗主必胜?”

那个长老眼睛顿时一亮,有些希冀的说道。

“这是自然!”

大长老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这个小贼虽然战力远超同阶,但是他和宗主的差距实在是太大的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没有用的。”

“地仙祖师的威能,岂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玉清道人一脸自信的站在空中,看着大地开裂,火焰横飞,粗壮的藤条全身布满荆棘,好似长蛇一般缠绕向司徒刑。

正如大长老所说,他是地仙强者,是超越武道宗师的存在。

司徒刑虽然有些与众不同,战力也要远超同阶。但是他并不认为,司徒刑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境界的差距,已经注定了战局的结果。

“认命吧!”

“哼!”

司徒刑面色铁青不由的冷哼一声。

一节节藤条被拦腰斩断,断口处光滑,好似真的被神兵所斩一般,更有红色的汁液流出,看起来好似鲜血一般。

但是,藤蔓的数量出奇的多。而且它们的生命力也是非常惊人的,断成两截的藤蔓落在地上,惊人好似长蛇一般不停的扭动。

并且会趁机跃起,进行偷袭。

看着渐渐有些狼狈,体力消耗巨大的司徒刑,还有密密麻麻,藤蔓交织,好似天罗地网一般的荆棘,玉清道人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地仙境和福地连为一体,只要福地不灭,他的法力就是无穷无尽的。

这一点是司徒刑这个先天境武者是没有办法的比拟的。

故而当司徒刑已经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的时候,玉清道人的精力还是出奇的旺盛。

“大陨石术!”

一颗巨大,好似流星一般的陨石陡然出现在空中,带着炽热和光明,拖着长长的尾巴。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重重的砸落向司徒刑所在之地。

和玉清道人的得意不同。

司徒刑身体不由的一僵,本能的感到恐惧,再也顾不得藤条缠绕,抬头望天,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斩仙

“天蛇吞息功!”

司徒刑眼睛收缩,全身血液汹涌,背后血气中更是出现了两条远古巨蟒的虚影。

轰!

司徒刑的拳头和从天而降的陨石撞击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让高速坠落的陨石不由的一滞,然后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露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然后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轰然崩塌。

轰!

拳头大小的碎石迸溅的到处都是,大殿的窗户,屋顶早就被陨石砸穿。露出一个个黑洞,好似老太太缺了牙齿的嘴巴,露出一个个黑洞豁口,说不出的难看。

啪!

啪!

啪!

听着碎石击打石柱,发出雨打芭蕉的声音,大长老等人眼睛不由的收缩,实在是太危险了。幸亏有石柱遮挡,如果贸然参与,必定会被两人战斗的余波所伤。两人的战力实在是太过超凡。

这个小贼不过是先天武者,爆发出的力量竟然不在武道宗师之下。宗主竟然一时拿不下他,真是令人感到诧异。

难道这个小贼竟然能够逆袭斩杀宗主不成?

不可能的!

宗主可是地仙之尊,又背靠福地,力量源源不绝,别说是武道宗师,就算武道圣人亲临,宗主固然不敌,但是想要逃跑还是没有人能够阻挡的。

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动摇过。以前在他心中好似天神,无所不能的地仙宗主因为司徒刑三番五次的变数而谪落人间。

轰!

司徒刑的拳头轰击在陨石之上,陨石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一层层的剥落飞溅,但是特也感觉陨石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他的脚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脚印。

藤蔓仿佛蟒蛇一般趁机席卷,大有将司徒刑缠绕勒死的架势。

“轰!”

司徒刑眼睛流露出一丝寒光,巨大的拳头重重的轰击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只要是在冲击波范围内的蔓藤都被巨大的力量吞噬分解,那些蔓藤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竭尽全力想要钻回地底。

但是冲击波的速度要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一棵棵粗大好似蟒蛇的蔓藤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被崩碎,只留下一个不停流淌红色液体的根部。

“这怎么可能?”

地仙玉清道人看着苍白的大地,还有不停崩碎,好似鞭炮的蔓藤,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就连脸上也升起一丝难以置信和忌惮。

他不过是一个先天武者,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肉身?

刚才一拳的力量肯定超过了一万斤,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的冲击波。

先天武者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破坏力,就算有的武道宗师都未必能够做到。

他是怎么做到的?

传承!

他能够有这样的伟力,定然和丹炉中的传承有关,想到丹炉内壁那一篇虽然只有几百个文字,但是却神秘莫测的传承。

地仙玉清道人的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定然是传承的关系,司徒刑才有这么强大耀眼的表现。

只要自己将他镇压,再以搜魂之法查看他的念头,必定能够得到那份神秘的传承,从而壮大玉清道。

如果能够得到这份传承,玉清道就算暂时遭受再大的损失也是值得的。

想明白这些,玉清道人眼睛里的心疼之色大减,反而多了几分炽热和贪婪。

“大泥塘术!”

司徒刑脚下的土地陡然变得泥泞松软,因为武道修行的关系,他的肉身本就比常人的沉重,好似双足蛮牛。

脚下土壤陡然变得松软,他的身体瞬间开始下陷。很快就没过了脚踝。

嘭!

司徒刑的身体陡然拔起,脚底好似有青云一般,腾空而起。

“律令,囚!”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看着玉清道人,他的手指平平的伸出,玉清道人四周陡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囚笼。

“法家!”

玉清道人看着眼前黑色,隐隐有着秩序之力的囚笼,眼睛中不由的闪出一丝幽光。

在百家看来,法家是一个永远不愿意提及的禁忌。

就算他已经成为地仙福地强者,想到先秦镇压诸天的霸道,也是感到胆寒。

正因为法家的辅佐,先秦强横无比,镇压诸天,别说是地仙福地强者,就算天仙洞天大能,秦帝一道圣旨也能逼得他自裁。福地还是洞天,都在秦朝律法的笼罩之下。

只要不是真正成就阳神,脱离这方天地,都是秦帝的治下之民。

也正应了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海之滨莫非王臣。

先秦是百家最黑暗的时代,宗门也曾经试图反抗,但是却被残酷的镇压,“焚书坑儒”,儒家并没有损伤多少,被坑杀的多是宗门之人。

而且还因为这个缘故,宗门传承断绝不知多少。

所以,提前法家,宗门中人本能的抗拒和厌恶。

“爆!”

玉清道人洁白如玉的手掌伸出,一根根成人手臂粗细的栏杆竟然变得扭曲。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这里是宗门福地,龙气不兴,律法不显。你竟然想要囚禁一尊地仙福地强者,真是天真!”

看着扭曲好似麻花一般的栏杆,玉清道人的嘴角不由升起一丝不屑。

“真是黔驴技穷!”

“斩杀!”

司徒刑自然也能明白两者的差距。先秦灭亡之后,宗门势力大昌,现在王道政令根本不能抵达福地洞天。

地仙强者更是听调不听宣。

所以,律法囚笼对地仙强者的作用并不是太大。

但是强者相争,只在一线。

就在玉清道人被囚禁的瞬间,司徒刑的头顶陡然出现一柄长着三对翅膀,好似蝉虫的斩仙飞刀眼睛陡然亮起。

两道白光射出,落在地仙玉清道人的脖颈处。

仿佛斩仙飞刀也知道玉清道人是地仙之尊,故而飞刀也是不停的颤动,好似沉寂已久,迫切的想要斩杀地仙。以证斩仙之名!

“这是什么!”

地仙玉清道人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后背上的汗毛竟然根根立起,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仿佛只要这把飞刀斩落,他真的有可能陨落一般。

怎么可能?

对方不过是先天武者,就算身负神秘莫测的法家传承。但是境界的差距好似天堑,自己怎么可能有危险的感觉?

“爆!”

“爆!”

“爆!”

生命受到威胁的地仙玉清道人再也顾不得和司徒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全身的气息大爆,青色的能量好似风暴一般倒卷,黑色的栅栏好似建在沙滩上的城堡,遇到了十二级的龙卷风瞬间被撕裂扭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海之滨莫非王臣。玉清道屡受皇恩,却屡次行大逆不道之事,按照大乾律令,当诛!”

司徒刑站立空中面色肃穆的大声宣告道,本就破败的地仙福地上空陡然裂开,仿佛是打破了空间的束缚,一道赤色的龙气好似神龙一般张牙舞爪的从天而降。

斩仙飞刀得到龙气的加成威能更盛,一丝丝庚金之气溢出,将空间都切裂成一块块的碎片。

“斩仙飞刀!”

“斩!”

司徒刑凭空站在空中,看着好似龙卷一般的青色风暴,眼睛出现斩仙飞刀的倒影。银白色好似蝉虫的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扇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色痕迹,陡然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斩出。

众人只在空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丝银白色的痕迹。

汹涌好似江河滔滔,又好似海浪袭来的风暴竟然陡然一滞,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竟然如同海面一般慢慢的向两旁分开,露出里面沉寂万年的海底。

不,流出的是地仙玉清道人的身躯。

“这怎么可能?”

“这把飞刀固然是尖锐,但是怎么可能撕破的咒法!”

“遁形!”

虽然心中诧异,但是玉清道人的反应也是不慢,身体顿时好似泡沫一般崩裂。

轰!

玉清道人背后的两人合抱粗的石柱被从中间斩断,巨大的石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倒塌。

一个个长老好似丧家之犬,一脸狼狈恐惧的逃窜。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有勇气和司徒刑进行搏杀,当他们看到地仙祖师都逃遁之时,仅存的勇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现在的想的是如何保住性命,而不是将司徒刑留在这里。

“斩!”

斩仙飞刀就好似活物,不停的鸣叫着,两条白色的光线射出,紧紧的跟在玉清道人身后。

不论他如何躲避,这个柄飞刀总能准确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嘭!

一个青铜足足有数寸后,光芒缠绕的盾牌被玉清道人抛出。但是这面坚固无比的盾牌在斩仙飞刀面前竟然好似白纸一般脆弱,瞬间被切割成两段。

“该死!”

“这柄飞刀怎么会如此的锋利!”

看着两半的盾牌,倒塌的石柱,已经布满刀痕的石壁,玉清道人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这柄飞刀好似附骨之疽,牢牢的跟在他的后方,就算玉清道人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满满,也不由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危险!

危险!

危险!

地仙玉清道人本能的感到一种致命危机。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请宝贝转身

“斩!”

司徒刑的声音好似携带着煌煌天威。

斩仙飞刀更是快到了极致。

众人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斩仙飞刀震颤着不停的发出鸣叫,好似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一滴有些金黄色的血液被他饱饮。

不知是不是错觉,斩仙飞刀的刀锋好似变得更加锋利了不少。

“斩仙!”

“斩仙!”

“今日虽然斩的只是一尊地仙,但是我坚信,有一日你必定能够饱饮天仙之血。”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着空中的飞刀,有些感慨的说道。

仿佛是感受了司徒刑的情绪,斩仙飞刀不由欢快的鸣叫起来,仿佛是对司徒刑话语的回应。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等人探出脑袋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不停的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宗主可是地仙,更在自己的福地之中,获得福地的加成,就算武道宗师在此也要饮恨。怎么可能就败在一个先天武者手里?”

“这不可能!”

“定然是幻觉!”

大长老有些难以置信的闭上眼睛,过了半晌他的眼睛这才慢慢的睁开。但是司徒刑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而他们心中的神,无敌的地仙玉清道人则有些颓废的跪倒在地上。

一丝丝金黄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一条枯瘦但是却隐隐有着玉色的手臂掉落在地上。

司徒刑刚才的一刀虽然没有斩杀玉清道人。但是却斩落了他的一只手臂。

玉清道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断裂的手臂,以及不停滴落鲜血的伤口。

“这怎么可能?”

“老道可是地仙福地高手,更有一个福地作为供养,就算宗师到此也得饮恨,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斩落手臂。”

“这怎么可能?”

仿佛是感受到了玉清道人心中的愤怒,一座座火山喷涌,赤红是岩浆伴随着黑色的火山灰飞溅的到处都是。

大片的良田被摧毁,岩浆流淌到河流之中,大量的水被瞬间升腾成白气,消失于无形。大片的火山灰落下,把村庄点燃,无数的居民仓皇的逃窜出来,一脸恐惧的看着空中。

平日高高在上的道士也再也没有以前的从容,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恐惧之色,祖师发怒了。

只有祖师发怒,福地中才会出现如此重大的自然灾害。

究竟是谁?

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冒犯祖师的天威。

不客气的说,地仙祖师在福地之中就是天,就是地,是万物的主宰。

如果他不高兴,天地都会颤抖,日月也会无光。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祖师的怒火比以往都要猛烈,或者是其中还夹杂一丝常人难以理解的恐惧。

天空陡然变得黑暗,充当日月的法器赤火珠和银盘隐藏在乌云之中。一道道雷霆好似阴神一般劈落。

一个个百姓跪倒在地,不停的向道宫方向磕头,希望能够减轻地仙祖师的怒火。但是他们的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的。

因为司徒刑根本没有打算放过玉清老道。

“斩!”

司徒刑手指轻点,斩仙飞刀祭出。在空中留下一个摇曳的尾巴。

玉清道人有些狼狈的躲闪着,他四周的石柱,高台,还有巨大的炉鼎都遭受了无妄之灾。

嘭!

石柱被斩仙飞刀切成两段,巨大的石柱断体倒塌,砸毁了旁边的雕塑。

嘭!

高台被斩仙飞刀斩成两段,露出一个黑漆漆,深不可底的豁口。

嘭!

仅存的丹炉,被直接削成两半,赤色的地心之火好似岩浆一般在地上流淌,本就破败不堪的大殿,彻底的被火焰所吞噬。

“该死!”

“真是该死!”

玉清老道的身形被火光从黑暗中照出,他脸上充满了愤怒绝望,以及说不出的恐惧。

“这把飞刀真是诡异,非金非玉,但是却出奇的锋利,而且不论老道如何藏身,都躲不开飞刀的诛杀。”

“这飞刀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法家的法刀老道以前也曾经见过,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司徒刑脸色肃穆,但是当他看到不停轻鸣的斩仙飞刀,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暖色。

飞刀上长着三对翅膀,眼睛中有神光射出,最善于斩杀。就连仙人被他盯上,也难逃。故而得名斩仙飞刀!

这把飞刀的形状虽然怪异,但是却承载了司徒刑对上一个世界的思念。

斩仙飞刀!

《封神演义》中陆压道人的神器,虽然出场不多,但是却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甚至连最后的妖后苏妲己都是死在这把飞刀之下。

“这是斩仙飞刀!”

“专斩仙人!”

司徒刑满脸肃穆,一字一顿的说道。仿佛是得到了司徒刑的正名,斩仙飞刀翅膀扇动的频率越发的快,而且刀身传来一阵说不出的欣喜。

“斩仙飞刀!”

玉清道人脸色不由的大变,心中更是升起一种恐惧,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怒。

“好一个斩仙飞刀!”

“好一个气吞天下的口气。”

“就算始皇在世,也不敢如此狂妄!”

“老道成道还在大乾太祖之前,至今修行三百载,早就成就地仙,今日就看你如何斩我!”

司徒刑面色肃穆,好似进行某种庄严的祭祀,只见他对着空中的飞刀拜了三拜,声音庄严而且肃穆的说道:

“请宝贝转身!”

他这句话仿佛有特殊的意义,斩仙飞刀颤动的更加厉害,庚金之气四射,残破不堪的大殿顿时变得满目疮痍。

几个藏在远处的道士更是被洞穿身躯,变成冰冷的死尸,鲜血流了一地。

“星辰术,爆!”

感受着刀锋上的彻骨寒意,还有心中的毛骨悚然,玉清老道有些不甘心的喊道。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星辰,星辰太过巨大,以至于众人隐隐能够看到星辰表面的天坑,已经凸起的环形山丘,但是,就这么一个巨大的星辰竟然在玉清老道的催动下发生了崩溃爆炸。

“不!”

“不要!”

看着表面震动,环形山丘不停的倒塌,天坑中出现一道道巨大裂痕,岩浆,地火升腾,本来有些灰暗的星球表面变成了赤红色。

大长老的脸上流露出惊惧之色,恐惧的倒退电射,好似后面有豺狼虎豹一般。

其他的长老面色也强不到哪里去,一个个仓皇不堪,逃命似的电射而去。

“好强大的力量!”

“星球爆炸的力量会将方圆百里炸成粉末!”

“怪不得这些长老好似见鬼一般逃窜。”

看着汹涌的力量在不停的凝聚,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星爆

“请宝贝转身!”

司徒刑面色严肃的对着空中拜了三拜,一字一顿的说道。

嗤!

好像是布匹被切开的声音,又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道何时,稳固的空间竟然被切开了一道黑漆漆的口子,丹炉碎片,石柱残垣等被瞬间吸入,瞬间被空间之力撕扯成粉末。

司徒刑极目远视,竟然隐隐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里面的人穿着打扮,还有手中的武器和大乾完全不同,甚至是和外域诸国也没有类似。

这是一个全新的位面,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另一个世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司徒刑的存在,他们的面色怔怔,下意识的高举手中的武器,面色潮红,有些激动又好似被激怒一般,大声的吼叫着。

更有甚者将手中和长矛有些类似的兵器抛射,但是他们的长矛还没等接近黑漆漆的裂口就被汹涌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

他们有些怔怔的看着湮灭成飞灰的长矛。

他们用司徒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在大声的咆哮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但是从其表情还有动作上来看,恐怕不是什么赞美之词。

空间裂痕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很快,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初,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异空间!”

“一个全新的位面!”

“打破虚空的真意就是打破这个空间的束缚,将生命提升到另外一个层次么?”

“空间之力如何的强大,就算是金铁落入其中也会被湮灭,何况是血肉之躯。”

“只有达到老冉,或者是孔丘那种境界,或者是成为人仙之上的踏破虚空高手,才能承受的住。”

司徒刑看着一闪即逝的外空间,以及里面肤色,穿着和大乾完全不同的土著,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大乾之外还有无数的位面,每一个位面都是独立的存在。

每一个位面都有独立的文明,前世他生存的地球也是一个独立的位面,不过和大乾神道文明不同,地球文明的是科技文明。

只要自己能够打破虚空,是不是可以返回地球?

想到了某种可能,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虽然这种可能现在是只是理论阶段,但是司徒刑却认为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大。古代的神话传说,神仙列传真未必可能是传说,很有可能是别的位面的高阶修士意外的到达了地球位面。

所以说,那些故事完全有可能是真实的。

想到这种可能,司徒刑的眼睛越发的明亮,心中更充满了高昂的斗志。

司徒刑想到很多,但是时间不过是一瞬。

玉清道人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震惊恐惧的看着空中,他看到了一道巨大的刀光。因为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空间中都出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因为虹吸现象,不论是碎石,还是瓦砾,或者是残破的丹炉都被他吸入其中。瞬间被强大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

好在有巨大的星体遮挡在他的前方,但是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因为他已经听到星体的悲鸣。

在刀芒的冲击下,星辰表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星核更是在不停的收缩,星体的颜色越来越赤,看起来好似火烧一般。

司徒刑的眼睛也越来越收缩,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恐怖的能量正凝聚。

“不好!”

想到了某种可能,司徒刑的身体瞬间好似弹簧一般弹出,以众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后退。

轰!

轰!

轰!

硕大的星体好似被扎破的气球,瞬间迸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起来,巨大的能量凝聚,形成肉眼可见的环状洪峰,向四周不停的扩散。不论是大殿的断壁残桓,还是花草树木,以至于高山湖泊,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好似纸张一般脆弱。

噗!

噗!

噗!

只要是环状洪峰推移过的土地,高山崩塌,土地开裂,坚固的建筑物好似玩具一般被抛飞,人和动物更加的脆弱,瞬间被炽热的高温气化。

“蘑菇云!”

“一片焦土!”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这种威力,让他想到了前世那个特殊的存在。在这种力量之下,方圆百里都会化为废墟,而且长达数十年寸草不生。

幸亏是在洞天福地之内,如果在大乾的土地上释放,恐怕北郡也会被夷为平地。

想到这里,他不敢停留,穿着木屐的脚重重踏在地面上之上,留下一个坑陷,黑色的裂痕以落点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借助巨大的反弹力,司徒刑的身体陡然拔高,好似孤雁又好似穿云箭,留下一道道虚影。

但是如此,他也只是刚刚摆脱洪峰。

因为洪峰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生活在城池中的居民,还有道士一脸绝望的看着瞬息而至的洪峰。

他们想要逃跑,但是和洪峰的推进速度相比,不过好似蚁爬。

他们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只能寄望城墙上的防御符咒能够阻挡。

但是,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在星辰爆炸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

就算是高大的城墙,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他们有些绝望的看着高大数百丈的城墙好似玩具一般被推倒。

房屋成片的倒塌,露出一片残垣断壁,躲避不及的人不是被砖瓦砸伤,就是被洪峰吞噬,彻底的湮灭。

“快跑!”

剩下的几个长老顾不得平民和弟子的伤亡,他们或者是脚踏飞行的法器,飞舟,葫芦,扇子等。或者是脚底生风,施以咒法。无比狼狈的逃窜。

看着一栋栋建筑倒塌,一座座高山被推平,还有一个个的弟子被吞噬,神魂俱灭。

大长老的心在不停的滴血,但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洪峰的推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他们不全力奔逃,必定会被高达数层楼的洪峰吞噬。彻底的化为虚无,只希望那个小贼能够被洪峰吞噬。

这样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但是,司徒刑显然不是会让他如愿。

第二百九十四章 瓜分玉清道

司徒刑的身形好似猿猴一般灵活,好似后世的跑酷,不论是高达数丈的顽石,还是陡峭的悬崖,亦或者是长长的藤条,都变成了他的助力。

嘭!

司徒刑的脚踏在悬崖裸露的岩体上,身体陡然向上一窜,紧接着就是一个漂亮的翻滚,在下落的过程中抓住一个长长的藤条,巨大的惯性将他的身体抛飞,好似空中飞人一般。又好似人猿泰山。

在重力,惯性已经他自身的力量作用下,司徒刑的速度出奇的快。

随着他好似特技表演似的翻滚,跳跃,一个个建筑,一个个树木瞬间倒退,被他抛在身后。

但是司徒刑没有任何的放松,因为由纯粹能量形成的风暴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推进。

高耸万年的高山,瞬间被风化,一片片岩石脱落,还没等岩石落到地面,就被撕裂的力量变成一块块碎屑。

一株株生长百年的树木,在这股堪称恐怖的力量面前瞬间湮灭。

一个个动物有些惊惧的嚎叫,向相反的方向逃跑,但是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缓慢了。或者说风暴推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一头头灵兽被哀鸣着卷进风暴,好似砂砾一般分解,最终彻底的消失。

“可怕!”

司徒刑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对于星核爆炸的力量他是一清二楚,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惧,就连背后的肌肉也变得僵硬不少。

“突进!”

“只有脱离星辰爆炸的范围,才能够拥有一线生机。”

“这么强大的能量,如果被卷入,就算自己已经成就了先天武者,也会好似大海上的小舟瞬间被撕成碎片。”

“只有不停的前进才有一丝生机!”

司徒刑的速度不减,反而在强大的气血推动下,速度陡然提升不少。

轰!

轰!

轰!

玉清道福地好似末日景象,大地开裂,无数的建筑倒塌,被道人们圈养的凡人在这种天灾面前,好似纸人一般的脆弱。

他们有些恐惧的吼叫着,试图获得道人们的帮助。

但是道人们现在是自身难保,那里会顾得了他们。

轰!

炽热的能量横推过后,只留下一片焦土,不论是城池,还是生灵都被气化,彻底的消失。

人们看着爆发的火山,开裂的大地,推倒的城市,一脸绝望的跪倒在上,眼睛紧闭,等待灾难的降临。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亮起一道神光。

一个身穿赤色官袍,手拿玉笏,头戴官帽,身体上有无量白光射出的神灵突兀的出现玉清福地之中。

汹涌的力量竟然在他神光的镇压下变得柔和不少。

“吾乃北郡城隍,只要尔等皈依,本尊必定庇佑尔等平安!”

一身官袍的城隍看着肆虐的能量,还有孤苦无依,闭目等死的百姓,声音好似雷霆一般。

“该死!”

“祖师还没有陨落呢。你竟然敢来掠夺信徒!”

大长老脚踏在一艘孤舟之上,在孤舟的陆棚之上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就是因为这盏油灯的关系。小舟竟然能够在汹涌的风暴中穿行。

一个个有潜力的弟子被搭救上小舟。

其他长老虽然法器形态各异,但是做的事情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搭救有潜力的年轻弟子。毕竟这些人才是宗门的精华。

就算今日宗门遭受大难,但是只要宗门精英弟子不失,总有一日能够重新恢复道统。

当他们看到身穿官袍,手持玉笏的北郡城隍竟然光明正大的抢人之时,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愤慨之色。

但是他们却不敢上前阻止,无他,实力差距太大。

北郡城隍是朝廷敕封的大神,据说来历跟脚很深,有说他是前朝重臣,因为功勋被人王敕封,也有人说他是先天之神,因为灵验被百姓供奉。还有人说,他是当朝的儒生,因为领悟了大义微言,死后封神,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在大乾之前就有香火祭祀,是一方大神。后来从龙之战中立下大功,被大乾太祖敕封为北郡城隍。

最关键是北郡城隍神力广大,不在地仙祖师玉清道人之下。

故而,不论他们心中如何愤慨,都不敢上前阻拦。

“我等愿意皈依城隍!”

在死亡面前,信仰出奇的脆弱,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人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倒在城隍面前,叩头说道。

“贼子!”

脚踏在孤舟之上的大长老见有人投敌,眼睛不由的圆睁,怒声骂道。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祖师还没有蒙难,就敢如此,真是该杀!”

其他道士也是一脸的愤慨,恨不得将那个中年儒生碎尸万段。但是慑于城隍的威势,只敢怒声咒骂,却不敢上前。

北郡城隍也不搭理,脸上流露出一丝和色,轻轻一点,只见一道流光落下。那个儒生的身形瞬间消失。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跪倒,皈依在城隍座下,北郡城隍也来者不拒,轻点手指,将他们接引到自己的神国之中。

“加入造化道,当受庇佑!”

其他窥探之人,见北郡城隍得手,再也顾不得和玉清祖师的交情,一个巨大的葫芦横空,巨大的风暴竟然在葫芦的青光中变得温顺。

一个个道人踏在青色好似碧玉的葫芦之上,眼睛垂涎的看着下面一个个恐惧的年轻道人。

能够被允许进入祖师福地的年轻道人必定资质超群,是宗门的新鲜血液,也是中坚力量。

和北郡城隍需要信仰不同,宗门更加看重人才。

“只要你们愿意加入造化道,必定会得到救赎!”

踏在扁舟之上,看着大袖翩翩的造化道修士,还有下方数十个面色仓皇,不知如何抉择的青年道人,大长老的面色陡然变得赤红,就连眼睛中也流露出冰冷之色。

“可恶的造化道,这是要斩断玉清道的命脉。”

北郡城隍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造化道的碧玉葫芦,显然,对于造化道的所作所为,他也感到有些诧异。

抢夺其他宗门的种子,这是赶尽杀绝,必定不死不休。造化道究竟有什么样的底气,竟然敢如此对待玉清道。

要知这些,玉清道人可是生死未知。如果玉清道人没有陨落,岂能和造化道干休。

“可恨!”

“造化道这笔账老道记住了。等祖师脱困,我等必定要杀到造化道福地。”

大长老踏在扁舟之上,在狂暴的浪潮中不停的沉浮,眼睛冰冷的看着那个体型巨大,散发着青光的碧玉葫芦,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慨。

“我愿意皈依!”

一个中年道士满脸苍白,眼睛中透露着恐惧,看着越来越近的风暴,连滚带爬的滚到造化葫芦下方,大声喊道。

“诺!”

“大善!”

“识时务者为俊杰!”

站在青玉葫芦上的老道看着年岁有些偏大的道人,眼睛闪过一丝不喜。这种人大多没有多少潜力可以挖掘,而且对宗门也没有多少忠诚度可言。

但是出于千金买马骨,道人还不得不将他拯救。

不过他的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定,等返回灵州造化道,定然要将这个道人打发到外门。

好在,在他的带领下又有数人背弃了玉清道,加入了造化道。

看的大长老眼睛不停的收缩,牙根更是被咬的嘎嘎作响。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突出。

“叛徒!”

当他看到其中有一人还是他的弟子时,这种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怒声大喊:

“叛徒!”

“尔等竟然敢背弃道统!”

“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老道诅咒你们!”

背弃了自己信仰的人都愧疚的低下了他,他们的确是叛徒,而且还是懦夫。在生与死,现实和信仰的考验中,他们当了逃兵。

故而听到大长老愤怒的吼声,他们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颅,一脸的赤红和愧疚。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道人都是软骨头,还有十多个道人坚决不投降,他们坚定端坐在那里,口里读诵着道德文章,一脸的大义炳然视死如归。

脚踏在青玉葫芦上的道人看着那些青年道人视死如归的表情,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欣赏和可惜。

欣赏,是因为他们的气节。

可惜,是因为他们即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惜了!”

造化道的碧玉葫芦慢慢的飞起,没有了法器的镇压,汹涌的能量好似海啸一般席卷。

“长老,救救他们吧!”

“他们可是宗门的未来啊!”

站在扁舟之上的道者看着汹涌的能量好似海啸一般席卷,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担忧之色,有些哀求的说道。

“是啊,大长老!”

“这样的气节弟子才是宗门的未来。”

踏在扁舟之上,须发洁白的大长老看着几个闭目等死,一脸泰然的弟子,还有汹涌狂暴好似海啸的能量风暴,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过了半晌,他才有些心痛,又有些可惜的说道。

“非是老道不愿!”

“而是不能,这一页扁舟,只能容纳如此多的人。”

“哎!”

“这一次真是宗门前所未有的大劫。”

一个个弟子如同雷击,面色怔怔的站在那里,突然其中一个弟子脸上流露出决然之色。

“长老,弟子先行去了,希望能够将列位师兄救上船。”

“你!”

大长老看着面色决然的弟子,面色不由的微微一变。还没等他说完,那个弟子脸上流露出一丝惨然之后,竟然直挺挺的跳下扁舟,用孱弱的身躯去直面汹涌的风暴。

轰!

巨大的浪头拍来,那个弟子根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被汹涌的能量湮灭。

尸骨无存!

形神皆灭!

“弟子资质鲁钝,只会给宗门造成负担!”

“弟子去也!”

又一个弟子跳下扁舟,牺牲自己。

“宗门的希望在于天才弟子。”

“弟子资质不堪重任,希望宗门光复!”

在这两个弟子的带领鼓动下,又有数个弟子跳下扁舟。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不要再跳了!”

“你们都是宗门的未来,道门的种子。”

“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大长老面色铁青,眼中流露出感动之色,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站在下方的弟子,看着扁舟之上诸位弟子的牺牲,眼睛里也流露出感动之色。

“上来吧!”

那几个面色苍白,但是却神色怡然不惧的弟子在最后的时刻被接引上了扁舟,也摆脱了一个死劫。

轰!

脆弱布满裂痕的玉清道结界再次被人冲破。

这次出现的一架充满铁血气息的战车,一身戎装,全身有着炽热龙气升腾的成郡王暴力的掠夺,不论是士卒,还是粮食,灵米,或者是铠甲兵器,战车碾压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片狼藉。

“五帝龙拳!”

一个硕大的拳头轰击在能量浪潮之上,汹涌不可挡的浪头竟然一滞。带着铁血的战车压过土地,留下深深的车辙。

带走的却是无尽的资源!

作为曾经的盟友,成郡王也参与掠夺了么?

真是墙倒众人推。

看着头戴面具,但却一身精纯龙气,并且催动五帝龙拳的铁血战士,心中不由的想到了镇守北郡的成郡王。

这位郡王曾经是他们在北郡被坚固的盟友。

实在是没有想到,祖师出现问题,这位盟友不仅没有协力,并且参与了掠夺。

有了宗门的这些资源,只要在给成郡王一些时间,想来不难炼出一只强兵。

司徒刑在不停的逃跑,但是他也是在不停的掠夺,遮天魔手不停的伸出,不论金银,书籍,还是灵米之物,都被他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

也许是挟着刚击败地仙祖师玉清道人之威,不论是北郡城隍,还是灵州造化道,或者是铁血的成郡王,他们竟然出奇的默契。

不仅没有找司徒刑的麻烦,反而非常的克制。每个人占据玉清道的一方,肆意的搜刮玉清道的数百年积累。

瓜分!

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是四个人竟然非常默契的结成了同盟,共同瓜分玉清道。

“祖师,你究竟在哪里?”

“这些强盗竟然在瓜分玉清道的数百年基业!”

大长老看着好似强盗一般的四人,心中虽然恼怒,但是却不敢上前,只能好似丧家之犬一般不停的向福地外逃窜。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进化

其他道士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星核爆炸的核心,他们都期望能够看到玉清道人那高大数百丈的法身。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星核爆炸的威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中心位置威力更是巨大,他们除了看到一个巨大,不知几千米的深坑之外,竟然穷极目力也没有发现玉清道人的踪迹。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安。

大长老面色萎靡,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不甘和难以置信。

其实在造化道出现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玉清道人不重伤陨落,造化道是不敢如此明目张抢夺宗门种子的。因为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后来成郡王的出现,让他的心更是坠入了谷底。

这位成郡王是他们的盟友,而且素来谨慎,没有万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参加掠夺的。

定然是祖师陨落,或者是受了不可逆的创伤。

这些人才敢趁机掠夺玉清道几百年的财富。

想到这里,大长老不再犹豫,扁舟发出幽幽的青光,好似青鱼一般破开风暴,刺穿屏障,消失在空中。

造化道还有城隍等人也没有阻挠。

这些人就算突出重围,想要恢复元气,少说也得有数百年时间,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什么危害。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他也没有阻拦。

他能感受到来自斩仙飞刀的欢愉!

玉清道人硕大的头颅已经被完全斩下。

炽热的散发着清香的金色血液不停的喷涌出来。

斩仙飞刀好似附骨之疽一般钉在地仙玉清道人的身上,贪婪的饱饮金色的血液。因为地仙血液的关系,刀身上的纹路变得更加的复杂玄奥。

斩仙!

虽然只是一尊地仙,但是不负斩仙之名。

司徒刑的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万丈深渊,看到了那柄长着三对翅膀,光滑照人,不停鸣叫的飞刀。

感受着斩仙飞刀的进化。

感受着斩仙飞刀实力的增强。

司徒刑的心中也充满了欢愉之色,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期待。

随着他对“法”的理解增强提升,斩仙飞刀的力量必定会得到增强。

到时候,恐怕就是天仙也得陨落在斩仙飞刀之下。

如果自己成就阳神,或者是破碎虚空高手,斩仙飞刀的威力也许能够不在陆压道人之下。不仅能够斩落天仙,阳神,更能斩开天地的束缚。如同老冉,孔丘之辈,自由徜徉在无数的位面之中。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微笑。

因为他带着鬼仙面具,才没有人看到。

玉清道的人突围,他没有阻拦,也不想要去阻拦。

他带着鬼神面具,更有人遮盖天机,玉清道的人根本不知他的身份,就算以后恢复道统,想要报复,也没有办法。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遭受报复,又和他有什么干系?不过想来,成郡王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掠夺,自然不怕玉清道的余孽。

玉清道没了地仙祖师,余下的不足为虑。

倒是灵州造化道的人陡然出现在这里,让他感到一丝震惊,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玩味。

他可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恰巧灵州造化道的人路过此地,然后发现玉清道人陨落,临时起意抢劫玉清道福地。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灵州造化道的人对玉清福地已经是觊觎已久,但是因为有玉清道人这尊地仙高手镇压,他们一直不敢动手。

今日大战,玉清道人被自己用斩仙飞刀斩杀,他们趁机动手。

幸亏自己没有受到重创,实力更是损伤不大,否则造化道的人未必不会做一次鹤蚌相争的渔翁。

真是可怕!

也真是庆幸!

司徒刑想到这里,全身的汗毛不由的倒立。

自己竟然在不知的情况下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遭。

不过相对于惊吓后怕,司徒刑收获更多的是对宗门的情况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了解。

原来宗门也不是铁板一块。

造化道的人能够适时出现,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灵州造化道不在本州活动,竟然派人潜伏北郡玉清道四周,伺机行动,其他宗门何尝没有人在造化道范围内潜伏。

危机四伏!

敌友难辨!

只要造化道露出丝毫疲态,这些宗门就好似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拥而上。

就如同众人分解瓜分玉清道一般,分解瓜分造化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造化道在不停的扩张吞并,让自己宗门的实力越来越强。

也正是这个原因,造化道才默许了司徒刑等人参与掠夺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想在北郡树敌过多,导致门派力量受损。从而让其他觊觎的宗门有了可乘之机。

宗门看似强大,实则是一团散沙。

宗门和宗门之间,更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除了太上道,天师道,元始道等几个巨无霸,超凡的存在,都要时刻面临倾城之祸。

想来这也几个巨无霸宗门刻意为之,一方面可以制约其他宗门的成长,免得有新生的宗门威胁到他们的统治地位。

还有一个就是通过不停的征战,如同养蛊一般,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让宗门时刻保持着惊人的战力。

“北郡玉清道的势力以后由造化道全盘接手!”

“尔等凡夫俗子,只要本分安命,造化道不会为难于你们!”

“只要你们虔诚皈依道门,宗门自然会庇佑于尔等。”

一身青衣,头上插着玉簪,须发洁白的道人踏在碧玉葫芦之上,确认玉清祖师真的陨落之后,他声音清越的说道。

城池里慌乱的百姓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一片片的都跪倒在地,向造化道的方向叩首。

造化道的高手见众人皈依,巨大的葫芦落下,放着数丈豪光,说来也奇怪,汹涌无比,不论高山还是湖泊都能瞬间湮灭的风暴,竟然没有办法撼动这些看似柔软,轻如鸿毛的豪光。

“好一个造化道!”

“竟然想要将玉清道的产业全部吞下。”

成郡王和北郡城隍看着造化道的人竟然想要将玉清道的产业全部吞下,眼睛不由的一缩,心中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灵州造化道想要入主北郡,对他们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毕竟造化道不是玉清道这种只有几百年,地仙宗门,造化道虽然建立的时间也不长,但是第一任宗主可是天仙洞天大能,还是那种无限接近阳神的存在。

在那个时代,造化道人就是当世的梦神机!

镇压诸天,威能可见一斑。

第二百九十六章 满载而归

造化道人阳寿耗尽之后,造化道虽然不如以前兴盛,但是现在宗门内还有一位天仙洞天强者镇压。

不是玉清道这种新起之秀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样的宗门染指北郡,对成郡王和北郡城隍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冲击。

要说对此事最漠不关心的就要数司徒刑了。

他不过是一个即将参加春闱的学子,不论北郡如何格局,和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抢夺。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玉清道的数百年基业,哪怕只是得到四分之一。

对司徒刑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关键的是,司徒刑不认为不会有其他人参与进来,毕竟玉清道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诱惑太过巨大。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势必要来分一杯羹。想到这里,司徒刑掠夺的速度更快,遮天魔手不停的伸出。

司徒刑能够想通此理,其他人怎么会不明白。

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发呆思索的时候,将这些杂念瞬间抛到脑后。

不论是造化道,还是北郡城隍,乃至成郡王,掠夺的速度都加快不少。他们要在众人反应过啦之前,尽量的掠夺。

轰!

一个仓库的门户被司徒刑一拳击碎,巨大的遮天魔手伸出,只是轻轻的一转,数十袋灵米就被他收入囊中。

轰!

轰!

轰!

成郡王也不落人后,他的五帝龙拳在龙气的催动下更加的霸道,不论是道宫大殿,还是城池内的仓库,都被他一拳击倒。

“杀!”

“杀!”

“杀!”

偶尔有刚烈的试图反抗,但是不论司徒刑还是成郡王等人都不是善男信女。更不会因为有反抗,就放弃难得的掠夺机会。

“五帝龙拳!”

成郡王的拳头伸出,数个想要反抗的武士顿时被打断全身的筋骨,好似软蛇一般瘫软在地上,只能绝望的看着天空。

等待他们的将是汹涌的风暴,在摧毁一切的风暴面前,他们注定没有存活的可能。

“杀!”

司徒刑的身体前进,巨大的拳头重重印在一个身穿锁子甲的武士胸口。那个武士好似被重型货车撞到一般,身体瞬间被击飞重重的撞在仓库的墙壁之上。

炽热的鲜血好似不要命的一般流下,那个堪称忠诚勇敢的武士绝望的看着,眼睛慢慢的丧失了光泽,再也没有了呼吸。

“螳臂当车!”

司徒刑的脚重重的踏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之上,他好似一头人形暴龙,横冲无忌,厚厚的青石墙壁被他瞬间撞穿。青石,木头等洒落一地。

里面的几口箱子更是被他瞬间掠夺。

“快!”

“快!”

“快!”

定然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尽量的掠夺。

四个人仿佛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掠夺的速度都陡然提升。

轰!

轰!

轰!

玉清道那个薄弱的结界再次被人暴力突破,几个身形隐藏在黑雾中的人陡然杀出。这几个人也不和司徒刑等人照面。

但是瞬间手段尽出,不停的掠夺资源。

司徒刑看着这几个后来的人,眼睛不由的收缩,虽然这些人都隐藏了真实面目,但是他们不知道司徒刑身负望气之能。

他们的面目能够隐藏,甚至体型能够改变,但是他们的气却如同皓月当空。

一个身材消瘦,好似贫苦儒生的人,身上文气盎然,给人感觉必定是大儒以上,也正是这个原因,不论是成郡王,还是北郡城隍,才默许了他的加入。

说到底还是实力。

没有实力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瓜分的。

那个儒生对书籍类格外的偏好,各种书籍瞬间被吸入他的百宝囊。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因为他在那个贫苦书生的头顶气运中竟然看到一头赤色,四蹄有着青云,有着几分苍老的麒麟。

“总督!”

“这个人竟然是北郡总督假扮!”

想想也是,北郡虽然地广人多,但是大儒以上的又有几人?

不过真正令司徒刑感到惊讶的还在后面。

武道圣者!

三法司行走吴起!

大儒陈九璋!

一个个有资格参加分配的人都加入了进来,虽然他们都做的十分隐秘,而且还进行过外貌处理。但是只要司徒刑见过一面的,都被认出了身份。

饕餮盛宴!

吴起还是以前那样的打扮,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在他四周围绕着很多身穿黑衣的武士,其中就有食尸鬼,老乞婆,黑暗书生等人。

吴起也明显的认出了司徒刑的身份,眼睛不由的一滞,随即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没有陨落就好!”

而其他人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司徒刑不仅没有死在地仙玉清道人之手,竟然能逆而斩之。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身穿重型铠甲,身材高大好似外域人士的食尸鬼心中有鬼,更是眼神游离,不敢和司徒刑的眼睛对视,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不光是他,还有几人的眼睛都透露出一种怪异,显然他们心中也升起过同样的念头。

司徒刑的强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都来了!”

司徒刑和吴起轻轻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着四周或者是露出真身,或者是藏头露尾的,心中不由暗暗的说道。

玉清道人陨落,玉清福地就成了无主之地,玉清道几百年的积累更是让人垂涎。

故而才引出如此多的高手进行掠夺。

好在众人都比较克制,并没有发生激烈的冲突。

啾!

饱饮地仙之血的斩仙飞刀化作流光飞回。在司徒刑的身边欢快的盘旋几匝之后这才消失。

看着形状怪异,但是却煞气冲霄的斩仙飞刀。

不论是造化道的道人,或者是成郡王等人脸上都流露出忌惮之色。

这可是一柄能够斩杀仙人的飞刀。

虽然玉清道人只是一尊地仙,但是,那也是仙人不是?

他没有陨落的时候,不论是背靠大树造化的人,还是贵为天潢贵胄的成郡王,都不敢动手。

就怕触怒玉清道人。

但是这么一尊让他们忌惮无比的地仙,竟然被一柄小小的飞刀斩断了头颅,神魂俱灭,再也没有办法登上道途。

论实力,他们和玉清道人还有一段的距离,怎么可能不忌惮?

如果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小小的先天境武者参与掠夺。

“呵呵!”

司徒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掠夺,看了一眼剩下不多的资源,以及自己装的满满的乾坤袋,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微笑。

轰!

司徒刑的身体瞬间下蹲,大腿和小腿形成接近九十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的身体好似火箭一样升腾。

他的身体越飞越高,竟然慢慢的接近苍穹,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撞到天幕之上的时候。他的拳头骤然轰出。

轰!

巨大的力量让本就破碎不堪的结界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司徒刑的身躯也从这个洞口中冲出,消失在众人的目光当中。

也有几人在司徒刑窜出的时候跃起,想要试图拦截,但是司徒刑虽然只是一个先天武者,但是他的速度根本不亚于武道宗师。

只要不是武道圣人亲自出手,谁又能够阻拦?

“该死!”

“被他跑了,这个小子实在是太奸猾了。”

“竟然让一个先天境的小贼背走了如此多的资源。”

几个腾空而起的武道宗师见司徒刑已经彻底消失,有些不满的咒骂道。

“你们应该庆幸!”

一身白衣,带着面具的吴起轻轻的咳嗽着,看着几个骂骂咧咧的武道宗师,他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玩味。仿佛是发现了新的猎物的欣喜。

几个武道宗师身体不由的一僵,全身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下意识的向四周打量,吴起早就收回了目光,他们自然一无所获。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好似被毒蛇盯上的小白兔一般,心中说不出的惴惴。

“法家真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弟子!”

“希望他能成长起来,否则几位指挥使大人说不得又要伤仲永了!”

一身青袍,面色枯瘦,装扮好似贫苦书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面容的北郡总督霍斐然声音有些阴冷,掷地有声的说道。

“天才的劫难比常人要多不少!”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永远不是天才!”

一身黑袍,全身烟雾缭绕的大儒陈九璋声音更是尖酸。

造化道的人也眼神幽幽的看着司徒刑礼离去的方向,法家,不论是对朝廷还是对宗门来说,都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

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看着各有心思的众人,眼睛不由的一凝,有些担忧的看着司徒刑离去的方向。

司徒刑的优秀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正是因为这份优秀,不论是儒家还是宗门,都对他产生了敌意。

希望他能恪守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在宗门和儒家的视线以内,否则,就算法家能够保住他的性命,恐怕在儒家的强势干预下,仕途之路也会终结。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望月犀牛铠

玉清道大长老带着精锐弟子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在跌宕起伏的大山中飞行。他们更时不时的用眼睛向后眺望,生恐被人追杀。

“大长老,加速!”

“加速!”

“快啊!”

一个个弟子脸上也都带着惶恐之色,心中不由暗暗的说道。

大长老眼睛赤红,脸上也挂着焦急之色。玉清道福地已经彻底沦陷了,扁舟上的年轻弟子,都是资质上乘之辈,更是玉清道的未来。

不容有失。

想到这里,扁舟的速度再次加快。空气仿佛海浪一般被划破,巨大的气爆响彻天际。

偶尔有鹰隼之类猛禽,见到他们扁舟,下意识的想要攻击。但是还没等它们靠近,就被寒冷的光束冻僵。

好似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落下,变成了食肉动物的口粮。

见扁舟上的人厉害,其他的猛禽不敢上前,有些恐惧的鸣叫之后,好似流矢一般射出。

看着四散逃跑的猛禽,大长老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反而有着淡淡说不出的忧愁。

玉清道的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祖师地仙玉清道人陨落,十大鬼仙长老现在只剩下数人,而且阳寿即将耗尽。

山穷水尽。

“大长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弟子看着越来越远的北郡,已经越来越多的群山,有些担忧的问道。

“蛮荒!”

“北郡是没有办法待下去了。”

“好在祖师早有打算,在蛮荒之地修建了一处隐秘的道观。我们可以到那里避难。”

“等北郡局势稳定之后,我们在联系旧部。”

大长老看着脚下的群山,还有一头头凶猛的野兽,时不时有妖兽出没,他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不过想到玉清道人提前的安排,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抵达蛮荒道观,凭借那里的补给,以及险峻的地利,定然能够立足生存下来,只要在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未尝不可能恢复一丝元气。

“长老,我们在北郡中还有诸多产业,这样放弃委实可惜!”

一个负责打理外门产业的弟子脸色古怪,眼睛中流露出可惜之色,有些肉疼的说道。

“玉清道在福地外是有不少基业,但是福地被毁,定然会有很多人反水,吞掉一些产业。而且,我们现在的要做的是保住性命!”

大长老眼睛幽幽,仿佛已经看到产业被其他势力吞食,或者是被外门弟子占为己有。但是他并不感到心痛。

能够安全离开北郡,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北郡!”

“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回来的。”

“造化道,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成郡王,呵呵!”

大长老回首,看着北郡方向,眼睛冰冷,一脸的狰狞。其他弟子想到近日所受的屈辱,还有战死的同门,脸色也都是异常的铁青,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定要复仇,让造化道和成郡王也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书房之中,感受着全身气血的澎湃,以及细胞的活跃,他的心中充满了振奋之色。

先天武者!

换血境!

自己用了十数年的时间,吞食了大量的灵药,总算踏出了这一步。

一步仙,一步凡。

先天武者是武道上一个重大的分水岭。

跨过去,就是预备宗师,不仅战力惊人,就连阳寿也会提升到百岁。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将乾坤袋取过。看着里面一瓶瓶的丹药,一袋袋的灵米,司徒刑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狂喜。

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不愧是玉清道的数百年积累。虽然自己只是取了一部分,但是价值也不是能够估量的。

特别是这些有常人手掌长,手指粗细,散发着清香的象牙灵米,更是稀奇之物,只要司徒刑每日服用,不仅能够给身体提供必要的气血,更能洗涤身躯中的垃圾残留,从而让整个身体变成无垢之躯。

因为这种灵米只能在地仙福地中生长,故而十分的稀少,市面上更是难得一见。就算是地方豪族,朝廷重臣,都没有资格享用。

看着一袋袋好似象牙,闪着玉色光泽的灵米,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迷醉之色。

还有那些用玉石雕琢的药瓶之中,装着的一颗颗赤红色,好似玛瑙的丹丸。轻轻的打开瓶塞,一股子沁人心扉的药香扑面而来。

“龙血丹!”

“黑骨丸!”

“雪参膏!”

“破障丹!”

司徒刑小心的用小指指甲轻轻的从药丸上刮下一丝粉末,用舌头舔了一下之后,怔怔半晌,把所得的丹药都做了一个简单的分类。

有补充气血的。

也有滋养精神的,还有的是破障换血的,不论哪一种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

这样看出了宗门的富庶。

这样的丹药被随意的放在仓库之中。

怪不得他们能够培养出那么多的武士。有这些丹药,司徒刑也有信心培养出一队百战精兵。

突然,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凝。

一个好似怪兽,周身发青的铠甲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头盔跟更是神奇,好似一个巨大的犀牛头,青色的头盔上还有一个弯弯的好似美玉的独角直刺天空。

在独角上方,司徒刑隐隐的感受到一种能量的浮动。

一丝丝灰尘好似遇到天敌一般,竟然不敢落在铠甲之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幅铠甲看起来好似崭新。

铠甲上一丝丝气血渗出,汇聚,最后化作一道赤色如柱的血气升腾。

这尊铠甲仿佛不是死物,而是有生命一样,司徒刑竟然在铠甲上听到了气血的流动声,以及好似打鼓一般的心脏跳动声。

这怎么可能?

这套铠甲的上蕴含的血气竟然不在先天武者之下!

这是什么铠甲,竟然还蕴含了生命的痕迹?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之色。

他有一种预感,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卒穿上这身铠甲,也会获得不亚于先天武者的战力。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神铠?

玉清道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奇物?

神铠套装是大乾最大的秘密,也大乾能够镇压八荒最强大的武器。

利用特殊的技艺,以妖兽的皮毛制成的铠甲,这套铠甲不仅有着无与伦比的防御力,而且还蕴含了大量的精血。

武者一旦穿上这样的铠甲,就会和它合二为一,从而获得难以想象的神力。

就算在大乾,也只有皇宫的禁卫,以及战功卓著的将领才会被赐予这样的套装。

实在是没有想到,玉清道不过是一个边陲宗门,竟然也藏有一套。

看来,玉清道不轨之心日久。

好在,玉清道人将这幅铠甲当做宗门的最高机密,还没有交代就被斩杀。这套铠甲的存在知道的人并不多,如果当时玉清道武道宗师穿上这套铠甲。

爆发出不亚于武道圣人的战力,玉清道定然不会如此惨败,更不会被人瓜分。

也幸亏,成郡王,北郡城隍还有造化道的人没有发现这幅铠甲。否则他们就算冒着玉石俱焚的危险,也要和司徒刑搏一下。

毕竟这幅铠甲的价值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真是该死!”

“玉清道不轨之心日久,真是该杀!”

“不过,最后还是便宜了我。”

看着好似站立犀牛一般的铠甲,司徒刑一脸欣喜的说道。

这套铠甲的价值在他看来,还在灵米之上。是他本次最大的收获。

有了这套铠甲的存在,司徒刑又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危机时刻穿上铠甲,借助铠甲中蕴含的气血力量,以及本命神通,司徒刑有自信从武道圣者手中逃脱。

就算遭到数个武道宗师围攻,他也有自信和他们周旋,甚至借助地利一一将他们斩杀。

“望月犀牛铠!”

摸着头盔上弯弯好似玉石的独角,司徒刑不由的想到了这具铠甲的来历。

望月犀牛是一种非常珍惜的妖兽。

它们身上的皮十分的坚韧,刀剑难伤,是制作铠甲的上好材料。最珍贵还是它们头顶那个好似美玉不足三寸好似弯月的独角。

避风!

避尘!

辟火!

这就是它们的本命神通,这具铠甲也具备这三个特性。

也正是因为这三个神通,这具铠甲没有被汹涌的地心之火烧毁,也没有被汹涌的风暴撕碎。

也正是因为这根独角的神奇。在市场是万金难求,据说曾经有武道圣人用五阶法器换购。

也正因为珍贵,很多武者,道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十万大山深处,想要将他们捕杀。

但是望月犀牛生活在蛮荒十万大山的最深处,平常都会在隐秘的洞窟中酣睡,只有每月十五,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它们才会走出洞窟。

仰头望月,采集月光中的精华。

而且望月犀牛战力也是非常的强悍,可以比拟先天武者,甚至有的强壮的,就连武道宗师也没有办法把它们制伏。

正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很多人在求购,甚至是价格不停的提升。

但是有价无市。

虽然不知道玉清道是如何捕获了这么一头十分罕见的望月犀牛。

但是这套铠甲绝对是万金难求。足以当做宗门的镇派之物。

第二百九十八章 张目

“好东西!”

“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漂浮在空中,好似怪兽的铠甲,气血凝聚成柱状,直冲天际,他的眼睛里不由的冒出一丝渴求。

这个望月犀牛铠也仿佛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渴求,不停的颤动,发出一阵阵嗡鸣。

咔!

咔!

咔!

司徒刑按照仪式,将自己的血液滴在望月犀牛铠之上后,只看那副铠甲陡然分开。

胸甲!

腰带!

护膝!

战靴!

指环!

头盔!

一个个零件在司徒刑震惊的眼神中落在他躯体之上。

“我去!”

“黄金圣衣!”

看着好似玄幻的战甲,司徒刑有些震惊的吐槽道。他真的不知应当如何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不由的想到了曰本的某档风靡的动画片。

难道在希腊神话中所谓的圣衣,就是神铠?

难道,希腊人见到的圣斗士,就是一群穿着神铠的武者?

究竟大乾有多少人打破虚空?怎么在地球位面,留下了这么多似是而非的传说。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解释的清楚了。为什么武者获得圣衣后,战力瞬间飙升,甚至有和神灵一战的能量。

那是因为神铠本来就是用强大生灵的驱壳所制作,保留了强大的气血,已经天赋神通。

司徒刑感受着望月犀牛铠甲和他融为一体,巨大的气血在他的体内肆虐。他现在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高山巨石也经不住他的一拳。

啪!

司徒刑的拳头刺出,空气中发出一阵嗡鸣。一个个细小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痕张开,试图吞噬房屋内的一切。

还是司徒刑见机遮挡,文稿书籍等物才幸免于难。

“真是强大的神铠!”

“我只是轻轻的挥舞拳头,就击碎空间。”

“这只是一个望月犀牛铠,如果是更强大妖兽,或者是神兽驱壳制成的铠甲,又会多么的强大?”

“也许真的能够和某国动画片中演的那样屠神!”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令人感到期待了。”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他感觉他越来越接近这个世界的本源。

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强大的力量让他感到震惊,也有兴奋。

而且他隐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预感,破碎虚空定然不是终点。

破碎之上定然还有着境界。

“老爷!”

“你在么?”

鲍牙被屋内的闷响吸引,有些担忧的敲打书房的门环。

“鲍牙,进来吧!”

司徒刑清越的声音陡然从屋内传来,这也是闭关几日来,司徒刑第一次发出声音。

“诺!”

鲍牙听司徒刑声音平稳,不像受伤,心中的石头陡然落地,脸上也流露出轻松之色。

嘎吱!

实木雕刻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司徒刑身穿青衣,闭目坐在书案之后,好似沉思,又好似正在回味。

鲍牙的心不由的一颤,不知为什么,端坐在那的司徒刑仿佛是一头猛虎,又好似一个幽幽水潭,竟然给他一种危险,深不可测之感。

这种感觉他只在吴起的身上感受过。

难道司徒刑的境界实力又有突破,已经能够和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大人相提并论?

真是一个武道天才。

只是不知,为何十多年一直名声不显,近期几个月的时间才名声大噪。

难道真如其他人所说,公子是天人转世。以前名声不显是因为没有堪破胎中之谜的关系?

想到这里,鲍牙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狐疑。

不过想到司徒刑的《劝学篇》,他心中的那一丝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正如司徒刑所说,他能今日成就,凭借的不是天资聪颖,也不是天人转生,而是孜孜不倦的努力。

驽马十驾志在不舍!

想到这里,鲍牙不由恭敬的对着司徒刑行了一个大礼,眼睛中更浮现出一股子敬佩。

“恭喜老爷闭关大有受益!”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这几天,你有心了。”

司徒刑的眼睛并没有睁开,轻轻的点头,有些赞许的说道。

“老爷言重了!”

得到司徒刑夸奖,鲍牙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

“这块碎银子,你拿去,给绣娘买块花布。”

司徒刑从怀里掏出一块五两多重的银子,看也不看,随手扔给鲍牙。鲍牙看着成色足足有八分新,而且明显是官银的碎银,脸色顿时变得潮红,不由的升起一丝喜色。

银子有官银和私银,官银的成色要比民间的银子更纯一些,所以购买力也强上不少。

司徒刑随手赏赐的这块银子,不仅能够买一块上好的花布,还能买不少嚼头。

“谢老爷赏赐!”

“我闭关读书期间,可有什么事情?”

司徒刑这才睁开眼睛,看似随意的瞟了一眼鲍牙,声音从容的问道。

“启禀老爷,北郡刺史,司马等举办酒宴,特送来请帖。因为老爷正在闭关修学,故而没有通传。”

鲍牙见司徒刑询问正事,脸上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恭敬的说道。

“不错!”

“这样的酒宴诗会能推掉就推掉,现在温书应对春闱才是头等大事。”

司徒刑轻轻点头,有些赞赏的说道。

“北郡总督霍大人派人送来帖子,请老爷过府一叙。”

鲍牙从怀里取出一个拜帖,恭敬的交给司徒刑。

司徒刑看着上面总督的印记,还有夺目的赤光,眼睛不由的一缩,心中也顿起波澜。

自己和这位总督素来没有交集,为何突然给自己下了请帖。

难道是玉清道福地的事情有人泄露?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论,除了三法司当代行走吴起,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且自己以《老龟敛息术》收敛了自身全部的气息,他们就算想要排查,也没有任何痕迹残留。

定然不是福地之事。

如果不是福地之事,又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来送帖子的人有没有什么交代?”

一时千头万绪想不明白,司徒刑索性不再去想,看着躬身站立的鲍牙有些好奇的问道。

“总督府的管事说,总督大人十分欣赏老爷的文章,诗词,想要和老爷探讨一二。”

司徒刑眼睛中还是有一丝茫然。

司徒刑曾经收集过霍斐然的资料,也曾经从王侍郎那里得到过不少指点,这位总督虽然是儒家弟子,但是却不善也不好诗词。

他喜欢的是丹青,据说他在画道上的造诣,已经不下于皇宫大内的画师。

甚至连人王乾帝盘都对他的画工赞不绝口。

更有传闻,有画家的大能希望收他做衣钵弟子,但是最终还是被他婉拒。

这样一位痴迷画道的总督竟然要和自己谈论诗词?

司徒刑不仅没有破开迷雾,反而越发的迷茫。

“不过。。。”

鲍牙看了一眼司徒刑,眼神中升起一丝犹豫,有些吞吐的说道。

“不过什么?”

司徒刑眼睛一滞,急忙追问道。

“不过总督府的管事是坐着总督府的轿子前来的,而且一路有兵卒开路,声势很大,不仅我们周边的人,就连半个北郡都被惊动了。”

“很多人都说老爷是总督眼前的红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因为这件事,不少人都给府上送来了拜帖,还有人毛遂自荐,想要做老爷的门客。”

鲍牙见司徒刑对此事感兴趣,急忙小声说道。

“真的是兵卒开路?”

“外府管事坐的总督府的轿子?”

司徒刑眼睛不由得意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的,老爷!”

“刚开始小的也是不信,还出门看了一眼,的确是如此。而且小的还在队伍中看到了王旗铁牌!”

鲍牙生恐司徒刑不相信,急忙说道。

“王旗铁牌!”

“这可是御赐的依仗,见王旗铁牌如见总督!”

“这架势可真够大的,怪不得能够惊动半个北郡,恐怕不消一日,另外半个北郡也都会知晓。”

司徒刑听到王旗铁牌眼睛一缩,但是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谁说不是,现在北郡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件事。”

“很多人都说,老爷是总督的心腹肱骨!”

鲍牙看着一脸淡定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艳羡,但是更多的是倍感荣焉。毕竟,他是司徒刑的奴仆。

两人早就连在一起,司徒刑取得的地位越高,他获得的好处也会越多。

“那个管事有没有交代我什么时候去拜见总督?”

司徒刑没有管鲍牙的心理活动,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倒没有交代!”

鲍牙脸上流露出一丝狐疑,他实在想不明白,总督如此大张旗鼓的邀请司徒刑过府一叙,但是却没有交代具体的时间。

真是让人感到狐疑迷茫。

鲍牙一脸的迷茫。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怔,眼睛中也闪过一丝迷茫,但是很快他的嘴角就慢慢的升起一丝笑容,心中顿时了然。

自己真是当局者迷。

霍斐然除了是御封的大乾北郡总督之外,还是儒家弟子,这次他找自己过府一叙,聊聊文章诗词,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霍斐然想要通过这种态度,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

那就是司徒刑是儒家的“天才”,在北郡有总督霍斐然照拂,任何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任何想要毁掉司徒刑的举动,都是对他,对儒家的挑衅。

这是在替司徒刑张目!

同时这也是给司徒刑的一个信号,他已经正式获得了大儒霍斐然的认可以及儒家的认可。成为北郡文坛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以后不论在野,著书育人,还是在朝,都会获得儒家先辈或明或暗的照拂。

第二百九十九章 龙王盛筵

“恩!”

“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情么?”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本来有些紧绷的司徒刑,身体不由的一松,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庆幸。

鲍牙没有发现司徒刑的表情变化,反而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里还收到了一份奇怪的请柬。”

“碧波湖龙王敖君邀请老爷去碧波湖饮酒作诗。”

“可是位于百里之外的碧波湖?这位老龙王掌管北郡水脉,是龙族,更是朝廷敕封的正神。已经享受祭祀千年,怎么突然邀请吾去做客?”

司徒刑的脸上也流露出诧异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正是那位龙王。”

“据民间传闻,这位龙王对大乾的诗词十分的痴迷,经常邀请一些文人到水晶宫吟诗作赋,临走的时候更赠送金银或者是玉器之类贵重之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文人都以能接到龙王的邀请为殊荣。”

“还有人以诗词歌颂这位龙王。”

“但是。。。”

鲍牙见司徒刑流露出倾听之色,下意识的停顿之后继续说道。

“但是,这次邀请的人数实在太多。据小的所知,不仅很多备考的寒门士子获得了邀请,而且还有很多豪族子弟也在邀请之列。”

“这次邀请的规模竟然前所未有的大!”

“现在整个北郡都在议论此事,据说很多被邀请的书生都是欢呼雀跃。甚至有人在酒楼摆下流水席面,好不热闹。”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心中生升起一丝波澜,春闱将近,正是温习之时。而这时候碧波胡龙王大肆邀请学子共赴水晶宫盛宴。

让人心中不由的不升起一丝狐疑。

“碧波胡可有什么盛事?为什么邀请如此多的儒生参加?”

司徒刑眼睛中带着狐疑,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龙族虽然获得人王的敕封,掌管天下水脉。但是自古以来,素有仇怨,和人族多有争斗。

就连圣人子弟也曾经参与其中。

传说孔圣人的弟子子路身上有一块宝玉,一日过河,河中的龙王因为贪婪,现出身形抢夺。结果被子路挥剑斩杀。

过河之后,子路将宝玉投入河中,洒脱而去。

道家上洞八仙乘法器度过东海,东海龙王伺机想要报复,结果被八个天仙大能轰杀。就连水晶宫也被踏破,无数的虾兵蟹将,龙子龙孙被斩杀,还是龙族破碎的老祖宗出手,这才免于覆巢之祸。

大乾太宗之时,有泾河老龙王自恃功勋卓著,和龙族的四海龙王有姻亲,不将太祖的圣旨放在眼里。

和人间阴阳家修士袁守城打赌,矫旨私改行雨的时辰和水量。

大乾太宗龙颜大怒,命令宰相魏征梦中斩龙。

泾河龙王心有不甘,竟然化作鬼龙私闯宫禁,惊扰圣驾。

最后还是尉迟恭,秦叔宝两位兵家武圣出面,才将他惊走。

为了报复大乾太宗斩杀泾河龙王,四海龙王率领虾兵蟹将,掀起惊天骇浪,席卷数十个城池,淹死黎民无数。更是矫旨不遵,造成数地连年大旱,颗粒无收。

大乾太祖在泰山封禅,祷告上天。

集结道家,阴阳家,墨家等,还有神道的力量,剥夺了龙族的权利,铸造了“行云”,“布雨”两个令牌,借助龙气催发,就能让天上降下甘霖。

龙族因此损失惨重,气运大跌,龙族自然不会甘心。

人族的诗雄王勃渡河之时,被水里的龙族袭击,英年早逝。每当说起此事,世人都会扼腕叹息。

那可是百年以来,最有可能超越李太白,成为诗圣的人。

而且,王勃死时年岁很轻,潜力无限。结果就因为一时疏忽,被龙族算计早早的陨落。

还有数个大儒被他们偷袭,活活的进身打死。

大乾朝廷也曾经派出武者想要报复龙族,但是龙族龟缩在海洋之中,借助天赋神通,不仅没有被剿灭。

反而让朝廷军队损失惨重。

也正因为这件事,大乾太宗下定决心闭关锁国,以圣旨龙气隔绝大地和海洋,渔船不准出海,龙族不得登陆地面,和龙族,海族断绝一切联系。

到了乾帝盘的时代,这道政令才慢慢的有些松动。靠近沿海的地方慢慢有人壮着胆子出海,谋取暴利。

而龙族也知道合则两次,分则两败的道理,并没有攻击渔船。

但是,人族和龙族的罅隙早就已经种下。怎么可能完全彼此信任?

故而,司徒刑听说碧波湖老龙王邀请北郡士子全部参加宴会,心中不免起疑。

难道这个老龙王竟然胆敢将所有的士子扣押,或者是屠戮,损伤北郡百年文运?

要知道,现在聚集在北郡的士子,可都是北郡读书人的精华,如果被屠戮一空,北郡文运真有可能百年不能恢复。

但是,他望气之后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劫气。城内也没有劫气,这才放下紧绷的心。

只要碧波龙王不是丧心病狂,就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听说碧波湖龙王在湖心岛请墨家的能工巧匠,用上等木料,精雕细作建立了一座百丈高楼。好似琼楼玉宇,这座高楼会专门用来收藏儒家典籍,以及文人的诗词歌赋,以及名人字画等。届时必定文气直冲天际,文钟响彻千里,北郡的文运也会大昌。”

“过几日就是高楼落成之日,故而老龙王广发请帖,希望北郡的儒生雅客都能共襄盛举。如有佳作,可以现场读诵,如果超过五寸文气,也会被收入楼中。”

“据说,文才最佳的,老龙王会以千金相赠!”

鲍牙脸上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这才喃喃的说道。

“现在听说城内不少儒生都在整理旧作,准备在盛宴上斩落头角,传唱千古。”

“老爷诗成镇国,名望无双,隐隐有北郡第一人的美誉,故而也得到了邀请。”

司徒刑看着口齿清晰,思维有条理的鲍牙,眼睛里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这样就说的通,老龙王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毕竟百丈高楼,琼楼玉宇,而且全部用来收藏儒家典籍,文人雅士的诗词。

邀请儒家的儒生参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恩!”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

想通关节之后,司徒刑的眉头舒展开,轻轻的点头。

“老爷,你打算参加么?”

鲍牙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刑的嘴角上翘,眼睛中升起一丝玩味。

第三百零零章 天命所归

“自然要参加。”

“这是北郡难得的盛事,文人墨客齐聚,既然老龙王给了请柬,自然要共襄盛举,为北郡文运昌盛出一份心力!”

司徒刑嘴角上翘。微微一笑,露出一个谜一样的笑容,眼神幽幽的说道。

“诺!”

鲍牙见司徒刑心意已决,不再说什么。低头告退,准备行装车马,要知道碧波湖距离北郡雄城足足有百余里之远。

自然要提前准备一二。

司徒刑见鲍牙出去准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鲍牙有眼力劲,而且能力也不错,他用起来很是顺手。不过,他还是有些想念被留在知北县的金万三以及杨寿。

鲍牙比起二人来,还是缺了历练,少了几分火候。

不知道知北县的基业如何?

司徒刑在思念二人的时候,杨寿和金万三正在推杯换盏。

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又有士卒卖命,不仅在知北县扎下了根,而且趁机发展。

前些日子龙四被不知名的人击杀,知北县局势有些动荡。

杨寿凭借胡庭玉的帮助,收拢了帮派人心。趁机掌控了知北县的地下势力,而金万三也吞并了不少产业。

司徒府实力大增,横跨黑白两道,更是日进斗金。不是没有人想要打司徒府的主意,但是一则杨寿武艺高强,又有武士保卫,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得手,而且还容易引火烧身。

二则,司徒刑在北郡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回知北县,诗成镇国,获得了乾帝盘的敕封,而且更写出圣文,被人尊为小圣人。

按照司徒刑的名望和才学,在春闱中必定能够一鸣惊人,飞黄腾达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就算有实力的人,也顾忌司徒刑而不敢动手。

。。。

北郡黑甲军军营

自从成郡王被剥夺军权之后,张玉阶如同惊弓之鸟,日夜都在军营之中,和各级将领日夜相处,生恐被人一张圣旨剥夺了军权。

作为张玉阶的首席谋士石崇坚自然也要在军营中起居。

“公子,黑甲军越发的精锐了。”

看着全身肌肉鼓起,气血充盈,在队正营正带领下正在操练的黑甲军,石崇坚眼睛中闪过一丝欣喜,有些赞赏的说道。

“这次玉清道福地掠夺了不少器械丹药,正好用来提升他们的实力。”

“乱世之中,只有这些兵甲才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

张玉阶的目光也被外面的甲兵所吸引,在炽热的阳光下,一个个甲兵的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抱怨,更没有丝毫的懈怠。

“哈!”

“哈!”

“哈!”

“哈!”

在队正的带领下,他们蹲着马步,不停的出拳。

每一拳都是那么用力,以至于空气中隐隐已经有了一丝丝空气爆裂声。

“好!”

看的张玉阶也是热血沸腾,心中不由暗暗的叫好。这些士卒在丹药的滋补下,已经有了几分强兵的影子。

只要在刻苦训练一年半载,必定能够派上大用。

“公子!”

“碧波湖龙王邀请北郡士子参加盛宴,不知公子如何打算?”

一身儒服,面如冠玉的石崇坚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紫薇金斗,站在一身戎装,手持长刀的张玉阶背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龙王宴请北郡英才,去,为什么不去呢?”

“本公子倒也想要看看,那个司徒镇国究竟是如何人物,是何等命格,竟然能够抢走本公子预定的贪狼星。”

“那个龙四真是该杀!”

“竟然为了一时义愤,一时的脸面,竟然不顾本公子的大事,将贪狼星放出,害本公子缺了一大臂膀。”

张玉阶面色阴沉,眼睛中更有着难言的杀意。

“你做的很好。”

“知北县势力被掠夺,只是一个意外。”

张玉阶嘴角上挑,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道。

“谢公子。是崇坚考虑不周,才被司徒刑的两个家奴钻了空子。”

石崇坚见张玉阶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仍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

“在大势面前,不论司徒刑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没有人能够摆脱天命,也没有人能够逆转大势。”

张玉阶看着挂在正中央的紫微星,脸上流露出虔诚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天命才是至高无上的。”

“就算乾帝盘也不过是统领山河之臣。”

“天命让我做人王,那么我必定会是人王。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成郡王都是为王前驱的角色,终究都会被大势碾成粉尘。”

石崇坚看着空中被一颗颗贼星环绕,形成群虎弑龙格局的星象,眼睛里也流露出振奋之色。

“公子说的是!”

“大乾朝廷还有三十年国祚,只要在过数年,天下必定大乱。”

“公子上承天命,必定会大乾太祖一般,横扫天下,气吞八荒,成就一番伟业,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成郡王,在天命大势面前,都是螳臂当车。”

张玉阶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流露出满意之色,显然对石崇坚的话非常的认可。

“这是北郡百年难有的盛世,不仅能够提升文运,说不得还能寻来几个人才,为我所用。”

“这次的确是百年难遇的盛世。”

“不论是寒门子弟,还是豪族子孙,都想在龙王面前展露头角,的确是人才汇聚。”

“其中不乏上应天星之人。”

“公子是紫微星转世,天生对他们有着克制和吸引。这是天命,也是大势所趋。没有人能够摆脱公子的掌控。”

“只要遇到,必定能够获得他们的效忠,对公子未来的大业也是极好的。”

石崇坚看着金斗中的星斗一个个竟然有汇聚之象,就在张玉阶决定参加盛宴的时候,悬挂在天空中央的紫微星竟然更加的明亮,有数颗星斗受到紫微星的影响,慢慢了有了臣服之象,石崇坚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天命所归!”

“大势所趋!”

“公子在盛宴上必定能够一鸣惊人,凝聚大势!”

张玉阶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眼角的笑纹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突然,石崇坚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因为他发现在有一颗星辰正在从无到有,慢慢的显现,而且受到这颗星辰的影响。

数颗星辰竟然有脱离紫微星影响的趋势。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星辰摆脱紫微星的影响?

第三百零一章 命运束缚

“文曲星!”

“这怎么可能?”

石崇坚眼睛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斗闪烁,其他的几颗即将靠近紫微星的星斗,仿佛是受到某种诡异的能量场所牵引,竟然有脱离紫微星控制的趋势。

“这颗文曲星,我遍寻周天都没有找到。”

“今日怎么会突然冒出,而且影响公子的大业?”

石崇坚眼睛里流露一丝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崇坚,可有什么变数?”

张玉阶见石崇坚面露惊色,嘴巴里更是喃喃自语。神色不由的也微变,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

石崇坚好似不相信的又查看了半晌,中途还曾经试图用紫微斗数推算因果。但是整件事都好似被浓雾遮盖,任凭他如何掐算,都只能得到一个朦朦胧胧的答案,好似雾里看花,说不出的模糊。

“公子,不知为何,天机竟然突然变得混淆。”

“而且,有异星崛起,影响了群星。公子盛宴之上恐生波折。”

石崇坚面色阴沉如水,声音有些苦涩的说道。

“可能推算出是何人所为?”

张玉阶的脸色也不由的一僵,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公子,此人的命格极为特殊,而且有高人为他掩盖了命运的痕迹。就算崇坚借助紫薇金斗这等上古神器,也仅仅只能看到一丝痕迹。”

石崇坚安定自己的心神,看着紫薇金斗中的文曲星,声音低沉的说道。

“此人虽然有了星核,但是并没有彻底的凝聚星命。所以还不算真的是上应天星之人。故而对公子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要公子在宴席上大放异彩,定然能够将他压制。”

张玉阶表情不由的一滞,过了半晌,才有些幽幽的说道:

“只有星核,还没有凝聚星命!”

“此人难道不是星宿转世?”

石崇坚面色如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中更是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妖星!”

“此人定然是师傅口中的妖星!”

“这颗妖星具有改变其他星宿命运的能力,是天地间最大的变数。”

“公子如果能够收服此人,必定会是困龙出水,如虎添翼!”

张玉阶脸上并没有欢喜之色,他有一种预感,这颗陡然出现,搅乱星盘的文曲星,应该是天机反噬,和他天生对立,并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呢?”

“那就要除掉!”

“不论他是谁,有什么样的地位,都不能留,否则必定会是公子今生最大的敌人。”

石崇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有些狠辣的说道。

“没有人能够阻挡公子,就算是天机反噬也不行。”

“这是天命!”

“这就是大势!”

“就算屹立三百年的大乾,亦或者乾帝盘在这种大势面前,都是蝼蚁,他们一切的努力都是螳臂当车。不会有任何结果,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力量!”

石崇坚看着空中越来越昏沉的帝星,以及明显带有几分暮气的大乾帝国,他的眼睛中陡然出现一道代表了命运的锁链。

不论是乾帝盘,还是张玉阶,他自己亦或者司徒刑等人都被这一根锁链所捆绑,好似木偶一般在舞台上表演着悲欢离合。

“命运是天地间最伟大的力量!”

“赞美命运的力量!”

张玉阶仿佛也被命运的伟力所感染,脸色变得潮红,有些癫狂的看着空中,向命运低头朝拜。用几乎虔诚的声音祷告着。

“我是命运的骄子!”

“是天命所归!”

“是注定的王者,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我统治。”

“任何试图挑战命运,打破命运的人都会是我的敌人,我的长刀和我的部队会将他碾成碎片。”

轰!

轰!

轰!

仿佛是回应张玉阶的祷告,天地之间陡然传来一声声雷响,

一股股命运的力量的哦偶然从天而降,紫薇金斗不停的发出兴奋的嗡鸣。一颗颗斗大的星斗飞出,在空中交织出一道道美丽的痕迹。

好似像是机杼,又好似人生。

“没有人能够摆脱命运的摆布!”

张玉阶好似癫狂的站在高塔之上,看着空中或明或暗的星辰,他的头顶升起一颗紫色象征王权的星斗。

紫薇星!

这一颗象征了王道,也是诸天星斗的主宰。

不论是象征管理的天相,还是象征战争的七杀,亦或者是象征姻缘的红鸾等,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嗡!

嗡!

嗡!

随着紫微星的出现,漫天的星斗好似遇到了主人,都流露出臣服之色。

张玉阶的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迷醉。他的手掌伸出,轻轻拂过,一个个巨大的星斗好似好似棋盘上的棋子,被他轻易的挪动,按照他的意愿组合成一个新的格局。

石崇坚看着新的星盘,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的恐惧,看向张玉阶的眼神中竟然带有一丝陌生。

“这个天下既然注定要大乱,那么就让他更乱一些吧!”

张玉阶看着空中的星盘,全身不停的颤抖,眼睛中更有着难言的癫狂。

“就算乾帝盘雄才伟略,是五百年难出的王者,也别想要逆天改命!”

“没人能够改变了命运。”

“因为命运就是天!”

石崇坚看着一个个星命,在张玉阶亦或者说是命运的强势干预下竟诡异不正常的融合在一起。

七杀和破军融合在一起,形成主战争杀戮的杀破命格。

没有贪狼的理智,主张杀戮的七杀和执拗暴躁的破军融合,必定会制造出一个没有感情,只知杀戮,甚至是以吃人为乐的恶魔!

象征恶念的廉贞和象征灾难的罗睺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毁灭的星命。

拥有这个星命的人,必定是灾难的侍者,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爆发战争,瘟疫,以及灾难不幸!

“我的天!”

“大乾本就风雨飘摇!”

“再有这些凶狠的天星入世,就算乾帝盘是五百年的王者,也是回天乏术!”

“但是,只是天下黎民有难了!”

战火纷飞,易子相食,这样的末世惨象即将上演。并且因为命运的干预,这种末世景象只会比他想的更加的眼中。

石崇坚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空中的点点星光,还有下方属于民间的点点炊烟,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丝不忍。眼神也变得灰暗了几分。

第三百零二章 文武合璧

北郡已经是华灯初上,从高空俯视一点点灯火好似天上的繁星。在酒楼,勾栏之地更隐隐有着丝竹之音传来。

“好!”

“在来一曲!”

整个北郡都沉浸在欢乐之中,一幅盛世画卷。

就连很多身穿儒服的士子也深陷其中,推杯换盏,吟诗作赋。

没有人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只是混乱前的假象。

大乾国运开始水煎油烹,实则国祚将尽。

只需要一个契机,大乾就会好似建在沙滩上的城堡,看似坚固,但是只要轻轻一推就会瞬间崩塌。

战争将会再次降临大地,无数的人将会丧失生命,无数的家园将被铁骑踏破,在妖星的摧残下,摇摇欲坠的大乾将彻底的告别舞台。

“哎!”

“天下百姓多难也!”

石崇坚眼睛中隐隐有着一丝不忍,幽幽的叹息一声。

“这是他们的命运!”

“命运注定他们会死于战争,死于灾祸,所以他们必定会死于兵灾!”

“从他们出生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是被注定的,所有的人都必须向命运低头,就算贵为人王的乾帝盘也只是被命运操纵的木偶。”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摆脱命运的摆布?”

张玉阶眼睛冰冷的看着下方,他的眼睛中仿佛有一条条别人看不到的命运之线。在命运的安排下,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所有的人都是命运的木偶!

听着张玉阶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丝线,一个个人在这些看不见的丝线牵引下,上演一幕幕设定好的人生。

石崇坚的眼睛不由的收缩,看着眼睛中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张玉阶,以及天空中的星图,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作为命运的信徒,他竟然第一次对命运产生恐惧。甚至内心希望,有人能够真正的超脱命运。

“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战争之神的苏醒!”

“这个世界将会再次被战争所笼罩,瘟疫,罪恶,死亡,绝望将会再次笼罩大地。”

“试图摆脱命运的人们,将会再次麻木,再次向命运低头,祈求命运的救赎!”

张玉阶眼睛冰冷的看着下方好似繁星的灯火,一条象征着命运的长河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条条游鱼好似过江之鲫,他们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随波逐流。

就算有一两条想要跃起,看清命运,但是最终也会重重的落在命运之中,终究不能超脱。

“没有人能够超脱命运!”

张玉阶面色如水,眼睛冰冷的看着试图跃起摆脱命运长河的鲤鱼,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

“这些试图摆脱命运束缚,愚蠢至极的人!”

“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摆脱伟大的命运。他们以为自己摆脱了命运,改变了自己,其实何尝不是进入了另一种命运模式。”

“真的没有人能够超脱么?”

石崇坚看着空中古老的星图一点点的缩回紫薇金斗之中,张玉阶的眼睛里也慢慢的有了一丝人类的温度。

本应是命运信徒的他,竟然心中出现了一丝动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暗质问道。

能!

肯定能!

上古人王,中古圣人都曾经打破命运。

现在虽然比起中古,是末法时代,但是也不是没有打破命运的机会。

文武合璧就是最后的机会!

命运将星命合在一起,造就了众多扭曲残暴的星命。

这些人受到星命的影响,性格也会渐渐变得扭曲残暴弑杀起来,从而爆发战争,将风雨飘摇的大乾推入深渊。

让无数的百姓无家可归,让无数的人丧失生命。

让这个富饶的土地再次陷入深渊。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凶星融合的同时,吉星也在合璧。

文曲星和武曲星这两个象征着文武的星辰竟然有合璧的趋势。

文武合璧!

将会产生难以想象的神力。

只要是在有一丝龙气眷顾,定然能够变成蛟龙。

这头蛟龙再有几分运道,度过重重劫难,未必不能击败诸天之主紫微星。甚至有可能击碎命运的力量,成为自我的主宰。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总会给人们留下一线生机。”

“这一线在宗门被称为遁去的一,也是命运最大的敌人,变数!”

“文武合璧星命就是当今大争之世最大的变数。只是不知此人身在何方,又是何人?”

“希望他能尽快成长。”

“否则天下黎民有难了。”

石崇坚站在那里看着怀中的紫薇金斗,以及周天星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隐晦的焦急。

“崇坚你在想什么?”

石崇坚豁然惊醒,看着似笑非笑的张玉阶,他急忙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仅有的一丝暖色蜕尽,只剩下一丝冰冷。

“我在想公子的大业!”

“有了紫薇斗数的预测推演,还有公子自身命格气运的优势。在这次盛宴之上,公子定然能够压过司徒刑的风头,成为北郡青年一代的第一人。届时,必定会有无数的青年才俊投靠,公子何愁大业不成?”

张玉阶仿佛想到了未来,他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司徒刑,不仅获得了龙王的青睐,更夺回了北郡青年第一人的美誉。

在名望的作用下,无数的人才,资源向他倾斜。

想到兴奋之处,他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兴奋的笑容。最后更是变成狂笑:

“哈哈!”

“知我者,崇坚也!”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这是天命,没有人能够从我手里抢走!”

“就算他是变数,也不可以!”

说到最后,张玉阶的脸色慢慢的变得阴沉,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冰寒。

“龙王盛宴必定会考校诗词文章,只要我等提前准备。就算司徒刑有天纵之姿,也不会是本公子的对手。”

“诺!”

“崇坚必定竭尽所能,为公子推演。必定让公子一鸣惊人!”

石崇坚低下头颅,一脸郑重的说道。

“此事有劳崇坚了。”

张玉阶满意的点头,眼睛中也多了一丝暖色,有些更感激的说道。

第三百零三章 心怀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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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官面色难看的看着空中,一个个星斗竟然脱离本来的轨道,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群虎噬龙”格局,变得更加的凶险莫测。

“国之将亡,必生妖孽!”

星官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萧索恐惧的说道:

“天下黎民有难也!”

融合的星斗更加的明亮,一丝丝肉眼看不到的星力垂下,一个个上应星命的人在星力的滋养下,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变化。有的甚至突然性情大变。

蛮荒边陲之地。

一个十多岁的,身体瘦弱,穿着兽皮的男孩,满脸的癫狂,眼睛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拆到,他的父母,兄弟,都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眼睛大睁,他们至死也不能相信,平日沉默寡言的幼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王。

院子里的大锅下面堆满了柴火,一丝丝赤红色的火焰舔食着黑色的锅底,锅里的水已经被烧的滚沸。一节好似藕节一般的手臂,在仔细看,里面竟然煮着一个不足满月的婴儿。

这样的事情在多地都有发生,一个个平日十分温顺的人竟然性情大变,或者是嗜杀,或者变得阴险毒辣起来。

但是这些人都具备别人所不具备能力。

他们或者聚众成匪,或者是藏身山野。

就连当地的官府征讨,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突然,星官灰暗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振奋。

文武双璧!

竟然是文武双璧!

象征天下文运的文曲星和象征天下武运的武曲星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星宿文武双璧。

具有武侯之智,又有温侯之勇。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逆转乾坤,斩杀镇压各路妖星,救黎民于水火。

这也是天机给黎民百姓留下的一线生机。

“太好了。”

“只要获得文武双璧的效忠,必定能够逆转乾坤,说不得还能延长大乾的国祚。”

星官满脸兴奋的想要向乾帝盘汇报,但是他的步伐刚走出三五步就诡异的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句箴言: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文武双璧的格局,乃是五百年难出的天骄。这种人最难压服,如果大乾国力乾坤鼎盛之时,乾帝盘更是少有的雄主。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大乾的国运看似水煎油烹,实际上已经是灯枯油尽,勉强维持。更有人预言,大乾国祚不超过三十载。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天骄怎么会甘心屈居乾帝盘之下。

想到了某种可能,星官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出现了一层白毛汗,后背更是被湿透。

设身处地!

如果自己是乾帝盘,遇到这样的大贤,第一反应恐怕不是重用,而是诛杀。

毕竟君主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江山稳固,其次才是天下黎民。

正如武帝所说,宁可教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文武双璧是天下之间的变数,也是人间唯一的希望。

定然不能让他折损。

否则,人类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大劫。

整个星空都被劫气笼盖,这些劫气有的产生自天地,人类族群的壮大,自然要开山破土,砍伐森林,捕杀生灵。

更有的修者逆天而为,掠夺天地的造化来滋养自身。

天道轮转,必定有劫气弥漫。

还有劫气来自杀戮,来自战争,更有的劫气来自上古,上古神灵大战虽然早就完结,但他们有的以及转世。

看着人类成为天地的主宰,心中不由的升起浓浓的不甘心。

无数的劫气积累在一起,才形成了今日前所未有的大劫。

一丝丝黑色的劫气好似实质一般垂下,在这些劫气的影响下,一个个曾经的忠臣良将慢慢的有了些不同的心思。

曾经好似羊群一般温顺的良民,在宗门的蛊惑下,心底也迸发出一种不甘,王侯将岂有种乎?

各地的藩王,因为削藩的缘故,也在厉兵秣马。心中早就升起不臣之心。

他们都在畏惧,畏惧那位好似神明一般强大的天子乾帝盘,乾帝盘少年登基,不仅诛杀了数位权臣,而且自身武道修为已经突破圣位,天子龙拳镇压八荒。就连宗门也不敢轻视,他对外强硬,以铁腕著称。对内仁慈,轻税赋,免劳役,被称为圣帝。

只要乾帝盘在位,没有人胆敢举起反旗。

大乾现在就像是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又好似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一旦乾帝盘身体有恙,或者是有人举起反旗,必定会从者云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天下终究是大乾的天下。”

“劫气弥漫,又有妖星乱世。天下必定动乱,还要请圣君早作圣裁!”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星官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复杂,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坚定。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空中陡然裂开一条缝隙,缝隙中垂下一丝黑气。竟然无视星官身上的星力龙气,好似游蛇一般钻入星官的身躯。

受到这一丝劫气的影响,星官本来坚定的眼神竟然出现了一丝犹豫。步伐也不由的一滞,他慢慢的转身看着亘古不变的星空,过了半晌好似叹息,又好似感悟的说道:

“王朝更替乃是天道轮转,世间没有一物不变。唯独不变的便是这个亘古存在的星空。”

“权势,富贵,终究是一场云烟。”

“我心怀星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又有什么可奢求,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星官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欣喜的看着星空。没了名利束缚,他竟然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同的体悟。

“罢了!”

“罢了!”

“这个世道要乱,就让他乱去吧!”

“老夫看破名利,不求闻达于诸侯,也不想要名垂青史,更不想升官。大乾的天下,又与老夫何干?”

他的脚仿佛钉子一般,一动也不动的契在观星台之上,看着亘古不变的星空,眼睛中流露出迷醉之色。

如果乾帝盘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会龙颜大怒。

钦天监是朝廷中重要的部门,不仅要堪舆龙脉,修建陵寝,宫殿,还负责预言吉凶,监察天下的重责。

这位星官在劫气的影响下竟然心怀星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变成一位不作为,也不想作为的官僚。

也正因为这个影响,他竟然错过了一次改变王朝命运的机会。

第三百零四章 大乾龙庭

??E????@{GK7?7???3??T???:?)??3F6?;?x???`n-n?的是,星官的不作为,直接让大乾没有了眼睛和耳朵,成了瞎子和聋子,这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大乾帝国更加的危机重重。

一身龙袍,面色威严,眼睛中隐隐有着江山社稷,日月轮转的乾帝盘脸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大殿之外。

他虽然没有观星之能,但是心中却有一种本能的不安。

“陛下,夜深露重,不要伤了龙体。”

一身灰袍的司礼监太监李德福双手捧着一件披肩,给乾帝盘搭在身上之后,声音有些尖细的说道。

“不知为何,朕心中总有着一种隐隐的不安。”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朕是不是老了?”

乾帝盘看着天空,一个个星斗在他眼中是那么的陌生。看了一眼司礼监太监李德福有些唏嘘的说道。

“陛下多虑了。”

“黑石现在正和三法司联手布控天下,任何人胆敢对朝廷有半点不忠,都会被诛杀。”

“陛下正是春秋鼎盛,大乾也会万载永存。”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眼神幽幽,有些讨喜的说道。

“你这个老东西,就知道讨好朕。这个世上哪有万年的王朝,就算是最强大的秦也不过二代而亡,大虞六百载,朕的大乾已经三百载,历经十二帝。”

乾帝盘眼神幽幽,笑着骂道。

“陛下无须担忧,如果星象有变,钦天监必定会为陛下示警。”

“现在星官还没有来,定然是没有大碍!”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干笑一声,有些谄媚的说道。

“朕还是有些不安!”

“摆驾太庙,朕要向太祖,太宗,历代先皇请罪。”

乾帝盘静静的战立一会,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诺!”

身穿灰色大氅的李德福见乾帝盘神色中还是有些不安,也不再劝,急忙让人安排龙撵车架,好在太庙就在皇宫大内之中。

没有多大一会功夫,乾帝盘就面色肃穆的站在太庙之中。

一丝丝赤色的龙气从他的身上升腾,让本就紫气弥漫的空间变得更加的烟雾缭绕,一个个篆刻着先王帝号的神位耸立在供桌之上,一个硕大的三足青铜鼎立在地上,一丝丝白气从炉鼎中冒出,在空中凝聚成瑞草,仙鹤等形状,看起来好似仙境一般。

大乾太祖皇帝邦!

大乾太宗皇帝民!

大乾高祖皇帝渊!

。。。

一个个神位在白气的笼罩中都有淡淡的神光射出。不停的吞吐着云烟。

太庙是大乾朝廷的祖庙,里面供奉的是大乾开国以来的十一位帝王。

这些帝王虽然已经宾天,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转生,而是都留在大乾龙庭之中。成为祖灵,庇佑着后人。

“妖星乱世,大乾也是风雨飘摇。盘虽有力挽狂澜之心,但是天下乱象以显,愧对祖宗福德!”

乾帝盘屏退左右,亲自为历代先皇点燃高香,看着高大的太祖神位,面色悲苦,有些呢喃,又有些委屈的说道。

“盘在位数十载,不敢说有功,但也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但是,妖星转世,大乾国祚将尽。”

“此乃盘之罪也!”

“万望祖宗垂怜,保佑我大乾江山永固!”

就在乾帝盘诚心祷告之时,仿若实质的紫气竟然翻滚起来。本来不大的空间中竟然出现了很多身穿甲胄的将领。还有数个身穿朱袍的大臣。

乾帝盘的眉头不由的一皱,眼睛中更是升起一丝震怒,刚才他曾吩咐李德福,祭祀之时,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些兵甲竟然敢公然违抗圣命,想要造反不成?

“汝等何人,竟然敢违抗朕的旨意,想要造反不成?”

带头的将领见乾帝盘震怒,全身气息涌动,背后五条神龙更是睁开双目,想要择人而噬。不由的急忙上前叩首道。

“当代天子息怒。”

“我等并非生人,乃是已经宾天的太祖皇帝贴身侍从。”

“太祖皇帝有圣喻,宣当代天子盘觐见!”

乾帝盘看着跪倒在地的兵甲,还有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龙撵,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狐疑之色。大乾太祖曾经有过明喻:阴不得干阳,神不得干政。

就算太祖皇帝宾天之后,在阴间建立了龙庭,实力不减反增,受制于法则,也没有干涉过阳间事物。

否则乾帝盘也坐不上王位,太祖雄才,岂容别人染指权柄。

而且以太祖,太宗之能,又有何人能够从他们手中将天下抢走。那真是万年的天子,万年的江山。

今日太祖竟然破天荒的邀请自己这个阳间天子到龙庭一叙,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在几个文官宦官的搀扶下上了龙撵。

起驾!

啪!

啪!

啪!

随着三声清脆的鞭响,乾帝盘的龙撵在众人的护卫下穿破了阴阳屏障,进入了阴间的龙庭。

乾帝盘只见到一座不知几万丈高的雄山耸立在那里,在高山之上镶嵌着十二个巨大的宫殿。

当乾帝盘达到的时候,十一座宫殿的主人都站起身躯,露出自己的尊容,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大乾十一代景皇帝!

也就是乾帝盘的父皇!

大乾第十代文皇帝!

大乾第九代成皇帝!

。。。

乾帝盘之认识第十一代皇帝,还有第十代皇帝,其他数代皇帝的相貌名讳只在皇家的族谱,还有宫中珍藏的字画中见过。但是这并不妨碍什么,因为他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血脉的联系。

龙撵走的很快,很快就越过了数重宫殿,乾帝盘走马观花,也看到了不少奇景。

数位皇帝好似生人,在宦官的服侍下坐在龙椅之上,在他的左右两边站着满朝的文武。

这些帝王不仅自己转生龙庭,就连他们的大臣们也获得了转生。

看着一队队衣着整齐的甲兵,还有一位位身穿朝服,智慧无比,流传千古的能臣,乾帝盘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不停的抽搐。身体里的血液更是控制不住的沸腾起来。

强大!

实在是强大了!

怪不得宗门对皇家很是忌惮,原来阴世龙庭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第三百零五章 皇家底蕴

龙撵没有停留继续拾阶而上,乾帝盘发现,这个宫殿越往上规模越大。里面居住的帝王神力越发的强悍,而且统领的兵甲,臣子也越多。

一直到了山巅,龙撵才有停下的迹象。一条好似玉石雕琢的御道婉转曲折,一列列甲兵站在御道两旁,手持长枪,身体笔直,目视前方竟然好似雕塑一般。

“雄兵!”

“真是百战雄兵!”

“只有经过战火洗礼,百战百胜的雄兵才会有这等风姿。”

乾帝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艳羡,有些赞叹的说道。

“陛下,这些都是跟随太祖百战的雄兵,故而才有如此气象。”

随行的将领笑了笑,脸上升起一丝得色,有些自豪的解释道。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都是从龙之臣,怪不得有如此威势。”

乾帝盘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不停的赞叹道。从龙开国的军队最是精锐,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百战雄兵。

太祖从起事,到开国,大小不下数百战。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最终磨砺出一支威震天下的铁军。

“陛下请上御道。”

“陛下,太祖皇帝正在大殿等候!”

“我等军伍莽汉,地位卑微,未得太祖口谕,不得踏上御道。”

“稍后会有内廷的宦官引领陛下。”

脸上带着坚毅之色的,穿着校尉服饰,全身有着虎狼气息的将领看着近在眼前的御道,停住脚步,拱手缴令道。”

“朕知道了!”

乾帝盘看着眼前蜿蜒好似没有尽头的御道,还有巍峨好似山峦的宫殿,在宫殿上方有一根粗壮的龙柱直刺苍穹,一条赤色的长龙盘踞在龙柱之上,金色的眸子注视八方。

“好一个雄伟的宫殿!”

“琉璃为瓦,玉石为阶,缀以金银,好似天上宫阙。”

“恐怕也只有天帝才能在这样的宫殿中居住。”

乾帝盘看着赤气弥漫的宫殿,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惊艳。

太雄伟了!

和这座宫殿相比,他居住的神都内宫简直好似乞丐草芦一般简陋。

“不愧是太祖居住的神宫!”

“某家第一次见到神宫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竟然半晌说不出话。”

护送乾帝盘的将领见乾帝盘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并没有嘲笑,反而一脸赞叹的说道。

“将军生前必定不是无名之辈。不知将军名讳?”

乾帝盘适时收回目光,看着身穿校尉服饰,但是气度谈吐非凡的将领,有些好奇的问道。

“某家陈参!”

面色坚毅的将领躬身行礼之后,肃声说道。

“陈参!”

“可是那个随太祖起事,屡有功勋,后为保护太祖战死北疆的陈将军?”

乾帝盘细细的琢磨半晌,眼睛中陡然亮起一道神光,有些惊讶的问道。

“正是某家。”

陈参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讶,没有想到乾帝盘竟然知道他的名讳。

“功高莫过救主。”

“陈将军虽然英年早逝,但是却有救驾之功,太祖只封赏了一个校尉,有些寡恩。当应获得偏将位格,享受后世供奉。”

乾帝盘看着陈参身上的校尉服饰,过了半晌这才幽幽的说道。

“谢陛下金口!”

陈参眼睛不由的一滞,紧接着流落出兴奋激动之色。

轰!

天空龙柱上盘绕的赤龙目光陡然垂下,随之他目光,还有一道赤气垂落。

陈参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起来,身上的铠甲也变成了将领特有的将军光明铠。

“陛下,太祖皇帝已经在宫殿中等候多时。”

乾帝盘张口欲言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袍的太监适时出现,有些催促的说道。

乾帝盘回头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陈参。自知今日有些失言,但还是轻轻点头,在太监的搀扶下登上早就准备好的龙撵。

嗤!

嗤!

嗤!

就在乾帝盘起驾的瞬间,一个个士卒高举手中的兵刃,一脸的狂热高呼。

“万胜!”

“万胜!”

“万胜!”

大殿之中也传来一阵阵气势恢宏的乐曲,仔细听竟然是太祖醉酒之作。

大风起兮尘飞扬,安得勇士兮,守四方。

。。。

在乾帝盘攀登宫殿台阶之时,一个个身穿甲胄的武者跪倒在两旁,山呼万岁。

乾帝盘的步伐不由的一滞,眼睛更是收缩,流露出震惊之色。因为他在人群之中,竟然看到了太祖开国的功勋。

还有太宗时期的绝世猛将,真是没有想到,这些故去的,历代的良臣猛将竟然都聚集在福地。

龙庭的底蕴真是堪称恐怖。

甚至可以预见,这些各个时期,本应不可能蒙面的猛将,智者聚集在一起,绝对不是加单的一加一那么简单。

他们的汇聚必定会形成聚合反应。

群星璀璨!

将者如云!

群贤汇聚!

壮哉!

壮哉!

在这些沙场名宿带领下的军队战力必定惊人。

乾帝盘看着一个个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将领或者是贤臣在他面前行礼,眼睛中不由的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金鞭秦王!

太宗年间的沙场名宿,也是一代名帅。手中金鞭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善于谋略。

猛将樊哙!

太祖年间的猛将,是武道圣者,一拳可以砸碎城池,一声怒吼可以震退万军。纵观大乾三百载,军队之中武道有如此修为的,也不过一掌之数。

。。。

乾帝盘看向大殿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的炽热。

大殿两旁的御道上就有如此多的良臣猛将,大殿之中又是何等风采?

嗡!

嗡!

嗡!

厚重的牛角号被吹响。

紧闭殿门被慢慢的打开,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缩。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因为大殿之中,竟然没有臣子,也没有将领,更没有兵卒。

只有十一张龙椅,每一把龙椅上都坐着一位身穿龙袍的帝王。

坐在最高处,龙椅面积最大,最奢华的就是太祖,太祖是开国之主,没有他就没有大乾三百年的基业,所以龙气最是刚烈,威猛。他背后的龙气比别的帝王都要粗壮,刚健,炽热。就算乾帝盘望之,也有一种刺痛感。

其次乃是太宗,太宗虽然不是二代皇帝,但是,他是中兴之主。是他一改大乾的颓势,更镇压宗门数十载,更延长了大乾国祚。故而他的龙气也是炽烈,在乾帝盘看来,竟然已经隐隐有和太祖分庭抗礼的架势。

太宗的龙椅越过二代皇帝,坐落在高台之上,仅在太祖的之下。

从这里也能够看出,龙庭和现实世界也一样,不是一个排资论辈的地方,比的是拳头,靠的是实力。

高祖,景帝,成帝等这些在历史上有所作为,开疆拓土,被百姓称颂的帝王,龙气虽然不如太祖和太宗,但也是充足,身形看起来也是饱满挺拔。眉宇之间有着无上的威严,就连他们背后的龙气也是,鳞角俱全,神态矫健,活力十足。

但是,那些历史上的昏庸之辈,没有作为的君主,甚至是继承皇位没有多久就夭折的儿皇帝。气运就差上不少,不仅龙椅小上不少,就连背后的龙气也显得昏沉老迈,有气无力,好似随时都可能涣散一般。

儿皇帝因为继承皇位不足百日就夭折的缘故,他的龙气堪堪维持龙形,在乾帝盘看来,说是龙气,不如说是一头长着犄角的大蛇。

气运最多和蛟龙相比,如果不是特殊的背景,根本没有资格称王建制。

想来这也是儿皇帝登基不足百日就夭折的缘故吧?

命格根本不足以登上大宝。被气运反噬之下,早早的耗尽了寿元。

这些昏庸之主,儿皇帝的皇位位于大殿的最下方,全身好似病态枯瘦焦黄,眼中无神。别说和开国之主,中兴之主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在乾帝盘看来,恐怕他们的气运还不如开国时期,或者是太宗时期的一代名臣雄厚。

如果不是身上有着帝王的大义,体内又有太祖血液,恐怕早就被赶出大殿。

“后世帝王盘,拜见太祖,拜见太宗,以及各位先皇!”

乾帝盘心中瞬间有了计较,向太祖太宗行礼之后,才向其他先皇行礼,他行礼的顺序也十分有趣,并非按照年代传承,而是按照龙气强弱。

太祖和太宗皇帝坦然受了他一礼,脸上流露出欣赏安慰之色。

其他几位为大乾开疆拓土的雄主则是坐在宝座上拱手回礼,显然他们已经将乾帝盘视为同类。

是平等的存在,而不再是先辈和后辈的关系。

至于那几位龙气弱的昏庸之主则面色苦涩的站起身形,以大礼还之,仿佛乾帝盘的帝王还在他们这些祖宗之上。

年龄很小就夭折的儿皇帝更是一脸恐惧的避让,仿佛受不起这个后辈一礼。

如果有儒家在此,必定会抨击乾帝盘不遵纲常,乃是大逆不道。

但是在太祖和太宗看来,这种事情正常不过。

龙庭之中不看辈分,不讲纲常,只论实力,只讲功勋。

开国之功最大,故而龙庭以太祖为尊,太宗就是龙庭之主。

中兴之功次之,太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似首辅大臣,总理山河。

开疆拓土之功再次之,所以历代开疆拓土的帝王手中权柄都很大。

碌碌无为,昏庸无能的帝王被摒弃在权利核心之外。只能沦为到底层,仰人鼻息。

乾帝盘虽然没有宾天,更没有盖棺定论,但是他的功绩已经远远超过数代帝王,如果他能够保住大乾国祚不失,他的功勋将不在太宗之下。

故而,那些昏庸之主,夭折之君不敢受他的礼。

第三百零六章 惊天秘闻

“哼!”

“我大乾江山得来不易,竟然出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太祖看着那几个身形孱弱,好似病夫的皇帝,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满,不由的冷哼一声。

这几位昏庸之主显然竟然经常被太祖呵斥,脸上带着尴尬之色恭敬站起,向太祖方向行礼,一脸的悲愁。

其他几位皇帝看向这几位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如果不是他们的昏庸无能,大乾怎么可能风雨飘摇。甚至有覆灭之危。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就连他们这些先帝也会被连累,轻则断了祭祀,重则皇陵被打开,陪葬之物被攫取,尸身被损伤。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即将面临的困境,几位雄才伟略的帝王眼睛中充满了火光,如果不是太祖太宗在上,这几位昏庸之主的先辈恨不得起身,将这几位昏庸之主暴打以出心头只恨。

但就是如此,也是眼光不善,恶狠狠的瞪着。

几位昏庸之主好似被恶狼盯上的绵羊,背后的汗毛炸起,心中难免惴惴。不由将目光投向太祖,希望能够获得一丝庇佑。

“盘帝虽然还没有宾天,但是他的功绩已经已经超越诸辈,仅在太宗之下。”

太祖见那几位皇帝流露出委屈,软弱,一点也没有帝王的霸气,脸上不喜之色更浓,看向身体笔直站立的乾帝盘,好似龙盘虎踞,这才流露一丝和煦的笑容。好似盖棺定论一般说道。太祖的话在龙庭就是圣旨,就是天意。

随着太祖的话落地,空中不知几万里长的赤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高高的玉台之上再次升起一张高大的龙椅。

看那规制,竟然仅次于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眼色淡然,并不显得惊讶。太祖已经和他通过气息。乾帝盘在民间素来有“小太宗”的美誉,他的所作所为很和太宗的胃口。所以当太祖提出此事之时,他并没有反对。反而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九阶玉台之上,大乾太祖,大乾太宗,乾帝盘三者的龙椅成品字形分布。

太祖为开国之主,也是大乾的始祖,故而他的龙椅最为高大,太宗和乾帝盘功勋卓著,远超历代,故而他们的龙椅略微次之。

但就是如此,也不是其他帝王能够企及的。

“请盘帝升座!”

“请盘帝升座!”

“请盘帝升座!”

除了太祖和太宗身形不动,端坐在龙椅之上,其他包括乾帝盘父祖在内的九位帝王全部起身,大声恭贺道。

乾帝盘眼睛大睁,看着那张有神龙盘踞,好似美玉雕琢,尊贵无比的王座,心中不由的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来自于他血液骨髓,这是对权利的渴望!

他知道,只要他登上那张王座,他就是龙庭中仅次于太祖,太宗的存在。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谢太祖!”

乾帝盘也是个果断的人,见九位帝王都起身恭贺,其中还包括他的父皇和皇祖父,没有任何犹豫的谢过太祖赏赐,龙行虎步的向龙椅走去。

“盘帝!”

“盘帝!”

“盘帝!”

就在乾帝盘落座的一瞬间,整个龙庭中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盘帝!

盘帝!

盘帝!

乾帝盘静静坐在龙椅之上,他背后的神龙好似活了过来,目光威严的扫过每一个人。空中更有一种宏大的力量降临,让乾帝盘有些苍老佝偻的身躯陡然变得笔直,有些混浊的目光也重新恢复了锐利。

“恭贺盘帝登基!”

一个个帝王见乾帝盘背后的神龙活灵活现,威风异常,身上隐隐有一种乾坤独断的气势,不由站起大声恭喜。

太祖和太宗也是笑着点头,向乾帝盘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尔等看高台之上,是一个什么字?”

太祖高居高台之上,俯视下方,有些考校的问道。

“山!”

“山字!”

看着三张巨大的龙椅,还有神色威严的太祖,太宗,以及乾帝盘。景皇帝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一副宏伟的山河图,有些试探的问道。

其他帝王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却流露出认同之色。

“没错!”

“是一个山字,也是我大乾的万里江山。”

“只要我等不陨落,大乾的江山必定会万世永固。”

太祖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椅之上,他背后的赤龙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在台下的九位帝王背后的龙气,被太祖龙气压制,都趴在地上,流露出朝拜屈服的之色。

就连太宗和乾帝盘也隐隐有被压制的感觉,好在他们的龙气强悍,才没有趴在地上,露出丑态。

“大乾国祚将尽,天下宗门蠢蠢欲动,更有妖星乱世。盘有亏于祖先!”

乾帝盘想到大乾的现状,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担忧。站起身形,给太宗太祖行礼之后,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那些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眼睛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了一些变化,大乾是他们的根基。

如果大乾被推翻,祭祀断绝,龙庭没有了香火。

更恐惧的是,阳世改朝换代之后,就会诞生新的龙庭。前朝虽然也会受到一定的照拂。龙气一时不会断绝。

但是恐怕用不了百年,新朝根基牢固之后,龙气就会彻底转移。大乾龙庭没有了龙气庇护,就会被阴气吞噬。

那些昏庸之主,夭折之主,因为龙气最弱,实力最差。他们的宫殿会被最先吞噬。

就算强大如太祖,太宗这样的帝王能够存活,也不过是和前朝一般苟延残喘。

再过几朝,他们的丰功伟绩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他们这些霸主必定会化作云烟,彻底消失。

因为涉及自身存亡,就连那身体孱弱的昏庸之主,还有登基不足百日就身亡的儿皇帝比太祖和太宗更加的关切,脸上都流露出惶恐之色。

端坐在上首的太宗,以及历代雄主,眼睛中有着难掩的愤怒,看向几位昏庸之主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如果不是这些昏庸之主胡为,大乾岂能落到如此地步?

风雨飘摇,山河破碎。

大乾太祖面色阴沉如水的坐在那里,看着面色苍白,用求救眼神看着他的昏庸之主,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此事也不能全怪他们!”

说到底,还是真的朕的过错。

“朕当年不过是一介草莽,不知气运玄妙。被百家宗门联合坑害,大肆敕封道门真君,一夜之间燃烧龙气,竟然断送了三百年国运。”

“我大乾本应有六百年国祚,结果因为敕封的缘故,竟然凭空消耗了三百年国运。这才有了今日的危局。”

大乾太宗端坐高台之上,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龙椅之上。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清越的说道。

“此事也不能全赖太祖。”

“当年若不是宗门无耻,联合朝中大臣,太祖焉能上当?”

“是宗门手段太过阴损,并非太祖之过。”

其他皇帝也都站起身形,向太祖行礼之后,大声说道。

大乾太祖脸上的忧色并未尽去,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狠辣。

“朕当年只恨,没有斩断宗门根基,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竟然让他们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咔!

说到愤怒之处,太祖的手掌重重的砸落,力量之大,好似玉石的龙椅竟然被太祖一掌拍裂。

“不过盘帝也不用担忧。”

“当年朕虽然被宗门算计,但也不是没有准备。”

“大虞的七十二代帝王都被困在皇陵之中,里面还有大虞的百年国运,只要盘帝将他们斩杀,再以秘法催动,必定能够增补我朝国祚。”

大乾太祖想到自己的布置,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色,有些得意的说道:

“宗门当年算计朕,朕何尝不是在算计他们。结合了道家,阴阳家,墨家等诸家手段,那些龙气被困在皇陵之中。”

“只要我大乾国祚有断绝的危险,马上就可以取出。”

乾帝盘向大乾太祖拱手行礼之后,语气肃穆的说道:

“盘已经派人打探过。龙气尚在,不过龙气和帝王尸首结合发生了异变,形成一种半人半龙的怪物。”

“这些怪物虽然不能飞天遁地,但是却力大无穷,而且因为龙气的关系,不怕法术,不畏刀兵。”

“很难将他们击杀制伏!”

大乾太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显然龙尸的异变在他预料之中。乾帝盘本能的感觉里面必定还有文章。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这些龙尸击杀。获得龙气反哺,必定能够延长大乾国祚。”

“而且皇陵之中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为了不被宗门之人探知,只有太祖我知晓,就算是二代之君也不知。”

坐在玉台之下的二代之君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是太祖的亲子,虽然能力不如太祖,太宗,但也是少有的贤明之主。

没有想到,太祖竟然还有秘密没有告知。

“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可以让宗门冒着天下之大不违,造反灭杀朝廷。大到可以让无数的人疯狂,做出违背纲常之举。”

大乾太宗坐直腰身,流露出倾听之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祖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你如此慎重?”

第三百零七章 战场神兵

“惊天秘闻!”

高台之下,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诧,还有一丝淡淡的不安。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一代雄主,开国太祖生前竟然不敢脱之于口。

想到这里,,就连那几个生性胆小的昏庸之主脸上更是升起一丝不安和恐惧。

那个状若童子的早夭之主更是脸色煞白,看的太祖和太宗不由暗暗的摇头,心性如此,此子就算没夭折,也必定难堪大用。

开疆拓土之主都是心性坚定之人,他们的表现就要从容不少,虽然眼睛之中也有惊诧之色,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情变化。

看着面露询问之色的众位帝王,大乾太祖眼神幽幽,有些叹息的说道: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此事重大,朕不得不密!”

“一旦走漏风声,别说是朕,就连大乾也有覆灭之忧。”

其他帝王听太祖说的如此郑重,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父皇,究竟是什么惊天秘闻,竟然让你如此慎重?”

二代高祖是太祖的长子,和太祖关系最是密切,乾帝盘宾天之前,他的地位仅在太宗之下。

大乾太祖停顿了半晌,见所有的帝王眼睛都被他吸引,这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大虞皇陵之中,不仅有前朝龙气可以反哺大乾国祚,在皇陵的最深处,还隐藏着一头完整的机关傀儡战场神兵大秦金人。”

“只要以龙气驱动,就可以爆发出斩杀天仙的战力。”

“什么!”

“斩杀天仙大能的金人!”

“这怎么可能?”

“天仙洞天大能,可是寿元超过千载,在没有阳神,破碎虚空高手存在的大乾近乎无敌的存在。这样的大能怎么可能被一具傀儡击杀?”

“就算是墨家最强大的战斗神兵九阶机关城,全力发动起来,也没有办法斩杀天仙大能。那个金人的战力超过九阶不成?”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傀儡?”

当大乾太祖的话脱之于口,别说其他帝王,就连太宗的眼睛都收缩成了一条直线,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傀儡。”

“大秦金人!”

“难道是大秦始皇帝收集天下之兵,融合法家,墨家,阴阳家等诸家之力,费时十年锻造,燃烧数百载大秦国祚,妄图用来永镇天下龙脉的十二金人?”

乾帝盘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微张,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

“这怎么可能?”

“先秦在法家的辅佐下虽然强横一时,连百家宗门都得蛰伏。甚至连天仙大能都得被始皇帝圣旨驱使。但是始皇帝听信术士之言,妄图铸造十二金人镇压天下龙脉,让大秦天下万世不移。绝了蛟龙的出路,从而天下皆反,从者云集。因为十二金人没有大成的关系,始皇帝被百家宗门的天仙,武圣围攻致死,法家巨头李斯被儒家圣人董仲舒斩杀于咸阳,就连聚集天下之兵铸造而成,战力无双的十二金人也被天雷击成碎片。”

“随着大秦的灭亡,十二金人也成了绝响。”

“没有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帝王胆敢铸造,生恐被百家联手击杀。”

大乾太祖轻轻的点头,显然对这个说法十分的认同。见太祖认同,乾帝盘继续说道。

“十二金人威力巨大,更有镇压气运,钉住地脉的神效,故而天道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存在,故而炼成之日,有天雷烈火从天而落,不仅将这些金人劈成碎片。就连参与制造的匠人,墨家子弟也损失惨重。”

“就连十二金人的图纸也被天火点燃,付之一炬。”

“大虞皇陵怎么可能还有一头完整的金人!”

“这绝不可能!”

乾帝盘见太祖没有生气的表情,眼睛大睁,言之凿凿的说道。

“就是!”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其他皇帝十分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他们和太宗,乾帝盘想的一样。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特殊的年代。

但是皇宫中典籍,还有史家青史中多有记载。

十二金人炼成之日,天降雷火。不仅将十二金人劈成碎片,更将阿房宫点燃,那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月。无数的奇珍异宝,都被火焰吞噬。

最可惜的,火焰点燃了大秦的藏书。

很多中古时期的传承,就被突然的雷火付之一炬。

其中百家中受损最大的就算法家。

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法家才元气大伤。到现在还被儒家压制,远离朝堂权利核心。

“阿房宫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月,火光照亮整个咸阳。不仅史家有记载,就连很多野史,民间诗词,作品中也有印证。这个定然是真的。”

“十二金人早就毁在雷火之下,定然没有流传至今的道理。”

大乾太宗眼神幽幽,过了半晌,这才异常肯定的说道。

“是的!”

“朕当年在位之时,好奇这段轶事真伪,曾经派出史官调查。最后的结论正如太宗所言,天雷勾动地火,聚集六国财富典籍的阿房宫被毁之一炬。”

“当年不仅法家道统受损,就连儒家等宗门典籍也多有遗失。”

“这件事对宗门的影响不亚于焚书坑儒。”

大乾景帝在位时,对历史轶事感兴趣,曾经派人进行过仔细的调查,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宗的结论。

“就是!”

其他帝王虽然没有这么肯定,但是也多支持太宗和盘帝的意见。

大秦的十二金人早就毁损,绝对不会存在于大虞皇陵之中,就算真的存在也定然是一个仿品。不论威能,还是战力,比正品相差不知多少。

更不要说镇压气运,钉住地脉的奇效。

大乾太祖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当年朕听到这个消息时,和列位反应如出一辙!”

“朕出生之时,虽然大秦早已经灭亡。但是大秦的强大,还是让朕神往不已。始皇帝和他的十二金人更是在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朕后来斩蛇气事,帅兵抵抗暴虞,并且克服重重难关,最终登上九五至尊。在整理大虞密辛的时候,朕从蛛丝马迹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大秦的金人在雷劫之中并没有全部损坏。尚有一头被大虞避过百家耳目,藏在皇家陵园之中,借助地脉之力,以及龙气慢慢的温养修补恢复。”

“这是大虞最大的秘密,也是大虞的最终的底牌。但是金人在雷劫中受损实在太过严重,不仅赤铜之身破碎,就连里面的核心符咒也损坏了不少。就算以大虞的底蕴,修复起来也异常的繁琐困难,大虞开国之主用了二十年功夫,不过修复了十分之一。因为这个工程实在太过浩大,以至于后代的君主不得不放弃。当大虞被推翻灭亡之时,这头金人还没有被修复成功。”

“这一切都白白便宜了朕,如果金人修复成功,在这样强力的战争机器面前,朕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难讲。”

“朕登基之后,曾借助敕前朝皇帝的机会,到大虞皇陵暗查,那头金人的确存在。并且已经修复大半,按照朕的推算,凭借龙气和地气的滋养,尚需三百年这头金人才能完全恢复。”

“因为担心宗门的人发现金人的秘密,朕不仅秘密将当年知情者全部处死,还以担心前朝余孽复辟的原因,命令阴阳家封住前朝皇陵,更逆转阵法,以术法催动龙气和煞气,以前朝帝王尸体为原料造就出这一批半人半龙,力大无穷,不惧怕刀兵和法术的怪物。”

“又恐这些怪物龙尸逃逸,更在皇陵入口处盖上朕的玉玺,并且派遣秘卫守护,但有私闯者,尽数诛杀。”

“朕昨晚这一切之后,再以密诏的形式告知后代皇帝,当国祚将尽之时,可以诛杀龙尸,攫取他们身上的龙气延续国祚。实则,这些龙尸怪物不仅是龙气的承载,更是大秦金人的守卫。”

“在龙煞之中,就连地仙福地高手,也别想要击杀他们。”

“正因为他们这些年的守卫,大秦金人的秘密才没有被宗门得知。”

“今日朕心血来潮,有所感应,定然是那大秦金人已经完全恢复。出土之日将近,故而不惜消耗龙气逆转阴阳,请人间天子前来龙庭。”

“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

“这头大秦金人,合该是我大乾神兵。”

呼!

呼!

呼!

乾帝盘眼睛不停的收缩,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手背上的青筋都好似小蛇蚯蚓一般突出。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是他知道,此时他的脸色必定是赤红色。

“一头完整的大秦金人!”

“竟然有一头完整的大秦金人。”

“这可是历史上最强悍王朝,倾尽一国之力锻造的神器,虽然十二头仅剩下一头,并且受到重创。但是在末法时代,也绝对是超级战场神兵,足以改写一场战争的胜负。”

第三百零八章 天家无情

“就算因为雷火的关系,大秦金人遭受重创,威力已经大不如以前,但那也超越九阶的存在,不是现在的宗门还有草头反王能够抗衡的。”

“有这么一件强力的战场神兵威慑,又有何人胆敢造反?”

不仅是乾帝盘的呼吸变的沉重,眼睛大睁,其他帝王也是如此。恨不得以身相替。

实在是难以想象,太祖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秘密。正如太祖所说,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

惊天秘闻!

如果被宗门获知,他们必定会倾尽一切掠夺或者毁灭他。就连和朝廷最密切的儒家也会出手。

因为大秦金人是所有宗门的噩梦。是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他们绝对不允许金人这种逆天之物存在。

“返回阳间之后,朕马上发动镇魔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定然要斩杀龙尸,让大秦金人重现人间。虽然只有一头金人,不可能永镇天下,但是因为力量大减,也避免了天道反噬。只要大秦金人在手,就算道家第一人梦神机亲来,朕也不惧它。”

乾帝盘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想到金人的强大,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一脸自信的说道。

“那些乱臣贼子,不过疥癣之患,覆手可灭!”

“只要金人不毁,大乾天下就不会灭亡。”

“没错!”

“我大乾永远不会灭亡。”

“借助金人之力,就算宗门也只能蛰伏。”

其他帝王也是一脸的振奋,豁然站起身形,高声喝道。受他们的情绪所影响,盘踞在龙柱之上,不知几万里长的赤色巨龙也发出一声兴奋的龙吟,仿佛就连身上的疲惫之色也减弱了不少。

大乾太祖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嘴角却在微微的上挑,显然心情也是极佳。

大乾太宗表情古怪的坐在王座之上,他是中兴之主,也是霸道之君。他在位时,王权大昌,就连宗门也不敢放肆。

看着一脸振奋,全身充满活力的乾帝盘,他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羡慕,还有一丝遗憾。

如果他在位时,能够启动金人。那又会是何等的威风?镇压诸天,那是何等的丰功伟绩?

恐怕凭借这个功勋自己的真的有可能超越开国太祖,成为龙庭之主吧?

不会是金人早就修复好,太祖故意隐而不宣吧?

想到这里,他看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大乾太祖,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狐疑。

这位太祖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太祖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恶迹斑斑。为了逃命,曾数次将自己的亲子踢下马车。如果不是大将用命,恐怕二代高皇帝早就死在乱军之中。

对待亲子尚且如此,何况他只是太祖的玄孙。

想到这里太宗不由的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太祖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感到心寒。

大乾太祖仿佛感觉到了太宗的目光,转过头,脸上挂着和煦慈祥的笑容,看起来好似一个宠溺子孙和蔼的祖父。

如果是以前大乾太宗必定会有所感动,但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心中只有毛骨悚然之感。但是太宗也不是易于之辈,很快就将这些负面情绪掩藏,好似毫无察觉一般露出一个微笑,眼睛中充满了如慕之情。

“大乾万岁!”

“彩!”

“彩!”

“彩!”

九重玉台之下,端坐在龙椅上,或者苍老或者年轻的诸位帝王都从龙椅上站起,挥动手臂,兴奋的大声的呼喊道。

大乾太祖也不阻止,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几百年的等待,总算到了这一天。

恐怕内心最为激动的就是这位太祖。

只要启动大秦金人。在配合镇魔大军,就算不能将宗门连根拔起,但是也必定能够让他们心存敬畏,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可以预见,大乾必定会迎来第二次中兴。

甚至有可能成为继先秦之后,最强大的王朝。

乾帝盘单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目光肃穆的看着高举宝座之上的太祖,好似郑重宣誓一般。其他帝王被这种气氛感染,脸上也都流露出肃穆之色。

大乾!

大乾!

大乾!

千言万语汇聚成两个非常有力量的文字。

大乾!

。。。

“陛下!”

“陛下!”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乾帝盘豁然惊醒,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四周。黄色的布幔下垂,还有明亮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月上柳梢。

一身灰色大氅的李德福恭敬的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奏折。

“朕这是怎么了?”

乾帝盘看了一眼龙案,还有身上披着的外衣,有些诧异的问道。

“陛下批阅奏折,实在太过辛苦,趴在龙案上睡着了。”

李德福眼睛中流露一丝心疼之色,小声的说道。

“陛下要保重龙体!”

“朕在这里睡着了?”

乾帝盘看着四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色。有些诧异的问道:

“朕没有去太庙么?”

李德福眼睛里也流露出惊讶之色,不知乾帝盘究竟如何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

“陛下回来之后就在批阅奏折,不知为何竟然趴伏在龙案之上,小的们不敢惊扰圣体,只能喊老奴过来。”

“陛下为何要说去了太庙?”

“南柯一梦!”

“朕真的是老了!”

“竟然梦见了太祖和太宗。。。”

乾帝盘看着身体佝偻,脸上有着沟壑,头发有了几分花白的李德福有些唏嘘的说道。

突然,他的手掌摸到了一个熟悉的感觉。他下意识用眼睛观看,那是一个六菱形带着温暖好似水晶的存在。

大虞皇陵的钥匙!

乾帝盘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升起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不是梦!

这一切都不是梦!

真的是太祖和太宗,大虞皇陵之中竟然真的有大秦金人。

乾帝盘重新坐直身体,有些迷茫的目光也恢复了锐利。

“传朕旨意,命令镇魔大军开拔,朕要破开大虞皇陵,斩杀龙尸。”

“诺!”

李德福见乾帝盘说的郑重,不敢拖延,急忙躬身行礼。走到一旁的龙案前,取出圣旨,润好毛笔。

“陛下,斩杀龙尸之后固然能够得到龙气,但是龙气需要一个载体才能携带出皇陵。”

“这个载体,只能是皇家血脉。。。旁人根本没办法替代。但是此行素来危险,稍有不慎就有陨落之险。”

李德福仿佛想到了什么,手中的毛笔一停,有些为难的说道。

乾帝盘眼睛一滞,李德福说的隐晦,他何尝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是需要一个皇家之人当做龙气的载体,未防止这个皇家人对大位觊觎,新皇登基后定然会将他斩杀。所以这个任务在李德福看来是十死无生。

这也是李德福为难的地方。

乾帝盘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为难,运转龙气,必须有天家血脉。因为旁支庶出龙血稀薄的缘故,只能从先帝诸子或者是他的子孙中选择。

过了半晌,乾帝盘的眼睛中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皇子硕,素来纯孝,朕甚欣慰。特加封硕亲王。”

李德福眼睛中显露出一丝惊色,皇子硕是乾帝盘的幼子,只有十三岁。因为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一直在皇家园林静养。

也许因为身体的缘故,这位皇子素来低调。就连朝中大臣也少有人知。

甚至很多大臣,都以为成郡王是陛下的幼子。

实则是一种误传,但是陛下没有纠正。成郡王也有心让众位臣公产生这种误解,

乾帝盘怜惜他的身体,经常会园林中看望,实在没有想到。为了国祚延续,乾帝盘真是没有不能牺牲之人。

“这个孩子生来身体不好,但是出奇的聪慧。又从小会揣摩人心,朕甚是喜爱。”

“世人都说朕宠爱成郡王,但是他们不知,朕其实最宠爱的是这个幼子,生母难产而死,身体又先天不足,太医说他活不过二十,故而朕甚是怜惜。”

乾帝盘眼神幽幽,脸上流露出唏嘘之色。但是很快,他眼睛里仅有的温情就被冰冷所代替:

“但是,谁让他生在天家!”

“天家最是无情。”

“能为大乾昌盛尽力,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宿命!”

乾帝盘站起身形,看着空中的明月,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道。

“陛下!”

李德福看着苍老了几岁,身上有着萧索之气的乾帝盘,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这位陛下虽然已经见了老态,但是乾坤独断的性子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的强势。

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不论对错都不允许别人反驳。

这位硕郡王的来历十分奇特。是陛下从宫中抱进宫中的,没有知道他的生母是谁,但是定然是陛下爱极的人。

否则,每当夜深之时,陛下不会对着熟睡硕郡王暗暗发呆。

甚至宫中早有传闻,如果这位郡王不是身体太差,而且年龄偏小,陛下都会为了他更换太子储君。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江山伟业,陛下连这位最痛惜的幼子都舍得牺牲。

不过想想,为了江山。为了边疆稳固,陛下和外域和亲,已经牺牲了数个宠爱的公主的幸福。也不差一位这么一位硕郡王。

第三百零九章 窥视

北郡

碧波湖龙王邀请北郡儒生参加盛宴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获得邀请的儒生兴高采烈,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瑞兆。没有获得邀请的儒生则郁郁寡欢,强颜欢笑,甚至去酒肆勾栏之处买醉。

不论是庆祝,还是借酒消愁,可忙坏了酒肆和勾栏之所。

就连官府也被惊动,捕快和士卒加强了巡逻,生恐有人借酒生事。好在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儒生们都是君子,能动口绝对不会动手。

张玉阶身穿甲胄,在石崇坚的陪同下走在北郡街头的青石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但是脸色中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喜意。

经过游说,还有刻意交往,已经有数个有名望的儒生投靠。

张玉阶感觉自己的气运顿时增强不少,而且为了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他更是找了数人捉笔,准备了不少应景的诗词。

他有自信在盛宴上力压司徒刑一头,博得头彩。

想到那个被称为“小圣人”,历代北郡年轻一代,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巍峨的司徒镇国,张玉阶的眼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忌惮,还有着一丝不服气。

不过是一个家族弃子,有什么资格力压本公子一头。

这次宴会就是一个机会。

自己一定要一鸣惊人,力压司徒刑。夺回以往的荣誉。

“张公子!”

“见过张公子!”

“见过张先生!”

张玉阶眼睛中闪过一丝神光,挺着胸脯脸上升起一丝和煦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让打招呼的几位儒生心底暗暗升起一种好感。

石崇坚在张玉阶背后眼神幽幽的看着,他的手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紫薇金斗。因为只要碰到星命在身的人,紫薇金斗就会发出轻微的颤动。

张玉阶的余光看到石崇坚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失落。和儒生交谈的言语之中也少了真诚,多了几分应付。

几个儒生离去之后,张玉阶的脸上的和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睛中多了几分不耐。

“上应天星之人怎么这么难以寻找?”

石崇坚面色不变,仿佛早就有准备,笑着答道:

“公子稍安勿躁。上应天命之人,都是人中翘楚,自然非普通儒生可比。”

“诗会之上必定会表现出异于常人之态。”

张玉阶的脸色恢复不少,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那位司徒镇国可也是异于常人。”

石崇坚面色也是一滞,眼睛中也多了一丝复杂之色。

“崇坚明白了。”

。。。

四方楼是北郡最大的酒楼,位于北郡的城中心,每日来往的客人不知凡几。因为善于经营,已经传了数代。

有些古朴的酒楼,肤色服饰各异的酒客,也成了北郡城中的一景。

石崇坚坐在酒楼二楼,靠近窗户,他好似平常酒客一般静静的抿着小酒,吃着精心烹制的小菜。

四方楼的小菜都是出自名厨之手,色香味俱全。更有麻椒,花椒等外域特有的调味品,让鲜辣麻香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很多人都喜欢坐在酒楼之中,点上一盘小菜,听上一段小曲。静静的体味百味人生。但是石崇坚却没有这样的心态,晶莹剔透好似水晶的卤肉,在他的嘴中如同爵蜡一般。

因为他在等人。

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那就是司徒刑。

他要亲眼看看司徒刑的气运。

想到这里,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紫薇金斗上,感受着紫薇金斗特有的冰冷和触感,他的心才慢慢的安定下来。

他看似无意,但是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街道,按照密报,司徒刑今日会从这条大街上经过,去拜访王侍郎。

所以他才早早的在这里等候。

大约过了半晌,,就听街上传来一阵骚动,一顶青色的轿子从街头慢慢的行来。

鲍牙跟在轿子的一旁,谦卑的和里面的人说着话。

两旁知道轿子中人身份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尊敬之色。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

看着越来越近的轿子,他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挂在轿帘上,随风摇摆的流苏。还有梅兰竹菊的刺绣。

嘎吱!

嘎吱!

轿子上下起伏,清脆的嘎吱声已经清晰可闻。

石崇坚看着越来越近的青色轿子,不再犹豫,只见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摸过,眼神陡然变得迷离起来。他眼中的世界也陡然大变,不论青色的轿子,还是轿夫都消失于无形,只剩下一股青色的气运。

在气运之中,有一条长着犄角的红色鲤鱼正在欢快的跳跃着,在鲤鱼的头顶更有两颗星辰。虽然尚未成型,但是的确两颗星辰。

难道是。。。。

文曲星!

武曲星!

石崇坚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就在他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的时候。仿佛是感受到了石崇坚的窥视,司徒刑气运中陡然出现闪光,红色的鲤鱼也高高跃起,锋利如刀的尾巴重重的拍下。

石崇坚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一痛,他的视线也随之模糊。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有些赤红,趁着众人不注意,石崇坚用手指将眼角的鲜血揩掉,眼神中充满了阴郁。

司徒刑让轿子停下,刚才他竟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气运也有些浮动,幸亏有青铜法令镇压,才没有被人窥破虚实。

究竟是谁?竟然用望气之法窥视自己?

难道是玉清道的人?

玉清道人已经陨落,玉清道福地更是在众人的联手之下变成了废墟。剩下的道人不是战死,就是逃亡。哪里敢肆意窥探自己。

难道是成郡王的人。自从上次得罪成郡王之后,司徒刑也在防备成郡王的报复。

好在成郡王因为削藩的事情有些自顾不暇,或者是不想在春闱这种敏感的时期对司徒刑下手。

那究竟是谁?

司徒刑虽然想的很多,但是他的手脚却出奇的敏捷。好似行云流水一般落轿踏出,目光炯炯的看着酒楼。

他有一种感觉,目光定然是从酒楼上落下的。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虽然没有见到正脸。也没有看到窥探的过程,但是司徒刑却十分笃定。

就是这个人!

那人也仿佛发现了司徒刑,有些慌乱的下楼,从后门走出,好似一滴水汇入河流,顿时消失在人群之中。

等司徒刑想要再次寻找,已经来不及。

第三百一十章 人情达练即文章

司徒刑看着石崇坚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老爷,遇到了熟人?”

鲍牙看着眼神有些发直的司徒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只有商贩还有涌动的人流,根本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事!”

“我们去王侍郎的府邸。”

司徒刑这才收回目光,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进了青色软轿。

石崇坚面色苍白的行走在人群当中,胸口的隐痛,让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

纯青色气运。

气运凝聚成独角的锦鲤。

并且还有不知名宝物镇压气运。

难道司徒刑真的是纪元之子不成?

他的气运怎么可能提升如此之大,上次见到气运还不过青白。

而且,司徒刑的气运中还有两颗若隐若现的明星。

难道司徒刑就是文武双璧?

石崇坚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之色。

司徒刑不知石崇坚的犹豫,也不知道他内心的煎熬,拜会王侍郎的目的,就是他请他在学业上进行指点。

王侍郎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而且还在翰林院做过编纂。学识非常的丰富,并且擅长八股文章。

对于司徒刑亲自登门拜访请教学问,王侍郎不仅没有反感,反而亲自在腹地门口相迎。和司徒刑第一次拜访的倨傲判若两人。

这就是地位和名望带来的变化。

司徒刑首次拜访时,不过是一个赶考的童生。如果不是看在傅学政的面子上,恐怕王侍郎都不会接见,更不要说起身相迎。

而司徒刑现在不仅诗成镇国,获得了乾帝盘的敕封,并且写出“圣人文章”,在北郡文坛有“小圣人”的美誉。

要论身份尊贵,还在侍郎之上,故而王侍郎才会前倨后恭、

见司徒刑有请教的想法,王侍郎也不藏私,细细的为司徒刑分析八股文章的写法,破题之法等等。

说到兴处,他还从书房中找出累年双榜文章进行点评。

王侍郎不愧是两榜进士,曾经在翰林院任职,在文章典籍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

司徒刑有六次雷劫儒家半圣念头,思维活跃,眼界开阔。

闻弦而知雅意,尝尝举一反三,让王侍郎天纵奇才。

如果说,王侍郎刚开始是因为司徒刑的身份,而进行教授。但是随着了解的增多,司徒刑的机敏让他真心的喜欢。

两人一个有心教,一个虚心学习。

金乌已经西沉。玉兔已经高升,看到点燃的灯火,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降临。

“多谢先生讲解,司徒刑感激不尽!”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色,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请教到夜色降临,实在是入了迷,才会如此的失礼。急忙站起身形,对着王侍郎恭敬的行了一个师礼,一脸感激的说道。

王侍郎看着恭敬行礼的司徒刑,他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他这次没有躲避,坐在那里,身体挺拔好似青松一般,十分坦然的受了司徒刑的一礼。

孔圣人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

又有圣人曾说:一字足以为师。

今日他教授司徒刑文章典籍,并且给他讲了很多考试中的技巧。

深入浅出,细细分析,让司徒刑顿时有一种受益匪浅之感。不仅在文章方面有了不少的提升,就连典籍等方面也进步不少。

所以他完全有资格受司徒刑的大礼。

“呵呵!”

“你生性聪慧,能够举一反三,这次春闱必定能榜上有名。”

王侍郎轻轻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脸的欣慰。肯定的说道。

“谢先生吉言!”

司徒刑征的同意之后,低头倒退而去。

王侍郎看着司徒刑的背影,眼睛中的满意之色更浓。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天下文气十斗,君独得八斗。”

“以前以为只是好事之徒的戏言,今日方知司徒八斗名至实归。”

正在掌灯的小厮身形不由的一滞,头颅下意识的抬起,看着司徒刑离去的方向,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天下文气十斗,司徒刑独得八斗!

好高的评价。

如果说以前司徒八斗之名有些戏谑的成分在内,现在得到王侍郎的印证。

名至实归!

以后司徒八斗之名必定会随着他的诗词名扬天下。

。。。

司徒刑坐在书房之中,抱着一本《论语》,看似在温读,实则他的心思早就落在别处。王侍郎诗词功夫不如司徒刑,儒家的学问不如傅学政,但是他在春闱中的经验,以及锦绣文章方面,都是司徒刑所不能比拟的。

甚至说,连他的傅学政也大大的不如。

否则也不会傅学政名落孙山,王侍郎步步高升。

经过短短一日的点拨,司徒刑在文章锦绣,和光同尘方面的确有了不少的提升,文章里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

好似温暖玉石一般圆润。

“人情达练即文章!”

“这位王侍郎人情练达,玲珑剔透,怪不得能成为言官御使。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奏折却能直达天听。”

司徒刑有些感慨的说道。

他眼神幽幽的仰望了一会天空,他仿佛在星空中看到了知北县的傅学政身影。

傅学政也是两榜进士,学问要远在王侍郎之上,但是因为气运的关系,也有性格的原因,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到了花甲之年,不过是一个八品的学政。甚至还不如很多青年官员,不得不让人唏嘘。

他又想到了那位出售宅院的官员。

寄情于山水,与世无争,熬了一辈子,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八品致仕,一旦他去世,整个家族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在司徒刑看来,不论是傅学政还是那位官员,都是反面教材。

都是人情不够练达的关系。

“哎!”

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眼睛中陡然升起警醒之色。

前车之鉴!

想要在朝廷上立足,固然要有智慧,但是更多的还是要学会人情达练,圆滑老到。

过了半晌,司徒刑才调解好自己的情绪。拿起书桌上平摊着的手札。

这本手札正是鱼玄机在翰林院时留下的墨宝。

因为司徒刑经常翻看的缘故,手札的边角已经发黄,更有了一些翻卷。在有些发黄的纸张上,几个大字格外的瞩目:

存天理,灭人欲。

第三百一十一章 立言,三不朽!

存天理,灭人欲!

这六个字仿佛有着某种说不出的魔力,好似晨钟暮鼓,又好似当头棒喝,让司徒刑的心竟然有一种颤栗的感觉。

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透亮的半圣念头中浮现出一个个文字,其他的好似混浊玻璃的念头不停的碰撞。

好似火焰一般的智慧火花不停的迸射。

司徒刑好似被催眠一般,眼神有些迷醉,又有着说一种不出的虔诚。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头戴高冠,面色清癯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在不停的叙述着他口中的“理”。

司徒刑好似喝醉了一般,眼睛里流露迷离之色。

他的念头更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

就在司徒刑即将被彻底同化之时,他胸口中的东珠陡然的亮起,也让他的头脑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可怕!

实在是可怕!

司徒刑眼睛收缩,有些恐惧的看着那个敞开的手札。一个个文字好似活了过来,组成一篇篇文章。

刚才一瞬间,他竟然差点被手札作者的思想同化。

这并不是手札作者故意为之,而是因为他在书写的时候殚精竭虑,难免会留下自己的念头和体悟。

这些念头和体悟,让阅读者更容易体悟手札中的精髓,当双方差距太大之时,阅读者就会被书写者的念头潜移默化。

如果不是司徒刑有东珠这等镇定人心的宝物,必定会被手札中的思想影响同化。

“真是可怕。”

“仅仅是有一个手札,就差点影响了我的心智。如果是鱼玄机当面,自己岂不是要跪拜叩首?”

“真不愧是当代最有可能成就圣人之位的大儒。”

司徒刑眼神幽幽,有些震惊的说道。

鱼玄机好似似龙蛇,又好似天道永恒一般的字体,碰撞出一丝丝好似火花的智慧火焰。

司徒刑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着一丝不服。

司徒刑以一首《正气歌》,体悟圣道,“文气冲霄,百圣震动”,被世人尊为“小圣人”。

并且预言百年之内,必定成就圣位。

鱼玄机,观《礼记》,而明道,潜心著述,开辟理学一脉,被人尊为“鱼子”。

一门两圣人,儒家大昌。

但是难免有人将鱼玄机和司徒刑放在一起比较。

司徒刑的诗词文章虽然一流,更是有镇国的美誉。但是在学术之上尚未有建树。

儒家讲的是“三立,三不朽!”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中对德、功、言三者分别做了界定:

“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司徒刑虽然名传天下,诗成镇国,但是终究没有“三立”,自然也没有“三不朽”的资格。

而鱼玄机和司徒刑却恰恰相反,他在诗词文章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是在古人经典的基础上提出了“理学”概念。自成一家,独树一帜。

可以预见,百年之后,理学必定风靡天下。

就如同异时空的“大宋”“大明”一般。

这就是“立言”。

从这点来说,司徒刑不如鱼玄机。

“好一个鱼玄机!”

“好一个鱼子!”

司徒刑看着微微泛黄的手札,眼睛微微收缩,有些赞叹的说道。

“好一个三不朽!”

“好一个立言。”

“凭借此言,百年之后,必定能够名传天下,万古流芳。”

司徒刑对鱼玄机很是推崇。但是并不代表,司徒刑对鱼玄机的所有理念都全盘接收。

因为他有一个世界的底蕴,他对事物认识的角度更加的客观和宏观。

鱼玄机顿悟理学,将儒家的文章典籍,总结成六字。

存天理,灭人欲!

可以说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将儒家的思想再次广大。

鱼玄机只凭借这一个成就,就足以开宗立派。

鱼玄机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儒家文坛尊为“圣人”,“鱼子”,被誉为百年之内最有可能成为圣人的大儒。

致仕之后,更是在圣山白鹿书院授徒,传播理学思想。

“程朱理学!”

鱼玄机的思想虽然还没有完善,但是司徒刑还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程朱理学的影子。

异时空,北宋大儒朱熹在程学的基础上,创立了“程朱理学”,并且瞬间风靡天下,北宋,南宋,乃至明朝的儒家都笼罩在“程朱理学”之下。

程朱理学的学术性如何,司徒刑不想去考校。但是有一点没有人能够否认,那就是“崖山之后无中华。”

百姓的血性,儒者的骨气都荡然不存。反而滋生了一种叫做奴性的东西。

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大乾重演。

司徒刑眼神幽幽,顿时感觉自己的肩头沉重不少,心中竟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历史使命感。

“你能够创出理学!”

“成就立言,三不朽的伟业!”

“我自然也能够做到,因为我有一个世界的底蕴。就算你真的是上古先贤转世,也没有办法和我抗衡!”

想到这里,司徒刑看着敞开的手札,眼睛中闪过一丝坚色,心中更升起和鱼玄机一争高下的念头。

啪!

啪!

啪!

一个个念头碰撞,迸发出好似火焰一般的智慧火花。

司徒刑的六次雷劫好似晶莹剔透玛瑙的半圣念头好似超级计算机组一般不停的推演。一丝丝智慧的火花照亮了黑暗,一个个文字在他的眼底浮现,组成一篇篇文章。

但是这些文章最后都化为泡沫,消失于无形。

不行!

不行!

不行!

司徒刑将六次雷劫半圣念头的强大推演功能和上个世界的积累集合。好似一台被装上核能反应炉的赛车,迸发出让世界感到震颤的力量。

一段段儒家经典被推演出来。

但是都被司徒刑毫不犹豫的否定掉了。

“存天理,灭人欲”在后世能够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

一般的典籍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抗衡。

不行!

不行!

不行!

智慧的火花不停的绽放,在鱼玄机的手札面前,一篇篇道德文章好似泡沫一般崩溃。

还是不行!

看着又一个模型推演失败,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因为太过紧张,他手背上的血管更是一根根的凸起,看起来好似蚯蚓。

鱼玄机的境界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运用了六次雷劫半圣念头,还有上个世界的底蕴这两个堪称作弊的手段,一时竟然也没有推演出稳压鱼玄机一头的道和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心学纲要

好一个可怕的鱼玄机。

就算司徒刑用最挑剔的目光,也没有办法否认。

鱼玄机的境界,已经超过前世很多的大儒,甚至是超过了中古诸子。

纵观三古,也只有孔丘,孟轲等寥寥几位破碎虚空,成就阳神的圣人,能够稳胜鱼玄机一头。

真是惊才艳艳。

不愧是百年以来最有可能证得圣道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的心脏不停的颤栗。全身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但是他的内心并没有因为鱼玄机的强大放弃。

鱼玄机近乎不可战胜的强大,反而迸发出他更加强大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一位圣人,司徒刑想要在“道”上和他齐肩,甚至压过他一头,难度可想而知。

司徒刑需要做的演算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演算!

经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剔透的念头快速的演算。

无数的文字在司徒刑的眼底滑过,组成一篇篇文章,形成一条条道理。

但是这些道理都太过于轻浮,根本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就如同其他人的文章一样,很快就会消失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啪!

啪!

啪!

一个个念头破裂,一篇篇文章湮灭。

也幸亏他有上一个世界的底蕴,否则如此殚精竭虑,早就耗尽脑力而亡。

因为仅凭一枚经历过六次雷劫媲美天仙大能的儒家半圣念头,根本没有办法独立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任何一门学问,任何一个流派的诞生,都是经过无数的岁月打磨沉淀,无数的人共同努力,各种智慧理念的碰撞,最终在前人的理念和智慧的基础上,建立一套完整的体系。

孔丘是这样。

孟轲也是这样。

就连鱼玄机也是如此。

他体悟出“存天理,灭人欲”也是在前人基础上的一种发扬。

能够做到三立的人必定是体悟了圣道,有机会成就阳神,或者破碎虚空的存在。

体悟了圣道的人,未必能够做到“三立”。

这个说法也许可能有些别扭,但是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儒家半圣虽然尊贵,但是在圣山之上不下于几十人。

更不要说其他宗门的天仙大能,不知凡几。

但是,能够立一家之言,最接近阳神境界,能够开辟出自己道路的,不过那么几人。

想要自成一家,树立一家之言,除了境界见识以外。

底蕴,机缘,缺一不可。

机缘不可求。

底蕴就是积累。

远古大教和新兴宗门最大的区别,就是底蕴。

世人常说三代培养一个贵族。

说的是就是底蕴。是时间的积累,更是数代,数十代人,甚至数百代人知识的沉淀。

也许对别人来说,底蕴好似登天。但这对司徒刑来说。

但是对司徒刑来说,却易如反掌,水到渠成。

六次雷劫好似晶莹透亮玛瑙一般的半圣念头不停的演算。因为高速运转,隐隐已经有些赤红,其他的念头更是不堪,在高速碰撞中,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破裂的迹象。

上一个世界的积累,好似一个被打开的宝库。

一个个大儒的体悟,被六次雷劫念头分解吸收,随着媲美银河计算机的强大运算功能,一个个文字慢慢的浮现出来。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吸满墨汁的笔尖在洁白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个个好似龙蛇起陆,但却圆润无比的文字。

一寸!

两寸!

三寸!

一寸寸文气慢慢的升腾起来。

在文气中央仿佛有一个身穿博服高冠,面容清癯的夫子正在传授学问。

但是所有的异象并没有保持多久。

诗筏上也有文气刚刚突破四寸,就有些后继乏力。

任凭司徒刑如何在心中鼓劲,文气都没有突破五寸。

随着一声破裂声,一切都消失于无形。

这是司徒刑文气最低的一首诗词。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里并没有失望,反而有着浓浓的惊喜。就连脑袋的疼痛也感觉减轻了不少。

因为这首小诗别看文气不高。但是价值甚至要远远超过五寸出郡诗,甚至六寸的镇国诗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因为这首小诗是异时空明朝大儒王阳明所作,阐述的是心学的根本。

如同《九阳神功》的梵文大纲一般,是提要,是框架,里面浓缩了心学流派的精华。

只要日日揣摩,定然能够洞穿迷雾,添砖加瓦,尽得心学传承。

司徒刑并没有因为体悟出心学总纲而懈怠,而是乘胜追击,继续推演。

有了纲要,剩下的就是水磨的功夫,也许是因为推演出心学总纲,导致司徒刑大脑异常的亢奋,他推演的速度竟然也增强了不少。

一个个标注浮现,一个个念头变得通达。一个个心学特有的名词被推演出来。不停的完善心学的体系。

良知是心之本体,无善无恶就是没有私心物欲的遮蔽的心,是天理,在未发之中,是无善无恶的,也是我们追求的境界,它是“未发之中”,不可以善恶分,故无善无恶;当人们产生意念活动的时候,把这种意念加在事物上,这种意念就有了好恶,善恶的差别,他可以说是“已发”,事物就有中和不中,即符合天理和不符合天理,中者善,不中者恶;良知虽然无善无恶,但却自在地知善知恶,这是知的本体;一切学问,修养归结到一点,就是要为善去恶,即以良知为标准,按照自己的良知去行动。

但是有时候人的判断会出现错误,也就是意之动出现了错误,即不能正确地分辨善和恶,把恶当作善,把善当作恶,那么他的良知也会出现错误,从而格物也会误入歧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此时的心已经被私心和物欲遮蔽了,不是天理,这时就要反求诸己。努力使自己的心回到无善无恶的状态。回到无善无恶的状态了,才能有正确的良知,才能正确的格物。

什么是有理,只要格物致知来达到一颗没有私心物欲的心,心中的理其实也就是世间万物的理。天理不是靠空谈的,是靠格物致知。靠实践,靠自省?。

嘭!

司徒刑的念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智慧火花。

一个个念头碰撞,流露出一道道裂痕,更有一个个念头破碎,化作虚无。

司徒刑头疼欲裂,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突出,全身因为剧烈的疼痛,更是不停的颤动。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放弃,反而咬紧牙关,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下来。

六次雷劫半圣念头,因为运算太快,温度陡然升高,并且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轰!

轰!

不知何时空中乌云已经密布,一道道闪电突兀的出现,带着无上的威能砸落。

司徒刑顾不得空中的雷霆,他双目紧闭,全身的气血全部涌上脑袋,希望借助气血的滋润提高大脑的运算速度。

快了!

快了!

很快就要接触到核心!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司徒刑双眼紧闭,感受着六次雷劫半圣念头高速运转产生的炽热,他的心中不由暗暗的呐喊道。

轰!

空中的雷霆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好似长蛇又好似流星一般划过空中,留下一个摇曳的尾巴。

轰!

雷电击打在院落中的高树之上,巨大的树冠瞬间被劈成碎片。一丝丝红色的雷火将青色的树干无情的吞噬。

上面的几只小鸟躲闪不及,遭受了池鱼之殃,被雷火击中,瞬间变黑炭跌落。

鲍牙和绣娘听到巨大的响声,匆忙的来到院落,看着被雷电劈成两半,熊熊燃烧,好似火把的大树,眼睛不由的大睁,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会有雷电无缘无故的劈落?

就在两人震惊,走神的时候,空中的雷电再次劈落。

轰!

粗壮好似蟒蛇的一般雷电重重的砸落在院落空地当中,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坑陡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鲍牙和绣娘在这样的天威面前,好似雏鸟一般的脆弱。

两人有些惊恐的抱着互相后退,试图远离危险。

好在这道雷电好似警告,并没有打算伤人。否则,只要再偏上一点,鲍牙和绣娘定然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雷电落下并不是巧合?”

鲍牙看着熊熊燃烧的树冠,以及黑漆漆冒着浓烟的巨坑,还有空中铅云如墨,时不时有电蛇划过。他的眼睛里不由闪现出一丝狐疑。并且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的书房。

雷电虽然没有直接落在书房上,但是鲍牙有一种预感,雷电的出现,司徒刑定然脱不了干系。

“难道老爷正在悟道?”

“传说,悟道之时会引起天妒。从而有雷电劈你,有烈火焚身,更有阴风肆虐。。。。”

鲍牙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中陡然绽放出一种令人夺目的神采。

司徒刑跪坐在书案前,每一声雷鸣过后,他的耳朵中传来一声声好似战鼓,又好似钱塘大潮与一般的轰鸣声。

这种巨大的声响,让他的耳鼻中更隐隐渗出了一丝血渍。脸上更流露痛苦之色。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的坚持。

快了!

马上就要成功了!

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外面的雷霆越发的猛烈。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落笔鬼神惊

听着外面好似战鼓一般越来越沉闷的雷声,还有鲍牙和绣娘的惊呼。以及街上众人略带恐惧的喊声。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他有一种直觉,成功就在眼前,否则天地之间也不会有电闪雷鸣,鬼哭狼嚎的异象。

传说,鱼玄机顿悟“存天理,灭人欲”之时,天地为之悲戚,鬼神为之震惊。

司徒刑想要创造一门比“理学”更加完善的体系。

自然也会被天地所妒,出现种种劫难。

天空中的铅云如墨,而且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仿佛苍天已经被激怒一般,北郡的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天空,他们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比人类更加敏感的猎犬,家猫等早就趴伏在地上,尾巴下垂,好似被打断筋骨一般,不停的悲鸣哀嚎。

阴世之中也发生难言描述的混乱,一个个鬼神好似惊惧一般趴在地上,不停的嚎叫叩拜,任凭鬼兵鬼差棍棒抽打,他们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身赤色官袍的北郡城隍面带忧愁之色的看着空中。眼神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上次阴世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鱼玄机体悟圣道之时。

难道人间又有人体悟到了天地至理,从而引发了天地悲戚,落笔鬼神惊的异象?

人族不愧是这个纪元的主角,气运雄厚。非鬼神,妖族能够比拟。

北郡总督霍斐然,武道圣人,还有成郡王等都走出自己的居所,直面着堂皇的天威,顿时都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如劫云?”

“难道有宗门之人在此渡劫?”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招惹来雷电,击毁民居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仅他们迷惑,坐立不安,就连隐藏在黑暗中人也都被惊动。他们或者亲自探查,或者派出自己的暗谍,想要第一时间弄清楚城中的变化。

一身白衣,撑着白伞,满脸病态的吴起站在高塔之上,面色凝重的看着空中有些发赤的雷云,在高塔的下方,一道道黑影仿佛流水一般被撒了出去。

“查!”

“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竟然胆敢在北郡雄城内渡劫。”

“朝廷和宗门早有默契,是谁胆敢破坏规矩,真是胆大妄为,他们就不怕伤及无辜么?难道是造化道的人?刚刚接收玉清道的势力,行事就如此的张狂。真是岂有此理!”

整个北郡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想要迫切搞清楚,北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有雷劫降临。

而且阴司中的鬼神也都被惊动,发出凄厉的叫声。

身穿青色道袍,胸口绣着葫芦的造化道人也是一脸的迷茫,他们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如果不是在北郡的道人全部到齐,就连他们自己恐怕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宗门的人这里渡劫,引来漫天的雷霆。

雷劫!

是每一个宗门的人都要直面的。

让每一人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宗门的阴神是纯阴的,随着修为的提升,念头中的阴性慢慢的化为纯******据转换情况的不同,分为阴神境,地仙境,天仙境,纯阳等等。

雷霆是天地间的纯阳之物,本是宗门阴神的克星,但是它也能淬炼念头,让阴神的念头转为纯阳。

宗门修士每次境界的提升,在春天雷霆初响之时,都会放开自己的心神,主动用念头经历雷劫的淬炼,获取造化。

雷劫共有九次!

根据实力,也有不同的境界划分。

当念头度过一次雷劫是出窍。念头可以出窍,附在草木,岩石,或者是生人的身上,但是此时的神魂最是脆弱,风吹在身上,就好似钝刀割肉一般痛苦。被阳光晒到,就好似落在火炉之中。

当念头度过两次雷劫是夜行,不再畏惧月光和风霜,但是还畏惧烈日,只能在夜间出窍,夜行八百。

念头度过三次雷劫是日行,不再畏惧阳光,可以在白日显形,还能在阴间建立自己的福地,庇佑信徒。

这一重境界也叫地仙。

当念头度过六次雷劫的时候,念头会好似红玛瑙一般晶莹剔透,别说是日光,就连普通的雷霆都伤害。阴间福地会升到天上去,成为洞天。

世人称呼他们为天仙,排山倒海,法力无双,就连朝廷也轻易不敢得罪。

度过九重雷劫,全部的念头都转为纯阳,这时候的念头好比钻石,是不朽的存在。除了时间,世间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他损坏。

他们是超脱的存在,是不朽的存在,是媲美破碎虚空的存在。

所以,总督霍斐然和成郡王等人见到劫云,第一念头就是有宗门之人在北郡渡劫。

一头白发,身穿带有葫芦标志青袍的悟道道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空中。赤色的劫云,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本能的想要远离。

“总督府,还有成郡王府都派人过来诘问,是不是我们的人在渡劫?”

一个身穿青袍,脸色如玉的造化道年轻道士看了一眼空中的劫云,有些苦笑的说道。

“真是奇怪!”

“究竟是哪家修士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人口如此稠密之地渡劫,就不怕误伤百姓,被大乾朝廷通缉么?”

头发有些花白的悟道道人看着空中的劫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的宗门长辈,就没有警告过他么?”

青年道士仿佛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倨傲,有些傲慢,又有些倨傲的说道:

“定然是散修出身。”

“有宗门长辈悉心教导,怎么可能会犯如此常识性的错误。”

“只有那些没有宗门,没有道统传承的散修,才会做出这等莽撞之事。”

“只是牵连本宗,被总督府和成郡王误解。”

头发花白,脸上有着沟壑,身穿青色道袍的悟道想到两府的问责,红润的脸上不由的一丝无奈的苦笑,有些悻悻的说道:

“如果你们不是都在老道身边,就连老道也要怀疑宗门,今日之事,倒也怪不得他们。”

“树大招风,在所难免。”

“希望此事早点结束,宗门也可以尽早在北郡展开布局。”

年轻的道士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幽幽的说道:

“希望是吧!”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头发花白的悟道道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愁苦之色变得更加浓郁。

他何尝没有这种感觉。。。。

司徒刑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外面的变化,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眼前的笔尖之上。

他手中的毛笔是一支普通的狼毫笔,但是不知为何,却好似出奇的沉重,司徒刑每一个比划都要耗尽千钧之力,书写的异常的困难。

一撇!

一横!

一横!

树撇!

。。。

随着好似蜗牛爬动一般缓慢的书写,一个方块字被艰难的组装起来。

看着异常熟悉的字体,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兴奋。

成了!

随着这个字体慢慢的形成,阴世之中的鬼神好似被皮鞭抽打一般,嚎叫之声更加的惨烈,更有甚者抱着头颅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还有的试图逃脱阴世的束缚,北郡城隍,判官也亲自出手镇压,才没有出现大的灾祸。

“落笔鬼神惊!”

“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的境界?”

北郡城隍一脸的震惊,他实在想不到,北郡之中,究竟是哪位大儒竟然有落笔鬼神惊的神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雷池造化

咔!

咔!

咔!

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司徒刑手中的笔发出破裂的脆响,他的眼睛更是收缩成一条直线,拳头大的心脏也跟着收缩,炽热的血液被瞬间压入粗壮的血管,发出好似江河一般的声音。

知!

司徒刑紧咬牙根,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狼毫笔的笔尖以比蜗牛爬行还要缓慢的速度前进。白色纸张上留下一个有些颤抖的墨痕。

空中的劫云好似被司徒刑彻底的激怒,赤色的雷电陡然从天而降。这次不是劈向树木,也不是劈向院落,而是直接劈向司徒刑所在的书房。

鲍牙眼睛收缩,一脸呆滞的看着。

“怎么可能?”

“雷电怎么可能直接砸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的汗毛倒立,一种危险浮上心头,他本能的抬起头,看着苍穹。

“该死!”

“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休想阻止我!”

司徒刑的眼睛收缩,心脏不停的压缩发出发动机一般的轰鸣声,全身气血升腾好似大江大河一般。一丝丝气血升腾刚起来,让他的全身都笼罩了一层红色薄纱。

看着越来越近的雷电,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本能的想要躲避,更想用拳头将雷电击成碎片,但是他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恐惧。

竟然不知躲避,好似木头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又好似一头僵硬的僵尸,面无表情,任凭雷电砸落在他的身上。

轰!

巨大的雷电轰破房顶,泥土瓦块,还有木梁砸落,家具,字画等被损坏,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司徒刑也不心痛。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雷电并没有因为阻挡而变得缓慢,反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落下,好似浪潮一般重重的砸在司徒刑的身上。

啪!

发出好似鞭子抽碎空气一般的声音。

出奇的清脆和响亮。

嗷!

司徒刑的身体挺直,全身的气血上行,他好似一颗出水的礁石,以难以想象的力量迎头撞上从高空落下的闪电。

轰!

雷电仿佛流水一般,竟然被司徒刑的身体撞碎,变成一道道细小的电弧。好似蛇行一般在司徒刑的身上攀爬。

蓝色的电光,炽热的火焰瞬间烧焦了司徒刑的衣物,袒露出强健好似玉石一般的肌肉。

因为常年习武,突破先天之境的关系,司徒刑的血液早就从赤红色变为暗金色,肌肉在金色血液的滋养下,出奇的坚硬。

不论雷电,还是火焰,在他的身体上好似蚂虫一般爬过,留下麻酥酥的感觉,以及有些焦黑的痕迹,但是却没有办法在司徒刑好似玉石一般的皮肤上留下一丝伤痕。

想想也是。

经过常年的打熬,以及服食各种增强气血的丹药,司徒刑的肉身早就远超常人,皮肤比老牛皮还要坚韧,普通的刀剑都难以损伤。

更何况他聚集了全身的气血,以最强的姿态撞击雷电。

雷电虽然猛烈,只能让他全身轻微的麻痹,但还不足以将他击伤。

再来!

司徒刑看着空中,眼睛里流露出舒爽挑衅的神色。

轰!

又是一根雷电落下。

司徒刑的身体高高跃起,直接将它撞碎。

雷电击打在司徒刑的肉身上,发出一阵诡异的金铁之声好像撞击在礁石上的海浪顿时四散开来。一丝丝细如发丝的雷电好似银蛇一般在他的身上盘踞。发出蓝色的幽光。

“爽!”

感受着雷电特有的酥麻感,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生机,司徒刑竟然眼睛中竟然有着一种难言的喜色。

“古人诚不欺我!”

“雷电主刑,象征着毁灭。但是毁灭之后就是重生,所以也蕴含着强大的生机之力。”

“世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对雷电只是充满了畏惧。反而丧失了机遇。”

“宗门之人发现了这个现象,将雷电视为瑰宝。并且创立多套,吸取雷电之力的功法,秘而不宣。”

“可惜,玉清道的底蕴还是薄弱了些。竟然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并没有雷电炼体的功法。”

司徒刑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失望,他曾经在玉清道的道经上看到过关于雷电的记载。

雷电是天地间至阳之刚之物,代表的是毁灭。是宗门和精灵成道最大的阻碍。

宗门修士和自然生成的精灵被雷电所击杀。

不是因为他们罪大恶极,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而是因为他们的念头是纯阴的,而雷电是天地间最纯阳之物。

阴阳两极会互相吸引,故而阴神在阴雨天气出窍,容易被雷电击伤。

也正是这个原因,宗门弟子在入门之后,都会长辈告诫,千万不要在阴雨天气施法,或者是阴神出窍。

但是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雷电毁灭之后,会释放出一丝丝造化之力,勃勃生机。

正因为这一丝造化之力,经常被雷电劈中的地方,草木会格外的旺盛。

上一世,司徒刑也曾经看过这样的传说。

在朝鲜族的传说中,雷公落下的地方会变成深坑,但是在雷公升起的时候,必定会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珠。

司徒刑那时候并不是很理解,认为这一切都不过是无稽之谈,是骗人的。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宝珠的含义。

那一颗宝珠并不是真正的珠宝,而是毁灭过后重生的生机,以及造化之力。

怪不得宗门修行到一定程度需要经历雷劫。

原来他们在攫取雷电中的造化之力。

当然,在道经之中,还记载了很多。

比如说上古大教曾经在福地洞天中建立雷池,吸纳诸天雷霆,利用这一丝造化之力培育出的灵米,不论品质还是产量,都不是现在的灵米能够相提不论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弟子们的资质更接近璞玉。

更有人将雷池作为法器的动力核心,这样的法器都是超越九阶的存在。

可以轻易的打破空间的束缚,穿越三千位面。

可惜,随着神魔大战,以及宗门的没落,这些图纸都湮灭,成了永恒的传说。

就连上古雷池,这等奇物,也消失在时空当中,只能在宗门的典籍中看到一丝身影。

这也是宗门的一大憾事。

听说墨家曾经试图恢复上古雷池,但因为图纸的缺失,只建立了一个非常小的复制品,而且不论威力还是攫取雷霆的速度,和上古雷池相比,都是云泥之别。

但就是如此,这个复制的雷池,也被墨家当做至宝,放在机关城的中央,和星辰之核一样,为整座城池提供能量来源。

司徒刑虽然没有雷池的图纸,更不懂的运用雷霆之力,但是他将自己的肉身当做坯胎,以天地为炉鼎,以雷电为锤头。

不停的敲击锤炼。

从而在毁灭中体悟吸收造化之力。

这个方法虽然粗糙,但是也暗合上古修士的真意。

司徒刑能明显的感觉到全身肌肉强度的增强,一丝丝细微的暗伤被慢慢的修复。

“来吧!”

感受着一丝丝生机滋养着他的肉身,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亮,没有任何犹豫的仰头望天,一脸的挑衅。

“让雷电来的更猛烈些吧!”

雷电炼体!

在雷电的锤炼下,他全身的细胞更加的活跃,**强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且雷电中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造化之力。

这种力量,不仅能强壮他的肉身,而且能够修复他以前的遗留的暗伤。要知道这些暗伤都是他常年习武留下的,最是麻烦。如果不恢复,对他以后也会有影响。

没想到,雷电中蕴含的造化之力,竟然如此神奇。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他好似神话故事中的傻子,又好似搏斗风车的堂吉诃德。

雷电好似有灵智一般,见司徒刑根本不畏惧,他也奈何不了司徒刑,一切都是徒费力气。

下落的随度陡然减慢,空中雷电的数量也锐减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脸色古怪,好似便秘一般的看着空中。他没有想到无往不利的雷霆,竟然也会退却。

但是,他正在兴头,岂能让他如愿?

司徒刑的手死死的握住笔杆,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笔尖在纸张上留下一道道好似狗爬的痕迹。

为什么说好似狗爬呢?

不是司徒刑不想写的好看一些,在反噬之下,只有拇指粗的木质笔杆竟然好似山岳一般沉重。

每一个笔画都好似有千钧之重。

就算司徒刑是先天武道强者,双臂有万钧之力,也是咬紧牙关,面目赤红。

行!

在知字后方,司徒刑又写了一个有些歪歪斜斜的行字。

知行!

轰!

轰!

轰!

苍天仿佛被司徒刑的挑衅行为彻底激怒,本来有些散开的劫云再次聚集,赤色的天空直接变成了血色,一根根链形闪电好似雨点一般接连落下。

不论是树木还是房屋都遭受池鱼之殃,好在司徒刑四周居民并不是太多,才没有造成大伤亡。

就是这样,也惊动了守军。

第三百一十五章 石破天惊

一队队身穿甲叶的士卒,在身穿校尉服军官的带领下,将整个街道戒严,禁止任何人通行。

他们有些恐惧的看着司徒刑的府邸。

空中的云朵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更有血雨落下,好似圣人陨落一般。

传说圣人陨落之时,天地会为之悲戚,更有血雨清洗大地。

身穿校尉铠甲的营正眼睛收缩,脸上浮现出一丝遮掩不住的惊色。

他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传说,实在是没有想到,今日传说竟然变成了现实。

天地悲戚!

血雨横空!

鬼神狼嚎!

难道真的有圣人陨落了?否则天地之间怎么可能有这等异象?

轰!

轰!

轰!

一根根好似链子的雷电滑落,照亮四周的黑暗,强大的力量砸在司徒刑的身上。发出海浪拍打礁石,又好似巨大战鼓被擂响的声音。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海浪中的礁石,又好似雨中的芭蕉。

轰!

轰轰!

轰轰轰!

接连的轰击让他的身体竟然变矮了不少。

不,不是变矮了,是下沉了!

司徒刑的肉身竟然被硬生生的砸入地面半尺,四周的家具,还有窗户,已经青石墙壁更被彻底的损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雷火更是点燃了床褥,以及家具。

猩红色的火焰好似游蛇,所过之处,都留下焦黑的痕迹,以及一片火海。

“天啊!”

“这是怎么了!”

鲍牙嘴巴大张,看着全身衣服破碎,被蓝色电蛇包裹却在奋笔疾书的司徒刑。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了?

空中的雷电为什么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全部落在司徒刑的身上。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么?

而且司徒刑的肉身真是强悍,竟然不躲不闪,硬抗雷霆。

绣娘更是不堪,因为恐惧,全身好似衰糠。有些瘫软的趴在鲍牙的身上。

“当家的,你说老爷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这雷霆好可怕!”

鲍牙看着神色平淡,全身挂满雷霆的司徒刑,全身汗毛不由的炸起,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司徒刑不知道两人所想,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的肉身在雷电的淬炼中得到了很多的提升,也得到了不少造化之力。

但是雷电的强度骤然提升,让他有些力所不逮的感觉。

轰!

轰!

轰!

又是几根雷霆瞬间落下。

司徒刑那通红比牛皮还要坚韧的皮肤再也坚持不住,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裂痕。

这些裂痕虽然很少。

但是司徒刑却不敢丝毫的大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些细小的裂痕,就是千里大堤上的蚂蚁巢穴,看似微小,但是一旦爆发,就会形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是,他并打算立即停止,因为他还有一张底牌没有动用。

轰!

又是一根雷电重重的砸在他的肉身上,电射爬过的皮肤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焦痕。

轰!

在雷霆接二连三的轰击下,司徒刑的皮肤如同千疮百孔的大堤,再也承受不住浪头的冲击,有的部位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肉,更流出一滴滴金色的血液。

受伤了!

流血了!

这是司徒刑雷霆的轰击中,第一次流血!

虽然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因为他的字还没有写完。

而且,司徒刑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否则他的肉身必定会在高强度的闪电中崩溃。或者是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是,就这样放弃?

司徒刑心中又有不甘!

突然,他的眼睛陡然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不能阻止我!”

感受着肉身的疲惫,已经被击伤的痛楚,以及一个个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坚硬起来,没有任何畏惧的说道。

“望月犀牛铠!”

胸甲!

护肩!

腰带!

护膝!

战靴!

一个头顶头盔上有着尖尖的玉质犄角,造型怪异,看起来好似犀牛的铠甲出现在司徒刑的身上。

这幅铠甲不仅造型怪异,而且好似有生命一般,在铠甲的表面竟然有一根根类似血管的存在,更有一丝丝的气血升腾,形成好似薄薄的云雾。

仔细倾听,更能听到好似犀牛心脏跳跃,发出的沉重声音。

“嗷!”

感受着全身汹涌的气血和力量,司徒刑忍不住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好似狮虎,又好似龙吟的吼声。

轰!

蔚蓝色的雷霆在此落下。击打在司徒刑身上。

但是这次因为有了铠甲保护的缘故,司徒刑感觉雷电对他的伤害大大减少。

轰!

轰!

轰!

一根根雷电劈在望月犀牛铠之上,铠甲虽然单薄,但是却出奇的坚硬和有韧性。雷电在他的表面划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高高竖起的玉质独角,好似一根天然的避雷针。

一根根闪电被他吸收,化作纯粹的造化之力,修补司徒刑身上的损伤还暗伤。就连盔甲也好似活物,有些贪婪的吮吸着造化之力。

“真是神奇!”

“难道这个铠甲还能进化不成?”

司徒刑感受着望月犀牛铠吸收造化之力后发出的欢喜之情,眼神不停的收缩,有些震惊的想到。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神奇了。”

“不知望月犀牛铠的极限在哪里?究竟可不可以一直承受这种高强度的雷击?”

空中的劫云仿佛被彻底的激怒,一根根闪电落下,轰击在铠甲之上。

因为炽热的缘故,司徒刑身上的望月犀牛铠已经微微有些泛红,一丝丝毁灭之力被遮挡在外面,纯粹的造化之力被铠甲和司徒刑的肉身吸收。

司徒刑看了一眼空中,和有些泛红的望月犀牛铠,眼中流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吸收造化之力的速度竟然比不过一副铠甲。

不过望月犀牛铠月强大,对他的帮助越大。

就因为望月犀牛铠的强大,现在他就可以不用顾忌空中的雷电,安心的坐在这里书写。

人口合!

空中的雷霆见奈何不了司徒刑身上的铠甲,开始收缩,空中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数的雷霆被这个漩涡裹卷。

看着空中好似蛰伏,又好似积蓄的雷霆。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收缩,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之色。

积蓄之后的雷霆,接下来的一击的必定会石破天惊!

第三百一十六章 知行合一

轰!

一根水桶粗细的赤色雷电贯穿整个天地。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他有一种灵敏的直觉,那就是凭借望月犀牛铠定然无法阻隔这道雷电。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高高跃起。

“天蛇吞息功!”

司徒刑的心脏陡然收缩,全身血液奔腾,在血管中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流动,并且发出好似瀑布跌落的轰鸣声。

“嗷!”

好似马上就要溢出的气血染让司徒刑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赤红,他的眼睛更因为气血升腾的缘故看起来有些猩红。一丝丝气血好似云霞,将四周的空间染红,在赤红的气血中更有两头远古巨蟒,对天长啸,眼睛中更有着贪婪之色,好似要将整个天空吞下,说不出的霸道。

轰!

巨大的拳头和水桶粗的雷电撞击在一起。司徒刑只感觉拳头好撞上了一个巨大的瀑布,身体不由的一滞,手背上更是传来一阵酥麻疼痛的感觉。

虽然他的身体早就锻炼的好似金石一般坚硬,皮肤更是如同牛皮,又有气血保护,但是在好似水桶一般的雷霆面前,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坚硬的皮肤被蓝色的电弧击伤,留下一片焦黑。巨大的力量更好似重锤一般击打在他的手背上,好似白玉一般皮肤上陡然出现一块青紫,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手背上的筋骨更是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声音,让司徒刑不得不怀疑,手背上的骨骼随时都可能崩裂。

好在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轰!

巨大好似水桶一般粗细,蔚蓝中带着赤色的雷电被司徒刑好似铁锤一般的拳头击碎,细小的电弧好似小蛇又好似蚯蚓到处乱窜。将窗户,书架等物击成碎片,更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坑洞。

但是更多的雷霆好似流水一般,落在司徒刑的身上的望月犀牛铠上。

滋啦!

滋啦!

滋啦!

一个个蓝色的电弧在望月犀牛铠上好似跳蛇一般灵巧,时不时的跳起落下。并在铠甲的表面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痕迹。

好似被烈火焚烧过一般。

位于头盔顶端的玉色独角陡然发出乳白色的光芒,那些雷火竟然好似遇到天敌一般,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辟火!

望月犀牛铠三个特效之一的辟火。

正因为这个特性,望月犀牛铠根本不惧怕烈火的焚烧。

爆裂的雷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在光滑的铠甲上只留下了一道道淡淡的焦痕,根本没有伤及内部。

但是铠甲被水桶粗细雷霆直接击中的位置,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巨大的雷霆之力好似榔头一般重重的敲打方,铠甲表面更是出现了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痕。

司徒刑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痛楚,以及耳边传来的铠甲破裂独有的响声,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成了一条直线。

但是雷霆的破坏还没有结束。

啪!

啪!

啪!

一个个电弧似鞭炮一般爆炸,望月犀牛铠在爆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裂痕更好似蜘蛛网一般密布。

望月犀牛铠好似被击碎的玻璃,好像只要轻轻的一碰触,就会瞬间四分五裂一般。

司徒刑顾不得心痛。因为在这么强大的力量击打下,他的身体不由的倒退几步。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邃的脚印。

噗!

他在也压抑不住翻滚的气血,呈现不正常暗金色的鲜血从口中喷洒出来。

“好强大的力量!”

“竟然差点将自己的拳头折断,更在坚如磐石的铠甲表面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实在是强大的让人难以想象!”

司徒刑将嘴角的鲜血抹掉,看着自己青肿,鲜血横流的拳头,以及布满焦黑痕迹,布满蜘蛛网一般裂痕的望月犀牛铠,他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怕。

太可怕了。

如果雷电在持续数十息,司徒刑的拳头必定被强大的力量折断。

骨断筋折!

望月犀牛铠也会彻底的报废。

就算他最后侥幸能够保住性命,今后的武道也必定会受到重挫。

好在他好似江河瀑布中的顽石,依靠自己的肉身和毅力,顽强的支撑了下来。

感受着空中浓郁的造化之力,以及慢慢恢复的肉身和望月犀牛铠,司徒刑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欣喜。

他不仅支撑了下来,而且雷霆过后的造化之力正在修补他受伤的肉身。

只要在给他一刻钟,他就有信心在承受一次雷击。

空中的劫云越发的浓郁,赤色已经变为血红,一丝丝血红色的雨水飘落,不论是士卒还是平民都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府邸的方向。

想到那好似水桶一般粗细,蔚蓝色中带着赤红的雷电。

他们的身体和内心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战栗。

实在是太可怕了。

紧紧是观看,就有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如果直面,那又是何等的恐怖?

一队队士卒按照上峰的命令,刀剑出鞘,面向四周,围绕着司徒刑的府邸,没有总督府或者是总兵陈平的手令,严禁任何人进出。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总督霍斐然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应急处理。

一个身穿校尉服饰,脸庞被盔甲遮盖,好似幽灵的男人陡然出现在司徒刑府邸的外围。

身穿校尉服饰的队正下意识的上前盘问,当是当他看到那一枚镌刻有四爪蛟龙图案的令牌时,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收缩。

深深的看了那个全身隐藏在盔甲里,说不出神秘的男人。

队正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当他看到男人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不满,这才轻轻的点头,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

身穿甲叶的士卒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是队正威望很高,都下意识的让开道路,目光注视着那个全身隐藏在铠甲内的神秘男子消失。

。。。

落下的雷电被司徒刑击碎后,竟然没有雷电再次落下,但是空中的威压却越发的强烈,好似正在酝酿,又好似在蓄力。

在雷云的中央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眼睛。一朵朵雷云好似倦鸟归巢一般围绕着雷劫之眼。

“雷劫之眼!”

“竟然是雷劫之眼,这次六次雷劫之上才有的现象!”

“城中这个修士难道是天仙大能?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度的雷劫?真是一个疯子,他怎么可以在这里渡劫,难道不怕雷霆将整个北郡夷为平地么?”

一身青袍,身上有着葫芦标志的悟道道人看着空中好似眼睛的雷眼,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甚至他根本顾不得年轻道士,身体好似张开翅膀的大鸟,飞速的向城外遁去。

“雷劫之眼!”

“究竟是那个宗门的疯子?”

“肆无忌惮!”

“真是肆无忌惮!”

头顶有着精气狼烟的武道圣人也从军营营帐中走出,不过他并没有像悟道道人一般逃窜,而是全身气血咆哮,好似巨人一般迎向雷劫之眼。

“嗷!”

“嗷!”

“嗷!”

武道圣人的腾空而起仿佛释放了某个信号,一个个营帐被打开,一个个身穿铠甲的武道宗师升上空中,围绕在武道圣人四周,隐隐结成某种阵势,他们的气血连成一体,好似一个巨大的盾牌,将北郡百姓护在身后。

全身穿着校尉服饰铠甲,独自一人徘徊在司徒刑府邸的中年男人下意识的抬头,当他看着空中的雷劫之眼时,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以及压抑不住的兴奋。

“真是天助我也!”

“司徒刑就算你不死在雷霆之下,也必定会是强弩之末。也该本将在王爷那建功立业。”

家禽和动物都趴在地上,头颅深深的埋在土中,不停的悲鸣,好似马上就要有灾难降临一般。

司徒刑看着空中的雷劫之眼,全身忍不住的颤栗,但是他现在顾不得空中正在酝酿的雷电,他的手牢牢的握着笔杆,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纸面上留下一个略微有些颤抖的大字。

啪!

因为用力太猛,用上好公狼腋下白毛做的狼毫笔彻底的崩碎,变成一节节的碎片。

但是当司徒刑看着那个可看起来有几分丑陋的字体之时,他嘴角不由的上挑,眼睛里更是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成了!

一!

知行合一!

司徒刑经过困难重重。历经苦难,终于在白纸上写出了四个大字。

知行合一!

嗡!

嗡!

嗡!

。。。

这四个字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生硬,而且也不是很俊秀,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仿佛里面蕴含了无穷的智慧。

悬挂在贡院中的北郡文钟再次敲响,不过这次不是一次,两次,乃至三次,五次,六次,而是整整九声钟响。

九为数之极。

九代表了最高,也代表了圣道。

司徒刑虽然只是书写了简单的四个文字,但是却触摸到了大道的痕迹。

故而文钟九响,是人道对他最高的赞誉。

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睛大张,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手中的画笔陡然落下,在他崭新的朝服上留下一大团墨渍。

“这怎么可能?”

“文钟九响,是谁触摸到了圣道的门槛?”

“百年以来,只有鱼玄机当年体悟出“存天理,灭人欲”之时,悬挂在文庙中的圣钟才发出九声钟响。”

“是谁?”

“是谁体悟圣道,让文钟自鸣!”

想到这里,霍斐然再也顾不得没有完成的画作,还有身为地方主官,一郡总督的威仪,好似疯癫一般冲出府衙。

不仅是他,就连大儒陈九璋等人也顾不得雷霆的压抑,直接冲上街头。

他们要亲眼看着圣道的诞生。

这是百年难遇的盛举,如果能够体悟出一二,对他们以后的境界提升,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知行合一!

空中仿佛有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用无比庄重的声音朗诵道。

知行合一!

这四个字仿佛有着一种难言的魔力,一个个儒生眼睛湿润,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天的康庄大道。

一直笼罩在他们心头的迷雾被陡然拨开,心头说不出的明亮。

一个个儒生端坐在地上,脸上流露出一丝开悟的喜悦。

知行合一!

不仅是儒生们有所体悟,就连武者,宗门中人,也多有体悟,如同不同视角下的多面体,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精彩。

知行合一!

北郡城外深山,一个穿着人类书生衣服,全身皮毛雪白,眼睛中充满睿智的狐狸突然如同雷击,他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人性化的思考之色。

过了半晌,这个老狐狸跪倒在地上,对着北郡方向不停的口头,嘴巴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好似在不停的感恩。

第三百一十七章 擎天玉柱

身穿校尉服饰,全身笼罩在甲胄之中的男人看着空中巨大的字体,以及耳边宏伟的声音,步伐不由的一滞。但是他的眼中很快就闪过一丝坚毅之色,手掌毫不犹豫的按在刀柄之上。

他的脚步很轻,好似狸猫一般,每次落地都没有一丝声音。但是他的速度却很快,不论残垣断壁,还是燃烧的火焰都组挡不住他的脚步。

嘭!

嘭!

嘭!

他的脚底仿佛安装了一个巨大的弹簧,轻轻的一踏,身体就瞬间窜起,身体出奇的灵活。

守在外面的士卒穷极目力,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黑影。

好快的速度!

定然是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在军中,无一不是校尉级,手握实权。就算在北郡这样的大城,也是位高权重。

不知这位隐藏在黑暗中人,是八大校尉中的哪一个?

身穿队正服饰的军官面无表情的看着闪躲腾挪说不出灵巧的黑影,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但是他眼睛深处,还是有着一丝难掩的忧色。

希望场面不要难以收拾,连累到某家。

。。。

知行合一!

这是司徒刑经过无数次推演,得出最完美的答案。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却是无数经典的融合。

《大学》讲“致知”,《孟子》讲“良知”。

司徒刑把《大学》和《孟子》拼接在一块儿,提出了“致良知”说。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良能、良知这两个“良”字都是本有、固有、本善的意思。

“良知”何指:第一、明善恶(道德)。

第二、辨是非(智慧)。良知就是一个好恶之心,

“只好恶就尽了是非,只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良知就是一个知是知非的心。“尔那一点良知,是尔自家的准则。”“它是便是知,非便非,一点瞒它不得。”

第三、归本原(万物一体)。

“致”为何意:唤起、体认、践行、扩充、光大、达到、实现。

“致良知”就是:唤起、体认、践行、扩充、达到、实现人皆有之、与生俱来的自性、本心、善根、智慧,最终达到万物一体、与宇宙同化的圣贤境界。

司徒刑面色肃穆,神色庄重的大声宣读圣道。逐一为众生讲解“知行合一”的含义。天地间也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再为众生宣读圣道。

这个声音好似在众生的心底响起,超越了语言的障碍,不论是大乾儒生,外域蛮族,还是深山中的妖族都能够瞬间理解。

他们眼睛中不再迷茫,他们的心中好似有无限的光明。

这一刻,他们和圣人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仿佛只要他们保持本心,和圣人,和宇宙都是一体的存在。

吧嗒!

吧嗒!

吧嗒!

一个穿着儒服,头戴儒冠,全身长满白毛的深山老狐眼睛里滚下一滴滴热泪。

历经数十载,他终于开悟了!

现在就算有人将他杀死,他也会没有任何怨言。

朝闻道,夕可死。

呜呜!

一个个儒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滴滴热泪滚落。

他们仿佛看到了中古诸圣,他们仿佛和整个宇宙同化。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美妙。

无数的人对着司徒刑所在的方向叩头,他们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朴素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激。

嗡!

嗡!

嗡!

文庙中的百圣雕塑依次震动,并且冒出尺长的白光,中古诸子在空中显露出身形,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欣喜。

仿佛司徒刑的理念是对他们道的概括和提升。

“天地玄音!”

“百圣震动!”

“知行合一得到了天地和百圣的印证!”

“这是真正的圣道!”

“只要持之以恒,必定能够达到诸圣的高度。”

知行合一理念的出现,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成道的希望。

“司徒圣人!”

“司徒圣人!”

“司徒圣人!”

越来越多的人大声呼喊道。他们的声音好似一滴滴水汇聚成小溪,小溪汇聚成河流,河流汇聚成大江大河,最终形成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民声,也是天心。

在这个声音面前,不论是北郡总督霍斐然,还是成郡王,亦或者是大儒陈九璋,一个个在北郡风流一时的儒生武者,都黯然失色,显得那么渺小。

“民心所向,大势已成!”

北郡总督霍斐然听着外面民众的高呼声,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过了半晌才幽幽的叹息道。

“和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我们的幸运!”

“和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也是我们的不幸!”

“也许未来,只有鱼玄机,梦神机等人才能和他一争高下,其他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萤火虫和皓月。”

空中的劫云没有因为知行合一的出现而消失,而是更加的黑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那颗巨大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冷漠无情好似天道一般。但是它此时好似正在哭泣,一滴滴血红的雨水滑落。落在地上,汇聚成红色的溪流。

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

“不好!”

司徒刑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尾椎陡然升起一缕寒气,全身更是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疙瘩,汗毛倒立,眼睛中升起一丝迷离。

黑色的劫气好若实质。好似毒蛇一般缠绕着司徒刑,任凭他如何拍打,躲闪都没有任何效果。

生死大劫!

这是生死大劫才有的现象。

九死一生!

这次大劫必定是九死一生!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紧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好似一头被踩到尾巴的野猫,怒发冲冠的对着空中咆哮。

轰!

轰!

轰!

在这种极限危险的情绪刺激下,司徒刑顾不得藏拙,身体内的每一丝力量都被他调动出来,甚至是在恐惧危险的情绪刺激下,他的身体透支潜力,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战力。

“嗷!”

司徒刑的心脏好似即将爆炸一般,气血好似岩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度。

望月犀牛铠好似活了过来,在铠甲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成人两个大小的心脏的虚影。

嘭!

嘭!

嘭!

心脏有力的跳动,发出沉闷充满力量的声音,铠甲表面一根根好似血管的纹路竟然诡异的充盈起来,仿佛里面真的有血液在流淌。

头盔上弯曲好似明月的独角更是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好似望月犀牛铠在天威的刺激下正在慢慢的苏醒!

感受着望月犀牛铠有力的心跳声,司徒刑全身的血液以更快的速度崩腾。

轰!

轰!

轰!

司徒刑和望月犀牛铠的心跳声融为一体,发出好似战鼓一般的轰鸣声。

在气血的推动下,司徒刑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隆起,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仿佛是一个小号的巨人,身体内更是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嘭!

司徒刑的拳头刺出,空间被打出一个黑洞,一丝丝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向四周延伸。

嘭!

嘭!

嘭!

空中气血中诡异的出现了一头身体强健,好似山峦一般,气势竟然的犀牛。他头顶的独角发出夺目的光辉,仿佛是一轮明月。

“望月犀牛!”

“武道宗师!”

“不,是超越武道宗师的力量!”

躲在暗处的校尉看着司徒刑头顶好似狼烟一般的精气,还有空中好似实质的望月犀牛,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面色中带着恐惧,有些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精气狼烟!”

“气血旺盛到极致,才能形成这种精气狼烟!”

“这是武圣的标志!”

“他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不可能的,他必定是使用了某种秘法,才能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

“定然是这样!”

想到了某种可能,躲藏在暗处的校尉慢慢的安定下来,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慢慢的向后挪动。

武道圣人,那可是无敌的存在。

哪怕司徒刑这个武道圣人是消耗自身潜能,是一个催熟的水货,那也不是他能够抗衡的。所以他本能的想要离去。突然,他的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因为久久没有动静的雷劫之眼,经过漫长的酝酿,爆发出令人感到震惊心寒的力量。四周的建筑好似积木堆砌,瞬间被夷为平地。

焦黑的大地开裂,露出一个个黑色的豁口,一人合抱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好似长蛇一般的树根被瞬间搅碎。

凉亭,石凳,假山,花草,瞬间被一股说不出的力量牵引,到处乱飞乱撞。

就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骨髓的恐惧。身体在这强大的力场内,好似孩提一般脆弱。

嘭!

他的大腿弯曲,身体不停的下垂,双手死死的抓住一块坚硬的石壁,才没有被巨大的吸力吸走。

但饶是如此,他全身的甲叶也出一阵阵悲鸣。

鲍牙抱着绣娘快速的后退,好在他们距离司徒刑的距离够远,才没有被巨大的力量所吞噬。

“好强大的力量!”

“真是天怒!”

一身甲胄,隐藏黑暗中,身体带着狼狈的校尉,看着空中巨大的雷劫之眼,他的身体本能的感到战栗,但是他眼睛中却充满了兴奋,使劲攥着拳头,对天暗暗的怒吼道。

“就算是武道圣人,也没有办法对抗天怒!”

经过一段时间的孕育,劫云已经变得黑红,巨大的雷劫之眼中时不时血色的雨水滴下,仿佛苍天在悲戚。

狂暴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平静,诡异的平静。

每一个人的心都被狠狠的揪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空中的压抑越发的强烈,司徒刑身穿犀牛望月铠,全身气血升腾,好似一杆刺破天穹的标枪,直直的站在那里。头顶的精气升腾,在空中凝而不散,好似狼烟,就算九天之上的罡风也不能让他动摇半分。

“精气狼烟!”

“北郡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位武道圣者。”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位武道圣人造成的?”

身穿将军甲胄,全身好似山峦一般强壮的武道圣人看着空中的精气狼烟,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其他武道宗师的表情更加的夸张,眼睛圆睁,嘴巴大张。

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什么是武道圣人好似大白菜一般廉价?

竟然随意就能撞到一位武道圣人。

“不对!”

“他还没有成就武道圣者!这只是用秘法刺激潜能,还有借助外力,暂时成就了武道圣者。”

“如果是真正以本身的力量证得武道圣者之位,力量不会仅限于此。”

嘭!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武道圣人的心脏发出轰鸣声,一根更加粗壮凝固的精气狼烟腾空,和司徒刑的精气狼烟交相呼应,好似两根擎天玉柱。

“两个武道圣人!”

“两个擎天玉柱!”

“两个柱国!”

因为武道圣人的精气狼烟好似擎天玉柱一般,而且圣人在朝,妖孽不生。

故而为了表示尊重,朝廷会敕封武道圣人为柱国。

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地位很是尊贵。

大儒陈九璋,成郡王等人也是脸色大变,另一位武道圣人的存在,必定能够影响到北郡的局势。

想到这里,成郡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如果能够获得一位武道圣人的效忠,或者是帮助,就算自己被剥夺了军权,也能够最快的时间内在北郡站稳脚跟。甚至有可能变不利为有利,反过来压霍斐然一头也不是不无可能。

但是武道圣人都是站在顶峰的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岂是那么好招揽的?

就算人王坐拥天下,也只获得了少数武道圣人效忠。

想到这里,成郡王的心底升起一丝疯狂。

不惜一切代价,定然要将这尊武道圣人招揽。

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这尊武道圣人正是他欲要除之而后快的司徒刑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张玉阶站在军营瞭望塔上,看着空中凝而不散,风吹不动的精气狼烟。眼睛也流露出惊色。脸色有些苍白的石崇坚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上古神器紫薇金斗的冰冷,已经压抑不住他心中的恐惧,北郡的形势慢慢的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第三百一十八章 点燃星核

石崇坚看着空中交相辉映,好似两根狼烟的精气,眼睛中流露出惊惧震惊之色,有些不信的说道。

“武道圣者!”

“这等强大的存在必定会影响到北郡的局势,不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之前的布局。”

张玉阶面色铁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空中,手掌死死的攥住栏杆,因为太过用力,看起来有些发白。

“天地玄音,百圣齐鸣,司徒刑定然是体悟了圣道,未来必定能够成就圣人业位。”

“难道我等注定只能成为时代的背景?”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大争之世,本公子才是命运的主角。”

石崇坚看着面色狰狞,眼睛中流露着浓浓不甘的张玉阶,心中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丝怜悯。

既生瑜,何生亮?

司徒刑横空出世,才华盖世,好似皓月当空,又好似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北郡青年一代的头上。

就连张玉阶,这个紫薇星主在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最悲哀的是,张玉阶将司徒刑视为最大的对手,以及超越的对象。

而司徒刑却根本不知张玉阶是何人。

“司徒刑已经触摸到了大道的轨迹,否则圣钟不会九响!”

石崇坚看着贡院方向,幽幽的叹息一声。

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

不甘心!

那又能如何?

“按照师傅的推算,三十年后大乾国祚耗尽,成郡王造反,试图勤王。也正是因为成郡王造反勤王,天下皆反。但是他们不过都是为王先驱,真正登上大宝的,只有本公子。”

“本公子位格尊贵,怎么可能一直被司徒刑所压制?”

张玉阶面色苍白,眼睛中流露出惊疑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吼道。

“不可能的!”

“师傅是不可能错的。”

“天机反噬,定然是天机反噬,否则怎么可能如此?”

“妖星!”

“司徒刑定然是妖星转世,他是来破坏本公子霸业的。一定要除掉他,一定要除掉他!”

接连的失败和打击,让张玉阶的情绪陡然失控,他好似疯子一般抽出腰间的长刀,重重的劈向眼前的桌椅。

石崇坚看着张玉阶好似疯癫一般推倒眼前的桌椅,抽出腰间的长刀,胡乱的劈砍,木质的塔楼栏杆,竟然被他劈碎。

“啊!”

长刀划过,塔楼的三角形的楼顶被一道两半,露出漫天的星斗,柔和的星光落下,照亮张玉阶狰狞的脸庞,也让他的情绪平稳下来。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张玉阶有些尴尬的将长刀收入鞘中,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威严霸道。

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打击到他的心智。

他在用行动向石崇坚证明,他才是紫薇星主,未来注定会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看的石崇坚不由暗暗的点头,不愧是枭雄之姿,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只要永远不放弃,终究有翻盘之日。

就在石崇坚暗暗感慨之时,他怀里的紫薇金斗陡然震颤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紫薇金斗越来越强的震动,石崇坚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嘭!

在石崇坚和张玉阶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一个赤色的星斗竟然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夜空当中。

“又一颗星斗摆脱了紫薇星的控制,究竟是那一颗星斗?”

石崇坚的脸色出奇的苍白,好似没有血色,仿佛恐惧一般从怀里取出紫薇金斗,犹豫半晌,他还是揭开了上面的盖子。

紫薇!

天相!

天府!

天机!

太阳!

看着一个个强大的主星都安然无恙,高高的悬挂在紫薇金斗之中,按照特定的轨迹在旋转,石崇坚心中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

逃逸一两颗杂星,对公子的大业影响不会太大。

张玉阶见石崇坚的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之色,紧绷的表情也不由的放松下俩。

但是,他的好心情根本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石崇坚的表情再度变得阴沉,眼睛中更有着几分难以置信。

武曲!

逃逸的竟然是武曲星!

这怎么可能?

难道司徒刑锦鲤头顶的两颗星辰,真的是文武合璧?

难道司徒刑在武道上大有进展,点亮了武曲星核?否则武曲星怎么可能突然逃逸?

石崇坚面色古怪,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武曲星!”

“文曲星已经逃逸,现在又是武曲星逃逸,难道真的有人能够文武合璧不成?”

张玉阶也是面色大变,一脸的难以置信。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

石崇坚看着星斗远去的方向,还有空中好似狼烟一般的精气,他的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过了半晌,才异常肯定的说道。

“妖星!”

“又损了本公子一个臂膀!”

张玉阶看着星斗划过天空留下的摇曳身姿,面色狰狞,恶狠狠的骂道。

“一世之敌,本公子必定要将你斩在刀下。”

“公子,尚且不需担心。”

“司徒刑的文曲星核和武曲星核并非天生之物,故而需要点燃。而点燃文曲星和武曲星,需要大量的文道体悟和武道体悟。”

“就算那些老牌的大儒宗师都不能做到,何况他一个初出茅庐,被家族抛弃之辈。”

石崇坚见张玉阶面色古怪,急忙上前安慰道。

“没有点燃的星核,那就是两块毫无价值的石头,自然对公子的大业造不成影响。”

张玉阶眼神看着空中,过了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正如石崇坚所说,在武道上没有深厚的体会,就算开宗立派,自成一家的武道宗师和武道圣者也未必一定能够点燃,更何况,司徒刑不过是一个武师境,他是不可能点燃武道星核的。

想到这里,张玉阶的心情才慢慢的有了几丝好转。

就算你得到武曲星核,文曲星核又如何?

没有积累和体悟,两块星核就好似没有被点燃的煤块,是不可能发光发热的。

。。。。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空中,就在刚才,竟然有一颗陨石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头顶的精气狼烟中。

那是一枚赤色的星核!

他只感觉自己气运中的文曲星传来一声脆响。

在文曲星核的旁边竟然又多出一块星核。

武曲星的星核!

和文曲星星核点燃需要大量的文气不同。武曲星星核点燃需要的是大量的血气,以及在武道上的体悟。

司徒刑借助天劫的危机,激发全身的潜能,借助望月犀牛铠的力量,暂时成就了半步武圣。气血旺盛好似黑暗中的火把,又好似沸腾的熔炉,从而将武曲星的星核吸引过来。

看着头顶暗淡好似礁石一般,没有任何光泽的武曲星星核,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

因为就在刚才,他通过六次雷劫半圣念头数以百计的高速运转,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武曲星中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只要将武曲星核点燃,他就会获得武曲星命。不仅自身气运大涨,并且获得星光照射,战力大增。

只有获得这种力量的垂青,司徒刑才能够度过这九死一生的大劫。

而点燃星核的唯一办法就是武道心得。

一篇篇武道功法,以及武道上的心得会化作熊熊火焰,而武曲星星核就是熔炉中的煤块,只有到了一定的热度他才会被点燃。

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武曲星核可比煤炭珍贵的多,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点燃武曲星核的热度,要比点燃煤块的热度高的多。

看着空中引而不发,正在积蓄的雷霆,还有身上崩裂的皮肤,破损了的战甲,司徒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必须点燃武曲星核,否则迎接他的必定是灭顶之灾。

“既然如此,那就燃烧吧!”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变得铁血坚毅起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局(为?心魔舵主贺)

大力牛魔拳!

大乾的基础武学,可以练皮,大成之后有十牛之力。这牛可不是耕牛,也不是黄牛,而是全身披着厚厚铠甲,力可生撕虎豹的洪荒蛮牛。

后来被大乾太祖普及民间,人人皆可习练,但是真正大成的则少之又少。

穷文富武,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顿顿有肉。

司徒刑也是顿悟法理之后,在秘境中又获得了大量的珍惜药材,这才将《大力牛魔拳》推演到最高境界。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十牛之力。

在司徒刑观想《大力牛魔拳》功法的时候,武曲星核中陡然出现一头浑身披着鳞甲,头上有着尖锐扭曲螺旋状的牛角。眼睛猩红的上古魔牛。

牛魔顶角!

牛魔踏蹄!

牛魔回头!

那头上古魔牛做出一个个古怪却威力十足的招式。

随着上古魔牛的摇头摆尾,好似顽石一般的武曲星核四周陡然升起一丝肉眼可见的火焰。

但是那块星核真的好似顽石一般,不论如何炙烤,都没有丝毫变化。

“牛魔大力拳虽然已经圆满,但是终究是低等基础武学,里面的拳意不足以将武曲星核点燃。”

司徒刑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武曲星核,眼睛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观想。

“老龟敛息功!”

《老龟敛息功》是司徒刑在黑山秘境中所得,是一个战死的儒家随身之物。通过观想深藏海底万丈之下的老龟,从而起到封闭穴道毛孔,收敛气息的奇效。

凭借此功,司徒刑曾经躲避过兵家首席段天涯的追杀。近期,更是凭借此功的敛息功能,鱼目混珠,隐藏自己的身份,在玉清福地中大肆掠夺。

武曲星核中陡然出现一片汪洋大海,蓝色的海浪卷着浪花,不停的肆虐。和海面的波涛汹涌不同,海底却出奇的宁静,在一个万丈深的海沟深渊中,有一头磨盘大小的老龟静静的趴伏在那里。

它全身的龟甲上堆积满了泥沙,还有厚厚的水藻,好似枯木,又好似磐石,一动也不动的趴在那里。

手指粗的小鱼,还有海中的霸主鲸鲨游过,甚至数次和他都是擦肩而过,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头沉眠的老龟。

如封似闭!

坚若磐石!

。。。

噗!

武曲星核中燃烧起了第二朵火焰。

这一朵火焰的温度要比《牛魔大力拳》的高,颜色也要深上不少。

但是,武曲星核还好似陨石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天刑十四势!

司徒刑再次观想是一把锋利的长刀。

这次是司徒刑在黑山秘境,被心魔迷惑时获得的刀法,共十四势,乃是沙场武学,最重杀戮。特别最后一势代天行刑,威力更是巨大。

按照司徒刑的推演,此刀法狠辣足亦,但是却缺少一种堂皇之气,应该残缺法门的还缺少核心,但就是一门残缺的刀法,也能让武者进阶先天。

如果是圆满的刀法,定然是宗师之上。

嗤!

只听一声清脆的刀鸣,星核之中陡然出来一阵阵刀光剑影。

一个武者手持长刀做出一个个攻击的姿势。

刀光剑影!

刀刀见血!

刀随人转!

。。。

代天行刑!

噗!

一朵更强的火焰升腾,火焰的颜色也从橘红色变成了赤红色。

滋!

滋!

滋!

星核好似阳光下的雪花,竟然有着一丝溶化的迹象。

但是任凭火焰如何炙烤,就在也没有任何变化。司徒刑没有任何气馁,反而充满了激昂斗志。

九幽鬼爪!

司徒刑的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完全有骨头组成的大手,在手指骨节出一个个冤魂在痛苦的嚎叫。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邪门的功法是墨家弟子陈虚彦修炼的魔功,据说来自魔界,由魔尊重楼以武圣的指骨为笔,以武圣的黄金血液为墨汁,写在一个先天武者的皮肤之上,因为是魔尊亲笔手书,故而诞生了一尊头上长着犄角,背后有着三角尾巴,全身肉嘟嘟,看似好似婴儿一般纯真可爱,实则是魔中之魔的心魔。

这尊心魔没有惊天动的力量,也没有排山倒海的法力,但却最善蛊惑人心,能够将人心底的**无限的放大。

也就是凭借这个能力,它将无数的人引上了歧途。

为了力量,他们不惜屠戮众生。就连陈虚彦这种宗门核心,也被勾引堕落。

不仅将自己改造成不人不鬼的人墨,还将数个村落,老少几百口人屠戮,犯下滔天罪孽。

如果不是司徒刑恰巧有东珠这等镇定人心的宝物,必定会被心魔所诱惑,从而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最终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

按照心魔所说,这篇功法是魔界魔尊重楼所作,魔尊重楼是万魔之王,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秘境崩溃。

他的境界定然是超越了武道圣者。

在司徒刑想来,应该是破碎虚空,或者是成就阳神的存在。

就算不如中古的至圣孔丘,第一圣人老冉,也足以媲美墨子,公输班,扁鹊等人。

他郑重其事书写在先天武者皮肤上的功法自然珍贵无比。

但是经过司徒刑获得六次雷劫半圣念头之上,经过了无数次的推演,最后得出一个可笑的结论。

那就是心魔撒谎了。

这篇功法只是恰巧记录了魔尊重楼的一丝虚影。

根本不是魔尊重楼呕心泣血所著,《九幽鬼手》的最高境界不过是武道宗师。而且双手也会变得好似枯骨。

鬼气森森!

鬼爪凌空!

鬼斧神工!

。。。

这本秘籍中的招式充满了鬼气。在武曲星核中也出现了一道鬼影,这道鬼影不停的飘忽,在黑暗中更有一双赤红好似鲜血的鬼手不停的探出。

噗!

一朵黑色,鬼气幽幽的火焰陡然点燃。

《遮天魔手》

这是以《九幽鬼手》为模板,结合自己的感悟,在心魔幻境中推演出的一门武学。

司徒刑曾借助心魔幻境将此功推演到最高境界。

也就是一手遮天!

但是随着眼界的提升,以及对武道体悟的增强,他心中又有了不少新的想法。

他对武道的理解化作一团团火焰。不停的炙烤着好似顽石的星核。

上古大教秘传《天蛇吞息功》,以及道家祖师老冉亲笔所书的《太上宝鼎经》,这两门功法都能够肉身成圣。

而且比当今流传的功法更加的全面,更加的强大。

他不论气血,还是战力,都已经脱离了先天武者,直追普通的武道宗师。

点燃!

一丝丝心得化作火焰,司徒刑虽然没有将两门功法全部吃透,但是因为功法境界的原因。

产生的火焰异常的猛烈,而武曲星星核就好似熔炉中被烧红了的煤块。

竟然有着即将被点燃的迹象。

“快了!”

“快了!”

“马上就要点燃了!”

看着好似马上就要燃烧的星核,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兴奋之色。

燃烧!

燃烧吧!

但是现实却异常的残酷,如同九十九度的水,差一度永远不会沸腾。

星核和火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司徒刑现在缺的就是临门一脚,只要在来一点温度,武曲星核就会好似被点燃的火柴,又好似抵达燃点的煤炭。

迸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热量。

轰!

沉寂已久的劫云发出一声闷响,好似苏醒过来,又好似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没时间了!”

“真的没有时间了!”

“就差临门一脚!”

司徒刑看着空中开始翻滚的劫云,还有一声声好似拍打棉花的闷响,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更是因为紧张而变得紧绷。

一丝丝冷汗,从他的后背夹脊出流下,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怎么办!”

“怎么办!”

司徒刑修行武道不过十数年,而且都是自己摸索。根本没有宗门大派那么深厚的底蕴,能够有这么多武道见识心得已经是佼天之幸。

别说是他,就算很多老牌宗师都未必有这么多的底蕴。

毕竟《天蛇吞息功》和《太上宝鼎经》都是千载难求的奇书宝典,常人获得起其中一本,都足以笑傲当世。

“怎么办!”

感受着近在眼前的雷霆,司徒刑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焦躁。

“我不甘心!”

身穿校尉铠甲,身体藏在阴影当中,好似潜伏毒蛇随时可能爆发致命一击的中年汉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

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刑在做什么,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司徒刑的焦急。

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再他看来,按照司徒刑现在的状态,他定然撑不住汹涌的雷暴。

“和王爷作对,那就是逆天。必定要死于雷霆之怒。”

身穿铠甲的校尉,看着好似热锅上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的司徒刑,嘴巴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死吧!”

“死在雷劫之下,免得某家出手。”

“一定还有办法的!”

看着天空中的劫云已经完全的变成了黑紫色,在雷劫之眼的附近更时不时有电光闪现,司徒刑没有放弃,他在不停的鼓励自己。

神念中的那一枚经过六次雷劫精通剔透好似水晶的念头更是好似高速马达一般,不停的高速运转。

一个个隐藏在念头最深处的记忆被挖掘了出来。

一个个和武道有关的碎片被他快速的推演,但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常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

一个个碎片好似泡沫一般破碎,没有一朵武道之火被点燃。

“一定还有办法的!”

司徒刑的眼睛猩红,眼角崩裂,看起来好似一个输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最后一把赌局上。

赢则翻身,败则殒命。

看着天空中静止不动,好似铅墨一般黑暗的劫云,还有眼睛大张,里面有着无数雷霆攒动的雷劫之眼。

司徒刑突然感觉,不论时间和空间在一刻都静止了。

他仿佛能够听到天道的声音。

放弃吧!

现在放弃,一切都来的及。

心学为世人打开了一扇门户。对人族来说是大喜,但是对天道来说,却是逆天而为。

只要你放弃,雷劫便会结束。

否则你定会陨落在雷劫之中。千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一个殉道者。

司徒刑的眼神幽幽,心中有了一丝犹豫。这也是雷劫的厉害之处,他能够从人最脆弱的地方入手,最终瓦解人的斗志。

“放弃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智者所为。”

“你是智者,不是莽夫!”

“你还年轻,还没有领略到人生的精彩。”

雷劫之眼的声音好似有某种魔力,回荡在司徒刑的心中,试图瓦解司徒刑的斗志。

司徒刑的眼睛开始变得迷茫。

心中的斗志被一点点的瓦解。

他仿佛被雷劫之眼说服,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来。

雷劫之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雷电开始慢慢的消散,就连空中也出现了一丝清朗。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

司徒刑低垂着的脑袋陡然抬起,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看着空中的雷劫之眼,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知道矫健的《天局》么?”

天劫之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他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司徒刑。

司徒刑手臂高高的举起,好似疯子一般看着空中。全身的气血汹涌的燃烧起来,本来丰盈的肌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他如同矫健《天局》中的混沌,执着的压上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胜天半子。

当年他看《天局》的时候,他曾经感动过,也曾经讥讽过。

他认为混沌太过愚痴,不仅是一个棋痴,更是一个傻瓜,否则怎么可能年近四十还是孑然一身。

否则又怎么可能做出为了胜天半子而搭上自身性命的荒唐之举?

但是今日,司徒刑也要效仿混沌,做那么一个傻子。他也要胜天半子,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牺牲他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体悟到天局的内涵。

道之所在,虽九死而不悔!

第三百二十零章 妙人

“武道积累不够,那我就加上自身性命!”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坚毅,脸上更带着一往无前之色,他双手向天,怒视空中,此时他仿佛就是《天局》中以身为棋和老天下棋的混沌。

“身为武者,就要有这种气概!”

轰!

轰!

轰!

轰!

司徒刑的气血陡然燃烧起来。这次不是形容词,而是真正的燃烧起来,司徒刑身体四周的空气都好似被点燃,露出一丝丝热浪涟漪。

“疯子!”

“你就是一个疯子!”

隐藏在暗处,随时等待时机暗算的校尉,一脸震惊的看着全身气血燃烧,好似火人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有着一种难言的震撼。

司徒刑在用生命诠释什么才是武。

他在用什么诠释,什么才是道。

武道,就是一往无前,就是百死不悔。

武道,就是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武道,就是永不放弃,哪怕面对是天道,也要敢于剑出鞘。

司徒刑周身的气血不停的燃烧,也正因为大量精气燃烧的缘故。司徒刑本来丰盈的肌肉开始变得枯萎,他赤红的脸庞开始变得蜡黄。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他头顶的精气更是变得越发的粗壮。

从军营走出,站在空中好似守护神一般存在的武道圣人,看着司徒刑头顶的精气变化,眼神中不由的流露出惊疑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方的精气狼烟怎么会变得如此粗壮?”

但是,很快,武道圣人的眼睛就发生了变化。

从狐疑变成了震惊,从震惊变成了敬佩,敬佩中更有着一丝惺惺相惜。

因为,他在司徒刑的精气中看到了刚烈,看到了决绝,看到百死不悔的意志。

这才是武道。

这才是武者。

只有具备这种信念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张玉阶也在看着空中,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栏杆,因为太过用力,看起来有几分苍白。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有这一种夺目的光芒。

“终有一日,本公子定然也要力压诸天!”

石崇坚看着空中,眼睛里流露出迷茫感慨之色,抛开立场。司徒刑惊才艳艳,不亚于中古诸子,让他感动衷心的佩服。

但是可惜,这样的人注定会是敌人。

和这样的天骄为敌,他的心中除了担忧恐惧之外,更多的则是兴奋。

“燃烧自身气血,以自身为拳,以生命为意。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就如同那刹那烟火一般,虽然短暂,但却是光彩夺目!”

“真是一个疯子!”

“不过,不得不说,他虽然是一个疯子,但是真的让人很是期待!”

不仅武道圣人能够看出司徒刑现在的状态,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

他们都从暗处走了出来,或者站在高楼之上,或者是脚踏虚空,眼神如刀的看着司徒刑所在的位置。

他们要亲眼看着这个狂人爆发出震撼人心的一击。

以身为拳,以命为意。

燃烧自己的气血,燃烧自己的生命,只为爆发出璀璨的一击。

在他们看来,司徒刑是一个狂人,更是一个疯子。

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司徒刑的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定会成为绝响。所以没有人想要错过。

轰!

轰!

轰!

雷劫之眼感受到了司徒刑身上的战意。陡然变得冷漠起来,本来有些散开的劫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

挑战天威者。

必死!

隐藏在黑暗处的校尉看着空中越来越强的气势,还有好似疯子一般,站在大地之上,仰首看天,一脸不屈的司徒刑。

他的脊柱是那样的笔直,好似一条巨龙,随时可能腾空而去。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武道圣者达到了练髓境,脊柱好似玉石一般温润坚硬,骨髓更好似玛瑙水晶一般。

就算武道圣者陨落,他的脊柱也不会腐朽,而是会变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存在,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坚硬锋利。

外域传说,身居火山熔岩之中,充满硫磺气息的死神哈迪斯,手中握着的象征权利和死亡的长矛,就是由一位武道圣者的脊柱制成。

司徒刑虽然没有成就武道圣人,但是在望月犀牛铠,还有生死大劫的刺激下,他的气血旺盛到了极致。头顶更是形成好似狼烟一般凝而不散的精气。

一身战力,更在宗师之上,所以他的脊柱才有如此景象。

当然,最主要是,司徒刑受到《天局》的影响,精神已经得到升华。现在他就是那个以身为棋,也要胜天半子的混沌。

故而他的脊柱才能好似标枪一般笔直,顶天立地!

就算是老天,就算是雷劫之眼,就算是无尽的黑暗,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他的脊柱弯曲半分。

看着好似斗士一般的司徒刑。

身穿校尉服的中年男人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佩服之色,他手中扣上箭矢的机关弩也下意识的垂下几分。

轰!

轰!

轰!

猩红的天劫之眼陡然收缩,眼白之中更有着一根根好似蟒蛇一般的毛细血管突出。它仿佛正在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就连劫云也在不停的颤动,仿佛是痉挛一般。

但是司徒刑,却没有任何的轻松,反而脸上的凝重之色更浓。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必定是石破天惊!

武道圣人脚踏在虚空之中,他背后的十多个武道宗师结成阵势,仿佛是一张张开的渔网,将整个北郡笼罩起来。

一身朱红色官袍,全身神光四溢的北郡城隍,也顾不得阴神不得现世的禁令,手捧着官印,,面色凝重的站在神庙上空。

一个个信徒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好似疯癫的跪在神庙的四周,不停的叩首祈祷。

在北郡城隍神光的镇压下,狂暴的能量开始变得柔和。

但是北郡城隍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起来,反而越发的凝重。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北郡总督霍斐然站在牛车之上,面色如水的看着空中。

他的手微微的颤动着,漆黑如墨的天空,猩红狰狞的巨眼,一身青衣,好似标枪一般挺拔,周身气血燃烧的司徒刑,他的光芒好似照亮黑暗的火炬,又好似独身飞翔在海上,勇敢搏击风浪的海燕。

他的心震颤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用画笔将这一切永久的记录。

太震撼了。

实在是太震撼了。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了司徒刑。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不过弱冠就有如此的成就。

霍斐然在心中不停的叩问自己,换身自处,自己有这样的勇气,直面苍天,能面生死么?

他眼神幽幽。

如果山川能无陵,天地能交合。

那么他就能不惧生死,直面天道。

那么山川能无陵,天地能交合么?

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

那么他也做不到司徒刑这样直面生死。

“大人!”

“你在看什么?”

一身白发的老管家见霍斐然正在走神,有些诧异的小声问道。

“我在看山!”

总督霍斐然眼神幽幽,看着司徒刑笔直的脊梁,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认真的说道。

“看山!”

“哪里有山?”

白发管家看着被雷电夷为平地的建筑,以及正在燃烧着火焰的残垣断壁,哪里有山,不由有些诧异的问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总督霍斐然没有回答,有些呢喃的背诵着《山海经大荒西经》中的一段话。

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但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

老管家眼睛里流露出迷茫之色,诧异的看了一眼总督霍斐然,又看了夷为平地,不存一物的断壁残垣。

对总督霍斐然的话他实在难以理解。

这里哪里有山?

“山不在眼中,山在心中。”

总督霍斐然的眼睛缓缓的闭上,语气中带着憧憬。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经历万载风霜,屹立不倒,贯穿天地的大山。

“这。。。。”

老管家也闭上眼睛,试图看到总督霍斐然口中所说的山峦。但是,他闭上眼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别说山川,就是石子砂砾也没有看到一个。

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躬身低腰,眼帘低垂,亦步亦趋的跟在总督霍斐然的身后,好似护卫。

在数里之外的大路旁,有一个用稻草搭建,异常简陋的茶水草芦。

简易的炉灶上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壶,里面的水已经被煮沸,几片茶叶在沸水中翻滚,释放出一丝丝淡雅的清香。

一个须发洁白,浑身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有几分穷酸的老者坐在茶炉旁,一脸的微笑,时不时在敞开的白纸上落下几个字。

一个黄发垂髫的童子正在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茶杯。

这个草芦别看简陋,但是因为临近大路,又有免费茶水提供,来往的都喜欢在这里歇歇脚。

所以童子每天都格外的忙碌,不过童子不仅没有抱怨,反而每天都甘之如饴。

“师傅!”

“今天又收集了好几个有趣的故事!”

“只要稍微整理一二,就会非常的精彩。”

童子看着正在书写的老者,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有些高兴的说道。

童子见老者心情不错,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灵动。有些撒娇的说道:

“师傅,给徒儿再收个师弟吧。这样徒儿也不显得孤单。”

老者停下手中的毛笔,眼睛里流露出睿智的光芒,看了童子半晌,就在童子浑身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他才展颜一笑。有些打趣又有些唏嘘的说道:

“你自小聪慧。”

“三岁之时就知道揣摩人心。”

“为师以糕点糖果挑逗你,问你是否好吃。”

“你说不好吃。等为师想要将他们入口之时,你又说好吃。”

“原来糕点糖果不是真的好吃,是你恐说好,被为师吃掉。虽然是小孩伎俩,但是为师知你比常人聪慧。”

“但是恐你自傲,自恃聪明,所以让你劳其筋骨。”

“今日你让为师再收弟子,就是想要找个师弟来煮茶,辛劳,从而解脱自身。”

那个面色如玉,长的如同粉团一般的童子被老者揭穿心思,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尴尬之色。

突然,那个老者脸色陡然大变,顾不得训斥童子。他好似疯癫一般冲出草芦,直视北郡方向。

“师傅!”

“师傅!”

“你等等我!”

童子也顾不得尴尬,也跟着冲出草芦,神色异常的看着北郡方向。

身穿粗布长袍,头戴老旧文巾的老者不顾童子的叫喊,从怀里掏出一本微微泛黄,只见他轻轻的念了几句咒语,青色的书皮陡然射出一道云烟,在云烟中有一个展翅超过数米,眼睛锐利,鸟喙如刀的金雕静静的趴伏在地上,好似家养的忠犬。

啾!

好似金鹏的大鸟载着老者腾空而起,凶猛的罡风还没等接近就被他好似金铸的羽翼撕碎。

那好似白玉雕琢的童子也不着急,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小的薄册子,只见云烟过后,在院子后方传来一阵骏马的嘶鸣声。

家!

这一老一少,看着和常人无异,好似爷孙的茶炉老板,竟然是百家之中,最为神秘的家。

古时之人以圣人在上,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而庶人多以之谤之。而至孟春,徇木铎以求歌谣,巡省观人诗,以知风俗。过则正之,失则改之,道听途说,靡不毕纪。

家为诸子百家中的其中一家,据班固所著《汉书.艺文志》曰:“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意即家所做的事以记录民间街谈巷语,并呈报上级等为主,然而家虽然自成一家,但被视为不入流者,故有“九流十家”之说。家者能代表平民社会之四方风俗。然亦因其之小道,而不为世人所重,终致弗灭

“妙人!”

“真是妙人!”

身穿粗布衣服,头戴文巾,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站在高空之中,看着身体笔直,脊椎好似怒龙,又好似标枪,燃烧自身气血,以武为道,向天道宣战,誓死要胜天半子的司徒刑。

第三百二十一章 神庭百神(为?心魔堂主贺)

铅云密布,电闪雷鸣,司徒刑好似标枪一样站立,破碎的铠甲,暗金色的血液,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悲壮。

战神!

仿佛是一尊战神,就算天道也不能让屈服。

不论是狂暴的雷霆,还是破碎的大地,以及高高在上的天道,都成了他的背景。

逆天而为!

身穿粗布长袍,头顶破旧文士巾的老者眼睛陡然亮起,好像两个探照灯,又好似两个小太阳。

“震撼人心!”

“真是震撼人心!”

“这就是我一直再寻找的力量。”

“我一定要用笔将这种力量传递下去。”

老者脚踏在金雕的背部,从怀里取出一本微微发黄的书籍,不停的记录起来。

轰!

因为大量气血被燃烧,司徒刑的身体已经枯萎。好似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又好似枯木,甚至更像行将就木之人,他全身皮肤松弛,四肢枯瘦,那里还有一丝刚才丰盈的影子。

司徒刑全身枯瘦,皮肤下垂,两根眉毛变得花白,长长的耷拉下来,一滴滴血液顺着他的眉梢滴落。

他的胳膊出奇的枯瘦,看起来好似大骨头蒙着一层人皮,根本没有肌肉的存在。

但是他的躯干却出奇的坚硬,皮肤上更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两条手臂轻轻的碰触,更发出金铁撞击的声音。

鲍牙和绣娘眼睛不停的收缩,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司徒刑竟然瞬间走过了青年,壮年,最后被定格在老年。

他的皮肤松弛,脸上也有了老年斑,看起来老态龙钟,好似随时都可能倒下,化作尘土。

但是,他的眉心气血却越来越旺盛,印堂也变得异常开阔饱满,到最后更是生出一个指肚大小好似花生粒赤红色的凸起。

这个凸起好似朱砂点缀在额头眉心,看起来好似庙宇**奉的神佛。

神庭穴,又名印堂穴。

这个穴位是异常的重要,如果被损伤,轻则伤害神魂,智慧丧失,重则立即毙命。

在大乾武道中有一个传说,也是神庭穴的来历。

在传说中,神庭是百神居住的地方。

只要打开神庭穴,就能见神,从而达到不死不灭,金刚不朽的境界。

在外域元气教中,曾经有这样的武功,他们称之为枯木功。

将全身的精血都聚集在神庭,也就是两眼之间的眉心印堂。因为气血损耗眼中,故而他们的身体好似枯木一般,皮肤更是像老树皮一样的坚韧,刀枪难伤,故而被命名为枯木功。

枯木功修行枯燥残忍。

好似苦行僧一般摧残自身,但是爆发出的威力却非常的惊人。

枯木逢春,石破天惊!

但他们爆发时,印堂神庭内积蓄的精血好似打开了闸门的江河,瞬间充斥在四肢百窍,他们的身体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而且爆发出超阶的战力。

曾经有一位修炼枯木功的外域武师,凭借枯木功的特性陡然爆发,硬生生的打死了一位先天武者。

虽然最后这位外域武师也耗尽气血而亡。

但是这不得说是一个奇迹。

先天武者和武师之间虽然只有一个阶位,但是先天武者都已经换血重生,不论力量还是速度早就脱离凡人阶段。

很多地方,百姓都将先天武者当做神灵祭拜。

就算十个武师联手,也没有办法击杀一位先天武者。

这位武师突然发难,虽然有偷袭的成分在内,但是以武师境打死先天武者,在众人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或者说难以置信。

这就是枯木功的独到之处。

但是,就算在外域之中,也没多少人胆敢去尝试。

不仅是修行方式枯燥,一般人难以坚持,更因为神庭印堂穴是传说中百神居住的地方,人的念头神魂就在其中。

推拿气血,稍有不慎,就会影响精神,甚至是出现疯癫或者是死亡。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故而就算在外域,很多人也将这种法门视作邪门功法,轻易不敢修行。

司徒刑斩杀元气教特使麻五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些元气教的典籍,其中就有关于《枯木功》的记载。

但是只有只言片语,因为他的危险性,还有外貌会发生改变。

司徒刑从来有想过修行。只是大概的了解。

但是今日被天道逼上了绝路。

司徒刑在燃烧气血的同时,还将一部分气血储存在神庭印堂穴。

好在他现在是先天武者,更因为特殊情况,暂时获得了超越宗师的战力,对气血,穴窍的认识都不是武徒,武士能够相比。

故而他在刻意小心之下,并没有出现最糟糕的情况。

一丝丝气血被推拿到神庭印堂穴,本来有些干瘪的印堂瞬间变得丰盈平整,而且一粒粒好似混浊玻璃一般的念头得到气血的滋养。

运转速度竟然也提高不少。

就连那一枚经历过六次雷劫的好似水晶玛瑙一般,每时每刻都在高速运转的六次雷劫念头,在气血的滋润下,也多了一丝水头。

司徒刑感觉运转速度提升了不少。

因为气血滋润的关系,司徒刑念头异常的明亮,就连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看起来好似黑暗中灯烛,又好似空中的大日。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

司徒刑虽然按照外域仿佛开辟自己的神庭穴,但是也符合道家的“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的思想。

神庭百神!

原来不是真正的神灵,而是指自我的念头。

常人的念头只有一百枚左右,这一百枚念头居于中央,统领四肢百窍,故而称之为百神。

后来随之修行,念头会变的晶莹坚固。

数量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一百枚念头!

二百枚念头!

三百枚念头!

。。。

据说成就阳神之后,会有亿万枚念头,每一枚念头就是一个化身。

所以传说中的神佛之流,拥有无穷无尽的化身。

司徒刑读书明理,做文章悟道,虽然没有修行宗门的观想之法,但是他的念头早就超越了普通人。

足足有二百多枚,而且好似有些混浊的玻璃。

获得气血滋养,司徒刑发现,那些好似混浊玻璃的念头竟然有了不小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念头是混浊的玻璃,那么被气血滋养过的念头就是被擦干净了的玻璃。

眼睛又是心灵的窗户。

故而他的眼睛出奇的明亮,好似黑暗中的灯火,又好似天上的太阳。

第三百二十二 捅破天!

两道金光直射云霄,将云彩都染得金黄。

“金色的瞳孔!”

“天子望气术!”

身穿铠甲的校尉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今天他真的被吓到了。

传说中,神都大内有一门宗师境的武功,名天子望气术,人王凭借此术登上高塔可以瞭望九州气运变化。

如果有瘟疫,战乱,饥荒等,都逃脱不了他的双眼。

也正是因为此功法,乾帝盘才能随时掌握九十九州的动静。让天下诸侯不敢有丝毫异动。

而天子望气术最典型的外部特征就是金色的瞳孔,甚至有传言,不是皇族血统,没有天子龙气,是没有办法将《天子望气术》修炼大成的。

据他所知,就连成郡王这位乾帝盘的幼子,也没有将此功法推演到最高境界,更没有办法像司徒刑这样射出百尺金光。

也正是这个原因,身穿铠甲的校尉眼睛中才流露出震惊狐疑之色。

难道,这位司徒先生是沧海遗珠?

否则,他怎么会有金色的瞳孔?

难道这就是成郡王欲除司徒刑而后快的原因?

如果司徒刑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会嗤笑一声。这是“开辟天庭,炼气化神”,气血反哺精神,眼睛才呈现出这种金黄之色。

因为开辟神庭异常的困难,修行者十不存一,而且就算侥幸活下来,能够真正大成,修炼成金色瞳孔的更是凤毛麟角。

不夸张的说,外域有一万人修行“枯木功”,但是能够活下来的不过百人,而真正能够大成的不过一掌之数。

司徒刑能够在天劫的威压修成此法,那是因为修行上古的秘法,一法通百法明,当然最应该感谢的天劫。

在天劫的威压下,他侥幸的获得了武道圣人的战力,对气血和穴道的控制达到了精微,并且在六次雷劫儒家半圣念头的推演下,才误打误撞之下,开辟了“神庭”。

真是佼天之幸。

在外域,拥有开辟天庭穴,拥有金色瞳孔的修士,炼气化神,神念都晶莹好似水晶,大脑的智慧远远不是常人能够相比,所以外域称呼他们为智者,也有人将他们称为离神灵最近的人。

他们无不被尊为天人,更有人将他们称为神之血脉。

更有很多美丽的神话传说,认为他们都是神和人类结合后而生下的孩子。并且这种血脉可以遗传。

因为他们的子嗣,有一定几率继承金色的瞳孔,智慧异于常人。

王公贵女都以嫁给开辟神庭,金色瞳孔的人为荣耀。

因为这样,她们不仅可以为家族获得一个智者强援,更有可能改善家族的血脉。

现在外域的强大家族,多少都有神血。

根本不是什么天子望气术,他更没有什么天家血脉。

成郡王想要除掉他,那是因为司徒刑数次坏了成郡王的好事,落了他的颜面,为了向外界传递强势不可欺的态度,他也必须要除掉司徒刑。

轰!

轰!

轰!

就在校尉眼睛狐疑,心中百转千回之时。

黑色如铅似墨的劫云再次有了动静,它经过长时间的蓄势酝酿,气势越来强,给众人的压迫也越来大,在天威面前,不论是身穿甲胄的校尉,还是互相搀扶的鲍牙夫妇都好似蝼蚁一般卑微,没有人能够直面硬抗天威。

他们的身体好似风中的浮萍,不由自主的倒退出一百多丈,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这才能够承受巨大,不可言表的压力。

不仅是他们,数个黑影从隐身之地的窜出,或者是踏上高处的楼台,或者是窜上数丈高的大树。

他们身手矫捷,好似狸猫,显然都不是常人。

所有人都眼睛不停的收缩,面色恐惧的看着空中。

太可怕了!

就在刚才,他们有一种心脏停止,喘不过气的感觉。

司徒刑金色的眼睛不由的闪烁几下。

这些人非请自到,潜伏在司徒府邸中阴暗处,显然不是友善之辈。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自己定然要将他他们打死,以正念头。

漆黑如墨的劫云好似铅块,又好似一个黑色的锅盖重重的压了下来。

天如锅盖,地如棋盘。

司徒刑看着好似锅盖一般的苍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了几分。

他的身体在天道之下显得那么的渺小,高空的压力好似九霄之上的银河倒灌,他的身体望月犀牛铠已经微微变形,好似被压扁了的铁皮罐头,就连司徒刑的个头比刚才看起来也好似矮了足足一头。

身体枯瘦,脸庞蜡黄,在巨大的压力面前身形更是变得佝偻。身上的铠甲破碎,一道道伤痕遍布周身,早就没了那翩翩公子的风度,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巨大的马猴。

但是却没有人嘲笑他,反而心中都升起一股子敬佩。心中还有这一丝惊惧。

换地自处,自己能够做到么?

司徒刑面色发白,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他异常艰难的站在那里,无穷的压力从高空垂落,好似瀑布一样冲击着他的肉身,在这种巨力面前,就连他的骨骼都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声音,好似随时都可能被折断一般。

他本来挺直的腰背不由自主的弯曲,显得有些佝偻,双臂更是不自然的下垂。

但是他的头颅却没有垂下,反而异常的高昂,他目光疯狂的看着天空,声音有些疯癫的吼道:

“天要压我,我就把天捅破!”

“地要欺我,我就把地凿沉!”

司徒刑眼睛中冒出疯癫之色,他仿佛是一头想要将天捅破的大泼猴。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疯了!”

“真的疯了!”

“司徒刑竟然要将天捅破!”

“他以为他是谁啊!”

一个个武者,一个个修士看着面色狰狞好似疯癫的司徒刑,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嘲笑之色。

就连那些号称“顺则人,逆则仙”的修士,也是一脸的古怪。显然对司徒刑的言论并不是认可。

“真是捅破天了。”

“嗷!”

司徒刑眼睛收缩成一直线,眼中更有金光射出,他的头颅高傲的昂起,好似战神又好似野兽一般对天长啸,发出好似炸雷的吼声。

以肉眼可见的声波好似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不论是残垣断壁,还是燃烧的火焰,只要在声波笼罩范围之内都被崩飞炸裂。

司徒刑的气势也升到了最高,头顶的精气好似一根粗壮的柱子直冲天际,仿佛要把这个黑漆漆的天给捅破。

第三百二十三章 金猴奋起千钧棒

“嗷!”

司徒刑身体下蹲,大腿和地面形成九十度的夹角。

嘭!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重型皮卡,又好似两足蛮牛,地面竟然承受不住的巨大的力量而开裂,一道道裂痕像蜘蛛网以他脚底为圆心向四周扩散,他的身体更好似装上了火箭推动器瞬间上升,他的声音好似虎豹,好似龙吟,但是在众人听来更像是深山老猿,

“贼老天!”

司徒刑的身体跃到空中,双手伸出虚握,手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千钧棒。只见他眼睛收缩,两只手臂高高举起,仿佛是抱着一根千钧棒重重的砸落。

“可怕!”

“实在是可怕!”

看着爆发出全部战力,全身笼罩在气血拳意当中,看着好似疯猴子一般的司徒刑,每一个人的心都不由的震颤。

就连站在空中,心态好似古井,从来没有一丝波动的武道圣人脸上也第一次有了色彩的变化,眼睛也收缩成一条直线。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惊惧。

“如果面对如此疯癫,好似疯猴的司徒刑,他有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看着好似疯癫一般对天长啸的司徒刑,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惴惴不安。

这是一种本能。

他们本本能的感到恐惧。

司徒刑意识有些不清,但是现在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甚至,比他清醒的时候,还要可怕。

那个巨大的眼睛看着好似疯猴的司徒刑。以及他头顶直冲空中,好似棍棒的精气狼烟,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但是他好似总算完成了长期的准备,眼睛中充满了冰冷。

“雷劫之眼要出手了!”

“天道总算要出手了。”

众人看着明显准备妥当的雷劫之眼,眼睛都下意识的收缩,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一脸倔强不屈,好似疯猴一般的司徒刑。

他们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担忧,但是不知为何心底深处竟然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轻松。

特别是成郡王,他好似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好似放下了千钧重担。

也许,他们都被司徒刑的疯吓到了吧。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随着一声好似破布撕裂的闷响。

一根细如毛发,颜色有些发白的闪电,在空中好似没有重量羽毛,又好似风中的蒲公英轻轻的飘落。

“这就完了!”

身穿校尉服饰,全身隐藏在黑暗中的汉子一脸呆滞的看着空中,他实在难以想象,天劫酝酿那么长时间,造成那么大的破坏,最后竟然只有一根好似毛发的雷电落下。

“这也反差太大了吧。”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恨不得冲出藏身之地,对天怒吼。

这也太不负责,太儿戏了吧!

不仅仅是他在内心疯狂的吐槽,其他隐藏在暗处的人也都忍不住身形一晃,感觉气血逆流乱窜,更有的因为站立不稳从高处摔落。

好在他们都是武者,身体强壮。别说高塔房顶,就算位于几千英尺的高空,也不会伤及性命。

但是剧情的反转,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噗!

一个武者心绪波动太大,气血乱窜,一时没有压制住,竟然喷出一口鲜血。

但是武道圣人,北郡总督霍斐然,还有那个脚踩金雕,头发花白的老者面色却出奇的凝重。看着那一根好似发丝粗细的雷霆,他们的眼睛中甚至有了一丝难掩的恐惧。

司徒刑的面色也是出奇的凝重。

轰!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释放了神庭穴中积蓄的气血,汹涌的气血瞬间涌入他的血管,炽热的金色血液让他全身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在雷霆的光影中,司徒刑全身看起来好似金铸,他的眼睛出奇的明亮,他面目狰狞中带着不屈,双手虚握,仿佛抱着一根巨大的柱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天空重重的砸落。

站在金雕之上,面色古朴,头发雪白的老者看着空中好似金猴的司徒刑,以及那根通天千钧棒,心中不由的一颤,狼毫笔在白色的纸张上滑过。

留下一个个足以流传千古的文字。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轰!

司徒刑拳意凝聚千钧棒和天上好似发丝一般的雷霆撞击在一起,发生了强大的爆炸。巨大的能量波向四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房屋,土地,假山,巨石,这些在能量波面前,都好似纸片一般脆弱。

好在武道圣人,还有大乾军队早有准备,他们全身气血升腾,更结成阵势,好似一个巨大的盾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遮挡住了爆炸的冲击。

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饶是如此,北郡城内也是一片狼藉,更有受伤的正在哀嚎。

身穿官袍的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睛不由的收缩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将头扭了过去,将注意力放在空中。

霍斐然在看司徒刑,但是没有人知道,司徒刑此时已经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不论时间还是空间在这一刻都好似静止。就连正在下落的雷霆,巨大的千钧棒,肆虐的能量波也好似被冻住一般。

北郡总督霍斐然,武道圣者,成郡王,张玉阶,石崇坚,乃至躲藏在暗处观察这场战斗的大能,贩夫走卒。

他们的时间都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他们动作各异,表情各异,仿佛是蜡像馆里的蜡像,静的诡异。

司徒刑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

他被天道拉进了另一片时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原,黑黝黝的土地上长着无数的花草。蜜蜂,蝴蝶不停的飞舞,说不出的静谧美丽。

在不远处是几条不知从哪座高山上流下的大河,河水干净清澈,泛着白光,好似一根根白色的长龙。

从空中俯视,就会发现,平原之上的河流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巨大横纵阡陌的棋盘。

横十九!

竖十九!

一个个山头,巨石就是棋子。

白子黑子仿佛是两条巨龙纠缠绞杀在一起。

围棋不同于象棋,他没有帅,车,兵,卒,他只有黑白两种棋子,代表了天地阴阳,也代表了天生的对立。

看似简单,实则最为复杂。

故而南怀瑾老先生曾经说,最简单的就是最复杂的。

司徒刑化身棋手,捏着一个黑色的棋子面色凝重。而他的对手不是人,而是天道。

如同《天局》中的混沌,,此时他在和天下棋!

在他的对面,没有人,但却有一个巨大的轿子,轿帘垂下,让人看不清里面的虚实。

一个有光环缠绕,好似神圣的手臂轻轻的探出,一个个棋子随着他手臂的移动而变换位置。

司徒刑的黑子好似一条魔龙,不停的咆哮。而天道所代表的白子就像是水,看似柔软,实则无处不在。

两人接连下了几十手,棋局瞬间进入了焦灼状态。

但是形势对司徒刑却越发的不利,因为天道的棋路堪称鬼手,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下出妙手。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六次雷劫好似玛瑙的半圣念头不停的鸣叫,仿佛有些不堪重负。

司徒刑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不在怜惜念头的损耗。

一个个棋谱被他推演,一个个可能被否定。

不行!

不行!

不行!

司徒刑的手捏着一个黑色的棋子,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因为经过他的计算,不论怎么落子都会被天道钳制。

那根有数个光环,光彩夺目的手臂停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任何着急的情绪。

“一定还有办法的!”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停的闪烁神光,好似玻璃一般的念头不停的碰撞,智慧的火花四处迸射,《呕血局》,《玲珑棋局》,《伤官谱》。。。他前生今世所看过的棋谱被他一个个分解推演。从而获得其中蕴含的智慧。

司徒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下棋,在他的旁边有身穿儒服高冠的贤达,也有身穿布衣的百姓,甚至还有贩夫走卒之辈,勾栏卑贱之人。

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古往今来,棋道上的大家。

但是,就算集合了古往今来棋道大家的智慧,司徒刑还是感觉力有不逮。

天道无情,以众生为棋子,算无遗漏。

那些古往今来的棋道大家,面色灰暗,一脸的挫败。儒雅的书生摘掉了自己的纶巾,披头散发,身穿布衣的百姓焦急的乱转,结果被石头绊倒摔倒在地上说不出的狼狈。勾栏之中的女子及也顾不得美丽,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经绝望,认输。

但是司徒刑却没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停的推算,因为强大的推演耗费了他大量的心血,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刑头上乌黑发亮的长发竟然诡异的变成了雪白。

一夜白头!

不论是儒生,还是贩夫走卒,或者是勾栏妓女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但是司徒刑好似未觉,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棋局,再也容不下其他。

“定然还有办法的。”

“大道五十,其衍四九,就算是天意不可改,也会给人道留下一线生机。”

“定然是还没有注意到什么!”

司徒刑站起身形,俯视整个棋盘,突然他的脸色大变,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狂喜。

第三百二十四章 抹杀

司徒刑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但是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感激的向四周人点了点头,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洒脱和决然。

身穿儒服的书生,手里拿着棋子的布衣,还有在地上嚎啕哭泣的勾栏女子,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十分郑重的对着司徒刑行了一礼。

司徒刑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一条光芒四射的手臂,眼睛中充满了决然。

“你这样会死的。不仅是肉身上的死亡,就连你的神魂也会俱灭。”

一声幽幽分不清男女的叹息声从轿子中传来,有些规劝的说道。

“放弃吧!”

“放弃吧!”

“不要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过是一个棋局,不值得!”

身穿儒服,摇晃着折扇的书生,满脸沟壑,手上长满老茧的贩夫走卒,以及打扮的花枝招展,烟视媚行的勾栏女子也都上前劝道。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为了这个搭上性命不值得!”

司徒刑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犹豫。他惊才艳艳,盖压北郡,被人尊为镇国,称为司徒圣人。

他今年才二十,尚未娶亲,更未生子,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至今尚是童生,没有功名,就算陨落,也不会得到朝廷的追封,必定永堕轮回。

如此死掉,他如何甘心。

但是,道之所在,百死不悔!

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从迷茫犹豫变得坚定,他的心好似磐石一般坚硬,不论是天的声音,还是儒生,贩夫走卒,勾栏之女的规劝,都不能让他的心升起一丝涟漪。

“道之所在,虽百死而不悔。”

“为了道,就算身死魂灭又如何?”

“就算豁出这身性命,我也要胜天半子!”

司徒刑眼睛中射出一道金光,在儒生,贩夫走卒,以及勾栏之女惊讶震惊的眼神中,他的身形陡然跃起,仿佛是一颗陨石重重的砸落在山川河流之间。他的肉身在一种诡异力量作用下,好似掉入深不见底的冰窟,瞬间变得僵硬。

他身体表面更是出现一层褐色的泥土,不过瞬间,他的躯干,眼睛,鼻子,乃至嘴巴都被褐色的泥土石头封死,变成了兵马俑的存在。

司徒刑看着自己的身体僵化,看着泥土慢慢的覆盖到自己的躯干上,脸庞上,他的眼前慢慢的陷入了无限的黑暗。

的触觉,听觉,嗅觉,视觉一点点的剥夺。

就连最后活跃的念头也好似打烂的玻璃球一颗颗的破碎,只剩下了最后那一颗经过六次雷劫好似水晶玛瑙一般晶莹的儒家半圣念头。

司徒刑的思维没有湮灭,也是因为这一颗念头的存在。

“你后悔么?”

天道那难辨男女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他的心头。

“你真的不后悔么?”

司徒刑的眼前好似走马灯一般出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有前世也有今生,有爱有恨,有快乐也有无奈。

原来,这就是世人常说死亡前一刻,人们会回溯一生经历。

司徒刑试图咧嘴微笑,但是他的脸早就僵硬石化,根本不可能露出微笑。

“道之所在,虽九死而不悔!”

“我虽然死了,但是道会长存。”

天道幽幽的叹息一声,充满了惋惜。

“如果你的道也不会长存呢?”

“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关于你的痕迹,都会被抹掉,将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也没有人会记得道的存在,你还不后悔么?”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关于他存在的证据都会被抹杀,甚至是哪怕他的父母,他的亲朋都都不会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更不要说,知行合一的大道。

如果是这样,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否则,你将真的会彻底消失在命运的长河中,永远。”

天道那非男非女的声音再度响起。

司徒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不知几万里长的命运长河,里面有无数的游鱼,他们在命运长河中拼命的游动着。但是不论他们如何的努力都没有一个能够摆脱命运的束缚。

司徒刑在命运长河中看到了三个光点。

这三个光点分别象征着他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只要天道将这三个光点抹杀,那么他的一切都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存在,更没有人会记得大道的存在。

“命运!”

“命运长河!”

“你不是天道,你是命运!”

司徒刑被封闭的眼睛陡然睁开,他的视线越过了那一条神光环绕的手臂,青色的轿帘在他的眼神中变得透明,他在轿子里仿佛看到了一条蜿蜒,摆布众生,象征命运的长河。

命运!

命运!

命运!

在命运的长河中,司徒刑看到了一条一条的丝线,这些丝线射向虚空,捆绑在一个又一个人的头颅,四肢上。

这些人好似木偶一般,在命运的摆布下,出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王公大臣,宰相将军,或者是卑贱的贫民乞丐。

他们上演着一幕幕编排好的戏剧,用他们的悲欢离合,讨好高高在上的命运。

“真是悲哀!”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唏嘘之色,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

命运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能够看穿他的身份,一时间竟然没有说话。

“朝闻道,夕可死!”

“即使这个时空不会有人记得我,不会有人记得道的存在,我也不后悔!”

司徒刑面色坚毅的看着命运,没有任何后悔的说道。

“哎!”

命运声音幽幽,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儒生,贩夫走卒,以及勾栏女子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棋局,过了半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赢了!”

“赢了!”

“赢了!”

“竟然真的赢了!”

“胜天半子!”

轿子中传来了幽幽的一声叹息,那条光芒四射的手臂。

噗!

司徒刑最后的那一颗好似玛瑙一般晶莹透亮,在六次雷劫之下都安然无恙的的儒家半圣念头在天道面前,好似泡沫一般脆弱。

最后一颗念头的破碎,司徒刑的思维也停止了运动。

神魂俱灭!

这是真正的神魂俱灭,就算转世都没有办法。

司徒刑就仿佛是被橡皮擦掉的铅笔字,彻底的消失在大乾时空。

不仅是大乾时空,就连过去,未来的存在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好似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司徒刑的双臂自始至终都上扬,面目更是狰狞不屈的看着空中,仿佛就算神魂俱灭,苍天也能让他低头屈服。

从空中看下去好似一颗漆黑如墨的棋子。

司徒刑从棋手变成了棋子。

他用他年轻的生命,诠释了道。

噗!

噗!

噗!

随着命运长河中的三个光点被抹杀。

司徒刑所有的信息都彻底的消失。

身穿儒服的书生,全身布满沧桑的贩夫走卒,以及全身花枝招展的勾栏之女,他们刚才好似愣了一下,陡然惊醒过来。

他们刚才竟然好似睡着一般。

他们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是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可惜,难过之色,有的只是茫然。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这是在哪里?”

“快看,那里有一副残局。”

勾栏之女看着下方,有些震惊的喊道。

“以天地为棋盘,以山峦为棋子。好宏大的棋局,这是仙人在下棋么?”

儒生打扮的棋手也是一脸的震惊,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快看看,是黑子赢了还是白子赢了。。。”

贩夫走卒有些焦急的问道。

三个人再也不说话,在心中暗暗的盘算,过了半晌,他们的脸上都流露震惊之色。

“黑子赢!”

“赢了半子!”

“那块人形的巨石,就是点睛之笔,正因为它的存在,黑子才能逆转乾坤,斩杀白子的大龙!”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白子才以半子的弱势告负。”

“快看,在那块石头上有字!”

一身儒服的书生眼睛最好,有些震惊的喊道。

“胜!”

“天!”

“半!”

“子!”

石块上的字很大,也很简单。就连读书最少的贩夫走卒也认识。

但是每一个字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胜天半子!

这是多么大的胸襟,或者是多么狂妄的人,才能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天是能赢的么?

而且,他们统观全局,也不得不承认!

那人的确是胜了。

高高在上的天,输了半子。

“那个人形巨石,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勾栏之女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何,也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在梦里见过?”

“应该是在前世吧!”

“也许吧。。。。”

“不过那块石头真是传神,仿佛是一个人双臂伸向天空,仰头长啸。不知道为何,我竟然在他的身看到了悲壮和得意。”

“真是奇怪!”

“不过这幅棋局真是波澜壮阔,精妙程度更在《烂柯谱》之上。”

“夺天地之造化,这幅棋局是天地生成,难道真的是在和苍天对弈?只是不知能和天下棋的人,又是何等的风采。”

“真是让人神往!”

“能够和天对弈,并且能够胜天半子的人,定然是仙神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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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护道者

“鬼斧神工!”

“非人力所能为。”

“神迹!”

“这定然是神迹。”

“我等应当将此谱拓印,以供后人观赏。”

几人摇头晃脑有些感慨的说道,勾栏之女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余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块象形的石头。

虽然不知道为何,她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块石头就是和天对弈的人。

鲍牙和绣娘直愣愣的站在倒塌的房屋之前,看着四周汹涌燃烧的火焰。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肉疼之色。

“快救火啊!”

“好好的怎么会有雷火。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绣娘面色赤红,顾不得抛头露面,用尖细的声音竭嘶底里的吼道。

“快动啊!”

“你是死人啊!”

见鲍牙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绣娘有些不满的喊道。

“来了!”

“来了!”

鲍牙快速跑动起来,但是他总是下意识的看向司徒刑消失的地方,好像缺了一些什么。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怅然所失的叹息。

站在外围的士卒,也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营救伤者,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那么的自然。

那位想要刺杀司徒刑校尉,摇晃了几下脑袋,诧异的看着手中已经上了弓弦的箭弩。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剑拔弩张。

“老三!”

“别发呆,快点救人!”

听到有人呼喊,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道,将箭弩收好后,一个踏步就迈出数丈距离。

被关在大牢之中,全身布满伤痕,面色有些呆滞的司徒朗,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环境。

不知自己为何身陷囹圄?

“放我出去,我是司徒家主。你们竟然敢囚禁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司徒朗有些暴怒的看着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大声吼道。

身穿黑色皂衣的刘峰等人,有些茫然的看着五花大绑,全身布满伤痕的司徒朗。

好似宿醉断片一般,他们竟然一时想不起司徒朗是因为何入罪。

蛮荒之地

一座用木头,石块堆砌的寨子横亘在高山之上。

数百个身穿兽皮,身体粗壮的蛮族在道士的驱赶下,正在卖力的修建道观。

一头白发的碧藕道人和大长老盘膝坐在村中大殿之中。在他们的四周,还有数个年龄很轻的道士,或者是身体强壮的武士。

一张用兽皮做成的画像悬挂在大厅之中。

画中是一个青年书生,眉宇,眼神,以及神态都像极了司徒刑。

“你是说,玉清道覆灭,都是此子一手策划?”

看着兽皮上神态自若,说不出潇洒的司徒刑,想到惨死的弟子,以及宗门的没落。大长老的脸色阴沉,眼睛更是冰冷,有着无穷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

“是!”

一头白发的碧藕道人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说道。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袭击福地的是他。但是老道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此事定然和司徒刑脱不了干系。”

大长老面色阴沉,有些咬牙切齿的吼道:

“司徒刑!”

“你毁我宗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噗!

就在大长老怒吼之时,悬挂在大厅中央的兽皮画竟然诡异自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和碧藕道人眼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但是他们的惊色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们脑海中关于司徒刑的一切记忆都被人强行的抹掉。

就如同被橡皮擦掉的铅笔字,不留一丝痕迹。

“刚才这是怎么了!”

大长老实力最高,故而最先恢复过来。他看着有些呆傻站立的碧藕道人,以及挂在大厅中央空无一物的兽皮。

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刚才他和碧藕好像正在讨论某人。但是当他想要回忆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记忆。

知北县

一身青袍白发的傅举人正满心欢喜的和女儿傅蔷薇对弈。

司徒刑在北郡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回知北县,让他个座师也倍感荣焉。

不愧是千里马,不愧是谢家玉树。

自己没有看错人。

当年的一时恻隐,竟然收下这么一位天骄。

真是此生足矣!

想到这里,傅举人眼中得色更浓,那个黄文峰虽然学问比自己好,境界比自己高,但是却有一个愁人的儿子。

不思进取,整日流连于勾栏之所,被人耻笑。

连带着他父亲黄文峰的文名也受到损伤。

哪里比的了自己,生了一个乖巧懂事,善于棋奕,被棋道圣人称为天才的女儿,又收了一个天资横溢,注定成圣的学生。

就凭这两人,自己也注定会被青史留名。

想到得意之处,傅举人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兴奋。

一身红色衣服的傅蔷薇眼睛落在棋盘之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扣着冰凉温润的棋子。

想到司徒刑那俊朗的外貌,温文尔雅的谈吐,以及让人赞叹的学识,不由的痴了。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闪过。

两人脑海中关于司徒刑的一切陡然浮现,然后好似泡沫一般崩裂消失。

身穿粗布衣服,头戴破旧文士巾的老者站在金雕之上,若有所失的叹息一声。

他敞开的书籍上,记录着一句小诗: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但是,当他试图回忆时,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仿佛这两句小诗只是他无意中写下。

张玉阶,石崇坚,杨寿,金万三,就连在深宫之中,全身紫气冲霄,好似神灵的乾帝盘,他们关于司徒刑的记忆全部被抹杀删除。

药王谷

那个身穿麻衣,头发雪白,被木簪随意扎着,头顶额头处有一个丹鼎胎记的老者,正在专心致志的炼丹。

因为是上古神器转世的缘故,他在丹道上的造诣很高。

甚至是远超诸代谷主,被誉为最有可能超越药王孙思邈的存在。

药王一脉,在药鼎的手中必定会发扬光大。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

药鼎脑海中的记忆陡然消失,因为心境受到影响,控火没有把握好,丹炉中的灵药全部被烧成了灰烬。

药鼎有些震惊的看着丹炉中黑色的药渣。眼睛里闪过思索之色,但是不论他如何回忆,仿佛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司徒刑的人。

不仅是他们,就连高居在圣山之上的圣人,他们的记忆也被篡改。

白鹿书院

身穿儒服,头戴冠帽,脸色清癯的鱼玄机,手背上的血管一根根的突出,脸色阴沉的坐在大厅之中。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心中的一段记忆被**力的强者强行剔除。

命运有些得意的看着天下苍生。

在他面前,不论是普通人,总理山河的乾帝盘,还是高高在上的圣人,都是被命运操作的玩偶。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篡改他们的记忆,以及他们的生命轨迹。

“哎!”

“哎!”

“哎!”

深宫之内,圣山之上,传来了几声弱不可闻,,怅然所失的叹息声。还有一种难言的恼怒。以及被命运操纵的无奈。

。。。

在无尽的虚空,以及无尽的黑暗当中,有一头不知几万里长的巨蛇,他成之字形盘绕,好似一个巨大的道字。

不论是星辰,还是陨石,只要阻挡了他的道路,就会被湮灭成尘埃。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条巨蛇,正是上古的纪元之子,大道的化身天蛇。

中古第一圣人老冉就是机缘巧合观看了他的身姿,才体悟大道。

司徒刑修行的《天蛇吞息功》,就是上古大教的教主根据天蛇的伟岸,天蛇的伟大,以及天蛇身上的道韵,推演出的一门镇派功法。

身体足足有数百丈粗细,数万里长的天蛇正在沉睡,巨大好似岩石的眼帘垂下,遮挡着他好似黄金的眸子。

一个宏伟无比的大陆在他的梦中出现,高高的山川,湍急的河水,一个个充满异域特色的建筑。

以及穿着白纱,头戴面巾,头上顶着水罐,肤色黝黑的妇女。

身体枯瘦,肤色黝黑,额头中央点着朱砂的男人。

他们正在庙宇中朝拜,而庙宇正中央供奉的是一尊高大的神像。

王者衣冠,肤色绀青,佩戴宝石、圣线和粗大的花环,四臂手持法螺、轮宝、仙仗、莲花、神弓或宝剑,他的座下更有一朵巨大的莲花。

毗湿奴。

是天蛇在这个世界中的化身。

传说毗湿奴躺在大蛇阿南塔盘绕如床的身上沉睡,在宇宙之海上漂浮。

每当宇宙循环的周期一“劫”之始,毗湿奴一觉醒来,从他的肚脐里长出的一朵莲花中诞生的梵天就开始创造世界,而一劫之末湿婆又毁灭世界。

毗湿奴反复沉睡、苏醒,宇宙不断循环、更新。

因为他是这方世界的创造者,也是主神,故而庙宇众多。

这一男一女,是神子。

也是帮助毗湿奴管理世界的天神。在他们的管理呵护下,这个从莲花中诞生的世界越来越强大,里面的生灵也越来越多。

突然一道青色的光芒闪过,大蛇的记忆竟然有些混淆。

就在这时,天蛇那亘古闭着的双眼竟然出现了一丝微动,仿佛即将醒来。

高山,大河,以及峡谷,好似多米乐骨牌一般倒塌。

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女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天蛇每次沉睡,都会有四十三亿两千万年。也就是一劫,但是现在明明还不到时间,他怎么可能醒过来?

“可恶,竟然是谁胆敢激怒天蛇?”

“可恶!”

“竟然有人胆敢滋扰天蛇,打扰他的睡眠。”

感受着天蛇内心的愤怒,两个身穿异域服饰的天神也愤怒了。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感受着大地的震颤,以及天蛇内心的愤怒,一个个身穿外域服饰的百姓跪倒在庙宇的外面,不停的祈祷。

祈祷天蛇不要醒来!

因为天蛇惊醒,也就意味着劫的到来,这个世界会被推倒,将会出现新的文明,诞生新的生灵。

而他们这些上个文明的生灵,都会湮灭成尘埃。或者是变成养料,滋养下一个轮回的生灵。

天蛇的眼睛慢慢的露出一丝缝隙,金色冰冷的眸子中有着无尽的愤怒。

噗!

那一丝白光好似冰冻住,挂在无尽虚空当中,最后更是好似玻璃一般破碎,变成碎屑,永远的湮灭。

端坐在青色轿子当中,脸上挂着得意的命运,眼睛不由的一凝。

他的法术竟然被人打断了。心中说不出的惊诧,最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的脑海中非常突兀的多了一段话:

“他是我的传人!”

“不要伤害他!”

“否则,就算踏遍诸天,吾也要将汝斩杀!”

命运面色僵硬的坐在那里,好似一个木偶,感受着那未知虚空中强大的存在,他的心中竟然充满了未知的恐惧,这还是他从诞生到现在第一次看到摆脱命运的生灵。

过了半晌,他才声音有些干涩,又有些谦卑的问道:

“我是命运,你又是谁?伟大的存在。”

“我是万物的起源,我是大道的化身。”

“我是道,不要伤害他,否则,吾必定将汝斩杀!”

因为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天蛇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是,命运还是明白了天蛇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司徒刑是天蛇的隔代传人,两人虽然素未谋面。

但是早就有看不见的因果联系,也正因为这个联系,他的法术才会跨越不知多少个时空,施加在正在沉睡的天蛇身上。

“伟大的存在!”

“听从您的吩咐!”

“命运再不会戏弄这个男人。但是如果他被别人斩杀呢?”

命运虽然看不见天蛇的本体,但还是恭恭敬敬的鞠躬。

天蛇没有立即回答,两人的交流也陷入了尴尬。就在命运心中惴惴不知如何自处之时,那个伟大的声音再次在他的心底响起。

“那是他的气运不够。不足以成长!”

“吾乃是他的护道者!”

“如果你们这些不朽的存在胆敢出手,就算踏破诸天,吾必定也要将你们斩杀!”

天蛇的话好似说给命运听,又好似说给别人听。

但是不管如何,命运心中惴惴,再也没有勇气向司徒刑出手。因为他的护道者太过强大,强大到身为命运的他,也从内心感到恐惧。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天蛇愿意,必定能够将他轻易斩杀。

噗!

噗!

噗!

随着命运话语的落地,仿佛是一个个泡沫破灭,一个个记忆好似光点一般飞回。

司徒刑在命运长河中的光点再次明亮起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截取命运

天蛇金色冰冷,好似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眸子穿过无数的空间,落在司徒刑所化身的磐石之上。

司徒刑虽然化身磐石,全身念头都被湮灭,彻底的神魂俱灭,但是至死他都愤怒的挥舞着双臂,一脸不屈的看着天空。

不甘!

不屈!

不畏!

不弃!

虽然只是一颗磐石,但是天蛇还是在上面看到了数种情绪。

“真是一个倔强的家伙!”

“快点成长吧,我在更高的维度等你。这方世界的终究太小!”

它那冰冷无情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暖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燃烧全身的精血,最后更是化身棋子。也要和天道抗争,真是一个执着的家伙!”

“形神俱灭!”

“肉身损坏,念头湮灭,就算圣人在世也没有办法。”

“如果我知道他是您的传人,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冒犯!”

命运有些恐惧的看着不知几万里长,身体盘曲,好似之字形,又好像是大道化身的天蛇。仅仅是一个投影,就让他感到恐惧,如果是真身降临,恐怕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湮灭。

太强大了!

强大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他也是不朽的存在,否则也不会操纵众生的命运。更第一时间将司徒刑这个变数镇压,让他神魂俱灭。

但是他和天蛇之间的差距大到让他感到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

天蛇仿佛感受到了命运心中的不甘和恐惧,脸上升起一丝不屑。幽幽的说道:

“大乾在你们眼里很大,有九十九个州,亿兆生灵。但是在我等眼中,大乾就好似沧海一粟。”

“如果有一个鱼缸一般狭小!”

“鱼缸之中怎么可能有大鱼?”

“外面的世界要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大,是星辰大海,是无穷的位面。”

“那里一拳击碎星辰的武者,有一个念头创造位面的修士。更有体型有山峦一般高大的异兽。”

随着天蛇的描述,命运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宇宙,里面有无数的星辰,每一个星辰都比大乾要广袤无数倍。

更有无数的强者,武道圣者在他们眼中只是武道的起始。

他以前的眼光还是太狭隘了,太局限了。

“神魂俱灭,那又如何?”

看着司徒刑和化身的磐石,还有局促不安,生恐自己发怒的命运。天蛇的脸上再次流露出一丝不屑。

“时光倒流!”

天蛇的投影陡然直立,耀眼的金光从他的身上射出,将四周的云朵都染成了金色,在云朵当中有一条白色的河流蜿蜒好似巨蛇。

命运看着空中的河流,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陡然流露出惊惧之色。

“时光长河!”

“这是时光长河,那条比命运河流更加神秘的存在,据说只要领悟其中的奥妙,就能不生不老不灭,天地灭而我不朽,达到真正的不朽。”

“时间的操纵者!”

命运看着空中的时间长河,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升起恐惧卑微的神色。

没错!

是卑微!

在天蛇这样强大的存在,就算他掌握命运,也不敢正视天蛇的眼睛。

因为天蛇象征着道,更是时间的操纵者。

就算是同阶的存在也不愿意招惹他。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逆转时空,到达几百年前,或者是几千年前,斩杀还是弱小的自己。

天蛇没有在意命运的惊诧和惊恐,在他看来,命运之力根本束缚不了他。

在他面前,命运好似孩提一般稚嫩。

如果不是他利用命运的力量想要抹杀司徒刑全部的存在,从而影响到他的睡眠,恐怕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那条不停向前,好似无数萤火虫组成的,说不出瑰丽的时光河流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缓慢,最后竟然开始逆流。

“时光逆转!”

随着时光长河的逆流,覆盖在司徒刑身上的岩石开始诡异的分解消失。

脚面重重踏在地上,身体好似弹簧一般跳出,全身覆盖校尉盔甲的老三好似电影倒带一般,身形开始诡异的倒退。

刚落下一个棋子的傅举人的手开始后撤,那颗落在天元的棋子也被重新收回棋盒之中。

正在挑着水,准备救火的鲍牙,身体也开始倒退,挂在身上的扁担,和水桶里的水都被放回了原位,最终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消失的方向。

。。。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仿佛存档一般,被重新读取。

直到司徒刑完全恢复身躯,湮灭的念头重生,全身金光四射,双手虚握,仿佛抱着一根通天巨柱,高高的跃起。

仿佛是一头疯癫的金猴,挥舞着千钧巨棒,想要将天空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身穿粗布衣,头戴破旧头巾,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金雕之上,面色兴奋的看着空中,他的手激动的在白纸上写到: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雷劫之眼开始酝酿,直到现在,时光倒流才完全结束。

“嗷!”

看着在武道之火中没有任何动静,好似陨石的武曲星核,司徒刑心中不由的流露出失望。

“终究还是差上一丝!”

“可惜了!”

“但是就算如此,也别想让我妥协,别想让我低头。”

好似做出某种决定,他的眼中带着疯狂,带着决绝,直接向空中撞去。

天蛇看着司徒刑枯瘦,但是却充满斗志的身影,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他本来睁开一丝缝隙的眼睛慢慢的闭上。

那个投影也好似泡沫一般慢慢消散。

看着天蛇的眼睛慢慢闭上,命运的心中也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天蛇面前,他就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在天蛇的注射下,他好似走进狮群的绵羊。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好在天蛇又将陷入无穷岁月的沉睡,不到四十三亿两千万年他不会再次苏醒。

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天蛇那即将闭上的眼帘,陡然停止,宏大的声音在次在命运的心头响起。

“虽然是无意冒犯,但是终究是冒犯了,卑微的命运,你要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命运的眼睛不由的一滞,有些恐惧的看着遥远的星空,虽然隔着无数的位面,但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位伟大不朽存在的意志。

他的意志没有人胆敢违背。

因为违背他意愿的人都彻底的消失在时间长河当中。

“攫取!”

随着天蛇的意志再次降临,象征着命运,蜿蜒曲折好似长龙的命运之河竟然诡异的颤动起来。

命运之河中无数的锦鲤想要高高的跃起,趁机摆脱命运的束缚。

但是命运岂是那么好打破的。

他们高高跃起之后,看似摆脱了命运,但是终究还会落在命运的河流之中。

啪!

蜿蜒的命运长河陡然断裂,其中一块好似被天蛇直接攫取。

命运感受着来自自身的撕裂,全身疼痛好似衰糠,豆粒大小的冷汗更是好似流水一般滴落。

但是他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怨恨。

因为这就是实力!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辱,镇压司徒刑,因为他的力量强大。

而天蛇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辱,镇压他,因为天蛇的力量更加的强大。

天蛇看着那一节命运之力,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好奇,用自己的神念探查半晌后,他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命运长河的倒影。

显然是刹那间,就参透了命运的秘密。

“去吧!”

那一节蕴含命运之力的长河被他压缩好似一个萤火虫的光点,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司徒刑的额头。

第三百二十七章 释放梦想

“命运的力量!”

司徒刑的脑海中十分突兀的多了一份传承。

这份传承来自于命运。

《大命运术》!

这是截取自命运的拳术,他可以掌控命运,利用命运的能力,让对手死物葬身之地。

饶是司徒刑的心好似磐石,也不由的被这一门拳术震撼到了。让他不由的想到了后世曾经看过的电影《死神来了》。

在命运的左右下,对手的死法真是千奇百怪,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被突然暴涨的河水淹死,甚至是陡然掉落深坑摔死,被猪猡队友坑死,甚至吃丹药被噎死。

这哪里是大命运术,简直就是大诅咒术!

司徒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丝文字,这篇非常突兀出现的传承被他快速的分解笑话。

噗!

一朵充满命运力量扭曲的火焰升腾。

一直没有动静,好似顽石的武曲星星核在光点亮起的刹那,瞬间被点燃,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光和热。

黑漆漆的空中陡然出现了一颗斗大的星辰。

这颗星辰和司徒刑之间仿佛有着某种联系,当司徒刑全身力量爆发的时候,这颗星辰也射下一道光柱。

让司徒刑的力量突破了某种极限。

“嗷!”

司徒刑全身射出金色的光芒,在空中看起来好似战神。双手虚握,拳意所化千钧棒在武曲星力的作用下已经实化。

轰!

司徒刑眼睛收缩,嘴巴大张,脸上流露出狰狞之色,好似疯猴,他手中的棍棒被高高的举起,重重的砸落。

千钧棒所过之处,不论是劫云,雷霆,还是空间都变为虚无。

“强大!”

“太强大了!”

“这一拳已经不亚于武圣全力一击。”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没有武圣的实力?难道这就是星辰入命的威力?”

武道圣者脚踏虚空,双臂伸展,好似一堵铜墙铁壁遮挡在北郡的前方,巨大的能量波还没有靠近他的身体就被他的气息震碎。

但是,他此时的眼睛却不在不停的收缩,一脸的震惊。

因为司徒刑的战力已经远超过他的预计。

特别是最后这一击,迸发出的能量更是让他胆寒。

如果说武道圣人是震惊,那么其他人就是恐惧。全身金色的司徒刑在他们的眼中,就好像是一个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黄金锁子甲的战神。

身穿粗布衣衫,头戴破旧文巾,一脸沟壑的老者,面色激动的在纸上勾勒着。

身穿锁子甲,头顶朝天冠,面似猢狲,火眼金睛,手持千钧棒。

“大圣!”

“与天同高!”

“齐天大圣!”

轰!

司徒刑疯狂的拳意和空中好似发丝的雷霆撞击。发出众人难以想象的暴击,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武道圣人和武道宗师结成阵势,护在北郡上空,好似磐石,又好似钢墙,将好似海浪一般的冲击波抵挡。

“胜天半子!”

司徒刑全身的望月犀牛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分解,身上的皮肤在爆裂的雷霆之中也开始出现焦黑。

白色的雷电好似蚯蚓,又好似小蛇一般在他的身上乱窜。让他的肌肤一阵阵战栗。

但是他却坚持了下来。

轰!

司徒刑的拳劲好似江河一般汹涌,就连那白色细如发丝的雷霆也没有办法抵挡,最终好似烟火一般湮灭在水中。

“度过雷劫了!”

“我儒家又将多一位圣人!”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空中好似金甲战神一般的司徒刑,以及湮灭于无形的雷电,眼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振奋之色。

大儒陈九璋面色古怪的看着司徒刑,有欣喜有羡慕有妒忌还有着一丝的不甘,但是不论他怎么想。司徒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司徒刑从《论语》和《孟子》中体悟出“知行合一”,并且经过了雷劫的考验,就和当年的鱼玄机一样。以及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

只要司徒刑深入经典,在框架的基础上,不断的补充,必定能够将“知行合一”发展成一个流派。

“他注定会成就圣人!”

“他是我们儒家新的希望,和他为敌,是不智之举!”

“如果有必要,儒家会为他清理一切障碍。”

北郡总督霍斐然的声音幽幽,若有所指,又好似敲打的说道。

大儒陈九璋的脸色不由大变,眼睛中也流露出羞辱挣扎之色。他如何听不出总督霍斐然话语中的威胁敲打。

他不相信,这个决定是总督霍斐然一个人做出的,毕竟他也是大儒,在圣山上也不是无根浮萍。

霍斐然虽然地位比他尊贵,但也不敢随意的敲打羞辱他。

唯一的答案就是,圣山的鸿儒,半圣已经关注到这里,并且做出了一个最冷酷,又非常现实的决定。

那就是全力栽培司徒刑,从而让他阐述圣道,成就圣人,庇佑儒家数百年辉煌。

任何阻碍司徒刑成长的人,都会是儒家的敌人,不死不休。

就算他是大儒,也不能阻碍司徒刑,

否则,他也会被放弃,镇压,诛杀!

真是现实。

前几日他还是儒家的明日之星。

过了半晌,陈九璋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好似自嘲的说道:

“争什么,抢什么,到头还不是土一堆!”

看着一脸暮气,好似顿时苍老的陈九璋,总督霍斐然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就变得冰冷起来。

击溃雷霆之后,司徒刑的身体并没有落下,反而继续拔高,

千钧棒横扫,重重的砸在天劫之眼上。巨大的力量肆虐,就连劫云也被冲散不少,露出一个圆形窟窿,炽热的阳光从高空射下。

正好落在全身金色的司徒刑身上,折射出七彩的光线。

在下方看去,司徒刑仿佛是身穿黄金战甲,脚踏七彩祥云一般。好似神圣,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和威风。

站在下方的霍斐然眼睛发直的看着空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他的心头肆虐。

他的眼睛里一切都凝固了。

只有一头身穿黄金战甲,手持千钧棒,脚踏七彩祥云的魔猿。

画下来!

一定要画下来。

千钧棒落下,天劫之眼仿佛承受了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瞳孔不停的收缩,青色血液更是一滴滴的滴落。

天劫之眼恼怒愤恨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眼睛深处更隐隐有雷霆浮动,但是他终究有所顾忌。好似泡沫一般破碎消失,不知道隐遁到那个空间。

“嗷!”

司徒刑不管天劫之眼的痛楚,也不在乎天劫之眼的愤恨,手中的千钧棒挥舞好似风车旋转,不论是劫气还是乌云都被他好似风卷残云一般打散,

一道道明亮七彩的日光,因为没有了黑幕的阻挡,再次落在大地之上。

五彩斑斓的花朵,碧绿青翠的小草摇曳着自己的身姿,在风中不停的低头,好似在感谢苍天阳光的恩赐。

那种压抑人心,好似天崩地裂的感觉,也随着散开的乌云而消失于无形。

黄色的小鸟飞上枝头,叽叽喳喳不停的叫着,池塘着的青蛙也浮出水面,跳在斗大的荷叶上,开起来了个人演唱会。

正在河边吃草的大黄牛,时不时发出哞哞的叫声,好似打着节拍,又好似在大声加油。

居住在北郡雄城中的人,看着空中久违的阳光激动的叫喊着,仿佛要通过喊叫将心中的恐惧摒除。

“嗷!”

司徒刑手持千钧棒,头颅高昂,全身肌肉隆起,嘴巴大张,深深的吸气。

他的嘴巴好似漩涡,又好似无底的洞窟,不仅空气被他吸入腹中,就连白色的云朵也被他撕裂。好似棉花糖一般吃掉。

大约过半晌,司徒刑的腹部已经微微鼓起,他才停止吸纳。

“嗷!”

司徒刑的嘴巴大张,腹腔,胸腔,鼻腔三腔形成共鸣,一道道声波好似涟漪一般从他的口中喷出。

他的声音好似虎狮,好似龙吟,又好似深山老猿,说不出的清幽古朴。

噗!

噗!

噗!

一朵朵云彩直接被搅碎,变成一缕缕白烟。最后消失于无形,最后流露一片蔚蓝色,看起来没有一丝杂质,纯净的好似蓝水晶一般的天空。

“真纯净!”

“真美!”

“天空怎么可能有这么美丽?”

“我发誓,这是我一辈子看到最美丽的天空。”

“我也是!”

每一个仰望天空的人,都被这种美丽震撼到了。

好似蓝色的水晶,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美丽。

这份美丽的背后,更蕴含着一份感动。

一个人!

两个人!

三个人!

十个人!

百个人!

千百个人!

人们不知为什么要感动,但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要哭泣。

司徒刑站在空中,看着蔚蓝色,好似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他的眼睛里也隐隐有着泪花。

在他看来。

这片蔚蓝色的天空就是梦想,而空中的乌云就是命运。

少年时代,每一个人都有一片蔚蓝色纯净的如同水晶一般的天空。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命运让天空的变得扭曲,乌云遮盖天空,人们也屈服于命运,好似牵线木偶一般生活,整个世界变得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那片纯净好似水晶一般蔚蓝的天空也只能出现在梦中。

“人要有梦想!”

“万一实现了呢?”

司徒刑身披破碎的战甲,伤口好似婴儿嘴巴一开张合,鲜血已经凝固结痂,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惨烈。但是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微笑,这一丝微笑仿佛有着说不出的魔力。

天空中的阳光越发的明亮。

众人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还有身披金色战甲,面露微笑的司徒刑。

他们心中那根脆弱的弦被人拨动。又好似黄钟大吕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童年的梦想仿佛是一个个美丽的气泡挣脱了命运的束缚,从他们记忆最深处,也是最不愿意碰触的地方升起。

一个身穿绸缎,抱着酒坛醉生梦死,一脸轻浮浪荡之气,年近中年的公子哥眼神怔怔的看着空中,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心头。

“我要读书!”

“我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我要成为诗词大家,我要青史留名!”

旁边的侍女见公子哥眼睛发呆,有些担忧的问道。

“两个少爷呢?”

中年人过了半晌,眼睛中重新恢复了神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侍女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中年人,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两位少爷正在先生那里读书!”

中年人没有管侍女眼中的惊诧,语气笃定的说道。

“明日准备一张新的书桌,我要跟两位少爷一起读书!”

“啊!”

侍女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人,并且下意识的看了看天空,这是怎么了?难道太阳今日是从西方升起的?

一个穿着粗布,站在肉案前方,浑身油污的屠夫,看着空中蔚蓝色好似水晶一般纯洁的天空,以及浑身金光四射的司徒刑。

他好似下了某种决心,毅然站起,不再管肉案上的猪肉,以及光亮如新的菜刀。

他不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

他有一个强者的梦想!

他要成为一位让人尊重的武者。

看着蔚蓝色好似水晶一般纯净的天空,一个不停织布的妇人,停下了手中机杼,她的心被触动了,过了半晌她豁然起身,在杂物堆里找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虽然笨拙,但却异常认真的舞动着。

。。。

一个梦想!

两个梦想!

三个梦想!

十个梦想!

千百亿个梦想!

这些梦想汇聚成了令人感到恐惧的力量。

咔!

一个个命运锁链被斩断。

一个个人释放了心中的梦想,并且为之而努力。

命运恐惧的看着空中,一脸的狼狈,好似泼妇一般尖声叫道。

司徒刑站在空中,好似金人,又好似一盏明灯,他用自身的努力,打破了命运的束缚,也让世人看到了打破命运的希望。

这股力量虽然好似小草一般脆弱,只要轻轻的一脚就能把他踩扁。又好似灯火一般,仿佛只要轻轻的一口气,就能将他熄灭。

但是这股力量却出奇的坚韧,就连在太阳中沉睡亿万年不曾苏醒,的几个古老不朽的存在都有了苏醒的迹象。

在太阳最深处,有数个巨大超过数百米的光球。

这些光球不是肉身,全部由仿若实质的念头组成,每一枚念头都是纯阳,都是不朽的存在。是天地的主宰。

他们已经沉睡了亿万年,今日被梦想的力量冲击,竟然有了一丝丝苏醒的迹象。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三载(万字更贺?心魔护法)

这些光球,就是道家最高等级的存在。

度过九次雷劫,与天地同寿的阳神!

如果说阴神因为念头中存在阴暗物质的原因,害怕雷霆和阳光,火焰,武者的气血!

那么阳神则恰恰相反,他们所以的念头都已经由阴转阳。

火焰,雷霆,炽热的气血,不仅不会让他们感到不适,反而对他们来说好似温床一般。故而阳神喜欢栖居在太阳之中,高达几十万度的烈焰让他们的身躯感到说不出的舒服。

这些道家先辈成就阳神之后,就在太阳中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睡。

也许有人会问,他们既然成就了阳神。在大乾是无敌的存在,为什么不到地面上呢?

因为在阳神看来,地面上的人实在是太笨了。

他们全身由无数好似钻石一般晶莹透亮,永远不会腐朽的念头组成,运算的速度超过后世银河计算机组数百倍,数千倍,甚至数万倍。

大乾所有的书籍,他们只要一秒钟就能掌握其中的经义。

所以很多人称呼他们为全知。

而且正常人念头交流的时间大约有两秒钟,也就是说,人类在听到一个信息之后,需要两秒钟的思考时间之后才会回复。

因为他们全身都是阳神念头,大脑的计算能力是人类的数千倍,数万倍,甚至亿万倍。

所以,如果他们和人类交流,恐怕人类的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他们就去忙的别的事情了。

因为太慢了!

阳神等待千分之一秒后,就因为没有办法容忍时间的浪费而离去了。

这也是阳神为什么不喜欢到地面上和人类生灵接触的原因。

偶尔有阳神到地面上游历,那也不是他们的本地,只是他们的一个念头。虽然只有一个念头,但是他的计算能力也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也正因为这些原因,阳神宁可选择沉睡,也不愿意到地面上浪费时间。

今日司徒刑挣破命运的枷锁,唤醒众人心底的梦想,产生的愿力竟然让这些古老的存在有了一丝苏醒的迹象。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站在空中,好似金人,又好似明灯的司徒刑,幽幽的叹息一声,有些羡慕的道:

“就算司徒圣人现在陨落,凭借这些众生愿力,也能立地封神,”

和北郡总督霍斐然一样,身穿粗布衣服,头戴破旧儒冠的老者的心也被触动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战天战地,永远不知什么是妥协的大泼猴。

他的手掌紧紧的握着笔杆,在敞开的白纸上行云流水一般写到。。。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

。。。。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

随着老者的笔锋落下,一丝丝文气升腾,在文气中隐隐四片大陆,在东方的东胜神洲,有一国名傲来国,在傲来国有一神山,名花果山。

在花果山之上,有一神石,也是一块神卵,里面孕养着一尊神灵。

站在空中的老者,看着一脸不屈,敢于和天道对垒,而且还要胜天半子的司徒刑。

灵感好似被打开的水渠,源源不断的涌现。

一个个场景,一个个故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面如粉团的童子抱着天马的脖子飞到空中,看着笔走龙蛇,在文气中出现一幕幕场景的老者,他的心中也出现了一篇故事。

司徒刑并不知他变成了中的主角,更不知道老者以他为原形,写了一部旷世奇书《大泼猴》,影响鼓舞了无数的人。

看着天劫消失,命运无踪。司徒刑的脸上升起一丝解脱的笑容,他那锐利好似鹰隼的眼神变得暗淡,全身的力气更好似被陡然抽干了一般。

轰!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陨石一般从空中重重的砸落。

好在鲍牙等人早有准备,才没有直愣愣的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快!”

“快!”

“请华老!!”

总督霍斐然见司徒刑眼睛紧闭,面色蜡黄,好似重病缠身,不由的急声喊道。

“诺!”

士卒急忙转身,不大一会,一个须发洁白,身穿布衣,挎着药箱,全身带着几分仙气的老人急忙上前。

他就是北郡医术最高,已经成就大医的医者华平,据说他的祖上是中古神医华佗。

家传的《青囊书》非常的厉害,具有医死人,活白骨的奇效。

也正因为此,华平在北郡拥有很高的民望,就算霍斐然是总督之尊也不敢怠慢。

华平显然和众人交情颇深,和全身甲胄的武道圣人,以及脚踏金雕的老者笑眯眯的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才来到司徒刑身旁。

让众人将司徒刑小心的平躺下之后,他伸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轻轻的按在司徒刑的手腕寸关尺之上。

嘭!

嘭!

嘭!

一丝丝震动从指肚上传来,也传进他的心中。老郎中眼神幽幽,修长的白眉不停的颤动,不时的观看司徒刑的面色瞳孔,以及舌苔。

司徒刑的脉象仿佛出乎华平的预料,他的右手放在司徒刑的手腕上,左手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胡须。

眼睛中更流露着惊诧,迷茫之色,好似遇到了难题。

看的总督霍斐然,鲍牙,武道圣人,,以及那个神秘老者的心也不停的揪起,过了半晌,华平才将自己的手指挪开,发出一声好似怅然的叹息。

“先生,司徒的身体不要紧吧?”

总督霍斐然看着面色古怪的华平,有些担忧的问道。

华平看着全身铠甲破碎,布满干涸血渍,眼睛紧闭的司徒刑,语气中充满了矛盾的说道:

“老夫从医几十載,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古怪的脉象。”

“司徒镇国为了对抗天劫,以秘法刺激自身气血,透支潜力,伤了根本。故而脉象孱弱,需要以进补滋补之物,辅以养精固本之法,促进气血的中性平和。但是,在他体内还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正在修补他被破坏的肌体。”

“这种力量十分的特殊,不仅蕴含了生命的力量,里面还有着一丝造化的气息,真是前所未见。”

“在家祖华佗的《青囊经》中曾经有过一段记载,有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称的“战神”吕布,年幼之时曾被天雷击中,侥幸保住性命,从那之后他的力量远超常人,悟性根骨更是俱佳。”

“司徒镇国体内的特殊能量,应该就是来自于雷劫。”

“家祖华佗在《青囊书》中称这种神秘的能量为造化。”

“家祖的医术早就通神入化,进入入微之境,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这种古怪却有充满生机的能量!”

“先生,我家老爷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鲍牙虽然知道华平,也知道他在北郡有着很高的名望,就连总督霍斐然,郡王成郡王都得给几分颜面。

但是司徒刑身体受到重创,气血枯竭,全身肌肉消瘦好似干尸。

他那里有心情听华平讲祖上的丰功伟绩。顾不得其他,有些不礼貌的打断华平掉书袋,焦急的问道。

华平谈兴正浓,被鲍牙打断,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喜。见总督霍斐然等人也都流露出倾听之色。这才心中的不喜压住,面色认真的说道:

“经过老夫的诊断,司徒镇国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终究伤了根本。阳寿缩减了百载,如果不修心养性,再次透支,恐怕有立即殒命之忧。”

医家的老者轻轻的拨开司徒刑外面的黑发,竟然露出几缕白丝,不由的叹息一声。

武道圣人眼睛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司徒刑爆发出和他境界完全不相符的战力,原来是用秘法燃烧气血,消耗寿元的缘故。

这样的秘法,他也掌握不少,但是轻易不敢使用。

毕竟没有成为不朽,寿元都是有限的。

“燃烧了百年载寿元!”

总督霍斐然看着司徒刑黑发中的白丝,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鲍牙也是眼睛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其他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脸上都是惊诧之色。

百年寿元!

人生匆匆不过百载,就算武道圣者,身体机能旺盛,也不过是两百年的寿元。

司徒刑刚才为了“胜天半子”,竟然燃烧了百年寿元。

由不得他们不敢到惊诧和不信。

“司徒镇国定然服用过天地奇珍,寿元远超常人。否则,恐怕早就变成坟冢枯骨。”

一身素衣的华平看着双目紧闭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艳羡。

“先生,司徒镇国还有多少阳寿?”

北郡总督霍斐然面色严肃,眼神炯炯的看着华平,认真的问道。

“三载!”

“甚至更少!”

华平眼神幽幽,思考了一会,认真的回道。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司徒刑怎么可能只剩下三载阳神。

天骄即将陨落么?

天妒,定然是天妒!

性子柔弱的绣娘,看着司徒刑干枯没有生机的身体,眼睛中顿时充满了泪花。

“这怎么可能!”

和其他人的震惊难以置信不同,和司徒刑有过冲突的成郡王眼睛里却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不是天才。

就算司徒刑有通天的本领,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步伐!

“可有办法增加他的阳寿?”

北郡总督霍斐然看着躺在地上好似干尸的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心痛之色。

这是天妒么?

为什么每一位天骄,纪元之子都要承受这些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

孔丘当年精彩艳艳,年纪轻轻就体悟圣道,被当代人尊为孔子。但是他一生不得重用,虽然学生三千,但是却居无定所,仓皇好似丧家之犬。

鱼玄机在风雨夜顿悟《礼记》,存天理,灭人欲,但是却丧失了七情六欲,仿佛石头人一般冰冷。

“气血亏损,药石可调!”

“但是寿元亏损,乃是命数,医者医病不医命,非老朽推辞,而是真非老朽所能。”

华平脸上的倨傲之色尽去,看着面色枯黄,好似干尸一般的司徒刑,他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苦涩,又有些为难的说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定然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司徒先生如此大才,注定是圣道中人,他怎么可能早夭?”

看着身体消瘦,好似干尸,头上已经有几分花白的司徒刑,绣娘心中不忍,带着哭腔问道。

“除非。。。”

看着悲伤心痛的秀娘,华平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忍。声音吞吐的说道。

“除非。。。”

“除非什么?”

北郡总督霍斐然,见华平的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狂喜,有些激动的说道:

“只要能补充司徒镇国的寿元,医治他身上的伤患,北郡宝库中的灵药先生可以任意取用。”

“如果北郡药库中没有先生所需,本都就上书朝廷,只要能挽救司徒镇国的性命,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本都也在所不惜。”

华平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神光,好像是意动,看了一眼北郡总督,最后脸上又升起一丝无奈,声音幽幽的说道。

“你们是不可能拿到的。”

“除非什么,只要能够挽救老爷的性命,我鲍牙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因为情绪激动,鲍牙的眼睛有些猩红,声音颤动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药王谷

“本都是大乾二品大员,披红挂紫,为陛下牧守一方,府库中的珍藏虽然比不得皇宫大内,宗门福地。但也琳琅满目,各种灵药应有尽有,先生但有索取,尽管开口。”

北郡总督看了一眼鹤发童颜,身穿素衣的华平,胸膛挺直,脸色有些倨傲的说道。

“这一枚丹药,北郡内裤定然没有!”

华平看了一眼气势如虹,满脸自信的霍斐然,面色幽幽的说道。

“北郡没有,本都就上奏人王。”

“人王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定然能够有先生所需!”

北郡总督霍斐然脸色一滞,但是仍然胸有成竹的说道。

司徒刑是乾帝盘亲自册封的镇国,诗词文章无双,才华横溢。更是儒家百年内最有可能成圣的人,不论是朝廷和儒家都不会坐视司徒刑陨落。

故而,他才有如此大的信心。

“人王药库里也没有这位大药!”

华平脸色古怪,轻轻的摇头。

“那究竟哪里有?本都这就上书天子。不在大乾境内,就算发动战争,也一定要为司徒圣人抢来。”

北郡总督霍斐然豁然起身,有些烦躁的走了几步,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冷色,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位大药在大乾境内!”

华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但是霍斐然的眼睛却是陡然一亮。有些激动的问道:

“在哪里?”

“本都这就上书,请人王下旨!”

华平看了霍斐然半晌,就在总督霍斐然脸上有些微微色变的时候,才幽幽的说道:

“药王谷!”

“九窍金丹!”

“想要为司徒镇国补充寿元,只能到药王谷求取九窍金丹!”

“药王谷!”

“九窍金丹!”

北郡总督霍斐然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也变得僵硬起来。身体更好似撒了气的气球,瞬间变得干瘪,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势。

药王谷是大乾一个特殊的存在,是药王孙思邈所建,并且每代传人在药道上都有很高的成就,久而久之,和神农传承的百草谷,皇宫大内的仲景堂,并成为医家的三大圣地。

药王谷的当代谷主药鼎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在药王谷古老传承的基础上推陈出新,用天外陨石粉末炼成增强寿元的大药。

丹成之日,谷内金光冲霄,药香四溢,就连很多枯萎的老树都发出嫩芽,出现“老树发新芽”的瑞象。

不论任何人服用,一颗丹药可以增强数十年的阳寿。

但是,炼制丹药的灵药太过珍贵,就算以药王谷的底蕴,也只炼出一炉。

并且除却废丹,真正成型的只有三颗丹丸。

天下有无数寿元将近的天骄,寿元对他们来说是最珍贵之物。

当金丹出炉之日,无数因为寿元将尽,即将陨落的天骄,或者是凭借秘法,冰封肉身苟延残喘数百年的强者接踵而至。

但是丹丸只有三颗。

这三颗丹丸,一颗药王谷谷主药鼎服用试药,一颗九窍金丹被送入皇宫大内乾帝盘处。

剩下的最后的一颗丹药被药王谷谷主药鼎锁在九重铁塔之中。

那些即将陨落的强者岂能放弃,他们联手向药王谷发起攻击,想要掠夺第三颗丹药。

就在世人以为药王谷因为怀璧其罪的时候。

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当代谷主药鼎悍然出手,他的气血旺盛,在空中凝聚成狼烟,拳头好似一尊远古丹炉,镇压八方。

而且他还能直接从九天之上汲取元气。力气源源不绝,根本不畏惧围攻乱战。

一个个天骄,不是被直接打的陨落,就是被锁在九重铁塔之中。

药鼎用这一战,向外界露出自己的獠牙。也打出了药王谷的气势。

让很多想要打药王谷主意的人都心生退念。

而且因为药王谷历代行医,在大乾拥有很高的威望,就连朝廷也不好太过干预。

药鼎明言,最后一颗丹药将会是他最宠爱的弟子楚凤的嫁妆。

任何人,只要让他的小弟子楚凤倾心,他就会将第三颗丹药当做嫁妆送给那人。

但是就霍斐然所知,那个楚凤是百年难遇的药道天才,在炼制丹药上有非常高的天赋。而且生性淳朴,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也让很多暗送秋波,试图抱得美人归的宗门弟子铩羽而归。

并且楚凤的来历十分神秘,背景出奇的强大,任何想要用阴谋诡计接近楚凤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论是宗门天骄,还是世家子弟,都没有例外。

久而久之,楚凤也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禁忌。

九层铁塔中的金丹也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传说。

想到药王谷的强大,以及楚凤的神秘背景,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神中闪过复杂之色,过了半晌他有些无奈的问道:

“还有别的办法么?”

“除此之外只能靠吞噬一些增补寿元的奇珍,但是这些奇珍也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别说是北郡,就算是皇宫大内也是难得一见。”

华平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啊!”

北郡总督霍斐然的眼睛中也流露出赞同的神色,补充寿元的灵药实在是太珍惜了。

就算偶尔有现世,也会被人王贵族或者是宗门修士搜刮一空。常人根本难得一见。

就算霍斐然贵为二品大员,一郡总督,但是至今也不过见了数次,而且也只是仅仅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我这就去药王谷,就算将双腿跪断,我也要老爷求来金丹!”

身体粗壮的鲍牙豁然站起身,眼睛中流露出决绝之色。

但是,还没等他转身,一只枯瘦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原来不知何时,司徒刑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如同天上的繁星,又好似最瑰丽的宝石。

“一饮一啄都是天意。”

“我度过雷劫,树立了“知行合一”大道,燃烧些许寿命又算的了什么。”

司徒刑的嘴角上扬,流露出欢喜之色。

“可是,老爷,郎中说你只剩下三年阳寿。”

看着司徒刑头上的白发,脸上发自内心的欢喜,鲍牙的内心不由的一酸,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心痛之色。

司徒刑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好似看穿生死,根本不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恐惧。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司徒刑虽然不是先贤转世,但也是二世为人,在面对生死问题上要比一般人更加的豁达。

而且当司徒刑决定坚持自己的道,而直面雷劫之眼的那一刻,他就抛却了生死。

没有死在雷劫之下,还有三年的阳寿。

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他真的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正的从内心感到高兴。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如果最后关头没有天蛇逆转时空,司徒刑早就陨落,甚至连他存在的痕迹也会被命运一并抹杀。

从这个角度来说,司徒刑的确是非常的幸运。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司徒镇国真是豁达!”

“非常人能够比拟!”

鹤发童颜的华平感受着司徒刑内心的欢喜,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感慨赞叹之色。

身为医者,他每日都在面对生死。

很多人都是智慧超绝之辈,有的人更是气吞山河,胸有乾坤。

但是一旦面对生死,他们都异常的脆弱。

比如说始皇帝,大乾武帝等等。

他们都是天下少有的霸主,气吞山河,镇压八荒。

但是他们却异常害怕死亡,虽然知道是逆天而为,但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他们收罗奇人异士成立方士府,搜刮灵山大川的灵药,更派人远渡重洋,向深海中的海族求取灵药。

并不惜牺牲国运,大肆敕封真人,延请宗门道人为他们炼制延寿金丹。

但是这等逆天之举,又有几人能够成功?

就算他们富拥天下,就算他们名垂千古,但是终究逃脱不了时间的法则。

司徒刑如此豁达,真的是让他刮目相看。

“哎!”

看着全身肌肤枯萎,体内生机断绝的司徒刑,北郡总督霍斐然不由暗暗的叹息一声。

“天妒英才!”

“真是天妒英才!”

其他人虽然没有叹息,但是眼睛中都流露出可惜可怜之色。

如此年轻,就要面对这样大的打击。

司徒刑阳寿耗尽,只有三年的时光。

这对一个才华横溢,前途光明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设身处地,他们感觉自己定然会崩溃。

虽然司徒刑一直在微笑,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司徒刑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苦涩和无奈。

“司徒先生,不要放弃!”

“司徒先生,坚持住!”

“道之所在,虽九死而不悔!”

“司徒先生,愿你早日恢复健康。”

有的人在心中为司徒刑暗暗的加油鼓劲祝福,但是有的人心中也有了一丝别样的想法。

上苍真是公平的,他赋予了司徒刑才华横溢的大脑,但是却给了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身躯。

司徒刑即将陨落,压在北郡学子头顶上的大山总算要移开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睛深处竟然升起一丝庆幸和如释重负,还有这一丝幸灾乐祸。

虽然他们隐藏的很好,但是司徒刑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因为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发生了躲闪,而且

最让司徒刑感到刺痛的正是众人眼睛里的怜悯,仿佛他就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在鲍牙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身,他虽然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吹到一般,但是他的脊柱却出奇的挺拔。眼睛中更有说不出的神采。

第三百三十零章 以直报怨

在场的儒生看着神采奕奕,丝毫没有颓色的司徒刑,心中无不感慨。当然也有人认为,司徒刑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强颜欢笑。

司徒刑环视四周,和一个个儒生的眼睛对视。

焦急,心痛。可惜,躲闪,痛苦,幸灾乐祸,可怜,躲闪。

人们虽然对情绪掩饰的很好,但是却骗不了司徒刑的眼睛。

看着平日一个个谦卑友善的同年,因为他阳寿将尽,而流露出异样的神色。还有的眼睛躲闪,仿佛生恐司徒刑开口相求。

更有甚者,面色冷漠的看着司徒刑,仿佛他就是陌生人,更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如果是人本善的儒家必定会痛哭流涕,大呼人心不古,世道不宁!

但是司徒刑是法家。

法家崇尚的就是人心本恶。

这样的结果,在司徒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心中不仅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反而更加深刻的认识了这个世界。

天下熙熙攘攘为利来!

以前司徒刑是惊才艳艳的才子,更得总督霍斐然的青睐,注定披红挂紫,位列朝班。

儒生们都以司徒刑同年为荣。并且利用同年之谊和他建立联系,试图在朝堂上互为臂膀,

司徒刑对此也没有排斥,同科,同年,在官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有别于朋党,和乡党,但是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司徒刑不是不知变通的顽固书生,自然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和这些儒生很快就达成一片,并且结交了很多名士。

其他人也抱着相同的心思,渐渐的加入。

这个群体也变得越来越大,司徒刑因为官封镇国,名气最大,在这个群体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很多人以他马首是瞻!

但是随着司徒刑受伤,耗损大量的寿元,那些人升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驱之以利,受制于法!”

司徒刑的心好似被打开一个缝隙,竟然有着一说说不出的明悟。

他脑海中的法刀陡然震颤起来,一丝丝法理被镌刻在法刀之上。

他仿佛看到了一头长的膘肥体壮,但是却性格暴烈的骏马,再好的骑士也没有办法将它驯服。后来马的主人向外界悬赏,只要能够驯服这匹烈马,赏赐百两纹银。

但是,不论是力大无穷的士兵,还是骑术高超的将军,都在这匹性格暴躁的烈马跟前丢了颜面。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体干枯瘦弱的女孩出现。

众人都不看好,强壮的士兵,威武的将军都没有办法驯服这一匹马。

这个瘦弱的女孩怎么可能驯服他呢?

但是,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那匹在常人看来不可能被驯服的骏马,结果却被那个身体瘦弱的女孩驯服。

当人们问她驯服的秘密时,她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词语。

萝卜!

鞭子!

刀子!

这三个词虽然简单,但是却道尽了驾驭之道。

萝卜代表利益!

驱之以利。

鞭子代表束缚!

束之于法!

而最后的刀子则代表杀戮。

有叛逆的,则要不吝啬杀戮,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到畏惧。

想明白这些,司徒刑的眼睛在那些眼神躲闪的人脸上停顿,好似要将他们牢牢的记在心中。

无规矩不成方圆!

自己还没有陨落,这些人就如此按耐不住,看来自己以前还是过于仁慈。

那几个被司徒刑盯上的人,背后不由的一寒,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惴惴。

“难道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

“不会的!”

“他不过三年阳寿,仕途上必定没有大的作为。”

司徒刑看着那些面色惴惴,有些躲闪的人,他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以为自己只有三年寿元。

就注定会沉落么?

真是可笑!

我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去沉沦?

司徒刑用手摸着自己的鬓角,那里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

那几个被司徒刑眼神吓到的儒生,看到司徒刑鬓角的白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

“老而不死是为贼!”

一个身穿布衣的儒生得到成郡王的眼神暗示,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仿佛掉入书袋,摇头晃脑背诵道。

这句话是出自《论语》,是孔子教育弟子的言论。也不是一句骂人的话。

但是,这个儒生只截取其中的一段,断章取义,显然是有针对性的。

指桑骂槐!

羞辱!

这是**裸的羞辱!

众人不由下意识的看向早生华发的司徒刑,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儒生,他们有些想不明白。

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他竟然在这种场合公开刺激羞辱司徒刑。

“可恨!”

“可恶!”

和司徒刑平素交好的几人,眼睛中都流露出愤怒的情绪,更有甚至想要上前为司徒刑打抱不平。

但是更多的人却非常冷漠的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更有甚者,用一种看好戏的神态看着场中事态的发展。

“老而不死是为贼!”

北郡总督霍斐然,医家华平,家老者等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任谁被人指着鼻子骂老贼,心情都不会舒畅。

毕竟他们年岁也都不轻。

就连站在空中的武道圣人,眼睛也是微微的发凝!

这个儒生的一句话,可以说是把在场的很多人都给骂了。

感受着北郡总督霍斐然,武道圣人等心中的怒火,以及冰冷的目光,那个儒生面色顿时大变,他也是考虑不周,只顾攻击司徒刑,却忘记几人年龄。

儒生感受着一**好似海浪的气势袭来,两腿不由的战战,脸上的冷汗更是好似流水一般一滴滴的滑落。

到最后,他实在承受不住几人威压,艰难的蠕动自己的喉咙,脸色有些仓皇的看着成郡王。眼神中充满了求救。

成郡王见众人的视线顺势落在他的身上,不由暗暗的皱眉,心中对这个儒生也很是失望。

些许小事都做不好,将来还能做什么大事。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彼此的身份,那人不过是一个贫苦儒生,无权无势,否则也不会投在成郡王门下,甘为走狗。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北郡总督霍斐然等人身上的气势。

看着面色皓首阴沉的北郡总督等人,以及面色难看的成郡王,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莞尔。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几人本就嫌隙,这次言论,让这个矛盾愈发的激烈。就连一直中立的武道圣人,也有出手的迹象。

这其中固然有儒生不当言论的干系,但是更多却是因为北郡的局势越来越明朗。

总督霍斐然已经渐渐的掌控局面。

武道圣人趁机入场,何尝是有分一杯羹的打算?

看着面色阴郁的武道圣人,成郡王心中充满了愤怒。

他本想让儒生趁机打击下司徒刑,扰乱他的心智,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混账,竟然一句话将在场的人得罪大半。

看着北郡总督,医家传人,武道圣人隐隐有联手的迹象。

成郡王虽然知道,今日的事情只是诱发,但是还是有一拳将儒生打死的冲动。

真是该死!

“这个。。。”

成郡王眼睛闪烁,想要试图瓦解这个暂时的联盟。

但是一声突兀的咳嗽声陡然传来,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转移,也把他的话噎住肚中,说不出的难受。

“没想到,一日之间,晚生竟然从青年步入了老年。”

“多情应笑我,故国神游,早生华发!”

司徒刑摸着自己头上的白发,有些自嘲的笑笑,并且引用了《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一句诗词。

众人不由的一愣。

司徒刑的这句诗词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而且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段落,但是管中窥豹,全篇定然是五寸文气以上。

这个司徒刑真是妖孽!

各种佳句信手拈来,毫不做作。

当然其中不乏妒忌心酸者,更有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希望他能将完整的诗篇分享。

但是他们显然忘记了司徒刑的别名,也是让人怨念最重的一个名字,司徒半阙!

写诗写一半,管杀不管埋。

“哎!”

“今夜注定失眠!”

“又是一个不眠夜!”

知道司徒刑性格的人,都心中暗暗的吐槽,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怨念,仿佛锁在深闺的怨妇。

司徒刑面色坦然的站在那里,谈笑风生,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众人眼睛里的怨念,丝毫没有补全的觉悟。

成郡王仿佛透明人一般站在那里,不论是北郡总督,武道圣人,还是儒生竟然没有一人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有些心痛的捂着胸口,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成郡王看着好似皓月一般夺目的司徒刑,心中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挫败感。

以前他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但是自从遇到司徒刑之后,他真是流年不顺,先是被剥夺了兵权,又被儒生联合抵制。

导致在北郡的威信大跌。

现在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和司徒刑等人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好似透明人一般尴尬的站在那里。

“怼我啊!”

“来怼我啊!”

“我们继续来怼!”

“不是应该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么?”

和成郡王被伤害,一脸的怨念不同。那个出言讽刺羞辱的儒生则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紧绷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松弛下来。

在北郡总督霍斐然等人注视下,他有一种羊入狼群的感觉。就是那短短几息,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而且被一郡总督记在心中,显然不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不过随即,他的眼睛中又流露出一丝兴奋。

司徒刑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自己当众羞辱。

这件事必定会随着儒生的口传遍四方,说不得自己能够一夜成名。成为北郡名士,就算科举不中,凭借此事也能够某个不错的出身。

就算以后司徒刑想要报复自己,大不了自己往王府中一躲,或者是远远离开北郡。

在成郡王的庇佑下,就算是北郡总督霍斐然,武道圣人短时间也不能拿自己如何。

至于说以后。。。

呵呵,司徒刑还有以后么?

如果不是见司徒刑只有三年阳寿,就算成郡王许诺在多,他也不敢的。

毕竟,谁都知道,司徒刑的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儒生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但是他考虑了很多,但是显然想错了司徒刑的胸襟。司徒刑和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儒不同。

他的胸襟很小!

司徒刑有宰相之才,但是却没宰相的胸襟。

司徒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确切说,司徒刑这人心眼很小。

谁踩他一脚,他一定会重重的还回去。

他不是君子,不会背后咬牙切齿,当面唾面自干。

世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司徒刑报仇,一天都晚!

从这点来说,司徒刑不是一个君子。他也重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

他是一个心眼很小的人,也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你对我不好,我就十倍还之。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点到和孔丘的有几分相似。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一路走来,因为这种性格,他惹出了不少乱子,也得罪了不少的人。

也被不少人诟病,但是司徒刑还是秉持本心,但求念头通达。

也正因为这一点,不论是势指挥使,还是吴起对他都十分的欣赏。

不娇柔,不做作!

简单,纯粹。

秉持本心,念头通达。

不过最让势指挥使欣赏的是,司徒刑不是一个无脑的莽夫,好似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会出手,不出手则则已,一出手必定惊人。

当然,其中少不得杀戮。

司徒刑有今日的气魄,必胜的信念,就是在杀戮中培养的。

势指挥使曾经评价司徒刑,说他杀性太重。

但是,这并不妨碍势指挥使对他的欣赏。因为他们都是法家,是同类。不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为了目的,他们不吝啬手段。

司徒刑看着隐藏在阴暗处好似透明人的儒生,以及四周试探躲闪的目光,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酷。

“怪只怪你跟错了人。”

“鸡不死,猴子怎么会害怕呢?”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言不合就开怼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司徒刑的状态虽然萎靡,气血也有些枯败,但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而且在声音中还蕴含一种说不出的斗志。

仿佛他就是一颗锤不烂,打不扁,咬不碎的铜豌豆,不论命运给他多少磨难,他都有勇气笑对人生。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坦然,还能做出诗词,顿时都有些发愣。

“这是!”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在这种状态下做出诗词!”

“妖孽,真是妖孽,幸亏他阳寿不多,否则,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就连北郡总督霍斐然也是一脸的震惊,眼睛里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也没有想到,司徒刑在这么沉重的打击面前,不仅没有沉沦,反而会悲痛为力量,做出脍炙人口的诗篇。

但是一丝丝的文气,却没有任何停顿,好似雨后的春笋,又好似田野里的芝麻,从诗筏上冒出,节节拔高。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

文气不停的上升,悬挂在北郡文院中的铜钟再次敲响。

毫无疑问这首诗词又是鸣州诗。

那个出言讽刺的儒生更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就算他内心排斥,敌视司徒刑,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篇诗文是难得的佳作。

诗中“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否定了神龟、腾蛇一类神物的长生不老,说明了生死存亡是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

“犹有”和“终为”两个词组下得沉着。

而“老骥”以下四句,语气转为激昂,笔挟风雷,使这位“时露霸气”的盖世英豪的形象跃然纸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笔力遒劲,韵律沉雄,内蕴着一股自强不息的豪迈气概。

“壮心不已”表达了要有永不停止的理想追求和积极进取精神,永远乐观奋发,自强不息,保持思想上的青春。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表现出一种深沉委婉的风情,给人一种亲切温馨之感。全诗跌宕起伏,又机理缜密,闪耀出哲理的智慧之光,并发出奋进之情,振响着乐观声调。艺术风格朴实无华,格调高远,慷慨激昂,显示出诗人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热爱生活的乐观精神。

人寿命的长短不完全决定于天,只要保持身心健康就能延年益寿。

“养怡之福”,不是指无所事事,坐而静养,而是说一个人精神状态是最重要的,不应因年暮而消沉。这里可见诗人对天命持否定态度,而对事在人为抱有信心的乐观主义精神,抒发不甘衰老、不信天命、奋斗不息、对伟大理想的追求永不停止的壮志豪情。

啪!

啪!

啪!

打脸!

找众人仿佛听到了一阵阵打脸的声音。

你刚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人家就做出一篇《龟虽寿》的雄文,不仅立意,还是文藻都是一时之选。

而且最后还升华到了“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他们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位儒生,这脸打的够疼!

而且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鲜血和着牙齿吞入肚子里。

不认,那你就不是君子,是小人!

司徒刑还是那个脾气,没有因为阳寿受损,早生华发,而有所收敛。

一如既往的张扬,一如既往的有仇必报。

虽然感觉有些不符合圣人的中庸之道,但是不得不说心中却一种说不出的通达。

秉持本心,念头通达。

那个儒生脸色赤红,好似刚刚被人掌掴一般,眼睛中流露出羞辱之色。

但是司徒刑岂能如此放过他这个为虎作伥之辈?

轰!

轰!

轰!

仿佛有数面巨大的铜鼓在心头敲响,诗文中蕴含的真意好似浪潮一般袭来,并且有一浪高过一浪的趋势。

儒生的身体在浪潮中,好似一叶扁舟,身不由己,不停的后退。

噗!

噗!

噗!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大力传来,儒生一连倒退数步,全身气血翻滚。脸色变得煞白,眼睛中更有着难掩的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

司徒刑现在不应该心若死灰么?

而且大乾立国三百载,天下承平已久,文人诗词多是粉饰太平。

他怎么能够做出如此激昂的诗文?

他在疑惑,其他人眼中也都流露出诧异之色。

大乾立国三百载,风调雨顺,更无战乱。现在的文人,就好似温室中的花朵,根本没有经过风霜的洗礼。

故而,他们的诗词多是江南小调,婉约绵柔。

突然听到这种金戈铁马,文字激昂的诗词,心中难免诧异。

离经叛道!

真是离经叛道!

现在大乾是难得盛世,司徒刑竟然写这等离经叛道的文字。

看着那个儒生不停的后退,气息有些混乱,而且明显有文胆破裂的迹象。

现场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吱声,更没有人喝彩,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出手无情!

杀伐果决!

不留一丝退路!

这些生活在温室中的儒生,有些理解不了,也没有办法认同。好在司徒刑也没有打算获得他们的认同,只要他们心存畏惧,就算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了。

至于说爱戴,身为法家的司徒刑对此表示不懂。

怕!

畏惧就够了!

几个大家族出身,去边关戍过边,被众人推举为“名士”的书生也在犹豫。

因为出身的关系,他们见多了血腥,他们并没有被司徒刑的气场所摄。他们犹豫,不是因为司徒刑的诗不好,也不是因为写的太好。

而是他们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篇文字。

如果单纯从学术文学性的角度来说,根本没有必要评价,节节高升的文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司徒刑的文字在他们看来却有些离经叛道。

在承平已久的深潭中扔下了一颗重重的巨石,不仅出现了一圈圈涟漪,更溅起滔天的浪花。

并且神龟,腾蛇都是神物,向来被视为长寿不死的存在。

宫中的郡王也时常祭拜,或者是以神龟,腾蛇自比,祈求增福增寿。

而司徒刑却直接否定了二者,并且认为“神龟有寿”。

虽然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是难免有些犯忌。

毕竟作为帝王,权柄无双,富有四海,最大的愿望就是如同“神龟”,“腾蛇”一般长生久视。

为此他们不惜册封真人,重用术士,炼制丹丸。

本朝乾帝盘虽然不如武帝那么痴迷丹丸之术,但是也经常祈禳延寿。

“犯忌讳了!”

“必定会被人王所不喜!”

那几个身穿儒服,脸上有风霜之色的书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犹豫,他们就算不畏惧,也要考虑是否因为自己的言论影响家族。

更有人下意识的看向北郡总督霍斐然和一身戎装的成郡王,两人一个是乾帝盘肱骨之臣,北郡的最高长官。

一个是人王幼子,郡王之尊。

两人的态度不明,其他人都不敢表态,唯恐惹事上身,故而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司徒刑面色不变,看着好似被捏住脖子,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的众多儒生,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屑。

真是承平已久,安逸的生活早就磨灭了他们心中的血性,早就没有了读书的人风骨气节。

只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

如果硝烟四起,又有几人能够恪守自己心中的道义?

长此以往,必定是奴颜婢膝,犬儒横行。

“妙!”

“妙!”

“真是妙啊!”

身穿素衣,身上背着药箱,鹤发童颜好似神仙中人的华平看着司徒刑,拍打着自己的手掌,脸上流露出赞赏兴奋之色。

“妙!”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这两句实在是太妙了。”

“医家医病,不医命。当今术士之辈,竟然想要窃取天地造化之功,妄图行逆转乾坤之举,终究是也必定是徒劳。镜中花水中月,顺应天道,保养自身,才是久视之道。”

“哼!”

成郡王面色阴郁,华平虽然说的含蓄,但是何尝不是在借机批评朝中重用术士,排挤医家。

如果是普通百姓,恐怕早就被他一拳打死或者关入大牢,永世不见天日。

但是,这个华平却不同,他是医家圣者华佗后世子孙。是世家中人,而且在北郡活人无数,在民间有很高的声望很高。

故而他心中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化作一声冷哼。

华平也不畏惧,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千年的王朝,万年的世家。

华家虽然不如儒家的孔家,孟家,兵家的孙家那么昌盛,但也是万年世家中的一员,更有《青囊书》这等医圣宝典。

就算最忌病讳医的帝王,君主也不敢将他们得罪。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就算武道圣者,也总有生病的一日。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成郡王的威胁。

成郡王也知道这一点,当他看到面色坦然的司徒刑之时,心中顿然升起一丝邪火。

“大胆司徒刑!”

“竟然胆敢亵渎神物,非议君父。”

“如此不忠不孝之辈,有何德尊享镇国,左右,给我摘了他的头巾。”

两旁的甲士听到成郡王的吩咐,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司徒刑在北郡拥有很高的声望,更被很多人尊为圣人。

他们上前打掉他的头巾,必定会被很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会有文人对他们口诛笔伐。

就算他们自己不畏惧,也要为家里的后人着想。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只是一名卑贱的士卒,但是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是军伍草莽。

但是当他们看到成郡王冰冷的眼神时,心中不由的一突,再也不敢迟疑,甲叶震动就要上前。

其他人的脸上无不流露出惊色,摘掉头巾,这可就意味着,要剥夺掉司徒刑的功名。绝了他的仕途。

面色苍白眼睛中带着恐慌的儒生,见成郡王要剥夺司徒刑的功名,心中不由的长出一口气。

司徒刑的功名被剥夺,气运必定大受损伤。自顾不暇,那里还有能碎了他的文胆?

司徒刑看着两边的甲士就要上前。坚硬的手掌已经探出,但是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慌张。

眼睛冷冷的看着成郡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大变,这个司徒刑真是全身都是棱角,好似刺猬,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到手脚。

可以预见,这一句富含哲理,充满力量的话定然会通过儒生的嘴传遍八荒,对他的名声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轰!

看着铁骨铮铮,毫不畏惧的司徒刑,众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道道波澜。他们都一脸惊诧的看着司徒刑,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怼。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同仇敌忾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身穿朱袍,头戴冠冕,头发花白,眼睛中有些混浊的北郡总督霍斐然静静的咀嚼着。他好似陷入了回忆。

陈平宽大的手掌按在刀柄之上,他好似一个贴身护卫,又好似一个影子。他的眼睛警觉得到环顾四周,但有危险,他手中的长刀就会出鞘。

“烈士暮年!”

霍斐然想到镜子中的自己,心头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感慨。

不知何时,雪花爬上了他的鬓角,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道沟壑。

不知何时,他全身充满了暮气,没了斗志,更将全部的心思寄情于山水。

不知何时,他好似一头老龟,将自己全身收缩在厚厚的龟壳里。

不知何时,他的心变得更加老迈,没有了年轻时期的壮心。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但是,今日听到司徒刑的《龟虽寿》。

他心中的斗志,心中的热血,重新唤醒。

就连他平日混浊好似老年人的眼睛也一点点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老夫的心没有老,老夫的刀还能杀人!”

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神如刀的看着全身笼罩在甲胄里的成郡王,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斗志。

他头顶气运中的赤色麒麟陡然站起,虽然还是老态,但是身上的暮色尽去,只见他对着象征成郡王的虬龙不停的咆哮,挑衅。

好似好斗的狮子,不停的用咆哮声,宣告领地范围。

成郡王头顶的蛟龙也被激怒,硕大的龙头探出,张开猩红的大嘴,露出锐利的牙齿,不停的嘶吼。

陈平站看着霍斐然佝偻的身体一点点的提拔,全身的气势也好似芝麻一般节节升高,最后竟然和成郡王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他的眼睛不由的湿润,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和激动。

以前那个号称铁腕的总督又回来了,北郡的天要变了。

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

但是,那又如何?

总督但有所令,他陈平就会化为最锋利的长刀,将一切荆棘斩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司徒刑的话好似自带复读功能,在空中不停的回荡,也在众人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成郡王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因为他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儒生们虽然对司徒刑有的行为不认可,认为他太过激进,不符合儒家的中庸之道,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司徒刑是北郡儒生中的翘楚,更有人言:北郡文气十斗,司徒刑独得八斗。

司徒刑寒窗十年苦读的来的功名,被成郡王一言夺之,众多儒生心中难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当然,更多的是畏惧。

畏惧有一日,自己也和司徒刑一般得罪权贵,十年寒窗苦读换来的功名被一言夺之。

“我等乃是圣人子弟,天子门生。”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司徒刑见儒生们眼睛中隐隐有着波动,将自己紧握的拳头高高的举起,声音中充满了鼓动性。

“好诗!”

“好诗!”

“好诗!”

“虽然只有半阙,但是道尽了我读书人的骨气。”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一个个儒生好似被打了鸡血,脸色顿时变得赤红,嘴唇哆嗦,眼神中充满了激动之色,大声吼道。

“太张狂了!”

“成郡王并非学政,也不是朝堂诸公,有什么资格一言剥夺司徒刑的文巾!”

“就是!”

“若是权贵人人如此,吾等还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

“没错!”

司徒刑见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眼睛中隐隐有着担忧恐惧之色。环顾四周,等众人将视线全部落在他身上之后,他才一字一顿,声音中充满悲愤的说道:

“今日成郡王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本镇国的功名,来日未必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各位的功名!”

“我等遵循圣人教化,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今日地位,但是却被权贵以莫须有的罪名轻易剥夺。”

成郡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诛心之言!

司徒刑的话实在是诛心,也点在众多儒生的痛处,如同司徒刑所说,今日成郡王可以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司徒刑的功名。

来日同样可以剥夺众人的功名,那么他们十年寒窗苦读,还有什么意义?

别说是他们,就连以成郡王马首是瞻,甘做门下走狗的几个儒生眼睛中也有了复杂之色。

诛心!

司徒刑的话实在是太过诛心!

一个个儒生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眼睛里更有同仇敌忾的情绪在酝酿。

“你这个狂生,安敢如此欺孤,真以为本王不敢斩杀你不成?”

成郡见场面有些失控,索性不顾颜面,想要一拳击杀司徒刑。他全身的气血好似江河一般震荡,背后更是出现了五尊远古帝王。

他的拳头微微攥紧,五彩的能量在快速的汇聚,五帝龙拳的起手式。

但是司徒刑岂能让他如愿,如果是以前,司徒刑真不是成郡王的对手,但是现在他早就突破先天武者,一身战力直逼武道宗师。

而且,他斩杀了地仙玉清道人,直面天劫而不死,并且打破命运束缚,气势如虹。

一次次胜利,让他的心灵圆满,全身气势说不出的高亢,大势已成。

他现在就好似一柄出鞘的宝剑,说不出的锐利。

也正是因为这种大势,司徒刑行事说不出的直接,就算面对成郡王心中也没有任何畏惧。

而且面对成郡王的刁难,也没忍气吞声,或者奉行中庸之道,和光同尘,反而好似愣头青悍然出手。

给人一种冲动,偏执,尖锐之感。

被很多信奉中庸之道,和光同尘的儒生所不喜。

反观成郡王被圣旨申饬,被剥夺军权,被总督霍斐然压制,被儒生悠悠之口辱骂,接二连三的受到重创,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锐气。

此消彼长之下,司徒刑真的不畏惧成郡王。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成郡王,请留步!

司徒刑虽然没有和成郡王那般显现出拳意,但是全身的气血不停的鼓动,气势却好似海浪一般,节节攀升。

嘭!

嘭!

嘭!

成郡王的拳意中有五种不同的力量互相交错,变化多端,更蕴含上古五位帝王的道,占据堂皇之势。

好似一重重的海浪不停的撞击,不论是高楼,还是群山,都会被海浪淹没。

又好似火山喷发,说不出的猛烈。

司徒刑则好似老龟盘踞在深海,又好似种子深埋地下,全身的生命都被锁在身体之内,看似落于下风,实则以静制动。

成郡面色有些古怪。司徒刑的身体好似棉花,又似滑不留手的游鱼,虽然他的气势好似江河一般狂暴,但是竟然有一种丝毫不受力的感觉,好似重重的一拳击打在空气中,胸中反而有着几分憋闷。

“杀!”

“杀吧!”

“把我们都杀光!”

“你就算杀的了我等,也堵不住天下众生悠悠之口!”

“肆意妄为!”

“我等功名,岂是尔等权贵一言予夺?”

“若是如此,我等还考什么功名?”

“这个科举不考也罢!”

见成郡王强势,不顾儒生的请愿反对,一意孤行想要以“莫须有”的理由剥夺司徒刑的功名。

本来作壁上观的儒生也被激怒。

成郡王的行为虽然看似是和司徒刑的私人恩怨,但是实际上触碰了儒生们的底线,如果权贵可以随意剥夺儒生的功名。

那么儒生阶级的特权将会荡然无存。

正如司徒刑所说,今日成郡王可以剥夺他的功名,来日别的郡王,亲王是不是也可以随意剥夺他们的功名?

那他们还十年苦读干什么?

就算他们心中对司徒刑有再多的不满,今天他们也必须站在司徒刑一边。

司徒刑看着同仇敌忾,群情激愤的儒生,还有面色铁青的成郡王,眼睛深处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

春闱将近,儒生齐聚北郡。

在司徒刑看来,这些人就好似后世的愤青,最喜欢激扬文字,抨击政治。

而且极易被引导,好似火药桶一般,只要一朵火花,就能爆炸。

也正是因为整个原因,整个北郡外松内紧,到处都是暗探和衙役,唯恐出现群发事件。

“不考也罢!”

“不考了!”

“这样的王朝不值得我等效力!”

更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儒生摘掉头顶象征身份的文巾,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逆不道!”

“真是大逆不道,你们怎么敢如此?”

当文巾摔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变得铁青。文巾是儒生身份的象征,也是朝廷的恩典。

只有通过童子试的人才有资格佩带。

某种程度上,这一枚小小的文巾也象征了朝廷。

现在有儒生将文巾扔在地上,对家天下的成郡王来说,无异于用手掌掴打他的面部。

“你们!”

“你们竟然敢摘掉文巾。本王一定要剥夺你们的功名!”

“真是大逆不道!”

成郡王见一个个儒生扔掉头上的文巾,并对他口诛笔伐,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赤红,全身气血不停发出咆哮,五指收缩,拳头被捏的嘎巴作响,他有自信,只需要轻轻的一下,他就能将眼前好似苍蝇一般围绕的家伙全部击杀,但是他的拳头却不敢挥出。

为何?

儒生这个群体实在是太特殊了。

就算是乾帝盘在处理他的事情上,也是小心翼翼,如烹小鲜,生恐引起大乱子。

“够了!”

“胡闹!”

“都把头巾捡起来!”

“寒窗十年苦读,不就是为了今朝一举成名,岂能轻言放弃!”

“就算你等视功名利禄为粪土,但是也要考虑家人的感受,获得功名不仅能够封妻荫子,还能光耀门楣。”

北郡总督霍斐然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好似在每一个人耳边轻喃,出奇的清楚。

“休要胡闹!”

成郡王面色赤红的看着,眼睛中充满了愤怒。霍斐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胡闹就将所有的事情一揭过。

儒生们脸上都流露出思索之色,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儿,情绪也变得稳定不少。

北郡总督霍斐然见众儒生情绪变得稳定,陆陆续续有人从地上捡起文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满意。

这才转向面色赤红,眼睛中有着恼怒之色的成郡王,有些训斥的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乾什么时候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剥夺人的功名?”

“你!”

成郡王被北郡总督霍斐然训斥,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诧,在他的印象中,霍斐然此人暮气沉沉,好似被打磨好的手把件,根本没有棱角。

更不要说锋芒。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成郡王和他的性格则恰恰相反,年轻,霸道,以乾帝盘为榜样做任何事情都力求完美。

因为性格的关系,两人难免发生冲突。

但是成郡王政见相左的时候,霍斐然都会忍让,退避三舍。

在成郡王有心经营之下,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北郡只知有郡王,不知有总督。

但是,今日霍斐然竟然锋芒毕露,好似一把出鞘的宝剑,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敲打自己。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成郡王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斐然,仿佛刚刚认识一般,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陌生和惊诧。

霍斐然还是那样,身体枯瘦,两鬓白发,但是他的眼神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混浊,不再暮气沉沉。

反而像鹰隼一般锐利,更有一种难掩的雄心。

他实在没有想到,司徒刑的一首诗词竟然让霍斐然的心中重新燃烧起熊熊斗志。

“哼!”

“司徒刑目无主上,诽谤君主,自然应当被剥夺功名,以儆效尤。”

成郡王愣神之后,眼睛也变得锐利起来,毫不畏惧的盯着霍斐然的双眼。

“神龟虽然十分长寿,但生命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腾蛇尽管能腾云乘雾飞行,但终究也会死亡化为土灰。年老的千里马虽然伏在马槽旁,雄心壮志仍是驰骋千里;壮志凌云的人士即便到了晚年,奋发思进的心也永不止息。人寿命长短,不只是由上天决定;调养好身心,就定可以益寿延年。真是幸运极了,用歌唱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吧。”

“哪里有大逆不道?”

“莫须有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睛好似鹰隼,双臂张开,好似金雕展翅。周身气势更是暴涨,丝毫不落下风。

“你!”

霍斐然寸步不让,体型虽然干枯,但是声音却出奇的洪亮,整个人好似斗牛,成郡王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烦躁,全身的气场也不停的拔高,头顶的蛟龙发出愤怒的吼声。

霍斐然头顶气运中的赤色麒麟也不甘示弱,发出惊天怒吼。

“司徒刑大逆不道,当剥夺功名!”

“莫须有!”

两人眼睛对视,好似斗鸡一般对峙,一股股众人看不见的气流更是在空中对撞。

噗!

噗!

噗!

地上的花草,小石子等在气流中不停的摇摆和滚动。

成郡王面色阴冷的看着总督霍斐然,以及全身干枯,但是精神却出奇旺盛的司徒刑。

北郡总督霍斐然和司徒刑也怡然不惧,面色如常的回敬。

成郡王眼光阴冷,好似一头被激怒的蛟龙。

北郡总督眼光炽热,好似愤怒的麒麟,仰天长啸。

司徒刑的眼睛坚定,他论血统不如成郡王高贵,论官职不如北郡总督显耀,但是他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永不言弃。就连在天劫之下,都敢胜天半子,大势已成。全身上下有着一种刚烈不败的气场。

成郡王和北郡总督霍斐然身上的气场虽然强大,但是却不足以撼动他的意志。

“司徒刑,今日之事孤王会上书中枢。”

“目无君父,当诛!”

“我们走!”

成郡王见一时奈何不了霍斐然,脸色不由变得更加的阴沉。冰冷的目光在司徒刑的脸上停留半晌,仿佛要将他的脸颊牢牢的印在心中,这才带领儒生等人转身离去。

“哼!”

总督霍斐然的脸上也升起一丝冰冷,见成郡王威胁司徒刑,不由的也冷哼一声。

“今日之事,本都也会上书中枢。”

“成郡王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如上的功名,僭越了!”

成郡王的步伐不由一滞,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羞怒之色。但是他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

几个儒生满脸灰色,有些灰溜溜的跟在成郡王身后,显然今日之事让他们折了锐气,对他们打击也是不小。

“一波三折!”

“逆转!”

“我还以为司徒刑要被剥夺功名了呢?”

“是啊!”

“谁能想到,成郡王竟然奈何不了一个童生。”

“那是因为北郡总督霍斐然力保的关系,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童生,怎么可能抵挡住成郡王的权势?”

“谁说不是,这些权贵实在是太放肆了!”

“竟然敢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儒生的功名!”

“谁说不是!”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北郡总督霍斐然悍然出手,力压成郡王一头,北郡局势渐渐明了之时。

一个非常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

“成郡王,请留步!”

第三百三十四章 欺师灭祖

正在向前行走的成郡王身形不由的一僵,下意识的转过身躯,但是当他看清说话之人面目之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

其他儒生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知道司徒刑为何要让成郡王留步。

别说是他们,就连北郡总督霍斐然眼睛中也是闪过了一丝茫然,

“司徒刑,今日你还想把孤王留在这里不成?”

成郡王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收缩,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声音冷酷的说道。

“郡王说笑了,晚生不敢!”

司徒刑眼睛直视,没有丝毫躲闪,嘴角升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让你让本王止步做甚?”

成郡王面色阴郁,眼神不善的说道。

“郡王可以离去,但是这个儒生却不能走。”

司徒刑也不着急,脸上带笑,但是眼睛却出奇的冰冷,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伸出自己的手指,越过成郡王魁梧的身体,指向那个有些瘦弱的儒生。

“啊!”

那个被司徒刑指着的儒生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留下!”

看着司徒刑冰冷的眼神,儒生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他的后背不由的冷汗淋漓。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畏惧以及后悔,如果早知道司徒刑如此的难缠和睚眦必报。

就算碍于成郡王的颜面,他也不会出言讽刺羞辱司徒刑。

但是想到成郡王,他紧张的心又放了下来。

不论为了颜面也好,为了人心也罢,成郡王都不会让司徒刑把自己留下。

“放肆!”

“司徒刑,你不要太过分!”

成郡王的脸陡然变得黝黑,眼睛中更有火光闪烁,显然司徒刑的要求超出了他的底线,声音中带着愤怒的呵斥道。

“你不过是一个童生,并非官身,又有什么资格扣押本王的幕僚?”

“晚生虽然不是名扬天下的才子,但也是王府的幕僚,通过春闱的举人。要说阶位,还在你之上,你有什么资格扣押于我?”

儒生见成郡王发怒,也站了出来,声音清越又有些倨傲的反问道。

“这。。。。”

“举人!”

“竟然是举人出身!”

“司徒刑,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举人啊,虽然投身王府,没有出仕为官,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司徒刑竟然想要以一己之力将他扣押,着实有些不智。”

那个儒生见众人言语对他有利,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倨傲。

“本人是戊戌年中举,后来因为王爷礼贤下士,担任幕僚一职,说起来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正九品的官身。”

“你司徒刑不过是一个童生白身,有什么资格羁押我?”

“我看那里是不智,是猖狂!”

“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张狂啊!”

“成郡王可是人王幼子,就算接连受挫,那也是庞然大物,司徒刑竟然想要扣押他的随从,真是胆大包天!”

“我看他是冲昏了头脑。”

“真是放肆!”

司徒刑听着众多儒生的议论,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这些儒生,就是如此。没有立场,首尾两端,容易被旁人所左右。

这也是朝廷中多墙头草的原因。

刚才成郡王冒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抱成团和成郡王抗衡。

现在听说儒生是举人出身,又开始倾向儒生。视司徒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走!”

“孤王今日倒要看看,谁敢放肆!”

成郡王恼怒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然后用警告的目光环顾四周,带着青年儒生就要离去。

“成郡王,请留步!”

司徒刑看着有些气急败坏,努力压制自己心中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的成郡王,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司徒刑!”

“你的好大胆!”

“今日孤王就要看看,你以何等理由羁押本王的随从?”

“如果不能让本王信服,就算被天下人口诛笔伐,孤王也要将你诛杀!”

成郡王的步伐再次停住,不过他并没有发怒,而是有些阴冷的笑了起来。

只要了解成郡王的人都知道,这是成郡王怒极的表现。

跟随成郡王来的甲兵,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恐惧。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同情之色。

“我的扈从犯了大乾律中的哪一条?哪一款?”

成郡王面色阴沉,眼睛冰冷的看着司徒刑,声音冷冽,一字一顿的问道。

众人的耳朵也高高的竖起,有些好奇的看着司徒刑,其中不乏精于律令的,他们闭上眼睛,心中不停的推演。

但是,不论他们如何背诵对照,都没有发现儒生的罪责。

“难道你也要以莫须有之罪将他下狱不成?”

成郡王脸色阴沉,眼睛不时有精光闪过。全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成郡王说笑了!”

“司徒刑虽然不是官身,但是也精通大乾律令。”

“这位大人并未犯罪!”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脸上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说道。

众人顿时大惊,眼睛里都流露出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实在对司徒刑的行为感到迷茫,,竟然没有触犯法律,为何又要数次阻挡王驾,不让成郡王离去。

张狂!

真是张狂!

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才能做出这等蠢事。

司徒刑这次有麻烦了!

北郡总督霍斐然眉头皱起,眼睛中流露出狐疑思索之色。

按照他对司徒刑的了解,他不是狂悖之徒,定然不会做出这等授人以柄的事情。

“狂生!”

“真是张狂!”

“我的幕僚既然未曾触犯国法,那你又有何资格让他留下?”

“几次三番的阻挡孤王离去,真以为孤王好欺负不成?”

成郡王看着满脸风轻云淡的司徒刑,脸上升起暴怒之色,心中却闪过一丝窃喜。

得意忘形,真是得意忘形。

竟然敢以莫须有的理由,几次戏弄大乾郡王,触犯天颜。

人王得知必定会龙颜大怒。

这次就算是霍斐然上书也护不了你周全。

轻则夺了功名,绝了仕途,重则身陷囹圄,永世不见天日。

成郡王心中虽然欢喜,但是身上的煞气却仿若实质一般,好似暴怒的狮子怒声吼道。

四周的儒生被成郡王身上的煞气所侵,仿佛见到洪水猛兽,面色不由的煞白,两股战战,更有甚者瘫软在地上,不敢直视成郡王的目光。

看的北郡总督霍斐然眉头不由轻轻的皱起,眼睛里更闪过一丝厌恶,不说才情如何,就说胆识,司徒刑就强这些人太多。

可惜司徒刑只有三年阳寿,否则让他成长,未来未必不是再一个鱼玄机。

“司徒刑,几次三番欺我,真以为本王拿你没有办法不成?”

“左右,将这个狂生锁拿,交由学政,治他狂妄,冲撞王驾之罪。”

成郡王面色阴沉,眼睛微眯,大声吼道。

“诺!”

“诺!”

两旁的甲兵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甲叶摩擦,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北郡总督霍斐然有心上前,但是司徒刑这次所为的确有些过分,成郡王虽然被人王申饬,夺了军权。并且被排除在大宝继承人以外,但是他终究是人王幼子,郡王之尊。

如此三番的戏弄,就算能言善辩的他,一时也不知为他如何开脱。

看着兵甲即将上前,司徒刑慢悠悠的说道:

“慢!”

两个兵甲的动作不由的一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成郡王。

“司徒刑,你还有何话说?”

成郡王也是一愣,但是他认为胜券已握,毫不在意的问道。

“这位儒生虽然没有触犯国法,但是他却不守师法,不守家法,天下儒生,人人得而诛之!

“故而,我才要让他留下!””

司徒刑腰背挺拔,目光清澈,脸庞上带着刚正不阿的神色肃声说道。

“师法!”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凝。身形不由一滞。

师法这个词汇在常人听来比较陌生,但是成郡王是天潢贵胄,自幼被大儒教导,自然知晓师法的含义。

师生传授之际,要遵守一定的师生关系,不能混乱。

这叫作守师法和守家法。先有师法,然后有家法。

师法,指一家之学创始人的说经。

家法,是指一家之学继承人的说经。

例如董仲舒通公羊学,立为博士,他的说经即为师法。再传下去,其弟子更为章句,又衍出小的派别,如“颜氏公羊”、“严氏公羊”,就是家法。

如不守师法、家法,非但不能任为官身,即使已任,一旦发现,就要严惩。

如大虞孟喜从田王孙学《易》,即因不守家法,被驱逐。

不遵师法,不遵家法!

欺师灭祖!

在儒家是非常了不得重罪。

别说是重纲常的儒家,就算其他宗门,这也是了不得的重罪。

天下儒生,人人得而诛之。

这也是司徒刑说出师法后,他眼睛发凝,身体发硬的原因。

“不守师法!”

“触犯家法!”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重罪!”

不仅是成郡王身体发硬,就连其他儒生也是如此,他们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不留一丝余地。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结网以待

和众人的惊诧,难以置信不同,司徒刑有些木讷的静静站在那里,眼神迷离,好似走神。

但是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一个个儒生消失,随之一根根代表命运的青色气柱升腾起来。

命格比较强的,里面还有鲤鱼,骏马,麋鹿等。

但是要说最抢眼的,还是成郡王和总督霍斐然。

一个是无角的虬龙,因为被圣旨申饬,剥夺兵权的关系,看起来有几分颓废,但是成郡王毕竟在北郡经营多年,亲信遍布,底蕴深厚。就算接连受到重创,还是有很多儒生的气运倒向成郡王。

这些气运化作云雾水气滋养着蛟龙。

一个是赤色浑身隐隐有着火光的麒麟,这头麒麟有着金色的眸子,因为总督霍斐然心态转变的关系,就连麒麟身上也多了不少的朝气。

不过,虽然北郡总督霍斐然占据大义,但是终究积弱多年,根基浅薄,虽然有着圣旨,还有王牌铁旗,但也只能和成郡王形成对峙之势。

成郡王头顶的蛟龙和北郡总督霍斐然头顶的赤色麒麟在空中对峙。

一根根气运交织在一起,交好的互相靠拢,敌对的相互排斥。

说不出的奇妙。

北郡总督霍斐然对司徒刑青睐有加,故而他头顶的麒麟对司徒也是友善,见司徒刑窥探,并没有和蛟龙一般嘶吼。

但是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当司徒刑说出师法这个词汇的瞬间,一股好似锁链的秩序之力陡然从天而降。

“法则秩序之力!”

如果不是他身负法家传承,对法则之力比常人天生敏感。

还真有可能发现不了。

因为师法的秩序之力,和大乾律的青铜色,粗壮好似铁索不同,师法的秩序之力好似透明,似有似无,但是又出奇的坚韧,好似天蚕丝。

司徒刑眼神有些涣散。心中更是迷惑,师法和律法,都是法,为何有如此大的区别?

思索半晌,只能将一切归于显法和隐法的关系。

律法,是大乾朝廷颁布,言出法随,百姓以观之,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布衣都要遵守。

师法,是随着古老师者传承,而形成的宗门之法,并不是属于大乾朝廷颁布,没有龙气盘踞,故而透明,似有似无。

但是师者传承自古就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故而又出奇的坚韧。

这也是让司徒刑感到怪异的感觉。

斩仙飞刀三对白色的翅膀不停的震动,不停的欢呼,好似流光一般射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痕。

但是司徒刑令他感到诧异但是,这股秩序之力,对他隐隐有着排斥。不论斩仙飞刀如何的鸣叫,竟然都不能感受到一丝师法的力量。

司徒刑阶位不过童生,又没有弟子,自然不能算是师者。

既然不是师者,又有何资格调动师法?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司徒刑的话好似有着某种特殊的韵律,仿佛黄钟大吕,又好似钟鼓齐鸣,让众人心底竟然不由的升起一种畏惧情绪。

司徒刑抄袭了韩愈的《师说》,虽然不是全文,但是却将师道剖析的淋漓尽致。

嗡!

嗡!

嗡!

象征着师道的法则之力陡然震颤起来,司徒刑明显感到法则之力和他亲近不少,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想要获得师道法则之力的认可,就必须体悟师者大道。

常人想要获得承认,要么获得五经博士的敕封,如董仲舒一般在官学讲经。

要么有教无类,和孔丘一般,弟子三千。

但是,司徒刑显然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直接抄袭了韩愈的《师说》,此文作于唐德宗贞元十八年,这一年韩愈35岁,任国子监四门博士,是一个“从七品”的学官,职位不高,但他在文坛上早已有了名望,他所倡导的“古文运动”也已经开展。韩愈所说的“古之学者必有师”“师道之不传也久矣”中的“师”有其独特含义,它既不是指各级官府的学校老师,也不是指“授之书而习其句读”的启蒙教师,而是指社会上学有所成、能够“传道受业解惑”的人。韩愈既以这样的人自我标榜,也以好为人师而著称。《新唐书》本传说他“成就后进士,往往知名。经愈指授,皆称“韩门弟子”。

韩愈这样的人,自然有资格为师。

而他的所作的《师说》固然有当时的出发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师说是最接近师道的一片骈文。

故而,司徒刑《师说》一出,不仅有漫天的文气,而且司徒刑对师法也有较深的体悟。

不尊师重道的,都可以以师法处之。

师法和民约乡规有些类似,民约乡规是在道德的基础上,对《大乾律》的一种补充。

而师法也是如此。

不过他的范围从一乡一地,变成了儒家宗门。

“你可敢以自己的文胆发誓,并未做违背师法之事,否则文胆尽碎,终生不得修行!”

看着司徒刑脸上威严越来越重,青年儒生仿佛看到了已故的恩师,不由的心头惴惴,眼神游离。

文胆是儒生的力量源泉,更是积攒文气的地方,文胆破碎的人,没有资格借用天地之间的文气。

一旦文胆被废,那个儒生就会高高在上的书生彻底沦为废人,不仅丧失了科举的机会,并且还会被世人所摒弃,遭人白眼。

上次成郡王身边的那个谋士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为文胆被废,他十数年积累的文气一朝丧尽,并且念头受损,全身气血溃败,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虽然成郡王怜惜他,并且出于千金买马骨,收买人心的考虑,没有将他立即逐出府邸。

但是那个谋士在王府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以前。甚至就是几个卑贱小厮也敢随意捉弄,斯文扫地。

看着咄咄逼人的司徒刑,青年儒生眼睛中不由的显露出一丝慌乱。

但是今日之事司徒刑步步紧逼,让他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而且他沉下心,将近日的言行全部梳理,实在不知,究竟为何犯了师法。看着步步紧逼的司徒刑,他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狐疑。

司徒刑如此刻意,是不是在虚张声势,让自己自乱阵脚。从而搬回被羞辱的一局。

“荒谬!”

“真是荒谬!”

“血口喷人!”

“司徒刑你可敢以文胆发誓,但有诬告,当受反噬之苦!”

四周人看着唇枪舌剑的两人,眼神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震惊。

骗神骗鬼难骗心。

以文胆发誓,就是要拷问自己的内心。

司徒刑如果真的诬陷。

心灵必定会出现裂隙。

师法反噬之下,轻则被废了文胆,逐出师门。重则立即毙命。

“自然!”

司徒刑看着恼羞成怒,有些歇斯底里的儒生,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答道。

“只要我诬陷,立即文胆破碎!”

青年儒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如此痛快的发誓,看着老神在在,智珠在握的司徒刑,他的心中不由的一突,感觉自己好似入了司徒刑的毂中。

司徒刑好似一个巨大的蜘蛛,在不动声色间给自己编织了一张大网。

结网以待!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司徒刑步步紧逼,真的只是在虚张声势。

第三百三十六章 逆种文人

“逆种文人!”

司徒刑看着青年儒生,眼睛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嘲讽的说道。

“人人得而诛之!”

青年儒生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也出现惊恐之色。

逆种文人,是背离曲解经典,不遵圣人教化的儒生,在大乾是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

如果真的被扣上逆种文人的帽子,恐怕就算有成郡王庇佑,他也只能逃到蛮荒或者外域,才能保住性命。

“你!”

“休要血口喷人!”

“你才是逆种文人!”

所以,由不得他不着急,由不得他不惊恐。

“年轻人看不惯老年人的行为举止时,常常咒骂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并且按理得地认为这句话出自孔圣之口,孔圣都这样骂过,咱们还有什么不敢骂的呢?

殊不知这是曲解圣意。

这句话出自《论语·宪问》,原文为:“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原壤是孔子的老朋友,这个人最出名的事情是他母亲死了,孔子前去吊丧,原壤非但没有表现出哀痛的样子,反而唱起了歌。孔子的弟子们义愤填膺,劝谏孔子同他绝交。孔子却回答道:“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意思是原壤虽然在唱歌,可他心中并没有忘记母亲;老朋友就是老朋友,不能因此?跟他绝交。

在上述引文中,“夷”是叉开双腿坐着;“俟”是等候;“孙弟”通“逊悌”,敬顺兄长;“胫”是小腿。

这段话的意思是:有一天孔子前去拜访原壤,原壤非但不出门迎接,反而叉开双腿坐着。这个举动古代叫作“箕踞”,两腿叉开,膝盖微曲地坐着,形状就像一只簸箕。这是一种轻慢、傲视对方的坐姿,很不礼貌。孔子一看老朋友这个德行,气不打一处来,训斥他说:“年幼的时候你不懂得敬顺兄长,长大后又没有什么可以说出口的成就,老而不死,真是个害人虫。”这番话说完,原壤还坐着不动,孔子就拿拐杖轻轻敲打他的小腿。

从丧母唱歌的举动可以看出原壤本来就不是拘于礼法的人,更别说对待老朋友了,因此孔子这番话以及敲打小腿的惩戒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丧母唱歌之不守礼法,比起箕踞来要严重得多了,孔子尚且不愿跟他绝交,何况遭到箕踞的待遇呢!

后人不求甚解,不了解前因后果,将孔子的戏言断章取义,用来攻击自己看不惯的老年人,实在是冤枉了孔圣!”

“断章取义,曲解圣道!”

“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逆种文人?”

司徒刑挺直腰身,面色严肃的,声音如同炸雷,又好似晨钟暮鼓一般洪亮。

空中的师法规则陡然被激活,化作一根看不见的锁链垂下,好似长蛇一般将青年儒生的身体捆绑。

青年儒生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恶寒,好似被洪荒猛兽盯上一般,身体不由的一僵,耳朵中更是响起水陆道场,钟鸣鼓响,头昏眼花,如同雷击一般。

“我不是!”

“我不是逆种文人!”

“我没有扭曲圣意!”

青年儒生面色苍白,一脸惶恐,不停的否认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司徒刑冷冷的看着他,好似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一脸的鄙夷。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里也多少升起一丝不屑之色。

“我没有错!”

“我没有做出!”

“是你在血口喷人!”

青年儒生面色仓皇,但是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毕竟当时他只是背诵了一句圣训,并没有过多解读。

所以,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北郡总督等人虽然心中生气,也不能耐他如何?

看着他好似无赖一般,司徒刑等人眼中鄙夷之色更浓。

就连青年儒生的几个好友,也面带厌恶之色后退,好似书生就算阿堵之物,唯恐避之不及。

青年儒生也知道众人心中的鄙夷和不屑。

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紧咬牙关,做一个深藏在海底的老龟,雷打不动,死不承认。

但是他却忘了!

这是一个高能的世界,除了有凡夫,还有鬼神,还有圣人。

念头一动,鬼神即知。

“请圣训!”

“请师法!”

司徒刑脸色冷峻肃穆的站直身体,头顶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一丝丝波动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而空中代表师法的锁链更是因为斩仙飞刀的震颤而熊熊燃烧起来。

供奉着孔丘圣象的文院,文气陡然沸腾。

青年儒生面色恐惧,心头惴惴的看着司徒刑,,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仿佛接下来定然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下意识的看向北郡总督霍斐然,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心中不由暗暗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霍斐然不插手,就算司徒刑名满天下,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儒生,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他又能耐自己如何?

轰!

就在青年儒生抱定念头,死不承认的时候,文庙中的孔圣塑像陡然震动。

一寸寸拔高的文气,化作一个个文字,每一个文字,

都好像是戒尺,又像是巨大的手掌在不停的扇儒生的耳光。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火辣。

但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在圣训蕴含的真意冲击下,他的意志好似建立在沙滩上的上的城堡,瞬间被冲毁,晶莹透亮的文胆在狂暴能量的搅动下,更是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看起来好似一个布满伤痕的的水晶,只要再增强一点力量,他的文胆就会湮灭。

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即将发生在他的身上,青年儒生浑身不由的感到一寒,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没有文胆之后,他将要面临什么样的人生。

“不!”

“不要!”

“不要碎我文胆!”

“晚生再也不敢了!”

“晚生知道错了!”

一丝丝裂痕遍布文胆,好似马上就要破碎一般,那个儒生顿时面色大变,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跪倒在地上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不停的哀求。

“圣意!”

“这是圣意!”

“你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扭曲圣意,就是逆种文人,这才遭受到圣意的反噬。”

青年儒生面色大变,眼睛中流露出悔恨,但仍然恐惧,色厉内茬的高声呼喊。

“我没有扭曲圣训!”

“我不是逆种文人!”

“我是大乾戊戌年的举人。”

“你不能破碎我的文胆!”

咔!

咔!

咔!

圣训中迸发的力量出奇的强大。好似海浪一般不停的冲击。

儒生身上那一丝龙气,竟然瞬间被冲垮。

没有龙气庇佑的儒生,在圣训的力量面前,就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青年儒生的文胆好似玻璃一般陡然破碎,最后直接化成碎片,向四周攒射,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晶莹的痕迹。

“这就是文胆么?”

看着那一块块晶莹好似宝石的碎片,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讶迷离之色,但是他们的内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兔死狐悲。

太可怕了!

司徒刑实在是太可怕了。

已经有两个儒生的文胆,间接或者直接的碎在他的手上。

睚眦必报,还有强大的实力。

这种人想想,就令人感到恐惧。

那些本来有别样心思的人,不由的感到后背一阵阵发紧。

司徒刑有些好笑的看着恐惧众人,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遮掩不住的得意。

杀鸡儆猴!

举人!

王府扈从!

论地位还在司徒刑,还在众人之上。

在众人看来,应该是猴子的存在。

但是为了威慑更多蠢蠢欲动的人,司徒刑不介意来一次杀猴儆鸡!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

很多人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很多人将心中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嗤!

嗤!

嗤!

没有了文胆的储存,一道道文气好似白色的蒸汽瞬间从青年文士的七窍,毛孔中喷涌而出。

看起来好似一个个乳白色的喷泉。

云雾缭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仙神。

但是青年儒生脸上却没有一丝仙气,反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他两眼无神灰败的瘫软在上,有些徒劳的伸着手臂,想要将文气抓住。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的文胆被震碎,从此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文气的存在。更不要说储蓄文气。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自己破碎的文胆,还有好似泉水一般喷涌的文气,青年文士脸色灰败,眼睛中充满了绝望。

“逆种文人!”

“人人得尔诛之!”

司徒刑看着面色灰败,眼睛中充满绝望的青年文士,眼睛中没有任何怜悯,无比冷酷的说道。

噗!

青年文士无比怨恨的看着面色冷酷的司徒刑,一口鲜血喷出,竟然喷血昏死过去。

“这!”

“这!”

“这!”

“文胆真的碎了?”

“太过狠辣了,十年寒窗苦读毁于一旦!”

“这可是一位举人啊!”

“逆种文人,好大的帽子!”

旁观的儒生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而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恐惧。

第三百三十七 立法种子

一众儒生看着瘫软在地上,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的青年儒生,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更是流露难以置信之色。

文胆真的碎了!

司徒刑他怎么敢?

这可是文胆啊!

儒家所有力量的源泉。

不死不休!

不过就是言语之争,竟然就废人文胆,实在是太过分了。

疯子!

司徒刑就是一个疯子。

不管他们在心中如何定义,但是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就是司徒刑不好惹,也不能惹。

成郡王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看着身体瘫软好似烂泥的儒生,眼睛中的怒火好似实质。

司徒刑也毫不畏惧,好似标枪一般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锐利。

霍斐然面色古怪的看着好似出鞘长剑,说不出锐利的司徒刑,虽然对他的手段激烈多少有些不喜。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人心浮动之时,杀鸡儆猴的确是一劳永逸之法。

司徒刑眼睛微眯,看着四周的人眼睛中惊惧之色,嘴角不由的微微升起一丝不屑。

大乾立国三百载,安逸已久。

这些儒生心中都没有了畏惧。

竟然以为自己小题大做。

那个儒生包藏祸心,以唇枪舌剑之法撼动自己的心神,打击自己的意志,从而绝了自己的仕途。

阻人成道,在司徒刑看来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如果不是霍斐然当面,司徒刑早就将他一拳打死。

那里还轮的到他说三道四?

而且言语之争,并不是说毫无顾忌。

大秦帝国鼎盛时期,法家盛行,重刑峻法震慑天下,儒生因为言获罪的不再少数。

秦朝为巩固中央集权统治,在法律方面颁布了严刑峻法,推重刑,定繁法,时称“万事皆有法事”。

经历动荡战乱,目前所见的秦代法律方面的资料比较有限,但是思想言论罪方面的相关罪名如今仍可在各类史料中发现。

根据《史记》的记载,秦朝在思想言论方面的罪名就涉及诽谤与妖言罪、以古非今罪、妄言罪、非所宜言罪等等。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三十五年,侯生、卢生议论秦始皇**独裁,“乐以刑杀为威”,秦始皇便以卢生等“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或为妖言以乱黔首”,遂逮捕“四百六十余人,皆阬之咸阳”。

要司徒刑说,大乾的制度有些偏儒家,太过于仁慈,宽松,才让百姓无所顾忌。

乾太祖是布衣出身,故而对非常反感“因言入罪”,故而废除了相关法律。

和先秦的“形同陌路”高压政策,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说大乾的儒生才敢如此放肆。

抨击时政,非议帝王,甚至是以直臣自居,故意上书羞辱尊上。

认为这是气节所在,慷慨赴义,青史留名。

在司徒刑看来,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说到底,还是没有立法,对儒生们的言论没有约束,他们心中没有畏惧,才能如此的放肆。

这也是儒家“道德约束”的弊端。

司徒刑却认为,控制言论是十分必要的,虽然不必和先秦那样高压,让百姓“形同陌路”,但是,也要众人心底有所畏惧,对自己的言论负责。

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会真的和谐。

没有敬畏之心,没有约束的言论是十分可怕的。

前世的天朝也是如此,受西方思想的影响,百姓渐渐的知道运用法律保护自身权益。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言论的失控泛滥。

他们虽然无形,但是好似洪水猛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过之处,必定是一片狼藉。

君不见后世键盘侠天天在网上激扬文字,挥斥方遒。自诩正义,在司徒刑看来着实可笑。

甚至有的人化身“水军”,“网络暴民”,“职业黑”或者为了利益,或者为了发泄,或者为了报复,他们好似洪水猛兽一般到处攻击肆虐,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在儒家看来,这是君主开明的一种表现。

在西方人看来,这是人权的一种表现。

但是在司徒刑看来,这是立法缺失的一种表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呢?

这就是因为没有立法约束的弊端,犯罪成本太低,洞穿了人心底的良知和道德底线。

甚至很多人将这种现象视为“言论自由”。

“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的这句话至今仍深入人心,有着超越时代的影响力。

但是言论自由和言论泛滥,很多人难以界定。

在司徒刑看来,大乾也存在这种情况。

没有立法,更没有一个规矩约束,言论自由注定会变成言乱泛滥。

师法!

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宗门的约束之法。

约束儒生的言论。

禁止儒生篡改经义,扭曲圣训。

但是,师法还是太过粗糙,太过简陋。

司徒刑脑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推演,一个个法律条文在他的念头中成型。

他的眼睛也不由的亮了起来。他脑海中的斩仙飞刀也在不停的震颤,在《师法》的基础上,一道道规则之力聚集延伸。

好似烙铁一般在飞刀上烙下一个个痕迹,组成一个个文字。

司徒刑身体站的笔直,声音肃穆,好似神圣的大声宣读道:

“诽谤罪!

妖言罪!

以古非今罪!

妄言罪!

非所宜言罪!”

“今圣仁慈,不以言入罪,但是吾等当三省吾身,不得造次!”

司徒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好似晨钟暮鼓。又好似当头棒喝,每一个儒生眼睛中闪现出迷离之色。

往昔的一幕幕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抨击时政,非议君王,恶意中伤诽谤他们。

嗷!

嗷!

嗷!

随着司徒刑的大声朗读,一个个法律条文的形成,北郡上空的龙气好似水开一般沸腾。

昏昏沉睡的龙气陡然睁开双眼,露出金色的眸子,并且发出胡震天的咆哮。

一道道秩序锁链从天空中垂下,一个个文字在空中形成,每一个儒生都感觉心头一紧,身体上仿佛背负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竟然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狂言。

他们清醒过来以后,每一个人都背后冷汗淋漓,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

敬畏!

儒生们第一次心中有了敬畏。

他们知道,以后不能在肆无忌惮的狂言了。

但是,他们心中并没有怨恨,反而有着一种后怕。如果不是尽早警醒,一直如此肆无忌惮,,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古往今来,以言入罪,被杀害的不在少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好似发呆,又好似陷入回忆。但是他的念头却在不停的推演碰撞,形成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立法!

司徒刑竟然通过六次雷劫念头的推理演算能力,将先秦律法,师法,还有后世的言论自由等观点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有别于古代律法,又和现代法不同的法案。

正因为里面包含了“师法”还有“日三省吾身”的儒家理念。

这个法,和古代法家的“立法”有着很大的区别。

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这些儒生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感激。

就连北郡总督霍斐然也只是眼睛闪烁几下,并没有训斥司徒刑的鲁莽。

而且这套法案一形成,就被龙气认可,从而形成了诸多异象。

司徒刑头顶气运中的青铜板高高的飞起,和空中的龙气融为一体,一丝丝律法之力镌刻在上面,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诽谤罪!

妖言罪!

以古非今罪!

妄言罪!

非所宜言罪!

这些文字和前面的“约法三章”比起来有些虚幻,看起来好似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这套法只是创始阶段,并没有成型,也不具备约束的力量。

但是司徒刑坚信,只要自己努力。

定然能将这部法律推行天下。

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自己不是官身,仅凭法家弟子的身份,调动的龙气十分有限。故而这个法律条文才会如此透明虚弱。

而且约束的范围也实在有限。

今日所作之事,与其说是立法,不如说是种下“法”的种子。

只有自己获得权柄,并且告知于民,这颗种子就会发芽长大,这条法令才会变成由虚化实,代表秩序的锁链也会变成青铜色。

而空中也会出现阡陌纵横的秩序之力,约束人心。

作为法令的创造者,司徒刑更会获得无与伦比的权限。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神顿时变得幽幽起来,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春闱越发的期待。

北郡总督霍斐然一脸满意的司徒刑,好似看着自己家的子侄。

显然,刚才司徒刑的手段,,让这位重新焕发斗志的铁血总督很是认可。

因为雷劫的关系,司徒府尽数被毁掉,只剩下一大片残垣断壁。

司徒刑被总督邀请到府邸暂住。

司徒刑本不想叨扰,但是总督霍斐然对他体悟的“知行合一”非常的推崇,让司徒刑不由的感到受宠若惊。

并且,霍斐然府邸几千册藏书,其中不乏珍本,孤本,对他的体系的完成非常重要,所以司徒刑假意推辞两遍,见霍斐然真心邀请,也就同意。

让鲍牙收拾细软,常用之物,随着霍斐然住进了总督府,安心准备春闱。

ps:

北郡部分告一段落,该换地图了,明天正式开始春闱。

第三百三十八章 涪陵公庙

霍斐然的藏书颇丰,不仅有儒家典籍,还有天文地理,兵家,阴阳等诸子百家的学问,更有很多孤本,珍本,禁本,每一本在外面都是难得一见。

司徒刑好似一个海绵,疯狂的吮吸。

他天庭穴里的经过六次雷劫好似水晶玛瑙一般的儒家半圣念头,每日都在高速运转。每日耗费大量的心血。

也幸亏,司徒刑在玉清道洞天福地中所获颇丰,各种滋养气血的药材应有尽有。

而且总督霍斐然担心司徒刑的身体,每日都让下人为他按照华平留下的方子熬制滋补的膏药。

不过短短十数日。司徒刑就将总督霍斐然的藏书看了大半,并且做了厚厚的笔记。

不论眼界,还是见识都提高不少。

司徒刑在“知行合一”的基础上,结合了霍斐然藏书中的《大学》等儒家经典思想精华,又进行了深入的推演。

并且以表字阳明,将和霍斐然交流时候的对话摘录,,以问答形式写了一本阐述心学核心思想的典籍《大学问》。

“问曰:“《大学》者,昔儒以为大人之学矣。敢问大人之学何以在于明明德乎?”

阳明子答曰:“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是故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恻隐之心焉,是其仁之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见鸟兽之哀鸣觳觫,而必有不忍之心,是其仁之与鸟兽而为一体也。鸟兽犹有知觉者也,见草木之摧折而必有悯恤之心焉,是其仁之与草木而为一体也。草木犹有生意者也,见瓦石之毁坏而必有顾惜之心焉,是其仁之与瓦石而为一体也。是其一体之仁也,虽小人之心亦必有之。是乃根于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者也,是故谓之“明德”。小人之心既已分隔隘陋矣,而其一体之仁犹能不昧若此者,是其未动于欲,而未蔽于私之时也。及其动于欲,蔽于私,而利害相攻,忿怒相激,则将戕物圮类,无所不为其甚,至有骨肉相残者,而一体之仁亡矣。是故苟无私欲之蔽,则虽小人之心,而其一体之仁犹大人也;一有私欲之蔽,则虽大人之心,而其分隔隘陋犹小人矣。故夫为大人之学者,亦惟去其私欲之蔽,以明其明德,复其天地万物一体之本然而已耳。非能于本体之外,而有所增益之。”

司徒刑跪坐在草席之上,手中握着一支青玉灵毫笔,面色凝重。一个个文字好似行云流水一般在纸张上流淌。

一丝丝白气升腾,最终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过往路人无不侧目,然后化作会心的一笑。

司徒圣人正在著书立传,整理心学,其中不乏毛遂自荐的儒生,想要帮助司徒刑完成这项宏伟的工程。

对于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司徒刑都是婉言谢绝。

也有人主动上门,将家中的藏书送给司徒刑。

其中不乏外面难得一见的古本。司徒刑没有在谢绝,来者不拒,统统收下。也因为这个的缘故,北郡总督霍斐然的书房规模扩大了不少。

藏书数量也从数千册变成了近万册。

在征得霍斐然的同意后,司徒刑打算以后将这些书籍全部捐献,建成一个类似后世图书馆性质的机构,允许寒门儒生到此借阅。

时光如梭,司徒刑闭门谢客,天天徜徉在知识的海洋,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北郡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炽烈。

一个个外地来的儒生都摩拳擦掌,或者闭门苦读,或者和同年交流,或者是祭拜神灵,祈求高中。

更有商贩趁机售卖历次考试例题,宗门画的文昌等,生意也是不错。

司徒刑在鲍牙的陪同下,徜徉在北郡的街头,感受着越来越炽烈的龙气。

春闱将近,龙气复苏,百神瞩目,不论是妖神,还是被朝廷册封的正神,都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生恐出现一点纰漏,从而被人王下旨申饬。

“先生,前面是涪陵公庙,因为涪陵公生前曾经中过状元,生前位列中枢,披红挂紫,死后被朝廷追封为公,地位尊贵,故而香火很是旺盛!”

鲍牙看着前面朱红色的庙墙,以及络绎不绝的香客,笑着说道。

“涪陵公,是前朝的敕封吧?”

司徒刑眼神幽幽,笑着问道。

“先生博学。这位涪陵公的确是前朝的敕封。按照道理说新朝鼎立,这些前朝敕封的神灵,都不会得到国家公祭,慢慢的就会湮灭,但是这位涪陵公则不然,他生前公正廉明,在北郡素有清名。故而百姓自发祭祀,而且太祖开国平定天下时。这位也曾主动勤王,并且立下过大功,故而太祖亲封他为公爵,享受新朝龙气庇护。”

鲍牙眼睛一滞,有些佩服的说道。

“这些人中多儒生,难道这位涪陵公还掌管北郡文运?”

司徒刑看祭拜的香客中不乏身穿青衣,头戴文巾的儒生,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位涪陵公不掌管文运,但是礼多人不怪!”

鲍牙谄笑一笑,有些神秘的说道。

“也许这位和文昌帝君有交情也说不定。”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一眼鲍牙,没有吱声,随着人群慢慢的进入神庙。

涪陵公的庙宇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故而显得比较沧桑,几棵高大超过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好似伞盖一般遮住天空,阳光射下,留下斑驳的阴影。

司徒刑随着人群进入涪陵公的大殿。

大殿非常开阔,烟火缭绕之中端坐着一尊身穿红色官袍,手里抱着玉笏,面色威严的中年大神。

涪陵公!

几个面色稚嫩,身穿青袍的儒生正手捧高香祭拜。

一个年老的庙祝站在高台之上,轻轻的哼唱着祭文。司徒刑侧耳倾听,无非是祈祷高中,文运昌隆之类。

还有几个儒生竟然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诗作,在大殿之中朗诵起来。站在高台之上的庙祝听到妙处,竟然时不时的点头。好似附和。

其他的人对这种情况竟然好似司空见惯,竟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这是做什么?”

司徒刑转头,有些诧异的小声问道。

“这位涪陵公生前做过状元,更位极人臣,极好诗词。所以,很多儒生都喜欢在他面前读诵,传说诗词做的极好的,会被邀请到福地做客。”

“据说,能去福地做客的,定然都是榜上有名,故而没当春闱将近,很多儒生都会在大殿之中朗诵自己的诗作。”

“庙祝也是会择优将这些诗词抄录,悬挂在大殿之***后来人品鉴。”

鲍牙竟然对这里的一切颇为熟悉,笑着为司徒刑介绍道,并且将他引到悬挂诗词的墙壁前面。

司徒刑仔细打量,的确发现了不少诗词,其中不乏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

但是观其文气多是两寸,三寸,只有一两首超过四寸。被庙祝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好诗!”

“好诗!”

司徒刑看着挂在最显眼位置的诗词,不由暗暗的点头。这个叫做程林的书生诗词之道已经颇见功夫。

只要气运不是太弱,今次科举必定榜上有名。也怪不得被庙祝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在司徒刑打算转身离去之时。

站在高台上的庙祝也发现了司徒刑。

见司徒刑穿体面,气度更是异于常人,身后更有小厮侍奉,定然是非富即贵。眼睛不由的一滞微眯起来,满脸笑意的点头上前。

“春闱将近,公子可是求问功名?”

“涪陵公虽然不掌管文运,但也是法力无边,只要公子诚心祷告,必定会有回响。”

司徒刑脸色不由的一僵,本能的想要回避,他对鬼神之事向来是敬而远之。故而他很少去神庙祭拜。

今日也是恰巧走到这里。又见涪陵公庙香火旺盛,更有很多读书人聚集在此,他才进入一观。

没想到庙祝甚是热情,竟然主动迎了上来。让他想要转身的身躯不由的一滞。

见四周众人都在祭拜,显得有些太过突兀,反而不美。

“涪陵公生前为国为民,是一个难得的清官,当值得一拜!”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从庙祝的手中接过高香,点燃之后,就要祭拜。

但是正在这时,神庙后堂之中陡然出来一老者,有些惊恐的上前,挡在司徒刑面前,看着面色还有几分枯黄的司徒刑,一脸苦笑的说道:

“使不得!”

“使不得!”

“这位先生有大气运在身,涪陵公虽然是朝廷敕封的正神,但也经不住先生一拜。”

刚才接待司徒刑的庙祝也是面色大变,他在神庙已经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事,不由的用好奇震惊的眼色打量司徒刑全身上下,仿佛要看出他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司徒刑的脸色也不由的一僵,有些诧异的看着神像,不知涪陵公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第三百三十九章 群贤汇聚

年轻的庙祝用眼睛余光偷偷的打量司徒刑,不知他究竟有何等特殊之处,竟然让涪陵公如此郑重对待。

其他儒生更是如此。

贵人!

司徒刑虽然穿着普通的儒生青衫,但是不论气度还是谈吐都非常人所能比拟。定然是出生在鼎食之家的贵人,气运雄厚,否则涪陵公也不会经不住他的拜祭。

更有儒生眼睛显露出意动之色,显然是想要上前结交。

和道家的清静无为不同,儒家讲入世,是不反对儒生结交贵人的。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说的是谒见贵人。

“刑不过是一介童生。何德何能。。。”

司徒刑眼睛微微收缩,有些试探的问道。

“涪陵公说公子是天上星宿转世,未来必定贵不可言。故而当不得公子一拜!”

年老的庙祝仿佛早就知道司徒刑想要询问,急忙回道。

“星宿转世!”

“难道是因为自己点燃了武曲星核,上应天星,故而才有星宿转世一说?”

司徒刑抬头看着涪陵公的神像,眼神幽幽,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公子命格贵重,此次春闱必定能够榜上有名,但是涪陵公还有一言,希望公子小心,勿要遭了小人算计。”

“小人如鬼,世道险恶。公子还是要当心为好。”

老庙祝眼神有些发怔,声音有些古朴苍老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但还是躬身行礼,感激的说道。

“多谢涪陵公提醒,晚生记住了,来日若有成就,必定酬谢神恩!”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顿时有了几分铁青。

涪陵公的提醒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想来有人想要在春闱的时候暗算自己,坏了自己的功名。

但是春闱之时,龙气炽烈,百神瞩目,一切道法,妖术都会失去效果。

能够暗算自己的,只有人灾。

定然是有人在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中多了几分明悟。

。。。

司徒刑心中有事情,也就没有在涪陵公庙多呆,吩咐鲍牙代替自己给涪陵公上了一株高香,并且买了三牲之物祭祀。

这次庙祝没有再阻止,司徒刑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转了一会,倒也见到几个文气冲霄,腹有乾坤的儒生。

其中几人最是瞩目。

一个须发洁白,身穿儒服,被几个青年人围绕,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胸中有着浩然正气的老者,司徒刑从旁人口中得知。

这位大儒年就是天下闻名的安乐先生,年近古稀,眼睛却一点也没有老人的昏沉,反而充满了睿智。

胸中浩然正气翻腾,腹中更有锦绣。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就算陈九璋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头。

安乐先生年轻时就名满天下,和朝中诸公很多人都是好友,但是生性淡薄,安贫乐道,不喜名利。

乾帝盘曾经数次下旨,请他出仕,但是都被他婉拒。

一个人居住在“安乐窝”,冬不炉,夏不扇,一心著书立传,钻研学问。有《颍川先生集》问世,学生遍布天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经过几十年修身养性,学问更加的精微。在文坛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司徒刑见到的第二,则是一个黄发垂髫的童子。

这个童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生的相貌迥异,生有重瞳。

看起来好似古之圣人转世。

传说中的大禹,颛顼等,都是重瞳。

这个童子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学问却很深厚。头顶文气结成云锦,在云锦中有一个个文字好似龙蛇一般飞腾。

据说是中古先贤转世,三岁之前,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曾被父母当做妖怪溺在马桶里,大难不死后当做痴呆丢弃。

幸亏遇到一个游历蛮荒的大儒,才没有被虎狼吃掉。

也许是因为被扔在马桶里的缘故,他六岁才打开穴窍,破开胎中之谜,又有大儒日夜的教诲,学问上的进境很快,现在不过八岁。诗词文章都是一时翘楚,就是钻研几十年的夫子也是不如。

就算司徒刑的心境,也不由的在内心暗暗的吐槽:

“妖孽!”

感受着一股股冲天的文气。

司徒刑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好似滚开的沸水一般。

群贤汇聚!

真的是群贤汇聚。

本想这次春闱必定能够一举成名,轻易夺得文魁,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北郡之地,竟然有这么多的天骄。

如果放眼九十九郡,又会有多少天才人物。

以前他真是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

须发洁白的安乐先生端坐在四方楼的雅间里,极目远眺,古井不波的脸上升起一丝惊讶之色。

“老师,可有什么事情?”

旁边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一脸惊讶的问道。

“没有什么!”

“刚才竟然感受到一股好似天上银河一般浩然正气,想来是有一位大贤路过。”

“此次春闱真是人才济济,不可小视!”

老者过了半晌,这才有些感慨,又好似怅然所失的说道。

“人王数次下旨,请老师出仕,老师每次都是婉拒,这次为何要参加春闱?”

中年人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好奇,眼睛看着老者小声问道。

“老夫潜心数十年,玩易而有所得。”

“一日观梅,见两雀争枝坠地,心有所动,自创一门占卜之术《梅花易数》!”

安乐先生看着外面的天空,脸上流露出回忆之色,笑着说道。

“先生大才!”

中年官员一脸佩服的说道。

“梅花又名报春花,春江水暖鸭先知。春未到,花先开,是有预测之意。梅花共有五个花瓣,象征着五行,又有一个花心,此乃五行归一之妙。”

“前些时日,心动起卦,大乾国祚将尽,为师不想留下憾事,故而出山。”

安乐先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人,就在他浑身感到不舒服的时候,这才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

中年官员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收缩,过了半晌也没有出声,显然是被安乐先生的话惊到。

安乐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在卜筮之路上也有高的成就。

故而他丝毫没有怀疑此事的准确性。

“这怎么可能?”

“大乾立国三百载,国泰民安,乾帝盘又是圣明之主。”

“大乾国运怎么可能将尽?”

“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此乃君子之德。”

“这次春闱之后,你跟我回山,修心养性。富贵荣华只是过眼云烟。”

安乐先生看着面色苍白,有些惊慌的学生,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喜,幽幽的说道。

“老师教训的是!”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弟子这些年在俗世身居高位,心境已经大不如以前。”

中年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一脸愧疚的低头说道。

“这次春闱之后,学生这就挂印而去,跟随先生左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安乐先生看着面露愧疚之色的弟子,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先生,大乾的国祚真的耗尽了么?”

虽然知道这句话有些僭越,但是中年官员还是忍不住的重新问了一遍。

“然!”

安乐先生理解中年官员的心情,没有训斥,轻轻点头,脸色肃穆的说道。

“大乾国运看似水煎油烹,实则已经山穷水尽。”

“乾帝盘虽然是一代雄主,但是天意难违。”

“哎!”

中年官员一脸颓废的叹息一声,幽幽的说道:

“可怜天下百姓,又将陷入动荡。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

“就在刚才,为师心有所动,以时辰起卦,卦象又有了新的变化。”

“大道五十,其衍四九,大乾的那一丝生机就在儒家的新圣人身上。”

安乐先生抬头看着天空,手指不停的掐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明悟,笑着说道。

“老师,新圣人是谁?”

中年官员好奇的问道。

“不知!”

“新圣人的命格特殊,竟然在命运长河中找不到他的轨迹!”

“或者是有**力的人为他进行了遮掩,就连为师也不能窥测!”

安乐先生的手指不停的掐算,但是他的面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最后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

“怎么可能?”

“竟然连老师都没有办法推测?”

“老师的心易之法独步天下。”

“难道他是大儒以上的修为?”

“难道是白鹿书院的鱼玄机?”

“鱼玄机几十年前就已经悟道,更是将诸子圣训归纳成“存天理,灭人欲”,被世人誉为百年内离圣道最近的人。而且他和乾帝盘素来交好,难道是他成就圣人力挽狂澜,救大乾于水火?”

中年官员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安乐先生推算半晌,没有任何收获,仿佛那人的命运被一层薄雾笼罩。

任凭他如何窥测的,都没有办法一睹真容。

但安乐先生并没有气馁,也没有放弃。反而让他越发的振奋。眼睛越发的明亮,里面隐隐有着一株梅花,在寒风中傲骨绽放。

只见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慢慢的掏出一本黄色封皮,不知流传多少岁月的典籍。

第三百四十零章 开龙门

土黄色的封皮之上,用远古甲骨象形文字写着几个充满古朴蛮荒气息的大字:

皇极经世书!

中年男人满脸的震惊之色,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难掩的垂涎。

《皇极经世书》!

竟然是传说中的《皇极经世书》,据说此书乃是天地生成,不知流传了多少个纪元,上面记载的内容更是惊天动地。

从开天辟地到宇宙毁灭,所有朝代交替,以及人道的变化兴衰,都有记录,是一部无上宝典,令无数天骄垂涎折腰。

就连人王,天仙大能也是垂涎无比,恨不得日夜揣摩。

但是《皇极经世书》又是一部无字天书,古往今来能够读懂的,不过一掌之数。

安乐先生能够将此书读懂,不愧是当世大儒。

竟然能够将这本晦涩难懂的天书读懂。

安乐先生不知中年男人心中所想,他的全部精力都被眼前的书籍吸引,只见那本黄色的书籍竟然无风自动。

一个个文字好似活过来一般,组成一个个场景。

盘古开天!

女娲造人!

三皇五帝!

。。。

上古,中古,下古!

随着书页的翻动,中年男人好似随着安乐先生穿越时空,见证了人类文明的诞生,发展,以及昌盛。

书页翻过大虞王朝,在大乾王朝的页面停下。

大乾太祖开国定都!

大乾高祖无为而治。

大乾太祖弑兄登基。

大乾武帝开疆拓土。

大乾成帝昏庸无能。

。。。

大乾盘帝立志中兴。

一个个场景在书中陡然显现,中年男人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之色。

但是安乐先生眼中却显现出不解,因为不论他如何推算,竟然寻不到那人一丝蛛丝马迹。仿佛他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上一般。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逃脱《皇极经世书》的推算,难道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就算他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只要吃人间五谷,就会在世间留下痕迹。怎么可能推算不到?”

安乐先生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

北郡贡院

寅时

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地平面,天只有一些微亮。

贡院大门四周站满了全身甲胄气血旺盛的士卒,他们面色坚毅。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炽热的气血连成一片,好似火烧云,又好似朝霞。

配合强大的龙气,任何术法,妖法都没有办法在此地施展,更不用说阴神出窍,恐怕他们的阴神还没有接近贡院就会被炽烈的气血烧成灰烬。

一个个火把被点燃,炽热的火光破开黎明的黑暗,将四周照射的好似白昼一般。

几个身穿校尉铠甲,好似将军模样的先天武者,面色严峻,眼神警觉的看着四周。全身气血更是鼓动好似江河。

但有风吹草动,他们手中的长刀就会瞬间出鞘。

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春闱取士是大乾的根本,最为重要。

上至乾帝盘,下到朝廷百官,黎民百姓无不翘首以待。

容不得半分马虎。

贡院之内,士卒的人数开始减少,但是并不是说防御减弱。

反而恰恰相反,贡院春闱是外松内紧。

数个穿着青色道袍,身上带着令牌的道法司高手盘踞在贡院的四周。因为有大乾令牌的缘故,他们可以施展法术。

任何人想要以妖法干扰春闱,都会遭到他们的迎头重击。

几个身穿官袍,头发花白的大儒端坐在贡院大殿之内,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被密封印有龙纹的卷轴。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落在卷轴之上,仿佛里面有无穷的秘密。

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也逃脱不了他们的双眼。

这个卷轴里就是今年,由人王乾帝盘亲自拟的考题,为了防止泄密,上面印有法印,更有人皇亲手所书的封条,没有到规定的时间,谁敢擅自打开就会被龙气反噬所伤。

并且这个卷轴就会瞬间自燃,变成一堆灰烬。

但是宗门的力量十分强大,而且还有鬼神莫测之能。

因为担心他们用鬼蜮手段盗取考题,破坏春闱取士,每个贡院都有数个大儒亲自看管试题。

外面更有武士,甲士结成阵势,以气血勾连成云霞,好似熔炉一般炽热。

就算天仙大能到此,也只能铩羽而归。

“李大人!”

“这次考生可是了不得。”

“天下英才一网打尽!”

“不仅有小圣人,有八斗美誉的司徒刑,在野遗贤安乐先生,北郡公子张玉阶,还有来自蛮荒转世圣贤。”

身穿着青色官袍,面色蜡黄的刘文鼎看着考生名单,有些惊讶又有些震惊的说道。

“谁说不是!”

“听说别的州郡也是如此,数个自封在玄冰之中的天骄也都出关,参加本次的春闱,想要力压当代。”

“还有数个上古圣贤的转生,在野的大儒参加。”

端坐在上首,头发花白,一身正气的大儒彰泰笑着点头。有些唏嘘的说道:

“天下英雄尽入陛下毂中,这是国运昌隆的瑞象。”

“圣上是难得的雄主,又有贤臣辅佐,此乃国家之幸事,黎民之幸事。”

“李大人说的是!”

其他几位大儒也笑着点头,好似对他的话语非常认可。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那位端坐在上首的大儒虽然面色带笑,但是眼睛深处竟然还隐藏着一抹忧色。

显然,事实和他所说还是有不小的出入。

一个个身穿棉衣,身形看起来有些臃肿的儒生规矩的站在贡院前方,自发的排成长龙。

家里殷实的,自然有书童帮提着食盒,背着行囊。

家里条件一般的,则是自己背着行囊,面色焦急的看着紧闭的龙门。更有的人在使劲的跺脚,从嘴里呼出白色的水气,更是不停的搓手,希望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些。

还有几人聚成一团,小声的交头接耳,显然是在取暖,也是在趁机温习。

还有的人摸着挂在身上的香囊或者是其他物件,一脸的期许和凝重,显然想到了家人的期盼。

每一个儒生的表情都各异,有期许的,有担忧的,有成竹在胸的,还有苦涩的。更有的好似心虚,眼神在不停的躲闪。

让司徒刑着实体会了人生百态。

在龙门的一侧停发着很多青布轿子,每一顶轿子旁边都站着数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他们都眼神炯炯的看着众多儒生。好似恶狼一般,但是儒生们竟然也不害怕,反而有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兄台,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表情如此的凶恶?”

一个只有十四五的儒生被家丁的凶恶吓到,有些恐惧的问道。

“噗!”

被问的儒生见他面色稚嫩,神色惊惧,不由的轻笑一声。

“这些人都是北郡豪族的家丁。”

“不用害怕。”

“放榜捉婿是这里的传统。”

“只要榜上有名,年岁适当,并未婚配的都会被他们抓上轿子,和家族里的女子联姻。”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听说那些豪族家的女子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身材婀娜,而且还有陪嫁的丫鬟,不是乡下粗鄙女子可比。”

“只要榜上有名,大登科,还能笑登科,真是羡煞旁人。”

“小儒生,你可要加油哦!”

穿着棉衣的儒生看着童子稚嫩的脸庞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戏虐,其他人听到二人的谈话,眼睛中也流露一丝会意,嘴角不由的上升。

但是不知为何,他们的笑容竟然看起来有几分说不出的猥亵。

那个脸上有些稚嫩的童子茫然的看着几人,不知他们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发笑。

司徒刑不由的暗暗的摇头,就凭这样的修养心性。就算能够今日能够高中,也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也怪不得朝中到处都是结党营私之辈。

“老爷,加个披风吧?”

初春的早晨还有些寒冷,很多儒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身体看起来有几分臃肿。

司徒刑因为气血旺盛的缘故,根本不畏惧寒冷,故而只穿着一袭青衫,显得有些单薄。

鲍牙担心司徒刑受了风寒,从包裹行囊中取出一件黑色的披风,上前给司徒刑披上系好飘带。

司徒刑本想拒绝,但看四周人大多有好奇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单薄的衣衫,索性没有阻止。

“东西都准备齐了么?”

司徒刑见四周的人已经将视线挪到他处,这才小声问道。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早就准备妥当。都是小的亲手所作,保证没有问题。”

鲍牙提了提方方正正的食盒,脸上堆笑,眼睛里流出一丝得意。

里面整齐的放了很多卤肉。

还有笔墨纸砚等常用之物。

食盒内卤肉不仅味道鲜美,而且特殊的工艺去掉水分,更用锅底灰进行了防腐处理,就算三五日,甚至更长的时间也不会腐坏变质。

比干粮更容易充饥。而且因为特殊处理,也不会坏了胃肠。

在众人言语交谈之时,太阳悄悄的露出一抹上弦,赤红的阳光洒落大地。

身体强壮,铠甲上挂着白霜,面色坚毅的将军看了一下时辰,环顾四周,取得大儒同意,这才上前一步,用手按着刀柄,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好似黄钟大吕一般高声喊道。

“开龙门,为国取士!”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夹杂

“开龙门!”

“开龙门!”

“开龙门!”

一个个身穿甲叶的士卒,也跟着高声附和道,声音好似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本来头脑有些昏沉的儒生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冷战,全身肌肉陡然紧绷,好似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卒,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斗志。

高大的龙门被缓缓的打开,一抹金光陡然射出。

众人的眼睛也变得金黄。

十年寒窗苦,就为今朝!

“时辰到,龙门开,丙申年考生按顺入场,只允许携带食物,笔墨纸砚,不允许夹杂,更不允许有小抄,有字迹的纸张。但有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时辰到,龙门开,丙申年考生按顺入场,只允许携带食物,笔墨纸砚,不允许夹杂,更不允许有小抄,有字迹的纸张。但有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时辰到,龙门开,丙申年考生按顺入场,只允许携带食物,笔墨纸砚,不允许夹杂,更不允许有小抄,有字迹的纸张。但有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一个大嗓门的兵士高声喊道,怕因为距离的关系,有的考生听不清楚,一连喊了三遍这才停下。

早就等候多时的儒生也按照顺序,一个个的进入龙门,接受盘查。

龙门就是贡院的大门。

因为儒生通过这个大门“鲤鱼跃龙门”,故而很多人将他称为龙门。

“姓名!”

“方大同!”

“籍贯!”

“郭北县!”

“年龄!”

“十六!”

“把衣服脱光!”

一个个儒生在兵士的监督下脱光衣服,不仅随身的物品,衣服会被检查。就连夹缝也没有放过,等确定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才会被放入龙门。

“都检查仔细!”

“一张有字的纸张也不要放过。”

一个身穿青袍,头戴乌纱,面色有些冷峻的官员站在龙门之前,眼睛锐利,好似鹰隼一般盯着每一个儒。

“你!”

“出列!”

突然,他的嘴角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面色冷峻的上前,将一个体型有些肥胖的儒生揪出人群。

“搜他身!”

“诺!”

两个甲士急忙上前,将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胖子拖出队伍,仔细的搜查起来。

没有夹杂!

没有夹杂!

没有夹杂!

甲兵有些粗鲁的将他的食盒打开,仔细的收藏,没有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但是不论是食物还是笔墨纸砚,一切都显得正常不过。

“转过身去!”

身穿青袍的官员亲自上前,仔细的搜查儒生身上的每一寸。

但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一根纸条,更不要说墨迹。

难道,是自己误判了?

如果他没有夹杂,他的眼神为什么游离?

身穿青袍的官员眼睛中闪过一丝狐疑。他又俯下身子仔细的搜查,但是还和刚才一样,不论如何搜查都是一无所获。

“把儒服脱了!”

身形略显肥胖的儒生有些无奈的解开衣服,并且一件件的脱下,露出一身雪白的肥肉。好在贡院里点燃了几堆篝火,温度不是太低。

所以他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双臂抱紧,倒没有寒冷的感觉。

“大人!”

“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异物。”

负责检查的士兵仔细搜查之后,急忙说道。

身穿青袍的官员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他那好似鹰隼一般的眼神再次落在身形有几分肥胖的儒生身上。

那个儒生面色呆滞的站在那里,好似有些冷,下意识的正在挫着臂膀,虽然他掩饰的非常好,但是青衣官员,还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得意。

随着这个表情只是一瞬,但还是瞬间被青袍官员的眼角余光捕捉到。

“必定有问题。”

“否则他的表情不会如此。”

身形略微有些肥胖的儒生从地上拿起散落的衣衫,有些抱怨的问道:

“大人,晚生是不是可以入龙门了?”

“大人,后面的人还在等着呢?”

青袍官员好似鹰隼一般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有些粗鲁的打断儒生的抱怨:

“着急什么!”

“耽误不了春闱。”

“就算本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耽误春闱的时间。”

身形略胖的儒生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脸色僵硬的站在那里。

“大人!”

“他身上并没有夹带,是不是放行?”

甲士见两人陷入沉默,空气好似冻住一般,后面的儒生已经排成了长龙,急忙上前上升问道。

“拿一个火把过来!”

青袍官员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好似鹰隼盯着猎物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就在那个儒生脸上已经微微见汗的时候,他才冷冷的说道。

“诺!”

甲士虽然不知道青袍官员发现了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取来了两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明亮的火光在有些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那个儒生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用火把照射他衣服的每一个角落。”

青袍官员面色冷峻的吩咐道。

“诺!”

“诺!”

两个甲兵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还是忠实的执行。

不大一会,只听一个甲兵声音中充满欣喜的喊道。

“大人!”

“大人!”

“这里有字!”

“有夹带!”

胖儒生那件月牙白的内衫,在火光中出现了很多蝌蚪大小的字体,不用问定然请人代笔的文章策论。

“拖下去!”

“取消考试资格!”

青袍官员上前,确认之后,看着浑身瘫软好似烂肉一般的儒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诺!”

“诺!”

两个执勤的士卒上前,好似拖死猪一般将他拖走。

“继续检查!”

“开科取士,乃是国之根本。马虎不得!”

青袍官员面色冷峻,眼睛好似鹰隼一般在众人的脸上扫视。

“诺!”

“诺!”

一个个甲士都高声答道。

“大人!”

“这人食物中有夹杂!”

一个身形瘦弱的儒生也被检查出了夹杂。食盒被打开,在几个馒头中有一团卷成棍状的白纸,将纸张打开,只见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工整的排列其上。

第三百四十二章 陷害

“蝇头小字,整篇的策略,还有经义。不能说是字字珠玑,但也是难得的上品。”

“字也是好字!”

“代笔之人不寻常啊!”

青袍官员上前,在火光下仔细的阅读半刻,有些赞叹的说道。但是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冰冷,有些厌恶的说道:

“但是可惜心术不正,如果去了地方,必定是鱼肉百姓之徒。!”

“扒了文巾,夺了他的功名。”

“拖下去,交给学政事后统一处置!”

“诺!”

“诺!”

两个兵士急忙上前,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粗壮好似虎钳的大手探出,扭着儒生的胳膊,不顾他的反抗就向外拖去。

儒生的两条胳膊被倒剪,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身体好似没有筋骨一般。

“可惜了!”

“被摘了文巾,绝了功名。以后在也没有办法出仕为官。”

“运气好的,可以去有钱人家做西席,勉强糊口。运气不好的,只能操持贱业。”

几个儒生看着好似死狗一般瘫软的枯瘦书生,有些同情的说道。

“何苦来哉!”

“十年苦读,不就是为了今日!”

“谁说不是!”

直到这时,那个儒生才好似反应过来,茫然的眼睛中重新有了焦距,面色苍白,声音惊恐的大声喊道: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爹是正八品巡检李政和!”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那个儒生好似疯癫,涕泪横流,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的用力挣扎,腿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两个神枪体壮的甲士竟然一时不能将他拖出。

“废物!”

看着两个尴尬站立,脸上流露出难看看之色的甲士,青袍官员脸色不由的变冷,有些羞恼的怒声哼道。

“竟然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拿捏不住。”

“今日之事过后,自己去领三十皮鞭!”

两个甲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还急忙上前行礼称诺。但是看向枯瘦儒生的眼色越发的不善,显然将这一切都记在了他的头上。

“正八品巡检李政和。”

“本是兵家出身,戊戌年的武举人,因为剿匪有功,屡次升迁,现在担任的是北郡副巡检,据说和神都某位兵部侍郎交好,性格霸道。”

“好大的官,本官真的是好怕!”

青袍官员面色一滞,眼神闪过一丝幽光,他对李政和的事迹竟然如数家珍一般。就连很多隐秘之事,也是了如指掌。

“大人认识家父?”

枯瘦儒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因为激动声音微微颤动的问道。

青袍官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捏成两半的馒头,看着柔软白嫩的馒头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好似想到了什么。

就在那儒生以为峰回路转,青袍官员会看在他的父亲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脸上的恐惧之色大减。眼睛中也有了一丝希冀。

“是的,我父是正八品巡检,只要大人高抬贵手,晚生必有厚报。”

突然青袍官员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将手中的馒头重重的按在儒生的脸上。柔软的馒头顿时变的干瘪,声音说不出的狠辣:

“真是蠢货,竟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本官行贿!”

“教子无方,科举舞弊,行贿官员,好大的狗胆,你是在给你老子惹灾!”

“本官是三法司出身,最恨得就是你这种人,仗着父辈的福荫,为虎作伥。教子不严,科举舞弊,就凭借这两条,本官就能摘了你爹的乌纱!”

看着面色狰狞,全身煞气腾腾的青衣官员,瘦弱的儒生不由的双眼凸起,满脸的恐惧,裆部更是臭气熏天。

他竟然被吓的大小便失禁。

“诺!”

“诺!”

那个儒生两眼呆滞,一脸的恐惧,好似咸鱼一般被拖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正如青袍官员所说,那个儒生已经蠢出了天际,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贿。

就算青袍官员本来有心放过他,就算了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必须严惩了。

蠢货!

。。。。

“高手!”

“周身煞气凝而不散,必定是上过战场,双手见过血的。”

看着全身煞气仿若实质的青袍官员,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这个官员必定是三法司的精锐,有此也能看出,朝廷对春闱的重视。

不仅有官兵,道法司,大儒,并且还调动了三法司的精锐。

“三法司的高手!”

“怪不得有如此能力。”

“完了,定然逃脱不了他的双眼。”

有这两个例子在前,儒生们再无心存侥幸之心,一个个纸条被扔在地上,更有人从食盒中取出一本袖珍版的《论语》。

那青袍官员对此好似视若未见,鹰视狼顾,眼神如刀的扫视场中的每一个人。

司徒刑跟随前面的人一点点的向前,突然,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诡异。

因为就在刚才,不知是谁,竟然了无声息的在他的怀里塞了一张微不可见的小纸条。

手法巧妙异常。

如果不是司徒刑成就先天,而且因为涪陵公示警的缘故,他一直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对力量异常的敏感,还真发现不了。

“陷害!”

“竟然有人陷害我!”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变得阴沉起来,他眼睛的余光快速的四周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但是每一个儒生的神色都看起来那么的自然正常,如果不是怀中的纸张真实存在,就连司徒刑也会以为一切都是错觉。

刘文海见司徒刑好似未曾察觉,好似正常一般向前行走,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的诡笑。

他是儒生,更有妙手。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别人的物品占为己有,更能将一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别人的怀里。

任凭司徒刑奸诈死鬼,也不会想到,他的怀里有一份试题。

只要被查出,就算他是名满天下的镇国,也定然名声扫地。

“下一个!”

又一个儒生通过检查,抱着自己的食盒,衣服向龙门内走去。

“下一个!”

一个身材矮小的儒生解开儒服,几个兵甲上前仔细的搜查,并用火把仔细的照耀,见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点头放行。

青袍官员鹰视狼顾的站在那里,眼睛好似刀子一般。心中有鬼的儒生都不敢和他对视。很多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将藏在鞋底,或者是衣服夹层里的纸张取出。

但是其中不乏铤而走险之人,有一位仁兄将小抄团成团,塞在耳孔之中。试图蒙混过关,就士卒也没有发现。

还是那位身穿青袍的三法司高手发现了端倪。

“拉下去!”

“竟然试图舞弊,取消学籍,永生不得参加科举。”

身穿青色儒服,头发白,面色清癯的安乐先生在弟子的搀扶下站在队伍当中。

“老先生,请站好,我们要进行检查!”

两个甲兵上前,就要脱安乐先生的衣服。

安乐先生面色如常,一脸的风轻云淡,毫不在意。但是他的弟子却是面沉如水,怒声呵斥道:

“大胆!”

“放肆!”

“你们眼前的这位是安乐先生,名满天下的大儒,朝中首辅司马公的至交好友。”

两个甲兵也听过安乐先生的名字,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崇敬,但也着一丝为难。

安乐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诗词文章当世一流,自然不可能作弊。

但是,如果不进行检查,又和朝廷的规矩不符。

就在两个甲兵左右为难的时候,一身青袍的三法司官员走了过来,只见他恭恭敬敬的给安乐先生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肃声说道:

“先生年轻之时就名满天下,数十年的耕耘,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某年轻之时,也曾拜读过先生的大作,惊为天人。”

“今日本不应难违,但是春闱乃是国家的根本,检查是某的职责所在,不敢因私废公,还请老先生谅解。”

“你!”

安乐先生的弟子见青袍官员没有通融的意思,脸色不由变得阴沉起来。

“光地!”

“这位官家说的对!”

“这是规矩,不论是谁,都不能逾越。老夫只是一个避世而居的糟老头,哪里有什么身份可言?”

“更何况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等君子,知行合一,无不可对人言!”

安乐先生微微一笑,让有如沐春风之感,这才欣赏的看了青袍官员一眼,有些赞赏的说道。

“坚持心中的信念,你做的对!”

“是我的弟子鲁莽了!”

“请!”

那个官员见安乐先生通情达理,心中不由的长出一口气,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感激。

这位安乐先生几十年前就名满天下,和朝中诸公更是至交好友。一身学问,少有人能及。就连乾帝盘也数次下旨,想请老先生出仕。

但是这位先生一门心思都是教书育人,都是做学问。数次婉拒,乾帝盘也不以为杵,亲自下旨为他修建安乐窝。

也没有为难,按照正常程序检查后,就恭敬的放行。

其他人见安乐先生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都要接受检查,心中的小心思顿时消失于无形。

看着司徒刑在两个士卒的要求下开始解开外衣,藏在人群里的刘文海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偷梁换柱(流浪的风aaa舵主贺)

“司徒圣人!”

“竟然是司徒镇国!”

“司徒八斗到了。”

就在这时,众多儒生也认出了司徒刑的身份,有些兴奋的说道。

“北郡儒生第一人怎么可能抄袭?”

“就是。”

“别浪费时间了!”

负责搜查的甲士有些为难的看着青袍官员。

青袍官员看着四周的儒生,还有好似青松一般的司徒刑,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眼睛中显露出一丝不渝。

司徒刑转头环顾四周,微微的点头,主动上前,请兵甲仔细搜查。

一个个儒生有些好笑的看着甲士,甲士显然也听过司徒刑的名声,眼睛中也都流露出一丝好笑,但是职责所在,还是非常认真的上前检查。

“食盒没有问题!”

“杂物没有问题!”

刘文海隐藏儒生当中,看着司徒刑的一件件私人物品被取出,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着急之色,他在等。

而且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一次一定要让司徒刑身败名裂。

“没有问题!”

兵甲脸色带着微笑,小心的将司徒刑所有的食盒,笔墨全部归拢,和前面的冰冷凶恶判若两人。

“司徒先生,,还要检查一下衣衫。”

“没有问题!”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将衣衫解开,请甲兵仔细一点点的检查。

隐藏在人群中的刘文海眼睛不由的一亮。

“外衫没有问题。”

“内衣没有问题。”

“儒服没有问题。”

“行囊没有问题。”

甲士举着火把,借助火光仔细的检查。

刘文海看着司徒刑一件件衣物落在地上,但是并没有纸条之类滑落,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纸条?”

“明明我已经放了进去!”

刘文海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司徒刑的内衣中没有纸条。

“难道是司徒刑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的!”

“自己尽得盗门传承,手法无双,怎么可能被发现?”

刘文海一脸的诧异。

“没有问题!”

“通过!”

“司徒先生,预祝您旗开得胜,一举成名!”

两个兵士将一件件衣服拾起来,细心的帮司徒刑穿上,一脸谄媚的弯腰笑着说道。

“那还用说,司徒先生可是文曲星转世,必定能够一举成名!”

另一个甲兵也是一脸的自豪,有些阿谀的说道。

“谢两位吉言!”

“这里有一点碎银子,两位拿去喝茶!”

司徒刑一脸微笑在两个兵甲的服侍下的穿上衣服,从香囊荷包中掏出两块足足有二两大小的碎银。

两个兵甲眼睛不由的一亮,但是下意识的看向青袍官员。

那个青袍官员看着司徒刑微微的点头,身体扭转过去。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两个兵卒隐晦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谢谢司徒先生!”

“谢谢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定然高中。”

“司徒先生定然能跨马游街!”

两个甲士一脸欣喜的高声喊道。

司徒刑微微一笑,也没有在意,提着食盒,背着行李跨过龙门,走过长长的走廊,进入贡院内部。

因为春闱的关系,贡院内部的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青石地面上更被喷洒了清水,显得格外的明亮。

贡院内早就有衙役等候,见他过来,急忙上前,有些谄媚的点头打过招呼之后,看过他的号牌之后,主动将司徒刑手里的行礼接过,带着他绕过几个照壁,来到一个干净铺着稻草,放着一个书桌,条件看起来有几分简陋的号房。

“司徒先生!”

“号房的条件有些简陋。”

“但是这个号房早就给您打扫的干干净净,小的还在里面撒了一点硫磺,绝对不会有蚊虫叮咬!”

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满意,这才上前好似邀功一般说道。

“有心了!”

司徒刑微微点头,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了过去。

那个衙役小心的将银子收好,手里轻轻的一垫,少说也有三四两,而且是成色很好的官银,能够**分的购买能力,眼角不由的下弯,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不少。

司徒刑没有管衙役的心思,轻轻的推开号房的栅栏,号房有些简陋,一个不高的土房子,三面都是墙壁,只有正前方是栅栏。

考生进入号房后,门窗都会上锁,只有如厕或者是离去时才会被打开。

这样也能最大程度上避免考生作弊。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要比后代先进,也有效的多。

司徒刑将随身携带的兽皮铺在床铺之上,现在虽然是初春但是晚上还是极冷的,兽皮不仅能够保暖,而且最是防潮。

很多没有经验的考生,因为没有携带防潮御寒之物,往往会被春寒冻伤,或者是因为寒冷难以入眠,从而影响发挥。

司徒刑虽然也是第一次参加春闱,但是王侍郎已经做了仔细的交代。

司徒刑不仅准备了被褥,还准备了备用的毛笔,砚台等,避免因为砚台因为寒冷而结冰。

。。。

就在司徒刑在小心的磨着墨,修剪笔锋,准备考试的时候。

龙门处的检查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中间又有数人被摘了文巾,削除学籍。

“上前!”

一个甲兵从卷宗中抽出刘文海的画像,仔细的对比之后,暗暗的点头。

“姓名!”

“刘文海!”

“籍贯!”

“郭北县!”

“年龄!”

“二十有二!”

甲兵抬头又端详了一会,这才点头说道。

“验明正身!”

“是考生本人。”

青袍官员仔细的看了一会画册,这才轻轻的点头,声音肃穆的说道。

“搜查!”

“都打起精神来,越是最后越不能马虎。”

“出了事情你我都担待不起。”

两个士卒本来有些疲惫的身体陡然绷直,眼睛中冒出精光,大声称诺道。

“诺!”

“诺!”

刘文海面色自然,但是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躁。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定然是兵卒偷懒,否则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因为心中有事,刘文海没有言语,好似木头人一般将胳膊高高的抬起,任凭兵卒仔细的检查。

“食盒没有问题!”

“行礼没有问题!”

“文房四宝没有问题!”

“外衣没有问题!”

“内衣没有问题!”

“儒服没有。。。”

突然,一个白色纸条从刘文海衣服的缝隙中滑落。

正在检查的兵卒眼睛不由的一凝。

神游天外的刘文海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这张纸条不应该在司徒刑身上么?”

“我明明将纸条塞到了他的怀中,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自己的身上?”

刘文海虽然没有打开纸条,也没有看到文字,但是他有一种直觉。

这个纸条定然是他塞到司徒刑怀里的那张。

“大人!”

“大人!”

“发现了一个纸条!”

“有一个纸条,疑似夹杂!”

站在龙门前,眼神有些迷离的青袍官员,听到兵卒的汇报,脸色不由的一变,懒洋洋的神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一只发现猎物的狸猫,全身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气势。

“真是大胆!”

“竟然还敢夹杂!”

刘文海一脸难以置信,眼神呆滞的站在龙门之前。好似精神失常,又好似疯癫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

“这张纸条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怀中?”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用了偷梁换柱的手段。”

“枉我自诩盗门中人,终生大雁,没想到却被大雁啄瞎了眼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四章 开科

青袍官员面色阴沉,快步踱到近前,大手向前,将纸条顺势捞在手中。刘文海再想抢回已经来不及。

“纂花小楷,倒是好字!”

青袍官员看着一个个工工整整,蝇头大小的字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艳。但是随即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可惜却是心术不正,如此学问,竟然做捉笔之人。”

“策论!”

“竟然有整篇的策略。”

“证据确凿!”

“带走!”

刘文海面色苍白,嘴巴微张,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都化作无奈的叹息。任由两个士卒将他头上的文巾摘掉,好似死狗一般拖出。

“那不是刘文海么?”

“他不是才子么?”

“怎么会被人像死狗一般拖出?”

“什么才子!”

“我看他以前的诗作也是请人代笔的,有真才实学,怎么会舞弊?”

“也是!”

“有真本事,怎么可能夹带。定然是心中没有信心,这才如此。”

刘文海在北郡也算是小有名气,故而其他儒生看他的文件被摘,好似死狗一般拖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或两三个,或三五个聚集成群,小声议论着。

“欺世盗名之辈!”

“吾等羞与汝为伍!”

一个个平日和刘文海交好的儒生,脸上都流露羞愧之色,脾气比较急躁的更是将身上的长袍撕碎扔在好似死狗一般瘫软的刘文海面前。

割袍断义!

有一人带头,其他和他相熟相知的儒生也都割破自己的长袍。在众人的见证下,和刘文海断绝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

刘文海两眼呆滞的瘫软在地上,嘴巴不停的颤动。

有心解释,但是任凭他口坠莲花,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刘文海,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有口难言,最终只能化作幽幽的一叹,满脸的苦涩。

报应!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不是他想要算计司徒刑,想要司徒刑身败名裂,也不会有今日的苦果。

恨只恨,自己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坏别人的功名。

想到这里,刘文海从地上爬起,好似喝醉一般,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报应!”

“真的有报应啊!”

。。。

时辰到,关龙门!

青袍官员看了看时辰,在取得大儒们的首肯之后,这才朗声说道。

“诺!”

“诺!”

“诺!”

数个身穿铠甲的士卒大声称诺道。

他们将手头的长兵器放在地上,双手扣着门扉,全身用力,只见那扇高大厚重的龙门在无数人瞩目中慢慢的关闭。

“等一等!”

“等一等!”

“我还没有入场!”

一个身穿青衣,满脸风尘之色的童生看着慢慢关闭的大门,面色不由的大变,顾不得行礼包裹,身体前倾有些疯癫的跑向龙门。

“等一下!”

正在关门的士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青袍官员,请他做主。

青袍官员抬头,看着汗流浃背,满脸焦急的儒生,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就在这时,贡院之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并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开科取士!

青袍官员的脸色不由微变,眼睛中的暖色尽数退去,变得好似玄冰一般坚硬。

“科举开始了!”

“封闭龙门,从此时起,任何人,只许出不许进!”

“胆敢有冲击龙门者,格杀勿论!”

“关门!”

“大人!”

两个士卒看着全身好似被水里捞出,说不出狼狈的儒生,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同情,有些为难的说道。

“时辰已到,关龙门,这是圣意,难道尔等想要抗命不成?”

青袍官员面色陡然变得冷峻,眼睛好似锋利的长刀的在两个士卒的脸上滑过,手掌更是按在刀柄之上,声音中充满肃杀的问道。

“诺!”

“诺!”

士卒只被青袍官员的眼神扫过,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寒,好似坠入冰窟一般,又好似被虎狼盯上的绵羊,不由的心如惴惴,不敢再迟疑。脚如老树盘根,力从脚起,双臂用力,使尽全身的力,巨大的龙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关闭,天地间最后一丝金光也慢慢消失于无形。

嘭!

巨大的龙门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

漫天的金光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两扇高大,刷着红色油漆的大门,说不出的冰冷。

在龙门被关闭的一瞬间,站在城墙,龙门处的士卒都将随身的兵刃抽出,面色警觉的看着四周,但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爆发出惊人的一击。

四周围观的人,见士卒面露煞气,不由心悸的后退,生恐被士卒误会,生恐城门失火,池鱼遭殃。

“等一等!”

就在龙门关闭的于一瞬间,那个儒生也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跑到龙门近前,有些焦急的大声喊道。

但是迎接他的不是金光万道,而是两扇冷冰冰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面色坚硬的士卒。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书生看着紧闭的大门,面色顿时变得灰白,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有些癫狂的上前,不停的大声嘶吼。

“开门!”

“让我进去!”

“我要参加科举!”

“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今日。”

“书生!”

“回去吧!”

“下次科举在来!”

“不要冲撞龙门!”

围观的人好心上前劝慰道。

看着关闭的冰冷龙门,儒生顿时如同雷击一般,脸上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呆呆的战立半晌,他才好似反应过来,如同疯癫一般冲向龙门,不停的用双手捶打。更用肩膀撞击,但是那龙门是用上等木材制成,外面更包裹有铁皮,岂是他一介文弱书生能够撼动?

“书生!”

“时辰已过,龙门关闭!”

“下次再来吧!”

一只粗壮布满老茧的大手陡然伸了过来。仿佛铁柱一般,阻挡住他看起来好似疯狂的举动。

“打开龙门!”

“我要进去!”

“我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

“我是今科的考生。”

“我要参加科举!”

“我要双榜有名!”

书生看着身穿青袍的官员,眼睛中陡然燃烧起一丝希望,一脸焦急哀求的说道。

“大人!”

“求求你了!”

“我家娘子还在等我高中。”

“我必须参加科举!”

“下次再来吧!”

看着好似疯癫,涕流满面不停呐喊的儒生,青袍官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但是扼守龙门是他的职责。容不得心软。

“时辰已过,龙门已经关闭了!”

“下一次科举再来吧。”

“大人!”

“你不能这样!”

“下次科举就是三年以后了。”

“晚生等不起啊!”

书生面色惶恐的看着青袍官员,一脸的哀求。

“大人!”

“求求你!”

“晚生给你跪下了!”

儒生面色苍白的看着青袍官员,腿部弯曲,就要跪下。

那个青袍官员脸色微变,躲闪开来。但是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显然并没有因为儒生的哀求就动摇。

“下次再来吧!”

书生面色苍白的看着面色坚毅的官员,以及紧紧关闭的龙门,好似全身的精气神被抽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离开贡院。

“可惜了!”

“这个儒生只能三年以后在参加春闱了。”

“这也怪他!”

“为何不早早的前来?”

四周的人满脸同情的看着那个儒生,但是也知道,龙门开闭时间乃是人王钦定,任何人不能,也不敢更改。

别说青袍官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就算披红挂紫的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私自打开贡院龙门。

那个儒生看不也不看地上的行礼,有些懊恼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本来就有几分苍白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

他最后扭转头颅,深深的望了一眼龙门,跌跌撞撞好似喝醉一般向远处走去。

看的众人无不心酸。

就连青袍官员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想到朝廷的法度,他的心很快就坚硬起来。

大约过了半晌,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慌。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刚才那个儒生投河自尽了。”

“哎!”

“可惜了!”

“为什么要想不开,可以三年后再考。”

“只要有真才实学,总有高中之日。”

不论是士卒还是围观的群众,都发出无奈的叹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儒生竟然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我知道那个儒生。”

“他是郭北县人,家中甚是贫寒。不仅有卧病的老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孩童。”

“为了让他专心读书,他妻子靠给人缝补浆洗,赚些零花度日。”

“就在前些时日,家中突然着了大火,所有的东西都被吞噬。老母因为惊吓,一命呜呼,撒手黄泉。为了给母亲置办丧事,欠下了高利贷。”

“如果到了时日还不上,就要用他的妻儿抵债。”

“本想在今年的春闱中一举成名,谁成想会落得如此田地。只是可惜了妻儿。。。”

众人听着儒生的故事心中无不唏嘘。

青袍官员眼睛里也流露出唏嘘同情之色,但是很快就重新变得冷酷。

“国法就是国法!”

“规定就是规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试题(梦想扬帆起航执事贺)

嗡!

嗡!

嗡!

青铜铸造的巨钟被合抱的木柱撞响,巨大响声就连北郡的角落都清晰可闻。

正在忙生计的百姓都站直身体,扭头看向贡院方向。脸上都流露出期盼或者祝福的神色。

不仅是北郡。

这一刻,大乾九十九个州,贡院中的文钟同时敲响。

无数的学子端坐在号房之中,焦急的等待着试题的下放。

神都

一身龙袍的乾帝盘神色威严的端坐在太极殿之中。一身灰袍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好似一只慵懒的老猫站在他的身后,好似在打瞌睡又好似在想事情,脑袋一点一点的。

整个皇宫,在乾帝盘面前,也只有这位老祖宗胆敢如此放肆。

乾帝盘也不以为杵,反而更加的信任李德福。

乾帝盘的面前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不仅有大乾九十九个州郡,而且还有一层层薄雾,好似随风在上面流转,说不出的神奇。

如果有外人在此,肯定会震惊大呼,原来,这一幅地图竟然是皇家的宝物,江山社稷图。

传说此图是上古神物,具有鬼神莫测之能。

不仅能将江山显现,而且还能将每一寸土地的变化,事无巨细的表现出来。

天子只需要端坐神宫,就能视天下如指掌。

嗡!

嗡!

嗡!

神都中也响起了文钟浑厚的声音,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就连好似瞌睡的李德福也全身肌肉紧绷,好似陡然惊醒一般。

江山社稷图上一个个象征州郡的节点好似宝石,又好似星辰一般亮起,发出夺目的光芒。

乾帝盘从龙案后站起身形,眼睛迷离的看着一个个亮起的州郡。满脸的兴奋之色。

“龙门开!”

“天下良才尽入朕的毂中。”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看着好似星斗一般明亮的节点,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欢喜,笑着说道: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看颜色亮度,这次文气要明显强于上届。”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陛下英明圣武,大乾国泰民安,才有如此多的良才出仕。”

乾帝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还是好似训斥的说道:

“你这个奴才,就知道拍朕马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一转,有些讨喜的说道:

“陛下是真龙,就算奴才真的拍,那也是龙屁。”

“更何况我大乾国泰民安,陛下英明圣武,这是事实。”

乾帝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意,这才笑着问道。

“北郡的节点光芒好似北斗,在诸郡中竟然最强,可知有那几位遗贤参加了科举?”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听闻乾帝盘询问正事,脸上嬉皮笑脸之色顿时收敛,眼睛中流露出严肃干练之色,好似木头人一般说道:

“启奏陛下!”

“参加本次科举的有文坛领袖,隐世不出的安乐先生!”

乾帝盘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惊诧,安乐先生参加科举,显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恩!”

“还有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躬身继续说道:

“还有一位来自蛮荒,眼生双瞳的童子,号极乐。据说是上古圣贤转世,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学问不再安乐先生之下。”

乾帝盘看着江山社稷图上的北郡城池,好似在思索,久久没有讲话,过了半晌,他才好奇的问道。

“还有谁?”

“最后一位就是北郡圣人司徒刑,他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自悟了“知行合一”,在儒家拥有很高的声望,只要在成长几年,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鱼玄机。”

“可惜此人太过刚强,竟然硬抗雷劫,虽然保住性命,但是却消耗了百年阳寿。”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可惜,有些唏嘘的说道。

“三人实力都很强悍,往年定然能摘得桂冠。”

“但是今年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老猴,你说他们谁能成为状元?”

乾帝盘眼神闪烁,好似有些好奇的问道。

“陛下又在消遣奴才。”

“谁能成为状元,还得靠陛下乾坤独断。”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干笑两声,有些赖皮的说道:

“奴才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得知。”

“你这个滑头的奴才!”

“真的不知?”

乾帝盘脸色和煦,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现在朝中诸公都再说,这个世上最了解朕的,不是真的皇子公主,也不是后宫的妃嫔,而是你这个老猴。”

“朕看你这个奴才是不想说吧。”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身体不由一僵,眼睛收缩,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跪倒在地有些恐惧,又有些委屈的说道:

“陛下乃是天子,奴才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敢揣摩圣意?”

“究竟是那个在背后如此污蔑奴才?”

“真是用心歹毒,这是在逼奴才去死啊!”

乾帝盘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神怔怔,好似出神。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朕不过和你这个奴才开个玩笑。”

“看把你这个老猴吓得。”

“跪安吧!”

“诺!”

司礼监大太监急忙起身,低头退出。走出大殿,沐浴阳光之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还有一丝惊惧之色没有化掉,仿佛在他身后大殿之中有着洪荒猛兽一般。

“老祖宗!”

一个小太监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去,满脸堆笑的说道。

啪!

小太监一脸惊惧委屈的看着李德福,他不明白素来和善的老祖宗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查!”

“发动黑石的全部力量!”

“定然要给老祖查出来,究竟是谁在陛下面前告了老祖的刁状。”

看着满脸阴沉,杀气腾腾的大太监李德福,小太监不敢怠慢,身形好似游蛇瞬间向远方电射。

黑色基石那个能够媲美三法司的庞然大物,因为一道命令全速运转起来。

一个个指令,一条条信息被搜集,然后经过数个谋士的总结归纳分析。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兵部侍郎田千格。

。。。

身穿朱袍,坐在中央的李大人也站起身形,环顾四周,双手抱拳向着神都方向行礼之后,这才大声说道。

“奉圣上口谕,本官负责北郡科举,为国取士,请各位大人和本官共同检查封条。”

“诺!”

“诺!”

“诺!”

其他七位大人知道自己的职责,也没有推辞,起身向前,仔细的检查。

见那根黄色的圣旨官印封条完好,而且也没有道法破坏的痕迹,这才轻轻的点头。

“封条完好!”

“没有窃取的痕迹,可以开卷!”

头发花白的李大人,在其他人都退去后,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这才取出自己的官印盖在卷轴之上。

嗷!

嗷!

嗷!

众人仿佛听到一声好似实质的龙吟,文院上空的文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在文气之中更有一条巨龙镇压八荒。

此刻别说是没有龙气认可的妖术,就连那些身有官印,被龙气庇护的道法司道人也好似被人点住了穴道,根本不敢有一丝妄动。

“文气鼎立!”

“龙气沸腾!”

“正是壮哉!”

八个大儒看着空中沸腾的龙气,还有好似云雾一般的文气,眼中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壮哉大乾!”

“壮哉儒道!”

卷轴慢慢的打开,一个个充满威严,好似真龙一般的字体显露出来。

这是乾帝盘为科举亲自拟的考题,从书写到封存,都是高度保密,就算李大人身为主考官,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论李大人还是其他大儒都不由的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的看了过去。

诗词:

春雨!

文章:

命运!

策论:

削藩!

乾帝盘亲自拟的考题十分的简略,但是却暗藏玄机。

现在正是初春,雨水稀少。

如果儒生们能够在春闱中写出出郡诗词,或者是镇国诗,必定能够缓解旱情。

这是民生!

文章命运!

让他们感到诧异,不知乾帝盘为何要出如此题目。

别说是他们,就连乾帝盘最亲近的司礼监大太监也不是很明白。

还是偶然一次机会得知,命运为了消除司徒刑的时空轨迹,竟然逆转因果,乾帝盘有感众生被命运戏弄,这才随笔写下命运二字。

虽然他也感觉做为考题,有失严谨,

但是君无戏言,只能期盼考生能够给他一个惊喜。

最后一个削藩,则是他故意为之。

不论是李大人还是其他诸位臣公都面色冷峻,眼睛中不停的闪烁着神光。

这是乾帝盘利用科举向外界传递他的决心,那就是削藩之事不可逆转,也不可改变。

任何人胆敢阻止破坏,那么就必须有承担乾帝盘的怒火的心理准备。

想到这里,他们几个人不由的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春雨!

命运!

削藩!

当考题被悬挂,儒生的脸色顿时也变得精彩起来。

春雨是民生。

削藩是国策。

那么命运是什么?

儒家典籍中也有没有关于命运的记载和论证啊?

司徒刑坐在书桌后,看着空中的考题,眼神幽幽,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在发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争长短

空中的龙气好似开水一般沸腾,发出一声声好似实质的龙吟,仿佛天上真的有神龙在行云布雨。

在龙吟结束之后,空中时不时有雷声传来。

这声炸雷不是真正的雷声,而是阳气勃发时发出声响。

虽然不是真正的天雷,但是对阴神来说,也是难以抗衡的存在。

故而在这时候没有一个修士胆敢阴神出窍,更不敢用法术暗算。

因为那样,他们将和整个大乾为敌。

突然一个儒生如同雷击一般,面色陡然大变,全身哆嗦竟然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

“雷霆!”

“竟然是雷霆之威!”

“这里怎么可能有雷霆?”

轰!

轰!

轰!

空中的龙气也仿佛发生了什么,声音越来越洪亮,到最后整个空中都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

那个儒生全身蜷缩,好似野兽一般趴在地上,不停的嘶吼。

“为什么!”

“我虽然是异类,但是也修成了文胆,为什么不能参加春闱?”

“孔圣不是说有教无类么?”

轰!

轰!

轰!

空中的龙气好似被彻底的激怒,不时发出阵阵龙吟。雷声更是紧密。但是诡异的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和声波,其他儒生好似未见。

“该死!”

“竟然有异类混入贡院!”

“该杀!”

一个个守卫贡院的神灵好似火烧屁股一般窜出,他们站在空中,看着下方慢慢露出原形的儒生,一脸的愤怒。

“狐妖!”

“好一个大胆的狐妖!”

“竟然敢变幻人身,参与大乾的春闱。”

一头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狐披着书生杉,好似人身一般站立,有些畏惧的看着空中神灵。大声反驳道:

“春闱是天下读书人的盛事。”

“老狐狸虽然深居山中,但是也熟读经典,凝结了文胆。为什么不能参加?”

空中的神灵目光垂下,看着浑身毛发雪白的狐狸,面色不由的变得难看,声音愤怒的吼道:

“放肆!”

“不过是被毛戴角之辈,竟然也敢以圣人弟子自居?”

“念你修行不易,速速离去,否则今日必定要将你诛杀!”

轰!

又是一声炸雷。

一个书生歪头倒伏在书案之上,他的口鼻之中竟然有鲜血横流。

一个白色的灵体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不停的嘶吼。

但是春雷落下,他的灵体瞬间被击碎。

“一个早就亡故的书生,因为放不下心中赶考的执念,竟然夺舍重生。”

空中的神灵眼神幽幽,瞬间知道了缘故。

虽然这个书生的经历让人同情,但是夺舍重生有悖天伦,自然要被天雷诛杀。

轰!

又是一根雷霆落下。

一个浑身湿漉漉,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儒生瞬间湮灭。

如果扼守龙门的守军看到,定然能够认出他的身份,那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进入龙门,一时想不开而投河自杀的儒生。

“一个投河自杀的童生,因为心中执念灵体前来科举。”

空中的神灵有些唏嘘的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老狐狸,速速离去!”

“否则休要怪本神心狠。”

身穿儒服的老狐狸见空中神灵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敢在呆,有些狼狈的冲出号房,向龙门外冲去。

守卫的士卒也仿佛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阻拦。

实际上,老狐狸也不是第一个被清理的异类,刚才还有一条长达数丈头戴文巾的巨蟒冲出。还有一只展开翅膀,有数丈的仙鹤高亢的鸣叫,化作一道流光。

“嘿!”

“又有一只老狐狸被赶了出来。”

“你们说还有没有其他异类混杂其中?”

几个看热闹的人间老狐狸从考场中被赶出,也不害怕,反而好似司空见惯,用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个老狐狸气势最弱。”

“刚才那条大蛇,可是吓得我半晌没敢说话。”

“这你就外行了。”

“这个老狐狸坚持到现在,说明道行可要比大蛇高的多。”

“也是!”

老狐狸转头看着龙门紧闭的贡院,眼睛中流露惊惧不甘心之色。最后索性如同儒生一般盘膝而坐。

更从背篓中取出纸墨笔砚,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老狐狸竟然想要在外面科举?”

“不可能吧?”

“这是要挑战人族精英么?”

围观的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须发洁白的老狐狸,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扼守在龙门处的青袍官员脸色也是不由的一僵,但是老狐狸并没有冲击龙门,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考试。他也没有理由驱赶。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龙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头顶长着独角,满脸傲气的少年被几个神灵联手赶了出来。

并且做出凶恶恐吓之象,这才关闭宫门。

“竟然胆敢将本太子赶出来。”

“名字叫龙门,竟然敢不让本太子这条真龙进入。”

“真是岂有此理。”

“等本太子回宫,一定要克扣北郡的雨水,让你们的土地干涸,粮食歉收!”

看着紧紧关闭的龙门,头顶生有独角,黄金眼眸的少年有些不甘心的嘟囔道。

“三太子!”

“这里!”

老狐狸看着好似小孩闹脾气一般的少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笑,小声呼喊道。

“原来轩辕一族的青狐长老!”

头顶长着独角,眼睛好似金眸的少年转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笑着说道。

“三太子也被赶了出来?”

青狐长老看着闷闷不乐的三太子,一脸的戏虐。

“哼!”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不讲规矩,人多欺负人少,本太子才不会被赶出!”

头上长着独角,眼睛金黄的三太子一脸的郁闷,看向龙门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在想如何才能重新混入。

“太子不要心焦。”

“我等在外面科举也是一样的。”

老狐狸狡黠的眼神一转,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哼!”

“在外面科举有什么意思。”

“本太子要回宫了。”

龙三太子一脸的不爽,转身就要离去。

“老狐狸身上有皮毛,太子头顶有角,正符合被毛戴角之辈。”

老狐狸眼神幽幽的说道。

“如果太子的文章力压人族一头,不仅向世人正名,我等被毛戴角之辈也能深得圣道三味,而且龙君必然大悦。”

正在转身的龙三太子身形不由的一滞,当老狐狸说道被毛戴角之辈时,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恼怒。他好似随即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里顿时升起一丝古怪和戏虐。

“老狐狸,你说的对。

“本太子有些迫切的,想要看到那些大儒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老一少,一条真龙,一个老狐狸,竟然好似儒生一般盘膝坐在地上,从乾坤袋中取出毛笔,宣纸。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自信满满沙沙的写了起来。

身穿朱袍的主考官李子轩得到龙门守卫的汇报,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其他诸位大人也是如此。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被赶出贡院的老狐狸,以及龙族太子竟然盘膝坐在贡院门口,势要与人族天骄一争长短。

“荒唐!”

“真是荒唐!”

“实在是荒谬!”

“这些被毛戴角之辈,竟然也敢自诩读书人?”

“他们竟然想要在春闱中,和人族天骄一争长短。”

“真是千古以来最大的笑话。”

“李大人!本官建议将他们驱除出境。”

一个年岁有些轻的大儒脸色赤红,好似遭受莫大屈辱一般,声音低沉的吼道。

“理由呢?”

“我们以什么理由将他们驱除?”

“而且如此做,岂不是显得我们人族畏惧了他们?”

“恐怕才会真的被人耻笑!”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头上一根根的头发都已经立起,显然已经气急。但仍然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老夫建议不但不驱除他们俩,还要给他们搭上凉棚,供应食物,饮水,所有一切按照考生标准。”

“他们既然要比,那么咱们就和他们比一比。”

作为主考官的李子轩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虚心的征求了其他的人意见,剩下的七位考官已经明显的相左。

以年轻大儒为首的建议武力驱逐。

老成持重的则认为应当怀柔,以彰显儒家的仁慈,圣人的教化。

“李大人,您的意见呢?”

不论是以年轻大儒为首的激进派,还是以老儒为首的温和派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主考官李子轩,希望他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

主考官李子轩沉吟半晌,两边的观点都不无道理。

但是此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污点,被人攻讦。而且涉及人族和妖族,大乾上的两大主角。

要知道人族称霸大荒之前,妖族才是大地上的主人。

如果不是上古神魔大战,导致妖族实力大损,人族根本就没有崛起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人族和妖族之间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妖族是真龙,让事情变得越发的复杂。

龙族虽然也是妖族的一员,但是他们称霸四海,雄踞一方。听调不听宣,就连妖族皇者,拿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论人妖两族,对他们都十分的忌惮。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其他人自然能够理解主考官的李子轩的为难,但是他是主考官,此事自然需要他来均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春雨

“此事太过重大,就算本官也不敢善做主张。”

主考官眼神幽幽的思索半晌,还是没有做出决定,最后更是将此事推给了乾帝盘。

“我们还是将此事启奏陛下吧。”

其他几位大人相互对视一眼,虽然知道这是李子轩在推脱,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的还是乾帝盘。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大人此言甚是,此事涉及妖族和人族,我们还是恭请陛下圣裁吧!”

神都

乾帝盘看着放在案头的奏折,眼睛微眯,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一个深山老狐,一个深海蛟龙,竟然在贡院外,想要以诗会友。挑战人类的天骄。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次北郡群贤汇聚,不仅有成名已久的大儒安乐先生,还有上古圣人转世的极乐童子,更有力压当代的圣人司徒刑么?

真是不知者不畏。

。。。

主考官李子轩拿着手中的奏折,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古怪,但是脸上更多的却是轻松之色。

“你要战,那便战!”

“大乾怕过谁!”

“人族惧过谁!”

乾帝盘不愧是一代天骄霸主,性格强势。

面对来自妖族的挑战,不仅怡然不惧,而且命令李子轩给两妖搭建茅庐遮风挡雨,提供最好的食物。派出甲兵维持秩序,避免百姓围观,影响到他们。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要被妖族攻讦胜之不武。

“老狐狸,你说人族为如何处置?会不会恼羞成怒,将我们俩赶走?”

龙太子看着穿着儒服的白毛狐狸,看着紧闭的龙门,还有身穿甲胄的士卒,有些好奇的问道。

青狐长老眼睛不由的一滞,轻轻的摸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眼睛中闪烁着神光,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现在将我们赶走,那说明人族心怀畏惧。乾帝盘这个人好大喜功,乾坤独断日久。怎么可能在妖族面前失了颜面,必定不会不会将我们赶走。”

“本龙认为他们会将咱们赶走。”

“要知道本龙可是有名的才子,一会定然能够力压人族儒生一头。”

“届时乾帝盘更是颜面尽失。”

“所以为了避免更失颜面,他定然会下旨将我们赶走。”

龙太子站直腰板,一脸自信的说道。

看的深山老狐青狐长老嘴角不停的抽动,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人族是天地的主角,人才济济,不说鱼玄机,梦神机这两个好似大山一般,让妖族感到绝望的天骄、

这次春闱,仅仅一个北郡,就有安乐先生等闻名天下的大儒,极乐童子这等圣人转世的鬼才,更有体悟出“知行合一”大道,硬抗天劫的圣人司徒刑。

这条蛟龙究竟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老狐狸,你竟然胆敢怀疑本龙?”

龙三太子见青狐长老没有呼应,脸色不由变得阴沉,有些恼怒的说道。

“哼!”

“等明日,本龙定然要去青丘山行云布雨,淹没了你们的洞窟。”

青狐长老看着龙三太子羞恼的脸色,身体不由的一僵,脸上流露出讨好谄媚的神色,十分违心的说道:

“太子说的是!”

“太子文章学问盖压诸天,老龙王多次夸奖。”

“在我们妖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老狐狸担忧的是。。。”

龙三太子脸色变得好看柔和起来,眼睛微眯,一脸的享受,见老狐狸停顿,不由急忙的追问道:

“担忧什么?”

青狐长老眼睛一转,故作为难的说道:

“老狐狸担心的是人族太过孤陋寡闻,未曾听过太子的事迹,名讳!”

龙三太子眼睛一怔,一脸认可的点头。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高大的龙门再次打开。夺目的金光射出,围观之人无不用手掌遮挡。等他们适应金光之后,才发现一身红袍的李子轩在几人的陪同下,步伐坚定的走出贡院。

“来了!”

深山老狐和龙三太子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圣上有旨!”

主考官李子轩看着身穿儒服,如同老翁的白狐,以及头生独角,一脸倨傲的龙三太子,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但还是向神都方向行礼,朗声说道:

“孔圣人曰:有教无类。妖族潜心修学,朕心大悦。特允许妖族在贡院外科举,一应所需,和人族无异。”

“这!”

深山老狐眼睛微眯,心中流露出一丝激动,能够和人族天骄一较长短,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成行,但是他的心中也升起一丝不服气。乾帝盘如此开明大度,定然笃定他们不如人族天骄。

人族固然是天地主角,智慧要高于妖族,但是妖族生命悠长,青狐长老年岁早就过百。

这些年潜心读书,他自认为在经义的理解上,并不在当世大儒之下。

乾帝盘竟然如此轻视自己。心中难免升起一丝不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的迸发出惊人的斗志。

如果说,他只是心中不服气。

那么龙三太子已经暴怒。

“岂有此理!”

“竟然敢如此无视本龙!”

“本龙可是妖族的才子。”

“定然是乾帝孤陋寡闻,定然是如此。”

“如果他知道本龙的实力,定然不会让本龙参加科举。”

看着碎碎念好似话痨一般的龙三太子,主考官李子轩只感到一阵头大,轻轻的挥手,几个士卒快步上前,利用木材等现成之物,手脚麻利的搭建了两个遮风挡雨的木屋。

并且从贡院内搬来两张干净的书桌,并且上面摆放的有笔墨纸砚等必须之物。

“两位如果没有问题。”

“可以开考了!”

李子轩微微一笑,确定两人都知道考题内容后才在兵甲的护卫下离去。

“真是可恶!”

“本龙这次定然要拔得头筹!”

龙三太子面色阴沉,眼睛看着慢慢关闭的龙门,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我们龙族天生就具有行云布雨的神通,竟然让本太子来写春雨,真是舍我其谁?”

想到乾帝盘亲自拟定的三个考题,龙三太子金色的眸子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只是简单的思量瞬间,他的笔就落在雪白的纸面上,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一寸寸文气从纸张上升腾而起,空中更是出现种种异象。

一条干净明亮的小溪蜿蜒曲折的流淌,几棵大树在溪水的滋养下显得格外的明亮,黄色的鹂鸟在树冠中高歌,说不出的嘹亮。

晚上**突至,渡口没有行人,却有扁舟横在河水当中。

“好诗!”

“好诗!”

深山老狐看着龙太子笔走龙蛇,一寸寸文气升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艳。

龙族不愧是水族之首。

他们天生具有行云布雨的能力,故而对水,对雨的理解,不是他这个深山老狐能够比拟的。

嗡!

嗡!

嗡!

嗡!

嗡!

悬挂在贡院中的文钟发出浑厚的响声。

共有五响,这也说明,龙族太子的诗词竟然达到了出郡。

“出郡诗!”

龙太子有些得意的看着贡院方向,眼睛里升起一丝难掩的得意。

“要说对**的理解,有什么人能够超过我们龙族?”

一滴!

两滴!

三滴!

四滴!

一滴滴雨水瞬间从空中跌落,好在龙太子和老狐狸都坐在木屋之中才没有被雨水淋湿身体,更没有将试卷打湿。

只是苦了那些站岗的士卒,他们身穿铠甲,好似没有知觉的木头人,站在雨水之中动也不动。

看的众人不由暗暗的点头,不愧是精锐。

“下雨了!”

“下雨了!”

“竟然真的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

百姓不管人妖之争,他们只知道有了这些雨水,土壤不会干燥,今年必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收成。他们有些兴奋的看着空中不时发出欢呼之声。

相比百姓布衣的兴奋,主考官李子轩,还有其他儒生面色则有要沉重不少。

“好快!”

“从拿到题目,到破题,竟然用了不到盏茶功夫,最令人感到震惊是,他竟然做出了出郡诗。”

一个年轻大儒看着空中云气的凝聚,文气的升腾,不由的面露惊色。

“没错!”

其他人也都点头。

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想到那个生性洒脱,说话有些脱线的蛟龙竟然有如此强的实力。

如此实力,我人族天骄真的能够力压一头么?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几分沉重。

“诸公不用惊诧。”

“更无须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

“蛟龙有行云布雨之责,故而他们天生对雨水敏感,有此体悟,也不足为奇。”

李子轩见众人情绪低落,微微一笑,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文章策略我人族天骄必定能够压他一头。”

其他几人也是通透之辈,经过李子轩的指点,顿时有破开云雾,重见天日之感。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轻松不少。正如李子轩所说,文章策略才是人族的强项。

只要这两个能力压妖族一头,人族的颜面就算保住了。

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事情真的如同李子轩说的那么简单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妙笔生花(梦想扬帆起航舵主贺)

一个年幼的龙族太子在文道上有如此成就。

那浸染儒家典籍百余年的青狐先生又会如何?

如果文章策略也不能压制,恐怕不仅是北郡文坛,就连远在神都的乾帝盘也会成为妖族的笑柄。

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罪人,就算乾帝盘没有斥责,他们也没有颜面屹立在朝堂之上。

希望,安乐先生,极乐童子,司徒刑三人能够做出惊才艳艳的文章。

其中,他们心中最期待的还是司徒刑的诗词。

必定司徒刑有数篇佳作成就镇国!

贡院号房之内,一个微胖小眼睛的书生看着《春雨》,不停的抓耳挠腮,巡视的考官见他如此表情,就知他智竭。

只要他不扰乱考场秩序,考官也不会训斥。

就在这个考官即将抬腿的时候,那个微胖的儒生陡然眼前一亮,竟然好似文如泉涌一般。上好的狼毫笔在雪白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行行不是俊秀,但也不算太难看的字迹。

巡视官有些好奇的停住脚步,驻足观看。

“忽见天上一火镰,疑是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一寸文气!

这首落在纸上,竟然也升起了一丝文气,而且虽然缓慢,但是看迹象定然能够突破一寸。

脸庞微胖的儒生一脸的得意,兴奋的看着如同幼苗一般的文气。

“长啊!”

“长啊!”

“长啊!”

他不敢大声喧哗,扰乱考场纪律,但是在心中却在不停的大声呼喊。

“长啊!”

“长啊!”

“长啊!”

“你倒是长啊!”

巡考官面色古怪的站在那里,他实在是想不到,贡院春闱之中竟然有这样的人才。

这首诗真是绝了!

不仅和春雨没有一丝关系。

而且意境也是出奇的古怪。好似稚子童蒙所书。

不过最令他感到震惊和难以接受的是,这样的诗词竟然有文气升腾。。。而且还接近一寸!

噗!

在儒生绝望的眼神中,那一丝文气好似泡沫一般陡然崩裂。

巡考官心中这才舒服不少。

真是奇葩!

如此水平竟然也敢来参加春闱。

这是多么强的自信?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加快步伐,好似逃难一般离开这片区域。

那个面容有些微胖的儒生看着好似逃跑的巡考官背影,眼睛中竟然升起一丝得意,有些圆润的下巴高昂。

“本少爷真是才华羊世,就连巡考官也自又不如!”

正在离去的监考官身形不由的一滞,好似遭受一万吨的重击,脸庞中升起说不出的苦涩。

才华盖世!

不是羊!

自叹不如!

不是又!

。。。

身形好若童子,眼睛中有着双瞳的极乐盘膝坐在低矮的胡凳之上。

也只有他身形量小,才能如此。

一块由紫玉雕琢的砚台静静的放在桌面之上。

这块砚台虽然不是宝物,但是磨出的墨汁颜色鲜亮,而且因为是温玉的关系,不论多寒冷的天气,砚台中的墨汁都不会结冰。

他那显得有些稚嫩的脸颊仰头望天,虽然天空中没有一个云朵。但是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更有一丝丝雨滴落下,在空中形成雨幕。让天地连为一体。

他捉起桌面上搁置的毛笔,但是的他的手又停了下来。

雨水是有了!

但是还缺乏春意。

如此破题就会文气冲霄,也不会得到甲上的评语。

极乐童子停住想要书写的冲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空中,再次思索起来。

身穿朱袍的主考官李子轩站在司徒刑号房不远处,眼神微眯,但是他的眼睛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司徒刑的号房。

司徒刑端坐在胡凳之上,身体笔直,他面前的砚台中早就蓄满墨汁。

修长的笔锋因为吸满墨汁的关系,显得异常的饱满,好似成熟的果实,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立即书写的打算。

他好似老僧一般坐在胡凳之上,仰头望天,说不出的淡然。说不出的宠辱不惊。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李子轩的身体不由一僵,好似被雷击一般,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

司徒刑看似随意的两句短诗,竟然让他体会到了一种难得的心境。

不愧是有着“北郡文气十斗,司徒刑独占八斗”美誉的司徒镇国。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阙。却能够管中窥豹,让人恨不得马上一睹全貌。

但是,这次科举的破题是《春雨》。

司徒刑此句作为开端,明显有些离题万里。但是好在司徒刑并没有写下,而是继续仰头望天,仿佛天上有文章诗词一般。

一身青色儒服,头发雪白,满脸浩然之色的安乐先生端坐在胡凳之上,满脸微笑的看着空中,好似智珠在握,又好似心有所得,吸满墨水的笔锋在纸面上滑过,留下好似龙蛇端正庄严的字体。

一朵朵鲜花在文字上绽放,而且花朵开满纸张之上,并没有停下脚步,厚重的木质桌面,胡凳,地上,号房的表面都被文气所化的花朵所添满。

就连安乐先生的身上也绽放出一朵朵颜色瑰丽,异常香艳的花朵。

安乐先生附近的儒生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奇香,都下意识的抽动鼻子并且扭头观看。当他们看到安乐先生那被花朵装饰的美轮美奂的号房时,一个个都眼睛大睁,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妙笔生花!”

“竟然是妙笔生花!”

“以前以为只是传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妙笔生花。”

不仅是儒生感到震惊,就连巡视的考官也是目瞪口呆。

妙笔生花是书法上的一种境界!

力透纸背!

入木三分!

行云流水!

铁画银钩!

这些境界虽然玄妙,但只要肯下功夫,总有达到之时。

而妙笔生花则在这些境界之上,除了勤学苦练之外,还要有一定的悟性。

就算在大乾,能够在术法上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也不是太多。

凤毛麟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考场之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位书法大家。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疾步上前,当他看到被鲜花点缀美轮美奂的号房门牌时,心中不由的释然。

原来是安乐先生。怪不得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安乐先生年轻就名动天下,就连乾帝盘也数次下旨褒奖。就在众人以为安乐先生必定能够屹立朝堂,披红挂紫之时。

这些安乐先生年纪轻轻就急流勇退,在深山之中,结草为芦,效仿古人,修身养性,著书立传。

写有《颍川先生集》,在文坛中声望无双。

这位老先生能够达到“妙笔生花”的境界,也就不足为奇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随着安乐先生最后一笔落下,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泉涌一般冒出。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空中的文气不停的翻滚,更有炸雷声声,好似有一条条龙蛇在文气中行云布雨。

贡院中的花草更是违背天时,同时绽放,说不出的惊艳。

“百花齐放!”

“竟然是百花齐放!”

李子轩看着眼前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花骨朵,然后陡然绽放,释放淡雅的清香,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太美丽了!”

好似有某种看不见的韵律,不仅是贡院内的花朵违背天时同时绽放,就连北郡城中的花也是同时绽放。

清香扑鼻,姹紫嫣红,说不出的震撼和美丽!

龙族太子看着自己眼前已经凋零,有些光秃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生长出花骨朵,并且以违背天时的方式绽放。

刹那芳华,说不出的震撼和美丽!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龙族太子下意识的伸出手掌,轻捏花瓣。花瓣异常的柔软,而且带着独特的香气。

不是幻境!

竟然是真的花朵!

花朵怎么可能违背天时绽放?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竟然有这种伟力?

深山老狐也是一脸的震惊。

常年成活在深山的他,对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根本不需要和龙族太子那样伸出手掌,就知道,这些花朵都是真实的。

“真是难以置信!”

“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竟然能够造成百花齐开的盛况?”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份美丽当中之时,陡然传来一阵风雨之声。众人仿佛有一种时空颠倒之感,突然回到了前天夜里。

一个个漂亮的花瓣凋零在风雨之中,但是不知为何,大家竟然没有心痛之感。

仿佛一切本应如此。

“妙啊!”

“妙!”

众人看着凋落的花瓣,以及地面的湿润,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惬意。

妙!

真是妙!

不愧是安乐先生。

此诗一出,再无春晓!

噗!

停滞不前的五寸的文气再次拔高一节!

六寸!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文钟六响,空中白色的文气变成金黄色,无数的花瓣洒落,好似天女散花一般美丽。更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在空中一字一顿的大声朗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开宗立派

“六寸镇国诗!”

端坐在胡凳上,翘着二郎腿,一脸自得的龙族太子有些狼狈的跌落,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相信。

“镇国诗!”

“这怎么可能?”

“就算大乾地域辽阔,人烟稠密,但是六寸镇国诗也是可遇不可求。”

“不过是一郡之地,而且地处边陲,人口也不过数百万,怎么可能有镇国诗现世?”

深山老狐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虽然知道人族人才济济,按照龙族太子的实力定然不能镇压当代,拔得头筹,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剧情反转如此之快,而且还是六寸镇国诗。

“这怎么可能?”

“难道人族真的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北郡就有这样的斑斑大才,是安乐先生,还是极乐童子,还是司徒刑?”

啪!

啪!

啪!

龙族太子眼睛中流露恼怒和恐惧之色,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脸颊被抽响的声音。刚才他还神采飞扬,目中无人。打脸来的实在是太快。

快到他的脸上的得意还没有退去。

啪!

啪!

啪!

雨丝在微风中飘落,越来越多的花朵凋零。

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

“好雨!”

“好雨!”

“好雨!”

站在田垄地头的农夫看着空中的雨丝,顾不得衣服的湿漉,一脸兴奋的大声喊道。

轰!

空中陡然传来一个异响。

不论是在贡院外等候捉婿的富商豪族,还是正在忙手中活计的百姓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天,空中的云朵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又好似在一双神奇的大手抚摸撕扯下聚集成一个个斗大的文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些文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就算不识字的村妇,或者是来自异域,不懂大乾文的客人,也能够体悟诗词的寒意。

“镇国诗!”

“竟然是诗成镇国!”

司徒刑和极乐童子也是豁然抬头,看着空中的文气,还有种种异象,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极乐童子有些稚嫩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睛中仿佛有无数的字符在滚动,形成一篇篇华美的诗章,但是都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定。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极乐童子念头计算能力竟然不在他之下。

也就是说,极乐童子念头之中定然有超过六次雷劫的存在。

怪不得世人都传说,极乐童子是上古圣人转生。

仅仅看他的计算推演能力,就算不是圣人,也是度过六次雷劫的天仙大能。

司徒刑的眼睛也在不停的闪烁,和极乐童子的思索诗词不同,他在利用大脑的知识储存,推演书法。

司徒刑的字体还是极好的,不仅有法家的峥嵘,又有儒家的圆润。

但是和安乐先生比起来,却逊色不少。

想要取得状元,固然要诗词经义策略都是甲上,但是字体也是非常重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傅举人才再三告诫司徒刑,要将字体中的峥嵘棱角磨掉,因为这样会被“和光同尘”的考官所不喜。

司徒刑本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每日临摹鱼玄机的翰林手札,希望能够有几分神似。

安乐先生“妙笔生花”,让他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不吸收推演出新的字体,必定会被力压一头。

颜真卿!

柳公权!

赵孟頮!

黄庭坚!

欧阳修!

司徒刑竭尽所能推演,但是他前世不是书法名家,也对艺术感兴趣,能够挖掘出这些字体,也是因为六次雷劫半圣念头强大的推演计算能力。

将他记忆深处的一些记忆提取,并且根据一鳞半爪进行完善推演。

这也是六次雷劫念头的厉害之处。

如果没有这一枚念头,没有这种媲美银河计算机组的计算能力。

司徒刑就算知道,或者是在某些场合恰巧看到过这些书法作品,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还原推演。

推演进行的很慢,但是司徒刑并没有任何烦躁。因为他在的心中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进度条在不停的跳动。

百分之十!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三十!

。。。

看着进度的不停增加,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因为他在创造。

他要创造一个大乾前所未有的字体。

百分之五十!

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有一种直觉,只要再添加几种字体,就必定能够“留其精华,去其糟粕。”

文征明!

唐伯虎!

苏老泉!

。。。

一个个字体的加入,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心中对书法的体悟的越来越多。他现在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手和毛笔本就是一体的。

兵家有人马合一,人兵合一!

儒家也有人笔合一。

司徒刑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毛笔能够随意写出任何字体。

他现在的水平如果放在地球位面,恐怕瞬间就可秒杀全部的现代书法大师,就算和很多古代书法名家也能一较长短。

但是他并不感到满意,毕竟这次他的对手,可不是地球位面的那些现代书法大师,而是能够“妙笔生花”的大儒。

不够!

远远的不够!

虽然未曾落笔,但是司徒刑知道,他现在的书法根本不足以“妙笔生花”,定然不是安乐大儒的对手。

但是他记忆深处的来自地球位面的书法知识已经耗尽。

任凭他如何搜刮记忆,也没有办法再加入一种新的的字体。

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幅异常诡异的作品。

“部队是一个好学校!”

“某某是一个好学校!”

“某连是一个好学校!”

这些作品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据说能够自成一家,超越古人,就连某新闻都做了报道,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司徒刑前世因为好奇,曾经走马观花的看过,也许因为没有艺术细胞,真没有看出大师们说的艺术性和美感。

后来这件事情也就被他抛到脑海。

谁知道竟然没有真正的被遗忘,只是被储存在大脑深处。

度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宝库,将这些尘封的知识搬运出来。

如果说以前的司徒刑在书法之道上是一个纯粹的小白。

那么他现在融合古人这么的书法心得,已经是超越资深的存在,如果在地球位面那就是泰山北斗。

以专业的眼光来分析。

这位功勋之后的书法作品!

恩,还是看不懂!

司徒刑果断的放弃,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书法变成一个四不像。

既然地球位面的书法经验耗尽。

那就开始增加大乾位面的书法作品。

大乾的风俗虽然和地球有些类似,但是还有很大的差异性,故而这里的书法更加的奔放,更加的有力度。

境界也更加的高。

力透纸背!

入木三分!

妙笔生花!

不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的存在。

当然司徒刑认为这种高不是技法,或者是书法领悟上的问题,而是法则的差异性。

地球位面是科技位面,而大乾则是神道昌盛。

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既然我身兼地球位面和大乾位面的两种传承,那么就将两个位面的书法融合在要一起。”

“以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頮,欧阳修等地球位面的书法为筋骨,在加上大乾位面的书法的外皮,独创一门全新的书法。”

“想象就是让人兴奋!”

“不知地球位面的王羲之和大乾位面的书圣,究竟谁的书法更胜一筹?”

想到即将出现的场面,司徒刑的眼睛中冒出一丝丝精光,全身更是颤栗,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期盼和兴奋。

傅举人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的书法圆润无争,但是却隐藏着一种老而弥坚。

他的书法虽然称不上名家,但是里面的确蕴含了他的对生命的体悟。

推演,吸收!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推演。

王侍郎的书法。

王侍郎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言官,可以直接上书中枢,以及人皇。

他的字就和他的人一般。

圆滑中有着棱角,这一丝棱角就是他的坚持,替人王监视天下。

吴起的书法。

吴起是三法司当代行走,杀性之大,不再司徒刑之下。他的字仿佛他的人,棱角分明,更有着一丝丝刀剑之气在上盘踞。

每次观看,都会让人眼睛有一种刺痛之感。

霍斐然的字。

霍斐然是北郡总督,字里行间自然有一种雍容气度,因为重新焕发的关系,他的字在沉稳中有一种难言的勃发。

在司徒刑看来,仿佛有一头头麒麟在翻滚。

鱼玄机的书法。

司徒刑手中的笔札,只是鱼玄机早年的作品,故而还没有形成今日的神韵。但是他的字已经有了一定的雏形。

那就是存天理,灭人欲。

天道无私,天道无情。。。。

一个个字不停的分解,一丝丝神韵被推演出来,颜骨柳筋。

有了大乾书法神韵的加入,司徒刑的字慢慢的丰盈起来,司徒刑甚至有一种立即书写的冲动。

但他理智的阻止了这种想法。

因为现在的书法并没有大成!

他能够感觉到,那个看不到的进度条已经接近百分之一百。

只要完成全部的推演,必定能够让他的书法脱胎换骨。虽然不一定能成为书圣,但是必定能另开天地,开宗立派。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零章 为梦想扬帆起航长老加更

百分之九十!

随着鱼玄机的字体被分解,司徒刑心目中那个并不存在的进度已经被推进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看着停顿下来的进度,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焦急。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乾帝盘的字体!

册封司徒刑的诏书虽然并不是乾帝盘起草,但是上面也有皇帝的名讳。而且悬挂在贡院上方的考题更是乾帝盘亲笔所书。

虽然只有寥寥几字,但是管中窥豹,也能得到一丝神韵。

乾帝盘的字霸道威严,好似九天之上的神龙,又好似天地的主宰。胸中有乾坤,这是司徒刑见到最威严,也是最霸道的字体。

就算鱼玄机也要比他差上一筹。

燃烧!

一个个字体分解。

司徒刑好似海绵一般贪婪的吸收着字体中的神韵。

那个看不见,但是却真实存在的进度条仿佛开足了马力的汽车,又好似离弦的箭枝,陡然飙升。

百分之九十一!

百分之九十二!

百分之九十三!

百分之九十四!

。。。。。。

司徒刑因为激动脸色陡然变得赤红,眼睛更流露出振奋之色。

快点!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进度条在不停的飙升,离百分之一百越来越近,司徒刑的脸色也越来越赤红。眼睛中更有无数的字符在分解组合,形成一个个全新的文字。

司徒刑的拳头使劲的攥着,感受着进度的飙升,他好似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说不出的透亮舒服。

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八!

眼见就要突破百分之一百,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起,里面好似蕴含了一个太阳,又好似有灯烛,出奇的明亮

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九十九。。。

显然他想的有些太过美好,当进度达到百分九十九的时候,进度陡然停止下来,就算乾帝盘的字体全部燃烧,也没有办法让他寸进。

“难道是我的底蕴不够?”

“还是说燃烧的字体不足?”

看着陷入瓶颈的字体,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僵,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差百分之一,临门一脚!

虽然只是百分之一。

但是没有这百分之一的进度,量化就没有办法质化,两者绝对是云泥之别。

这也就是匠和家的区别。

匠人的作品虽然美丽,但是却没有神韵。

就如同木雕泥塑的神像,没有任何生命。而大家的作品,则是被赋予了某种精气神,或者是生命在里头。

所以,画作才能活灵活现,以假乱真。

在书法上就是龙飞凤舞,妙笔生花。

司徒刑现在的字虽然优美,但是匠气十足,没有一丝独特的神韵。

当然也可以说,里面没有他自己对人生的感悟。

司徒刑并不知道症结所在,他固执的以为是自己燃烧的字体不够。

玉清道丹炉内壁中那怀疑是道祖老冉亲笔所书,充满仙气的文字。

燃烧!

一个个充满仙气的文字陡然被点燃,变成一丝丝体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面色清癯的老者站在虚空之下,仰头看着日月,声音宏大好似炸雷一般。

一阴一阳谓之道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面色清癯的老者,奋笔疾书。一个个充满仙气的文字被镌刻在丹炉内壁。

他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窥视,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怔,心中一惊,也被踢出了那种奇妙的状态。

可惜了!

司徒刑刚才显然是看到了在丹炉内部留下文字大能的留影。

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那个司徒刑发现,那个老者书写的内容竟然和《太上宝鼎功》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被那个老者却有着通天之能,就算是一个不知某个时空的留影也发现了司徒刑的窥视,

显然他和这个传承无缘,面色清癯的老者这才对他和煦的一笑,将他从那个状态中踢出。

如果不是如此,说不得又会得到一个了不得的传承。

司徒刑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但是又有些自嘲的笑笑,自己还真是贪婪。

已经身负《天蛇吞息功》和《太上宝鼎经》两大传承,还窥视别人的传承。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无奈也是自嘲的摇头,眼睛里重新恢复了清明。

燃烧!

轰!

轰!

轰!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他还是记住了不少字体。

一个个文字被燃烧,化作仙鹤,灵芝,还有九天之上神龙,如果说乾帝盘的字是舍我其谁,唯我独尊。

那么这个老者的字就是仙气盎然,高山流水,好似独居的隐士,又好似天上来客。

妙!

妙!

妙啊!

老者的字好似从天而降的雨淋,洗掉人世的浮躁,司徒刑的身心都被滋润。就连身上的火气也变得小了不少。

主考官李子轩眼睛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司徒刑全身上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之意。

更好似蕴含着某种说不出的道韵,让人身心说不出的宁静。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的气质怎么会差这么多。”

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司徒刑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身体顿时变得委顿。那种出尘之气也消失殆尽。

司徒刑一脸苦笑的看着手中的毛笔。

自己终究是一个俗人。

那种出尘,那就脱俗,不是自己心中所求的道。

故而,就算他获得了某种体悟,也没有办法融为一体,恐怕这也是面色清癯老者将自己从那种意境中踢出的原因吧。

但是这次感悟他也不是无所得,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技近于道!

这里的道不是道家的道,而是大道,是规则,是天地的运转的规律。

司徒刑融合了地球位面古往今来诸多书法大家的技法,又融合了大乾位面傅举人,王侍郎,总督霍斐然,圣人鱼玄机,人王乾帝盘等人的精髓。

技法已经大成,达到了巅峰。

故而他的书法进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的百分之一,可以说是道韵,也可以说是人生体悟。

没有那人生的字是呆板,没有生命的。

安乐先生能够妙笔生花,那是因为他的字中蕴含了他的一生,蕴含了他对道的理解。

而司徒刑年岁不过二十,就算加上前世,也不过五十多。

对人生,对大道又能多少体悟?

所以他被卡在了最后的百分之一,任凭他如何燃烧字体,那个进度条都好似卡顿一般,纹丝不动。

道!

道是什么?

人生又是什么?

司徒刑盘膝坐在凉席之上,以手托腮,好似梦魇一般,不停的喃喃自语。

道!

道可道!

非常道!

在司徒刑体悟的时候。深山老狐也盘坐在地上,用爪子扶住脑袋,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他世代居住在深山,而且是被毛的畜生,对雨水的体悟自然不如龙太子。

但是百年轮回,也见过不知多少场新雨。

他慢慢的闭上双眼,仿佛置身在幽静的山谷当中,黄鹂在树梢歌唱,几个野兔机警的看着四周,在贪婪的吃着地面植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到处都是绿绿葱葱鸟语花香。

突然一丝丝雨水从空中跌落,打的树叶发出噼啪之声,不论是黄鹂还是野兔都被打湿了羽毛和毛发,有些狼狈的跑回巢穴藏了起来。

而不远处绿色的池塘中,几个青蛙立在荷叶之上,任凭雨水冲刷,兴奋的歌唱,跳跃着。

一身青衣的深山老狐好似常人一般站立,沐浴在雨水当中。静静的体会着雨水的滋养,已经大地的欢愉,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不由的一亮,白色的爪子伸出,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一个个骏逸的文字。

他的字很是飘逸,更有一种难言的韵味,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仿佛山间凉爽的微风,带着清新和清凉。

“舒服!”

“太舒服了!”

“真是太舒服了,我仿佛正在林间漫步。”

“好清新的空气啊!”

一缕缕微风袭来,围观的众人贪婪的呼吸着大自然的气息,一脸的舒服享受。

“好字!”

“好字!”

“真是好字!”

“我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山峦,幽谷,还有百年粗壮的树木。”

懂字的人都闭上眼睛,静静的体悟着这一刻的美好。

青狐的字并不算优美,更没有办法和人族的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是他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他尊重自然,崇尚自然。

所以他的字里行间,才有这么一丝难得自然气息。

而且这一丝气息,正是忙碌的人所最匮乏的。

“好一个山间野狐!”

“能够体悟到一丝自然的气息,也是难得的造化!”

一身朱袍的李子轩鼻子耸动,脸上流露处一丝静谧。他仿佛看到了老树参天,仿佛看到了树林间斑驳的阳光,以及潺潺流淌的小溪。

整个人身上的烟火气都仿佛变淡了不少。

洗尽铅华!

每个人心中都一种体悟,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大自然的向往。

深山幽谷,古树老藤,林间斑驳,山谷微风。

一丝丝蕴含了自然气息的微风在北郡荡漾,也在人心底荡漾。

一切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自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上古鷇音(第三更)

龙族太子感受着充满自然气息的微风,感受着生命的萌动,心中充满了舒服,脸上也升起一丝享受之色。

但是他心中也隐隐有着一丝不服气。也有着一丝难掩的尴尬。

不论是安乐先生,或者是青狐长老落笔之后都气象万千,他的字也是极好,好似蛟龙蜿蜒,但是和两人比起来,却有着不小的差距。

“有什么了不起,这张诗筏只是本龙的草稿。”

“本龙字也可以气象万千。”

头生独角,满脸倨傲的龙族太子将诗筏推倒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雪白的纸张。仿佛正在酝酿,又好似在为自己鼓气。

青狐长老有些好笑的看了龙族太子一眼,龙族的寿命悠长。按照人类年龄来对比,龙族太子虽然已经有百岁,但还是幼年。所以,时常显得有些孩子气。

其他人看着龙族太子孩子气十足的举动,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莞尔。

青狐长老见龙族太子闭目沉思,好似在体悟书法之道,也不去打扰,尖锐的笔锋刺破纸张,在桌面上好似烙印一般留下一个个文字。

力透纸背!

入木三分!

深山老狐在书法上造诣也是不浅。

绿池芳草满晴波,春色都从雨里过。

知是人家花落尽,菜畦今日蝶来多。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他的诗词很美,写的是山中春雨后。

描写的是幽幽青衫,美丽的雅居,以及春雨之后万物的复苏,蝶舞蜂飞,春雨后泥土的芬芳,野花的幽香更是呼之欲出,扑面而来。

美!

很美!

非常美!

每一个都被诗词中的美所震撼。

更恨不得在深山之中建造这么一间雅居,做那隐士的生活。

“一头老狐狸能做出这么一首清晰脱俗的诗词,也是难得。怪不得他如此的自信。”

李子轩暗暗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认可。

嗡!

嗡!

嗡!

嗡!

嗡!

悬挂在贡院中的文钟再次被敲响。

五次钟响!

出郡诗!

深山老狐的诗词也达到了五寸。

虽然不是镇国,但也是非常了不的。

啪!

啪!

啪!

微风细雨扑面而来,其中更蕴含了不知名野花的香气,让人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滋润舒服。

就连很多深藏闺中的少女也踏上街头,或者是在自家的花园中,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滋润和清香。

龙族太子好似被钟声吓到,从体悟中惊醒,看着空中的异象,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色。但还是嘴角下垂,眼睛里故作不屑的说道。

“老狐狸,你是在描写山峦之美,而不是春雨。”

老狐狸的脸色不由的一僵,但是心中也不得不承认龙族太子的点评。

他的诗词虽然瑰丽,更有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对山峦之美描写要多于春雨之秀。

这也和他的经历有关系。

深山老狐虽然有百年的阅历,更目睹过沧桑巨变,但是对雨水的领悟,还是差上不少。

更不能和龙族相比。

所以在雨水描写上不论意境,还是修饰,都要差龙太子一筹。

虽然也达到了五寸,但是不论气势。还是雨水数量都要比龙太子的弱上不少。

这也是今日有安乐先生六寸镇国诗珠玉在前的缘故。如果是以前,深山老狐必定欢呼雀跃,要知道五寸出郡诗词是非常珍贵难得的。

但就是如此,也算十分了不得。

就算生灵亿兆的大乾,每年也没有多少五寸文气的出郡诗词。

更不要说妖族。

恐怕数年也没有一首出郡诗诞生。

“哼!”

“打扰本龙思路!”

龙族太子见青山老狐脸上流露出憋闷之色,这才好似打胜仗的将军一般,得意洋洋的闭目沉思。

“想要下笔如有神,气象万千,需要勤学苦练之外,还要有神采。也就是说精神,这个需要磨砺,需要人生阅历。”

“你的年岁太轻,所以才没有办法体悟。”

青山老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犹豫,最后还是一脸认真,苦口婆心的说道。

龙族太子眼帘有些微动,他的眼睛虽没有睁开,但是老狐狸还是发现了他的心绪波动。

“任何事情都不可以一蹴而就!”

“书法之道也是如此。”

“老狐狸世代居住在深山之中,每日都在和草木为伍,和群山为伴,体悟自然,感触日月,百年时光才略有所得。”

“太子,你还年轻。在龙族不过幼年,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体悟实属正常。”

龙族太子缓缓的睁开紧闭的眼帘,流露出释然的神色。

正如老狐所说,人生如字,字如人生,没有一定的阅历,没有一定的体悟,是没办法写出气象万千的大字。

安乐先生如此!

青山老狐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他也就熄灭了争强好胜的念头。

不是本龙不行,而是年轻人都做不到。

嘭!

嘭!

嘭!

就在这时贡院当中竟然传来一阵阵苍凉的鼓声。

嘭!

嘭!

嘭!

“这是什么声音?”

“竟然如此的苍凉!”

“而且好似远古遗音,其中竟然蕴含着一种苍凉,鸿蒙的气息。”

感受着鼓声中的苍凉和鸿蒙,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当然他们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贡院之中为什么会有鼓声传来?

盘膝坐在木屋之中的深山老狐,以及龙族太子都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贡院。

他们从这鼓声中感触到了远古的气息,人道文明的起源。

“气象万千!”

“这是落笔时产生的异象!”

“究竟是谁?他的笔锋竟然有如此的力量?竟然能够将人的思绪拉回上古时空?”

深山老狐耳朵颤动,一丝丝青铜巨鼓的声音好似游蛇一般不停的钻入他的耳孔,他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流露出震惊之色。

“嗷!”

“嗷!”

“嗷!”

龙族太子双目发赤,不停的对天发出阵阵龙吟。这道古朴鸿蒙的鼓声,唤醒了他血脉中的远古记忆。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远古巨龙横亘在天地之间,漆黑的鳞片好似玄冰一般寒冷坚硬,他所过之处,不论是山峦,还是洞窟都会被撞断。

一个个身穿兽皮的远古人族,将他的伟岸绘制成图腾,日夜祭拜。并且以舞蹈获取他的欢心。

他就是神!

他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

没有人胆敢违背。

但是时光流转,日月交替。

青铜战鼓被擂响。

无数的神灵在空中交战,天地破碎,山峦崩塌。

那条黑色的蛟龙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也被迫参加了神战。

他的鳞片好似玄冰一般坚硬,刀枪根本难伤,他的爪子好似神兵一般锐利,在战斗中,他勇猛无比,有数个神灵死在他的爪下,令无数人感到胆寒,甚至不敢和他为敌。

但是他最终还是战死了。

被一个更加强大的神灵一击毙命。但是就算他战死了,他的肉身还是没有损坏,好似沉睡一般,他的尸体在虚空中漂流,所过之处,不论是星辰,还是陨石都被他撞成碎末,在无数岁月的旅行中,蛟龙的尸身不知去了某个位面。

也许它现在还在虚空中流浪。

也许它落在了某个位面,化作了山峦,或者化作龙脉。

也许它被某个大能发现,拴上铁链,拉着一口青铜巨棺椁,穿梭于位面之间也说不定。

不知为何。

龙族太子心中有一种直觉,这位龙族先辈定然是被套上锁链,好似凡间的马匹一般,拉着一口巨大的铜棺穿梭在未知的位面。

那个位面有无数强大的存在,有教主,有大能,有圣人。

战力更在大乾位面之上,有无数的天骄演绎着一段段精彩的人生。

嘭!

嘭!

嘭!

龙族太子将脑中突兀的画面抛开,静静的聆听来自远古的声音,他从鼓声中听到了不屈,听到了战斗,听到了惨烈,听到了新生,听到了喜悦!

听到了鸿蒙。

听到了植物破土而出的声音。

感受到了蛋壳破裂的鷇(kou)音。

天地之初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鸡卵,一片混沌,混沌之中诞生了一尊远古神灵,他手持斧头将混沌一分为二。

这就是鷇音!

这就是新生!

这是来自生命的喜悦!

上古鸿蒙,虽然惨烈,物竞天择。

但是也是造化,孕育了人妖两族,以及无数的生命,造就了无数的奇迹。

这面大鼓中就蕴含了这么一丝鷇音。

龙族太子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感受着一份美好。他的心中更好似放电影一般,上古神魔大战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

一尊尊古老的存在陨落。

一个个神灵战死,天地之间不停有血雨落下,充满了苍凉。

因为连日暴雨,天地之间都被洪水淹没。

实力弱小的人族不停的迁徙,也因为不停的迁徙,让他们避开了神魔大战的主战场。实力得到了保存。

上古神战之后,妖族实力大损。而人族趁机崛起,最终成了天地的主角。

那面耸立在天山之上的青铜大鼓也不知所踪。

但是今日,那面战鼓竟然再次敲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为:我在黑暗里走执事贺(第四更11000字)

轰!

轰!

轰!

听着青铜巨鼓,带着苍凉,带着鸿蒙的声响,龙族太子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但是那面青铜巨鼓不是在神魔大战中遗失了么?

贡院之中为什么会迸发出蛮荒青铜巨鼓的响声?

难道这面巨鼓最后被人族所得?

龙族太子的眼睛流露出忌惮之色。

在他血脉的记忆中,就因为这面铜鼓的关系,才会爆发上古神魔之战。

也正是因为这面巨大的青铜巨鼓的关系,妖族才会没落,传承断绝,人族才会崛起。

也正是因为这面巨鼓,天穹才会被打破,神灵统治大陆的时代结束。

也正是因为这面巨鼓,无数的大能横渡星域,到更高等级的位面修行。

青丘野狐也在看着贡院方向,不过他的血脉中却没有关于神魔大战的记忆。

这也说明,青丘野狐的血脉要比龙族太子差上不少。只要龙族太子不夭折,未来的成就必定会在青狐之上。

青狐虽然不知道青铜巨鼓的来历。

但他的眼睛也是在不停的收缩,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

因为他发现,这苍凉来自鸿蒙的鼓声,不是来自真的巨鼓,而是笔锋落划破纸面的声音。

这也太令人感到震惊了。

究竟是什么人,在书法之道上竟然有如此的造诣?

在他看来,此人在书法上的造诣不再安乐先生的“妙笔生花”之下。更在自己的“入木三分”之上。

人族什么时候有如此多的大才?

难道是司徒刑?

想到司徒刑的相貌,青丘野狐不由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外。

不可能的!

司徒刑不过弱冠之年,缺乏人生的阅历,就算他是天才,也不可能体悟到书法的精髓。

更不会有如此惊人的气象。

有北郡第一公子美誉的张玉阶,学问诗词不如司徒刑,而且年岁也是不大,也是不可能写出如此气象的文字。

那么既然不是司徒刑,也不是张玉阶。

“莫非是极乐童子?”

青山老狐狸的心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眼中有着双瞳的身影,但是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

这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怎么可能写出这样气象万千的文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除了安乐先生以外,北郡还隐藏着未知的斑斑大才。

在青丘老狐狸的印象中,能够在书法之道上有如此成就的,必定都是两鬓花白,满腹经纶的老者。

“人族真是兴旺啊!”

“不愧是天地的主角!”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青丘老狐狸不得不承认。

“妖族不如。”

在青狐先生想来,极乐童子不过是垂髫稚子,没有丝毫的人生阅历。根本不可能体悟到书法的真谛。

但是,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妙,最认为不可能的人,往往就是最可能的人。

正是因为这种思维误区,惯性思维,才导致很多人被有意或者是无意的被打脸。

西方称为墨菲定律。

佛家称这种现象为知障。

。。。

好似童子一般稚嫩的极乐蹲在胡凳之上,他手中的毛笔划过纸张,发出一阵阵好似雷声,又好似青铜巨鼓雷响的声音。

每一个字落在纸面,都好似钟鼓齐鸣。

一个个文字浑圆,看起来竟然好似一个个巨大,带着蛮荒气息的青铜战鼓。

苍凉,鸿蒙的声音,正是这些战鼓发出。

轰!

又是一个文字落下!

纸面上的文字形成共振,发出更加宏伟的声音。

轰!

轰!

轰!

到最后巨大的声音好似实质,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啪!

啪!

啪!

正在考试儒生好似遇到地震一般,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好似精灵一般跳跃起来。有的木屋更是发出痛苦的声音,好似随时都可能崩塌。

“怎么了!”

“这究竟怎么了?”

一个个儒生看着到处乱窜的笔墨,以及看起来即将坍塌的木屋,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诧恐惧之色。

“地牛翻身了么?”

“我的天!”

胆子小的儒生面色惶恐,有些凄厉的乱喊乱叫。看的李子轩等人眉头不由的皱起。

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为民造福,为国分忧。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喜,并且将这些人的号牌在心中记住。

那些儒生还浑然不知,他们有些恐惧的捶打着门窗,试图逃离。守卫在外面的士卒急忙上前,阻挡他们,但是已经乱了心智的儒生,好似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场面显得格外的混乱。

“哼!”

李子轩眼睛微眯,不由的冷哼一声。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好似雷霆一般,混乱惊恐的儒生的身体不由一僵,只感觉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神智陡然恢复清醒。

“噗!”

空中的神灵站起,全身神光四射,扔下一个好似网兜,又好似灯罩的法器,将极乐童子的木屋罩在其中。

巨大好似涟漪一般的音波撞击在网兜之上,顿时消失于无形。

外面的震颤这才消失。

极乐童子下意识的抬头,只见房屋四周竟然出现一道看不见,好似水幕的薄膜。强大好似浪潮一般的音波,竟然被这个看似脆弱的薄膜吸收。

站在空中的神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幸亏这个法器能够吸收音波,否则影响到科举,

恐怕他们这些神灵还有监考官都要受到责罚。

现在因为他出面将灾难化于无形,不仅没有过错,反而有功劳。

见不再影响别人。

极乐童子不再停顿,毛笔好似龙蛇一般落下,形成一个个浑圆的文字。

一面面青铜大鼓发出震彻云霄的声音。到最后更是化为一个巨大无比的青铜战鼓,屹立在天山之上,一丝丝音波好似水中的涟漪,不停的向四周扩散。

那个好似灯罩网兜的法器也好似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好似破裂的玻璃出现一道道裂纹。

看的那个神灵心中不由的一阵阵肉疼,但是他却不敢迁怒于极乐童子。只能不停的增加法力,希望法器能够支撑到极乐童子书写完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三章 琼浆玉液

因为年岁的关系,极乐童子的身体还没有长开,十分的矮小,故而书桌对他来说显得有些高大,只能蹲坐在胡凳之上,非常的别扭。

但是极乐童子好似未觉,目光炯炯的看着纸张,眼睛里仿佛有上古鸿蒙的倒影,锐利的笔尖好似刻刀一般划破纸面,在桌面上留下一个个浑圆,看起来好似青铜大鼓的文字。

轰!

每一个文字落下,纸面上都发出战鼓一般的轰鸣。

如果青丘老狐狸看到此幕必定会眼睛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写出这样文字的人,竟然不是一个耄耋老人,也不是沉浸文字数十载的大儒。

而是一个年岁不过十的垂髫稚子。

“妖孽!”

“真是妖孽!”

“没有想到,他在书法之道上竟然有如此高深的领悟。”

“而且字里行间充满了古朴苍茫,好似远古重现,真是令人感到诧异。”

主考官李子轩和其他几位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一个人眼中都挂着惊诧之色,实在是太令人感到震惊了。

不过是一个垂髫稚子竟然有如此的体悟。

不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那个传闻。

那就是极乐童子定然是上古大贤转生,否则字里行间必定不会有如此重的上古之风。

大帝闲吹破冻风,青云融液流长空。

天人醉引玄酒注,倾香旋入花根土。

湿尘轻舞唐唐春,神娥无迹莓苔新。

老农私与牧童论,纷纷便是仓箱本。

一寸寸文气开始升腾!

空中更是出现种种异象。

仿佛有一尊身材高大好似山峦的神灵屹立在天地之中,他轻轻的吐气将寒风吹散,也因为如此,天地开始回春。

他的酒壶打翻,晶莹如玉的酒水洒落。

滋养了大地,润绿了草木。

地上的尘土升腾,好似宫娥在跳舞,又好似神女在嬉戏。

老农和牧童见到大地回春,春雨洒落,不由的都流露出喜悦之色。。。。

众人看着空中神灵的投影,眼睛不由的收缩,并流露出恐惧之色。

好大的场面!

好强的气势!

这个神灵虽然早就陨落,而且还只是一丝投影,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每一个人感到恐惧。

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天灭地。

春夏秋冬不过是他们的万物,

大儒,武道圣人,还是隐藏在暗处保护贡院的地仙,天仙大能,心中都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

太强大了!

他们已经算是人族中顶尖的存在。就算人王也要给他们礼遇。

但是在这些远古神灵面前,他们却好似孩提一般脆弱。仅仅是远古诸神的一个投影,就让他们如坐针毡,心如惴惴。

如果真是的远古诸神苏醒复活,恐怕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洞穿。

司徒刑眼睛微眯的看着空中,上古神灵的强大,让他的心感到震颤,但是他的心智并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这些神灵固然强大,但是比天蛇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

否则上古神战,这些神灵也不会陨落或者是陷入永无休止的沉睡。

正如天蛇所说,大乾位面传承丧失,整体实力才如此的孱弱,在上古时代,武道圣人只是武道的起步。

武道圣人之上还有人仙!

还有破碎虚空的存在。

而且根据天蛇投影的强大,司徒刑大胆的推测,天蛇定然已经超越了破碎虚空。

或者是破碎之上还有道路。

极乐童子抬头看着天空,他那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回忆之色,眼睛里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此时的他看起来根本不像童子,反而更像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上古!”

“强者的黄金时代!”

“多么希望,能够逆转时空,重新回到那个时代!”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诗筏上开始升起一缕缕文气。才开始文气好似夜间的露水,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但是时间的推移,水气凝结成水滴,汇聚在一起。

到后来更是好似喷泉,汹涌的文气不停的喷涌。

在源源不断的文气支撑下,极乐童子诗筏上的文气也好似芝麻开花一般,节节拔高。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空中神灵的虚影随着文气的升腾,开始变得凝实,酒壶中的玄酒洒落,变成一滴滴的晶莹的水珠从空中跌落。

几个农夫打扮的人仰望天空,并没有和上两次那样欢呼。

一连数次降雨,让干涸的土地变得湿润。田垄之间还积蓄了不少水分。

他们对雨水的渴求也就没有刚才那么迫切了。

啪!

啪!

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一丝丝涟漪。

突然一个农夫鼻子耸动,看着空中的雨水,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酒!”

“空中的是酒水!”

“琼浆玉液!”

其他农夫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和难以置信。随即流露出嘲笑之色。

“李老二,你是不是大早晨又喝酒了。”

“酒虽然能够解忧,但是多喝误事。”

“就是!”

“大早晨起来说胡话。”

“天上怎么可能下酒水!”

“想喝酒想疯啦!”

一个个农夫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不停的嘲笑。那个农夫也不着恼,一脸贪婪的张着嘴巴,吮吸着空中的雨水。

不大一会竟然面色变得赤红,眼睛迷离,好似真的喝醉一般。

“这真的是酒!”

突然一个年轻的农夫笑着附和道。

众人的表情不由的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酒鬼,又好似在看一个疯子。

“这酒从天上来,定然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让李老二在这里慢慢享用,我们该回家的回家。”

“如果他的浑家问起,咱们就说他在喝皇帝老儿的琼浆玉液,让她快走两步,说不得也能尝上一口。”

那年轻人见众人看着他,面色憋着坏的说道。

“你这个后生。”

“真是!”

几个年老的农夫比划着,笑着指点说道。

“谁人不知道李老二浑家脾气暴躁,李老二最是惧内!”

“如果李老二的浑家知道他又发疯,定然不会让他晚上不好过!”

“不过,李老二喝醉了躺在这里也是不好,是应该告诉他的浑家。”

“嘿嘿!”

几人想到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景,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坏笑。

“咯!”

李老二对外面的一切都好似浑然不知,他硬邦邦的躺在地上,嘴巴不停的开合,贪婪的喝着雨水,突然他胸腔中升起一股气流,竟然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咯。

“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天上真的下酒了?”

几个农夫都闻到一股喷香的酒气,不由的对视一眼,虽然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但还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舌头。一股酒水特有的辛辣清香直冲鼻腔。

“酒水!”

“真的是酒水!”

几个农夫也顾不得其他,身体平躺在地上,脸庞向天,嘴巴大张,贪婪的吮吸。

“好酒!”

“真的好酒!”

“琼浆玉液!”

“这是天上的神灵才能喝到的美酒。”

不仅是田间地头的农夫,整个北郡的好酒之人都疯癫了。他们不顾形象的躺在大街小巷,嘴巴大张,不停的吮吸美酒。

喝醉了就躺在地上,或者狂笑,或者悲戚,或者酣睡。

也有人取出酒具,承接美酒。

不过说来也怪,这雨水入口是琼浆玉液,但是一旦用金铁五行之物承接,马上就变成了普通的雨水。

“酒水!”

“竟然是琼浆玉液!”

须发雪白的青山老狐狸有些贪婪的吮吸着空中的雨水,他的修为深厚,方圆几米的雨水竟然被他瞬间吸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上古荣光

“好酒!”

青山老狐狸面色赤红,眼睛迷离,一脸的迷醉之色。他打了一个酒嗝,一股子酒香喷涌而出,站立在旁边的士卒无不耸鼻。

“好酒!”

“真是好酒!”

武道修为精湛的武将,嘴巴大张,好似巨大的漩涡能够吮吸方圆几米的酒水。

一个个大儒,儒生也没了往日的斯文,或者利用文气,或者使用诗词的力量,不停的抢夺空中的酒水。

形成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漩涡。

咕!

咕!

咕!

大儒和武将们喉咙蠕动,发出咕咚之声,甘甜冷冽的美酒滑过他们的喉咙,进入他们的腹腔,化作一条怒龙,在他们的心中飞翔。

他们一个个的脸色赤红,好似火炭,气血奔涌发出江河一般的响声,全身毛孔更是张开,一丝丝热气喷涌而出。

但是他们的速度虽然快,和龙族太子比起来却小巫见大巫。

只见龙族太子竟然变成真龙之身飞到空中,只要靠近他身体数百丈范围的雨水瞬间就会消失。

“好酒!”

一个个外域打扮的商贾也站在长街之上,当他们看到空中飘落的竟然是雨水之时。眼睛不由的圆睁,并且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元气大神在上!”

“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酒雨!”

“难道是我太过喜爱大乾的美酒,从而出现幻觉了么?”

一个长着棕色络腮胡,眼睛碧蓝,大腹便便,全身珠光宝气的商贾仰头看天,嘴巴无意识的开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撼。

“大乾真是富庶!”

“竟然以美酒为雨,这里真是酒鬼的天堂。”

“元气大神真是太钟爱这片土地了。”

其他商人也是眼睛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和艳羡。喜好杯中之物的更是丝毫不顾及形象,好似尸体一般躺在地上,有些贪婪的吮吸。

“美!”

“太美了!”

“这酒水比皇宫中的都要甘甜。”

“如果这是梦,我宁可醉死在街头,也不愿意清醒过来。”

“真是羡慕大乾人!”

“他们富饶,健康,美丽,元气大神太偏爱他们了。”

一个大胡子外域商人趴在地上,贪婪的喝着酒水,脸色赤红,舌头发硬,有些艳羡的说道。

“外域人,这里一切不是狗屁的元气大神赋予的。”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神灵,能够享用这一切,我们要感谢文气,要感谢伟大的圣人。”

“元气大神,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一个醉醺醺的大乾人扭头看了一眼穿着胡服的外域商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混蛋!”

“你竟然胆敢侮辱元气大神,他是无比伟大的存在,不论是大乾,还是生灵,都是他创造的。”

“他是父神!”

“你怎么敢侮辱!”

神智有些不清的外域商人陡然被激怒,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瞬间跳起,愤怒的大声吼道。

但是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腿脚有些发软。一个站立不稳,好似肉山一般倒下。

那个躺在地上的大乾百姓顿时被压了个正着。

“啊!”

“救命!”

“外域人要杀人了!”

大乾百姓的惨叫声传出老远,很多正在贪婪吮吸美酒的人都被惊动。并且看了过来,只见一个体型肥胖的大乾商人,将一个相对弱小的大乾百姓压在身下,一脸的醉态。

“竟然敢欺辱大乾百姓!”

“打他!”

“打他!”

因为喝酒的缘故,两边的人都不是很清醒,因为一句语言之争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但是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并没有参与,而是仿佛脚下生根一般站在那里。

看着空中的酒水,眼睛中流露出振奋之色。

他的手拿着一根额毛笔,在一本游记上快速的写到:

大乾异常的富庶,元气大神太钟爱他们了,空中的雨水落下化作美酒。这是一个富饶美丽,遍地是黄金的国度。

“该死!”

“不要在这里闹事!”

“这里是贡院!”

守卫贡院的士卒发现了外面的混乱,面色不由的大变,有恼怒的吼道。

“将他们驱散!”

“不要影响到里面的儒生!”

青袍官员看着外面的一片狼藉,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阴沉,有些不喜的说道。

“诺!”

“诺!”

“诺!”

身穿甲叶的士卒低头称诺,将随手的兵器放在墙边,双手握拳,好似猛虎一般冲出。

“不要在贡院闹事!”

“你们这些混蛋,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一个酒鬼,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体,看着好似猛虎一般的士卒,舌头发硬的说道:

“我是大乾人!”

“是外域人先惹事情的!”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讲完,下巴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我是外域商人。我们理应受到保护!”

一个身体肥胖,全身挂满宝石的商人站直身体,大声抗议。

“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实在是太粗鲁了。”

嘭!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头,眼睛不由一阵发黑昏死过去。

“今天是春闱!”

“这里是贡院!”

“任何人胆敢闹事,都一律抓起来。”

众人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酒鬼,以及面色阴沉的兵甲,心中不由的一惊,身上的酒也清醒了不少。有些讪讪的后退,正如兵甲所说,现在是春闱。

不论是谁,都不能打扰。否则必定会遭受重惩。

“马可波罗!”

“马可波罗!”

“快离开这里。”

“不要站在那里发呆,小心被伤到。”

棕色头发的少年听到呼喊这才扭头,笑着说道:

“知道了,叔叔!”

谁又能想到,就因为这一个开始普通的小男孩,还有这一本游记,若干年后,大乾和外域竟然爆发出一场难以想象的战争。

有数百万人因为这场战争而失去生命。

。。。。。。

极乐童子看着空中的文气好似芝麻开花一般,一节节拔高。他的眼睛中不由流露出欣喜之色,但是在他眼睛的最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还隐藏一抹灰暗。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有一个无比巨大的青铜宫殿,里面的柱子如同山峰一般高大,在柱子上方竟然盘踞着一条体龙尸,所有巨龙的眼睛都盯着最中央的祭坛。

好似朝拜,又好似护卫。

在祭坛的最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椁。

一尊神灵眼睛紧闭,好似没有知觉一般躺在棺椁中沉睡。

这个巨大的青铜宫殿好似流浪者一般,在无尽的宇宙中飘荡。

陡然一个好似山峦一般巨大的陨石,带着摇曳的尾巴,直直的撞了过来。阻挡他前行的陨石碎片,星体,或者是陨石都被他撞成碎片。

陨石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和空气摩擦的关系,表面变得赤红,发出夺目的光芒,就连无尽的空间都被撞碎,好似蛛网,又好似玻璃破碎。

轰!

巨大的陨石撞击。

青铜的宫殿陡然出现一个青色的光罩。

陨石撞击在光罩之上,那个光罩好似异常柔软,陨石没有任何阻碍的就撞了进去。

陨石和青铜宫殿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撞上。

但是它却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阻碍,好似陷入沼泽淤泥,又好似掉入粘稠的油脂之中,前进的速度不停的变慢,到最后更是好似蜗爬龟挪一般。

噗!

巨大的陨石撞击到青铜宫殿的表面,但此时的它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样的撞击对青铜宫殿来说,不过是蚊虫叮咬,根本造不成半点伤害。

嘭!

青铜宫殿好似蛮牛,横冲直撞,又好似怪兽一般,嘴巴大张露出黑色的空间将整个陨石吞噬。

一块块碎石剥落,巨大好似山峦一般的陨石体积好似缩水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最后只剩下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赤光的星核。

兹!

赤色的星核所作最纯粹的能量,好似清风一般在大殿中周流。

得到星核能量的滋养,大殿的颜色变得越发的青绿。就连躺在棺椁之中的神灵也好似恢复了一丝生机。

轰!

极乐童子诗筏上的文气再次迸发。

从五寸硬生生的提高了半寸!

五寸半!

离六寸只有一步之遥。

随着文字的力量的迸发,文气的喷涌。

那个不知某个位面,充满黑暗气息的祭坛陡然有火焰点燃。

那口棺椁中的神灵好似想要清醒过来,紧闭的眼睛开始蠕动。但是他的眼皮好似出奇的沉重,又好似被梦魇了一般。

那尊远古神灵努力了半晌,眼睛也仅仅是睁开一丝缝隙。露出一丝夺目的金光。

但是就这么一丝目光,漆黑的空间好似承受不住他的视线。

竟然出现一丝丝裂痕,看起来好似破碎的水晶,又好似蛛网一般。

“神灵要清醒了!”

“远古的神灵终于要清醒了!”

“神灵将会重新降临人间。”

极乐童子感受着远古神灵的苏醒,以及来自心中血脉中的呼唤,他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狂喜。

“快点!”

“再快点!”

“只要突破六寸镇国,神灵就会被从沉睡中唤醒。”

“上古的荣光即将降临!”

那个神灵也好似感受到了极乐童子心中的呼唤,僵硬的手指竟然出现轻微的颤动。他的眼睛更是剧烈的蠕动,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好似马上就要从昏睡状态清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五章 道法自然

青铜大殿中央祭坛上火焰不停的上升,好似一个巨大的火柱。

青铜棺椁也在不停的颤动,躺在里面的神灵仿佛即将苏醒。

极乐童子的眼睛里升起一丝难掩的喜色。

“轰!”

“轰!”

“轰!”

众人紧张的看着升腾的文气,拳头攥起,脸色赤红,好似输红了眼的赌徒,眼睛中流露出期待疯狂之色。

文气中的景象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身穿兽皮的上古遗民围着火堆不停的跳舞,好似祭祀。

一个身穿兽皮头上带着羽毛,手里捏着手鼓的巫师正在祈祷。

在山壁之上画着一幅幅巨大的壁画,油漆燃料绘画出野鹿,野猪,野马等陆地上的生灵。

在这些生灵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神灵,他好似牧马人一般,不论是人类还是大路上的生灵都是他的羊群。

“升!”

“升!”

“升!”

“六寸!”

“六寸!”

“六寸!”

“不知这首诗词能否突破六寸,成为镇国?”

李子轩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紧张,六寸诗词在大乾也是凤毛麟角,如果在这一次春闱中北郡有两首镇国诗。

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政绩。

极乐童子看着一寸寸升腾的文气,脸庞僵硬,眼睛游离,好似对眼前的一切根本都不在乎。

但是他的心中却异常的紧张。

因为文气的多寡,直接关系远古神灵是否被从沉睡中唤醒。

噗!

停顿在五寸半的文气,又是向上拔高一下。

五寸半!

“升了!”

“真的升了!”

“只要在升高一点,就能成为镇国!”

围观的人无不振奋大吼,这种情绪好似能够感染,越来越多的人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仿佛他们就是这首诗的作者。

“漂亮!”

“太棒了!”

几个兵甲相互击掌,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振奋。

极乐童子看着即将变成金光色的文气,心好似打鼓一般,因为太过兴奋,手指上的指甲刺破了手心都未曾发觉。

一滴滴血液滴落,染红了桌面。

“再进一点!”

“再进一点!”

“只要再进一点,就是六寸镇国。”

“昏睡的神灵也会彻底的清醒。”

未知时空中的那个青铜宫殿不停的震动,棺椁上的盖子已经慢慢的打开。

一只好似美玉雕琢,仿佛黑洞一般能够吸引光线的手掌伸出棺椁之外。神灵的眼睛蠕动的越来越厉害,透出的金光也越来越多。

盘踞在铜柱上的龙尸紧闭的眼睛开始睁开,他们好似奴仆一般低下高贵的头颅。

“伟大的主宰!”

“伟大的主宰!”

“从无尽的沉睡中醒来吧!”

“伟大的主宰,从无尽的沉睡中醒来吧!”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神灵的耳边呢喃,他脸上的挣扎之色更加浓。但是还有一股力量在不停的压制安抚他,仿佛不愿意让他再次苏醒。

两股力量以神灵的身体为战场,竟然形成了诡异的平衡。竟然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恶!”

“还差一点!”

“就还差一点!”

极乐童子也感受到了神灵心中的挣扎,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焦急之色。

仿佛是感受到了极乐童子心中的焦急,久久不动的文气再次升高一截。

五寸九!

只差一丝,就能突破六寸!

但是这一丝却出奇的困难。

这也和极乐童子所作的诗词有关系,他的诗词虽然精彩,但是和安乐先生的相比,还是略有不足。

本来就没有六寸的实力,因为他的字体的关系增色不少。才有了现在的焦灼。

“升!”

“升!”

“升!”

但是那文气就好似卡住一般,任凭众人如何加油鼓气,都是没有丝毫动静。

“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

“一定要突破!”

极乐童子面色紧张的看着文气,眼睛里充满了焦急之色。

那个不知名位面的神灵也好似感受到了文气的焦灼,祭坛上的火焰不停的闪烁,眼底的金光更是不知刺穿了多少虚空。

一个体积狭小的行星恰巧经过,正好被金光撞上,顿时好似烟火一般爆炸。炽热的火焰,以及星辰碎片好似烟火,又好似流星。

说不出的美丽,但是这个美丽的背后却是一个星球的灭亡。

刹那芳华!

嗷!

嗷!

嗷!

巨大愤怒不甘心的吼声好似穿过无数的位面,在整个星域中回荡。

大乾位面,栖息在太阳中的几个光球飞出,每一个光球中都一个苍老巨大的脸颊。

他们眼睛中带着诧异的看着无尽虚空,因为他们竟然感觉到了远古神灵的气息,而且他们有一种直觉。

这位远古神灵一旦苏醒,必定会重新降临大乾位面。

到时候,人类将会重新变成他的羊群。

“不能让他苏醒!”

“否则,对大乾,对人类来说都是一场浩劫。”

阳神那好似光球的身体是由无数念头组成,每一个念头都有银河计算机组数百倍的计算推演能力。

不过是一瞬间,他们念头碰撞,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推演出来。

“一定要阻止他!”

几个外型好似光球的阳神对视一眼,瞬间做出交流。他们再次进入推演,对旁人来说是无比艰巨的运算,但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几息。

“司徒刑!”

“只有他突破,必定能够分润空中的文气,从而让极乐童子的文章永远卡在六寸。”

“就算以后经过口口相传,突破七寸。那尊神灵也丧失了苏醒的机会,必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司徒刑不知道太阳上的阳神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他面色肃穆的端坐在书桌之前,根本没有受到极乐童子的影响。

他的眼睛中不时有文字浮现,更有两世人生。

一些都已经被遗忘的细节,年幼的他被父母举的高高。

这是亲情!

渐渐长大的他,在学校中有了自己的朋友。

这是友情!

在社会上的他,有了自己的爱人。

这是爱情!

当他壮年,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孩子。

这是责任。

。。。

一个个体悟在他的心头浮现,他的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全身上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仿佛万载的玄冰被溶化一般。

但是当他想到大乾世界,少年时代的苦难,压迫,以及数次死里逃生,他的心重新变得封闭,而且变得异常坚硬。

但是不论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都是司徒刑的人生,故而静心体悟之下,他也汲取了不少养分。

眼睛中的迷茫也散开不少。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下笔,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体悟还是不足的。

想要书写出旷古烁今的文字,里面必须蕴含道韵。

安乐先生的道是锦绣文章,故而他的字才能“繁花似锦”。

深山野狐的道是道法自然,故而他的字才有“清新自然”。

而极乐童子的则是“上古遗风”,所以他的字中带有一股子蛮荒气息。

他虽然经历过两世,但加起来也不过五十载,又能多少人生体悟。故而就算他将脑海中的记忆全部搜刮,也没有办法弥补量上的缺失。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弥补自己在人生上的缺失,体悟书法上的道境?”

司徒刑看着自己被修剪得当,吸满墨汁的毛笔,眼睛中流露为难之色。

他数次想要提笔,但是都被他强行按下他心中的冲动。

虽然现在的书法也是很好,但是因为没有人生感悟的关系,还是匠气十足。是技法的巅峰,却没有入道。

他在书法上的领悟陷入了某个瓶颈。

或者是到了临门一脚的状态,如果放弃,司徒刑心中又有说不出的不安。

不甘心!

司徒刑真的很不甘心!

但是,他的人生太过短暂,体悟也是少之又少,就算心中再是不甘,又能如何?

欺人!

欺神!

难欺心!

字由心生!

没有这种体悟,就算模仿,最多也是形似。而无法获得其中的内涵。

这也是现代技术,古玩行有很多人做旧,或者是临摹名家作品。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水平。

但是最后被人拆穿。

为什么?

因为临摹也好,做旧也罢,都是模仿的外形,而没有办法模仿神髓。

这种神髓,是画家,书法家自己对自然的体悟,是自己对人生的升华。

他们看似在画画,在写字。

实际上画的是自己的人生,书写的也是自己的人生。

里面蕴含了他们对爱情,对友情,对亲情,对社会,对自然,对天地的领悟。

突然,他高速旋转的念头,仿佛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推动下诡异的离开原先固定的轨道,发生激烈的碰撞,擦出一朵朵大大的智慧火花。

这朵朵智慧的火花不仅照亮了司徒刑的念头,更让他的眼前不由的一亮。

“真是愚钝!”

“既然自身的体悟不够!”

“那就可以借助前人的体悟,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幸亏自己刚才灵光一闪,否则真会错过了机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光暗衔尾蛇

347

“造化!”

“真是造化!”

司徒刑眼睛微眯,他仿佛看到一条不知几万里长的大蛇,他眼睛紧闭,好似陷入沉睡。他的呼吸变成了风暴,不论是星辰,还是陨石都被吹飞,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撞到他的身上。被他好似玄冰一般的鳞片瞬间撞得粉碎。

“道!”

“这就是大道化身!”

看着天蛇之字形,酷似道字的身躯,司徒刑仿佛看到了心中的大道。

天蛇是上古纪元的纪元之子。本就是大道的化身,最接近于道的存在。

神灵虽然强大,轻易的能够改天换地,击碎山峦,但是对天蛇来说,不过是食物,被他吞噬的神灵不知多少。

到现在很多神灵甚至不敢提及他的名字。

因为这么强大的存在,一旦有人提及他们的名字,他们心中就会有所感应。

所以天蛇的名讳,在上古神灵中是一种忌讳。

司徒刑看着天蛇那好似大道的身躯,一段段经文在心中好似溪水一般流淌。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这就是我想要的!”

司徒刑感触着天蛇的强大,以及他身上的道韵。心中不由的升起欢喜之情,手中的毛笔也是轻轻的提起。

那个肉眼看不见的进度框又是向前一动。

百分之一百!

司徒刑的眼神幽幽,心中有着无数的体悟划过。

他手中的毛笔仿佛被他赋予了生命,不再是一支普通的毛笔。

他笔下的文字也是有生命的精灵。

但是就在毛笔马上就要落下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毛笔和文字的欢呼,那是一种生命的力量。

一!

就在司徒刑的毛笔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的手不由的一顿。

即将划破纸面的笔锋也停了下来。

不!

还没有达到百分之一百。

而且司徒刑心中还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的毛笔落下,就会出现不好的事情。

他的眼睛微微的闭上,截取自命运的长河在他心中不停的翻滚。

一重重迷雾在他心头散去,那一丝不安也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天蛇!

这一丝不安竟然是来自天蛇。

怀璧其罪!

天蛇传承太过重要,必定会被这一方大能垂涎,甚至掠夺。

但是如果不模仿天蛇的神髓。又怎么能够写出无限接近大道的字体呢?

司徒刑的好似玛瑙经过六次雷劫的儒家半圣念头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在原来的经文基础上又进行了推演重组,并且加入了自己的见解,形成了一个似是而非,却又富有内涵的道。

“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太,即大;极,指尽头,极点。物极则变,变则化,所以变化之源是太极。

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的道在天蛇的形体上进行了轮转,别说世人没有见过天蛇,只是从宗门典籍中看到了几分图像,就算是上古见过天蛇的,恐怕也看不出他的真,饱满的笔锋在雪白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个个好似龙蛇,又好似大道的文字。

每一个字都十分的圆润。

看起来好似圆圈,又好似用头咬着自己的尾巴,首尾相交,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长蛇。

衔尾蛇!

这是司徒刑参考了天蛇的形象,结合了自我对太极的认知,以及地球西方神话中衔尾蛇的传说,而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理念。

更是一种道的存在。

他虽然没有天蛇那种道的纯粹,但是胜在隐蔽,就算天仙大能,中古圣人,还是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上古神魔,都绝对不会联想到天蛇。

哪怕是一丝,因为这完全是两种物种,两种极致的存在。

柏拉图形容衔尾蛇为一头处于自我吞食状态的宇宙始祖生物,它是不死之身,并拥有完美的生物结构。

“这头生物并不拥有眼睛,因为在它的外围已经没有任何需要观望的东西存在;它亦没有耳朵,因为外围没有任何需要聆听的事物;外围没有任何的气息,所以它不用呼吸;它没有任何的器官,因为在它身边没有任何东西会被它吸进或由它排泄,所以不需要进行任何消化。在它被生育出来的时候,它的排泄物就安排成为它的食粮,它的行为及其行为之影响都源于它,亦受之于它。造物者构想出这头能够自给自足的生物,这比其它缺乏一切东西的生物来得完满。另外,它不需要向任何对象采取任何防卫的措施,造物者认为没有必要给予任何献牲到它的手上。它亦没有足与脚,它的整体本来就是一种移动的手段。它虽然拥有无上的心灵与智慧,但它对移动的概念却相当模糊,因为它只在同一个位置上存在,所以它的移动轨迹有如圆球;可是随着它本身的局限,它只能不住地环状旋转着。”

衔尾蛇身上一半光一半暗,就像阴阳的图案一样,象征所有事物的两极观念;更重要的是,这两股对立的力量,虽然两不相容,但同时亦并非处于对抗的立场。在炼金术所诠释的圆型结构宇宙观中,衔尾蛇象征至高无上的作品,既相融合又包藏对立,是一个既清晰而又模糊的“完美”概念。衔尾蛇亦经常与诺斯底主义与汉密斯神智学有所连系。

道!

道!

道!

空中那个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地间更是响起法螺神圣的声音。

“天地玄音!”

“竟然是天地玄音!”

一个个儒生都诧异的抬起头,倾听着空中好似法螺一般的声音,眼睛中都流露惊讶之色。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竟然有碰触了道的存在。

“难道是圣人降临了么?”

“天地玄音是天地对圣人的礼赞。”

“究竟是哪位圣人降临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七章 蝴蝶的翅膀

司徒刑眼睛狐疑的看着空中,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但是不论他如何用神念探查,都徒劳无功,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高居太阳之上,好似巨大光球,完全由阳神念头组成,不朽的存在看着地面上的变化,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更是流露出得意的存在。

他们只是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司徒刑的念头就脱离了原始的轨迹,碰撞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智慧火花。

而且这一切都是了无痕迹,不论司徒刑,还是其他人根本都没有意识到,棋局之中多了一双看不见的大手。

司徒刑和众人也从棋手的身份变成棋子。

太阳上的光球中露出一张张无比苍老的脸颊,永恒的岁月在他们的脸上镌刻出深深的沟壑,雪白的寿眉垂下,看起来好似龙蛇一般修长,他棱角分明的嘴巴微微上翘,流露出淡淡的倨傲之色。

在他们看来,下方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杰作。

他们高居苍穹之上,俯视人间,好似造物主,又好似主宰,仿佛一切都是他们的棋子,不论是帝王,还是天骄,在阳神面前,都是卑微的蝼蚁。

就算司徒刑是天才。是天蛇的隔代传人,那又如何?没有成长起来。就没有资格获得他们的尊重。

更没有资格成为棋手。

但是,虽然他们无所不能,计算能力更是超过银河计算机的数百倍,数千倍。但是,他们定然没有听说过地球上的混沌理论。也叫做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the butterfly effect)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这是一种混沌现象。蝴蝶在热带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遥远的国家就可能造成一场飓风。

他们自认为无所不能,是伟大的不朽。是天地的造物主,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灵,都是次等生物。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生杀予夺。甚至是扭转时空。

但是,他们的干预虽然巧妙,了无痕迹,就算是司徒刑心中有着怀疑,也没有丝毫察觉。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游戏,是微不足道的。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人间。

不论是任何人都是卑微的奴仆。

但是,就算他们是智慧浩瀚如海的存在,也绝对想不到。

他们今天的轻轻拨弄,就如同亚马孙雨林中的那只蝴蝶。

他虽然只是轻轻的扇动一下翅膀,但是就有可能制作出一场风暴,这就是连锁反应的强大。

他们的境界和司徒刑比起来好似天壤之别,他们以造物主以主宰的高度俯视大乾,他们的干预异常巧妙,不仅司徒刑浑然不知,就连有着大乾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鱼玄机等人也没有任何察觉。

在他们看来,大乾的生灵太过弱小。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进行对话,更没有资格获得他们的尊重。

但是他忘记了命运和因果的存在,在不经意间,他们挥动了命运蝴蝶的翅膀。

一切都变得不同,在多米乐效应下,能够产生什么样的未来,只有天才知道。

命运隐藏在暗处,好似毒蛇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睛中充满了恼怒,对于高居在太阳上的阳神,他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

高居太阳上的阳神为了防止远古神灵的苏醒,在司徒刑的念头运转之时,伸出了他们的上帝之手。

赋予了司徒刑灵光一闪。

但是所有人的命运,都因为这次“灵光一闪”而发生改变。

一切都将变得与众不同。

也正因为这次微不足道的改变,让众生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就连他这个命运之主,也有些操控不了命运。

命运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正在向着未知的方向狂奔。

“该死!”

“真是该死!”

“我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

“我是命运的主宰,只有我才能操纵命运!”

“这是不朽的存在,任意插手戏弄命运,是命运最大的敌人!”

命运看着空中一脸的恼怒,咬牙切齿的咒骂道。但是他也知道,阳神已经超脱出这方天地,根本不受命运的束缚,不论他多么的恼怒,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咒骂。太阳之上的几个阳神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以前他们是命运的棋子,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接受命运的摆布。

但是现在,他们是踏破虚空的阳神。

已经和这方天地斩断了联系。消除了自己在命运长河中的痕迹,彻底打碎了来自命运的束缚。

命运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只能像是泼妇一般无力的咒骂。

“真是可笑的命运!”

“真是可悲的命运!”

每一个阳神的眼底都浮现出一丝嘲笑。

仿佛在嘲笑命运的无力。

仿佛在嘲笑命运的可悲。

总有一日,命运会被人斩杀,众生将不会在畏惧命运。

就在高居太阳之上的阳神尽情嘲笑命运的时候。

命运的长河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一个个象征众生命运的光点开始变化,一个个命运的痕迹重新交织。

以前一生不可能相遇的两个人交织在一起。

以前注定成为夫妻的命运光点开始分离,好似陌生人一般各奔东西。

以前注定要早亡的命运却贯穿了时光的始终。

以前注定会光耀千古的人却早早的夭折。

以前注定成王为釦的人却成了朝中重臣。

。。。。

无数微小的改变,积累到一定的数量,最终形成一种难以逆转的质变。

这就是大势!

在这种大势面前,任何人都是一个卑微的蝼蚁,就算命运的掌控者也只能屈服。

命运的风暴已经形成!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风暴中丧失,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在风暴中获得新生。

高居在太阳之上的阳神,看着时空命运的变化,眼睛中古井无波,仿佛局外人一般。但是令他们想不到是,这股大势最后会席卷整个大陆,就连他们这些阳神也不能置身事外。

一个个命运在好似萤火虫组成的河流中留下一根根好似星光,又好似蛛丝的痕迹,这些痕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新的相遇,重逢,欢乐,悲伤。

好似老的舞台剧退场,一场新的舞台剧,即将被拉开帷幕。

不过这一次的舞台剧,没有剧本,就连身为导演的命运,也不知道究竟会是悲剧还是喜剧。

本来三十年后注定灭亡的大乾,因为命运的扭转。竟然诡异的多出了一线生机。

端坐北郡考场中的安乐先生一脸诧异的看着《皇极经世书》无风自动,不停的翻动组合,不知为什么大乾的命运,众生的命运好似发生了逆转。

石崇坚面色大变的看着紫薇星斗,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变化。

空中的星辰也发生了移动,群虎噬龙的格局竟然也有了新的变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星象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究竟是怎么了?”

“天啊,天机大变!”

这一刻,不论是深宫之中的乾帝盘,还是宗门中那些古老的存在,都被惊动,他们一脸震惊的登上观星台,或者是山峦的最高处。

眼睛中带着诧异,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本来好似火球一般炽热的太阳隐遁了痕迹,天空开始变得黑暗,一颗颗斗大的星斗在空中显现。

本就混乱不堪的天机,变得更加的混杂。

不过乾帝盘的脸上是流露出喜色,宗门之人脸色变得阴沉。

“怎么可能?”

“大乾国祚不是即将耗尽么?”

“天机怎么发生了逆转!”

“怎么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等候在贡院四周的人也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天空,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竟然陡然黑了下来,一个个耀眼的明星好似宝石一般挂在空中。

但这不是让他们感到最震惊的。

只见空中一个个星斗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移位,空中的星象也因为星宿移位的关系,发生了一丝细微的改变。

但就是这一丝细微的改变,却让群虎噬龙的格局,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一身华服,正在冥思苦想的张玉阶,看着空中的星象,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更大变。因为情绪失控,一滴黝黑的墨汁从笔锋中滑落,污染了雪白的纸面。

张玉阶的思维也被拉了回来,看着被墨汁污染,好似绝世美女脸上长了一个胎记,说不出难看的纸面,张玉阶不由幽幽的叹息一声。心中竟然有着一种怅然所失之感。

“这!”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阴阳逆转,为什么会星宿移位?”

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乾帝盘,宗门老怪那种修为,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张玉阶,石崇坚一般对天象有着深刻的研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安乐先生那般,有着《皇极经世书》这般上古神物。

但是他们本能的感到惊讶,震惊,以及隐隐有着一丝不安。

仿佛,天地变得有所不同。

仿佛,这方世界即将面临沧海桑田的巨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八章 喜雨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阴阳逆转?”

“为什么会有星宿移位?”

不仅儒生们感到诧异,就连身穿朱袍的李子轩等人也感到惊讶。

“难道是圣人降临所产生的异象?”

“但是没有得到通知啊,难道是圣山上的哪位圣人心血来潮,静极思动,降临贡院?”

其他几位大儒看着李子轩询问的眼神,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茫然。

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

难道真的是哪位圣人静极思动?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李子轩也不敢怠慢,和其他几位大儒交换了一下眼神,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来到贡院的院落中,躬身站立。

轰!

天象再次发生变化。

不论是星宿,还是黑夜都诡异的退去。

一轮红日带着炽热从东方缓缓的升起,一轮银盘从西方好似玄冰从西方缓缓的升起。

两者之间仿佛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或者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拴在一起,不仅上升的速度神奇的同步。

而当他们抵达中天之时,都诡异的静止在那里,仿佛是两个耀眼的宝石,在空中释放着光明和寒热。

“这!”

“日月同升!”

“日月合璧!”

“我的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天象怎么会如此的混乱!”

一个个身穿儒服,头戴冠带的儒生抬头望天,眼睛中都流露一丝迷茫。

百姓更是如此,眼睛里脸上挂着的全是迷茫之色,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奇特的天象,对他们而言,究竟是吉还是凶。

北郡北郊

这里因为靠近蛮荒的关系,故而群山环绕,野兽出没,人迹罕至。就连商队,军卒,也很少会在此地逗留。

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逃犯,或者活不下去,又不想沦为奴仆的百姓都会此躲避。

久而久之,在山峦之间竟然有了数个山寨。

山寨当中,有杀人越货的强梁,也有作奸犯科的贼子,但是更多的却是贫苦没有活路的百姓。他们聚集在一起,借助地势,构建山寨,用来抵御蛮族,以及各种野兽,妖兽。

其他散居的百姓见寨子安定,也迁徙到了寨子里。寨子的规模也一再扩大,到现在,每一个寨子里都有几千百姓。

官府也曾经数次派出军队清剿,但是寨子占据地利,青壮用命,竟然数次也没有成行,最后索性放弃,这里也成了灰色地带。

这些百姓也变成化外之民。

当空中出现日月合璧奇观的时候,寨子里的百姓脸上竟然没有害怕,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天下男子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姐妹!”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一个打扮怪异,眉宇之间有着几分慈悲的中年男子,见到空中的异象,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登上高台,振臂高呼,声音中充满鼓动性的大声吼道:

“日月合璧,弥勒降世。”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日月合璧,弥勒降世!”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一个个身穿粗布,脸上有着愁苦之色的乡民好似疯癫一般看着高台之上的大师兄,不停的大声吼着。用来发泄心中对社会的不满,已经对人生的愤怒。

一身粗布袍的大师兄看着神像上慢慢丰盈的信仰之力,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利用今日的异象,很多浅信徒,都变成了真信徒,更有数个狂信徒诞生。

而且又有数个寨子纳入了势力范围。

自己的势力又壮大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香火天银产出的速度也增加不少。在这些天银的支持下,自身的功法又可以推进不少。

“兄弟们,姐妹们!”

“无生老母是天地之间唯一的真神。”

“她老人家最是慈悲,也是唯一的救世主。”

“只要我们信奉她,男者为兄弟,女者为姐妹,我们不仅要信奉,更要“晓得真空法”,悟通“无为大道”就可以回到出身之地——“家乡”。一旦回家还乡,就会享受天堂胜景,无生无死,安然快乐。世人不知回归“家乡”的根源在于他们从家乡坠落尘世以后,被世间“虚花景象”所迷惑,失了本性再找不到出路,因而沉沦苦海,困入六道轮回,受尽各种磨难。这个受苦受难的世间只是一个“流浪家乡”,切莫留恋这个家乡,为转瞬即逝的享乐和荣华所诱惑,应该赶紧参修“无为大道”。”

“大师兄教诲的是!”

“我等必定日夜祷告,勤修无为大道。”

一个个男子女子接触到大师兄的眼睛都下意识的低头,一脸虔诚的说道。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在大师兄的带领下,一个个农夫,或者是商贩打扮的人眼睛空洞,都好似疯癫一般,又好似被催眠,情绪异常的激动。

站在高处的大师兄看着下方疯癫的人群,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阴郁,还有着一丝狠辣。和往常的慈眉善目判若两人。

“乱吧!”

“乱世才是我等的盛世!”

“为了宗门的伟业,就算死在多的信徒,也在所不惜。”

。。。

深山老狐和龙族太子对视一眼,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诧异,还有着一丝担忧。

大道玄音!

日月轮转!

难道是人族圣人降临?

他们虽然出身不凡,血统纯净,一个是青丘狐族,一个是海中蛟龙。在妖族中也有着不低的地位。

但是圣人对他们来说,好似高山一般,需要仰望。

只要圣人愿意,只需要轻轻的一根手指就能将他们碾压,而且就算被打死了那也是白死。

就算居住在龙宫的王,还是青丘山的狐族都不会,也不敢为他们找圣人报仇。

因为圣人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没有人胆敢忤逆他们的意志,就连人王也在圣人之下。

虽然心中惴惴,有心离去。

但是,他们却不敢离去。

只能浑身紧绷,好似全身不自在的站在那里,做出迎接的姿态。

“大道玄音!”

“大道玄音!”

“是圣人即将降临么?”

不仅是他们,长街上的平民和军士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们都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恭敬。

司徒刑的毛笔慢慢的落下。

空中的玄音之声更重,而且还有一朵朵金花落下。

好似天上有数个身姿曼妙的仙女,正在翩翩起舞。

“天花乱坠!”

“竟然是天花乱坠!”

李子轩等人也在看着空中,不过他的眼睛就要深邃不少,因为他在日月之间看到了一条长蛇的虚影。

这条长蛇以日为头,以月为尾巴。

头尾相连,形成一个圆环形状。

衔尾蛇!

李子轩虽然不知道空中长蛇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圆环形状的大蛇,他心中本能的升起一种敬畏。

仿佛这条大蛇存诞生于混沌,是宇宙间阴阳的象征,更是不死的存在。而且最让他感到心惊的是,他在这条大蛇的身上感受到了贪婪。

无与伦比的贪婪,仿佛他能够将整个时空,将整个星域,将整个宇宙全部吃掉。

“太可怕了!”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什么典籍中都没有记载。”

“光明和黑暗,创造和毁灭,好矛盾的存在。”

“但不知为何,这种存在又是那么的和谐。”

嘭!

嘭!

嘭!

司徒刑没有管外面的混乱,他的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纸张,一个个圆润好似龙蛇,又好似太极的文字落在纸面之上。

形成一段段美妙的诗词。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北郡城。

司徒刑将杜甫的《春夜喜雨》做了简单的修改,将锦官城替换成了北郡。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一寸寸文气陡然升起。

极乐童子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因为司徒刑的诗词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又好似一个巨大的漏斗,不停的掠夺着四周的文气。

就连他的诗文也大受影响。

“该死!”

“怎么会这样?”

感受着四周飞速减少的文气,极乐童子的面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眼睛中更闪烁着一种说不出的凶光。如果眼睛能杀人,司徒刑必定满身疮痍。

“真是可恶!”

“快点,一定要快点!”

感受着诗词上文气好似蜗牛爬动一般的速度,极乐童子的眼睛里流露焦急之色。

他在和司徒刑赛跑。

他必须在司徒刑的诗词显露出异象之前,成就六寸镇国。否则将永远卡在五寸,哪怕是五寸九!

那也是五寸!

“快!”

“快!”

“一定要快!”

司徒刑不知极乐童子心中的焦急,他的毛笔好似被赋予了某种生命,在光滑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个个具有生命气息的文字。

这些文字射出耀眼的光芒,更蕴含着一种天地至理。

不论是监考的考官,还是其他号房的儒生,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春夜喜雨!

在空中更有一个无比浑厚的声音在空中高声读诵着。

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静谧无比的景色。

好雨似乎会挑选时辰,降临在万物萌生之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好雨

伴随和风,悄悄进入夜幕。细细密密,滋润大地万物。浓浓乌云,笼罩田野小路;点点灯火,闪烁江上渔船。

明早再看带露的鲜花,北郡满城必将繁花盛开。

北郡的商道之上。

几辆巨大的机关车围在一起,木头外包着铁皮机关车好似一头头狰狞的巨兽,但是现在这些巨兽在恶劣的天气面前也只能和小绵羊一般温顺。

机关车上搭着雨帘等防水之物,雨水好似雨打芭蕉一般打落在帘子之上,摔的粉碎,顺着缝隙滑落在地上,在墨家机关车四周形成一潭不小的湿润痕迹。

咔!

咔!

咔!

机关齿轮声音从车子内响起,一根根巨大的锁链探出,将几辆机关车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圆圈,又好似一个巨大的龟甲。

咔!

咔!

咔!

又是一阵机关的响声。

一根根尖锐的长矛从机关车预留的空洞中探出,闪烁着刺骨的寒光的枪头,让车阵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堡垒,又好似一个布满倒刺的刺猬。

几头隐藏在暗处的野兽,看着机关车中射出的火光,以及闪烁着寒光的长矛,眼睛中流露出狰狞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理智的放弃了狩猎。

“呼!”

看着全部武装,好似龟甲,又好似刺猬一般的车阵。大家的心不由的落到肚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莫名有了几分安全感。

身处这样武装到牙齿的车阵之中,就算遇到猛兽或者是匪徒,也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

在车阵的最中央,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马车。

这个马车显然也出自名家之手,做的格外的巨大,并且出奇的舒服。

车厢不仅有减震处理,而且铺上厚厚的鹿皮,外面虽然是阴雨绵绵,但是里面却出奇的温暖。

咕!

咕!

咕!

在马车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茶台,茶台之上的炭火烧的正旺,一个茶壶正在沸腾。

“这雨水虽然让人烦躁,但却是无根之水。用来泡茶却再好不过。”

一个貌美的侍女正在小心翼翼的为几个人斟茶。杯中的几片嫩芽,在炽热的水中翻腾,好似精灵一般。

更有一骨子香气直冲口鼻,说不出的美妙。

“好茶!”

杯中的热茶,让周身的寒气顿时减轻不少。思维也变得活跃,几个围坐的人脸上有了几分红润,也有了谈话的兴致。

其中一个好似领头的人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还有连绵的雨幕,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懊恼之色,有些抱怨的说道:

“昨天我们应该赶路的。”

“谁知道这天今天是怎么了,一连下了好几场雨!”

“路面湿滑,根本没有办法前进。”

“谁说不是!”

“今天的天气真是怪异,先是下了几场春雨,紧接着就是黑天,星斗密布,最后竟然出现了日月合璧的奇观。”

“真是反常。”

“这样的天气真是数年未曾遇到过。”

其中一个年长的看着外面的雨水,幽幽的叹息一声,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杯,试图让自己不再那么寒冷。

“我等商旅之人,最喜晴日,最厌恶的就是烟雨天气。”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是一脸的抱怨。眼睛中隐隐有着不满。

想想也是,这些商人都是逐利之人,哪里闲的住,最讨厌的就是雨水。因为一旦遇到阴雨天气,道路会变得泥泞,视线变得模糊,危险大增。

就算他们有墨家机关车,并且是组队行商,也不得不被困在原地,等待天气放晴。

在司徒刑的前世,曾经有一个故事。

那就是土地公和土地婆都是有求必应,但是商人要风,不要雨,因为有风他们的帆船可以周流天下。

种地的要雨不要风,因为雨水可以滋养土地,风只会让果实跌落。

正因为这个可难为坏了土地婆。

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是还是土地公睿智的解决了这一切。

这个虽然是故事,但也说明了矛盾的存在。

商人和农民,心中所想正好是两个极端。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群商人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围城一团,一脸的抱怨。

“真是奇怪!”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天气真是太诡异了!”

“谁说不是,老头子行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天气。”

“又下了!”

“这个诡异的天气!”

看着空中细细的雨丝,商人站起身,有些嘟囔的说道。

“湿热的天气真是让人难受。”

其他几人也有些烦躁的站起身,从机关车的窗户中望出去,只见好似牛毛一般的细雨从天而降。

他们几个不由的叹息一声,看来今日只能在这荒山野岭过夜了。

真是让人烦躁的鬼天气。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就在众人抱怨的时候,他们的耳边陡然响起一个宏大的声音。他们无不下意识的抬头,一阵微风袭来。刚才还好瓢泼一般的大雨陡然一弱,竟然变成了牛毛细雨。

大路在阳光的照下竟然慢慢变得坚硬,众人不由的擦了擦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是瓢泼大雨,怎么可能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几个商人眨了眨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光是他们,就连随从们也是嘴巴大张,眼睛收缩,好似见到鬼神一般。

“雨水不是消失了!”

“而是随风潜了!”

“润物细无声。”

他们观察了半晌,才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些雨水不是暴雨,也不是大雨,细如牛毛,既能滋润土地,又能不影响行商。

“真是好雨!”

细细的雨丝随风飘落,滋润着大地,不知为何这细雨好似能够滋润人的心田,不论是农夫商贩,还是孺子书生,心中都升起一丝喜悦,以及对天地恩泽的礼赞。

他们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喜色。

这雨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包含了感情的喜雨。

雨水不再冰冷,仿佛里面蕴含了某种温度。

“好雨!”

“好雨!”

“好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六十零章 命运破题

一丝丝好似牛毛的细雨飘落,路边的植物好似被水洗过一般,格外的翠绿。

田地的庄稼叶片伸展,好似无比喜悦的在微风中摆动,如果倾心聆听,竟然能够听到植物生长的噼啪声。

不过半个时辰,地里的庄稼竟然长高了寸许。

“真是好雨!”

“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而且长势喜人!”

一个个经验丰富的农民看着地里的庄稼,脸上不由的流露出衷心的笑容,眼睛里更有着说不出的期盼。

今年必定是个好年景。

粮食丰收。对农民来说,就是最的喜事。也正是因为这个,每年粮食丰收之时,农民就会载歌载舞的庆祝。

因为连绵阴雨不得不停泊的机关车重新踏上了行程,看着干爽的路面,商人脸上的抑郁之色尽去,脸上也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真是好雨!”

不论是农夫,还是商贩,都抬头望天,眼睛中流露出喜悦之色。更多的人顾不得身上的湿漉,重新走入雨中,兴奋的嬉戏着。

更有人拿着钵盂,木盆等物蓄水向旁人泼去,那些人也不着恼,反而脸上露出幸福快乐的笑容。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

“这两句实在是太妙了!”

“此是名篇,通体精妙,后半尤有神。”

李子轩轻轻的拍着手掌,脸上流露出赞叹之色,其他人也是如痴如醉,好似饮了甘醇的美酒,眼睛中都流露出迷离之色,但是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爽利。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泼水的大军,整个北郡都洋溢着一种由衷的一朵鲜花!

两朵鲜花!

三朵鲜花!

四朵鲜花!

。。。

十朵鲜花!

十一朵鲜花!

一朵朵,无数朵鲜花在细雨中绽放,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全身上下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安乐先生端坐在号房之中,看着空中细如牛毛的雨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喜悦之情,眼睛不由的微微收缩,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妙!”

“实在是太妙了!”

“这首诗的立意,还有描写还在自己的之上。”

“而且这人的字体前所未见,不仅好似龙蛇,更蕴含了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时而仁慈,时而狠辣,让看不清他本来面目。”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极乐童子眼睛也在收缩,因为他发现司徒刑诗筏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攫取文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四周的文气竟然被掠夺一空,好似真空一般。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极乐童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方向,只见一个巨大的漏斗横亘在天地之间,白色的文气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灌。

五寸一!

五寸三!

五寸七!

六寸一!

随着一声轻响,文气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突破了六寸,白色的气柱也变成了金色,光彩夺目。

“六寸!”

“镇国诗!”

“司徒镇国不愧是司徒镇国!”

看着好似金柱横贯天地的文气,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兴奋之色,随即又流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

六寸镇国诗对旁人来说,一生能够写出一首,足以自傲。

但是司徒刑在短短的时间内。有《登科后》,《陋室铭》,《正气歌》等传唱千古的佳作传唱,其中《正气歌》更是六寸之上的圣文。

所以,司徒刑做出六寸镇国诗词,在众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噗!

极乐童子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己的文气,本来已经达到五寸九分的文气,受到冲击,四周的文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诗筏上的文气也缺乏后继,而最终停止不动。

五寸九分!

仅仅就差一分!

但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哪怕只有一分之差,也没有成就镇国。

极乐童子的诗词,以五寸九分,位列出郡之首。

“可惜了!”

“太可惜了!”

“既生瑜何生亮!”

“如果不是碰到了司徒刑的《春夜喜雨》,他的诗词必定能够突破六寸,成为镇国。”

“真是可惜!”

看着面色阴沉,眼睛中流露出心痛之色的极乐童子,众人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

如果不是遇到了司徒刑这么强劲的对手,极乐童子足以笑傲当代。

不是他弱,而是他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

力压当代,好似一座巨山,压的北郡儒生抬不起头来。

可以预见,只要司徒刑不陨落,必定会成为鱼玄机,梦神机那样的天骄。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极乐童子看着文气溃散的诗筏,眼睛大睁,清澈的眼白中浮现出一根根血红的细丝,看起来好似蚯蚓,又好似小蛇,说不出的可怖。

身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怨念,仿佛整个人都被一种黑色笼罩。

“司徒刑!”

“我和你势不两立。”

不知名的位面

巨大宫殿之中祭台之上,已经被打开的棺椁慢慢的关闭,神灵已经睁开的眼睛也慢慢的闭上,好似马上就要再度陷入沉睡。

但是,青铜宫殿运行轨迹却发生了一丝变化。

如果以上帝的角度来观察,就会发现,青铜宫殿的运行轨迹和大乾位面进行了重合,青铜宫殿的竟然穿过重重位面时空,向着大乾进发。

轰!

轰!

轰!

一个个星体陨石被青铜宫殿撞碎,吞噬,青铜宫殿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一个巨大的流星,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和无比的炽热,看起来好似烈日。

“大乾!”

“我会回来的。”

神灵在眼睛完全闭上的瞬间,声音喃喃的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很小,好似蚊鸣,但是里面却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和坚决。

极乐童子眼睛欣喜的看着空中,因为他感觉到了神灵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大乾发现移动。

“当神灵降临之时,就是天地重返上古之日!”

。。。

司徒刑不知极乐童子心中的愤怒和期盼。

他现在全部都在文章之上。

命运!

这个命题实在是太笼统,也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广义了。

什么是命运!

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就是命和运。

命和运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有命,有运才是一个独立完整人生。

但如何去论述命运呢?而且乾帝盘以命运为题,又有什么样的深意?

儒生们盘坐在号房之中,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更有不少人身形晃动,抓耳挠腮起来,显然,这个命题,让他们有一种狮子咬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更不要说如何破题,引申出一篇锦绣文章。

《易经》中有天地人三才的说法,天主高,主重,人在天之下,故而君子要安命。

但是以此破题,又感觉力所不逮。

极乐童子瘦小的身体盘坐在胡凳之上,稚嫩的小脸皱作一团。好似白玉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他的思路不停的发散。

手中的毛笔好似无意识般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个文字。

“乐天知命,故不忧。”

顺天道之常数,知性命之始终,任自然之理,故不忧也。

知天命者,知己为天所命,非虚生也。盖夫子当衰周之时,贤圣不作久矣。及年至五十,得《易》学之,知其有得,而自谦言无大过。则天之所以生己,所以命己,与己之不负乎天。故以知天命自任。命者,立之于己,而受之于天,圣人所不敢辞也。」孔子学《易》,乃知天命。吾人虽闻天命,未必能知,须先信赖圣言,以求知之。

随着思路的理清,极乐童子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他抓住了一点灵光,绝对从孔丘的“三知”进行破题。

孔子在《论语·尧曰》即《论语》的最后一章里,孔子提出人要“三知”,即“知命”、“知礼”、“知言”,可谓是人生至理名言。

《论语》从学习的三个阶段开始,以要达到“三知”的境界终篇,是大有深意的。实际是讲述人生在道德知识与品行全面成长的整个过程。学习是起步阶段,是人生提升自己的唯一手段,当然这种学习包括读书学习与社会实践的学习。学习的最后境界便是“知命”、“知礼”、“知言”,而“知命”排在第一位。

极乐童子以此破题,暗合圣人之言,中规中矩,就算在苛刻的考官也不能提出质疑。只要润色得当,定然能够写出一篇繁花锦绣。

但正因为是圣人之言,故而此立意并不算新颖,很难出彩。

最多只能算是中上。

一丝丝文气升腾,在空中凝聚成云锦。

不论是监考的李子轩,还是其他儒生都下意识的抬头,锦绣文章!

锦绣文章是文气达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但是算不得极好。

不过极乐童子年幼,见识最是浅薄,能够写出这样的锦绣文章已经很是不易。

安乐先生已经是耳顺之年,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故而他对命运的体悟最深。

眼睛中时不时有精光射出,他只是稍微思索一会,就从桌案上拿起毛笔,笔尖划破纸张,发出唰唰之音。

更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个个好似繁花的文字。

“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阴阳尽而四时成焉,刚柔尽而四维成焉。夫四时四维者,天地至大之谓也,凡言大者,无得而过之也。亦未始以大为自得,故能成其大,岂不谓至伟至伟者欤?天生于动者也,地生于静者也,一动一静交,而天地之道尽之矣。动之始则阳生焉,动之极则阴生焉,一阴一阳交而天之用尽之矣。静之始则柔生焉,静之极则刚生焉,一柔一刚交而地之用尽之矣。动之大者谓之太阳,动之小者谓之少阳。静之大者谓之太阴,静之小者谓之少阴。太阳为日,太阴为月,少阳为星,少阴为辰,日月星辰交而天之体尽之矣。”

安乐先生的思想受《皇极经世书》影响很大,故而他的思想里面有着浓郁的皇极。

以天地阴阳之理,阐述王朝更替,时运动荡之机。

从上古到当世,甚至是未来,都做了一定的推演,可以说是将命运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一丝丝文气升腾,一个个念头碰撞。

但是他的思路还是太过局限,仅仅放在王朝之上。

或者说这篇文章是给帝王将相看的治世之策,而不是给寻常百姓阅读的劝世之文。

一丝丝文气升腾,安乐先生的文章比极乐童子的强上不少,很快就突破了繁花锦绣的层次,文气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尊尊帝王。

皇极,代表的就是帝王之尊!

更推演了从上古到现在,以及未来的王朝兴衰更替之事。

巨大的动静让每一个人为之侧目,更有人眼神炯炯直勾勾的看着空中,好似要从中体悟出一鳞半爪。

“真是太震撼了!”

“安乐先生不愧是安乐先生!”

“一篇文章道尽三古,也只能安乐先生才有此能!”

一个个儒生看着空中的帝王,已经王朝的更替,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撼之色。

司徒刑也感受到了文气的波动,以及众人的赞叹。但是他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似发呆,又好似走神,脑海中的好似由萤火虫组成的命运长河不停的翻滚着。

神庭中的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的儒家半圣念头在快速计算推演着。

命运长河他虽然只得到了其中的一节,但是也能让司徒刑管中窥豹,尽数知晓命运的秘密。

一个个文字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篇篇文章。

但是这些文章不是太过肤浅,就是太过消极。

司徒刑都不是所喜,故而一直没有动笔。

轰!

轰!

轰!

六次雷劫念头好似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那一节好似萤火虫组成的命运长河在不停的分解,一丝丝体悟出现在司徒刑的心头。

大命运术!

这是他脑海中突然多出的那一段传承,随着命运长河的分解,以及他对命运体悟的增强,大命运术也变得越发丰满。

威力更是递增。

命也!

时也!

运也!

大命运术的核心,就是命,运,时!

但是最关键的却是最后一个字,那就是时。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因为他想到了一篇千古流传的劝世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命运赋

啪!

啪!

啪!

司徒刑悬笔持腕,精与气和,气与神和,神与心和,无悲无喜,笔锋好似刻刀又好似烙铁一般,在纸面上留下一个个好似太极阴阳,又好似龙蛇盘绕的文字。

司徒刑抄写的是《破窑赋》中的一个片段。

吕蒙正是北宋人,是当朝的状元,官至宰相。

这篇文章是他用来劝谏太子的文章,公分为《寒窑赋》,《破窑赋》,《时运赋》等诸多版本,又因为通篇描写命运,故而又被称作《命运赋》。

非常的契合乾帝盘的命题“命运”。

故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重抄文抄公旧业。

但是,《寒窑赋》虽好,但毕竟是吕蒙正老年的作品,当时吕蒙正三次入朝为相,更是太子的老师,位高权重,威严日盛。

当时的太子年轻气盛,目中无人,听不得别人劝谏。

身为太子少保的吕蒙正就写了《寒窑赋》这么一个短篇,用来告诫太子,文章虽然短,但却蕴含着无穷的人生智慧。

天地循环变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的的人困人为的人生智慧。开篇就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以及最后“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并且要“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吕蒙正在作品中透出这样一种思想:在特定的并且是之前意想不到的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的变化中,人要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的人困人为努力的思想。天尚有不测之风云,人尚有旦夕之祸福,吕蒙正提示人们要重视自然界的星移物换,随着时间变迁,人与事都会带来巨大落差并对人产生很大的影响。天地循环周而复始,所以人必须坦然面对坦途与坎坷。

吕蒙正用相当大的篇幅列举了自古以来历史上诸多名人各种命运起伏的得时与失时、成功与磨难的巨大落差,他特意要列举这么多数量,是因为要说明很多人想胜天,实际是多数人胜不了天。

很多人活在这世上,不会接受现实和应对变化。“马有千里之蹄,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有的人虽然“满腹经纶”,但“白发不第”就是到老也当不上官,有的人虽然“才疏学浅”但却“少年登科”,就是年纪轻轻就当官了,这就叫“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好”。

《破窑赋》正是提示人们天道无常和人情冷暖是人世间的常态,提示人们要接受现实和应对天地时空的变化。

据说太子读过此文后,一反常态,变得虚心好学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将这篇文章称为“劝世良文”。

但是司徒刑不过青年,而且还是一个童生,自然不能原版照抄,必须进行适当的修改,否则很难自圆其说。

毕竟他现在还不是状元,更不是朝中重臣,也没有寄宿荒山野庙发奋读书的经历。

而且他认为吕蒙正受传统思想影响太深,故而思想保守,《寒窑赋》有的地方在司徒刑看来太过消极。

司徒刑眼神幽幽,经过六次雷劫的儒家半圣念头高速的运转,以《寒窑赋》为骨架,进行新的补充。

最终形成一段段全新的文字。

其中精华的基础上,和他身份不符合的,或者是有歧义,和大乾时空不符合,略显消极的语句全部删减。

又经过细致的润色,确保通篇连贯,辞藻华丽。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司徒刑才誊写到卷纸之上。

一篇全新的,比吕蒙正版本更加简略,但是却更加紧凑大乾版本《寒窑赋》新鲜出炉。

“天地有常用,日月有常明,四时有常序,鬼神有常灵。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谷金银。家有宝,孝子贤孙。国有宝,正直忠良。合天道,则天府鉴临。合地道,则地府消愆。合人道,则民用和睦。三道既合,祸去福来。天地和,则万物生。地道和,则万物兴。父子和,而家有济。夫妇和,而义不分。

时势不可尽倚,贫穷不可尽欺,世事翻来覆去,须当周而复始。

蛟龙未遇,暂居云雾之间。君子失时,屈守小人之下。命运未通,被愚人之轻弃。时运未到,被小人之欺凌。初贫君子,自怨骨格风流。乍富小人,不脱俗人体态。生平结交惟结心,莫论富贵贫贱。深得千金,而不为贵,得人一语,而胜千金。吾皆悼追无恨人,富贵须当长保守,上古圣贤,不掌阴阳之数。今日儒士,岂离否泰之中。腰金衣紫,都生贫贱之家。草履毛鞋,都是富豪之裔。有贫贱,而后有富贵。有小壮,而后有老衰。人能学积善,家有余庆。青春美女,反招愚独之夫。俊秀才郎,竟配丑貌之妇。五男二女,老来一身全无。万贯千金,死后离乡别井。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满腹文章,到老终身不第。或富贵,或贫贱,皆由命理注定。

若天不得时,则日月无光。地不得时,则草木不生。水不得时,则波浪不静。人不得时,则命运不通。若无根本八字,岂能为卿为相。一生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蜈蚣多足,不及蛇灵。雄鸡有翼,飞不及鸦。马有千里之驰,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千般巧计,无运不能自达。”

一丝丝文气凝聚,好似水滴又好似雨露,最后好似灵泉一般喷涌而出。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六寸!

悬挂在贡院之中的文钟再次敲响。

一声!

两声!

三声!

。。。

空中的文气不停的翻腾,好似有神龙在里面翻江倒海,又好似有彩凤在里面高歌。

“龙飞凤舞!”

“竟然是龙飞凤舞!”

李子轩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惊诧之色,司徒刑写的文章不简单啊,竟然能够有文气冲霄,还有龙凤和鸣。

这个气象很是了不得,就算纵观三古,在司徒刑这个年岁,能够有这样成就的人也不是很多。

屈指可数,凤毛麟角。

但是他还是低谷了司徒刑,新版的《命运赋》,去除了吕蒙正版本中的消极,以及保守古板,加入了自己对命运的体悟,并且进行了一定的升华。

毫不客气的讲,此篇文章的价值还在老版之上。

为什么呢?

因为司徒刑脑海里有着三分之一节好似完全有萤火虫组成,象征着众生命运的,命运长河。

并且在大命运术的基础上,进行了全面的推演。

也正是这个原因,司徒刑对命运的理解,远在吕蒙正之上。

嗡!

嗡!

嗡!

文钟又响了三声。

文钟六响,镇国!

又是镇国!

众人有些麻木的看着司徒刑方向。

妖孽!

实在是妖孽!

别人一生未必能够达到的成就,他却信手拈来。春闱刚进行过半,文钟已经敲响两次。而且每一次都是六寸镇国。

空中的文气再次发生变化,白色的文气变成了金黄,好似一根黄金立柱耸立在天地之间,有一个无比宏大的声音在空中诉说着命运之道。

但是和原版的消极不同,司徒刑书写更多的是坚强,还有自强不息。

易曰: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每一个人都看着空中,眼神发怔,心头好似有了某种体悟,又好似有一颗种子正在萌芽。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以前的消极悲观,怨天尤人都随风而逝,剩下的都是自强不息。

“时运不济!”

“我等也要自强不息!”

“因为终究有时来运转的一日。”

“运势日盛,我等也要培德。因为顶峰之后就是低谷,运气总有用完的一日。”

不论是贫穷困顿的,还是富有显贵的,一个个人心中都好似有了某种明悟,又好似看到了前进的方向,眼神陡然变得明亮起来。

这次考的是文章,和诗词不同,会被统一封存,用白纸糊住姓名,只有考官,还有人王乾帝盘御览之后,才会揭开。

但是,司徒刑的文章已经文钟六响,必定是甲上之作。

看来今年的状元,必定非司徒刑莫属。想到这里,很多人的心思又变的活络起来。

按照大乾往年的常规,状元之才必定会进入翰林院。

只要熬上几年资历,放到外面必定是一方大员。

可以说,翰林院就是大乾升迁的快车道。

现在只要交好司徒刑,将来必定能够在朝堂上获得强援。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司徒刑方向的眼神陡然变得炽热。

安乐先生低垂的头颅略微抬起,看着司徒刑方向,眼睛中流露出一种诧异,他没有想到司徒刑小小年纪,竟然对“命运”了解如此之深。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喜悦之情。

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是否?”曰:“模样也是如此。经世书以元统会,十二会为一元,一万八百年为一会,初间一万八百年而天始开,又一万八百年而地始成,又一万八百年而人始生。初间未有物,只是气塞。及天开些子后,便有一块渣滓在其中,初则溶软,后渐坚实。今山形自高而下,便似锈义刚作“倾泻”。出来模样。”淳曰:“每常见山形如水漾沙之势,想初间地未成质之时,只是水。后来渐渐凝结,势自如此。凡物皆然。如鸡子壳之类,自气而水,水而质,尤分晓。”曰:“是。”淳问:“天有质否?抑只是气?”曰:“只似个旋风,下面软,上面硬,道家谓之‘刚风’。世说天九重,分九处为号,非也。只是旋有九重,上转较急,下面气浊,较暗。上面至高处,至清且明,与天相接。”淳问:“《晋·志》论浑天,以为天外是水,所以浮天而载地,是否?”曰:“天外无水,地下是水载。某五六岁时,心便烦恼个天体是如何?外面是何物?”

一个个文字落下,一段段语句生成,安乐先生的念头碰撞,发出好似天雷一般的声音,好似闪电一般的智慧火光照亮黑暗。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六寸!

一寸寸的文气升腾,好似芝麻一般不停的拔高。直到六寸,白色的文气被染成金黄,看起来好似一根金色的柱子耸立贯穿天地。

空中的云朵聚集起来,形成一片云锦,在云锦中央有一尊帝王,镇压诸天,气吞八荒。

上古,中古,下古,以至王朝灭亡,全部都浓缩在这一篇章当中,随着文气的升腾,一幕幕都显现出来。

在本朝的时候,文气更是进行了重点推演。

大乾太祖起于草莽,斩杀各路诸侯反王,一路吞噬,终于气运化紫,成就九五至尊,号令天下。

大乾高祖无为而治,垂拱天下,百姓得到休养生息,王朝也进入了安定阶段。

大乾太宗生而不凡,肖似太祖,开疆拓土,重用文武,启用贤臣,形成了“太宗之治”。

。。。

一代代帝王的丰功伟绩,是非功过都好似放电影一般出现在空中。

直到乾帝盘登基,中兴大乾,一些重要的事件也出现在天空之中。

并且进行了适当的推演,但是当到一些重要事件的时候,空中的图案陡然消失。

众人眼睛微眯,他们好似看到了火焰,他们好似看到了混乱,好似看到了成队的兵甲,以及混战的士卒。

战争!

大乾发生了战争!

每一个人都试图回忆起其中的细节,战争的双方是谁?什么时候发生的战争?战争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回忆,都是一片空白。

仿佛,他们就未曾看到过这些图像。

为什么会这样?

有的人还是不死心,使劲的回忆着,试图通过蛛丝马迹,推演出事情的真相。

但是任凭他们如何回忆,脑子中都好似一片混沌。本就扑朔迷离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大乾即将发生战乱。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心中越发的惴惴,因为有战乱,就意味着有死亡。就连春闱的喜悦也变得淡了不少。

第三百六十二章 策论削藩

“战乱!”

“烽火!”

“乱世!”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一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害怕,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一向安定的大乾竟然会有战乱爆发。

李子轩仰望空中,看着一幕幕的推演,以及大乾的烽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大乾从此多事矣!”

“只是不知,究竟为何,竟然会有战乱爆发!”

“百姓承平日久,军队也是如此,早就没了血气阳刚,一旦爆发战争,恐怕局势堪忧。”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文钟六响,但是人们却没有爆发出欢呼,整个贡院陷入诡异的安静。

很多人面色苍白,眼睛闪烁,显然是在权衡利益得失。,在未来的乱世安身立命。高门大族中有能力,有野心的则是考虑怎么提前布局,在未来攫取利益。甚至还有人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

各种情绪交杂,但是却没有人说话,故而气氛十分诡异的沉闷。

一身青袍的深山老狐和龙族太子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惊讶之色,当然还有着一丝隐藏的窃喜。

人族的乱象,对妖族来说并不是坏事,反而是一种好事。

因为人族越强大,对妖族的威胁就越大。而一个混乱,四分五裂的人族,对妖族的未来发展是十分有利的。

这无怪乎道德高低,而是种族的利益。

缓过来也是一样,人族也是期盼妖族的衰落,四分五裂。

侧塌之旁,岂容别人安睡?乾帝盘绝对不允许一个强大妖族的出现,为此人族没有进行小动作,甚至是在两族的边境爆发了数次大规模的冲突。

虽然现在两族都比较克制,但是仇恨嫌隙的种子早就埋下。

“乱吧!”

“乱吧!”

“越乱越好!”

“人族的强大已经让妖族辗转难眠。”

“爆发内乱,对妖族和龙族都是有利的。”

想到这里,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兴奋之色。

“此事必定要禀告妖王和龙王。”

北郡总督霍斐然面色铁青的看着空中,他的官职最高,掌握的机密也最多,故而和其他的人迷茫不同,他多少能够猜测出双方的身份。

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愤怒。

“乱臣贼子!”

“真是乱臣贼子!”

“竟然敢拥兵自重,竟然胆敢违背圣意,竟然敢造反!”

“他们怎么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只是削掉你们的兵权,并没有减少尔等的俸禄富贵,就算要尔等性命,那也如何?”

“本都定然要上书陛下,让尔等这等乱臣贼子都死物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面色阴郁的北郡总督霍斐然来到书房,取出笔墨,奋笔疾书将今日推演的内容如数记下,并且以秘密渠道投递。

不过盏茶功夫,这一封加急的密奏就出现在乾帝盘的案头。

乾帝盘看着霍斐然的密奏,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将左右屏退之后,他眼神幽幽的看着立柱。只见大殿立柱之上有着乾帝盘亲手所书的几个大字。

削藩!

宗门!

外族!

这几个大字是乾帝盘登基之初所书,目的是为了提醒他。

大乾尚未安定,尚有番邦,宗门,外族之祸。

所以日夜不敢懈怠。

也正是这个原因,乾帝盘终日乾乾,被誉为“中兴之主”,“小太宗”,“圣君”。

乾帝盘的视线重新落在奏折之上,霍斐然所说的番邦之祸,他也早有预料。

这些功勋大多都是骄兵悍将,手握重权。

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自己自世之时尚能压制。

太子性子温和,又无军功,恐难服众。

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才要削掉这些功勋,藩王的军权。

但是没有想到,这些藩王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真的敢聚众造反。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陡然变得阴郁,肃杀。

“传令下去,调卫壁大将军,还有镇魔大军秘密入京!”

“诺!”

乾帝盘的话音刚落,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武士陡然出现,拿到乾帝盘的令牌后,好似泡沫一般消失于无形。

“镇魔军是朝廷最精锐的部队!”

“卫壁又是年轻的武道圣者!”

“借助神都的百丈城墙,就算有百万军队围攻,朕有信心撑到勤王之师到来。”

“朕倒要看看谁敢造反,谁能造反!”

乾帝盘下达圣旨之后,心中有些放松,但是眼睛阴郁之色不仅没有退去,反而肃杀之气更浓,他好似一只张开大网的蜘蛛,静静的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人族真是人才济济,老狐狸自叹不如!”

“青丘山还有些琐事,老朽告退!”

深山老狐狸文绉绉的和众人告退。龙族太子走的更是洒脱,身形向上一纵,化作龙身,借助乌云的遮挡,瞬间消失于无形。

两人急切的想要赶回族中,将此事告知族长,龙王。

李子轩等人也不阻拦,今日之事,恐怕不出数日整个天下都会得知。

就算他有心阻止,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

极乐童子看着空中的异象,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焦急。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安乐先生,都完成了文章,而且产生了诺大的动静,他的速度要明显慢上不少。

而且不论开篇还是立意,都要比两人差上一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虽然是上古遗民转世,但是对命运之道的研究,比两人真的要差上不少。

故而,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和他们两人抗衡。

正如众人预料的那样,极乐童子的文章虽然引用了大量的圣人之言,并且写的繁花锦簇,但是不论立意,还是内容上,和两人都有不小的差距。

五寸!

他的文气堪堪突破五寸。

如果是在往年的科举当中,五寸的文章足以问鼎。

但是可惜,这一次不仅有司徒刑这样的妖孽,还有安乐先生这样几十年前就名满天下的大儒。

有两篇六寸珠玉在前,他的文章就显得有些索淡无味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的文章虽然形成五寸文气,气象也是惊人,但是不论监考,还是儒生都没有将目光从天空中挪开。

“战乱啊!”

“大乾从此乱矣!”

极乐童子面色阴郁,接连的失利让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起伏。现在他只能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策论之上。

希望可以逆转乾坤。

当然,他自己心里也是明白,一连两次失利,和司徒刑等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这次状元桂冠必定落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想到要屈居在司徒刑之下。

他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不甘心,还有一种淡淡的不服气。

我可是上古遗民转世。

怎么可能输?

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弱冠之人。

他要搏一把!

他要迸发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就算不能成为折桂成为状元,也要成为榜眼。

想到这里,极乐童子那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肃穆的神色,他生有双瞳的眼睛更是在不停的闪烁,一个个文字在快速的推演。

削藩论!

一个个智慧火花碰撞,一个个文字浮现,最后组成一篇宏伟的文字。

司徒刑和安乐先生虽然不如极乐童子这般急切,但是也知道春闱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到了此时,谁也不敢保存实力,司徒刑的眼睛中也有一个个字符闪现。

六次雷劫好似水晶玛瑙一般的念头不停的发出轰鸣,一个个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个个巨大的火花。好似灿烂的烟火,在火花当中,他好似看到了一篇前所未有的文章。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宗之法

“削藩!”

一个个儒生看着第三个命题,不由的感到一阵阵头大和兴奋。

头大是因为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敏感,不论藩王还是天下百姓都在密切关注。

兴奋则是因为能论策一旦被采纳,就是国策,不仅可以步入朝堂,更能青史留名。

想到这里,一个个儒生的面色因为激动陡然变得赤红,就连呼吸也粗重了不少。

青史留名!

没有一个儒生能够抗拒这样的诱惑。

就连皓首,养气数十载,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安乐先生眼睛也不由的眯起。心中涌出一种渴求。

立功!

立德!

立言!

三不朽,乃是儒家的最高追求。

安乐先生一辈子著书育人,这是立言。

如果他的建议被朝廷采纳,那就是立功。

如果能够避免战乱,让百姓安居,那就是立德。

想到自己可能一书完成三不朽的伟业,安乐先生的呼吸不由变得粗重起来。

削藩!

老朽必定要拔得头筹!

老朽定然要完成三不朽的伟业。

。。。

连安乐先生这等遁世几十載的大儒都经不住三不朽伟业的诱惑,何况其他儒生。

一个个儒生低垂着脑袋,或者奋笔疾书,或者是流露出思考之色,还有的儒生用自己的头颅不停的撞击着墙壁,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

极乐童子!

张玉阶!

白子聪!

何兆熊!

一个个被称为天才,或者是才子的儒生也都是闭目沉思,权衡其中的利弊。

当然因为立场的关系,每一个人心中所想难免会有些差别。

比如说极乐童子,白子聪等人是站在乾帝盘的角度来思考。

而张玉阶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他虽然不是藩王,但是其父也是手握重兵,割据一方。

如果进行削藩,必定会首当其冲。

所以,他从本心不愿意乾帝盘实行削藩之策,但他也明白这是大势,没有人能够更改。

任何胆敢阻挡乾帝盘削藩的人,不论是宗亲,还是功勋,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弃。

既然没有办法反对,只有将这个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想到这里,他提起桌面上的毛笔,一字一顿的写到。

分封之赏,乃是上古之德。更乃太祖钦定,乃是祖制,万世不可移。否则定然有违圣训,不遵孝道。。。

张玉阶以孝道,祖制为切入点,展开言论。

希望能够影响到乾帝盘,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微乎其微。

乾帝盘是一代圣主,岂能被他人所左右?但,他还不得不上书。

因为削藩,损害是他的切身利益。

削藩!

在众人看来,很是意外。

谁也没有想到,乾帝盘竟然将此事当做春闱策论之题,这是昭告天下,削藩之事不可更改。

手段激烈,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这也符合乾帝盘的性格,唯我独尊。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感到意外。藩王之祸,由来已久。

太祖开国之初,为了安抚奖赏功臣,也为了防备宗门。将有功之臣封为藩王,统领兵甲,扼守四方。

太祖当年为此,还做了一首《大风歌》。

安得勇士兮,守四方!

在当时这个方法是好的,正是有了将领藩王的拱卫,朝廷才逐渐安定下来,太祖也坐稳了江山。并且传了十二世,三百载。到了乾帝盘的手中。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经过三百年的发展,藩王的实力急剧膨胀,现在少则有几十个城池,数万兵甲。

多则有几百个城池,数十万兵甲,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乾帝盘的统治。

造成这种窘境的原因,就是封地继承制。

诸侯王的爵位,封地都是由嫡长子单独继承的,其他庶出的子孙得不到尺寸之地。虽然文景两代采取了一定的削藩措施,但是到乾帝盘初年,“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易为**;急则阻其强而合从,谋以逆京师”。诸侯国面积广大且领有军队,严重威胁着大乾的中央集权。

而且乾帝盘穷兵黩武,征战四方,很多有功勋的武将也成了新的藩王,这些藩王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乾帝盘在世尚好,如果乾帝盘御龙归天,太子登基,必定会形成臣强主弱的格局。

所以,乾帝盘不得不防。

他要为太子登基,扫除一切障碍。

大乾现在就好似一条布满荆棘的权杖,太子柔弱,生恐被荆棘刺伤手掌。

乾帝盘心中虽然有些不喜,但也不得不亲自动手,为太子将权杖上的荆棘扫除。再交给太子。

宗门!

番邦!

外域!

这三个问题,是乾帝盘最担忧的。

宗门问题形成已久,可以说强秦之后的王朝都生活在宗门的阴影之中。就算乾帝盘是雄主,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

外域诸国虽然弱小,而且星罗棋布,令出多门,和大乾比好似天壤,但是他们地域纵横万里,生灵亿兆,如果数十个王国联合在一起,兵甲百万。就算乾帝盘在自傲,也不得不重视。所以,乾帝盘听从朝中重臣的建议,采取远交近攻的政策。

在外域中培植亲善的势力。并且和外域强大的王国进行和亲,将自己的女儿远嫁外域,并且让自己的王子请外域国王,大公之女为妻妾。

经过数十年的经营,大乾在外域中影响力大增。靠近大乾的几个弱国,不是被吞并,就是变成了傀儡势力。

最后一个,也是让乾帝盘最头痛的。

那是就是番邦。

如果说外域和宗门的问题是外辱,是慢症,需要徐徐图之。

那么番邦之祸就是内贼,更是急症。如果不妥善处置,必定会爆发大的灾祸。

所以乾帝盘才冒着天下藩王造反的风险,朝中诸公的非议,甚至是青史上留下恶名,一力推行削藩之策。

众多儒生虽然理解乾帝盘的苦衷,但并不代表支持。

否则朝堂之上也不会有那么大臣反对,其中固然有被藩王收买,但是更多的则认为此法会激起藩王的反抗,从而会引发刀兵。

对朝廷,对百姓,都是没有好处的。

藩王之祸,应当以温煮之法,徐徐图之。

但乾帝盘何尝不知此法最是恰当不过,只需要几代经营,就能让藩王势力土崩瓦解,但是太子生性柔弱,而且耳根极软,根本不足担此重任。

乾帝盘一力推行削藩,也是无奈之举。

安乐先生跪坐在书桌前,思虑在三,将所有的情况都在心中推演一遍,最后化为幽幽的一叹。

他虽然理解乾帝盘的苦衷,但他还是认为,贸然削藩,对大乾,对百姓都不是一件幸事。

乾帝盘如果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应当效仿上古,以“尊尊亲亲”之法进行分而化之。

尊尊亲亲的本质就是“宗法制”。

宗法制度是由氏族社会父系家长制演变而来的,是王族贵族按血缘关系分配国家权力,以便建立世袭统治的一种制度。其特点是宗族组织和国家组织合二为一,宗法等级和政治等级完全一致。

这种制度确立于夏朝,发展于商朝,完备于周朝,影响于后来的各封建王朝。按照周代的宗法制度,宗族中分为大宗和小宗。周王自称天子,称为天下的大宗。天子的除嫡长子以外的其他儿子被封为诸侯。诸侯对天子而言是小宗,但在他的封国内却是大宗。诸侯的其它儿子被分封为卿大夫。卿大夫对诸侯而言是小宗,但在他的采邑内却是大宗。从卿大夫到士也是如此。因此贵族的嫡长子总是不同等级的大宗(宗子)。大宗不仅享有对宗族成员的统治权,而且享有政治上的特权。后来,各王朝的统治者对宗法制度加以改造,逐渐建立了由政权、族权、神权、夫权组成的封建宗法制。

安乐先生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儒家向来是“厚古薄今”。

上古周王朝,在他们看来是最理想的政治形态。

当然他也不是全盘继承“大宗之法”,毕竟现在当今天下,藩王强大,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中央权威慢慢的丧失。

虽然没有出现“以下克上”,“弑君三十六”这样的惨事,但这也是“周礼之敝”。

安乐先生想要恢复周礼,并非简单的恢复周代的尊尊原则。而是要损周文,加强一直被尊尊压制亲亲原则。

立足于血缘,进而扩展到政治领域。

那就是保留有血缘关系的宗亲藩国,削“异姓王”的藩国。

拉一批,打一批!

深得后世斗争的精华。

虽然不能完全消弭藩国之祸,但也是万金良言。朝廷中央力量和宗亲藩王的力量联合在一起,共同征讨异姓藩王。

必定不会形成大的动荡。

想到这里,安乐先生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笔锋在白纸上滑过,留下一个个繁花锦绣的文字。

“昔周文王和姜尚论政。”

“姜尚问文王,当如何治理鲁国。”

“文王曰:尊尊亲亲!”

“姜尚曰:鲁国从此弱矣。”

“文王问:公如何治理齐国?”

“姜尚曰:尊贤尚功!”

“文王曰:齐国后世必有截杀之君!”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削藩之策

一寸寸文气升腾,空中更有宏大的声音。

显然不论是安乐先生的“尊尊亲亲”,还是张玉阶的“孝道古制论”都触动了某种规则,故而都有文气升腾。

当然根据文思不同,他们俩的文气区别还是很大的。

安乐先生之言,老成持重,又符合上古法制,故而有六寸文气升腾。

诗词,文章,策略,都是六寸!

这就是安乐先生的实力。

极乐童子怅然所失的叹息一声,他知道,再也没有机会反超安乐先生了。

他的策论虽然没有写好,但是已经注定和状元之之交臂了。

只能期望司徒刑发挥失常,或者犯了忌讳,这样他就算不能成为状元,也可以成为榜眼。

但是司徒刑可能发挥失常么?

别开玩笑了。

有着一个世界底蕴,又有六次雷劫这等媲美银河计算机组存在的司徒刑怎么可能失手。

就算司徒刑在愚钝。

难道不知汉朝的推恩令么?

就算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内容,六次雷劫媲美超级计算机的计算推演能力是干什么的?

司徒刑努力回想推恩令中的内容。

但是他上一世不是古文学家,也不是历史学家,自然不可能记忆背诵。

不过,这不要紧。

因为司徒刑可以根据蛛丝马迹进行推演,并且结合大乾的实际情况进行“嫁接”。

经历过六次雷劫好似晶莹玛瑙,出奇强大的儒家半圣念头,好似一头全力发动的机车,发出轰隆之声。

一个个好似玻璃一般的念头不停的碰撞,迸发出一丝丝晶莹的智慧火花。

一个个文字在司徒刑的脑海中形成,然后通过他的笔端书写出一篇篇蕴含古老智慧的华章。

“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

“观于上古,然后加惠,使诸侯得推恩分子弟国邑。”

司徒刑的笔锋好似烙铁在纸张上滑过,留下一个个好似龙行蛇盘的文字。

没错!

正是西汉汉武帝推行的《推恩令》。

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颁行“推恩令”。推恩令吸取了景帝时期晁错颁布的削藩令引起七国之乱的教训,规定诸侯王除了让嫡长子继承王位外,其余的庶子在原封国内封侯,新封侯国不再受王国管辖,直接由各郡来管理,地位相当于县。司马迁在这些越分越小的百十个诸侯国,小到什么程度呢?

“大国不过十余城,小国不过数十里”。而整个国家范围内,“汉郡**十”,也就是作为直属中央的郡占全国国土面积的80%——90%,而且“形错诸侯间,犬牙相临,秉其扼塞地利”,意思是这些郡总是穿插进诸侯国土之间,郡的土地与诸侯国的土地犬牙交错,使诸侯国不能连成片,并且郡县总是占据或扼守着有利地形。

侯国再也无力与中央抗衡,中央集权得到有力的巩固。这使得诸侯王国在名义上没有被进行任何的削藩,以此避免激起诸侯王进行武装反抗的可能。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导致封国越分越小,诸侯势力大为削弱,从此“大国不过十余城,小侯不过十余里”,即使诸侯王胆敢倚仗自己拥兵自重进行叛乱,中央也能很快平叛。

推恩令还规定诸侯王死后,由嫡长子继承王位,其他子弟分割王国部分土地为列侯,列侯归郡统辖。允许诸侯王推“私恩”把王国土地的一部分分给子弟为列侯,由皇帝制定这些侯国的名号。按照汉制,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因此王国析为侯国,就是王国的缩小和朝廷直辖土地的扩大。推恩令下后,王国纷请分邑子弟,“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武帝以后,王国辖地不超过数县,其地位相当于郡。这样,诸侯王强大难制的问题,就进一步解决了。

但是司徒刑书写的推恩令更加的复杂,因为大乾是高能世界,和前世的大乾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在这里能够决定战役胜败的因素,从士卒数量的多寡,变成了武者的强弱。

一个武徒可以赤手搏杀十个普通士卒。

一个武师可以赤手搏杀一百个普通士卒。

一个先天武者可以赤手搏杀一千个普通士卒。

一个武道宗师赤手可为万人敌。

一个武道圣者直接能够绝对一场战役的胜败。

司徒刑现在是先天武者,但是战力直追武道宗师,所以在前世也算的上一位万人敌。

就算在战力超强的三国时期,也是吕布,赵云,关羽,张飞,五子良将那种的存在,甚至战力会更高。

毕竟三国的万人敌只是一种形容词,不是真的能够斩杀一万人。

正因为这个世界的高能,所以司徒刑在《推恩令》论述上也下了不小的心思,那就是给一些强大的武者足够的好处,让大家共同来瓜分藩王的利益。

司徒刑在制定之时,还加入了法家思想。隐晦的指出,推恩令虽然是仁政,但是成功与否,还要看执行监督。

派出刺史监督各个藩王,但有不轨,立即惩处。

为此,司徒刑还拟定了六条问事。

一是豪强占田超过了限制数量,而且恃强凌弱;

二是郡守不遵守诏书、法令,欺压百姓,横行地方,贪污**;

三是郡守审判案件不体恤百姓,草菅人命,随意赏罚,被百姓所嫉恨;

四是选拔任命官吏不公平,排斥贤能之人,任用小人做官;

五是郡守的子弟们仗势欺人,郡守也为子弟向下属求情,使下属枉法办事;

六是郡守不忠于皇帝,而是和地方的豪强们互相勾结,搞权钱交易,损害国家利益。

如果说前面的推恩是仁,那么后面六条就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那就是威。

仁和威,儒和法结合。

让这个策略变得有张有弛,有理有据,不仅观点新颖,独树一帜,而且还具有很强的实施性。

仔细的检查了数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司徒刑将草稿上的文字誊抄到试卷之上。

一个个好似龙蛇盘绕,又好似光明和黑暗对立的文字落下,一丝丝文气陡然升腾,更有着一丝赤光冲霄。

徜徉在贡院上方的龙气好似吃了十全大补汤一般,陡然兴奋的鸣叫起来。

全身上下的暮气尽去,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欢愉!

好像此策,让他受益匪浅。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裂开一个黑洞,一只枯瘦的却充满力量的手中探出。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策略腾空,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但是他的耳边陡然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

空中的龙气不停翻腾,好似被那人的行为激怒,眼睛中更充满了愤怒之色。

就在龙气准备怒吼反扑之时,虚无的空间中陡然伸出一节明黄色的衣袖,龙气竟然诡异的停了下来,不仅愤怒之色尽去。反而流露出亲昵之色。

身体不由的一僵,正因为这么一僵,那篇策略竟然好似流光一般消失在空中。

“拙!”

众人眼睛诧异的看着司徒刑的方向,只见他面前的策略好似长了翅膀,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文院上空。

“这是!”

不论是主官李子轩,还是守护的神灵都是一脸的震惊,但随即脸色陡然变得赤红,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竟然有人胆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抢夺考生的试卷。

这样的事情,大乾开国三百年前所未有。

太嚣张了!

实在是太嚣张了!

究竟是谁?

李子轩在心中暗暗发誓。

不管是谁,他都死定了!

就算是宗门,也不敢如此放肆,这可是大乾的春闱。

在此时抢夺儒生的试卷,不亚于用手掌掴乾帝盘的脸颊。

儒家的众多圣人也必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以说,这样做,同时会将自己置于乾帝盘和儒家的对立面。

李子轩实在想不到,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面对大乾和儒家两个庞然大物,就算有宗门第一人之称的梦神机,想来也不敢如此?

谁?

究竟是谁?

李子轩诧异的抬头,看着充满活力,好似有着欢愉之色的龙气,眼睛中流露愤怒还有狐疑之色。

心中不由的一惊!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那就是他们对抗宗门最大的底牌,大乾的龙气竟然没有进行反击。

这让他的心底不由的浮现出了某种可能。

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种可能抛出脑海,这怎么可能呢?

那位身居神都,镇压八荒,垂拱以治天下,而且所有的试卷都会统一封存送到案前,他怎么可能出手。。。。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三个圈

作为主考官的李子轩能够想到某种可能,或者是那位的存在。其他人能成就大儒,自然也不会愚钝之人。

他们都非常有默契,或者是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他大儒好似也想到某种可能,眼睛中也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虽然他们在心中认为这种想法太过荒谬。

但是他们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毕竟如果不是那位亲自出手,龙气必定会暴怒反击。

要知道,不论是地仙,还是拥有洞天的天仙,在龙气压制之下,实力都会十不存一。

就算有着天下第一人美誉的梦神机亲自出手,都不会如此的洒脱,轻松。

但是,如果真的是那位出手。

司徒刑那篇策论必定会异常的精彩,甚至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那位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李子轩和几位大儒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倒是司徒刑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脸淡定的收拾笔墨,纸张,以及食盒。

显然他的考试已经结束。

“司徒镇国,刚才出手的那人?”

主考官李子轩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豫,但春闱贡院事无巨细,都是他复杂,见司徒刑想要离去,只能主动上前,小声问道。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了李子轩一眼,过了半晌,才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向空中指了指。

“天!”

主考官李子轩眼睛中升起一丝了然。心中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其他人更是如此。

幸亏是那位!

如果是别人,这件事情就要大发了!

毕竟这可是春闱,在众多大儒,还有百神的瞩目下,学子的试卷被抢夺,就算事后将那人击杀,维护了大乾的威严。

但是今日的主考官,以及负责的神灵必定都会被弹劾,受到重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论是主考官李子轩,还是其他几位大人,心中远远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们一个个都心如惴惴,不知应当如何处理。

但是当他们看司徒刑用手指向天空,他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其他考生和士卒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众位大人,以及司徒刑,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心中虽然有着好奇和疑问,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神都大内

紫色的龙气好似实质一般垂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乾帝盘端坐在龙案之后,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策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流露出古怪之色,嘴巴微动,好似要说些什么,最后终究没有宣之于口。

虽然对那份策略十分的好奇,但是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还是懂的主仆规矩,而且好奇心最容易招来灾祸。

在宫中,因为看了不该看,听了不该听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被毒杀,坑杀的人不再少数。

故而要想在宫中活下来,就要谨记。

不该听的不听!

不该看的不看!

不该知道不能知道!

所以,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是他还是强行将心中的好奇压下,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

乾帝盘不出声,他身体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你可是要问,朕为什么要出手抢夺试卷?”

乾帝盘的视线虽然没有离开试卷,但是对李德福的表情却好似洞若观火,笑着问道。

“陛下圣明!”

“这些策略最终还会呈到陛下案前,何必。。。”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见乾帝盘脸上没有不渝之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篇策论实在是精彩,朕一刻钟也不想等。”

乾帝盘的头颅微微抬起,眼睛第一次离开试卷,声音幽幽的说道。

“司徒刑真是斑斑大才,寥寥几笔,竟然让朕茅塞大开。”

“此子才华,不亚于玄机。未来不可限量。”

好似懒猫一般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身体不由的一僵,乾帝盘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

鱼玄机!

那可是大乾朝的传说。

如果说江山五百年但有王者出,那么鱼玄机就是三百年难出的俊杰。

诗词文章政事武功都是一时翘楚,在朝堂之上有着很高的声望。

就算现在他休沐在山中教学,声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隆的趋势,被称为“鱼子”,“亚圣”,在朝堂更有很强的影响力,被很多人戏称为“山中宰相”。

鱼玄机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虽然是臣子,但就是乾帝盘也得笼之以情。

第二个鱼玄机,乾帝盘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陛下仁政,天下承平,四海宾服,功绩直追上古人王,才有天降圣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一转,有些讨喜的说道。

“你这个老奴,就知道拍马屁!”

乾帝盘脸色发板,有些训斥的说道,但是眼睛中还是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大贤出世,辅佐于他,也是对大乾的肯定,更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乾帝盘思索了一会,眼睛中流露出权衡犹豫之色。

“弘正在做什么?”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不由的一愣,不知乾帝盘为何突然询问皇太孙的情况,但还是如实说道:

“回禀陛下,皇太孙现在正在豹房跟随师傅打熬力气。”

“据随身侍候的太监回禀,皇太孙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已经突破先天。颇有陛下当年的英资。”

仿佛是想到了自己最宠爱的皇太孙,乾帝盘的脸色有些松弛,眼睛中也流露一丝温情。

“弘是朕最看重的皇孙,仁慈又不乏果决,比他老子强的太多。”

“经过朕的悉心培养,将来必定能担重任。”

“可惜就是年纪太小,否则朕就直接立他为皇太孙,也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身体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仿佛刚才乾帝盘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到。

乾帝盘也自知失言,眼睛诡异的看了一眼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重新落在策论之上。拿起手旁的朱笔在策略的下方画了一个圆圈,但是想了想,乾帝盘在圆圈的后面又连续的画了两个,这才随手扔给李德福,面色肃穆的说道。

“将这份策论交给中书省。”

第三百六十六章 帝王心术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看到策论下方三个颜色赤红的圆圈,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在大乾,人王的权柄无上。

但并不是没有制约。

人王的旨意必须经过中枢省,尚书省,门下省,才能下达到地方。

如果没有三书省行印,这份圣旨就是违制的,地方上的官员,将领可以拒绝执行,不算抗旨。

正是因为这种机制,才能约束人王的权利,不至于泛滥。这也是大臣和人王之间的妥协。

乾帝盘也知道这种机制的优点,他虽然霸道,喜欢乾坤独断,但在有的事情上也是非常配合中枢的列位臣公。

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三方的大臣也是投桃报李,正是这种默契,让乾帝盘和臣子之间的关系十分的融洽。

但也有冲突的时候。

当乾帝盘在奏折上画上三个赤红色圆圈的时候,这就是乾帝盘向中枢表面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这个圣旨必须执行。

如果中枢胆敢驳回,乾帝盘必定会要有动作,就算撤换首辅也在所不惜。

上一次,乾帝盘画三个圈的时候,是三十年前,那时候乾帝盘登基日短。

中枢很多老臣不将年轻的皇帝放在眼里。

就连乾帝盘数次暗示,也视若罔闻。

更以太后下葬规制,不合大礼仪为由将乾帝盘的的圣旨驳回。

圣旨出不了宫廷,这也彻底的激怒了乾帝盘。

他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将宫殿中的器皿全部砸成了碎片。

冷静下来的乾帝盘用了两年时间,将那些把持朝政,位高权重的老臣赶出了中枢。

其中得罪乾帝盘最狠的那个老臣更是被抄家问罪。

乾帝盘用自己的行动向天下证明,谁才是江山的主人。

从此以后,列位臣子这才摆正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辅佐着这位圣君。

圣旨威严日重,就算中枢有权利驳回,也不敢如以前那般肆无忌惮。

乾帝盘在圣旨后方画三个圆圈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是今日,乾帝盘破天荒的在圣旨下方用朱笔画了三个圆圈,让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升起震惊之色。

乾帝盘对这篇策论的重视程度,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三个圆圈的意思,就是必须执行。

任何人胆敢阻拦,那就是乾帝盘的敌人,不死不休。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能够想明白这些,中枢的大臣自然也会明白。但是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脸上浮现出一丝踟蹰。

“你这个老奴,不去传旨,还站在这里作甚?”

乾帝盘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

“陛下,是不是将策论的姓名糊住,否则司徒刑先生就要成为天下藩王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了。”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犹豫踟蹰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

“欲除之而后快么?”

乾帝盘的眼睛中升起一丝冷笑,有些不屑的说道。

不过他的眼神还是变得幽幽,显然是在权衡,过了半晌,他才冷冷的说道。

“不用!”

乾帝盘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仿佛陷入了沉思,又好似陷入了某种犹豫,过了半晌,他的眼睛陡然变得冷酷:

“先秦变法,终究气吞八荒,但是商君为变法而死,被车裂。”

“文景两朝,想要削弱藩王权利,重用晃错变法,进行削藩,但因为宗门参与,诸侯国叛乱,文景二帝最后不得不停止,并且诛杀晃错。”

“要变法,就要有流血!”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身体不由的一僵,他能够感觉到诸侯藩王心中的愤怒,这份诏书一出,司徒刑必定陷入众矢之的,眼睛中不由的显现出一丝恐惧。

实行“推恩令”,实际上就是变法,由以前的“分封嫡子继承制度”变为“嫡子庶子瓜分制”,长此以往,中央越来越强,藩王越来越弱,几十年后,藩王也将会名存实亡。

这个诏书必定会触犯藩王还有功勋阶级的利益。

盘踞大乾数百年的藩王岂能束手就擒?

他们必定会像是疯狗一般进行反扑!

乾帝盘比他想到更是长远。

变法必定会有冲突。

以乾帝盘为首的皇族和新贵族,和老的藩王功勋阶级之间的矛盾也会越发的激烈。

关键时刻,司徒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必定会被推到台前,用他的鲜血平息功勋的愤怒。缓和双方的矛盾!

思之极恐!

真是思之极恐!

乾帝盘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

别人是走一步看三步!

但乾帝盘是棋局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知道最终的结果。

在乾帝盘看来,不论是大臣,还是儒生,都是一个个筹码,一个个棋子,为了江山社稷,关键时刻都可以被放弃。

想到司徒刑可能面对的结局,李德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兔死狐悲,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也许哪一日,自己也会被如此轻易的放弃,用来平息别人的怒火。

真是悲哀!

乾帝盘仿佛感觉到了李德福心中的恐惧,脸色如常,怕寒了下面人的心,声音却有些颓废,好似说给自己听,又好似说给李德福:

“朕已经老朽!”

“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皇太孙才是未来!”

“朕要给他留下几个人才。”

“这个司徒刑还年轻,适当的压一压没有坏处。”

“强金浴火,方成器皿!”

“皇太孙登基之时,就是他大放异彩之日。希望他不要让朕和皇太孙失望。。。”

李德福心中虽然还有着说不出的恐惧,但还是微微抬头,看着乾帝盘有几分混浊的眼睛,两鬓的白发,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心中竟然不由来的一酸。

英雄末路!

乾帝盘的肉身虽然很强悍,但是他的心态已经老朽。

当年那个镇压八荒,雄霸天下的乾帝盘已经步入了老年。

正如他自己所说,皇太孙才是大乾的未来。

正是因为有这一个认识,乾帝盘固然利用司徒刑,

但是从内心也真的不想重用司徒刑,他要将他放在最艰苦的地方,打磨沉淀几年。

等皇太孙登基,只要一纸诏书,就可以将司徒刑宣到神都。

现在的磨难和打压,只是为了皇太孙登基时候的启用。

只是为了司徒刑的感恩戴德。

帝王心术!

真是可怕!

第三百六十七章 众矢之的

看着脸上有着几分苍老之色,眼睛却出锐利的乾帝盘,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仿佛他对面坐着的不是天下共主,而是一头从魔界混迹人间的妖魔。

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

那些藩王,还有功勋,和乾帝盘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稚嫩。

所有的人在乾帝盘手中都是棋子。根本没有权利反抗。

可以预见,这封策论昭告天下之后,司徒刑必定会成为藩王和功勋阶级的死敌,在这么大藩王的打压下,司徒刑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而作为儒家未来最有可能成圣的司徒刑,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论儒家会不会参与,都势必要站在藩王的对立面。

鹤蚌相争!

渔翁得利!

不论最后结局如何,乾帝盘都是最大的赢家。

本来有些困顿的局面,被乾帝盘轻轻拨弄几下,竟然瞬间拨开云雾见青天!

就连掌管黑石,老谋深算的李德福也不得在心中暗暗说一声佩服!

乾帝盘就是乾帝盘!

端坐在钓鱼台上,任凭风吹浪打。抓住机会就悍然出手,这一下,不仅将司徒刑置于毂中,就连儒家和藩王也被他算计。

一石三鸟!

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而且乾帝盘还有后手。

司徒刑就算在藩王的攻讦中存身,也必定会困顿,寸步难行。如果得到皇太孙的知遇之恩,必定会肝脑涂地的报答。

但是他想不到是,这些打压和知遇之恩,都是老皇帝亲手安排的。他的人生就如同那提线的木偶,早就被注定。

就算他能想到,那又如何?

面对乾帝盘,他有资格反对说不么?

天下众生,都在乾帝盘的鼓掌之间,他司徒刑又有什么资格逃脱?

谁又能想到,乾帝盘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就布置了这个一环套着一环,堪称一石三鸟的计划。

不仅重创了藩王,还给皇太孙留下了一个人才。

“老奴明白了!”

想明白这些,司礼监大太监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苦笑,他仿佛自己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而线绳就在乾帝盘的手掌之中,不仅是他,司徒刑如此,满朝文武如此,王子公主如此,就连皇太孙他何尝不是如此?

乾帝盘实在是太过圣明了!

圣明的让人感到可怕。

所有人都是乾帝盘的棋子。

李德福面色古怪的偷瞄了乾帝盘一眼,这才恭敬的行礼起身,带着诏书去了中枢省。

中书省的几位大人和往常一样当班,所谓当班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无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等着乾帝盘的召见。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每年也不过数次,故而几位大人都很放松,也很随意,他们斜塘在椅子之上,官靴更是脱掉。让自己的脚变得轻松一些。

“现在正在进行春闱!”

“几位大人认为谁能成为本次的钦点状元?”

一个脸庞有几分枯瘦的官员,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谁能预料?”

“最后钦点可是陛下!”

“只是不知那位幸运儿,获得状元业位,进入翰林院,以后定然顺风顺水,苦熬几年,定然能够披红挂紫。”

“哪像我等当年,在京中补缺,就算有缺,也大多都是苦寒之地。”

“谁说不是,当年我被发配到刑部,做一个不入流的提辖。”

“苦熬数载,才去了户部!”

“你那已经不错。”

“当年我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做县令,苦熬三年做了知府,又三年做了巡按。”

“九年时光都在那苦寒之地蹉跎,如果不是前几年的政绩入了人王的法眼,恐怕现在还在那受苦!”

“谁说不是。”

“状元三甲按照朝廷惯例,都十分优渥。”

“只是不知今年是哪位幸运儿,折的桂枝!”

“是啊!”

“想想就是艳羡,如果当年我等考了前三甲,现在恐怕早就披红挂紫了,哪能蹉跎这么多年!”

“谁说不是!”

想到今年的三甲,几人眼中都流露出艳羡之色。

就在几位大人闲聊之时,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捧着一个行文走了进来。

“李公公!”

“可是陛下召见?”

几位正在聊天的大臣,见到乾帝盘身旁的红人李德福都不敢端着架子,急忙起身,笑着相迎道。

“陛下没有召见!”

“不过去吩咐老奴让诸位大人看一份策论!”

李德福很享受几位大人的恭敬,脸上挤出一丝有些僵硬的笑容。朗声说道。

“这是?”

“策论!”

几位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迷茫,但是他们不敢迟疑,恭敬的接过之后,快速浏览了起来。

“推恩令!”

“削藩!”

“好大的手笔!”

“好狠的心思!”

“这个策论实在是狠毒,比文景两朝的晃错有过之而不及。”

一个大人快速的浏览之后,有些震惊的说道。

“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此篇策论有理有据,而且还有具体的章程!”

“如果按照此法执行,不出数十年,天下将无藩王!”

看着好似龙蛇一般的行文,每一个大人的心中都升起一丝恐惧。他们心中更是升起一丝惴惴,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因为这个策论的笔迹实在是陌生,就算他们穷极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办法确定此人的身份。

难道不是朝中诸公所写?

那又是谁?

太狠辣了!

难道陛下最新召见的终南隐士?

终南是一座山名,传说是上古神王所居住的地方,故而很多隐士都在此结庐隐居。

但是在朝中列位看来,这些人纯粹是投机之辈。

最主要的原因是,终南山离神都最近。看似出世,实则想要入世。

太祖在位之时,曾经从终南山请出商山四皓。也正因为商山四皓的建议,太祖才没有废除太子,另立新君。

自从商山四皓出仕之后,终南山隐居之人日益激增。但这些人无不是想要通过终南捷径出仕为官之人。

看似无争,实则大争。

和姜太公直钩钓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乾帝盘登基之初,也曾招揽几人,但是很快就发现,他们不过是沽名钓誉,酒囊饭袋之辈,也就慢慢没了这方面的心思。

难道,陛下近日又从终南山中请出了一位皓首隐士?

几人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心忧的想到。

第三百六十八章 推恩加惠

几人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心忧的想到。

如果是那样,真是麻烦了!

终南隐士虽然也是儒家一支,但是和正统儒家有着很大的区别,他们更加信奉黄老之学。

一直被正统儒家所不齿。

终南隐士的理念和正统儒家也有着很大的区别,而且他们想要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攫取利益,势必要和正统儒家发生矛盾,这是难以调和的矛盾。

故而,在列位大人看来,终南隐士天生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是他们的敌人。

而且看此人的文章!

外表仁义,实则狠辣!

必定是一个难缠之辈。

难道朝中又要出一个陶弘景?

如果是这样,那么朝中的诸位大人可要头疼了。

中书省的几位大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色,还有一丝淡淡的不安。

如果真是如同推测那样,朝中局势会变得越发的叵测。

“几位大人怎么再发呆?”

“陛下还等着老奴回话呢?”

见几位大人在发呆,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满脸堆笑上前一步,声音幽幽的说道。

几位正在发呆的大人这才回过神来,顺着策论看到最后。

司徒刑!

当看到行文的落款,几位大人的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还有苦笑之色。

那几个字虽然有些潦草,而且字体看起来是前所未见,但是司徒刑这三个字他们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司徒刑!

他们想到了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写出这策论的

他们虽然人在神都,但是对北郡的事情也多少有些耳闻。而且也没有少谈论。

在他们的印象中,能够写出如此雄文的,必定是白发皓首,智慧卓绝之辈,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篇老道毒辣堪称教科书的策论,竟然出自弱冠少年之手。

妖孽!

真是妖孽!

只有妖孽才能形容司徒刑。

“几位大人,陛下还在等着回话呢!”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虽然理解几位大人的震撼,但还是轻轻的咳嗽一声,笑着说道。

“莫要让陛下等的着急。”

“好!”

“好!”

“好!”

几位大人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可以预见,推恩令的发布,必定会让藩王的气运大损。他们往常年份,也没有少吃藩王的冰炭孝敬,心中难免有些别的想法。

但是,当他们看到最下首那三个赤红色,浑圆的圆圈时,这些念头顿时被抛到脑后。

那是乾帝盘的决心,何尝不是对他们的警告。

警告他们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误了朝廷大计,否则乾帝盘不介意举起手中的屠刀。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畏惧之色。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眼睛深处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寒。

“让公公等候多时了!”

“我等这就用印!”

身穿官袍的几位大人不敢推脱,脸上升起一丝苦笑,从印盒之中取出宝印,沾满朱砂印泥之后,轻轻的盖在圣旨之上。

看着中枢盖印!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里的冷色这才尽去,并且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皇帝的宝印!

中书省的大印!

还有人王乾帝盘的御笔!

只要再交给门下省,就可以下放到各个州郡。

在众人看不见的空间,赤红的龙气陡然发出兴奋的长吟,周身气势陡然大涨。

与之相对,藩王宗亲的气运顿时大跌。

数十个龙气陡然变得萎靡,本来有蛟龙之资的藩王,竟然好似被人击了脊梁,瞬间变得萎靡不堪。

赤色的气运也是退成了黄色。

显然是失去了“天下争龙”的资格。

“这是!”

“怎么可能?”

“天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气运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一个个藩王面色陡然变得阴沉,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惧以及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巨变,竟然让他们的气运在一夜之间如此的溃散。

难道乾帝盘真的要削藩?

他就不怕天下皆反么?

其中几个武将出身的藩王,面色顿时变得阴郁。

别说他们心中狐疑,就连宗门中那些活了数百年的老怪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乾帝盘难道有什么新的圣旨?

要知道龙气先行,圣旨未到,气运会提前消长。

能够让天下藩王一夜之间气运大跌的,只有乾帝盘一人。

北郡

“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孤王的气运怎么会大损?”

一身蛟龙袍的成郡王坐在大厅之中,面色阴沉如水。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位青衣道人,脸色苍白,一脸的难以置信。

“殿下!”

“老道已经启动神都的内线!”

“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成郡王衰败的气运比以前越发的衰败,一丝丝气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矢,虬龙看起来异常的萎靡,好似被打断筋骨一般,按照这个趋势,恐怕用不了十几年,成郡王就会丧失王位,成为伯。

太可怕了!

胆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到现在,他们还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

“能够让孤王气运如此大跌的,必定是内廷。”

“启动大内的眼线,定然要知道缘故!”

端坐在大厅之上,龙盘虎踞的成郡王思索了一会,最后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

青衣老道有些犹豫,眼睛中也流露出权衡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殿下!”

“我等能够在大内安插眼线实属不易,一旦启用,恐怕很难再为殿下效力了。”

成郡王自然明白老道的意思,皇宫大内那可是天子居所,擅自安插眼线,已经是大大的犯了忌讳。

而且大内的力量非常强大,启用一次,那个眼线就会暴露被清除。

“现在已经是危机时刻了!”

“如果不知道消息,我们就是瞎子聋子,等圣旨到达,我等就算有心反抗,也是来不及。”

成郡王思索再三最后还是毅然说道。

“诺!”

青衣老道也知道成郡王说的有理,不在坚持,起身告退,通过特殊的手段去联络潜伏在皇宫大内中的眼线。

过了半晌,青衣老道再次踏入大殿,不过他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在他的手头是一份行文。应该是仓促而成,显得有几分潦草,但是还能够分辨。

“王爷,大事不好了!”

“陛下要削藩了!”

“削藩!”

端坐在上首的成郡王豁然站起身形,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

“陛下难道不怕在出现文景之祸么?”

大乾文帝和景帝也曾经重用晃错,主张削藩,但是却激起了藩王和中央之间的矛盾,导致藩王造反。

文帝和景帝为了安抚天下,不得不停止削藩之策,并且斩杀了晃错。

晃错死后,再无大臣敢提削藩之事。

乾帝盘文治武功远超文帝景帝,中央的力量也是大增,更有镇魔大军等精锐,但是天下藩王不知凡几,手里握着的私军更是不下数百万。

乾帝盘贸然削藩,就不怕一石惊起千重浪,让天下皆反么?

故而成郡王才会豁然起身,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会的!”

“不可能啊!”

“父皇虽然老迈,但是不至于如此的鲁莽。”

“父皇他怎么可能削藩?”

“这个情报定然不准确!”

“连本王都能看出削藩的害处,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

冷静下来的成郡王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松弛,眼睛中的惊色尽去,一脸笃定自信的说道。

“殿下,陛下的确要削藩了!”

“不过和文景两朝有着很大的区别。”

“按照内线传来的消息,乾帝盘采纳了司徒刑的策论,对天下藩王进行推恩!”

青衣道士苦笑一声,自己刚看到情报之时,何尝不是和成郡王一个反应。

有文景两朝的前车之鉴,只要乾帝盘不是疯子,就不敢削藩。

毕竟大的藩王有几百个城池,小的藩王也有几十个城池,一个藩王,几个藩王都不足以和朝廷对抗。

但如果是几十个,上百个藩王呢?

就算朝廷有百万大军,也不得不和他们妥协。

文景二朝痛斩晃错,就是最好的例子。

乾帝盘不是昏庸之主,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但是,当他看完推恩令的内容后,心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狠辣!

心中对提出此法的司徒刑,也多是忌惮。

毒生!

此人好似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般,外表看似鲜艳异常,实则致命。

“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

“观于上古,然后加惠,使诸侯得推恩分子弟国邑。”

成郡王一字一顿的看着手抄,他的眼睛越来越凝重,到最后面色都变得赤红,手背上更是青筋浮起。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养寇自重

“这哪里是推恩加惠!”

“这是要绝了我的根基!”

“好一个司徒刑!”

“真是毒生!”

“孤王只恨,当日没有将你击毙在掌下!”

成郡王一脸愤怒后悔的坐在那里,手掌重重的拍落,上好木材制成的椅子已经被他的手掌捏碎,露出红润的木头断面,但就是他心中的愤怒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青衣老道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他能够理解成郡王心中的愤怒。

司徒刑的这个策论实在是太歹毒了!

这是打在成郡王的七寸之上,不由的他不怒,不惊。

“故意的!”

“司徒刑定然是故意的!”

“他这是在报复本王,定然是如此。”

成郡王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睛中射出摄人的凶光,喘着粗气,在花厅内不停的踱步,希望能想出应对之策。

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一丝好的办法。

司徒刑的推恩令是阳谋,堂堂正正,除了抗旨造反,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灵州

一身重型铠甲的勇武伯王柏端端坐在大厅之中,他的身体异常的魁梧,好似小山一般,身上的气血沸腾,化作一丝丝赤色。

不过最奇特的还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碧绿色,好似宝石,更仿佛是一个绿色的深潭,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勇武伯王柏端不仅是异姓,而且竟然有异族血统。

在大乾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这也说明王柏端的确有过人之处,否则乾帝盘不会力排众议,敕封他为伯。

“伯爷!”

“这才喊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在王柏端的身前是数个身穿铠甲的校尉,也许因为王柏端出身的缘故,他的军队中很多都是异族。

他们都是先天武者,更王柏端的亲信,正因为他们的存在,王柏端才能号令十万大军。

忠勇伯王柏端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睛环顾四周,等众人都露出倾听之色之后,他才面色肃穆的说道:

“本伯得到密报,陛下要削藩了!”

数个校尉的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陛下竟然真的敢削藩!”

“他就不怕把咱们给逼急了造反么?”

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巨人,蓝眼高鼻明显有外域血统的校尉,眼睛圆瞪,一脸狰狞的吼道。

“反了!”

“反了!”

“我们带着儿郎杀出去,不受这皇帝的鸟气!”

其他几个外域血统的将领也是一脸的不爽,大声叫啸道。

“放肆!”

“呱噪!”

“都成何体统!”

“休得胡言!”

“听伯爷讲完!”

一个身穿狮子铠甲,背后背着长枪,面色有些发青的中年武将看了一眼叫啸的武将,不由的怒哼一声,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在叫啸,全部军法处置!”

说来也怪,那些身材高大的外域武将好似十分惧怕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忠勇伯王柏端看着鸦雀无声,好似被禁言的胡将,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安,但是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脸上升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好似夸奖的说道:

“林将军说的是!”

“你们太过着急了!”

“本伯还没有说完。”

“这次削藩和以往有着不小的区别,废除了嫡子继承制度,变成了诸子共分。”

身体高大,好似铁塔的胡将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原来是这样啊!”

“肉烂在锅里,反正都是自己家的!”

“好事!”

“好事!”

“就是。。。。”

“以前只有一个公子可以继承封地,现在雨露共沾,大家都有好处。乾帝盘这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谁说不是,以前只有嫡子继承,现在是大家继承。都是伯爷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麻。”

几个外域武将没心没肺的议论道,更有人将这个圣旨称为德政,差点没将忠勇伯气昏过去。这些外域武将,肌肉都长脑子里面去了。

倒是面色发青的林都尉眼睛中流露出惊惧之色,显然他能够看到乾帝盘背后的寓意。

“推恩令!”

“好一个推恩令!”

“乾帝盘轻轻的一个推手,藩王的势力就土崩瓦解。”

“而且就算藩王知道乾帝盘的心思,也不得不接旨。”

“抗旨不尊?起兵造反?”

“恐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那些庶出的公子少爷。”

“攘外必先安********不宁,如何出兵?”

“如果接旨,恐怕用不了数十年,领地就会四分五裂,大的诸侯变成小诸侯,小的诸侯变成有名无实之辈。一石三鸟,真是狠辣。”

林都尉眼睛不停的闪烁,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湿透。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慑。

为乾帝盘献上此策的人,必定深谙兵法。

避重就轻,虚实结合。

此计甚妙!

吾不及也!

感慨之后,他的心中又升起一丝不甘,还有着一丝淡淡的不服。

他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将自己想象成忠勇伯王柏端,不停的推演,试图破局。

揭竿而起?

大乾百姓思定,朝廷更有百万雄兵,贸然起事,只会死路一条。

假意同意,实则拖延?

朝廷必定会派出御使进行监督,但有违背,必定会被参上一本。到时候,定然会导致乾帝盘下旨申饬,或者是趁机剥夺兵权。

。。。

不论是忠勇伯还是天下藩王,都掉入乾帝盘的毂中,进退两难。

忠勇伯的眼睛也是在不停的闪烁,他和成郡王不同,他身上的封地和功勋,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身上更有十多个伤疤,数次险死还生。

也正因为此,他格外的珍惜自己的一切。

乾帝盘一道旨意,就想要剥夺他们的兵权,还有封地。

他怎么可能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想了数个办法,但是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中央的实力可不是文景二朝可以比拟,别的不说,只要镇魔大军出动,就能轻易的镇压自己。

想到这里,忠勇伯不由的幽幽叹息一声,好似顿时苍老了好几岁。

“伯爷可是担心被朝廷剥夺兵权封地后,几位少爷生死都操纵在别人手中?”

林都尉看出了忠勇伯心中的不甘,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忠勇伯王柏端诧异的看了林都尉一眼,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他不仅担心子嗣,更担心自己,没了权利,没有了兵权的他就没有了牙齿的老虎。

生死都在乾帝盘的一念之间。

正因为这个,他比谁都注重兵权。

“伯爷大可不必担心。”

“乾帝可能剥夺王爷们的兵权,也可能剥夺功勋们的军权,唯独不会动伯爷的军权。”

林都尉微微一笑,智珠在握的说道。

“林某有一策,可以让伯爷度过眼前的难关。”

忠勇伯王柏端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升起一丝欣喜,有些焦急的问道:

“林将军有何良策?”

“速速道来!”

林都尉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忠勇伯王柏端脸色微变,瞬间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现在虽然承平日久,但是我等也不能有丝毫松懈。你等速速回营,操练本部兵马。”

“诺!”

“诺!”

“诺!”

外域将领虽然性格粗狂,但并不是说没有心眼,自然明白这不过是忠勇伯王柏端的托词,但是也都非常识趣的起身告退。

不大一会,整个花厅之中就只剩下忠勇伯王柏端还有林都尉两人。

“林都尉,现在可否为老夫解惑?”

忠勇伯王柏端有些焦急的问道。

“伯爷休要惊慌!”

“眼前的危机不是没有办法度过。”

林都尉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

“伯爷可曾听说过四个字,养匪自重!”

“养寇自重!”

忠勇伯王柏端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心中不停的衡量,过了不知多久,他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好计谋!”

“真是好计谋!”

“林将军之才,不再王佐之下!”

看着一脸肃穆站在身前的林都尉,忠勇伯王柏端不由的满脸堆笑,大肆赞赏。但是心中忌惮之情愈重。

“伯爷!”

“不知推恩之策出自何人之手?”

林都尉见忠勇伯心情大好,有些好奇的问道。

“司徒刑!”

忠勇伯王柏端本来有几分喜意的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言语中更充满了说不出的愤怒:

“司徒刑!”

“这个贼子!”

“竟然想要坏我等的根基。”

“本伯必定和他势不两立!”

不仅忠勇伯王柏端在咒骂司徒刑,天下藩王十之**都在恨声咒骂,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当然不管他们承认还是不承认。

他们心中对司徒刑除了恨意之外,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司徒刑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狠辣。

而且还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化解。

论手段,比文景二帝时期的晃错,高上不止一筹。

而且推恩令一出,司徒刑和藩王注定要站在对立的一面。

所以他们才内心充满了恐惧。

第三百七十零章 暗流涌动

♂!

“真是该死!”

“这样的人必定不能让他登上高位。”

忠勇伯王柏端眼神微眯,心中做出了决定,丝毫不避讳林都尉奋笔疾书起来。

他要调动自己一切的力量,来打压报复司徒刑。

一定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否则对藩王来说,注定会是一场灾难。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仅是成郡王和忠勇伯。

燕亲王!

黑山侯!

上柱国!

岐山侯!

阴虚伯!

一个个功勋,一个个藩王,都发动了自己的力量。

越多越多的藩王得到了消息,越来越多的藩王达成了共识,他们或者自己上书,或者鼓动别人上书。或者是纠集属地内的官员联名上书,对司徒刑的私德进行中伤。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不能让司徒刑成长起来。

诸人愤恨司徒刑,其中又以成郡王最甚。

他在司徒刑手中数次吃亏,两个谋士都被破碎了文胆。虽然效仿古人“千金买马骨”,成郡王善待这两人,收获了不少名声。

但是损失要远远大于收获。

而且因为“推恩令”的关系,他的气运更是降到了冰点。

如果不想办法绝处逢生,必定将会退出大宝的争夺。

一想到司徒刑的所作所为,成郡王就有一种牙根发痒的感觉。

“先生!”

“司徒刑乃是我等心腹大患!”

“可有办法清除?”

成郡王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一身青衣的道士,一脸希冀的问道。

“这个。。。”

青衣道士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只要能够将司徒刑诛杀,本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成郡王见青衣道士陷入沉吟,不由急忙说道。

青衣老道抬头,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这一丝亮光又归于虚无,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殿下!”

“并非老道推脱,而是当今正是春闱,龙气张目,百神降临。”

“别说是老道,就是天仙大能也不敢在贡院中施法!”

看着青衣老道为难无奈的神色,成郡王也知道他所言非假。

龙气乃是万民之气,最是炽烈,不论是法术,还是阴神,都会被他压制。

更何况现在是春闱,整个大乾的龙气都好似水煎油烹一般。

道士如果胆敢做法炮制司徒刑,必定会激怒文气,龙气,从而被反噬而亡,弄不好就连自己也要受到牵连。

“难道这就样放过他不成?”

成郡王抬头看着贡院方向,他仿佛看到了司徒刑高中状元,跨马游街,一脸不甘心的问道。

“想到这里,孤王实在是不甘心!”

“春闱开科取士,乃是民心所向,也是朝廷的恩典!”

“我等宗门之人不能,也不敢插手。”

“但是殿下却不同。”

“殿下是人王幼子,更是天潢贵胄,全身龙气盎然。自然不会惧怕龙气反噬!”

看着一脸狰狞和不甘心的成郡王,青衣道士眼神幽幽,好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孤王又不是宗门修士!”

“哪有那个神通?”

成郡王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好奇的问道。

“郡王自然没有神通!”

“郡王生来就是天潢贵胄,气运鼎盛,但是天地万物有得必有失,龙气克制一切法力,也正因为如此,皇室中人都不能修行,更没有办法千秋万载。”

“人王虽然尊贵,宾服四海,气吞八荒,但是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老朽。最终化为一堆黄土。”

“这也是历代人王重用宗门,方士的原因,因为他们只能依靠丹丸来延长自己的阳寿。”

青衣道人眼神幽幽的说道。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的一僵,心中虽然有着几分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道士说的有道理。

天潢贵胄虽然生来尊贵。

但是也意味着一生没有办法修行,更没有办法通过修行提升自己的寿元。

皇家也不是没有人修行。

但都是假死脱身,他们的名讳会被宗人府从宗谱族谱上划掉,和皇家没有任何联系。自然也就没有龙气加身。

据他所知,前朝就曾有一位皇帝,心慕宗门,不仅假死脱身,并且一口气给自己敕封了几十个字的封号,耗尽了王朝龙气。

后来听说此人也成就了地仙,享受千年。

不过,如果让成郡王选择,他宁可草木一秋,也不愿意做那亡国之君。

青衣道士见成郡王的脸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的叹息一声,知道成郡王对宗门修行之法没有兴趣,自己怎么没有遇到那么一位痴迷的帝王呢?

几十个字的敕封,想想就令人感到炫目。

那位帝君虽然耗尽了王朝气运,成了家族的罪人,但是最后却成就了地仙,更有可能成为天仙大能。

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

只有他自己能够说的明白。

“先生,孤王应当如何做?”

成郡王见青衣道士发呆,走神,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不渝,但仍然耐着性子问道。

“殿下贵为郡王!”

“又在北郡经营多年,关系自然根支错节,只要殿下和负责阅卷的几人打个招呼,将司徒刑的名次下移。”

“让他得不了状元,他的气运必然会受挫!”

“届时,郡王在和其他贵人共同发力,将他发配到边远的苦寒之地,或者是一个清水衙门。几年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他?”

青衣道人嘿嘿冷笑几声,声音低沉,蕴含着浓浓恶意的说道。

“干涉春闱?”

成郡王的脸色不由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踟蹰之色。

干涉春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如果被人抓住把柄,就算他是乾帝盘的幼子,也必然会受到重罚。

而且,现在不仅乾帝盘再盯着春闱,就连神灵,儒家等人也在盯着,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滔天大祸。

“这。。。”

成郡王一脸的踟蹰,心中不停的衡量。

青衣道人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喝着茗茶。

他相信,最后成郡王会想明白的。

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

司徒刑如果能够进入朝堂,手握权柄,恐怕第一个要被开刀的人就是成郡王。

同样的道理,如果被成郡王抓住机会,他定然也不会对司徒刑手下留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郡王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眼睛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端坐的身体陡然站起,身形移动,在空中留下一个个残影。

很快就消失在庭院之中。

没有人知道成郡王去了那里,但是青衣道士知道,司徒刑的厄运即将降临,他的仕途必定会波折。

因为他给自己树立了一群强大的敌人。

忠勇伯!

彦亲王!

黑山侯!

。。。

一个个大人物行动起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狙击司徒刑。让他在科举中名落孙山,如果可以,直接断了他的仕途。

让他永远没有办法踏入朝堂的权利核心。

有人愤怒咒骂,自然也会有人喜笑开颜。

王爷,伯爷家的庶子们恨不得将司徒刑挂在空***奉起来,因为正是司徒刑的论策,才让他们有了继承的权利。

还有一些人,对司徒刑十分的满意。

那就是文景两朝的老臣。

文景二帝虽然早就御龙归去,在皇家福地颐养,但是很多老臣却还尚在人间。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文景二帝倾尽全力,没有完成的伟业,竟然被一个儒生三言两语化解。

“斑斑大才!”

“真是斑斑大才!”

一个个皓首老儒,一个个前朝遗臣捧着司徒刑的《推恩令》,如获至宝,眼睛中都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他们也发动了自己的力量,在神都奔走呼号,为司徒刑张目。

神都之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伯侯王爷,大儒重臣,一个个人在这场博弈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场。

有的人满意,有的人失落!

当然要说最满意的,还是东宫太子杨泰!

杨泰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赤红,他一脸兴奋的站在东宫之中,时不时使劲攥紧自己的拳头,向天空中挥舞,张开嘴巴更是发出无声的呐喊。

“好!”

“推恩令!”

“好一个推恩令!”

“不仅将制约大乾数百年的宿疾一扫而空,更让成郡王等人彻底失去了和中央对抗的资本。”

“他的储君之位也因为推恩令的关系,变得坚若磐石,无人能够动摇!”

玄色儒服的魏先生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脸兴奋的太子储君,没有出声,等储君发泄的差不多,脸色恢复正常之后,这才有些讨好上前说道:

“推恩令一出,诸王的羽翼折损,攀附在他们身上的朝臣,也好似猢狲一般四散!”

“朝中诸公必定会倒向殿下。”

“有了这些助力。”

“殿下的地位必定好似磐石一般,朝中无人能够抗衡。”

“陛下御龙升天之后,殿下必定能够登上九五”

“真是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呵呵!”

太子杨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微笑。这一丝微笑并且越来越大。到最后他更是兴奋的狂笑起来。

“哈哈!”

“哈哈!”

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榜

过了半晌,太子杨泰慢慢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魏先生,一脸温和的说道:

“刚才是泰失礼了,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这个司徒刑,真是本太子的福星!”

“上次就是因为他,导致成郡王被父王申饬,剥夺了两府兵马。”

“这次又因为他的一纸策论,让父皇下决心削藩。”

“真是一员福将。”

“本太子定然要重重厚赏于他!”

太子杨泰有些兴奋的说道。

“殿下说的是!”

“这个司徒刑的确有些能耐!”

“不过是一个童生,就能让成郡王数次吃瘪!”

魏先生也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玩味的说道:

“成郡王在神都之中已经变成了笑柄!”

“名望受损很是很严重,因为此事,数位大人已经脱离了他的阵营。”

太子杨泰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涌现出一丝喜色,笑着问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看来孤王实在是有些闭塞!”

“的确是如此!”

魏先生笑着点头说道。

“先生,你说本王赏赐他点什么好?”

太子杨泰看着自己书案上的物件,有些为难的问道。

。。。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好似一头老猫,了无声息的站在乾帝盘身后。不过今日他却没有打盹,而是眼睛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一脸的欲言又止。

“神都中可有什么消息?”

正在假寐的乾帝盘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声音幽幽的问道。

“成郡王!”

“忠勇伯!”

“彦亲王!”

“阴虚伯!”

“黑山侯!”

“上柱国!”

“共有数十位藩王上书,推恩之举虽然是仁政,但是有悖于祖制,为了江山社稷安稳,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并且重罚司徒刑这个狂生!”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见乾帝盘询问,不敢隐瞒,小声说道。

乾帝盘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打蛇打七寸!”

“这些藩王坐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这个司徒刑也着实了不得,不过是一介童生,却让这么多藩王坐立不安,可所谓前无古人!”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弓着身体,眼睛中流露出倾听之色,想到这些藩王的窘态,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莞尔。

“陛下说的是!”

“这些藩王骄横日久,向来不将朝臣放在眼里。”

“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被一个童生所制。”

乾帝盘端坐在龙椅之上,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的问道:

“朝堂之上可有什么反应?”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神光一闪,没有任何停顿的说道。

“户部的李维雍,礼部的王而归,工部的李思等诸位大人上书,请陛下维持祖制,以江山社稷为重。”

乾帝盘听到几人的名讳之后,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嗤笑一声:

“维护祖制,以江山社稷为重。”

“查一查他们!”

“看看他们拿了藩王多少冰炭银子!”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神不由的一滞,脸色陡然变得冷酷起来,轻声应诺之后,仿佛老猫,又好似幽灵一般消失在宫殿之中。

“真是不知死活!”

“竟然在此事上出头!”

“真以为陛下年迈,心变软了么?”

乾帝盘见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离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龙案之上。

皇榜!

龙案上平铺的竟然是本次科举的皇榜!

司徒刑的名字也赫然印在上面。

不过,出乎乾帝盘的意料之外的是,司徒刑的名字竟然不在三甲之列。

状元:安乐先生

榜眼:极乐童子

探花:张玉阶

“这是怎么回事?”

乾帝盘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的皱起,脸色陡然变得阴沉铁青。他是有打算闲置打磨司徒刑的打算,但是并不代表别人可以如此的欺骗他。

春闱是朝廷的根本,关系到开科取士,更关系大乾的千秋万代。

不论是谁,都不能伸手,更不允许出席舞弊窝案。

这是乾帝盘的逆鳞,触之必死。

而司徒刑跌落三甲之外,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是有人想要找死!

好!

真的很好!

竟然有人胆敢将手伸到了科举!

竟然有人胆敢欺上瞒下,朕还没有老,朕还没有死,就敢如此。

真是胆大包天!

这是要造反啊!

既然想要找死,朕就成全你们。朕要用你们的脑袋和鲜血,正一正朝堂上的风气!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声音肃杀的说道。

“宣三法司势指挥使上殿!”

“诺!”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见乾帝盘震怒,那里还敢拖延,急忙答应,低头倒退而出。

大约过了茶盏功夫,身穿朱袍的势指挥使就面带风尘之色的出现在大殿之外。

显然他也乾帝盘震怒,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宣!”

乾帝盘的眉头没有松开的迹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榜,淡淡的说道。

“诺!”

随身侍候的太监好似逃难一般跑出大殿,乾帝盘怒火正炽,全身气息浮动,整个大殿都好似暴风雨中的小舟,空气中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憋闷压抑之感。

如果不是紧咬牙关,小太监差点崩溃。

实在是太可怕了!

乾帝盘这次真的是动了真怒,不知谁要倒霉了!

“宣势指挥使觐见!”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一脸肃穆,眉宇之间有着悬针纹的势指挥使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了大殿。

当他见到坐在龙案之后,面色阴沉的乾帝盘的时候,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急忙上前行礼问安。

“起身吧!”

乾帝盘好似有着心思,也没有为难他,轻轻的点头说道。

“你看看这个。”

乾帝盘抬起头,示意势指挥使上前。

势指挥使虽然得到乾帝盘的口谕,但是也不敢逾越,身体根本不动,用眼睛看了一眼侍奉的小太监。

那个太监也是机灵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上书房行走。急忙上前,小心的将龙案上的皇榜双手捧着递到势指挥使的近前。

“这个是北郡拟定的春闱皇榜!”

“状元安乐先生!”

“榜眼极乐童子!”

“探花张玉阶!”

第三百七十二章 弹劾

势指挥使看着北郡拟定的皇榜,司徒刑的名字竟然不在三甲之列,他的眼睛不由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但是他掩藏的很好,就连对面的乾帝盘也没有发现。

势指挥使好似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将皇榜看完这才抬头看着面色阴沉的乾帝盘。

乾帝盘眼睛如刀的盯着势指挥使,眼睛里的怒火好似实质一般。仿佛是一头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又好似一条被触犯逆鳞的怒龙:

“查!”

“给朕仔细的查!”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肝胆将手伸到春闱之中。”

“诺!”

势指挥使没有任何犹豫的低头跪倒,点头大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从大殿外跑了进来,他的双手之上捧着一个暗红色的奏折:

“报!”

“北郡急奏!”

乾帝盘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身上带着风尘之色的小太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呈上来!”

“诺!”

随身侍奉的小太监急忙上前接过,低头躬身给乾帝盘呈到案前。

“北郡儒生司徒刑文章无双,诗词盖世,有状元之才,但臣等收到百姓诉讼,司徒刑不守孝道,悖逆人伦,有失德之嫌,故而,臣等再三斟酌,并且听取了数位大儒的意见,最终决定剥夺司徒刑三甲之名,恭请圣裁。”

乾帝盘看着眼前的奏折,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陡然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奏折是弹劾司徒刑的,列了数个罪状,其他都是旁枝末节,道听途说。

真正的重罪就是不遵孝道,有背圣人教诲。

乾帝盘是有名的孝子。

这也和乾帝盘的出身有关。

乾帝盘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而且其丑无比。

有多丑呢?

在皇宫中也是最卑微的存在。

任人欺凌。

也许有人要问了,既然这个宫女如此的丑陋,怎么会怀上龙种?这个事情不科学!

对啊!

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更有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有,怎么会临幸这么一位其丑无比的宫女?

难道是言情和电视连续剧中那样,一个宫女将三四个皇子迷的神魂颠倒?

也不是狗血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现实要比和电视中残酷的多。

可以说乾帝盘的出身是带有耻辱色彩的。

因为他就是一个意外。

而且并不是非常美丽愉快的意外。

当时的文皇帝还没有登基,只是一个皇子。

有一次在围场中狩猎,还是皇子的文皇帝猎了一头雄鹿。他非常高兴,趁着鹿血还没有冷却,就饱饮了一番。

诸位都知道,鹿血最是壮阳。

而且因为是狩猎,文皇帝也没有带随身的妃子,恰巧这位其丑无比的宫女在那里侍奉。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文皇帝也没有在意,对他来说,那个宫女虽然丑陋,但是只是他发泄的工具,仅此而已。

但是让人没有想到是,就这么一次意外。

那位宫女竟然怀了龙种。

等文皇帝知道此事的时候,丑宫女已经接近临盆。

按照文皇帝的意思,虽然怀的是龙种,但只是一次意外。

让下人给这个宫女一些银两,将她打发掉。

毕竟,他可不想在和她发生点什么。

长的实在是太丑了!

丑到他根本没有再见她的想法。

当日如果不是鹿血太过壮阳,就算用刀架在文皇帝的脖子上,他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就在众人为丑宫女收拾行李的时候。

景皇帝突然驾到,当他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重重的训斥了文皇帝。

但是那个宫女实在是丑陋。

景皇帝以生产污秽有碍圣荣为由,将她安排在外面的草芦中生产。

因为这些曲折,乾帝盘并不是出生在宫中,而是在行宫的马厩草芦中出生的。

那个宫女虽然长得丑陋,但是乾帝盘却是相貌堂堂。深得景帝喜欢,后被景帝抱回宫中,交给妃嫔抚养。

年岁渐大之后,乾帝盘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每次回想,乾帝盘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耻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生父文帝关系并不是很和谐。

倒是和景皇帝有着如慕之情。

景皇帝也十分宠爱这个出生在草芦中的孙儿,竟然戏称他为“丑儿”。

很多人都知道乾帝盘有一个乳名叫做“丑儿”,都以为是贱命好养的缘故,但是没有人知道,乾帝盘的出身竟然如此的可怜。

正是因为心中有着如此的不甘,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耻辱。

乾帝盘从小都十分要强,好似被鞭子不停抽打的骏马,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不论文治武功,在诸位皇子中都是最好。

最终在朝臣的拥护下,登上了九五至尊宝座。

乾帝盘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册封生母丑宫女为皇太后,和嫡母慈安太后并列两宫。

但是就这件事,引起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中书省更是将乾帝盘的圣旨数次驳回。

一时间,乾帝盘的圣旨出不了宫闱。

也正因为这件事,导致乾帝盘和中枢辅政大臣彻底的决裂,他用了两年的时候,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不仅收回了大权,更力排众议,将丑宫女册封为西宫太后。

乾帝盘登基以来,素来以仁孝治理天下,每日寅时起床后都会准时到两宫太后处请安,这个规矩雷打不动,已经坚了数十年。

因为特殊的出身他生平最愤恨的就是不忠不孝之人。

“司徒刑不孝!”

想到这里,乾帝盘的眼睛再次落在奏折之上。

孔圣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此乃人伦之情也。

乾帝盘眼神幽幽,李子轩奏折中的“亲亲相隐”,最早是孔圣所说,后来历朝历代也有类似的法令。

卑幼首匿尊长不负刑事责任;尊长首匿卑幼,死刑以外的不负刑事责任。

大虞律法多以此为蓝本,以《疏议》最为典型。它认为血缘关系是亲属相为隐的基础,同时在较大范围内承认人情的合理性。

除谋反、谋大逆与谋叛此等重大犯罪外,亲属和同居者可以相隐不告。

就连大乾,也有类似的规定。

想到这里,乾帝盘不由暗暗的点头。

司徒朗,司徒刑之叔父也,虽无教导之责,但却有养育之恩。

司徒刑不为其相隐,是为不孝。

。。。

奏折内容很长,引经据典,有理有据,但是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司徒朗犯罪了,司徒刑没有包庇,这就是不孝顺。

这样不孝顺的人,怎么有资格位列三甲呢?故而我们一致决定剥夺他状元的名号。

这个理由在现代人看来,是非常可笑和难以接受的。

这是什么鬼?

司徒朗犯罪了,自然要接受法律的严惩,司徒刑大义灭亲,应该褒奖。

但是在古代,却恰恰相反。大义灭亲,在儒家看来是难以接受的。

说到底,是两种制度,两种思考方式。

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和古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现代**治,古人讲人治。

现代的法制,和古代的法家有些类似。

而古代的人治,则完全继承了儒家的思想。

司徒刑虽然是儒家小圣人,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人,受法家思想影响更重一些,故而他很多行为是不被古代人所认可,接受的。

司徒刑棱角分明,力争上游,但是很多人却认为他锋芒毕露,不符合儒家的中庸之道。

司徒刑和众人保持距离,不愿意陷入朋党泥潭,也有很多人认为司徒刑过于孤芳自赏。

如此言论不再少数,其中非议最多的还是司徒朗的案子。

司徒朗和司徒刑素来不睦。

而且里面还牵扯到了嫡子和庶子之争。

但是不论如何说,司徒朗都是司徒刑的叔父。

如果是一个纯粹的儒家弟子遇到,必定会想尽办法为司徒朗进行掩盖。以全人子之孝。

而司徒刑作为一个现代人,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就是要将他绳之以法。给枉死的一个交代,以正国法威严。

这就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这也是儒家和法家的区别。

乾帝盘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除,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李子轩等人的奏折,在他看来也不无道理,司徒刑的行为,的确有些偏激,而且有失孝道。

剥夺他的状元之名,到也不算是师出无名。

但是,这封奏折来的也实在太过凑巧,就在司徒刑刚上书“推恩令”之后,就有人上书攻讦,要说其中没有联系,乾帝盘是不会相信的。

“好一个以进为退!”

“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趁着乾帝盘责问之前,先倒打一耙。扰乱乾帝盘的视线,这几位大人背后有高人啊!”

势指挥使站在那里,并没有出言,但是他眼睛中却闪烁着幽光,脑海中快速的将整个事情推演。

事情并不复杂,但是对方的手段却很高明。站在道德的高度,不仅中伤司徒刑,还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高明!

实在是高明!

这也是朝臣惯用的手段。推波助澜,隔岸观火!

如果是司徒刑只是一个常人,面对这些滑不留手,老奸巨猾之辈,自然没有办法处置反击。

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司徒刑真正的跟脚是法家。他的背后还矗立着三法司这个庞然大物。

想到这里,势指挥使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凶光。

第三百七十三章 僭越之罪

乾帝盘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睛中显露出幽光。突然,他看到了站在那里,好似标枪一般的势指挥使,好似无意的问道。

“对此事,你如何看?”

势指挥使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挣扎之色,最后嘴唇紧抿,闷闷的说道:

“春闱乃是国之重器,非陛下不能乾坤独断,微臣不敢妄言!”

“哦!”

乾帝盘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嘴唇紧抿,面色僵硬的势指挥使,言语之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好奇:

“是不敢妄言,还是不想明言?”

势指挥使看着乾帝盘玩味的眼神,全身的肌肉不由的紧绷,汗毛更是根根倒立,嘴唇微动。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敞开心扉之时,他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不要为难微臣了。”

“春闱只有陛下才能乾坤独断,微臣进言就是僭越。”

“你追随朕多少年了?”

看着全身紧绷,脸上有着沧桑之色的势指挥使,乾帝盘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暖色,有些唏嘘的问道。

“启禀陛下!”

“臣是甲子年的武科进士,细细数来已经二十多个年头。”

乾帝盘的眼睛里也流露出回忆,感慨的神色。过了半晌,他的眼睛重新变得锐利,好似雄鹰,又好似独狼。

乾帝盘死死的盯着势指挥使的双眼,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威严和霸道:

“是啊!”

“二十多年了!”

“当年一无所有的武举人,变成了今日权倾天下的势指挥使!”

“时间过的真快啊!”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很多人永远的离开了。也有很多人再也找不回来了。”

“官场磨平了你的棱角,冰冷的你的血液,现在你就连对朕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当年那个全身充满力气,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那里去了?”

乾帝盘眼睛如刀,直直的盯着势指挥使的眼睛,声音洪亮的说道:

“甲子年,朕刚继位,朝中大权被辅政大臣把持。”

“最严重的时候,圣旨出不了宫闱。”

“当年如果不是你们辅佐朕,除掉了那些权臣逆臣,也就没有今日的大乾。”

“你们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朕的肱骨之臣!”

“难道连你们都不和朕交心了么?那朕岂不是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了么?”

“陛下!”

“臣有罪!”

“陛下!”

势指挥使眼睛中流露出激动回忆之色。脸上流露感慨之色,跪倒在地,顿时泪流满面。

甲子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武举人,因为长得魁梧,被乾帝盘看重留在宫中担任了侍卫。

乾帝盘年轻的时候十分好武功,不仅喜欢拳术刀兵,而且在宫中设立了布裤营,整日和武士操练玩闹。

就连朝政也都全部委托给辅政大臣,丝毫不过问。

众人只以为是小皇帝玩物丧志,渐渐的也就对这位小皇帝丧失了警惕。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

就在众人只知辅政大臣,不知有皇帝的时候。

这位在别人眼中玩物丧志,软弱可欺的小皇帝陡然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趁着单独召见权臣的时机,悍然出手。

利用提前布置的伏兵,将那位武圣权臣诛杀在大殿之中。

然后借助朝中权利出现真空的空挡,将大权收回手中。成了名副其实的帝王。

也是因为诛杀权臣的事情,才让人重新认识这个看似在胡闹的皇帝。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深意的。

不论是布裤营,还是习武胡闹,亦或者是放弃朝政,都是他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麻痹那么权臣。

他好似一条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收敛自己的獠牙,时刻准备爆发出致命一击。

也正因为诛杀权臣的经历,势指挥使成为了乾帝盘的心腹。慢慢的,随着功勋的增多,他的职位也越来越高。

就在几年前,他更是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法司指挥使。

权柄无双!

但是,每当单独面对乾帝盘的时候,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也不光是他。

满朝文武都有这种感觉,如芒在背。

乾帝盘太过圣明。

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

每一个大臣,都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恐一个不慎,就招来杀身之祸。

这也是越来越多大臣倒向太子杨泰的原因。

毕竟没有一位大臣,希望永远这样战战兢兢的生存。

太子杨泰的仁慈软软,耳根子弱,这些在乾帝盘看来都是弱点的存在,但是在大臣眼中却是了不得的有点。

仁慈念旧情,就不会轻易的诛杀大臣。

软弱不强势,大臣们手中的权柄就会大大增加,而且不用如此战战兢兢。

耳根子软,说明他们有机会影响皇帝,施展自己胸中的所学抱负。

“朕赦你无罪!”

“但说无妨!”

乾帝盘见势指挥使流露出感慨之色,嘴巴微动,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难得温情,笑着说道。

“既然陛下让微臣进言。”

“那么微臣就斗胆说上两句。”

势指挥使眼睛中流露出坚定之色,好似做了某个决定给乾帝盘行礼之后,朗声说道:

“请问陛下,这位李大人现在官居何职?”

乾帝盘诧异的看了一眼势指挥使,李子轩虽然不是名动天下的才子,也不是国家柱国,朝中栋梁。但是乾帝盘不相信,三法司没有他的记录。

明知故问,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乾帝盘看了一眼随侍的太监。

那个太监也是玲珑之人,急忙上前说道:

“李子轩大人现任礼部左侍郎,春闱期间,被陛下委任为北郡主考!”

“那么某家请问公公,礼部左侍郎可有监督百官之责?”

势指挥使听完小太监的回答后,拱手行了一礼,继续问道。

“无!”

那个小太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说道。

“那么礼部左侍郎可有弹劾百官之责?”

势指挥使再次发问道。

“无!”

小太监十分干脆的说道。

乾帝盘面色幽幽的看着势指挥使,不知他在搞什么明堂,但是他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的看着。

好在,势指挥使也没有让他多等,在获得肯定的回答后,转身向乾帝盘行了一礼后,面色肃穆的说道。

“春闱,陛下可曾授予李子轩权宜之责?”

“未!”

乾帝盘虽然眼睛里有着疑惑,但仍然面色清冷的说道。

“陛下,在臣看来!”

“李大人的弹劾不无道理。但是却僭越了!”

乾帝盘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用手示意势指挥使继续说。

“春闱!”

“春闱乃是国之重器,只有陛下才能乾坤独断。”

“李大人越俎代庖,这是第一个僭越!”

“春闱乃是祖制,开科取士,唯才是用!”

“李大人论德不论才,这是第二个僭越!”

“百官言行不一,自然有三法司查处,或者有御史大夫上书。”

“司徒刑虽然不是官身,但也有功名在身。”

“李大人既不是三法司,更不是御使大夫,更没有获得陛下的旨意,但却抨击旁人私德有亏,并且随意剥夺考生的功名,此乃第三个僭越。”

势指挥使面色肃穆,声音洪亮的说道。

“臣奏请,卸掉李子轩的职责,由三法司进行调查!”

听的乾帝盘不由暗暗的点头,势指挥使的三条僭越有理有据。从这个角度来说。

李子轩在春闱中刻意打压,并且上书欲要剥夺司徒刑的功名,的确是僭越了。

旁边的小太监面色古怪的看着势指挥使,背后的汗毛根根倒立,心中不由的一哆嗦。

三法司那是什么地方?

别说是李子轩这等京官,就算是圣人进去,也要背负骂名出来。

如果陛下同意,这个李子轩的前途必定尽毁。

小太监知道这个道理,乾帝盘自然也明白其中的诀窍。

以前有数个喜欢和他唱反调的大臣,就是在三法司大牢中畏罪自尽的。

如果大乾官员有什么最害怕的人和地方,那定然是三法司还有三法司的大牢。

这个李子轩虽然有很多问题。

但也是一个大儒,更是一个难得才俊。

如此将他毁掉,委实有些可惜。

乾帝盘看着皇榜,又看了看站在下方,一脸恭敬的势指挥使,心中有了几分不决。

“报!”

“灵州急奏!”

“梧州急奏!”

“泰州急奏!”

“青州急奏!”

就在这时,一个个身穿灰色大氅小太监急匆匆的向大殿跑来,留下一道道黄色的长龙,端坐在龙椅上的乾帝盘思绪被打断,不由的皱起眉头。眼睛也流露出一丝狐疑,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如此多的诸侯,藩王上书。

难道是外域入侵?

还是满足作乱?

亦或者发生了什么大的灾害?

但是钦天监并没有示警,而且江河社稷图中也没有什么反应。

当他将所有的奏折打开,不由的大吃一惊,因为所有的奏折竟然都是弹劾司徒刑的。

“狂生司徒刑,不过一介布衣,竟然也敢妄议朝政,离间臣等和陛下的关系,当斥责。”

“司徒刑狂生,妄议朝政当责罚!”

。。。

乾帝盘一脸铁青的将厚厚的奏折看完,眼睛中充满了冰冷。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新科状元

“大胆!”

“真是好大的狗胆!”

“僭越!”

“真是僭越!”

“功勋和藩王勾结,蛇鼠一窝。”

“竟然胆敢逼宫,就不怕朕砍了他们的脑袋?”

“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着眼前厚厚的奏折,乾帝盘好似被彻底的激怒,压抑在心中的火焰在也控制不住,好似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一个个奏折被他撕碎,一个个物件被他摔在地上。

他好似一头饥饿已久的老虎,又好似一头被激怒的苍龙,眼睛如刀,好似想要吃人一般。

“朕难道真的老了?”

乾帝盘眼睛冰冷的看着下方一片狼藉,侍奉的太监跪倒了一地,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出一点声音。好似在问势指挥使,又好似在反问自己。

“陛下正是千秋鼎盛之时,自然不会老。”

势指挥使感受着彻骨的寒意,身体不由的一僵,急忙笑着说道。

“朕应该是真的老了!”

“如果朕没有老迈,怎么敢有如此多的人勾结在一起,形成朋党?”

乾帝盘眼睛冰冷之色更浓,全身上下好似一块千年玄冰,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一丝丝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不论是龙案,奏折,还是垂幔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就连地上也布满了寒霜。

“如果朕没有老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藩王胆敢冒犯朕的威严?”

“如果是二十年前,他们敢么?”

“你告诉朕,那时候他们敢么?”

势指挥使不敢躲避,站在寒气当中动也不动一下,朱红色的朝服上很快就挂满了白霜。他低垂眼睛中流露出一股摄人的寒光,他的声音好似寒冰一般在众人的心头流淌而过。

“启禀陛下!”

“二十年前,没有人胆敢如此!”

站在远处的小太监诧异的抬头,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全身挂着寒霜,好似冰块一般的势指挥使竟然抬起头,面色狂热毫不畏惧的看着乾帝盘。

“好!”

“很好!”

“看来朕真的是老了!”

乾帝盘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势指挥使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没有任何躲闪。

乾帝盘不由的怒极反笑,有些絮叨的说道:

“看来朕是真的老了!”

“二十年前没有人胆敢如此。”

“现在却有这么多人胆敢违背朕的意愿!”

势指挥使好似不知自己的冒犯,眼睛收缩,直视乾帝盘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并非陛下变的老迈!”

“而是陛下变得仁慈了!”

“世人都称陛下为仁君!”

“正因为陛下是仁君,故而大臣藩王,天下人都不害怕陛下了。”

乾帝盘好似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脸上顿时流露出古怪之色。

“他们如此,竟然是因为朕太过仁慈了?”

势指挥使毫不畏惧的站在那里,肯定的点头说道:

“是的,陛下!”

“陛下重用儒家之后,行王道之后,越来越仁慈了。”

“仁慈的让他们记不住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陛下以前曾经教导过微臣,那就是这个东西我可以给,但是你们却不能要。”

“现在的臣子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乾帝盘有些愣愣的坐在那里,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恍然。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乾帝盘的嘴角上翘,慢慢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越来越大,但最后更是变成狂笑,但是他的心和眼却越来越冷。大殿之中的温度不仅没有提升,反而有完全冰封的迹象,不论是殿门还是窗户上都挂满了冰棱。

“仁而不威!”

“仁而不威!”

“古人诚不欺朕!”

“朕行王道,你们竟然认为朕年老可欺,那朕就行霸道,朕让世人明白,谁才是天下的主人。”

乾帝盘眼睛中有光芒射出,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就连势指挥使也不得不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看着好似怒狮一般的乾帝盘,势指挥使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星斗越发的明亮。

“传旨!”

“三法司调查李子轩和北郡春闱,朕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经查实,全部革职。如果有另案,并入一起共同审理!”

势指挥使单膝跪倒在地,一头触地,声音振奋的大声称诺。

“诺!”

“陛下放心,微臣定然让他们学会恐惧,让他们不敢在有冒犯天颜之心。”

乾帝盘有些满意的点头,但是想到众人的逼宫,他的怒火就压抑不住。

“真是该死!”

“灵州,泰州,青州,北郡,金华,一个个藩王,一个个功勋都上了折子,想要剥夺司徒刑的功名!”

“这是要逼宫啊!”

“朕还没有死,他们就敢如此。”

“如果朕死了,他们岂不是要造反?”

“朕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是该让他们感到一些畏惧了。”

看着暴躁,好似欲要吃人的老虎一般的乾帝盘,势指挥使低垂着头,但是眼睛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振奋还有冷酷。

“那个霸道,杀伐果断的乾帝盘又回来了!”

“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人头落地。但那又如何?”

“胆敢毁司徒刑的前程。”

“那么本指挥使就让你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查!”

“定然要一查到底!”

“朕不相信,李子轩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他的背后定然还会有人。”

乾帝盘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他眼睛里的煞气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浓的趋势。看的众人不由的不寒而栗。

“好!”

“很好!”

“非常好!”

“你们不想要司徒刑获得状元阶位,朕就偏要他成为新科状元!”

乾帝盘怒极反笑,一个个藩王上书,形成逼宫之势,想要让他罢黜司徒刑。

但是却让他的心越发的坚定。

“朕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你们不过是朕的走狗,安敢放肆?”

乾帝盘有些枯瘦苍老的手掌探出,从龙案上提起朱笔,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张玉阶的名字划掉,并在安乐先生名字前方以小字楷书追加了几个龙飞凤舞的文字。

“新科状元司徒刑!”

第三百七十五章 榜下捉婿

“放榜!”

“诺!”

“诺!”

侍奉的太监不敢触霉头,急忙上前应道。

势指挥使自然更加不会阻止,故而科举刚刚结束,新科状元就新鲜出炉。

北郡

一个个儒生都站在贡院门龙门之外,伸着脖子焦急的看着空中。仿佛空中有着一副恢弘巨制,又好似有山峦江河,说不出的迷人。

主考官李子轩,还有其他几位大儒身穿官服,在士卒的护卫下,站在那里也是一脸的心急。

他们都在等,等皇榜落下,等人王乾帝盘的最终圣裁。

皇榜之上会有有金科进士名讳。

“开榜了!”

“马上就要开榜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一会看到中举的,都抓到轿子上。”

面色焦急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是那些准备榜下捉婿之人。这是北郡历年的传统,也是最容易出现乌龙,闹出笑话的场景。

但是每年,人们都乐此不疲。

一个个身穿员外服的老者,带着数个家丁攥紧拳头,虎视眈眈的看着一个个身穿青衣的儒生。

开榜之后,如果有人高中,他们就会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那个新科举人抢到软轿之上。

如果年岁相当,又没有成亲的,就会被抬到家中,和家里的女儿拜堂成亲。

如果条件不适合的,则会款待一番,送些银两,表示歉意。

正因为如此,儒生们对豪族的这种行为也很是反感,反而心中隐隐有被抓走的期待。

豪族们对儒生很是客气。也期望能够和他们建立姻亲。

毕竟儒生虽然贫苦,也不事生产,但只要榜上有名,那就能平步青云,出仕为官,如果再有几分运道,前途不可限量,披红挂紫,光耀门楣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运气不济,在朝堂上没有多大的作为,凭借身上的功名,在乡野之中也能做个逍遥富贵,就算官府等闲也不会苛责。

毕竟是有功名在身。属于士子中的一员。

身穿员外袍的老者看着正在翘首以待的儒生,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里面如果有司徒刑,张玉阶,白子聪等闻名天下的才子就更好不过。只要抓到其中一人,那可就是鲤鱼跃上龙门,整个家族都会受益。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因为这些名满天下的才子都是富贵之人,是不会亲自前来看榜的。

现在聚集的,翘首以待的,多是一些贫苦出身的儒生。或者是累次科举不中的。真正的才子,是不会在这里的。

“都看仔细了!”

“年岁大的不要捉!”

“年岁太小的也不要捉!”

“相貌丑陋的不捉!”

“要捉和小姐年岁相仿的,仪表堂堂的!”

员外打扮的老爷清了下自己的嗓子,大声说道。

“诺!”

“诺!”

“老爷尽管放心,小的定然为小姐抓一个乘龙快婿!”

几个家丁对视一眼,他们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金科举人就那几十个,而且还有很多人根本没有到场。

看情况,到场的也不过二十多人。

年迈的不捉!

年少的不捉!

丑陋的不捉!

剩下的还能有几人?

再说也不是我们自己在榜下捉婿,整个北郡有待嫁女儿的都来了。

这是真正的狼多肉少。

但是他们又不敢反驳老爷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老爷尽管放心!”

“小的们必定为老爷,为小姐寻得一个东床快婿!”

。。。

司徒刑淡定的坐在书案之前,捧着一本《论语》有滋有味的读着,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半本《论语》治天下!

以前他没有深入研究学习,这一世,他沉下心思学习,还真让他体会到了读书的乐趣。

尤其是《论语》这种圣人典籍,里面蕴含的智慧,让他更是如痴如醉,恨不得天天都呆在书房之中。

书案之中的香炉中焚烧着上好的檀香,一丝丝青烟升腾,让整个屋子说不出的优雅。

正如员外想的那样,真正的才子,或者是家里有一定资产的儒生是不会去看榜的。

几个腿脚伶俐的家丁早就被他打发出门。

等皇榜下来之后,司徒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自己的名次。

不仅是司徒刑,安乐先生,极乐童子,张玉阶等人都是如此。

他们或者是让自己的学生,或者是让自己的奴仆,或者是让客栈的小二去贡院等候。

鲍牙早早的就出门,购买了鸡鸭鱼肉,并且买了鞭炮红布。绣娘也是一脸的喜气,手脚勤快的里里外外打扫着卫生。

就连北郡总督霍斐然也是过来数次,提前向司徒刑进行恭喜。

诗词!

文章!

策论!

全部都是六寸!

别说北郡,就算在大乾也是绝无仅有的。

所以没有人怀疑,司徒刑会榜上无名。他们过来提前祝贺,也就合情合理。

但是,不知道为何,司徒刑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那篇《推恩令》的狠辣,这是将自己放在满朝藩王权贵的对立面,按照司徒刑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人必定会和疯狗一般攻击。

但是司徒刑并不感到后悔。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

很多事情,不能单单的用利益去衡量。

认为值得,那么就放手去做,只有这样才不辜负大好的年华。

至于说藩王和朝廷功勋的报复,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在司徒刑发呆的时候,久久没有动静的贡院上空陡然出现一个金色的榜单。

榜单上出现了一个个硕大的名字,不仅贡院里的能够看到的清清楚楚,就连整个北郡的人也能够看的分明。

两榜进士第五十名

李大同!

两榜进士第四十九名

王仁泽!

两榜进士第四十八名

刘光美!

。。。。

一个个名字好似投影一般出现在空中。

一个个儒生伸着脖子,眼睛大睁,不停的在榜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有人欢喜,有人失意。

“中了!”

“中了!”

“老朽考了三十年,终于中举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看着榜上上的名字,面色顿时变得潮红古怪起来,他好似发疯一般大声吼叫。

“恭喜!”

“恭喜老先生中举!”

“恭喜!”

旁边的儒生急忙上前恭喜,那位老举人也来者不拒,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拱手还礼,好似疯癫一般,不停的傻笑。

“喜极攻心!”

“郎中!”

“这里有一个得了失心疯的!”

突然一个儒生口眼歪斜,口吐白沫,脸色古怪的斜躺在地上。旁边的儒生急忙上前按压人中,并且大声喊叫。

四周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倒也没有引发什么乱子。

“中了!”

“中了!”

有人得意,自然也会有人失意,一个个儒生眼睛收缩,面色苍白,如丧考批一般看着空中,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李兄!”

“大英雄不以一时成败论得失!”

“大不了三年后卷土重来。”

“王兄,不用焦急!”

“以兄之才,高中只是时间问题。”

“时运不济!”

“大家不用悲伤!”

“总有时来运转之日!”

鲍牙没有管四周人的喜怒哀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榜单,试图从上面找到司徒刑的名讳。

乙榜进士

李大同!

王仁泽!

刘光美!

。。。

看完乙榜也没有发现司徒刑的名字。鲍牙幽幽的一叹,心中升起一丝古怪之情,好似担忧又好似松了一口气。

按照公子之才,必定能够高中。

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

鲍牙有些自嘲的笑笑,眼睛继续向上。

刘思广!

河路!

黄子轩!

。。。

一个个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的在他眼前划过,鲍牙本来放松的心也都陡然变得紧绷。

应该不会落榜吧?

他心中有些难以置信的想到。随即他又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外,先生可是斑斑大才,更是北郡有名的才子。

诗词!

文章!

策略!

都是一流,更全部突破六寸,创造了北郡科举的新记录。

就算其他州郡的人文才出众,也不可能可能落榜?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中又恢复了自信,继续向上观看。

探花:极乐童子!

榜眼:安乐先生!

状元:司徒刑!

鲍牙的眼睛大睁,一脸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状元!

公子竟然是新科状元!

“中了?”

旁边的一个人小声问道。

“中了!”

鲍牙眼睛被榜单所吸引,下意识的点头。

“双榜第几名?”

“状元!”

旁边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不由的一怔,随即呼吸变得粗重。那人明显有些诧异,但还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司徒刑?”

鲍牙有些古怪的看了那人一眼,想也没想就轻轻点头。

今年的状元可不是司徒刑?

有什么好疑惑的?

榜单上写的清清楚楚。

真是一个傻子!

旁人得到鲍牙肯定的答复后,眼睛中陡然冒出一道奇光。好似遇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看着那人急匆匆的离开,鲍牙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鲍牙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使劲的摇晃了几下,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大一会,这才慢慢的睁开。他有些艰难的将眼睛落在榜单的最高处。

司徒刑!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光耀门楣

司徒刑!

这三个字仿佛有着某种说不出的魔力,在鲍牙的眼睛里好似世上最璀璨的宝石,又好似星空中的日月。散发着让人感到夺目的光辉。

状元!

竟然真的是状元!

不是幻觉!

司徒先生真是状元!

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回禀先生!

鲍牙确认再三,见没有疏漏,脸上不由流露出狂喜之色,就在鲍牙想要立即转身,为司徒刑报喜之时,突然数只大手陡然探出,好似铁钳一般死死的按住他的身体,根本不顾他的挣扎好似拖死狗一般向外拖去。

“怎么回事!”

鲍牙的眼睛有些发蒙,试图进行挣扎反抗,但是对面的人力量出去的大,而且好似非常有经验一般,让鲍牙的双脚离开地面。

鲍牙好似离开了水的鱼,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拖走。

“救命!”

四周的儒生有些好奇的看着鲍牙,但是却没有一人上前。反而很多人的眼睛里流露艳羡之色。

榜下捉婿!

这位同年必定是榜上有名,否则不会被人抓走。

夫妻举案齐眉,来日必定是一则佳话。

“抓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

“老爷有命,将他抓回府中和小姐成亲!”

鲍牙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软轿,陡然反应过来,榜下捉婿,他竟然被人当做了老爷司徒刑,想到这里不由大声的喊道:

“抓错了!”

“抓错了!”

“我不是金科举人!”

“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一身员外服的老爷,看着不停挣扎叫嚷的鲍牙,脸上堆笑。不停的点头。

鲍牙虽然身体粗壮,看起来不像是读书人。

但也是相貌堂堂,和那些老朽,面色苍白好似病痨之人比起来,要强上太多!

而且还是榜上有名,而且还是拔得头筹!

这种乘龙快婿,就算打着灯笼也是难找,他怎么可能因为鲍牙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捉走!”

“捉走!”

他有些兴奋的叫道,旁边的家丁也是一脸的兴奋,不管不顾的将鲍牙塞进软轿。

一身员外服的老者看着被塞进软轿的鲍牙,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抬走!”

“抬走!”

“莫要误了时辰!”

“家里都已经准备妥当。”

鲍牙被人按在轿子中,不能反抗,不停的大声喊叫:

“抓错人了!”

“真的,抓做人了!”

“我不是司徒先生,我只是一个下人!”

员外打扮的老者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有几分戏虐的说道:

“就知道你会如此说。”

“你不是司徒刑!”

“你不是状元!”

“更不是儒生!”

“家里还有娘子!”

鲍牙的头不停的轻点,好似小鸡啄米一般,眼睛中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焰,急忙说道。

“是的!”

“是的!”

“老丈说的是。”

“我真的不是儒生,更不是金科状元司徒刑,你们搞错,抓做人错了!”

老者看着鲍牙认真的脸色,希冀的眼神,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不屑的神色:

“谁信啊!”

“这样的话老朽听的多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穿着儒服,头戴冠帽,年轻俊朗的儒生身形狼狈的奔逃而过,他的身后有三四个身体强壮的家丁正在围追堵截。

“我不是儒生!”

“我不是金科举人!”

“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鲍牙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震惊之色,不知道为何,这几句话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我不是儒生!”

“我不是金科举人!”

一个身体有些枯瘦,头发斑白的书生,生恐别人不知他是读书人,他中了皇榜一般,站在皇榜下放声大喊。

几个家丁看着那书生斑白的头发,还有枯瘦的身体,都下意识的止住脚步,为难的看着自家的老爷。

那老爷脸上也流露出为难犹豫之色。

过了半晌,还是重重的挥了下一手。

抓!

宁可抓错!

绝不放过!

大不了给他些银子,客气的送走就是。

几个家丁得到老爷的首肯,顿时好似虎狼一般扑了过去。

那个年岁有些大的儒生也不反抗,任凭家丁将他捉入轿子当中,而且不知为何,鲍牙从他的神情当中还看到了一丝喜色。

仿佛,他在一直等人来捉他。

“这样也行?”

鲍牙看着四周的混乱,眼神有些懵懂。神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

“恭喜李府老爷李斯广先生考中乙榜三十六名!”

“恭喜唐府老爷唐子志先生考中甲榜一十九名!”

“恭喜柳府老爷柳传志先生考中甲榜一十一名!”

一个身着干净新鲜服饰的衙役穿梭在大街小巷,时不时在某个庭院门前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榜单,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贴在门楣之上,大声恭喜道。

大乾乙酉年恩科甲榜一十一名举人柳传志!

现在只是榜单初下,等过些时日,官府会赐下进士及第的匾额。

有了这个匾额,就好似有了一张护身符,不仅可以免除劳役赋税,而且就连当地的官员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欺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儒生们都好似发疯一般学习,想希望春闱中鲤越龙门。

就在这个榜单被贴上的瞬间,空中陡然射下一道好似流光的龙气。

柳府阴地中陡然出现一道亮光。

柳府的门楣更是笼罩在光芒之中,不知是不是错觉,因为这一丝龙气的关系,阴间的罡风都变动的柔软了不少,柳府一个个故去的先人都是一脸兴奋的看着空中,身上有黑气缠绕的黑气瞬间化为虚无,好似被洗涤过一般,流露出真我本质。

没有黑色蘖气的则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起来,周身更有淡淡的青光射出。

但不论是有黑气的还是没有黑气的,眼睛中都充满了欢喜之色,对着龙气皇榜不停的叩首。

“光耀门楣!”

“光宗耀祖!”

这就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的真正的含义。

皇榜有名,必定会获得龙气庇佑,不仅是对儒生自己大有益处,就连已经过去的先人也会得到福萌。

只要不是造反忤逆重罪,都会获得龙气的赦免。如果没有罪责的,更会在龙气的滋养下灵力大增,成为祖灵,庇佑家族。

知北县被龙气所忌的李射虎最期盼的就是后人中有高中的,从而他的罪孽能够被新朝龙气所赦免。

只是不知这次,他的后人中是否有人高中?

“中了!”

“真的中了!”

“太好了!”

“娘子,十年苦读,为夫总算是高中了!”

一个个府门被打开,一个个儒生面色赤红的冲出,丝毫不顾及读书人的形象放声大笑。或者是喜极而泣。

其他人也不见怪,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流露出艳羡之色。

不仅高中的人则面色激动,他们全家好似过年一般兴奋,家庭主妇动作麻利的收拾着庭院打扫着卫生,不仅贴红挂彩,更是点燃鞭炮进行庆祝。

就连孩提也是一脸的兴奋,上蹿下跳,不时传出银铃一般的笑声,他们虽然不知道举人是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家的日子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恭喜李老爷高中!”

“恭喜李老爷高中!”

“恭喜李老爷高中,来日必定能够披红挂彩,青史留名!”

打发走报喜的衙役之后,得到消息的邻里都围拢过来,不停的恭贺。家里的女人,老人则在里里外外张罗,准备席面。

家境殷实的则请家丁到四方楼等酒楼预定食盒。

整个北郡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当中。

总督府建立在北郡中心,和贡院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一大早就有不少闲人围拢在四周,他们在等司徒刑的喜报。更是在等司徒府赏赐的碎银喜钱。

家中有人高中之后,家境殷实的为了讨一个口彩,会向四周散发一定数量的碎银子,当做喜钱。

故而每当科举放榜之时,就有很多闲汉,聚集在家境殷实的儒生四周,等待放榜讨要喜钱。

和榜下捉婿一样,中举的儒生也不着恼,反而心有荣焉。围着的人越多,说明中举的几率越大。

这也算是北郡科举的一大特色。

司徒刑是北郡最出名的才子,家境殷实,自然很多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守卫总督府的甲士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但这里可不是司徒府,而是总督府邸。

职责所在,不由的上前驱赶几次,但是没多一会,这些闲人就好似苍蝇又重新聚集。

甲士见他们不敢闹事,却好牛皮糖一般驱赶不散,最后也就懒得搭理。

但还是用眼神言语警告他们一番。

那些闲汉也知道这里是总督府,知道其中的厉害,自然不敢闹事,一脸讪讪的蹲坐在那里,眼睛贼滑的看着四周。

“三哥!”

“放榜了!”

“开始放榜了!”

“现在报喜的是乙榜举人,报喜的人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到处都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一个身穿粗布衣的汉子快步跑了过来,看着其中一个好似小山一般壮硕,有几分游侠之风的人气喘徐徐的说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 王朝气运

“开榜了!”

“开榜了!”

那几个闲人脸上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连正在站岗的士卒也流露出倾听的神色。

“谁中了?”

“谁中了?”

那个满脸忠厚的汉子脸上流露出羞赧之色,过了半晌才有些喏喏的说道:

“我不认识字啊!”

“榜单上的字,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啊!”

“不过听城头的秀才说张家玉阶公子中了甲榜第四名。”

“六子他们几个都去了张家!”

“希望能够讨个好口彩!”

“六子他们已经过去了?”

“张家可是大户!”

在总督府门前蹲坐的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急急说道:

“你这个龟孙不是骗我们吧?”

其中一个身体强壮的闲汉站起身形,攥起拳头,有些威胁的恐吓道。

“不敢!”

“不敢!”

那个满脸忠厚的汉子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胆子却是很小,有些恐惧的说道。

其他几人见他如此胆小怕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更是嗤笑一声。

张玉阶那可是北郡出名的公子哥,张家更是高门大户,家境殷实。他中举,必定会散发喜钱。

想到这里,其中的几人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意动。

“张玉阶公子,那可是出了名的阔绰!”

“从他手指缝里露出一点,也够哥几个消散一段时日的了!”

“说的没错!”

“我来的时候,看到了报喜之人,应该是去玉阶公子的府邸!”

忠厚汉子见众人心动,幽幽的说道。

正在这时,城东传来一阵鞭炮和锣鼓声。

众人的脸色不由微微的变化。

“这时报喜的锣鼓声!”

“那还等什么?”

几个人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的向张府跑去。希望能够分润一些赏银。

“三哥,你怎么不去?”

忠厚汉子见那几人起身向长福跑去,跟随跑了两步,见没有人注意到他,脚步竟然慢慢的停了下来,最后好似钉子一般,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和他面容不相符的狡黠。

旁边一个十分瘦小的闲汉站起身,看着停住脚步的忠厚汉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再晚上一些,恐怕就讨不得赏银了!”

体型壮硕,满脸忠厚的汉子脸上畏惧懦弱之色尽去,好似游侠一般的站在那里,看着跑开几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满脸不屑的说道:

“呸!”

“短视的家伙!”

“怎么可能是刘季的对手,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全部诓骗出去。司徒府的赏银全部都是我等的了。”

“三哥,你是故意蒙骗他们的?”

身材枯瘦的汉子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哼!”

“我刘季何许人也,别看现在落魄,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雄。”

身穿布衣,满脸菜色的刘季好似来了谈性,对着仅剩下的几个人夸夸其谈道:

“只要你们跟着我刘季混,以后定然有吃香的喝辣的一日。”

“如果以后我刘季富贵了,必定不会忘记各位弟兄。”

站在府门旁好似门神的两个士卒,看着一身布衣,口沫横飞,好似真的把自己当成大将军,大豪杰,正在封官许愿的刘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一丝不屑。以及说不出的嘲弄。

“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

“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

“要说大英雄,大豪杰,那还是司徒先生!”

正在夸夸其谈的刘季身形不由的一僵,但是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士卒的讽刺,没有丝毫的尴尬,还是一脸得色的在卖弄自己的战绩。

“不是我刘季吹牛,北郡之中谁不知道我刘季的能耐。”

“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布衣黎民,谁又不认识我刘季?”

“刘季,刘季,刘季!”

“不要脸皮!”

“刘季,刘季,刘季!”

“就爱吹牛!”

正在这时,几个孩童路过,见刘季正在眉飞色舞的吹着牛皮,不由笑着说道。

那刘季也不知道羞耻,将几个小孩驱散后,竟然继续眉飞色舞的吹着牛皮。

。。。。

司徒刑站在总督府的后花园之中,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因为皇榜的关系,赤色的龙气好似沸腾一般。

一条条好似龙形的赤气从空中垂落。

一个个白色的气运得到龙气的滋养,变成了纯青色。

如果命格更好的青色气运,则出现了一丝微红。

龙气下垂!

命格提升!

鲤鱼化龙!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丝体悟。

这是王朝之力的作用,也是天地的伟力。

天地运来皆造化。

这一点龙气就是造化。而且司徒刑发现,名词越高,获得的龙气就越发的浓郁。

张玉阶是甲榜第四名,获得了一团好似鸡子大小的紫气。

但是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愉悦之色,因为他知道,甲榜第四虽然和三甲只有一个名次的差距,但是真实的差距却好似天壤。

到了三甲之位时,气运更是浓郁好似实质,并且已经从浅红色变成了赤红。

不仅气运大增,而且里面更有一丝王朝本源的力量。

如果不是司徒刑横空出世,他必定能够夺得前三甲,想到这里,张玉阶心中对司徒刑的恨意不由的更浓。

“该死的!”

“变数!”

“变数一日不除,本公子一日不能心安!”

轰!

轰!

轰!

三声巨大的炮响,贡院龙门被缓缓的打开,一队队骑着高头大马,批红挂彩,好似新郎官一般喜庆的护卫从贡院出发。

“前三甲!”

“宣读前三甲的皇榜!”

“跟上他们!”

。。。

“恭喜极乐童子荣获大乾乙酉年春闱甲榜第三名探花!”

“恭贺安乐先生荣获大乾乙酉年春闱甲榜第二名榜眼!”

随着身穿华服的侍卫宣读,两团拳头大小,看起来蕴含着无穷紫气,隐隐有着龙吟的气团随着皇榜落下!

极乐童子头顶气运中陡然出现一尊好似老虎,又好似苍狼的异兽。

这尊异兽瞬间扑出,将其中的一团气运吞噬,眼睛微闭好似假寐,又好似正在消化。

另一团气运则向远方射去。

极乐童子站在那里,静静体悟着气运的提升,以及那一丝难得好似锥立的王朝龙气。他的眼睛里有着难言的喜色。

显然这次册封给他带来不小的好处。

安乐先生白发皓首,一脸镇定的坐在那里,说不出的从容淡定,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从他的眼睛中发现一丝波动。

显然他也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其他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一丝艳羡,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乾三年才举行一次春闱。

每次春闱将有数十万儒生参加。

但是每次春闱每个郡只有三人能够进入三甲!

就算大乾疆域辽阔,能够获得朝廷册封的加起来也不过一二百人。

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但是这份荣耀可不是一般常人能够获得的。

极乐童子是上古贤人转世,虽然经历过胎中之谜,但是一身底蕴不是常人可以比拟。

极乐先生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醉心学问数十年,更有《皇极经世书》这等无上宝典。

面对这样的人,他们只能仰望,而生不起其他别样的心思。

探花和榜眼已经获得敕封,也就到了最后的重头戏,也是春闱后最重要的一个流程,册封状元郎!

整个北郡的气氛也达到了最高峰。

无数的人走上街头,一脸兴奋的看着,叫着,笑着,仿佛是他们自己得了状元,看那神色,比司徒刑还要高兴兴奋。

最后一只队伍,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只队伍已经出现在总督府的不远处。

锣鼓的声音,还有鞭炮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司徒刑古井不波的脸上也升起了一丝兴奋,总算到今日了么?

“开中门!”

“迎接圣旨!”

一身朱袍,面色肃穆的北郡总督霍斐然也是一脸的兴奋,直冲出花厅,大声吩咐左右道。

“诺!”

“诺!”

身穿甲叶的士卒急忙上前,甲叶摩擦的声音外面的人都清晰可闻。

巨大厚重,充满威严的府门被重重的推开,露出里面别样的洞天。不论是送榜文的侍卫,还是随从的百姓都好奇的向里面打量,希望可以一睹总督府的全貌。

但是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因为总督府大门的后面竟然是一面高大的照壁,这面照壁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画的是旭日东升图,十分的大气精美。

但是却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将所有人的视线隔绝。

总督霍斐然是一品大员,对敕封之事早就了如指掌,府中老人更是经验丰富,所以根本不需司徒刑吩咐,早就有人将香案,香炉等准备妥当。

为了显示状元和其他人不同,状元不仅有皇榜,还有乾帝盘手书的圣旨敕封,故而需要接旨,如果是普通人家必定会手忙脚乱。

好在司徒刑现在正寄居在总督府,到是省去不少麻烦,一身月牙白儒服的司徒刑只需要面色肃穆的战立,等待来自朝廷的敕封就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郡儒生司徒刑文才兼备,力压当代,故而赐予状元及第位格。。。。”

第三百七十八章 文曲星燃

成郡王站在高高的塔楼之上,面色阴郁的看着总督府方向,听着耳边若有若无的锣鼓声,他眼中的抑郁之色更浓。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司徒刑!”

青衣老道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天地之间的龙气已经沸腾,而且还有大量的文气下垂,就算他是阴神境高手,并且有成郡王庇佑,此时也不敢窥探。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司徒刑必定会获得大量的气运,从而脱离凡尘,正式成为士族。

在获得皇帝和吏部的敕封,司徒刑就可以一步跨入官场。获得龙气庇护,不论是宗门还是成郡王想要打压司徒刑,就会变得越发困难。

“孤王恨当日没有一掌将他斩杀!”

“否则也不会落入今日天地!”

“以后斩杀司徒刑难了!”

成郡王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总督府方向,脸上升起一丝后悔之色。

“王爷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司徒刑固然有才华,还有几分运道,但是他得罪了天下藩王,必定是晃错之流,不足为虑!”

青衣老道见成郡王面露消极抑郁之色,不由笑着开解道。

成郡王没有说话,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显然青衣老道的话让他心有所触。

“你的意思是,司徒刑将来也摆脱不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走猎狗烹的命运?”

青衣老道眼神幽幽,过了半晌才笃定的说道:

“削藩之策并非乾帝盘独行!”

“早在文景二朝之时,就有大臣晃错上书,请求削藩!”

“文景二帝也是少有的明君,自然明白番邦太过强大的害处,或者明或者暗的支持晃错削藩。”

“但是最后又是如何?”

“天下藩王皆反,文景二帝为了稳住朝堂局势,不得不将晃错推出,用他的人头平息天下藩王的愤怒。”

“乾帝盘今日取用司徒刑的“推恩令”,并且全文刊发天下。故而有让他名扬天下的益处,但也是一个绞索!”

“如果天下藩王有异动,恐怕第一个要被处死的就是司徒刑!”

成郡王闭上眼睛,面色古怪的站在那里,按照他对乾帝盘的了解,青衣道人所言不是没有可能。

甚至可能性非常大。

如果大乾因为“推恩令”出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司徒刑必定会被推出。

乾帝盘会用司徒刑的鲜血,来熄灭众多藩王的怒火。

这也就不难理解,乾帝盘为什么要明文刊发“推恩令”,并且不顾众人的反对敕封司徒刑为状元了!

因为只有司徒刑的身份足够高,将来斩杀他的效果才更好。

“真是可怕!”

“常人是走一步看三步,孤的这位父皇是走一步,看十步。”

“永远不会将自己置于桅樯之下!”

“孤王的这位父王实在是圣明的让人感到恐惧!”

青衣道人也是一脸的恐惧,认同的点头,不知为何,再看司徒刑,他的心中没有了艳羡,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同情。

但是转念一想,司徒刑是棋子,自己何尝不是?

就连身份尊贵的成郡王恐怕在乾帝盘眼中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遇到这样的帝王,是每一个臣子的幸运。

良臣遇明主。

但是更是一种悲哀。

皇帝实在是太圣明,太强势了。

臣子们全部都是他棋局中的棋子,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恐触怒圣颜。

朝中诸公支持太子登基,想来也有这个因素吧?

毕竟,成郡王肖乾帝盘,也是十分圣明强势的。

想到这里,青衣道人不由幽幽的一叹,扪心自问,如果自己身处朝堂,恐怕也不愿意成郡王登基吧?

“先生,你在想什么?”

见青衣道人眼神迷离,正在走神,成郡王不由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心有感慨。”

“可笑那司徒刑已经大难临头,还不自知。”

青衣道人听到成郡王的询问,眼睛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笑着说道。

“哈哈!”

“今日孤王高兴!”

“吩咐下去,大摆宴席,孤王今日要喝个尽兴。”

成郡王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喜色,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动的轻松,笑着说道。

“诺!”

“诺!”

下人急忙下去准备,不大一会就置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张玉阶面带喜色的和众人推杯换盏,但是他眼底之处却有着一丝难掩的失落。

和前三甲失之交臂。

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石崇坚独自一人站在高楼之上,眼睛之中有着化不开的疑惑。

张玉阶是命运之子,也是未来的大陆王者。受到命运的庇佑,更身负《开元占经》这样的传承,对命运的了解自然远超常人。

写出的文章就连他自愧不如。

但是司徒刑的《命运赋》,不论立意还是文藻,都压了张玉阶一头。

这让他不得不感到诧异。

要知道司徒刑不是极乐童子。

极乐童子乃是上古贤人转生,眼界阅历都不能以常人衡量。拥有上古记忆的他,能够写出命运的篇章,自然不是稀奇之事。

司徒刑也不是安乐先生。

安乐先生早年就名动天下,闭门苦读数十载,更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对儒家的命运之道了如指掌。

司徒刑不过弱冠之年,而且也并非圣贤转世。

竟然对命运之道的了解远超张玉阶,这由不得他不诧异。

难道司徒刑也身负命运的传承?

难道他也是命运之子?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郡儒生司徒刑文才兼备,特赐予状元头衔。。。。”

一身戎装的将军展开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道。

“谢主隆恩!”

司徒刑急忙上前接旨,并且叩谢圣恩。

就在他接旨的瞬间,空中陡然出现一团好似西瓜大小的赤气,这团气运浑圆好似鸡子,又好似一枚龙蛋。

在里面隐隐有着龙吟,又仿佛里面有一头真龙正在翻云覆雨。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他真的没有想到。状元的气运竟然比探花和榜眼加起来都要多。

而且,司徒刑还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头顶的鲤鱼焦急的高高的跃起,嘴巴大张,将那一团看起来比他身体还要大上不少的气运一口吞下。

一丝丝紫气滋养着他的身躯,司徒刑感受到气运前所未有的愉悦。

鲤鱼全身的鳞甲更是开裂,好似好似龙蛇,将要蜕皮一般。本来青色的气运更是开始变得淡红。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亮起。

好强的气运!

现在的他,就算面对朝廷中的大臣,也能毫不畏惧。这就是状元的位格。

“状元!”

“司徒状元!”

“状元!”

围拢在四周的闲人,还有兵卒围拢过来,不停的高呼。

锣鼓声,鞭炮声更是铺天盖地,总督府的管家一脸喜色的向四周扔着碎银,那些闲汉百姓好似疯癫一般哄抢。

司徒刑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眼睛里却有着难言的喜色。

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他也没有想到,状元不仅给他带来了大量的气运,就连头顶的锦鲤也得到了说不出的好处,并且已经陷入沉睡,等他再次醒来,必定会再次进化。

想到锦鲤的变化,司徒刑的心中就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但是,金科状元带来的好处显然还没有结束。

司徒刑面色古怪震惊的看着空中,只见空中的浩然正气暴动,好似江河,又好似银河倒垂一般落下。

司徒刑好似一颗顽石,挺立在江河之中。

“这是?”

每一个人的眼角都不停的跳动,眼睛中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色。

“浩然正气倒垂!”

“文气倒灌!”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就是状元远超同阶的原因么?”

看着空中好似巨大漏洞,又好似漩涡一般的存在,每一个人心底都流露出震惊艳羡之色。

有这样多的文气滋养,司徒刑的境界想来必定能够更进一步吧?

不愧是状元之才!

北郡有司徒刑这样的斑斑大才,真是北郡的幸事。

每一个人看着好似银河倒垂的文气,还有好似磐石一般挺立的司徒刑,心中都是思绪万千。

有羡慕的!

有妒忌的!

也有愤怒的!

但是不论众人在内心怎么想,都不会宣之于口。

司徒刑今时不同往日,获得了状元及第,必定会得到朝廷的重用。按照往年惯例,司徒刑会被宣到神都翰林院为官。

翰林院官职虽然不高,只有八品,但是却是皇帝的近臣,也是人王的智囊。

相当于后世国务院的秘书,官职不高,但是却没有人胆敢轻视,而且只要获得人王的垂青,几年过后必定能够得以重用。

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也正因为此,别说他们只是刚刚考过春闱的举人,就算有了官身的官员,也不愿意和司徒刑结怨。

他们现在想的是怎么能够趁着司徒刑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就和他拉上关系,结成同盟。

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民间,在官场之中也是如此。

有这样想法的,有举人,有官员,更不乏商人。

先秦相国吕不韦就是商人出身,因为“奇货可居”而闻名天下,最后更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

更成为无数商人的偶像。

司徒刑虽然不是秦异人那种皇子,也不是潜龙,但是只要和他维护好关系,提前进行投资,回报必定惊人。

想到这里,不少人眼睛发亮,在他们的心中,被文气笼罩的司徒刑就是一块“奇货”。

只要提前投资,必定会获得可观的收益。

刘季混杂在人群当中,看着众星捧月一般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艳羡之色。心中暗暗的说道:

“大丈夫当如是!”

“大丈夫当如是!”

“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大豪杰!”

。。。。

司徒刑静静的站在那里,汹涌的文气倒灌,让他的文海不停的开辟,以前好似池塘的文海,硬生生的被开辟了成了一个湖泊。

面积竟然提升了数倍,文气的储备更是大增。

悬浮在文海上空的文胆在好似江河的文气洗刷洗涤下越发的晶莹。看起来好似水晶一般透亮。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他真正感到震惊的。

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悬浮在他文海上空,一直没有动静,好似陨石碎片一般的文曲星核竟然在文气中变得炽热。

微微发红,更有这一丝光热向外散发!

“这是?”

“这是?”

“这是文曲星核将要点燃了么?”

感受着来自文气星核的热量,以及光芒,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但是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一丝狂喜。

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上次为了点燃武曲星,司徒刑燃烧了《太上宝鼎经》,《大力牛魔拳》,《天蛇吞息功》,《遮天魔手》等全部的武道传承,但就是那样,他还是差了半分。

如果不是最后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大命运术》的传承,那个星核恐怕至今也没有办法点燃。

正因为星核的难以点燃,司徒刑对点燃文曲星核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是谁能想到,今日喜中状元,一直冷冰冰,好似陨石碎片一般的文曲星核竟然变得炽热,而且有着被点燃的趋势!

既然如此,那就燃烧吧!

司徒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自己文道上的积累进行燃烧。

《登科后》,六寸镇国诗词!

主要是描写高中之后的喜悦,也正是因为此诗,司徒刑被敕封为镇国!

燃烧!

一团白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星核中仿佛有一个状元的虚影。

《正气歌》,七寸圣训!

前世文天祥的作品,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道尽了儒家的气节。

因为暗合圣道,所以是圣文!

司徒刑也因为此文被人尊为“小圣人”。

轰!

一团更加巨大的白色火焰升腾。

本来冰冷好似陨石的星核竟然有了一丝想要点燃的趋势。

“不够!”

“还是不够!”

“既然如此,燃烧吧!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却是司徒刑圣道的凝结,在司徒刑看来,此四字的价值还在“存天理,灭人欲”之上。

也正因为这四字让司徒刑能够一窥圣道。

噗!

噗!

噗!

噗!

四朵硕大的火焰点燃,冰冷的星核已经变成了赤红色,好似即将被引燃的煤炭。

司徒刑有一种感觉,现在距离星核点燃,只差临门一脚。

只需要一点力量,整个星核就会爆燃,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光热。

第三百七十九章 炼星

司徒刑神庭中的文曲星核,在烈火的焚烧下,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红色。好似临近燃点的煤球,仿佛只要再来一些炽热,它就能被彻底的点燃,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光和热。

但是,文曲星核真的那么好点燃么?

怎么可能!

文曲星核是和武曲星核同等级的存在。

司徒刑为了点燃武曲星核不仅燃烧了《太上宝鼎经》,《天蛇吞息功》等上古传承,更是燃烧了来自地球位面的知识储存。

但饶是如此,司徒刑也差点搭上性命,如果不是脑海中诡异的出现一篇《大命运术》传承,恐怕武曲星核现在还是一个无用之物,好似陨石一般,没有任何燃烧的迹象。

司徒刑虽然内心知道,文曲星核的燃烧困难度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但是他仍然不想放弃。甚至内心还有着一丝侥幸,也许下一秒,星核就被点燃了呢?

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只要一点力量,就能将文曲星点燃。”

“既然如此!”

“那就燃烧吧,文气!”

司徒刑感受着文曲星核的炽热,心中的热血涌动,眼睛里流露出希冀的光芒,经过六次雷劫好似水晶玛瑙一般的儒家半圣念头疯狂的转动。

“我定然要点燃文曲星核!”

“因为我有一个世界的底蕴!”

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一首首诗词被挖掘整理出来。

杜甫的《火》,这是司徒刑在大乾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首诗词,书写在麻五家的墙壁上,也正是因为这一首诗。

麻五的院落被焚烧成断墙残壁,一切不利的证据全部都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碧清老道下了地府,找到麻五的阴神,恐怕知北县纵火案将是一个永远的谜团。

一团赤色的火焰陡然升腾起来,在火焰之中更有火蛇,火马,火虎等不停的嘶鸣。

白色的文曲星核在火焰中赤色更深,但是还是没有半分点燃的迹象。

“不够!”

“文气还是不够!”

司徒刑眼睛收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陋室铭》是司徒刑在流觞诗会上所书,文气六寸,达到了出郡诗词的标准。也正是这首诗,让他力压白子聪,李承泽获得了知北县第一才子的名头。

也正是这首诗,让傅举人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并且亲自辅导督促他的学业,将他视为衣钵传人。

也正是这首诗,让他名扬北郡,成为有名的才子。

这首诗对司徒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思。

是他人生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燃烧!”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坚定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诗词点燃,化为最纯粹的文气。

轰!

轰!

汹涌的文气升腾,化作白色的火光,白色的火焰好似地火升腾,又好似天火下垂,贯穿天地之间。说不出的强悍,就连空间都出现了一丝丝细纹,好似因为抵挡不住炽热,出现了一丝崩塌的迹象。

但是那文曲星核就仿佛是万年冰核所制,不论火焰如何滔天,竟然都没有办法让他溶化。

更不要说被引燃!

“真是。。。”

司徒刑看着在烈火当中,没有丝毫变化的星核,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无力,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孜孜不倦的将一篇篇诗词文章投入火焰当中。

《春夜喜雨》

六寸文气的镇国诗,这首诗词是描写春天的夜晚,有细雨天降。司徒刑凭借这首诗夺得了状元桂冠。

《自题小像》

我以我血荐轩辕脍炙人口,更是惊动了上古人皇轩辕氏,也正是因为此诗,司徒刑调动了文人的力量,避免了成郡王的迫害。

一首首他曾经写过的诗词都被燃烧成文气,本就炽热的火焰越发的明亮,文曲星核已经变成了赤红,更有一股扑面的热气,好似随时都可能被点燃。

“快了!”

“只要在加一把力气!”

“文曲星核马上就要被点燃!”

看着已经赤红,并有热量升腾,在空中形成波纹姓气流的星体。司徒刑的眼睛中燃烧起希冀的光芒,脸上更流露出欣喜之色。

但是他在大乾所作的诗词已经燃烧殆尽。

不过这并不能难住司徒刑,大乾的诗词燃烧殆尽,那么就燃烧属于地球位面的记忆。

经过六次雷劫好似水晶一般透明的儒家半圣念头,好似一台强大的计算机组,能够从尘封的记忆中,将残存的记忆挖掘并推演复原。

一丝丝记忆碎片被重组。形成一个个完整的记忆,这些记忆好似硬盘一般被好似CPU的大脑重新读取。

司徒刑的大脑好似一台高速运转的电脑,在不停的重组提取。

重组!

提取!

重组!

提取!

只要他曾经见过,听过的诗词,哪怕只有一丝印象,也会被他重新读取出来,形成一段段完整的记忆。

如果旁人知道,司徒刑竟然如此读取记忆,必定会大惊失色。

恐怕就连人类最聪明的大脑,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如果用前世的话说,司徒刑的大脑开发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或者可能更高。

就连爱因斯坦,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如果他将这个大脑用在科学的研究上,必定能够取得令世人瞩目的成就。甚至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也不一定。

但是,在大乾位面。

司徒刑这样的计算能力,只相当于六次雷劫天仙大能。

在他之上,还有阳神。

阳神的计算能力,那才堪称恐怖,只要他们愿意,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将地球上所有的文字资料记忆。

和他们比起来,司徒刑的能力只是小巫见大巫。

根本不值得一提。

“桃红复言宿雨,柳绿更带青烟。

花落家僮未扫,莺啼山客犹眠。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一首首听过,或者是见过的诗词被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并且转换成永久的记忆,司徒刑的诗词储备量也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司徒刑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按照他现在的水平去参加某台的《诗词大会》,《成语大会》,定然能够碾压当期的选手。

甚至有可能还在做客的专家学者之上。

不是司徒刑的记忆,天资有多么的强悍,而是六次雷劫念头实在是太强悍了。

人的记忆能力,推演能力,能够媲美银河计算机组,想象就让人感到恐惧。

“燃烧吧!”

“文气!”

一个个记忆碎片被重新组装,一个个念头碰撞,迸发出炽热的火光。一篇篇脍炙人口的诗词,被他永久性的镌刻在念头之中。

轰!

轰!

轰!

一篇篇被从记忆深处,以及记忆碎片中整理出来的诗词化作最纯粹的文气,好似地狱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司徒刑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想的想法,那就是借助《太上宝鼎经》的力量,以神庭为丹炉,以星核为主药,以文气为火焰。

他要用文气来煅烧星核,从而炼制出一枚“大丹”!

炼星!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更是一个壮举!

随着他这个想法的出现,《太上宝鼎经》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明。

司徒刑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六次雷劫念头不停的推演,验证,最后他竟然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那就是他的设想是完全可行的。

只要温度足够高,达到了文曲星的燃点,文曲星不仅会被点燃,而且在《太上宝鼎经》的作用下,星核会变成一枚前所未有的丹丸!

至于这枚丹丸,会有什么样的能量,因为数据不全,就连六次雷劫念头也没有办法推演。

也许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

也许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灾难!

饶是司徒刑的大心脏,眼睛中也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犹豫,但是这种神色并没有持续多久,司徒刑的嘴角升起一丝自嘲!

他因为燃烧气血的缘故,只剩下三年阳寿。

也就说,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既然如此。

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真是胆小!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再也没有恐惧,剩下的只是昂扬斗志。

他要以神庭为丹炉,以文气为火焰,煅烧这颗星核。

太上宝鼎经燃烧起来!

司徒刑的识海中出现一座镇压天地,气吞八荒,从无穷位面攫取元气的丹炉虚影,在丹炉的内部有一颗白色的星辰好似脱离了地心引力在上下沉浮。

燃烧吧!

无数的诗词被点绕,化作熊熊的火焰。

青色的丹炉被瞬间炙烤的赤红,宽广无垠的文海都经受不住如此的热量,被炽热的火焰煮沸,一丝丝文气升腾,在空中结成云朵。

但是文曲星核就好似一块火炉中的顽石,或者是烈火中的煤炭。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论司徒刑如何回忆挖掘诗词,如何用文气煅烧,文曲星核都好似磐石,又好似玄铁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就差一丝!”

“但是最后这一丝却是最困难的,因为他不仅仅需要文气的积累,还需要对大道的领悟。”

看着马上就要点燃的星核,司徒刑的眼睛微眯,静静的感悟着文曲星的真意。心中慢慢明了。

第三百八十零章 燃烧吧!

“因为诗词里面没有蕴含自己的道。”

“所以没有办法将星核点燃!”

司徒刑面色严肃,眼睛微眯,心中升起一丝了然,他虽然是镇国,更有小圣人美誉。

但是他凭借的不是真才实学,而是地球文明的底蕴,靠的是文抄。

一路走来,虽然他顺风顺水,不论是大儒还是神灵都没有发现他的秘密。

但是欺人欺鬼难欺心!

他这样的行为在心中难免留下裂痕。

也正是这一丝裂痕,让他的卡在临门一脚,不论如何尝试,都没有办法点燃星核。

“必须要自己领悟!”

“否则没有办法点燃!”

司徒刑眼睛中仿佛有一个个符号在翻滚,有一个个文字跳跃,组成一篇篇华丽的诗章。变成一段段优美的文字。

但是不论如何锻炼燃烧,文曲星核都好似陨石玄冰一般,没有任何变化,更不要说发光发热。

“不行!”

“这样行不通!”

“必须自己的体悟!”

感受着星核慢慢有冷却的趋势,司徒刑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焦急。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

战争如此,点燃星核更是如此。

如果这次不能将文曲星核点燃,那么下次必定会更加的困难。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放弃委实可惜!

司徒刑也不想要放弃,他神庭中经过六次雷劫好似晶莹玛瑙一般的半圣念头不停的运算。

否定了一种种可能!

司徒刑感觉自己离真相越发的靠近。

终于经过一千零三十四次堪称复杂的演算,司徒刑总算是抓到了一丝成功的尾巴。

“原创!”

“原创!”

“必须具有原创性。”

“否则就算燃烧再多的诗词文章,也别想要点燃文曲星核。”

司徒刑心中慢慢的念叨着,突然,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

“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本体只是太虚,太虚之中,日、月、星、辰、风、露、雷、电、阴霾、噎气,何物不有?而又何一物得为太虚只障?人心本体亦复如此。……一悟本体,即见功夫,物我内外,一齐尽透。……二君以后与学者言,务要依我四句宗旨。”肯定人的主观能动性,追求独立人格。圣人权威动摇:“夫学贵得之于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出之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况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之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而况其出于孔子者乎?”

这篇文章是司徒刑借宿总督府,遍览群书,结合“知行合一”观点进行借助六次雷劫念头,以及前世一鳞半爪的理论进行辩证的文章。

虽然未曾写全,理论也显得有些空洞,但是骨架已有,而且颇见气势。

就连总督霍斐然初次看到,也是目瞪口呆,拍案叫绝。

并称此文完成之日,大乾必定又将多一圣道。

轰!

半阙文章点燃,一丝白色的火焰升腾,炙烤着寒冷的星核,当才不论如何灼烧都不见反应的星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希冀的光芒,心中更是暗暗呐喊:

“燃烧吧!”

“星核!”

最后这一篇文章的燃烧,好似是引起了难以想象的化学反应。

星核好似被高温的煅烧的煤块,炉温总算是达到了燃点。

又好似火星落在黑油之中,炽热的火焰瞬间迸发,并且释放出刺目的光芒。

文曲星核被彻底的点燃!

司徒刑的文海被炽热的星光照射,好似白昼。

就在文曲星核点燃的瞬间,极昼的空中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一颗硕大白色的星斗,并且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光芒。

“这是!”

“这是星宿?”

“这怎么可能?”

“太阳正是当午,正是天地之间阳气最旺盛的时候。怎么会有星宿出现在空中?”

众人诧异的抬头,都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更有人嘴巴大张,眼睛迷离,好似梦中一般。

空中白色的文气好似煮沸一般,更好似波浪一般汹涌,司徒刑身体周围的漏斗体型更加的巨大,好似江河一般的文气被强行掠夺。

轰!

轰!

轰!

随着无穷的文气落下,司徒刑的文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增大,再增大。

。。。

“这是怎么回事?”

张玉阶顾不得招待宾客,豁然起身,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空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星辰,无穷的星力和文气下垂,在空中留下一个长长的虚影,看起来好似江河倒挂,又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垂。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太阳正是当午,怎么可能有星宿显形?”

不仅张玉阶震惊,就连其他宾客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今日的事情已经超过出了他们的认知。

“文曲星!”

“怎么可能?”

“文曲星怎么可能被点燃?”

站在高塔之上的石崇坚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他怎么可能点燃文曲星核?”

石崇坚真的被惊到了,因为文曲星核对文气的索取堪称恐怖,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举人,就算他成就了翰林,大儒,也未必能够点燃。

“就算是大儒,也难以点燃,何况他只是刚刚中了状元。难道是王朝龙气造化的缘故?”

石崇坚眼睛中流露出震惊狐疑之色,但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有一个世界的底蕴。

他更不会想到,司徒刑借助六次雷劫念头的强大推演能力,竟然在“知行合一”的基础上,推演出了半篇圣道。

虽然还不完善,但是也足以点燃星核,让文曲星释放出令人感到瞩目的光和热。

轰!

轰!

无数的文气下垂,好似龙吸水一般激荡着司徒刑的文海。

其中沉寂已久的武曲星核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竟然也开始发光发热。

文曲星的白光!

武曲星的红光!

两种光芒好似太极的阴阳二仪,让司徒刑的神庭文海变成红白分明的两个世界。

第三百八十一章 异变

文曲星核燃烧起来,好似一团白色的光球。

武曲星核燃烧起来,好似一团红色的光球。

轰!

轰!

两个星核仿佛遇到了对手,又好似碰到了天敌。白色的光芒和红色的光芒对射,在文海上空形成焦灼之势。

“文武之争!”

司徒刑眼睛微眯,眼睛中流露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变数!”

“真是变数!”

司徒刑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一直没有反应,悬挂在文海上空的武曲星核竟然被催发。现在两个星核形成角斗之势。

这种情况完全脱离了六次雷劫念头的推算。

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局面,这是司徒刑始料未及的。

不过这个也不能怪他。

因为没有踏入朝堂的关系,司徒刑的眼界还是低了。

文曲星和武曲星相争,这也和人道有关系。

朝堂之上文武之争由来已久!

人心既是天心。

人道影响天道。

故而就连文曲星和武曲星相逢,也出现了争斗的情况。

两颗星斗释放出的光热更加的瞩目,就连司徒刑的文海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灼热感,汹涌好似海浪的文气在他们的照射下开始蒸腾,变成云气上升。

轰!

轰!

白色的文气和赤色的武气在空中碰撞,摩擦。

两个星核力量虽然相当,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够发现出一丝不同。

那就是文曲星的力量要更加的强悍一些,武曲星的红光在文曲星白光的压制下,正在慢慢的的龟缩后移。

这也和大乾的体制有关。

大乾虽然有文武二壁,文臣和武将同站立在朝堂之上。

但是文在武上。

就连朝班站立也大有讲究,身穿朝服的文臣站在人王左手,身穿铠甲的武将站立在人王右手位置。

按照儒家的理念,左边为上,为大。右边为下,为小。

故而左边要大于右边。

文臣的地位要高于武将。

受人道的影响,文曲星的力量也要略微高于武曲星。

在文曲星白光的挤压下,武曲星红光笼罩的区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司徒刑心中不由的暗暗的焦急。

如果武曲星被压缩到了极致,必定会好似吹满气的气球一般爆炸。

司徒刑的文海也会在这股汹涌的力量中变的满目疮痍,甚至是直接破碎。

文海破碎的后果非常的严重,轻则丧失文气,重则丧命。

不知何时,天空之中又出现了一颗有些微微发红的星斗,白色的文曲星和红色的武曲星在空中形成了对峙。

围拢在总督府四周,或者准备请赏,或者凑热闹的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天,不由的眼睛圆睁,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双星交汇!

这样的天文奇观,别说北郡只是一个边陲之地。

就算大乾九十九州,人烟稠密,最繁华的腹地,见到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故而,也怪不得民众流露出震惊,难以置信之色。

别说他们,就算是主考官李子轩,总督霍斐然等人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虽然不至于和无知民众一般大惊失色,但是心中的震撼却一点不比常人少。

文曲星!

武曲星!

这两颗难得一见的星辰竟然同时在空中出现。

难道司徒刑竟然是文武双璧的命格?

想到这里,他们在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不由的多了一丝凝重和震惊。

文武双璧!

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

武帝时期的大将军霍卫就是文武双璧的命格。

霍卫是大乾历史上少有的帅才,不仅是武道圣者,更精通兵法典籍。

在封狼山大破外域百万雄兵,功绩直接封侯。

史上称为冠军侯!

如果不是他英年早逝,恐怕现在大半的外域都要沦为大乾疆土。

不过也有传闻,冠军侯是遭了外域人的暗算,才英年早逝。当然也有人说,是冠军侯功高盖主,武帝担心不能钳制,命人暗害了冠军侯。

但是不论最后他是病死,还是被人暗害,冠军侯的功绩都是光耀千古,就算在阴间,也是必定是一方大神。

这就是文武双璧命格的强大之处。

每一次出现,无不搅动天下风云。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

盛世之能臣!

乱世之枭雄!

也正是因为这样,历代统治者对文武双璧是爱恨交加。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空中怎么又出现了一颗星斗,而且还和白色的星斗形成对峙之势。”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两颗星斗在争斗的感觉!”

“是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定然和司徒状元有关系。”

“我就说司徒状元不是常人,上应天星,是文曲星转世!”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粗布衣的老妪看着空中的星斗,有些自得说道。

“老婆子,你什么时候说过。。。”

旁边的人撇嘴一脸不屑。

“你以前还说张玉阶是文曲星转世呢。”

“就是!”

“整个北郡谁不知道你那张嘴?”

老妪的话还没落地,就被四周的人鄙视道。

“哼!”

“不要脸!”

刘季混杂在人群当中,看着空中两颗硕大的星斗射出好似刺目的光辉,身穿月牙白儒服的司徒刑在光柱笼罩之中,竟然好似谪仙一般。

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仿佛人生本应如此波澜壮阔。

“大丈夫当如是!”

想到这里,他有些涣散的眼睛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自己不能在这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

“自己要振作!”

“刘季!”

“你注定不凡!”

旁边穿着粗布衣,全身带着油污,但是体型却出奇的魁梧,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异常凶恶的汉子,伸出蒲扇大手,好似抓小鸡一般将其他人推搡到一边。满脸不在乎的走到刘季的身旁,有些好奇的问道:

“三哥,你在想什么?竟然在如此发呆!”

“我在想,司徒先生这样的文武全才!”

“如果将来我刘季发达了,定然要将司徒先生招募,日夜请教!”

刘季抬起头,看着司徒刑的方向,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紫色,面色严肃朗声说道。

“轰!”

人们听到刘季话,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即他们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刘季,眼底更有着说不出的鄙夷。

“这!”

“刘季刚才在说什么?”

“他如果发达了,要招募司徒先生!”

“我没有听错吧!”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谁说不是!”

“实在是。。。”

“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想要招募司徒刑先生!”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听的笑话。”

“一个浪荡公子,破落户,地痞无赖,竟然还妄想发达之日?”

站在总督府门口维持秩序的士卒,脸色也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好似见鬼一般,他们也没想到,刘季这个地痞无赖竟然胆敢口出狂言。想要上前驱逐,但是想到刘季的身份,他们不由的又踌躇起来。

刘季是北郡刘家的子弟。

刘家以前是北郡豪族,最兴盛之时有数人在朝廷为官。更有良田千倾,奴仆百人。

据说家族内部,也有秘密流传的武技!

大乾立国之后,刘家慢慢的没落,到了刘季这一代,更是以典当为生。

而且这个刘季从小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不学好。

时常将家里的东西投出典当,结交狐朋狗友。有时候更结成团伙,做那打家劫舍的买卖,不过刘季做的隐蔽,又上下打点,才一直没有犯事。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大家轻易不愿意得罪刘季。

这个体型粗壮壮硕的汉子,不是旁人,就是刘季的铁杆死党之一,城里的屠户樊狗儿。

因为生性鲁莽,力大无穷,而且早年据说还学过一些拳脚,在北郡中竟然少有人能敌。但是不知为何,这个莽汉竟然对刘季的话言听计从。

真是怪哉!

最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个粗壮的樊狗儿竟然信以为真,不停的点头。

“司徒先生的确是大才!”

“整个北郡没有人能够比得上。”

“三哥如果发达了,定然好招募他!”

众人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人,最后心中竟然同时闪出两个字!

奇葩!

真是奇葩!

众人都强忍着笑意,观看两人煞有其事的说道,心中却说不出的鄙夷。

刘家有这样的浪荡子弟,真是祖宗蒙羞,丢尽了颜面。

也怪不得刘太公和刘季关系冷淡,名为父子,实为路人。

“哼!”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刘季看着面色古怪的众人,重重的摔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嘴角升起一丝嘲讽,一脸不屑的说道。

。。。

石崇坚站在高楼之上,好似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他的眼睛竟然不由自主的收缩,最后形成一条黑色的直线,面色呆滞的看着空中。

文曲星!

武曲星!

这两颗星辰好似宝珠,又好似明日一般挂在空中,交相辉映。

一丝丝好似白线的星力下垂,将司徒刑的肉身笼罩,他神庭中的文海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不停的开辟。

他的肉身在星力的滋养下,慢慢变得丰盈。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石崇坚感到恐惧的。

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共同出现,形成了一个诡异好似螺旋扭曲,又好似漩涡的力场。

第三百八十二章 紫薇

“这怎么可能?”

石崇坚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用手指轻轻的揩过眼睛,眼球瞬间变得迷离,呈现出五彩之色。

他眼睛中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两颗巨大的星斗射出的光线在空中碰撞,竟然好似阴阳二极一般,形成了巨大的扭曲之力,就连空中也好似被这股力量扭曲,变得旋转起来。

石崇坚知道,这种感觉只是他眼睛中的一种错觉。

空间没有被扭曲。

但是这个力量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这个力量对人,对动物,对天地都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却能够影响到星体的运行。

嗡!

嗡!

就在石崇坚走神的瞬间,他怀里的紫薇金斗竟然不停的颤动起来,悬挂黑暗天幕中的星斗,好似遭受某种力量的牵引,不停的颤动想要向外飞射。

“不好!”

“文武双璧的力量已经开始影响星体了!”

石崇坚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也流露出震惊恐惧之色。紫薇金斗号称网尽天下英才,那是因为紫薇金斗中有几百颗星辰投影。

也正因为这些投影的存在,石崇坚才能凭借《紫微斗数》进行推演,从而从容布局,将他们尽收毂中。

如果这些星斗飞射而出,那么紫薇金斗的力量将会大减,而石崇坚对星命的推演能力也就会大大降低。

这对来说,不亚于毁灭性的打击。

“不可以!”

“不可以!”

“一定不能让星斗逃逸出金斗!”

“贪狼星已经逃逸了!”

“文曲星逃逸了!”

“武曲星逃逸了!”

“如果别的星斗在逃逸,那么公子的大业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石崇坚眼睛溜溜出焦急之色,手掌中冒出一道白光,在这股白光的镇压下,震颤的紫薇金斗在这股白光的笼罩中竟然平稳不少。

但是,石崇坚眼睛并没有任何放松之色,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文武双璧的扭曲力量在不停的增强。

如果没有改变,势必会有更多的星辰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逃逸而出。

“镇压!”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张玉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

金斗中,那颗紫气盎然的紫薇星陡然射出万道豪光,这些豪光好似蛛网,又好似网兜,瞬间覆盖整个金斗星域。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星辰好似遇到王者,又好似遇到克星,竟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好险!”

石崇坚的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庆幸,心中更是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亏张玉阶发现的早,并且用紫薇星进行镇压。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紫薇星位于中天,是群星之主。

更是帝星。

也是定盘星,更是天元,他出现的地方,百星臣服。

也许有人会说,紫微星怎么就这么牛?

说的也有些太玄乎了吧?

紫微星不过是天上的一个星斗,怎么和帝星,和天元等扯上关系了。

其实还真不是瞎说。

沧海桑田,变化的不仅有山峦和海洋,就连星空也在发生着变化,只是这种变化非常的细微,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过短暂,短暂到根本不足以观察到这种变化。

我们现在头顶的天空,和上古时代的天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们现在观察的星象和上古的星象是有所区别的。

一亿年前的紫微星座,和现在的紫薇星座是完全不同的。

几颗星辰连接起来,就是一个最原始的象形文字,也是最强的文字:帝!

没错!

正是帝君的帝!

在上古人看来,紫薇星是神圣的,是帝星,也是神灵,是天上的主宰!

并以此为延伸,创造出很多脍炙人口的传说。

上古人王伏羲上观天文,创立文字。发明八卦,创立历法,以浑天说为基础,创立了天道文明。

但是上古神战爆发,以黄帝为代表的北方游牧文明战胜以伏羲伏神农为代表的农耕文明,盖天说取代浑天说,天道文明也变成了人道文明。

但是伏羲部族虽然被灭绝,很多知识传承都已经消失,但是他们的天道文明还是顽强的流传了下来。

其中最出名的,也是最常见的,就是围棋。

围棋中的天元,其实就是空中的紫薇星,围棋黑白二子象征的就是阴和阳。象征是天道运行的轨迹。

所以围棋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难学的。

因为里面蕴含着天地自然变化之道,是天文的一种演化。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在科技极度发达的现代,电脑凭借强大的演算能力能够轻易的战胜象棋高手,能够轻易的战胜国际象棋冠军。

但是却很难战胜围棋冠军。

紫微星位于中天天元,故而能够镇压漫天星斗。

张玉阶的命格是紫微星,和石崇坚合力,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紫薇星斗的颤抖镇压,但是星斗们的的轨迹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可恶!”

“文武双璧!”

“司徒刑果真是文武双璧的命格!”

“变数!”

“也只有文武双璧的命格才能不受紫薇星命的影响。”

“只有文武双璧的命格,才能影响到其他星宿。”

“司徒刑能够数次破坏公子的大计,也就说的通了!”

石崇坚看着空中,面色陡然变得阴沉铁青,眼睛中流露出恼怒屈辱之色。

“该死的!”

“竟然真的是你!”

“司徒刑!”

“该死的变数!”

张玉阶面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镇压诸天星斗,并不像表面那么的风轻云淡。

他抬头望天,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正在快速的计算推演。但是任凭他如何计算,都是一片茫然。

司徒刑的命运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不论是他用占星术,还是动用紫微星的本源力量,都是没有办法窥测一二。

“天机反噬!”

“该死的!”

“现在的局势越发的混乱,就算是我竭尽全力推算,也没有办法掌控!”

张玉阶的眼睛中流露出迷茫,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司徒刑现在大势已成,就算本公子想要将他斩杀也是不能!”

“如果早知道司徒刑如此难缠,本公子就算冒着得罪儒家的危险,也要将他扼杀在摇篮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恐惧

“公子休要担忧!”

“司徒刑文武双璧融合,固然力量大增,气运昌隆,但是对我等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石崇坚摸着有些滚烫的上古神器紫薇星斗,感受着星辰的运行轨迹,眼神幽幽,若有所指的说道。

“司徒刑是天机反噬所生,更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变数。”

“别说是本公子,就是成郡王在他的手上也是屡次吃亏。”

“现在一篇,更是搅动天下风云,让天下藩王恨之入骨。无数的功勋欲除之而后快,弹劾他的奏折好似雪花一般,摞起来得有数尺高,但就是如此,乾帝盘还是钦定了他的状元。”

“气运之强,一时无双!”

“文武融合之后,他的实力会更加强大。气运更加的浓郁,想要罢黜他,斩杀他更是困难,对本公子有害无益。怎么会是好事?”

张玉阶看着智珠在握的石崇坚,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有些迷茫的问道。

石崇坚的眼睛中闪过几道星痕,组成一个复杂的六角星符号,他的嘴角更是慢慢上翘,流露出自信的笑容。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文曲星和武曲星融合,固然是前所未有的机缘。”

“但也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文曲星和武曲星如同朝堂上的文武二臣,天生对立,强行融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爆裂!”

想到即将出现的爆裂场景,石崇坚的嘴角不由升起一丝得意邪恶的微笑。

“这怎么可能?”

张玉阶眼睛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说上古,中古,就说本朝,霍卫大将军就是文武双璧的命格。所以为武帝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

“死后更是获得武帝的追封,成为一方大神!”

“就算现在,在大乾北域,临近外域的地方,也有很多霍卫大将军庙。”

石崇坚没有因为张玉阶的怀疑而生气,而是淡淡的点头,表示赞同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霍卫大将军在母体中感应天星,他的命格是先天的,和司徒刑后天点燃有着本质的区别。”

“并且饶是如此,霍卫大将军也是英年早逝!”

“现在民间有很多推测,有人说霍卫大将军是征战之时,受了暗伤,又没有好好调理,这才英年早逝!”

“哼!霍卫大将军是武道圣者,对气血经络的了解早就入微,怎么可能受了暗伤不知道?”

“所以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不过是外域人为了抬高自己说的弥天大谎!”

石崇坚想到荒诞的流言,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一脸嘲讽的说道。

“还有人说,霍卫大将军功高盖主,遭武帝所忌。”

“这个流言更是荒谬!”

“武帝虽然不如乾帝盘,但也是一代雄主。”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而且霍卫虽然功勋卓著,但是远远没有到赏无可赏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武帝怎么可能派人加害大将军霍卫。”

石崇坚想到某种流言,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他的话语虽然带有明显的情绪,但是分析的入丝入扣,合情合理,就算张玉阶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如此说来,霍卫大将军还真不是死于暗伤,也不是死于暗算之下。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难道真的是病死?但按照他的武道修为,阳寿最少也得有二百岁!”

张玉阶眼睛微微收缩,一脸的诧异。有些请教的问道。

“霍卫大将军不过弱冠之年,但却已经是武道圣人。”

“全身气血好似大江大河,五脏更是好似和田美玉,全身生命力旺盛,不亚于两脚蛮牛。他怎么可能病死呢?”

石崇坚嘴角升起一个弧度,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玉阶愚钝,还请先生赐教!”

张玉阶面色严肃,整理好衣冠,对着石崇坚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虔诚的问道。

石崇坚也没有躲闪,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这才轻摇着玉扇,好似智者一般幽幽的说道:

“成也命格!”

“败也命格!”

“文武双璧的命格造就了霍卫大将军的传奇,但是也耗尽了他的生命。”

“故而他才好似流星一般,消失在大乾的夜空之中。”

“不管是霍卫大将军,古往今来,文武双璧命格的人,都无长寿!”

“也许是因为天妒英才吧!”

“这样的人注定光彩夺目,但是也注定不会恒久,如同空中的烟火,又好似那短暂的流星,虽然美丽,但是却出奇的短暂!”

张玉阶的眼睛不由一滞,随即嘴角也跟着上翘,随即流露出兴奋的笑容。

“司徒刑本就阳寿不多,在点燃文武双璧的命格,岂不是说他就算侥幸没有因为文曲星和武曲星的冲突而丧命,他的命数也是岌岌可危?”

石崇坚微微点头。眼睛中流露出笃定兴奋之色。

“司徒刑必定会因为阳寿耗尽而早夭!”

“大事成矣!”

。。。。

司徒刑面色凝重的看着神庭之中的变化。

文曲星的白光已经彻底压制了武曲星散发的红光,而且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空间。

整个文海早不负红白分明的格局。

现在是白光一家独大,红光不停的萎缩,但是,看局势的发展,武曲星被文曲星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武曲星自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

本来就吃红星体,变得愈发的鲜艳,好似是赤红的炭火。又好似被压缩到极致的火焰,焰心已经变得发白,司徒刑的心不由的升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和恐惧。

他有一种直觉。

如果文曲星在吞噬压缩武曲星的空间,必定会引发出难以预料的后果。

也许,武曲星星核就会好似被压缩到极致的气球,陡然爆炸。也许会像是积蓄万年的火山,陡然喷发一般,释放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而作为战场的文海将会首当其冲。

一个处理不当,司徒刑的肉身就会好似破碎的瓷器,瞬间变成碎屑。

“可怕!”

“实在是可怕!”

想到即将出现的局面,司徒刑的身体不由变得紧绷,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

第三百八十四章 治国之道

“公子休要担忧!”

“司徒刑文武双璧融合,固然力量大增,气运昌隆,但是对我等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石崇坚摸着有些滚烫的上古神器紫薇星斗,感受着星辰的运行轨迹,眼神幽幽,若有所指的说道。

“司徒刑是天机反噬所生,更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变数。”

“别说是本公子,就是成郡王在他的手上也是屡次吃亏。”

“现在一篇《推恩令》,更是搅动天下风云,让天下藩王恨之入骨。无数的功勋欲除之而后快,弹劾他的奏折好似雪花一般,摞起来得有数尺高,但就是如此,乾帝盘还是钦定了他的状元。”

“气运之强,一时无双!”

“文武融合之后,他的实力会更加强大。气运更加的浓郁,想要罢黜他,斩杀他更是困难,对本公子有害无益。怎么会是好事?”

张玉阶看着智珠在握的石崇坚,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有些迷茫的问道。

石崇坚的眼睛中闪过几道星痕,组成一个复杂的六角星符号,他的嘴角更是慢慢上翘,流露出自信的笑容。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文曲星和武曲星融合,固然是前所未有的机缘。”

“但也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文曲星和武曲星如同朝堂上的文武二臣,天生对立,强行融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爆裂!”

想到即将出现的爆裂场景,石崇坚的嘴角不由升起一丝得意邪恶的微笑。

“这怎么可能?”

张玉阶眼睛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说上古,中古,就说本朝,霍卫大将军就是文武双璧的命格。所以为武帝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

“死后更是获得武帝的追封,成为一方大神!”

“就算现在,在大乾北域,临近外域的地方,也有很多霍卫大将军庙。”

石崇坚没有因为张玉阶的怀疑而生气,而是淡淡的点头,表示赞同之后才幽幽的说道:

“霍卫大将军在母体中感应天星,他的命格是先天的,和司徒刑后天点燃有着本质的区别。”

“并且饶是如此,霍卫大将军也是英年早逝!”

“现在民间有很多推测,有人说霍卫大将军是征战之时,受了暗伤,又没有好好调理,这才英年早逝!”

“哼!霍卫大将军是武道圣者,对气血经络的了解早就入微,怎么可能受了暗伤不知道?”

“所以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不过是外域人为了抬高自己说的弥天大谎!”

石崇坚想到荒诞的流言,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一脸嘲讽的说道。

“还有人说,霍卫大将军功高盖主,遭武帝所忌。”

“这个流言更是荒谬!”

“武帝虽然不如乾帝盘,但也是一代雄主。”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而且霍卫虽然功勋卓著,但是远远没有到赏无可赏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武帝怎么可能派人加害大将军霍卫。”

石崇坚想到某种流言,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他的话语虽然带有明显的情绪,但是分析的入丝入扣,合情合理,就算张玉阶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如此说来,霍卫大将军还真不是死于暗伤,也不是死于暗算之下。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难道真的是病死?但按照他的武道修为,阳寿最少也得有二百岁!”

张玉阶眼睛微微收缩,一脸的诧异。有些请教的问道。

“霍卫大将军不过弱冠之年,但却已经是武道圣人。”

“全身气血好似大江大河,五脏更是好似和田美玉,全身生命力旺盛,不亚于两脚蛮牛。他怎么可能病死呢?”

石崇坚嘴角升起一个弧度,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道。

“玉阶愚钝,还请先生赐教!”

张玉阶面色严肃,整理好衣冠,对着石崇坚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虔诚的问道。

石崇坚也没有躲闪,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这才轻摇着玉扇,好似智者一般幽幽的说道:

“成也命格!”

“败也命格!”

“文武双璧的命格造就了霍卫大将军的传奇,但是也耗尽了他的生命。”

“故而他才好似流星一般,消失在大乾的夜空之中。”

“不管是霍卫大将军,古往今来,文武双璧命格的人,都无长寿!”

“也许是因为天妒英才吧!”

“这样的人注定光彩夺目,但是也注定不会恒久,如同空中的烟火,又好似那短暂的流星,虽然美丽,但是却出奇的短暂!”

张玉阶的眼睛不由一滞,随即嘴角也跟着上翘,随即流露出兴奋的笑容。

“司徒刑本就阳寿不多,在点燃文武双璧的命格,岂不是说他就算侥幸没有因为文曲星和武曲星的冲突而丧命,他的命数也是岌岌可危?”

石崇坚微微点头。眼睛中流露出笃定兴奋之色。

“司徒刑必定会因为阳寿耗尽而早夭!”

“大事成矣!”

。。。。

司徒刑面色凝重的看着神庭之中的变化。

文曲星的白光已经彻底压制了武曲星散发的红光,而且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空间。

整个文海早不负红白分明的格局。

现在是白光一家独大,红光不停的萎缩,但是,看局势的发展,武曲星被文曲星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武曲星自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

本来就吃红星体,变得愈发的鲜艳,好似是赤红的炭火。又好似被压缩到极致的火焰,焰心已经变得发白,司徒刑的心不由的升起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和恐惧。

他有一种直觉。

如果文曲星在吞噬压缩武曲星的空间,必定会引发出难以预料的后果。

也许,武曲星星核就会好似被压缩到极致的气球,陡然爆炸。也许会像是积蓄万年的火山,陡然喷发一般,释放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而作为战场的文海将会首当其冲。

一个处理不当,司徒刑的肉身就会好似破碎的瓷器,瞬间变成碎屑。

“可怕!”

“实在是可怕!”

想到即将出现的局面,司徒刑的身体不由变得紧绷,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

“我不甘心!”

看着好似即将爆炸的星核,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知道,星核一旦爆炸,产生的威力会将他瞬间撕碎,故而内心中充满了不甘。

当然,除了不甘,还有着一丝淡淡的畏惧。

就算司徒刑将生死置之度外,当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着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不!”

“不!”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一定还有办法的!”

看着被压缩到极致,星核内部已经变得发白的武曲星核,司徒刑的眼睛中重新燃烧起了希望的火焰。

经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水晶一般的儒家半圣念头高速的旋转起来。

一次!

两次!

三次!

。。。。。。

无数种可能被他推演。

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武曲星经受不住文曲星的压力,好似一个抵达极限的气球,再加一丝力量,就会超过极限瞬间爆炸。他将会瞬间被炸的尸骨无存。

不行!

不行!

不行!

无数次的否定。

司徒刑的精神也越来越紧张,因为武曲星核在文曲星的压迫中,发出一种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否则武曲星必定会爆炸!”

“到时候,别说点燃文曲星,成就文武合璧的命格,炼成大丹,恐怕自己也会变成一滩碎肉,成为古往今来的笑柄!”

司徒刑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但是他的心却越发的冷静。

他好似一头月下独狼,又好似深藏在深海的老龟,将全身的气血收拢起来,就连他的心脏搏动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但是,他的六次雷劫念头却在高速的运转。

突然,他本来有些灰败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存在。

那就是衔尾蛇!

衔尾蛇是光明和黑暗同时存在的象征。

众所周知,光明和黑暗是对立的,有光明的地方就不会有黑暗,有黑暗的地方就不会有光明。

但是,常人不知道的是,光明和黑暗虽然对立,但是却也相生。

毕竟,没有光明就没有黑暗。

同样的道理,没有黑暗也就没有光明。

这也就是中国太极力量的强大之处,要远远超过西方的相对论。

阴阳对立,阴阳互根。

这里的根,是根本,也是生长的意思。

所以按照这个理论来分析,光明的根在黑暗,黑暗的根在光明。

文武之争,看似对立。

实则是互为根本!

乱世的时候,重武功!

盛世的时候,重文功!

本就没有高下。

大乾三百载,承平已久,故而现在文道昌盛,武道衰落。

但是如果变成乱世,这种情况就会瞬间发生逆转,变成武道昌隆,文道衰落。

这是阴阳变化之道。

也是天道运行的根本。

“文治武功本就是一体!”

“没有武功开疆拓土保家卫国,自然也不会有大治之世。正如满清晚期,经济全世界第一。但是因为没有强大的武功,结果任人宰割。”

“同样道理,战争需要服务于政治,就算有大将,更有战无不胜的军队,但是没有文臣的配合,也是没有办法开疆拓土,毕竟战争的本质拼的是经济,拼的是国力。”

“因为国库空虚,或者后方不稳,而导致战争失败,或者是没有取得圆满的,不在少数。”

“其中最出名的,恐怕就要是风波亭的岳飞元帅,以及秦桧的莫须有吧?”

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明悟,也正是这一丝明悟,错了!

原来所有人都错了!

朝堂上的文臣和武将眼界还是太窄,太有局限性。

故而才会陷入争斗之中。

将相不和,让外域看了笑话。

廉颇,蔺相如才是真正体悟了文臣武将之道。

懂了文臣和武将的争和不争之理。

可惜,这个道理,至今都没有多少真正的明白。

司徒刑眼睛里流露出欣喜之色,六次雷劫念头更是发出轰鸣之声,不时有着文字翻腾,最后竟然凝聚成了三篇脍炙人口的短文。

《完璧归赵》!

《渑池之会》!

《负荆请罪》!

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取阳晋,拜为上卿,以勇气闻于诸侯。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

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赵王与大将军廉颇诸大臣谋,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计未定,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

宦者令缪贤曰:“臣舍人蔺相如可使。”王问:“何以知之?”对曰:“臣尝有罪,窃计欲亡走燕。臣舍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语曰:‘臣尝从大王与燕王会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结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谓臣曰:‘夫赵强而燕弱,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今君乃亡赵走燕,燕畏赵,其势必不敢留君,而束君归赵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质请罪,则幸得脱矣。’臣从其计,大王亦幸赦臣。臣窃以为其人勇士,有智谋,宜可使。”

。。。

随着这三篇短文的形成,让司徒刑的文海中有了很大的变化。

文曲星和武曲星的中间仿佛有一条大蛇的虚影!

他用头颅和尾巴连接了两颗星宿,也正是他的连接,文曲星和武曲星在对立的同时,竟然产生了一丝共融。

噗!

好似烈日一般的文曲星好似被某种力量牵引,四射的光芒陡然一滞,并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收缩。

而另一端的武曲星好似得到了某种

没有了压制的红光向四周扩散,很快就收复了失地。并且和文曲星的白光形成了一种平衡之势。

将相和!

看着文曲星和武曲星悬浮在文海上空,仿佛日月一般,形成了一种平衡之势。

司徒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明悟。

将相和!

这才是治国之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观星台

“这怎么可能?”

“司徒刑竟然让命运之子丧失了斗志!”

要是在以前,这样的事情是难以想象的。

命运之子生来气运浓厚,气吞八荒,镇压当代。

他怎么可能有畏惧的情绪?

但是这样的事情的确发生了。

司徒刑硬生生的逆袭成功,并且数次打脸。

让张玉阶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好在,司徒刑的阳寿只有三年,又突破了文武双璧,导致他的阳寿燃烧速度加剧,恐怕如此算来,就算有滋养之物续命,也不过一载。

压在北郡儒生头顶上的这座大山,总算要搬除了!

想到这里,石崇坚不由暗暗的长松了一口气。

看到司徒刑的这种状态,长长松了一口气的,何尝只有他一个。

成郡王!

彦亲王!

黑山侯!

忠勇伯!

这些得到消息的功勋,在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绝对是儒生中的异类。

他不懂的“和光同尘”,不知道“中庸之道”。

他好像是一个锥子!

又好像一把匕首,在黑暗中横冲直撞,不仅没有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反而屡战屡胜,形成了不败之势。

听到最新的情报,所有的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本来想要派人暗杀,或者是铲除的计划也被搁置了下来。

只有一年的光阴。

就算他天才了得,又能更改什么大势?

和他们同样想法的,还有宗门。

司徒刑在知北县还是儒生的时候,就和玉清道发生了碰撞。

那时候的司徒刑在玉清道那个庞然大物之前,好似蝼蚁一般弱小。但就是这个蝼蚁,竟然硬生生的斩杀了玉清道数个真传弟子。

并且因为他的原因,直接导致玉清道福地被攻破,传承几百年的玉清道道统更是被连根拔起。

这样的人,宗门怎么允许他的存在?

但是如果,他只剩下一年光阴。

暗杀铲除计划就没有必要进行了,毕竟斩杀当朝状元,那是赤果果的打脸。

不论是乾帝盘还是大王朝都不会善罢甘休。也正因为如此,宗门很是犹豫,好现在这个问题,被完美的解决了!

。。。。

神都

乾帝盘站在龙庭之中,看着空中陡然出现的星斗,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但是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掩藏。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传钦天监孙星官!”

“诺!”

身穿灰色大氅的太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

太监早就突破先天,对全身的肌肉控制好似指掌,他脚上的肉更能收缩自如,好似老猫一般,每次落地,都会形成一团团圆形厚厚的肉璞。

也正是因为这一团团肉璞的存在。

太监的脚步声异常的轻微,如果不是刻意倾听,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声音。

但是这并不是说太监的行走速度很慢。

实际上,他的速度却出奇的快,好似狸猫一般,不停的跳跃。

而且他每次跳跃都会是数丈,数十丈的距离。

四周正在打扫的太监宫女,对此竟然视若无睹,好似无比正常一般。

如果有武者在此,必定会被惊得目瞪口呆,因为这些看似卑贱的太监,宫女,竟然都是武师,或者是先天高手。

皇宫的水很深!

深到让人感到恐惧的地步。

观星台在神都最高峰,紫金山的山顶,这里没有任何遮挡,可以俯瞰整个神都,最关键是是可以看到最清晰的星象。

观星台的造型十分的奇特,从高空俯瞰,好似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

在观星台上空更放着很多陶器。

确切说是彩陶,其中放在观星台最瞩目,也是最显眼位置不珍贵的玉器,也不是祭祀用的青铜器皿,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彩陶。

每一个有幸到达过观星台的人,都会流露惊讶之色,按照他们的想法。

观星台是大乾帝国最重要的存在。建造的十分奢华,不仅用青石铺成,而且在石头缝隙之间还浇上了青铜的汁液。

玉石,铜器等更是随处可见。

主持观星台的星官更是当代阴阳家的掌教,地位十分特殊,观星台最核心的物品自然贵重无比。

就算不是玉璧,玉珏等上古传承之物,也必定是青铜巨鼎,青铜酒樽等中古传家之物。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是,观星台最核心的存在竟然是一个看似十分普通,非常低廉的彩陶!

这种强大的反差,让每个人心中难免升起一丝诧异。

但是真正了解上古天道文明的人才知道。

这个看似普通的彩绘才是最珍贵的。

因为他代表了上古文明的巅峰。

也许有人会说,上古文明的巅峰是玉器。

这其实是错误的,玉器再贵重,终究是天地自然生成,而彩陶则不然,他是人们利用智慧,将火焰的温度,彩绘等诸多手法融为一体,用普通的泥土做出来的巅峰。

所以在古代,每一件彩陶都是异常珍贵的。

其珍贵程度远在今日的玉器之上。

供奉在观星台最中央的这个彩陶,又珍宝中的珍宝。

本来是放在上古观星台之上,是上古用来计算天文和历法的工具。

这个彩陶看起来像是一个开口的瓦罐。

但是俯视就会发现在罐口共有十二个太阳,清晰可见。象征历法中的十二个月,标志着十二月太阳历。

每个到达观星台的人,都会被这个精美的彩陶所吸引。

他们赞美太阳,崇拜太阳。

但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在每个太阳的下方,还有十二组对顶山。

这十二组对顶山的上方都有一个清晰的红点,这个红点就是太阳的象征,这也是彩陶才能赋予的能力。

这十二组对顶山才是整个陶器的精华,要远比十二个大大的太阳重要。

十二个太阳仅是表示十二月太阳历,而十二组对顶山却标识着十二月太阳历的历法原理。

孙星官执掌观星台已经十数年,但是他对这个彩陶还是情有独钟。

每当清闲之时,就喜欢抱着这个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法器,仔细的揣摩。

“中轴线这组对顶山,表示出山,落山的太阳,属于天文!”

“十二个大太阳,标示太阳年的十二太阳月,属于历法。”

“这个陶纹,是伏羲连山历的最佳图解,又不仅仅是天文历法图解,而是日常使用的天文历法图。”

“这里还有计算日子的方法,口沿部分的阴阳错顶山。”

“真是神奇的上古天道文明!”

孙星官小心翼翼的捧着彩陶,眼睛里流露出迷离之色,嘴巴不时发出啧啧之声,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不论是大乾!

还是乾帝盘!

或者是天下苍生!

都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的心中只有彩陶上所体现的天文历法,已经上古伏羲神农文明的向往。

“传说中的上古观星台规模是现在的数倍,而且还有十二根神柱耸立在四周,上古人王伏羲就是通过对天空中太阳的观察,已经地上阴影的伸缩,精准的测量出了十二个太阳月的存在,并且测定每年共有三百六十五日,误差精微到时刻!”

“真不知上古天道文明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可惜,游牧的黄帝族南下,将伏羲族打败,并且推倒了代表上古文明的巅峰之作观星台。”

“为了防止上古文明的复苏,将浑天说变为盖天说!”

“这也预示着上古天道文明的终究,中古人道文明的开始!”

“虽然人道文明在不停的试图掩盖消除上古天道文明存在的痕迹。”

“但是天道文明并没有被彻底的消灭,他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伏羲老冉庄子一脉相承,这是天道文明!”

“黄帝孔丘孟轲一脉相承,代表的是人道文明!”

“现在人道大昌,天道文明衰败!”

“可惜了!”

“可惜了上古那么伟大的传承。”

孙星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想到了什么,竟然幽幽的叹息起来。

“孙大人!”

“陛下召见!”

身穿灰色大氅的太监见星官抱着一个彩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等了半晌,发现这位星官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上前轻声说道。

“哦!”

孙星官听到有人轻声呼唤自己,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迷离的眼睛也恢复了神采。

“原来是公公到了!”

“不知陛下召唤本官所谓何事?”

孙星官看着颐气指使的灰衣太监,也不害怕,更没有偷摸的塞银票。在他想来,人间的纷争,朝堂上的斗争都实在太过无趣。

甚至说,从黄帝开始的人道文明都是一个错误。

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天文还有天道文明之上,那里会有心思打点。

至于说被小人中伤,得罪乾帝盘,被罢黜,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样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研究自己的天文,还有残留的痕迹,只言片语中去了解探索那个未知的上古天道文明。

身穿灰色大氅的太监看着无欲则刚的孙星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古怪之色。

这位星官绝对神都官场中的一个奇葩。

不喜欢升官!

也不想升官!

整日就是埋头在宇宙星空之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点鸳鸯

正因为此,反而到有了无欲则刚气势。

不受别人摆布,永远不知道妥协,如果不是星官的位置太过重要,而且也没有什么油水可言,恐怕早就被人参倒。

“陛下请您进宫!”

小太监面色古怪的看着孙星官,最后还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哦!”

孙星官这才好似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陶器放在观星台最中央的平台之上,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几眼,这才跟着向皇宫走去。

。。。

药王谷可以说是大乾最神秘的几个地方之一。

隐藏在十万大山之中,山门修建的更是隐秘,常人根本难得一见。

而且最隐秘的,还是药王谷的传承。

药王谷传承自药王孙思邈一脉,尤其擅长炼药。但是他们在武道上的造诣也是惊人,谷中秘密流传的《千金方》,能够将炼丹时产生的丹毒,火气,毒气融为一体,一掌劈出,能够伤人于无形。

要说霸道程度,还在医家的《五劳七伤掌》之上。

毕竟《五劳七伤掌》提取的只是病人身上的病气,瘟气,虽然难缠,但是发作速度缓慢。而且经过明医调理,未尝不能恢复。

但是《千金方》则不同,他提取的不仅有病痨之气,还有丹火之毒。发作更加迅猛,而且药王谷丹方众多,丹火之毒更是千差万别。

平常的医疗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化解。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少有人愿意去招惹。

当然也有很多人欲令智昏,毕竟药王谷有着很多惊人的传承,更有无穷的灵丹妙药,要说没有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也是不可能。

好在,本代谷主药鼎老人是上古贤人转世,不仅将谷中的传承炼到大成,更有诸多秘密传承傍身。

就连武道圣者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药鼎老人好似一根定海神针,让整个药王谷出奇的宁静和谐。

“老冉在《道德经》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他认为构成世界的原初物质是形而上者的“道”。宋钘、尹文将这种原初物质称之为“气”。《黄帝内经》受这些学说的影响,也认为“气”是宇宙万物的本原,“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在天地未形成之先便有了气,充满太虚而运行不止,然后才生成宇宙万物。这其实是揭示天体演化及生物发生等自然法则。在宇宙形成之先,就是太虚。太虚之中充满着本元之气,这些气便是天地万物化生的开始。由于气的运动,从此便有了星河、七曜,有了阴阳寒暑,有了万物。阴阳五行的运动,总统着大地的运动变化和万物的发生与发展。”

身穿麻布袍,头发花白,面色清癯的药鼎老人盘膝坐在青石之上,为弟子说着医家大道。

医家的理论传承自黄帝,但是也吸收了不少道家的理论。

故而在传授医学的时候,药鼎老人经常会援引一些道家的概念。他的弟子也早就习以为常,并且大为认同。

毕竟中古百家争鸣,不仅有流派的对立,也有流派的融合。

医家那时候的确是吸收了不少宗门的精华。

不过是医家,就连儒家,和道家也有融合的迹象,黄文峰还有隐士一系就是最好的明证,只是儒家从来不愿意承认罢了!

身穿红衣,面色娇嫩,好似花朵一般鲜艳的楚凤儿盘膝坐在青石之下,目光炯炯的看着药鼎老人。

好似一块海绵,在孜孜不倦的吸收着各种的知识。

在她的世界里,好似除了医道,以及药道就容不下他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药鼎老人既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的楚凤在药道上天赋卓著,又如此的刻苦,定然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担忧的是楚凤儿也是二八年华,在大乾已经可以嫁人生子了。

想到这里,药鼎老人的讲课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楚凤儿看着药鼎老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师傅!”

“出了什么事情?”

药鼎老人看着一脸好奇,充满担忧的楚凤,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些戏虐,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我在想,我家的小凤儿什么时候能够嫁出去!”

楚凤儿没有想到药鼎老人会说他的婚事,脸庞瞬间好似蒙上一层红布,羞涩又有些不依的说道:

“师傅,你又说!”

“凤儿,不依你了!”

“你在说,凤儿真的要生气了!”

旁边的男弟子看到楚凤儿的神态,不由的感觉自己的魂儿已经飞到半空,坚硬的土地更是好软绵绵一般,根本没有着力感。

稍微有几分姿色的女弟子则是一脸的羡慕和嫉妒,但是对比双方颜值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楚凤儿真是天地所钟,不仅容貌艳盖当世,而且因为常年居住在幽谷的关系,好似旷谷幽兰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正是这种气质,让她又增色不少。

在这样的尤物面前,别说是男人,就连她们也会不由在自主的被吸引。

楚凤儿就好似明月,走到哪里,都会将其他女人的光辉掩盖。

“这样完美的女人真是让人妒忌!”

“不!”

“是妒忌不起来!”

“也怪不得有那么多师兄师弟为他着魔,就连一些贵族子弟,也都想尽办法巴结,希望能够一吻芳泽。”

“但是这个师妹好似天生石女,对男女之情竟然没有一丝兴趣。”

“从来没有见过她对那位师兄,或者是贵族子弟流露出半分感情。哪怕是一个眼神也没有。”

“也正是这个原因,药鼎老人才将那仅剩下的一颗九窍金丹锁在铁塔之中,并且明言。任何男子只要能够获得楚凤儿的青睐。”

“这一枚金丹就是他的嫁妆!”

“真是让人羡慕,人美性子好,丹药上的天赋惊人,而且还有一个如此疼他的师傅!”

“简直是天之娇女,如果不是她的出身成迷,恐怕就算是深宫中的公主也是没有办法和他相比!”

几个女子交换一下眼神,心中不无酸意的想到。

“难道楚凤儿是谷主的血脉?否则谷主怎么会如此偏爱于他?”

“小凤儿,你那未来的夫君可真是了不得!”

“不仅得了上古丹道的传承,更将两颗星宿炼成丹丸。”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创举!”

“这种事情,就算老头子也不敢想!”

药鼎老人有些震惊的看着空中,他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无穷的时空,最终落在司徒刑文海之中。有些震惊的说道。

脸颊羞红的楚凤儿眼睛不由的一滞,嘴巴微张,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其他人的表情也是见了鬼一般,更有人流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因为从药鼎老人的话语中不难得知。

楚凤儿未婚夫的事情竟然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究竟是谁?”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娶走我们药王谷最娇艳的花朵!”

“究竟是谁?”

“如果让我知道他是谁,我定然让他尝尝《五劳七伤掌》的厉害!”

“如果让我知道他是谁,我定然让他品尝最苦涩的毒药!”

一个个男弟子好似被激怒的公牛,眼睛中都流露出赤色,如果那人在他们跟前,不用疑问,他们定然会群起而攻之。

楚凤儿也是一脸的震惊,她实在是难以想象。

莫名其妙之间,她就多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而且听师傅的语气,那人也是难得的天才。

而且成就还远在自己之上。

不知为何,楚凤儿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服气!

天资竟然在本姑娘之上,这怎么可能?

我可是天之骄女!

凤凰命格!

怎么可能有人比自己更加的天才艳艳?

楚凤儿在莫名其妙。

司徒刑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就在他刚才用《太上宝鼎经》炼制星核之时,他竟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好在那人没有恶意,而且司徒刑从他身上还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熟悉。

仿佛两者本就是同根,或者是有着某种联系。

正是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不了敌意。

但是更加莫名其妙的事情,他还没得知。

莫名其妙的被人点了鸳鸯谱,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已经成为药王谷所有男性弟子的公敌。

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感觉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恶意扑面而来。

司徒刑心底不由的升起一丝疑惑。

但是他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毕竟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就算心怀恶意,那你又算老几?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元气,被从九天之上攫取,滋养着自己的肉身,他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恭喜司徒先生独占鳌头!”

“恭喜司徒先生蟾宫折桂!”

“恭喜司徒先生一鸣惊人!”

“恭喜司徒先生一举成名!”

第三百八十七章 豪杰

司徒刑的嘴角不由得上扬,流露出欢喜之色。

实际上,他真的很高兴。

不仅金榜题名,而且误打误撞的点燃了文曲星核,并且完美的解决了“将相不和”的问题,将两枚星核炼成了宝丹。

并且在自己的文海之中形成了太极图案,从空中攫取元气的速度大为提升。

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赏银!”

司徒刑的嘴角微微上翘,笑着说道。

总督府的管家也是满脸笑容,急忙上前,从怀里掏出用红纸封好的赏银,向四周抛洒。引得人群一阵阵涌动。

得到赏银的人不停的向司徒刑道谢,在司徒刑看来,他们脸上的笑容因为赏银的关系都变得真挚了不少。

一身布袍,随意打扮,有一种说不出的放荡,但是却有着一种奇特魅力的刘季站在人群当中,看着风吹得意的司徒刑,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艳羡。

他虽然嘴上说的得意,但是心中对司徒刑还是四分羡慕的。

弱冠之年,不仅是天下闻名的才子,更是新科状元。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他又是什么,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是孑然一身。

不是他不想娶妻,也不是“大事不成,何以言妻”。而是他实在是太过浪荡,没有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当刘季在看司徒刑的时候,司徒刑的视线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刘季虽然是一个地痞无赖。身上有着一种放荡,但是却有着一股特殊的个人魅力,仿佛好似磁铁一般,天生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他站在人群之中,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竟然有鹤立鸡群之感。

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一身体粗壮,面色漆黑,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

想要不引人瞩目都难。

“此人是谁?”

“生的一副好相貌!”

司徒刑做《命运赋》,又得了命运长河的碎片,对于人生命运自然有所了解。虽然只是初次谋面,但是司徒刑还看出了刘季的不同。

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空间的改变而改变的。

“先生!”

“这是刘季!”

“北郡有名的浪荡公子。”

“天天游手好闲,结交一群狐朋狗友,他的父亲刘老太公数次被气的卧病在床。”

“刘季也就成了北郡的笑柄!”

“可是他招惹了先生,我就让人把他驱赶。”

“他旁边的壮士是谁?生的好胜魁梧!”

司徒刑没有回答,眼睛移到旁边,气血充盈,拳意凝结,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身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人也是城中的破落户。”

“姓樊名狗儿,现在是一个屠户,听说早年跟人学过拳脚,又因为长的高大,寻常几人进不的身。”

管家虽然不知司徒刑为什么会对刘季感兴趣,但还是急忙上前答道。

司徒刑看了管家一眼,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寻常几人进不的身?

那可是先天武者!

别说几个人,就是一百人也未必能够将他拿下!

放在战场上,樊狗儿的武艺,也能做个千夫长,没想到这样的人在乡间印象中,竟然只是一个有些力气的莽夫。

“没想到北郡竟然有此人物。”

“只做一个屠宰之辈。”

“真是埋没了英雄豪杰!”

“去,将那个壮汉,喊过来!”

司徒刑看着樊狗儿的体型,还有憨厚的气质,眼睛不由的升起一丝惜才,笑着说道。

“诺!”

管家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司徒刑,但是却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走到樊狗儿的面前,有些艳羡,又有些羡慕的说道。

“樊狗儿,你的造化来了。”

“司徒先生,想要和你说话!”

樊狗儿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色,他没有想到,名动天下,一举成名的司徒刑竟然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

心中也不由的升起一丝期待,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季。

刘季听闻司徒刑要召见樊狗儿,心中不由的掀起波澜。

他对自己的气质非常有自信。

他身上有一种常人不具备的特质,能够无形中影响到别人,正是因为这种特质,他才收拢樊狗儿等人,成为北郡一霸,作威作福。

他不相信司徒刑会不被这种气质所影响,虽然不至于和樊狗儿等人一样纳头就拜,但是注意还是应该有的。

但是,司徒刑却没有召见他。

反而选中了旁边的大块头樊狗儿。

这让他的心中不由的掀起一丝说不出的诧异。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由头,但是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祥,他的脸色不由的变得阴沉起来。

“司徒先生可有召见我大哥?”

樊狗儿看着好似木桩一般站立,面上表情有些僵硬的刘季,有些好奇的问道。

“未曾!”

管家斜眼看了一眼刘季,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刘季也感觉到了管家眼神中的不屑和挖苦,但是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脸谄媚的看着管家,身体更是微躬,有一种说不的卑贱。

旁边的人见刘季如此的不要脸,巴结权贵,眼睛中的不屑之色更浓。

更有人狠狠的淬了一口唾沫。

“刘季!”

“犬马之徒尔!”

“走狗之辈!”

那刘季也是滚刀肉的主,竟然丝毫不将这些咒骂放在心上,有些讨好的说道:

“大人!”

“刘季对司徒先生仰慕已久,不知可否引荐?”

管家看了一眼刘季,好似被刘季的真诚感动,他发现眼前的刘季其实也不如传闻中的那么讨厌。

“只要管家大人代为引见,刘季必定感恩戴德,永世不敢忘却大恩!”

刘季见管家的神色有些松动,眼睛不由的一亮,躬身倒地,行了一个大礼,满脸真诚的说道。

“这!”

管家的脸上不由流露出犹豫之色。

司徒刑可不是常人,不仅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更是本科的状元,最关键的是他和总督霍斐然私交不浅。

他可是经常见到霍斐然和司徒刑把酒言欢,平辈相交。

也正是这个原因,总督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胆敢为难司徒刑。

他虽然本心想要帮助刘季,但是他可真没有胆子善做主张。

“司徒先生,只召见了一人!”

强行将心中的不忍压下,管家有些抱歉的说道。

“樊狗儿,先生召见你,随我来吧。”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仗义每逢屠狗辈

四周人有些羡慕的看着樊狗儿,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被司徒先生如此另眼相看。

如果在讨的司徒先生欢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刘季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睛更是在不停的闪烁,显然内心极其不平静。

管家看着脸色发青的刘季,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

他能够理解刘季失落的心情,毕竟司徒先生在北郡可是一个大人物。

能够得到他的赏识,自然能够改写命运。

樊狗儿感受到众人眼睛里的羡慕,以及想到司徒刑的地位,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脚下更好似踩着棉花一般,高一脚低一脚好似一个醉汉。在管家的带领下向司徒刑所在的位置走去。

但是当走到半路,他下意识的回头。

只见刘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好似木鸡。他的心不由的一颤,脸上的兴奋也消失于无形,整个人陡然变得清醒起来。

“不!”

“我不会去见司徒先生,除非三哥也同时去!”

樊狗儿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坚定的停住了脚步,面色严肃认真的说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司徒先生那可是大人物!”

“他看上你,可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竟然想要和司徒先生讲条件?”

管家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樊狗儿,声音中充满惊讶的问道。

“樊狗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你真的要拒绝司徒先生的邀请?”

樊狗儿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挣扎之色,但是最后他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刘季的方向,一脸认真的说道:

“三哥不去!”

“我也不去!”

刘季的脸上也流露出震惊之色,本来有些佝偻的身体竟然诡异的挺直,他看着停住步伐,脸上充满倔强的樊狗儿,眼睛中流露出感动之色,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

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讲,一脸希冀的看着管家。

仿佛在等他改变主意。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管家能够自作主张的。

司徒刑有些好笑的看着几人的反应,当他看到樊狗儿为了刘季拒绝的时候,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还有赞叹之色。

“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此话不假!”

倒是刘季的很多行为,让司徒刑感到一些不满。

他有机会规劝樊狗儿的,但是他却没有。反而借着樊狗儿的淳朴张仪,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种人,很难让别人产生好感。

整个曹操评价袁绍,外宽而内忌。

这样的人,终究只是伪君子之流。

“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司徒刑转头吩咐道。

“诺!”

一个家丁快速小跑过去,小声在管家耳边轻语几声。管家不再阻挡,领着刘季和樊狗儿来到司徒刑的近前。

刘季大袖翩翩,头顶插着一根木簪,看起来颇有上古之风,而且这人不拘小节,给人一种洒脱大气之感。

但是司徒刑却知道。

刘季就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

这种人的一生都是在演戏,他们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一切。

也可以说,他们的内心只有自己。

从刚才的一个很小的细节,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

如果刘季真的拿樊狗儿当兄弟,就不应该阻挡,毕竟就算傻子也能看出,司徒刑对樊狗儿很是看重。只要投在司徒刑门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樊狗儿顾忌刘季的感受,自愿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以刘季的聪明,自然知道樊狗儿放弃了什么。但是他却没有阻止,只是好似置身事外一般,冷漠的注视着一切发展。

这一点暴露了他的本性,也让司徒刑感到十分的不满。

司徒刑不是圣母,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他的底线所在。在司徒刑看来,刘季就是那种不要底线,也没有底线的人。

“司徒先生有请!”

“你们两人跟我来吧。”

管家有些艳羡的看了一眼有些憨厚木讷的樊狗儿,不知这个小子走了什么样的大运,竟然能够得到司徒先生如此赏识。

甚至就连刘季也跟真沾光。

刘季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用袖子摸了摸嘴巴,用手整理了下衣装,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英俊潇洒。

“北郡刘家嫡子刘季拜见镇国!”

刘季两手抱拳,规规矩矩的给司徒刑行了一礼,有些兴奋的说道:

“得见镇国,乃小生三生有幸!”

“樊狗儿见过镇国!”

樊狗儿见刘季上前行礼,也不敢怠慢,跟着行礼说道。这个樊狗儿应该是不擅长交际,在司徒刑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拘谨。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眼睛里闪过一丝理解。

在大乾,阶级是非常森严的。

士族是最高阶级,是大人,是贵人。

而贩夫走卒之辈则是贱民,是小人。

大人和小人,这两个词汇产生在上古黄帝时代。

上古黄帝部族征服了南方的伏羲部族,结束了天道文明,建立了人道文明。

为了进行等级区分,才有了大人和小人的概念。

黄帝部族的人就是大人,是贵族。

而战败的伏羲神农部族的人就是小人。

后来虽然中古时代百家争鸣,大人和小人的意思也有一定的改变,大人变成了品行高尚的人。小人用来形容品行恶劣的人。

大乾虽然是经历过上古,中古两个时代,但是阶级观念还是非常分明。

在街头,平民遇到士族,要主动让路。如果是轿子相遇,也要给大人让路,否则就是逾制。

所以平民对士族有着天生的畏惧感。

也就不难理解,樊狗儿为什么会流露出拘谨之色。

想到这里,司徒刑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蔼,自然起来,笑着说道:

“不要拘谨!”

“我观壮士不凡,故而请来一叙。”

“不知壮士现在在城中,所操何业?”

樊狗儿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不由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有想到名满天下的司徒刑,状元郎竟然没有一丝架子,说话也是和蔼。

刘季看着好似呆愣一般的樊狗儿,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嫉妒。

他也没想到,司徒刑竟然对樊狗儿如此的看重,不过随即,他的眼睛里又流露出一丝精光。

樊狗儿不过是一个莽汉,就能得到司徒刑如此的赞赏。

他的才能远在樊狗儿之上,更是读书人,自然能够获得更多的赞誉。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倨傲。

“小的是屠夫!”

樊狗儿犹豫半晌,不敢看司徒刑低着头,有些羞愧的说道。

“做的是杀猪宰羊的营生。”

屠夫在大乾属于贱业,和妓女,犯人,流寇等是同等级别的存在。只要名在贱籍,不仅是他,就算他的子孙,也没有资格读书,更不要说进行科举。

除非立下勤王救驾这样的大功,世世代代都是贱民。

虽然樊狗儿有着不弱的武力,但是他的身份却是十分的卑贱。

一般人都羞于言齿。

故而樊狗儿脸色才如此的拮据不安。

四周的人表情也变得诡异起来,甚至不少人流露出厌恶之色,更有人用手不停的在鼻子尖钱扇动,仿佛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味道。

“原来是一个屠户!”

“我说这里有一股子尿骚味!”

“谁说不是!”

“这些贱民,竟然敢到总督府。”

“谁说不是!”

“我说他怎么整日跟在刘季背后厮混!”

“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如果被刘老太公知道他的儿子和一个屠夫整日称兄道弟,不知会不会被气的昏死过去。”

“还别说,以前只知道刘季做事不靠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

“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品味竟然如此的低。”

听着一个个小声议论,樊狗儿的头颅低的更加厉害,脸色变的赤红,好似火烧一般,心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屈辱。

这种屈辱让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斩杀。

但是真正让他绝望的却不是这些流言蜚语,而是刘季!

刘季竟然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好似羞于与他为伍一般。

刘季的表情很自然,动的幅度也非常的小,如果不是樊狗儿正低着头,根本发现不了。

樊狗儿眼睛顿时好若死灰一般。

就在他绝望之时,一双温润如玉的手伸在他面前,将他的身体扶起,笑着说道:

“哈哈!”

“壮士不必羞愧!”

“英雄豪杰不问出身。”

“当年太祖也是草莽出身。”

“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杰,又有几个是富贵出身?”

樊狗儿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看着司徒刑,一脸的震惊,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某家是贱民!”

“世世代代都是贱民!”

司徒刑好似根本未曾听到,或者是根本不在意,眼睛直视樊狗儿,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又如何?”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仰不愧天,俯不愧于地就好!”

“我敬你是个汉子。”

“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我身边尚缺一个护卫,你可愿意屈就?”

第三百八十九章 效死

樊狗儿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的抬头,仿佛要确定司徒刑是不是和让他开玩笑。

其他人也是如此,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请樊狗儿这个贱民做他的护卫。

这一切听起来就好似一个笑话,但是却真真的发生在眼前。

要知道护卫在军中就是亲兵,不是心腹不能担任。

司徒刑不介意樊狗儿的出手,将提拔成护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连老谋深算的刘季也没有想到。

他眼睛大睁,嘴巴微张,一脸的惊讶之色。

“这怎么可能?”

但是他随即又流露出兴奋之色。

以他和樊狗儿的交情,只要樊狗儿飞黄腾达,定然会提挈于他。

到时候他也够英雄有用武之地。

“这!”

樊狗儿看着司徒刑真挚的眼睛,心中不由的掀起波澜,想要答应,却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季,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纯粹是一种习惯,也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

樊狗儿虽然肉身强大,乱军之中可以斩将,但是真正做主拿主意的却是刘季。

司徒刑看着面色中流露出一丝喜色的刘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刚才他也从侧面了解过刘季。

此人是北郡豪族出身,祖业颇丰,因为排行老三,故而有刘三郎的美誉。

刘季早年也曾经求学读过诗书,但却没有读书的根器,蹉跎到中年也没有考取功名,更不要说外放做官。

而且刘季这个人交友广阔,上至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竟然都能和他称兄道弟。

因为正因为这个能力,刘季纠结了一批游侠,呼啸北郡,经常做那些强梁生意,倒也有几分颜面。

世人都将刘季视为地痞无赖。

认为他是没有出息的废人,但是司徒刑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在刘季身上看到了一种潜质。

或者是他性格中的本性,那就是极度功利者,为了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抛弃所有。

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妻儿都在所不惜。

无毒不丈夫!

量小非君子!

这样的人在太平盛世,不过是一个钻营小人,但是如果在乱世,未必不能打拼出一天地。

但是司徒刑从心里看不上刘季。

因为刘季的手段太过龌龊,而且根本没有人性。

这种人就是农夫于蛇中的蛇,的东郭先生中的狼。

“狗儿,还不谢谢司徒先生赏识。”

“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看到樊狗儿询问的眼神,刘季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将失落的情绪掩盖于无形,满脸春风的说道。

刘季不傻,确切说刘季比绝大数人都聪明,而且最善于的就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司徒刑并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司徒刑眼里的厌恶。

但是,他的心中又有着几分得意。

司徒刑定然不知道樊狗儿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在他看来,樊狗儿不论如何发达,都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故而,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并且怂恿樊狗儿答应下来。做司徒刑的贴身护卫,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等司徒刑飞黄腾达,樊狗儿必定水涨船高。

到那时候,按照自己对樊狗儿的影响力,很多事情都会水到渠成。

樊狗儿见刘季点头,心中不由的涌现出一丝窃喜,急忙上前一步,学着戏文中的动作给司徒刑单膝跪倒,一头触地,大声唱喏道:

“樊狗儿拜见主公!”

“樊狗儿必定为主公效死!”

司徒刑看着好似半截铁塔一般的樊狗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欣喜之色。

因为就樊狗儿效死的那一瞬间,他的气运竟然诡异的拔高了一节。

这也说明,这也证明这位樊狗儿气运很是不凡。

更说明樊狗儿这人忠义,是真心投靠,否则司徒刑的气运不会提升如此之多。

按照司徒刑的推测,樊狗儿的气运应该和杨寿相似,但是两人在战场上却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一个运筹帷幄的帅才!

一个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有了这两人效力,司徒刑感觉自己的羽翼渐渐丰满起来。心中也渐渐的多了几分安全感。

太祖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在大乾,手里没有一支强兵,终究就是无根浮萍,就好似朝中的那些文臣一般,只需要乾帝盘的一道旨意,就能让他们抄家问罪。

而手握重兵的武将则不然。

他们手握重兵,而且军中亲信遍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兵变。

就算乾帝盘这样的强势之主,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好!”

“好!”

“好!”

司徒刑半步上前,用手掌轻轻的拍打着樊狗儿隆起的肌肉,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亲卫!”

“等本大人履新之后,必定给你安排一官半职。”

“也让你脱了奴籍,也让你的后世子孙感念你这个祖辈的恩德!”

司徒刑的话语虽然不多,但是却句句说在樊狗儿的心上,特别是让樊狗儿脱离贱籍,后世子孙不再是屠户之语,更是让他从内心感到振奋。

值了!

这样的主公值得真心效死!

如果能够让后世子孙脱离贱籍,就算赔上这条性命又能如何?

刘季看着樊狗儿因为激动变得赤红的脸颊,以及眼睛中难言的感激之色,心中不由的一突,今日他好似做了一件赔本的买卖。

司徒刑笼络人心的手段竟然出奇的高明。

樊狗儿这人最是忠义,而且没有心机,只要司徒刑真的让他脱离了奴籍,并且真心待他,樊狗儿必定誓死相报。

“还是要想些办法!”

“樊狗儿虽然愚痴,但是却是一员难得的猛将。放在战场上就是百人敌,千人敌。”

“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这等人才,岂能被司徒刑三言两语就拐骗走。”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的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但是还没等他张嘴,司徒刑的眼睛就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说道:

“刘季!”

“刘老太公是北郡的德高长者,素有美誉。但。。。”

第三百九十零章 亭长

刘季的眼睛微微的闪烁,司徒刑的用意,樊狗儿不清楚,但是他却看的一清二楚。

施之以恩。

这是要挖自己的墙角!

断自己的根基!

想到这里,刘季的脸上在也没有了嬉皮笑脸,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睛幽幽,在心中不停的为自己进行谋划。

司徒刑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常的高明,看来自己以后要加强和樊狗儿之间的走动了。

他有信心,让司徒刑的心思竹篮打水一场空。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随即笑着说道:

“刘季!”

“刘家乃是北郡世代豪族,刘老太公更素有名望。”

“我观你也非常人。”

周围的人看着刘季,眼睛里都流露出诧异之色。

刘季不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流氓么?

司徒先生怎么评价他如此之高。

难道是我们以前有眼不识金香玉?

还是司徒先生也有马失前蹄,走眼的时候?

不仅围观的众人感到诧异,就连刘季也是一脸的狐疑。心中更是百转千回,一个个念头好似气泡一般升腾,

司徒刑不是对自己印象不佳么?

怎么会如此评价在赞扬自己?

难道有什么阴谋?

但是随即他又自嘲的笑笑。

刘季!

刘季!

你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如果司徒刑想要算计你,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只要一个眼神只要轻轻几句言语,就会有无数的人跳出来,像是疯狗一般撕咬。用来讨好这位官场新贵。

司徒刑没有管其他人的表情想法继续说道:

“但是,你在北郡整日游手好闲,醉迷声色犬马,更有人将你和东方的猛虎,西海的蛟龙,并称为北郡三害。”

“此等行为,莫说是刘老太公,恐怕刘氏祖先在阴世也会因为你的行为而蒙羞!”

“哗!”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司徒刑,他们没有想到司徒刑的言语竟然如此的犀利,而且根本没有给刘季留任何颜面。

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却有一种大快人心之感。

司徒刑说了他们一直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刘季可不就是北郡的祸害,他自比游侠,纠集党羽,在北郡中横行霸道。

惹得很多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后唾弃咒骂。

更有人将他和东山的猛虎,西海的蛟龙,并称为北郡三害。

刘季的眼睛不由的圆睁,面色更是变的赤红,好似被人掌掴一般。如果是别人如此的羞辱他,他定然会暴起发难,或者是咒骂回去。

但是当面对司徒刑,这位赤手可热的新贵,他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父亲,刘家的当代家主,见到司徒刑也得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镇国”,或者是“状元郎”。

他不过是一个浪荡公子,有什么资格和司徒刑进行叫板。

故而,就算他心头再过恼怒,他也只能暗暗的忍受。

反而脸上还要流露出谦卑之色。

这就是阶级的力量,地位的差别。

如果换地自处,司徒刑是一个浪荡公子,一介白丁,而刘季是士族状元,司徒刑说出这样的话就是逾制了。

司徒刑虽然追求平等,追求公平,想要消灭人与人之间的阶级。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制度,阶级的存在,对他还是非常有利的。

因为他是读书人,更是状元,注定是统治阶级。

这些制度天生对他有利。也可以说他是万恶的制度的受益者。

比如就好似眼前,因为司徒刑虽然还没有履新为官,但却是北郡状元,有功名在身,已经是士族中的一员,是大乾的统治阶级,地位远远高于白身的刘季。

因为阶级的关系,他可以以长辈的姿态任意训斥,而刘季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不得不做足姿态。不停的点头应是。

其他人也不感到诧异,反而不停的点头,都认为司徒刑训斥的是。

这就是阶级的力量。

樊狗儿有些诧异的看着低垂着头,面色赤红,眼睛掩藏着羞怒之色的刘季。

他没有想到,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刘三哥竟然有如此狼狈的一日。

“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

“刘季你也不是生来如此。”

“能有今天,和四周的狐朋狗友脱不了干系。”

“孟母三迁,方有今日的孟圣。圣人尚且如此,何况我等凡人,又怎么可能和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呢?”

司徒刑看着面色赤红,眼睛中有着羞恼之色的刘季,也不生气,好似真心为他着想一般,笑着说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众人的眼前仿佛出现一片荷塘,黑色的淤泥之中挺立这几株莲花,正如司徒刑所说那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实在是太确切了。

用莲花比作人的品质。

更是神来之笔,司徒镇国不愧是状元之才。

出口成章!

而且还章章脍炙人口。

众多儒生,有些羡慕的看着刘季。

可以预见,随着这两句诗词的流传,今日司徒刑和刘季的对话必定会广为流传。

刘季也出名了!

虽然这个名声不是太好!

但是总比默默无名强,不是么?

刘季面色呆滞,眼神中透着古怪,他真不想出这样名声。

这样的恶名,对他这样立志要做真豪杰,大丈夫的人,伤害是非常大的。

吾乃北郡刘季!

哦,知道!

那个浪荡的公子哥,北郡三害。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反驳,一则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实则太大。二则,司徒刑将亚圣孟轲搬出,以圣言训斥,他也没有办法,也没胆子反驳。

所以,不论他心中多么的郁闷,不满,都只能在那静静的听着。

司徒刑见刘季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在意,笑着说道。

“我会向总督进言,保举你为亭长,在外面重新开始。”

刘季豁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亭长!

虽然官职不大,但也是大乾官吏中的一员。

中古之时邻接他国处设亭,置亭长,任防御之责。

秦在乡村每十里设一亭。

出土于云梦的秦简上有“市南街亭”等语。

《续汉书·百官志四》刘昭注引蔡质《汉仪》,谓洛阳二十四街,每街一亭,十二城门,每门一亭。《汉书·百官公卿表》则谓十里一亭。

亭有亭长,掌治安警卫,兼管停留旅客,治理民事,多以服兵役已满期之人充任。此外设于城内或城厢的称“都亭”,设于城门的称“门亭”,均置亭长,其职掌与乡间亭长同。

这个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却掌有实权。

亭长!

刘季真是走了狗屎运!

竟然得到了司徒先生的保举。

那可是亭长!

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却也是官僚。多少人不敢奢望,但是没有想到,刘季这个浪荡公子,竟然能够获得亭长的任命。

想到这里,人们的脸上顿时流露出羡慕之色,更有人心中不停的泛起酸水。

刘季不过是一个浪荡公子,地痞无赖,有何德何能,担任亭长一职?

也有的人在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这个祸害总算要离开北郡了,人无头不走,蛇无头不行。

没了刘季!

北郡的治安定然会大好!

再也不用担心被刘季恐吓勒索了!

想到这里,他们都向司徒刑投去感激的目光。

司徒先生真是好人!

刚刚获得功名,就为北郡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比那些碌碌无为的人强太多了。

这样的人才应该做官,做大官!

被刘季祸害过的百姓在心中默默的感激司徒刑,恨不得给他立上长生牌位,日夜祭拜。

这也说明刘季在北郡城真的做的有些过。

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如果不及早处理,必定会民怨沸腾。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这件事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刘季,眼睛里却不停的闪现出狐疑之色。

司徒刑真的愿意保举自己的担任亭长?

自己和他素来没有交情,他怎么会如此出力?

难道是因为樊狗儿的关系,爱屋及乌?

想到这里,他不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樊狗儿。

樊狗儿黝黑的脸上流露着兴奋的神色,期盼的看着刘季,恨不得立即替他答应下来。

亭长!

那可是官身啊!

这样的机缘还在犹豫什么?

如果是自己被任命为亭长,恐怕做梦都要笑醒吧。

在大乾想要做官,共有两种途径,一个是通过科举,如同司徒刑这般,通过春闱,获得功名,自然会获得乾帝盘的任用。

第二种就是保举制度,这种制度源自上古推举制。

但是和上古又有很大的区别,上古是黎民百姓推举官员,而大乾则不是,能够保举的只有十足阶级,或者是有名望的乡老。

刘季是北郡有名的浪荡公子,自然不会有人保举于他。

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保举他为亭长。

刘季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是在衡量利益得失。

“司徒刑定然不会让自己待在北郡。”

“自然不会让自己成为都亭,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让自己去一个穷乡僻壤,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亭长,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北郡城中厮混,毕竟这里才是自己的根基。”

想到这里,刘季的眼中不由的显现出一丝决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坏运

“季才疏学浅,恐能胜任!”

刘季想明白这些,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推辞之意溢于言表。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刘季,眼中都流露出惋惜之色。

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不仅四周的人为刘季感到可惜,樊狗儿更是如此,他眼睛圆睁,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刘季。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亭长虽然官职不大,但也能管理十里之地,最主要的是,有了亭长的身份,刘季就再也不是白身。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季竟然这么好的机会白白的浪费。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刘季好似根本不知亭长的珍贵,好似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司徒刑眼睛微微收缩,他也没有想到刘季会拒绝。

但是这更加重了他要把刘季踢出北郡的心思。

刘季所谋甚大。

否则他不会连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

“可是嫌亭长官职太小?”

司徒刑眼睛精光闪烁,脸上升起一丝笑容,好似有些开玩笑的问道。

“大乾的官职升迁需要功劳累积。三郎素有大志,也有大才,但是贸然居于高位,恐怕是祸非福。”

刘季面色僵硬的看着满脸微笑的司徒刑,后背却是不由的升起一丝寒意。

笑面虎!

司徒刑在他的眼睛里就是笑面虎的典范。

司徒刑在笑,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浓浓的恶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司徒刑的意图。

那就是将他踢出北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樊狗儿的影响会越来越小。

司徒刑正是这么想的。

这个刘季虽然是一个市井无赖,但是却让他隐隐有一种威胁之感。

让他离开北郡。

一是减少他对樊狗儿的影响。

二是斩断他的根基。坏了他的气运。

“只要熬上几年,做出政绩,自然会得到上峰的赏识。”

司徒刑仿佛没有发现刘季眼睛里的戒备,满脸春风的说道。

围拢的人群也不由的暗暗的点头,司徒先生说的有道理。

大家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德不配位的道理大家还懂得。

易曰: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德行,强行让你身居高位,并不是一件好事,必定会有灾殃发生。

过去那些靠溜须拍马谋取高位的,最后注定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古人称这个为“德”!

历史上的童贯,蔡攸等人靠拍马上位,最后都是惨死。

就是这个原因。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现实生活中更多。

比如说,某某人中了大奖,被人灭门,或者是出现其他问题。

再比如说,某个富二代,整天的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有一日老董事长力排众议,让自己的儿子接手整个公司的经营。

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司破产,企业倒闭。

那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也会变得一贫如洗。

所以,当遇到这种情况。聪明的董事长就会从外面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进行企业管理,或者是将权利移交给其他人。

而不是实行所谓的家族管理。

在众人看来,刘季除了能够说大话以外,无才无德,自然不可能贸然身居高位。

“刘季不敢!”

刘季自然明白司徒刑的意思,急忙行礼,大呼不敢。

“那君为何推辞?”

司徒刑眼睛微眯,笑着问道。

刘季听到司徒刑的询问,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正在快速的组织言语。过了半晌,刘季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最后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有些纠结无力的说道:

“季也知道这次是一难得的机会,奈何父母在,不远游!”

众人无不诧异的看着刘季,但是却没有人在劝说,乾帝盘重视孝道,上行下效,百姓对孝道也非常重视。

刘老太公身体虽然康健,但是毕竟已经年逾古稀。

刘季以这个理由婉拒司徒刑,别说是旁人,就连司徒刑也挑不出任何不对。

将来如果刘季能够有所成绩,今日为父弃官,未必不能成为美谈。

“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了!”

司徒刑轻轻的摇头,一脸的惋惜,轻轻的叹息。

好似因为错失刘季这样的人才而感到惋惜。

但究竟是怎么样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孽障!”

就在这时,只听到人群外传来一声大喝。

一个身穿青衣,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走了进来。

“刘老太公!”

“竟然是刘老太公!”

“上了年岁之后,刘老太公已经很少出门了!”

“谁说不是!”

“没想到今日闭门不出的刘老太公出现在这里。”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司徒刑也是一脸的诧异,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身形枯瘦,头发雪白的老者竟然是刘季的父亲。

“老人家,您这是?”

虽然感到诧异,司徒刑还是主动迎上前去。

大乾重视孝道,故而上了年龄的老者都有一定的特权。

乡老!

在乡野之间有着很高的威望。

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官吏,但是却可以见官不跪,更有抨击官员,推举官吏的权利,朝中更有千叟宴,人王会在特殊的年份宴请天下,听取老者的意见。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很少有官员敢在老者面前端架子。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不敬老,就能够被御使参上一本了。

故而司徒刑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满脸堆笑。

“刘老太公!”

刘老太公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但是保养的非常不错,腿脚便利,眼睛更没有混浊之态。他也微微一笑,轻轻拱手,笑着说道:

“老朽见过状元公!”

“让状元公笑话了,子不教父之过!”

“刘季有今日,的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

司徒刑没有想到,刘老太公一见面就开始检讨,不由的微微一愣,但还是轻轻的说道:

“老人家言重了!”

“我观令郎将来必定非同凡响!”

刘老太公听司徒刑夸奖,连忙摆手,嘴上连称不敢,但是眼睛里和脸上的高兴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也是父母的天性,你去夸赞他,他不一定开心。但是如果有人夸奖他的孩子,他定然会非常的高兴。

“不知老人家对我刚才的提议,有何看法?”

司徒刑从刘老太公的眼睛中看到了心动之色,不由笑着问道。

刘季也发现了刘老太公眼睛里的心动,脸色不由的微变,急忙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父亲!”

刘老太公重重的挥手打断了刘季的话语。

刘季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好,但是碍于孝道,碍于纲常,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老太公张嘴。

刘季能够反驳司徒刑,能够口绽莲花的反驳其他人,但是他却不能反驳刘老太公。

毕竟刘老太公是父亲,他是子,刘老太公是长,他是幼。

在刘老太公面前,他只能静静的聆听而不能违背,否则一顶不孝顺的大帽子扣下,他以后在大乾真是寸步难行。

“状元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状元公说的对!”

刘老太公见刘季乖乖的闭嘴,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这才一脸认真的说道:

“圣人训:人之初,性本善!”

“刘季是的三子,也是我老来得子,故而十分宠溺,也让他的性子十分顽劣。”

“这是我的过失。”

“但是,他这些年来游手好闲,也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直接关系。”

“他们聚在一起,或者饮酒,或者赌博,老朽曾经数次规劝,但是这个孽子都是嘴上答应,但背后还是我行我素。”

“老朽也曾经想过报官,让官府劳教,但是又恐家丑外扬。”

刘季头颅低下,眼睛下垂,好似恭听,实际上眼睛中隐藏着不以为然。

熟悉的人都知道。

刘季和刘老太公素来不和。

刘老太公认为刘季整日游手好闲,并非长久,而刘季则认为刘老太公性格太过懦弱,循规守矩,否则也不会一大把年纪,没有丝毫作为。

樊狗儿脸色赤红,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他就是刘老太公口中的狐朋狗友。

因为意气相投,他们十余人和刘季结成兄弟,整日不是饮酒作乐,就是聚众赌博,手头拮据了就做点没本的买卖。

以前他认为这种生活非常的潇洒,是游侠儿。

但是今日听到司徒刑和刘老太公的训斥,才知道那样的日子黑白颠倒,太过放纵,也怪不得北郡百姓在背后将他们称为“三害!”

“镇国真的打算保举刘季做那亭长?”

刘老太公转头看着司徒刑,眼睛中射出希冀的光芒,一脸认真的问道。

“那是自然!”

“刘季乃是北郡豪族出身,虽然不喜诗书,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昔年,孟母尚且三迁,可见环境对一个人影响之大。”

“只要刘季离开北郡,脱离了这个污泥,自然能够恢复本色。”

司徒刑微微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善!”

“状元公此言大善!”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朝会

刘老太公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好似找到知音一般,伸出苍老的手,紧紧捉住司徒刑,急忙点头说道。

“状元公说的是!”

“刘季少年时还是极好的!”

“可惜他母亲早丧,而且又有很多事情。”

“只要他离开北郡,离开那些狐朋狗友,肯定能够浪子回头!”

“都是那些狐朋狗友,否则刘季怎么会如此?”

司徒刑微微一笑,好似理解的点头。

刘老太公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别人,这并没有出乎司徒刑的预料之外,毕竟

“父亲!”

“您老已经年迈!”

“孩儿不舍的离开!”

刘季见刘老太公已经做了决定,不由的大为着急,急忙上前说道。

“胡闹!”

“为父虽然年迈,但是身体向来康健。”

“而且大丈夫志在四方,休要做这等小儿女姿态。”

刘老太公以棍棒拄着地面,大声呵斥道。

“你名字叫刘季,在你上面,尚有两个兄长!就算老朽有什么不好,你也不用担心!”

刘季低垂耷拉着脑袋,不知如何反驳。

正如刘老太公所说,他上面尚有两个兄长。

家中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

但是,真正的原因他又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满脸苦涩的点头。刘老太公还以为刘季真的舍不得他,担心他的安危,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暖色,有些安慰又有些嘱咐的说道:

“为父虽然老迈!”

“但是身体一向康健,就连城中的华大夫也说,按照为父的身体状况,尚有二十年阳寿,你休要担心。”

“倒是外面不比家里,休要乱来。”

刘季一脸苦涩的点头,心中充满了颓丧。

司徒刑的眼睛里则流露出得意之色,刘老太公已经点头,此事已经成为定局。

他也不担心,刘季反悔。

只要刘季出了北郡,没了那一帮兄弟照应,那就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在司徒刑算计刘季的时候。

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正在算计他。

乾帝盘高居龙椅之上,看着下面分成两派,不停吵闹的大臣。眼睛游离,好似正在发呆。

一身灰色大氅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古怪的看着朝中重臣争吵的脸红脖子粗。

谁又能想到,让朝廷诸公如此吵闹的,不是军国大事,也不是仁政德政,而是司徒刑的职位去留。

翰林院侍郎走到中央,高举玉笏,面色冷峻的说道:

“郡状元直接进入翰林院,这是历来的传统。”

“司徒刑又是这些年,才华最是横溢的,自然也要进入翰林院历练!”

翰林院侍郎的话语刚落,另外一个身穿红袍的大臣就站了出来。

“传统!”

“什么传统?”

“大乾哪一条律法规定,状元必须进入翰林院任职?”

“而且司徒刑私德有亏,不能担以重任!”

一个全身铠甲的功勋走出朝班,声音愤怒的说道。

“私德有亏?”

“司徒刑是我儒家新圣人,怎么会私德有亏,我看你是含血喷人!”

“莫须有!”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儒颤颤巍巍的从从朝班中走出,对着那个功勋就是一通训斥。

那个功勋也不着恼,微微一笑就退回朝班。

“不肖!”

“不孝!”

“司徒刑出身北郡司徒氏,但是他又做了什么?亲手将自己的叔父投入大牢!”

“这样的人,和枭鸟有什么区别?”

“羊羔尚知跪乳,乌鸦尚知反哺!”

又一个功勋从朝班中走出,义正言辞的说道。

“哼!”

“那个司徒朗竟然勾结宗门,召唤外域魔神,差点造成生灵涂炭!”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枭首。”

“司徒刑做的对!”

大儒目光直视,没有任何退让的说道。

“没错!”

“司徒刑做的没有错!”

一个个文臣义正言辞的说道。

“私德有亏!”

“不论如何说,都是私德有亏!”

以藩王为代表的功勋阶级则不停的反击,还有一些和他们交往素来密切的大臣也扛起了急先锋的大旗。

乾帝盘安居在龙椅之上,眼睛游离,好似走神。但是他的手指却在不停的颤动,轻轻的敲打龙椅,好似在计算数字。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阴郁的看着下方,好似一条隐藏在草丛里,随时可能扑出的毒蛇。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

一个个大臣的名字被他牢牢的记住。

这种情况进行了大半个时辰,李德福见没有新的大臣加入,这才对着乾帝盘微微点头,乾帝盘本来有些迷离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将自己的手掌轻轻的落在龙椅之上,发出清脆好似玉石金铁一般的声音。

刚才闹闹哄哄,好似斗牛一般的大臣顿时好似被人施展了魔法,又好似被人点住了穴道,瞬间静止在那里。

刚才还喧闹异常好似集市的大殿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不论是功勋还是老臣,眼睛中都流露一丝不自然,下意识的转身低头,退到两旁的朝班之中。

乾帝盘的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在他的目光中,不论是头发雪白,侍奉了几代君王的老臣,还是功勋卓著,征战四方开疆拓土的功勋。

都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他们这才意识到,谁是主宰。今日司徒刑的命运究竟如何,全在乾帝盘一言之间。

“恭请陛下圣裁!”

“恭请陛下圣裁!”

“北郡总督霍斐然可有上书?”

乾帝盘没有立即圣心独裁,而是看着下方的大臣,轻声问道。

“启禀陛下!”

“有!”

中枢省的尚书急忙走出朝班,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奏折大声说道。

“呈上来!”

还没等乾帝盘发话,李德福就给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也是机灵人,急忙上前,双手将奏折接过,低头向前。走到大殿高台,轻轻的放在龙案之上。

乾帝盘将霍斐然的奏折接过,随意的翻动几下,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笑容,有些嘲讽的说道:

“这个霍斐然倒是打的好主意。”

“让司徒刑担任北郡的五经博士!”

“正八品,虽然品阶不高,但是权限很大。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

高台之上,站立的大臣,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正如乾帝盘所说,五经博士虽然品阶不高,但是权利却很大,不仅可以直接进言,而且还能行师法。

“陛下,万万不可!”

“那司徒刑不过是郡状元,更无弟子,有何资格行使师法?”

“以微臣看来,这个职务,北郡榜眼安乐先生最是适合!”

一个功勋面色不由的大变,急忙上前。

“哼!”

“司徒刑是我儒家圣人!”

“更有《师说》,深得师法传承!”

“为什么不能担任五经博士?”

一个大儒从朝班中走出,一脸不满意的训斥道。

乾帝盘没有评判对错。

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功勋阶级和儒家因为司徒刑的事情,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虽然双方现在都是比较克制,但是,只要稍加引导,最终必然会失控。

这样的局面,对他来说是十分有利的。

故而,乾帝盘只是高坐龙椅之上,坐壁上观,任凭下面的大臣唇枪舌剑。

“成郡王上书了么?”

等众人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乾帝盘再次问道。

“启禀陛下,成郡王已经上书!”

尚书省的大臣再次从衣袖中掏出一片奏折。

“成郡王认为司徒刑此人锋芒毕露,不符合圣人中庸之道!”

“尚需磨砺!”

“才堪大用!”

乾帝盘看着手中的奏折,眼睛里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但是李德福还是从乾帝盘的眼睛看到了一丝失望。

显然乾帝盘想的更多,更远!

那就是成郡王还是没有放弃对大宝的觊觎。

这对乾帝盘来说,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因为这就意味着,等他御龙升天之后,他的子嗣必定会因为王位而发生争夺,甚至是引发战乱。

这样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骨肉相残!

祸起萧墙!

“荒谬!”

“司徒刑体悟了圣道,百年之内必定证得圣位!”

“这样的人,你们竟然攻击他的德行有亏?”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个文臣从朝班中走出,情绪激动的喊道。

“其中必定有猫腻!”

“必有猫腻!”

“请陛下明察!”

“哼!”

“你们才有猫腻!”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郡状元,你们竟然百般维护,还不是考虑了宗门?”

一个个功勋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咪,都站了出来,毫不示弱的吼道。

乾帝盘静静的看着下方,他慢慢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难以理解的眼神中,乾帝盘竟然在太监的陪同下,退朝了!

不论是武勋还是文臣,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上方高台。

巨大的龙椅横亘,但是上面镇压八荒,气吞天下的王者却早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

“前所未有!”

“乾帝盘为什么突然退朝!”

一个个大臣都悄悄的交换眼神,但是所有人眼睛中都透露着茫然。

突然,一抹黑色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不知何时,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竟然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

而他的手掌中则捧着一个早就书写好的圣旨。

第三百九十三章 任命

“陛下早有旨意?”

站在朝堂之上的大人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快速的权衡利弊。然后下意识的看向尚书省大臣。

好似在说,既然陛下早有决断,你为什么不知声?

尚书省大臣一脸的淡然,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众人不满的神色。

“陛下既然早有决断,为何还要在朝会上议司徒刑的任命?”

“难道这一切都是陛下有意为之?”

收受功勋贿赂,心中有鬼的大臣眼光不停的闪烁,心中不由的升起惊惧之感。

不要说他们,就连那皓首大儒,还要功勋卓著之辈,心中也都是惴惴,不知乾帝盘究竟有何寓意。

“陛下有旨意!”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没有管诸位大臣的心理变化,挺直腰板,面色肃穆的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郡状元司徒刑文才兼备,是难得的人才,特着令其为北郡知北县县令,正七品!”

知北县是司徒刑的原籍,回到原籍做地方主官,也算是衣锦还乡。

武勋们彼此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兴奋和得意。

知北县县令虽然是正七品,比翰林院行走高一个品阶,但却是北郡苦寒之地,远离中枢。就算司徒刑惊才艳艳,短时间内也进入不了朝堂。

这正和了他们的心思。

头发花白的大儒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微动,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旁边的人狠狠的拽了他一下,乾帝盘已经下了圣旨。

这代笔了帝王的威严,是绝对不可能更改的。

现在反对,除了让人王厌恶以外,不会有任何益处。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站在高处,将众人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有兴奋的,有难过,还有事不关己的。

但是不论如何态度,司徒刑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印入他们的脑海。

司徒刑应当自傲,因为他还没有步入朝堂。

朝堂上的诸公已经已经将他的名字记在心中。

“御赐状元及第匾额,属地之内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见众人的眼睛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这才声音抑扬顿挫的说道。

“先斩后奏!”

“统领军政!”

“知北县,岂不是成了他的一言堂,家天下!”

“虽然是一个县令,但是权利不亚于一方诸侯!”

功勋们对视一眼,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乾帝盘的这道圣旨,的确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按照这道圣旨,司徒刑的权利不是一般的重,恐怕已经不亚于一方诸侯。

但是,随即他们又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北郡知北县他们多少也有耳闻,那是一个很小的县城,人口不足数万,经济更是落后,和内陆的富庶之地根本是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因为临近外域,是战略要塞,恐怕根本入不了朝中诸公之耳。

而且听说北郡知北县现在遭受了**,土地干涸,生灵涂炭。上一任县尊胡不为挂印而去,现在整个知北县可以说是乱作一团。

在众人看来,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让司徒刑前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儒家的人脸上也流露出满意之色,司徒刑虽然远离朝堂,被发配边疆,但是御赐状元及第匾额,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而且还统领军政,儒家的实力不减反增,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不能接受。

“钦此!”

见两边的大臣脸上全流露出满意之色,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这才暗暗点头,笑着说道。心中对乾帝盘充满了敬佩。

陛下就是陛下!

不论是功勋还是儒家大臣!

在陛下的眼睛里都是棋子。

一道圣旨,不仅将儒家和功勋推到了对立面,他自己成了裁决者。

而且,还试探了大臣们的心思。

最关键的是,他借助大臣们的手,完成了自己的布局。

让司徒刑去北郡知北县,一则看似给了功勋颜面,对《推恩令》有一定的交代。以后在推行的时候,阻拦的力量会大大减少。

二则,让司徒刑在边陲历练,也符合乾帝盘的心思。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

等司徒刑能力见识都足够了,继任之君,只需要一道圣旨,就能将他宣到中枢,因为这个知遇之恩,司徒刑岂敢不效死?

最后的状元及第,统领军政,看似给了儒家颜面,何尝不是乾帝盘想要看看司徒刑的能力?

一石三鸟!

均衡了所有人的利益。并且完成了自己的构想。

高!

实在是高!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心中除了这个字以外,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臣等奉命!”

“臣等奉命!”

不论是功勋还是儒家大臣,对于乾帝盘的安排都没有异议,故而都低头行礼说道。

“中书省行印!”

“门下省派发!”

身穿灰色大氅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将眼睛落在中书省大臣,门下省大臣的脸上,声音尖细的说道。

“诺!”

“诺!”

两省大臣见儒家大臣和功勋对此圣旨都没有异议,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低头出列,点头应下。

不论是功勋还是儒家大臣,见中书省没有异议,心中的大石头不由的落地。

要知道,这道圣旨能不能生效,除了乾帝盘的玉玺之外,还要有中枢的行印。

如果中枢的意见和皇帝相左,是有权利驳回的。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不是没有先例。

前朝的一个皇帝,想要重用亲信,但是又恐中枢不同意,在骑缝之中用墨汁写的名单。

暗示中书省通过。

但是中枢省不仅没有给他颜面,反而见这件事抖了出来。

不仅皇帝颜面扫地,就连被他重用的那些人被世人嘲笑为“骑缝官吏”,斯文扫地。

就连本朝也有这样的例子。

乾帝盘刚登基的时候,想要册封自己的生母为圣母皇太后,结果遭到大臣的一致反对。

中书省数次驳回皇帝的圣旨。

到了最后,以至于圣旨出不了宫廷。

朝中辅政大臣气焰嚣张,根本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一直两年之后,乾帝盘才拨乱反正。

就在中枢行印之后,正在北郡的司徒刑顿时心有所感,因为一股强大的龙气竟然从天而降,他的命格更好似突破了某种瓶颈。

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第三百九十四章 嫁衣

北郡酒肆雅间之中。

一身华服的刘季端坐在上首,曹刿,曹无伤,周柯,周昌等游侠儿十数人围坐左右,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不知道是不是刘季疏忽,还是樊狗儿有事脱不开身。

席面之上竟然没有见到樊狗儿的身影。

“三哥出任泗水亭长!”

“定然能够出人头地,前途不可限量。”

曹刿在众人之中地位最高,是以第一个站起身形,端着酒樽,对着高坐上首的刘季,恭喜的说道。

“是啊!”

“三哥将来有了成就,莫要忘了今日兄弟!”

其他几人也趁着酒兴,站起身形,高举酒樽向上首的刘季遥敬。

“苟富贵勿相忘!”

但是刘季并没有起身还礼,脸上更没有任何高兴之色,刚才还十分热烈的气氛陡然变得冷淡起来。

“三哥为何发愁?”

曹刿看着面有忧愁之色的刘季,有些好奇的问道。

“三哥,可是舍不得城中的张寡妇?”

“一并带去就是!”

一个有些喝多的游侠,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形,有些大舌头的说道。

“轰!”

旁边的几个游侠也是大声起哄。

刘季虽然没有成家,但是生性风流,和城中多个女子都有瓜葛。

城东的张寡妇更是替他生下一子。

这件事情旁人不知,这些和他整日相处的游侠怎么会不知晓?

故而,他们以为刘季心情不好是因为即将远行。

曹刿眼睛不变的看着刘季,他知道刘季不是那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的人,他现在面露出悲伤之色,定然不是因为女人还有孩子。

“三哥为何如此忧虑,只要兄弟能够榜上忙,尽管开口!”

“就是!”

“三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只要兄弟们有,尽管拿去!”

其他游侠儿也是豁然站起,面色赤红的看着刘季,一脸的真诚。

“好兄弟!”

刘季好似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豁然站起身形,将自己的酒樽高高举起,一脸真诚的说道:

“苟富贵,勿相忘!”

“今日我刘季出任泗水亭亭长,愿意和诸位兄弟共同富贵!”

“哪位愿意陪刘季去那泗水上任?”

刚才还是异常炽烈的气氛,陡然一滞,就好似滚开的沸水被人抽去了薪火。

不论是曹刿,周氏兄弟,还是曹无伤等人面色都流露出尴尬之色。

“诸位兄弟可是有疑虑?”

“那泗水虽然偏远,但却是我等的立身之地。”

“而且季出任亭长,诸位兄弟都有官做!”

“总好过在这城中混迹!”

刘季在众人都没了言语,而且眼睛中都流露出尴尬之色,心中不由的一滞,但是却没有丝毫放弃,笑着说道。

“这样几位兄弟也有个好的前程。”

“只要做出成就,自然能够博个好的出身。”

曹刿,曹无伤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睛中都流露出为难之色。

过了半晌,曹刿才硬着头皮说道。

“三哥!”

“你的情意兄弟们都记在心中。”

“但是这泗水,兄弟们真去不了。”

其他人见曹刿开口,顿时好似有了主心骨,不停的点头。

“三哥!”

“不是兄弟们不想帮你。”

“实在是。。。。”

“三哥,对不住啊!”

一个个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樽,一脸歉意的看着刘季。

看着眼前的一切,刘季的眼睛顿时收缩,脸上的表情更是变的僵硬难看。

“三哥!”

“昨日狗儿找过我们!”

“并且传达了司徒先生意思。”

“司徒先生即将履新赴任,聘请我等作为他的亲兵护卫。”

“我们答应了!”

曹刿面色有些尴尬的看着刘季,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啊!”

“三哥!”

“司徒先生出手阔绰,不仅帮我们还清了赌债,更是每一个人都给了一块金饼。”

“三哥!”

“家父想要我跟着司徒先生谋个出身。”

“你也知道我们家世代都是白身。。。。”

刘季用询问的眼神环视四周,和他眼睛对视的游侠眼睛里都流露出为难不好意思之色,但是他们还是婉拒了刘季的请求。

“这!”

刘季面色灰败的看着众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刚才还是热闹非凡的酒肆瞬间变得清冷。众人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曹刿起身,看着失魂落魄的刘季,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犹豫半晌,还是对着刘季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三郎,保重!”

曹无伤端起酒樽,满饮之后,长长看了刘季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其他人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起身,不大一会竟然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面色灰败,眼睛赤红,好似独狼一般的刘季。

“司徒刑!”

“樊狗儿!”

刘季面色苍白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包厢,眼睛中流露愤恨之色。

他虽然理解众人的选择,毕竟司徒刑是状元及第,而且即将履新,主政一方。前途无量,而自己只是一个浪荡公子,就算以前颇有威望,但是自己在司徒刑面前好似婴儿一般柔软。

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刻意交好的游侠儿,在司徒刑的笼络之下,一夜散尽。

平白替别人做了嫁衣。

“司徒刑!”

“今日之事,吾必定不与你干休!”

刘季有些愤怒的抽出腰间的宝剑,将食案的一角切断。

。。。

总督府

司徒刑端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之上,有些好笑的看着全身带伤的鲍牙。

满脸怒色的绣娘站在一旁,双手掐腰,好似一个细脚伶仃的圆规,更像是一头发怒了的雌虎。

“娘子!”

“我真的冤枉啊!”

“我是被人抓走了,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啊!”

鲍牙看着好似雌虎一般的绣娘,眼睛里流露出畏惧之色,有些可怜的讨饶道。

“哼!”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我可听说,李家的姑娘年方二八,更是出奇的水灵俊俏。”

绣娘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鲍牙,仿佛要分辨他言语中的真假。

鲍牙不由的苦笑连连。并且有些求救的看着司徒刑,希望他能够救他于水火之中。

看时候差不多,司徒刑轻轻的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面上,正在发怒,好似雌虎的绣娘顿时收敛,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

鲍牙也因此躲过一劫。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禀老爷!”

“车辆,吃食,还有携带的细软都已经收拾妥当。”

“只等老爷发话,随时都能上路!”

鲍牙见司徒刑发问,好似狗腿一般急忙上前,小声说道。

司徒刑有些满意的点头,显然对鲍牙做事十分的放心,也就不在询问。

“樊狗儿!”

“还有那些游侠儿可安排妥当?不要怠慢了他们!”

鲍牙急忙点头,大声的说道:

“主家放心!”

“他们都安排在客栈之中。而且每日吃用都是上好。”

“按照爷吩咐,每日还给了一块金饼,让他们安排家眷。不过。。。”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面色有些犹豫的鲍牙,笑着说道:

“不过什么?”

“可是他们有什么不妥?”

鲍牙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

“不过前几日刘季在酒肆宴请过他们,据店家说最后并不是很愉快。”

“而且刘季用宝剑砍坏了店家的桌椅。”

司徒刑眼神幽幽,过了半晌才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以后,只要是刘季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诺!”

鲍牙见司徒刑说的郑重,虽然不知刘季这个破落户为何让司徒刑如此重视,但还是急忙点头称诺。

“还有什么消息?”

司徒刑见鲍牙的脸上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好奇的问道。

“老爷!”

“现在外面有了很多不利的传闻!”

鲍牙犹豫再三,还是直接说道。

“什么样的传闻?”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精光,身体笔直,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坊间传闻,说老爷因言获罪,得罪了郡王,以及天下的功勋,故而才没有受到重用。”

“还有人说,老爷前途堪忧。”

“也正是因为这些传闻,以前和咱们家交往紧密的儒生,现在态度更是大变。”

鲍牙一条条的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给司徒刑。

司徒刑好似木头一般,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因为好的消息而面露喜色,也不因为不利的消息而流露出焦色。

等鲍牙将所有的事情都汇报完,他这才轻轻的颔首。

“这些事情我已经知晓!”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竟然不想和咱们走动,那就不走动。”

“至于功勋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这个天下,并不是他们能够说的算的。”

“如果真像坊间传闻那样,恐怕我们等来的就不是履新的圣旨,而是索命的刀斧!”

鲍牙重重的点头,对司徒刑的话非常的认可。

“哼!”

“那些短视的家伙!”

“老爷是天生的圣人,他们竟然有眼不识金香玉。”

“终究有他们后悔的一日!”

司徒刑微微的一笑,显然对外面的纷争并太感兴趣。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知北县之上。

第三百九十五章 赴任

知北县虽然面积不大,人口也不是很稠密,但是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是连接外域和大乾的门户。

也是司徒刑的第一块领地。更是他的起家之地,也是他的根基。

自然不能大意马虎,再接到圣旨的几日里他连续给金万三还有杨寿传书。

一个个机关信鸽落在总督府。

司徒刑对知北县的现状也有了一个细致的了解。

按照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分析,知北县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要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玉机子和城隍大战的关系,整个知北县的水气都抽干,整个知北县颗粒无收。知北县的大户,还有粮商趁机搜刮周边县市的粮食,囤积以待高价。

还有无生教趁机传道,宣扬“天下男子为兄弟,天下女子为姐妹”的理论,蛊惑民心,想要趁机作乱。

更有恶神趁机作乱,向民众索要血食。

外域的一些流寇和藏在深山中的巫族也趁机掠夺,更是在边境之上建立堡垒,好似钉子一般契在大乾的土地上。

整个知北县就好似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认知,胡不为才趁机挂印而去。

现在的知北县在傅举人,胡庭玉等人的把持镇压下,勉强没有出现大的乱子。

但是如果不妥善解决,知北县必定会出现暴乱。

巫族和外域趁机入侵,大乾必定疲于应付,说不得就可能吃个大亏。

到那时,就算司徒刑有心拨乱反正,恐怕也是不容易。

司徒刑眼神幽幽,不知为何,他从中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诸神大战,耗尽水气,可以说是巧合!

粮商趁机囤积,可以说人性本恶!

无生教妖言惑众,蛊惑民心,乃是民心不稳。

一件事是巧合!

两件事是巧合!

但是巧合的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司徒刑仿佛看到了一只大手,正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虽然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知北县按照这个发展必定会乱起来。

“必须尽快履新!”

“将混乱的局面镇压下来!”

“否则必定会出的大乱子!”

司徒刑想到随时可能失控的局势,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焦急。

有了这个认识的司徒刑自然不会在北郡多呆,而且,圣旨上对于他履新也有要求,显然朝中诸公也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故而命令司徒刑火速继任。

当然这有可能是功勋的阴谋,毕竟知北县现在是一个巨大的火坑。他们恨不得司徒刑马上置身其中。

。。。。

不论是阴谋,还是现实,都由不得司徒刑拖拉。

没有几日,总督府门外就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车队。

打头的是数匹骏马,披着铠甲,手持流星锤,身体魁梧好似铁塔一般樊狗儿端坐其上,眼睛如刀的看着前方。

曹刿,曹无伤,周柯等十数人都穿着轻甲,分布在车辆的左右前后,隐隐形成保护的姿势。

司徒刑端坐在中央最大的机关车之上。

这辆机关车是总督府的珍藏,通体用熟铁打造,泛着乌光,侧壁更是出奇的坚固,就算被巨大的飞石撞上,也不会崩塌。

整个机关车外表狰狞,两个巨大的撞角好似洪荒魔牛的犄角直冲云霄,看起来好似一头来自远古的凶兽。

当然机关车优良与否,除了坚固安全之外,最主要的还是速度。

机关车中有一个巨大的燃烧反应炉。

赤色好似玛瑙的晶石在反应炉中熊熊的燃烧,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光热。

这些光和热被传动系统传递到机关车的每一个角落,形成强大的动力。

轰!

轰!

轰!

反应炉燃烧,释放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大量好似云雾的气体从机车的孔隙中排出,看起来好似魔牛的鼻息。

红色的宝石亮起,好似魔牛的两个猩红巨眼。

机关车在反应炉的推动下,开始慢慢的移动起来,刚开始他的速度很慢,但是随着反应炉的燃烧,越来越度多的力量被释放。

在这源源不断的的动力推动下,机关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据说此机关车全速行驶,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速度远远在普通马匹之上,而且机关车和骏马不同,他根本不知道疲惫,只要能够确保晶石充足,机关车可以永远的运行。

这是骏马没有办法做到的。

司徒刑端坐在巨大的车厢内,面前的食案上放着水果,酒水等物,但是他却没有取用的性质。

昨夜总督霍斐然和他促膝而谈。

说的最多的就是知北县的局势,知北县在胡不为那个贪官的治理下,已经糜烂到骨子里。

内忧外患之下,局势非常的不好。

随时都可能崩溃,霍斐然已经开始调动军队,一旦有风吹草动,大军就会好似江河之水一般倾泻。

但是到了那时,不论是外族,还是巫族,或者是百姓,都要遭受刀兵。

可以预见,等霍斐然的大军横扫,必定是知北县前所未有的劫难。

该死的人不少,但是不该死的人更多。

饿殍遍野!

血流成河!

这两个成语将不再是形容词。

而是会真实发生。

想到未来即将发生的惨事,饶是司徒刑两世为人,也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阵的发麻,不寒而栗。

总督霍斐然也是一脸的沉重,数次规劝司徒刑。

不要去知北县履新!

他会上书人王,或者是在北郡为他安排一个职务。

但是司徒刑都毅然的拒绝了。

一则,这是人王的圣旨,代表了人道的威严。即使如同霍斐然所说,但是必定会给人王留下不堪重用的想法。

第二,他也有着一丝期盼,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拨乱反正,把局面控制下来,从而保住一县性命。

“希望来的及!”

“为了这一县人的性命!”

“吾不介意杀戮!”

司徒刑的眼睛微眯,流露出刺骨的煞气。四周的温度不由的一低,围绕在马车四周的游侠儿脸上不由的流露出惊诧之色,但是他们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好似众星捧月一般,将机关车围绕在中央。

“驾!”

“驾!”

机关车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消失在北郡的街头。这也代表着司徒刑在北郡的传说暂时告一段落。

成郡王和张玉阶等人也可以长松一口气,继续自己的谋划。

但是司徒刑,真的会如同他们预想的那样沉沦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 蛮荒

北郡通往知北县的官道是重要的商道,故而修整的非常的整齐,由一块块青石铺砌而成。

在青石上方有着明显的两道车轨,司徒刑的机关车虽然外形巨大恐怖,但是车轮却能完美的和车轨融为一体。

这也是先秦时代的德政,车同轨!

简单说,就是天下的马车,都用同样长短的车轴,从而做到同轨。

司徒刑在车轨上竟然感到了一丝难得的规矩之力。

显然,这条政令也是出自法家之手。

车轮碾压着车轨,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是速度却是奇快。机关车很快就超过了樊狗儿等人,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

担任护卫的樊狗儿,曹无伤等人也担忧。

这里离北郡还是很近,随处可见人类生活的痕迹,并没有什么危险。

真正危险的是进入十万大山以后。

十万大山,是北郡对连绵不绝群山的一种统称。更是一种危险的代名词,因为十万大山中不仅有凶残的野兽,妖兽,更有与世隔绝的巫族。

还有一些因为活不下去,或者是犯了律法的逃犯在这里安营扎寨,建立了自己的灰色势力。抢劫商队,杀害过往的行人。

官府也曾经数次组织大队人马对这些人进行围剿。

但是十万大山地势非常的复杂特殊,流寇们的寨子又建在高处,易守难攻。

数次围剿,都无疾而终。

这也让流寇们越发的嚣张,不可一世,就连官府的车辆也敢攻击。

也正是这个原因,有钱的大户,以及贵族都会乘坐飞艇往来北郡和外域,而不是通过商道驿道。

就算是不得已走商道,也会重金聘请大量的武士随行。所以,真正遇害的,大多是没有根基的小商人,或者是贫苦的行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官府也懒得去再次围剿。

如果说北郡是文明的世界。

那么这里就是没有秩序的蛮荒。

这里没有国家,没有法律,更没有秩序,在这里有的只是混乱,杀戮,以及贪婪。

就算是大型的商队,在通过十万大山的时候,也会雇佣大量的士卒,以及游侠儿进行保护。

或者是里面的巫族首领,部落长者达成协议,每年以供奉的形式获得他们的保护。

司徒刑是大乾的官员,代表的是大乾的威严,自然不可能向巫族首领,部落长者寻求庇护。

他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实力,征服这一座座大山。

“大人!”

“过了前方的哨所,就会进入十万大山的范围。”

“这里由流民和巫族共同主宰。”

“是一片混乱之地,我们有可能遇到袭击!”

“恐怕会影响到大人。。。”

樊狗儿骑着马来到司徒刑的马车旁,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

司徒刑轻轻的将手中的竹简放下,一脸淡定的说道。

“本官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如果有蛮族或者是流寇袭击,你们冲散就是!”

樊狗儿见司徒刑面上毫无惧色,不由放心的轻轻点头。

“诺!”

。。。。

山林高处,几个肤色发黑,裸露上身,赤足全身肌肉隆起好似野人的汉子注意到司徒刑的车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他们嘴巴里不停的发出喽喽之声,更是将一棵大树推倒。

随着这棵大树倒地,好似触发了某种联系,又好似开启了多米乐骨牌,数百米就有一棵同样的大树倒地。

不过几分钟功夫,数十里外的一个寨子里就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不论是正在开垦的农民,还是正在织布的农妇,还是正在玩耍的孩子,身体都诡异的站直,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兴奋的神色。眼睛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嗜血。

“有肥羊!”

“有商队!”

“发财了!”

“抢劫!”

“男的杀了!”

“女的留下!”

一个个衣着破烂,好似乞丐的流寇聚集在寨子中央,眼睛变得赤红,挥舞着兵器,好似庆祝丰收的农民,不停的大声喊叫。

“杀!”

“杀!”

“杀!”

由一根根削尖了,上面沉着着暗红色血液的木棒形成的寨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个个手持青铜长刀,钉耙的流寇从寨子中汹涌而出。

他们或者藏身在树荫之中,或者是趴伏在巨石之下,或者是整个人埋在枯枝落叶当中,一个个流寇借助地势隐藏好自己,展开阵势,这样的事情显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动作出奇的娴熟。

他们一个个用眼神交流,心中升起说不出的得意。

仿佛是一只只布好网兜,静等昆虫撞进来的蜘蛛。

轰!

轰!

随着进入十万大山的势力范围,机关车的运行速度明显的变慢。

身穿轻甲,手持武器的樊狗儿等人面色也明显的变得凝重,不复刚才的轻松。

几匹马跑在队伍的最前方充当斥候,但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及时的发出预警,让大部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

司徒刑站在车厢之上,瞭望前方。

他对樊狗儿等人的安排十分满意,在他看来,在北郡最英明的决定,就是收服了樊狗儿,以及这十多个游侠。

别看这些人出身不好,但是做事却极有章法。

司徒刑在他们数个人身上,看到统兵的潜质,只要稍加锻炼,定然能够统领万军。

司徒刑满意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正前方的大山之上。

这座大山出奇的高大,而且峰顶十分的尖锐,在下方看,好似一把宝剑,又像是恶魔的牙齿。

黑漆漆的山峰,让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嗷!

嗷!

不知何种野兽的叫声在山谷中震荡,让众人越发的紧张。

特别是保卫马车的游侠儿,更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四周,生恐有野兽,或者是妖兽偷袭机关车。

也不怪他们如此的紧张,实则因为十万大山实在是太过特殊。

他横亘在北郡和知北县之间,好似一个天然的屏障,也是一个天然的缓冲地带,不仅隔绝了北郡和知北县,让两个地方交通闭塞。

更隔开了大乾和外域。

正因为十万大山的存在,正因为有蛮族的存在。

大乾和外域这两个庞然大物,才没有爆发战争。

正因为明白十万大山和蛮族的重要性,乾帝盘和外域之主,都没有重兵讨伐的意思,反而任其发展。

有的时候还会派使节到蛮族进行交流。

随着交流的增多,人类社会对蛮族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

蛮族只是一个统称,其实共有两个族群组成。

那就是上古遗族妖族和巫族组成。

妖族乃是妖兽修炼有成,变化成人形,外表和人族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他会保留一部分妖兽的特征。

比如说龙族的独角,狐族的耳朵,猴族的尾巴,猪族的鼻子等。

血统等级越高,和人类相似的程度就越高,据说妖族的王者,妖王和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十万大山中的妖王是一位狐族!

这位狐族据说已经修炼万年,有了六条尾巴,实力和天仙大能同阶。

巫族也上古遗族。

不过和妖族不同,他们的外形和人族没有区别。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人族的一支,只是上古大战的时候,他们的首领被轩辕黄帝斩杀,他们也被驱逐到了生存环境恶劣的十万大山。

经过几千年的适应,斗争,他们在十万大山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文明。

巫族文明!

他们信奉崇拜自然,并且将妖兽视为保护神。

进行祭拜和供奉,并且和诸天中强大的存在签订契约,从而获得意想不到的能力。

巫族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强悍的战士,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被野兽,或者是妖族杀死,吞并。

巫族之王是一位异常强大的战士,他和上古祖神签订契约,不仅获得了上古的传承,更有着用不尽的力量。

据说,只要他的双足踏在大地之上,他就永远不会力竭。

巫族,妖族,妖兽!

这三个部落族群,好似是铜鼎的三足,相互制约,又相互支撑,鼎立在蛮荒之中。

如果说,大乾追求是文明!

那么,蛮荒追求的就是力量!

实行的是大自然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法则。

适者生存!

强者生,弱者死!

这种竞争,从他们一生下来就已经开始。

孱弱的婴儿会被他们抛弃,只有最强壮的孩子,才会被他们悉心培养。

也正因为此,蛮族不论男女,都是异常强大的战士。

一旦爆发战争,全民皆兵。

就算强大如大乾,广袤如外域,也不敢和他们轻易开启战端。

十万大山在很多人看来是充满机遇的地方,里面的灵药,矿石,以及独特的武器,都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他们和蛮族进行贸易,将大乾的食盐,茶叶贩卖给蛮荒的贵族。

将蛮荒特有的皮毛,灵药,矿石贩卖到大乾或者外域,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财富。

但是在更多人看来,十万大山就是危险的象征。

因为十万大山路边的枯骨实在是太多了,无数的人在这里丧命。

野兽!

妖兽!

巫族!

流寇!

还有诡异多变的天气,瘴气瘟疫,不论是什么,都是足以致命的。

这是一个危险和机遇并存的地方。

第三百九十七章 伏击

司徒刑眼睛微眯,呈现出迷离之色。

他眼睛里的世界陡然发生变化,十万大山的世界中没有国家的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律法,更没有天网。

司徒刑踏足这片荒芜的土地之时,他明显能够感觉到体内的法家之力被压制到最低。

就连锋利无比,长着三对翅膀的斩仙飞刀,也好似陷入了沉眠。

任凭司徒刑如何感知,斩仙飞刀都动也不动一下。

“无法之地!”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之地!”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之上,别说是法家之力,就连儒家的力量也弱到了极致!”

“因为这里的文明和大乾迥异,他们信奉的是自然,是力量,而不是文明。”

“怪不得强横如大乾,广袤如外域,都没有将这片土地征服。固然有两个超级大国之间需要衣柜缓冲地带的考虑,但是蛮荒强大的战士,以及独特的法则之力,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儒家,法家,宗门的力量都受到了压制,这里是武者的天堂!”

感受着空中炽热的气血,司徒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有些兴奋的说道。

一丝丝红色的气息好似标枪一般挺立直冲云霄,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咂舌,现在只是蛮荒的外部,气血就如此的浓郁,如果到了内部又是何种声势。

恐怕就算是天仙大能也不敢放肆吧?

真不知道妖族究竟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

“大人!”

“斥候传来警训!”

“前面有伏击!”

“还请大人进入车厢暂避。”

就在司徒刑观赏蛮荒风光之时,一个穿着轻甲的斥候从前方赶了回来,趴在樊狗儿等人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

樊狗儿,曹无伤等人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其他武士脸上也多少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无妨!”

“不过是区区几个流寇,何惧之有!”

司徒刑看了一眼樊狗儿,脸上没有任何惧色,轻松的说道。

“大人!”

樊狗儿见司徒刑满脸的毫不在乎,有些焦急的说道:

“刀枪无眼,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刀枪,而是流矢!”

司徒刑轻笑几声,也没有在坚持,转身进了机关车,静静的盘坐在食案之前,悠闲的喝着茶水,好似对眼前的一切真的毫不在意。

看的樊狗儿等人不由暗暗的心折。

大人就是大人,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前进!”

“注意安全!”

“注意保护大人!”

司徒刑可以毫不在意,但是樊狗儿却不能,他轻轻的用皮靴磕了一下马腹,越到队伍的最前方,仔细的检查了半晌。

见没有什么漏洞才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车队又向前走了数百米,当他看到一个非常隐晦的符号后,毫不犹豫的举起自己的右手,正在前进的车队也瞬间停了下来。

身穿轻甲的武士已经熟练的翻身下马,寻找到合适的岩体作为遮挡。更有数人,抽出腰间的长刀,好似狸猫一般在马车之间窜纵跳跃,最终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扇形,将司徒刑的马车围绕在中间。

。。。。

埋伏在道路两旁,山林之中的流寇见巨大机关马车,还有十数匹骏马,他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兴奋之色。

能够乘坐这样机关车的,必定非富即贵。

大买卖!

只要干了这一票,说不得数年不用操劳。

但是他们眼睛里的兴奋之色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即将进入包围的时候,马匹上的骑士竟然瞬间翻身下马,躲藏在岩石的后方,或者是借助机关车作为掩体。

“被发现了!”

看着手持流星锤,好似铁塔一般的樊狗儿不停的调度,整个车队首尾相连,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更有人在山谷和车队之间的必经之路上放置了各种障碍。

他们就算在愚钝,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埋伏失败!

因为对方提前有了防备。

他们的行径被人提前识破,现在局势发生了转变。

他们如果想要打劫攻击车队,就必须放弃现在的伏击,转变为攻坚战。

但是如果那样做,他们付出的代价就会大大的增加。

但是就这么放弃,流寇们心中又有着说不出的不甘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流寇的首领站在山坡之上,俯视整个车队,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更是充满了惊讶。

这个车队不简单啊!

整个车队首尾相连,看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蛇盘,又好似一头深藏海底的巨龟。

而且在必经之路还放置了障碍,据马。

流寇根本没有办法利用机动性进行突袭。

如果想要将整个车队消灭,只能强攻!

但是车队以逸待劳,又有地利,不仅消弭了流寇之前的优势,反而将不利变为了有利。

“车队里有高人啊!”

看着布局严谨,好似蛇盘一般的车队,首领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犹豫之色。

“大当家的!”

“我们冲还是不冲啊!”

“这样耗下去对我们十分的不利啊!”

一个头上绑着红巾的流寇,看着眼睛中流露出为难之色的大当家的,询问道。

“对手早有准备!”

“而且看他们实力也是不弱。”

“贸然冲击,只会让弟兄们徒增伤亡!”

被称作大当家的人也不生气,伸出自己的手指,指点其中的诀窍,给其他的首领解释道。

“不错!”

“大当家说的没错!”

“这些人打扮比较杂乱,不像是正规军队出身,但是每一个人身手都是很好。”

“又有地利,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另一位首领仔细观察之后,认同的说道。

“难道到嘴的肥肉就让他们这么溜了?”

“兄弟们已经在山地里趴了将近半个时辰。”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恐怕难以服众!”

“对!”

“就是!”

“咱们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

“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个个头领看着下面好似狰狞巨兽一般,全身闪烁着寒光的机关车,以及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游侠,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畏惧。但是很快就贪婪所掩盖。

“杀!”

“越是这样,越说明金贵!”

“我看了车辙的痕迹,机关车内必定有大量的金银。”

“而且坐在机关车的人必定非富即贵,如果运气好,说不得里面还有贵族家的小姐!”

“就是!”

“这样的肥羊可不多见。”

“而且,在蛮荒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大当家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下方,不论是流寇的反应,还是车队的动静都映入眼帘。

正如其他几个头领所说,经过长时间的等待。流寇已经产生了不耐烦的情绪,如果不是他们以前的威望在那里压着,恐怕早就会出现骚动。

而且现在退兵,空手而归,恐怕对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对他的威望也会打击不小。

“不能再等了!”

“现在对方是以逸待劳!”

“咱们等待的时间越长,就会越发的不利。”

下面一个头领,感受着空中温度的变化,有些焦急的说道。

“再过一个时辰,天气就会变冷。”

“兄弟们因为不能点火取暖,身体会慢慢的变僵,而车队有篝火,此消彼长之下,我们啃下这块硬骨头,恐怕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不能再等了!”

流寇们在纠结犹豫,理智和贪婪在不停的较量。

樊狗儿和他们却恰恰相反,流寇没有第一时间冲出,给了他们不少准备的时间,老人孩子,没有战斗能力的厨师,随从等安排到了核心区域。

他们的外面是坚固的马车,已经高高的机关车,在这样的保护下,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流寇和流矢。

身强力壮的武士,以及披着轻甲的游侠,在樊狗儿的分配下,几个人互相协作,好似一个个小的战斗堡垒,在马车和岩体之间快速的移动。

寻找最合适的伏击地点。

他们像是流水进入了沙丘,瞬间消失于无形。

但是,不论是流寇,还是樊狗儿,都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就好似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破坏性会更加的巨大。

“进攻!”

“杀光他们!”

“做完这一票,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贪婪战胜了理智。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又是合情合理。

这些流寇,早就忘记了畏惧。

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杀戮,抢劫,以及被杀。

大当家看着慢慢西沉的太阳,不再犹豫,从藏身之处站起,大声吼道。

“杀”

其他人也好似打了肾上腺激素一般,面色赤红的从藏身之地窜出,好似狼群狩猎一般围拢。

“耐心不错!”

“可惜,注定要成为尘埃!”

宽服博冠的司徒刑端坐在食案之前,端着一杯清茶,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一些流寇,竟然也敢打自己的主意。

真是不知死活。

啾!

啾!

啾!

身穿轻甲的武士看着越来越近,身穿粗布衣,手持简陋武器的流寇,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随着樊狗儿的手势,一个个武士拿出随身的手弩,一支支两个手掌长的青铜流矢在弹簧的作用下被射出,瞬间洞穿流寇的身躯。

噗!

噗!

噗!

一朵朵鲜血绽放,一个个流寇好似木头一般僵硬的倒地,眼睛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生命的光泽。

第三百九十八章 流星锤

“一群乌合之众。”

看着一个个匍匐倒地的流寇,樊狗儿眼睛里流露出不屑之色。

在他看来,这些流寇明显缺乏训练,装备也是破旧。

只要他愿意,他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屠尽。

先天高手,都是百人敌,而且是那种训练有素的军队。对付这种流寇,樊狗儿可以轻松的斩杀数百人。

樊狗儿看出了对面的深浅,其他游侠自然也明白。

脸上陡然都流露出轻松之色。

啾!

啾!

啾!

又是几声弓弩响,数个衣着寒酸的流寇被钉死在地上。

这些流寇还没等靠近车阵,就已经流矢射死了数十人,还有不少重伤倒地,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看的山坡上的头领不由的眼角崩裂,心头大为痛惜,就算蛮荒人命不值钱,一次性的死亡这么多,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更何况,流寇根本就没有接近车阵。

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心中再是痛惜,他们也不得不挥舞手中的令旗,让更加精锐的流寇出动。

“杀!”

“杀!”

“杀!”

樊狗儿等人对视一眼,都从藏身之处冲去。

樊狗儿是先天武者,曹无伤等人略差一筹,但也都是武师境巅峰,以一敌十的存在。

也真不知道,刘季是如何将这么多人才聚集在一起,只能说气运雄厚。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才没有成为他大业的基石,反而白白的便宜了司徒刑。

“杀!”

樊狗儿前进一步,手中的流星锤抡圆,带着巨大的力量砸落。

轰!

数个流寇躲避不及,被流星锤砸个正着,顿时血肉模糊,眼见是活不成了。

“杀!”

一个流寇见樊狗儿的流星锤砸落,身体一滞,以为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身形跳跃而起,好似狸猫一般向樊狗儿扑去。

但是他却小瞧了樊狗儿。

只见落在地上的流星锤在铁索的牵引下,陡然好似活了过来。巨大的铁球在牵引力的作用下,快速的向前撞击。

那个流寇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铁球,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嘭!

铁球撞在流寇的身体上。

巨大的力量不仅破坏了他的脏器,并且好似保龄球一般,将他的身体重重的击飞。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血痕。

弱!

实在是太弱了。

这些流寇在常人看来都是穷凶极恶的存在。

但是在武师境和先天武者面前,却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就算他们徒手也能轻易的格杀数十人,甚至百人。

“嘭!”

“嘭!”

“嘭!”

其他游侠,虽然不如樊狗儿强悍,但也都是武师境强者,共同出手,那些流寇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嘭!

一个流寇被曹无伤一脚踢飞,他的身体在空中好似风车一般翻滚。站在地上的流寇躲避不及,瞬间被砸到两三个。

嘭!

嘭!

嘭!

曹刿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白光,一个个流寇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的绝望。

他们的脖子不知何时被长剑划破,炽热的鲜血好似决堤的江水奔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

嗷!

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巨人一般魁梧的周柯巨大的拳头好似打桩机一般落下。

一个个流寇的胸骨被打碎,身体瞬间干瘪。

一丝丝黑色的鲜血,还有内脏碎片从口鼻处渗出,说不出的恐怖。

杀戮!

不停的杀戮,十多个游侠好似不知疲惫的机器,他们或者用锤头,或者是用长剑,或者用拳头,结束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看着一个个沐浴在鲜血中的武士,流寇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魔鬼!”

“这些人才是魔鬼!”

恐惧的情绪在他们当中蔓延,别说是他们,就连站在高处密切观察战局的头领们也流露出恐惧之色。

他们能够成为头领,除了心狠手之外,就是实力强悍。

但是按照他们的实力,也不过是武师境。

和先天武者有着云泥之别。

一个先天武者可以轻易的斩杀十个武师境!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和退缩。

就算他们倾巢而出,也战胜不了一个先天武者。

更何况,其他的游侠无一不是武师境。

面对这样的力量,他们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

残酷的现实,好似一盆冷水,泼在他们的头上。

心中的贪婪顿时消失于无形。

他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大头领面色难看的注视着战场,不过是茶盏功夫,流寇已经死伤大半,但是对方却没有一个伤亡。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再多的蚂蚁也咬不死一头大象。

轰!

樊狗儿手中的铁锤横扫,巨大的力量将数个流寇撞飞,巨大的铁链横飞,更有几人躲避不及,被缠绕住,巨大的铁链好似蟒蛇一般收缩。

坚硬的骨头在这样的巨力面前,发出令人心酸的声音,最后轰然断裂。没有骨头支撑的流寇好似一个个破碎的麻袋,瘫软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声音。

“流星锤!”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流寇首领的眼睛中流露出愤恨之色,但是他却不敢上前。

流星锤是一门奇门兵器,很少有人能练到出神入化。

但是能够将这门兵器练到出神入化境界的,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就算同阶,也难以战胜。

曾经有人问李小龙,拳击和中国功夫有什么样的区别?

李小龙说,拳击就像是棍棒,是直来直去的。而中国功夫就像是流星锤,他可刚可柔,还能伤人于无形。

这是非常高的一个评价。

是对中国功夫的赞誉,也是对流星锤的赞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在大乾这个武道昌隆的世界,真正能够将流星锤练好的人并不是太多。

樊狗儿能有这样的境界,不得不让人感到心折。

他的境界还比樊狗儿差上不上,定然不是对手,所以他不敢上前,只能站在高处,恨恨的咒骂。

司徒刑站在机关车的顶部平台,看着游侠儿如同出匣猛虎一般收割流寇性命,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赞赏之色。

这些游侠儿不仅实力强悍,而且都是见过血的。

无一不是精英,自己获得这些人的效忠,真是佼天之幸。

也是因为自己刚刚得到状元,获得了人王敕封,气运正隆的缘故,否则按照自己的气运,真未必能够收服。

想到这里,他看向樊狗儿的目光越发的满意。

樊狗儿真是自己的福将。

不仅自己实力强悍,更是带来了这十多个游侠,让自己的羽翼变得丰满起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蜕变

流寇首领看着一个个流寇被轻易的斩杀,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

但是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没有在命令人冲击,而是轻轻摇晃手中的令旗。

刚才还拼命冲杀的流寇看到令旗,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如释重负之色,也不管倒地呻吟的流寇,好似潮水一般退却。

樊狗儿看着退却的流寇,向前追杀一段距离也就停下。

“啐!”

“老子以为十万大山的流寇多么厉害。”

“原来都是银杆蜡枪头!”

全身肌肉隆起好似小山一般的周柯将一个流寇高高的抛起,看着一地的死尸,一脸不屑的说道。

“谁说不是!”

“这些流寇实在是脆弱。”

“真不知官军怎么数次围剿都铩羽而归。”

曹无伤将自己的长剑在一个流寇身上擦干净,脸上也浮现出些许不屑,有些嘟囔的说道:

“要我说,大乾承平已久,军备松弛。”

“如果有人造反,或者外域打进来,定然要出大问题。”

樊狗儿拖着巨大的流星锤在地上留下一个长长的痕迹,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才认真的说道:

“这里只是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这里流寇本就是不入流的存在。”

“而且我们因为早有准备,借助地利,以逸待劳才有如此的战果,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

曹无伤等人只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心中的兴奋之情顿时荡然无存。

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樊狗儿说的有道理。

一个先天武者,十多个武师境,借助地利,以逸待劳,如果还击溃不了百余人的流寇,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正如樊狗儿所说,按照他们的实力,击溃流寇是应该的。

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而且这里只是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这些流寇在蛮荒中是最低等的存在。在蛮荒深处还有天生战士的巫族,神秘莫测的妖族,以及被各个寨子供奉的妖兽。

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众人心中的骄傲自满之情顿时泡沫一般破灭,剩下的只是凝重。

“今日之事,全靠诸位用命!”

“割下贼首耳朵,抵达知北县之后,论功行赏!”

司徒刑清越的声音从机关车上传出,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人眼睛中不由的底蕴流露出一丝欣喜。

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振奋。

割耳请功!

这是大乾历来的传统,战争结束之后,兵卒会将敌人的耳朵割下来,一个耳朵就是一个首级。

也正因为这个制度,很多官兵都杀良冒功!

但是真正的流寇和良民,其实一眼就能分辨。

流寇因为常年生活在蛮荒,条件恶劣,肤色粗糙,和大乾百姓有着很大的区别。

看着满地的尸首,游侠儿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被斩杀的流寇少说也得有数十人。

每一个人都能分的三五个。

按照大乾的功劳制度,他们今日每人都斩杀了三五个敌人。

完全可以从普通的士卒升为伍长!

别看伍长这个职务比较低,但却脱离了普通的士卒,是军官的起步。以后在累积功劳,自然会升为队正,营正,乃至校尉!

至于将领,他们是不敢想的。

要知道在北郡统帅千人的将领,也不过是校尉级别。

在他们看来,校尉已经是非常的大的职务了。

“怎么还不行动?”

“可是对封赏不满?”

司徒刑的声音再次传来。

身穿轻甲的游侠儿顿时惊醒,有些欣喜的行礼之后,迅速向尸体扑去。

“诺!”

“诺!”

想到自己即将获得赏赐,以及脱离白身,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人脸上都流露出激动之色,大跨步的向前,用手中的兵刃将首级上的耳朵割下。

“真是该死!”

站在高岗之上的流寇首领,看着一个个游侠儿好似恶狼一般扑向尸首,并且用刀剑割下他们的耳朵,偶尔有几个没有死透的,还会被他们补刀,看着不停挣扎,最后慢慢变得僵硬的流寇,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恨心疼之色。

这些流寇,虽然在司徒刑,樊狗儿等人看来实力卑微,不值一提,但因为见过血,悍不畏死,在山寨中都是一把好手。

这次的损失,让整个山寨的实力下降了一大截。对周边的影响震慑力也会下降不少,相对应的,他们的收入也会受到影响。

他怎么可能不愤恨。

“前进!”

游侠儿快速的将贼首耳朵割下,悬挂在的腰间,并且将尸首扔到道路两旁。几头野狼远远的缀着,但是也因为畏惧车队的实力,一直不敢向前。

但是它们的目光却从来都没离开过倒地的尸首上。

这么多尸首,对它们来说是一场异常丰盛的晚宴。

空中几只苍鹰在盘旋,不时发出高亢的轻鸣,显然它们也想加入这场盛宴。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的苍鹰,还有车队后面的野狼。

和大乾境内的野狼苍鹰不同。

看他们的姿态,对人类并不畏惧,显然,人类早就已经进入了它们的食谱。

这也让司徒刑再次感受到了蛮荒的残酷。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国家。

但是这里也有自己的法则,那就是适者生存。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只有不停的变强,变强,再变强。

因为弱者,会被无情的淘汰。

“前进!”

司徒刑看了一眼道路两旁的尸首,还有草丛中的枯骨,收起心中的怜悯,眼睛变得冷酷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前进!”

“前进!”

“我们今晚定然要到达宿营地点!”

樊狗儿等人看着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尸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按照大乾的习俗,人死后必须被掩埋。

这叫入土为安,而且将他们裸露在外面,必定会成为野狼和苍鹰的食物。

“这!”

“这!”

“这!”

樊狗儿一脸震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这种思想已经进入了每一个人的血液。

在大乾,如果路边有枯骨,他们定然会挖坑掩埋的。

这是一种习惯,也是道德的体现。

司徒刑现在竟然对这些尸首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让他们多有些接受不了。也有些难以理解。其他人虽然没有抬头,但是眼睛多多少少浮现出一丝不忍。

“前进!”

司徒刑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眼睛里的不忍,面色坚硬冷酷的说道。

“这里是蛮荒!”

“是一块混乱之地,这里仁义死,道德崩坏。”

“在这里,没有仁义,没有法律,有的只有实力。”

“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最终就会变成尘埃,或者是路边的枯骨。”

“以前的商队,实力弱小,所以被这些流寇杀戮,变成路边枯骨。”

“现在我们的实力强大,所以死亡的变成了他们。”

“这就是蛮荒的法则,强者生,弱者死!”

“如果你们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么就收起你们心中的怜悯,强大自己。”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着走出蛮荒之地。”

樊狗儿,曹无伤等人面色震惊的看着司徒刑。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司徒刑这位儒家新圣人,口中竟然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

但是他们也知道。

司徒刑的决定是对的。

在蛮荒,随时都可能面对危险,所以他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就表示他们遇到可能性的危险会大增。

而且野兽,妖兽对血腥的气味非常敏感。

甚至是人类鼻子的数百倍。

这里的杀戮,必定会引起很多妖兽和野兽的注意,甚至说,现在很多妖兽和野兽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在这种情况下,停留是非常不理智的。

“诺!”

想明白这些,他们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忍,翻身上马,保护着司徒刑的机关车向前方出发。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早就等待多时的野狼瞬间扑上,撕扯这路边的尸首,贪婪的咀嚼着。空中的苍鹰也是俯冲,好似抓兔子一般,将一个尸首抓起,飞向筑巢的悬崖。

看着被苍狼,苍鹰啃食的尸首,樊狗儿下意识的想要拨转马头,但是最后他还是化作幽幽的一叹,脚尖轻嗑马腹。

骏马好似流矢一般窜出,很快就超越了司徒刑的机关车,以及周家兄弟等,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司徒刑看着樊狗儿的变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仁不掌兵!

慈不做贾!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就必须要有一副铁石心肠。

其他人眼睛里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他们都克服了心中怜悯。眼睛中流露出冷酷之色。

这次战斗虽然短暂。

但是,却是一次蜕变。

“给其他寨子传达消息!”

“让他们都注意!”

“点子扎手!”

“让他们都当心。”

站在高处观察的流寇首领见司徒刑等人根本没有管裸露的尸首,直接向前方开进,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竟然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之色。

这支队伍和以往的军队不一样。

无情!

冷漠!

不被仁义道德所束缚!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胜利。

这样的人军队才是最可怕的。

他有思索了一会,才重重的说道:

“另外告诉玉清道的各位道长!”

“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第四百零零章 余孽

噗!

噗!

噗!

一个小巧的机关木鸟落在山寨之中。

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人急忙上前。当他从隐秘处得到情报之后。

他的脸上顿时流露出狂喜之色。有些疯癫的向山寨中央的大殿跑去。

“师叔祖!”

“来了!”

“来了!”

“司徒刑真的来蛮荒了。”

用原木建造的大殿,说不出的高大,因为供奉有神像,每日都会进香,烟熏火燎之下,整栋大殿看起来有些发黑发乌,但是这样的色彩更加重了大殿的肃穆神秘。

几个须发洁白的老道盘坐在大殿之中,他们都闭目打坐,锤炼自己的念头。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大长老环顾周遭,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触动,也正是这一丝触动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入静。

他不在强求,索性思索起来。

从玉清道被攻破,到他们乘坐飞船逃入蛮荒,已经有数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有几个嫡传弟子因为大意,被妖兽偷袭,或者是遇到了生存在这里的巫族和妖族,丢失了性命。

还有一个长老,为救自己的弟子,和妖兽进行大战。虽然最后他赢了,但是却付出了一条胳膊的代价。

如果不是被其他长老发现,营救出来,恐怕早就被隐藏在暗处的妖兽吞噬。

毕竟血液,对野兽和妖兽来说,具有难以想象的诱惑。

但就算他侥幸保住了性命,也是战力大损,再也恢复不到巅峰!

对本就风雨飘摇的玉清道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们作为外来者,不仅要面对妖兽,野兽的袭击,还有妖族和巫族的绞杀。

为了获得在蛮荒生存的权利,他们和本地的部落进行数次大战。

战死了不少武士和弟子。

人员数量锐减了不少。

但是蛮荒虽然比大乾危险,处处危机,却是一个锤炼人的地方。

玉清道青年一代在这种堪称恶劣的环境磨砺中成长很快,不再是一副娇弱的模样,更有数个突破了阴神境。

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和大乾的同阶相遇,他们定然能够轻易的获胜,甚至是将他们斩杀。

不过要说进步最大的。

还是跟随他们前来的武士。

蛮荒虽然危险,但是却是武士们的温床。

这里不仅有适宜的环境,更有大量的天材地宝。

武士们在这种环境中更是如鱼得水。经过不停的厮杀,已经有数人碰触到了先天的门槛。

只等经历生死磨练,就能突破先天换血重生。到那时候,他们的战力将不会亚于阴神巅峰的长老。

因为武士和弟子们实力的提升,玉清道在蛮荒渐渐的站稳脚跟。

就连巫族还有妖族也默认了他们的存在。不再派人出来骚扰,而且凭借文明的优势,玉清道收拢了不少流寇悍匪。

这些人就成为了玉清道的屏障和眼线。

让玉清道的寨子变得越发安全。

但是,大长老心中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因为坚固的堡垒都是被从内部攻破的。

玉清道现在也遇到了内部问题。

那就是因为蛮荒的特殊性,武士们经过生死磨砺,提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而且随着双方实力不断的变化,道人和武士之间的关系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恐怕有一日,作为附庸存在武士也会进入玉清道的核心。

甚至有一天,双方的关系会发生逆转。

道人将沦落为武士的附庸。

这种情况,在大长老看来是难以忍受的。

但是,蛮荒对武士来说,实在是太仁慈了。武士的实力超过道士,只是时间问题。

不论他如何阻止,最终都不得面对这一个问题。

“难道趁着他们现在弱小,将他们全部斩杀?”

“但是这样必定会导致宗门实力大损。”

“又有什么力量面对巫族和妖族的绞杀,甚至是妖兽的袭击?”

“现在的玉清道不比以前,不允许出现一丝意外。”

大长老的眉头不由的皱成一个疙瘩。

进退两难!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个问题,让他有一种无比棘手的感觉。

“大长老!”

“大长老!”

“来了!”

“来了!

身穿道袍的青年人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看着睁开眼睛的大长老,一脸激动的说道。

经过他这么一闹,其他正在观想的长老也从入定中醒来。看着气喘吁吁,一脸激动的弟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一会自己去黑风洞闭关七日!”

面目威严的执法长老看着毛躁的弟子,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渝,怒声呵斥道。

那位青年弟子面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恐惧之色。

黑风洞是山寨后面的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窟,因为里面日夜弥漫着黑色的寒风而得名,经长老们勘察,那些黑色的寒风是一种罕见的寒毒。

能够销蚀人的骨骼肌肉。

人如果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必定会四肢僵硬,身体冰寒,更会感受到蚀骨之痛。

这种疼痛是皮鞭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来。

就算武师境也不敢在里面多呆,生恐寒气入体。

正是因为这个特性,长老们将黑风洞改造,变成了刑法之洞。

犯了规矩错误的弟子都会被扔入黑风洞,接受寒风入骨的惩罚,据说有数个弟子因为忍受不住那种蚀骨之痛而自杀。

虽然他是修士,身体素质要远远超过常人。

但是在黑风洞中七日,也必定会痛不欲生。

“长老!”

“并非弟子莽撞!”

“而是真的有大事要禀报!”

想到这里身穿青袍的弟子全身不由的一哆嗦,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可不想在黑风洞中坚持七日,急忙大声说道。

“何事?”

刑法长老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弟子竟然胆敢反驳,心中稍微有些不渝。

但是还没等他说话,坐在中央的大长老已经开口。

“启禀长老。”

“刚才接到机关传书,新科状元司徒刑的车队已经进入蛮荒,按照他们的速度差不多三日后,会抵达我们的山寨。”

“司徒刑!”

“可是在北郡和玉清道一直作对,并且摧毁了知北县分坛的司徒刑?”

大长老豁然抬起头,眼睛中射出金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青年道人,大声问道。

“是的!”

“大长老!”

“正是那个司徒刑。”

“不过他已经通过了春闱,并且有了官身。”

“他现在正在赴任的路上,三日后会路过此地。”

青年道人能够理解大长老的感觉,毕竟玉清道被毁灭和司徒刑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听说仇人即将出现在眼前,大长老怎么可能没有情绪波动,异常肯定的说道。

“好!”

“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如果是在大乾,有龙气庇佑,法不上贵人,我等宗门之人真拿这厮没有办法。”

“但这里是蛮荒!”

“这里是无法之地。”

“真是祖师保佑。”

“司徒刑,此地必定是你的葬身之所。”

“传令下去,让所有试炼的弟子和武士都如数返回。我等要在此地格杀大乾的状元!”

大长老站起身形,眼中闪过闪烁,声音中充满兴奋的吼道。

“诺!”

“诺!”

“诺!”

。。。

“前进!”

“加快速度!”

“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宿营地点!”

樊狗儿在骏马之上,面色严肃的吼道。

蛮荒的黑夜是非常可怕的,不仅有野兽出没,还有很大巨大的妖兽横行。

虽然机关车坚固,但是他们还是不想正面和妖兽发生冲突。

所以,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抵宿营地点。

“诺!”

“诺!”

“诺!”

一个个骑士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他们的脚在马腹重重的磕打,刚才还在小碎步奔跑的马匹顿时加快速度,风驰电掣起来。

司徒刑所在的机关车反应炉中也发出阵阵轰鸣,巨大的车轮碾压在车辙中,发出轰鸣之声。

整个机关车好似脱缰的野马,瞬间冲出,大团的空气被撞碎,发出爆鸣之声。

“快!”

“快!”

“实在是快!”

墨家机关车的速度陡然提升,竟然超过了游侠儿,已经最前面的樊狗儿,好似离弦的箭枝一般激射。

樊狗儿看着高大,全身覆盖铁皮,好似狰狞巨兽一般的机关车背影,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他的脚在马腹部重重的一夹,速度陡然提升,抛下其他人追了过去。

轰!

轰!

轰!

青铜制成的反应炉已经变得赤红,高温让四周的空气都出现了扭曲,好似水面一般,竟然形成了折射。

一丝丝赤色的能量在机关车的每一个环节中运转,巨大的机关车发出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青铜的车轮碾压着青石车辙,好似后世火车一般,发出沉重的声音。

车轮在车辙中高速的旋转,几块路边岩石崩塌脱落的石子恰巧落在车辙之中,这对高速前进的墨家机关车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巨大的惯性会让机关车侧翻或者是翻滚。

但是,石子的体积非常小,而且角度非常隐蔽。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坐在骏马之上的武士都没有发现。

机关车以惊人的速度不停的前进。

第四百零二章 失控

司徒刑和游侠并没有注意到碎石的存在。

轰!

轰!

轰!

机关车巨大的反应炉在不停的燃烧,机关车开足了马力,仿佛一个巨大的远古巨兽,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横冲直撞。

在太阳照射下,有些燥热的空气被机关车前面的撞角瞬间撞碎,发出一阵阵好似气球爆炸的声响。

“驾!”

“驾!”

“驾!”

看着越来越远,好似黑点一般的机关车,樊狗儿的脸上没了刚才的惬意,使劲的磕着马腹,让骏马全力奔跑起来。

曹刿,曹无伤等人也是如此,一匹匹骏马好似草原上的蛟龙,心脏不停的收缩,气血翻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好似离弦的箭枝一般冲出。

这也是马匹的优势!

论持久,自然是比不得机关车。

但是论爆发力,机关车也没有办法和马匹相提并论。

骏马爆发,曹刿等人和司徒刑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司徒刑看着远远吊在机关车后面,好似一个个黑点的樊狗儿等人,有了骏马的速度作为比较,他心中对机关车的速度多少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大乾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墨家更是一个神奇的宗门。

他们利用鬼斧神工,将晶体中的能量和机关傀儡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机关车。

强劲的动力,卓越的品质。

在司徒刑看来,这辆机关车就算在豪车遍地的前世,也绝对是军工品质。

厚厚的铁板,长长的触角,以及强悍的力量。

就算面对犀牛之类大型的动物,司徒刑也有把握将他撞飞。

当然,机关车也有他的缺点。

那就是太过沉重!

厚厚的铁板固然提高了机关车的冲撞能力,但是也限制了他的速度。

虽然使用了反应炉,动力十分的强劲,并且做了适当的处理。

但是车身太过沉重,就算全力推动,时速也不过比骏马快上一些。

甚至机关车刚启动的时候,速度还比不了骏马。

但是机关车的优点是,持久力惊人,只要反应炉中的晶石不熄灭,理论上机关车可以永远不停息。

有了一个比较客观的了解。

让他对机关车的性能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衡量。

只要有足够的晶石,这辆机关车,可以硬抗强弩,飞石的攻击,并且爆发出比拟骏马的速度。

只要不是被人群,或者是妖兽包围,司徒刑都有信心驾驶机关车冲出重围,利用持久的耐力,将妖兽和武者拖垮。

就在司徒刑思虑的时候,机关车也行驶到了那几块碎石前方。

正在思索的司徒刑根本没有注意到崩落石块的存在。

或者说,就算他聚精会神,也看不见石块,因为那些石块实在是太小了。

但是,就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石块,对高速运行的机关车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

正在高速运行的机关车陡然碾压在几块碎石,机关车瞬间颠簸。

这几块不起眼的碎石仿佛一个巨大的杠杆,让机关车瞬间脱离了地面。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机关车腾空而起。好似脱离了地心引力作用的飞船,携带着呼啸的风声翻滚着向远处砸落。

“不好!”

正跟在后方的樊狗儿见司徒刑的机关车颠簸而起,好似飞舟一般腾空而起,脸色不由的大变,但他和司徒刑之间还有数百丈的距离,任凭他如何着急,也都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关车脱离轨道,好似流星一般在空中横冲。

“我的天呐!”

“这可怎么办!”

“这样的速度,机关车失去控制,这么快的速度,这么高的高度,大人必定会受伤的。”

曹无伤等人看着飞腾的机关车,眼睛不由的收缩,脸色更是大变,有些恐惧的说道。

出大事了!

几个身穿皮甲的游侠对视一眼,顾不得怜惜马匹,有些发疯的向机关车,希望可以在机关车落地之前,将司徒刑救下。

或者是提前赶到,将机关车的落势止住。

这个在地球位面,是不可能的。

人的速度再快,力量再大,也没有办法一辆脱离轨道,在空中翻滚的机关车。

就好像有人说,能够以人力阻挡火车一样,是十分可笑的。

但是在大乾,这种事情并不可笑,而且非常有可能成功。

因为武师境强者,双臂有千斤之力,而先天武者更有万钧之力。

机关车虽然沉重,但是先天武者还是有能力让他停止的。

现在的问题是,樊狗儿和机关车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而且在惯性的作用下,机关车的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越发的迅猛。

一串串空气被机关车撞爆,发出好似鞭炮一般的声响。

他拼命的奔跑,脚步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身体好似流星一般,击碎空气,不停的加速。

因为力量实在是巨大,他背后的青石地面上更留下一串串脚印,一丝丝裂痕好似蛛网一般向四周扩散。

但是,他和机关车之间距离并没有因为他的拼命而缩短。

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樊狗儿眼睛里先过一丝焦急之色,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他单手将腰间的流星锤摘下,不停的摇晃,拳头大小的锤头旋转起来,好似流星一般砸碎空气,又好似一个高速旋转的直升机尾翼。

中!

流星锤的速度达到极致脱手,向机关车激射。

樊狗儿想要利用铁链的长度拴住失控的机关车,并且利用自己的力量,阻拦机关车的去势,从而保证司徒刑的安全。

司徒刑端坐在食案前方,他的面色并没有因为机关车的失控而变得慌张苍白,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自从进入先天之境后,他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了入微。

哪怕在微小的力量,也会被他感知到。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一只苍蝇,一只蚊子落在司徒刑的衣服上,他也能第一时间感知。

机关车虽然石子和惯性作用脱离了轨道,好似流星一般在空中翻滚横飞。

但是却没有摆脱司徒刑的掌握。

他的身体仿佛和机关车连为一体,有好似沾在车厢之中,他根本没有因为机关车翻滚而丧失重心,反而随着他身体的轻微摆动,一点点的矫正,机关车竟然慢慢的停止翻滚,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轰!

樊狗儿的流星锤擦着车厢飞过。

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樊狗儿的流星锤就能将失控的机关车缠绕。

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差这一点,就是成功和失败的距离。

这一点,在樊狗儿等人眼睛里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完了!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速度,摔在地上,别说是司徒先生只是一介儒生,就算是一个皮糙肉厚的武者,也会被巨大的冲击力重伤,甚至是死亡。

樊狗儿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其他人的脸色也出奇的苍白,好似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更是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心。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司徒刑身份尊贵,不仅是当朝状元,更是儒家的小圣人。

如果在这里丧命,恐怕他们弟兄必定会迁怒,都得流落天涯,终生不敢踏入大乾一步。

想到以后逃亡的日子,他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绝望之色。

但是,那辆机关车并没有和众人想象的那样翻滚跌落,而是诡异的平衡起来,机关车后方的直径略大的车轮最先落地。

和青石地面产生激烈的摩擦,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声响,滑翔出数百米的距离。

前方稍有略小的车轮也慢慢的落地,四个车轮同时抓地,机关车运行瞬间平稳起来。虽然速度还是很快,但却没有倾覆的危险。

“这!”

“这怎么可能?”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第四百零三章 白猿一族

司徒刑面色如水,异常冷静的控制着力量,机关车经过数百米的滑行,他的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没有像刚才那么的狼狈。

樊狗儿和曹无伤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惊讶,以及窃喜。

他们有些发狂的跟上,看着司徒刑面色淡然的端坐,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这才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幸亏没有受伤!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受伤,伤口不仅会有被感染的危险,鲜血更会招惹来野兽或者妖兽。

是非常危险的。

不过随即他们的眼睛里又流露出震惊之色。

司徒刑在失控的机关车面无惊色,固然是养气功夫了得,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自信。

这位大人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定然是武道上的强者,否则对力量的控制不会如此的细微。

“我们现在离宿营地点还有多远?”

司徒刑不知众人心中所想,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打算遮掩自己是武者的事实,见樊狗儿跟了上来,笑着问道。

樊狗儿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想了一下说道。

“大人!”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红河谷,只要在翻过一座山,应该就可以看到营地了。”

“如果我们运气好,也许能够在营地遇到别的商队。”

“这样我们的安全性就会大大的提升,毕竟商队都是有护卫的。”

司徒刑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阳,按照太阳高度推测,还有一个时辰就会落山,天地间也会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行走,是非常不理智,也是非常危险的。

“加快速度!”

“定然要在天黑前抵达营地!”

司徒刑认同的点头,大声说道。

“诺!”

就在这时,樊狗儿的眼睛陡然眯了起来,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因为在他们的正前方,竟然有一棵粗大的树木斜斜的躺在路面之上。

“商道之上怎么会有树木?”

樊狗儿用手势制止了几个想要上前查看的游侠儿,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狐疑之色。

“这是一个陷阱!”

“还是一个非常拙劣的陷阱!”

“这里四周是一片荒芜,根本没有高大的树木,这棵树木怎么会这么巧折断在路基中央?”

司徒刑看了一眼巨大的树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有些嘲讽的说道。

“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我们的速度,或者是在前方设立伏击,准备我们入毂。”

“敌人定然隐藏在四周某个角落。”

“他会趁着我们上前查看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

樊狗儿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观察,正如司徒刑所说,这棵树木出现的十分诡异,非常的不正常。

反常即为妖!

必定要小心。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打了几个手势,游侠儿瞬间聚拢过来,围成一个圆形,将司徒刑的机关车保护在中央。

眼睛向四面八方观察,防止未知的敌人偷袭。

“嗷!”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的前进之时。

横亘在道路中央的树木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身体佝偻,手持竹剑白影。

“白猿!”

“是白猿一族!”

樊狗儿看着穿着青色布衣,头戴斗笠,好似人间老翁的白猿,眼睛不由的收缩,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喊道。

“白猿一族不是在蛮荒的核心么?”

“它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打扮怪异的白猿。

樊狗儿见司徒刑不是很了解,急忙上前解释道:

“大人,白猿一族是妖族中的一支。”

“他们这一族毛发雪白,喜欢学人类打扮,最重要的是酷爱美酒和剑术。”

“传说,白猿一族的老祖曾经跟随过人类剑仙青莲先生。”

“这位白猿老祖在青莲剑术的基础上,结合了自身的体型,速度,独创《猿公剑法》,将剑道的诡异和白猿的跳跃发挥到了极致。让人防不胜防!”

“中古时期,白猿一族,将《猿公剑法》传给越女阿青!”

“阿青曾经凭借《猿公剑法》,击败三千越甲!”

“也正因为女剑圣阿青的存在,白猿一族和《猿公剑法》名声大噪!”

“也许因为青莲先生和阿青的存在,他们对人族还是比较友善。”

“但是。。。”

樊狗儿看着好似老翁一般斜躺在树干上的白猿,眼睛中流露出为难之色。

“但是什么?”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问道。

“但是白猿一族有两个恶趣,一个是喜欢和人族武士比剑!”

“另一个则是喜欢饮酒,特别喜欢美酒。”

“过往的商队碰到白猿一族,多会供奉美酒。”

“这头白猿阻路,定然是想要和我们进行比试。或者是讨要美酒。”

“不战胜他,不给他美酒,他是不会让我们通过的。”

司徒刑抬头,看着须发洁白,眼珠发黄的白猿,以及他手中那把不知经历多少岁月,表面已经包浆的竹剑,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好奇之色,有些赞赏的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种族!”

“诚于剑!”

“痴于剑!”

“对于剑道,竟然比人类的剑客还要虔诚,纯粹,真是难得!”

“怪不得白猿一族在剑道上能够有如此高的造诣。”

“也难怪剑圣青莲先生,会另眼相看,将他们收归门下。”

“他们才是天生的剑客!”

曹无伤看着白猿手中的竹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兴奋之色,手中的长剑更是不停的颤动,好似随时都可能出鞘。

“大人!”

“属下请战!”

司徒刑看了一眼全身战意冲霄,剑气纵横的曹无伤,不由轻轻的点头。

白猿喜欢和别人比剑,提升自己。

别人和他比剑,见识到剑圣的遗泽,何尝也不是一提升?

能够和白猿一族进行比试。

对一名剑客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故而,当曹无伤看到白猿的时候,全身的气血就不停的翻滚,心中的剑意更是忍不住的迸发。

“去吧!”

得到司徒刑首肯的曹无伤面色凝重却又虔诚的走出队伍,他的眼睛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又好似一个小太阳,释放出让人夺目的光辉。

“吱!”

“吱!”

身穿青衣的,头戴斗笠的白猿也感受到了曹无伤身上的剑意,以及战意,身体不由的一僵,好似失足跌落一般,又好似醉汉有些笨拙的从树干上滚落下来。

那头白猿也好似有些懵,有些懵懂的看了一眼树干,在看了看身下的土壤,显然是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摔倒在地上。

“这!”

“这!”

游侠儿看着摇摇晃晃站起身,好似随时可能摔倒的白猿,眼睛中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就是以剑道闻名于世的白猿一族?

这怎么可能?

连站都站不稳!

如何能够比剑?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白猿一族剑圣一族的名头,估计也是以讹传讹。

司徒刑和樊狗儿的心中却没有轻视之心,脸色却出奇的凝重。

因为他们发现,白猿的身形虽然不停的踉跄,好似随时可能扑倒,但是他的脚下却生根,重心却前所未有的牢固。

就好似风中的劲草,他的身子随着风左右摇摆,但是根却牢牢的钉在地上。

现在白猿就是这种状态!

他的身体虽然剧烈的摇晃,但是双脚却好似钉子一般契在地上,在司徒刑看来,现在的白猿,更像是一根竹子。

柔软,但是却有着无穷的韧性。

“醉剑!”

曹无伤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白猿,以及他腰间的酒壶,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出奇的凝重。

他面色肃穆的对着白猿行了一个剑礼,全身的剑意凝聚,好似一柄出鞘的宝剑,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锐利。

跌跌撞撞,憨态可掬的白猿黄色的眼珠中也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凝重。

他学着曹无伤的姿势,将自己的竹剑放在胸前,认真的给曹无伤行了一个剑礼。

噗!

噗!

噗!

曹无伤见白猿已经准备妥当,手中的长剑悍然出手,化作一点点白光,又好似天上的星宿,说不出的美丽。

但是美丽的背后却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杀机。

“瞬间出剑三十二次!”

“长剑快到了极致,所以在空中只留下一个个光斑,看起来好似繁星。”

“这也是《繁星剑法》名字的由来。”

樊狗儿担心司徒刑看不懂,小声解释道。

“快剑!”

“好快!”

“老曹又进步了!”

曹刿等人看着一人一猿猴交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艳之色,有些赞赏的说道。

“瞬间出手三十二次!”

“没有想到,老曹的速度又提升了。”

“等他出手速度达到六十四次的时候,就是《繁星剑法》大成之日。”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场中一人一猴的交手,曹无伤的长剑虽然快似流星,但是却摆脱不了司徒刑的眼睛。

“繁星剑法!”

“剑出如繁星,又好似孔雀开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好一个繁星剑法!”

司徒刑看着曹无伤手中的长剑好似漫天花雨,又好似孔雀开屏,不由暗暗的赞叹道。

第四百零三章 不是对手?

一身青衣,头戴斗笠的白猿发黄的眼睛中也流露出凝重之色。

他好似受到了某种惊吓,身形竟然倒摔,手中长剑好似下意识的挥舞,但是就这样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

却打在曹无伤剑法的某个节点上。

曹无伤的剑势竟然好似被打中七寸的长蛇,瞬间没了刚才的威势。

却将曹无伤的剑势化为无形。

“运气?”

“是蒙的的吧?”

“这怎么可能?”

曹刿等人看着踉踉跄跄,好似随时可能跌倒,手中长剑无意识的乱挥,但却总能将曹无伤的剑法化于无形的白猿。

眼睛不由的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但是他们随即否定了这种想法。

一次可能是运气!

两次可能是运气,但是回回都是如此。那就不是运气的缘故了!

则是实力!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头看似站立都站立不稳的猿猴,竟然有如此的实力。

“繁星点灯!”

曹无伤的长剑快到了极致,空中陡然出现无数的光点,好似繁星,又好似万家灯火,众人的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迷醉之色。

美!

实在是太美了!

但是如同自然界中的毒蛇,越是色彩斑斓,那么其中蕴含的危险就越发恐怖。

曹无伤的剑法就是如此。

他的剑法好似繁星,又好似万家灯火!

能够唤醒人们心中对美最纯真的渴望。

但是当人们迷醉其中之时,就是被长剑割破喉咙的时候。

白猿好似醉倒在地,身形在地上翻滚。手中的竹剑以难以想象的姿势探出。

直刺曹无伤的手腕。

简单!

直接!

却非常有效!

如果说曹无伤的剑法是由简入繁。

那么白猿的剑法就是由繁入简。

简简单单的一个直刺,却让曹无伤漫天的剑雨化于无形。

曹无伤有些难受的收剑后退。

他不得不退!

因为白猿的剑,看似简单,却是攻其必救。

如果他不放弃后退,手腕必定会被竹剑刺穿。

繁花似锦!

曹无伤眼睛中流露出屈辱难受的神色,手中的刚剑震动,发出嗡鸣之音,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真假难辨的虚影。

但是白猿好似未见,还是直直的一剑刺出。

就是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却让曹无伤不得不退。

他无往不利的快剑,在白猿面前,竟然有一种畏手畏脚的感觉,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奕剑术!”

“如同棋奕之术,料敌于先。”

“后发而先至!”

“我们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他擅长的根本不是醉剑,而是奕剑术!”

司徒刑踏在机关车之上,看着白猿和曹无伤的剑斗,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神采,有些赞叹的说道。

“大人!”

“老曹不是对手!”

“某家请战!”

樊狗儿看着曹无伤被白猿的剑法压制,处处被动,主动请求出战道。

“你用的奇门兵器,并非长剑!”

“那白猿恐怕不会和你比试。”

司徒刑转头,看着樊狗儿腰间的流星锤,又看了看全身毛发雪白,头戴青竹斗笠,好似老翁一般白猿,笑着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

“曹无伤在我们当中剑术最为出众,就算曹刿也没有把握一定胜之。”

“这白猿剑术独特,好似能够料敌于先,善破各路剑法。”

“恐怕曹刿出战,也占不到便宜。”

樊狗儿看着在空地中窜纵跳跃,手中竹剑好似棋奕一般点出,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白猿。又看了看脸色有些苦涩,眼中流露出难受之色的曹无伤,有些为难的说道。

樊狗儿在心中衡量再三,最后还是上前硬着头皮跟司徒刑说到:

“大人,非是属下不尽力,而是白猿的剑法太过独特,恐一时难以拿下,白猿一族最是好酒!”

“不如就给他些许好酒,打发了就是。”

“免得误了时间,错过了营地。”

司徒刑看了一眼面色羞赧的樊狗儿等人,脸上流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反问道:

“你们这就放弃了?”

樊狗儿被司徒刑问的一愣,虽然心中还是有着不甘。但是想到白猿剑术的高超,他还是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白猿的剑术实在是太高。”

“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对手?”

“谁说的!”

司徒刑看着垂头丧气,好似丧家之犬,又好似战败公鸡的樊狗儿,不由好笑的问道。

樊狗儿诧异的抬头,见司徒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一脸的笃定。

他以为是司徒刑是文官,不懂得武者之间的实力差距,顾不得丢了颜面,认真的解释道:

“大人!”

“白猿一族得天独厚。天生就是好的剑客,而且还得到了青莲剑仙的真传。”

“别看他们是妖族,但是论剑法的造诣,并不在神都有名的剑客之下。”

“这一头老猿,应该是游历天下,在烂柯山得到过一部分的传承,故而他的剑法中带有一丝棋奕的算计。”

“也正因为此,曹无伤才被他压制。根本没有反盘的可能。”

“在我等中,在剑道上造诣最高的是曹刿!”

“其次就是曹无伤。”

“但是就算曹刿要想战胜曹无伤,也需要千招以上,并且不会如此的轻松写意。”

“这等剑法,就算放在北郡,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恐怕也只有剑豪连城能够压他一头。”

“故而我等剑法真的不是这头老猿的对手。”

那头通体雪白的猿猴好似也听见了樊狗儿的话语,嘴角不由的上翘,充满了得意。

当他听到剑豪连城的名字时,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仿佛将他和连城的名字放在一起,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侮辱。

司徒刑将自己的头颅垂下,看着满脸羞赧的樊狗儿,曹刿等人也是低下自己的头颅,显然对樊狗儿的话十分赞同。

论剑术!

这头老猿,真的在他们之上。

一对一的搏杀,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一拥而上,那又不符合剑斗的初衷,而且这里是蛮荒,本就是妖族的地盘。如果惹恼了擅长剑术的白猿一族。

让他们群起而攻之。

就算司徒刑是朝廷的官员,拥有人王的圣旨,其他游侠儿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恐怕也难以活着走出蛮荒。

司徒刑看了众人一眼,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从机关车上走下,在路边随着的折了一根树枝,并且用手掌将上面的绿叶分叉去掉。只留下细长柔弱的枝条。

“这?”

樊狗儿有些震惊的看着手拿柳树枝条,好似乡间童子一般随意挥动的司徒刑,不知他要做什么?

第四百零四章 比剑

司徒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司徒大人打算用这根柔软的枝条和老猿比剑?

这怎么可能?

实在是太儿戏了!

就算是手持精钢,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一定是老猿的对手!

这样一根弱不禁风,好似随时可能折断的枝条怎么可能用来剑斗?

头戴斗笠的老猿看着司徒刑手中弱不禁风的枝条,也是一脸的茫然。

曹无伤也趁着老猿愣神的功夫倒退,脱离剑势范围,一脸的震惊和后怕。

老猿的剑法看似随意。

但是却好似鬼斧神工,又好似妙手天成。让他一直疲于应付,如果不是老猿有心观察他的剑法,恐怕他早就失败。

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看着手持枝条,好似童子一般胡乱挥舞的司徒刑,老猿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但是他又好似被羞辱一般,嘴巴大张,尖锐好似匕首一般的獠牙伸出口腔之外,发出好似深山老猿一般的咆哮之声,本就狰狞的脸上更是流露出愤怒的神色。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就连两颗明黄色的眸子也变得赤红。好似两颗猩红的宝石,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好!”

“白猿被激怒了!”

“狂化!”

看着暴怒,不停跳跃,好似随时可能进攻的老猿。

樊狗儿下意识的捏住流星锤的锁链,将司徒刑护在身后,目光凝重的看着白猿。

狂化!

是妖族血脉中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他们情绪波动太大时,就有可能触发。

狂化后的妖族,他的理智会降低,但不论是速度力量破坏性等都会成几何倍数增加。

现在白猿因为感觉遭受到了轻视和屈辱,情绪十分的激动,就有一丝狂化的迹象。

其他人看着着面色狰狞,獠牙探出,眼睛中闪烁着寒光的白猿,心中也是升起一丝不好。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妖族虽然也有思维,也懂得礼仪,但终究是野兽进化而成,骨子里还有着一种难言的野性。

这种野性一旦被激发,他们就会没有理智,成为只会屠戮的工具,是非常恐怖可怕的。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

在北郡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惨剧。

那是数年前,北郡总督霍斐然还没有赴任。

当时的总督是一位武将。

也正是因为武将出身,蛮荒的山寨,以及其中的流寇让他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问题不是一日能够解决的。

他就好似一头蛰伏的蛟龙,又好似一头趴着的猛虎,静静的休养生息,锻炼军队。

直到有一日他得到清理护卫商道的任务。

北郡边军奉朝廷的命令清理临近北郡的山寨,确保商道的畅通。

军队利用人数的优势,整体强悍,以及先进的床弩等。很快就推平了数座山寨。

当他们推进到临近商道尾端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最后一座山寨竟然有一只类似黑猩猩一般体型硕大的守护兽。

他不停的用铁球似的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露出自己的獠牙,并且发出阵阵怒吼,试图阻止人类军队的进犯。

但是,兵锋正强的军队岂能被一头妖兽吓退?

他们利用巨大的床弩,以及密集的弓箭向黑猩发起了攻击。

那头好似黑猩猩的守护兽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巨大的树木在他的手掌中,好似棍棒一般。

巨大的树冠扫过,就有数十个兵卒被击杀或者是好似高尔夫一般被击飞。

好似饭桌一般大小的石块被他抛起,好似流星一般落下,巨大的冲击力不仅在地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更是将撞车等砸成了一堆碎片。

躲避不及的士卒,不是被石头压死,就是被碎片刺穿胸膛。

但是野兽终究是野兽!

他们的单体实力虽然强悍,但是却没有人类的智慧。

黑猩猩的实力很强。

皮毛更是坚硬,平常的箭枝根本不能伤害他。

但是他终究不是刀枪不入,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在巨大的床弩,还有抛石车,还有人类的狡猾面前,就算他力量在强悍,皮肤在坚硬,随着一个个床弩的射击,还有飞石的攒射,也终究不能避免被击垮的下场。

就在人类用实际行动证明谁才是大路上的王者之时。

一头年幼的黑猩猩目睹自己父母被血腥格杀的过程。

他彻底的愤怒了!

这种愤怒不仅让他牙齿突出,眼睛猩红,更激发出出血脉中的力量,完成了传说中的返祖!

返祖后的黑猩猩体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仅从数十丈成长到了数百丈。全身的皮肤也从黑色变成了红色。

最令人众人感到恐惧的是,空中的太阳不知何时消失,一轮血红的圆月挂在空中。

在血色月光的照射下,黑猩猩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长大!

而且,返祖后的黑猩猩还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不论是几百年,根系发达,好似网状,看起来足足有几人腰粗细的巨树。还是从山上滚落,在地上风吹雨淋数百年,重达千钧的巨石都被他好似蒿草一般连根拔起。

一大片的土地好似地牛翻身一般,露出了黑色充满腐殖层的泥土。或者是露出几百年没有见过太阳,异常潮湿的地面。

轰!

生长了数百年的古树,好似扫帚一般扫过。

在巨兽眼中好似蝼蚁一般的人类,瞬间灭亡一片。

巨大的陨石,好似保龄球一般在山谷中滚动,一个个士卒躲避不及,被碾成肉泥。

他巨大的手掌更是遮天蔽日。

每一次拍下,就有数百个士卒变成肉泥!

那头巨兽将山谷中的士卒屠戮一空后,还是不满意,最后竟然杀向北郡。

如果不是北郡有大儒和武圣坐镇,更有那位大将军总督亲自出手,才将那头黑猩猩赶走!

但就是如此!

北郡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数段城墙倒塌,几万精兵壮烈,更有数万平民遭到波及。

北郡的人现在说起巨兽,说起狂化,返祖!

也还都是谈虎色变。

“先生您这是?”

樊狗儿看着手持柔韧柳条,好似乡间童子一般挥舞的司徒刑,满脸诧异震惊的问道。

“我要比剑!”

司徒刑好似掌握了柳条的重量还有运行的轨迹,停下那看似幼稚的行为,一脸郑重的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四百零五章 曹无伤的悲

“武者!”

“除了要有强健的体魄之外。”

“还要有一颗永不言败的心。”

“就算是面对天下第一剑客,也要勇于亮剑。”

司徒刑将柳条捧在手中,对着老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剑礼,等他起身之时,他全身的气血都好似沸腾,眼睛里更是射出一道摄人的神光。

嗷!

白猿怒吼一声,陡然扑了过来,手中的竹剑更好似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

刺!

抹!

挑!

劈!

看着好似墙壁一般密不透风,又好似风雨一般连绵不绝的剑势。

曹无伤的眼睛不由的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才是白猿的真正实力么?

刚才和自己的剑斗,他竟然还留有了余力。

樊狗儿的眼睛也是大睁,看着好似疯癫一般悍然出手,剑势好似狂风骤雨一般的白猿,他下意识的摸到腰间的流星锤,就想要出手。

司徒刑看着好似狂风骤雨,又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剑势,脸上不仅没有惧怕惊讶之色,竟然还流露出一丝欣喜。

退!

退!

退!

白猿进的速度很快,但是司徒刑后退的速度更快。

噗!

噗!

噗!

白猿一共出了十八剑。

一剑比一剑狠辣,速度更是一剑快似一剑!

最后空中竟然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快剑!

曹无伤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白猿怎么可能学会快剑?

难道他刚才留有余力,竟然是为了观察自己的出剑姿势和角度,以及力量的运用。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头白猿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境界定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樊狗儿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心中的惊诧一点也不比曹无伤少。

谁也没有想到,白猿用来攻击司徒刑的剑法竟然是快剑,不过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司徒刑的步伐竟然出奇的灵活。

他的身体竟然一点不比身为猿类的白猿慢。

任凭白猿如何出剑,都没有办法碰触到司徒刑的一片衣角。

快!

快!

快!

不论是白猿,还是司徒刑,两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极致。

众人只见到两道光影在空中交错。

“大人的实力竟然如此强?”

“定然是换血重生的先天武者!”

看着空中交错的身影,曹无伤等人嘴巴大张,眼睛中流露难以置信之色。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司徒刑竟然如此的强大。

他虽然一直在后退,但是白猿的竹剑竟然始终碰不到他分毫。

这样的速度!

就连樊狗儿也有些自愧不如。

司徒刑眼睛微眯,嘴角微微的翘起,就在刚才的瞬息之间,白猿的竹剑竟然刺出了一十八剑。

而且每一剑都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一剑!

两剑!

三剑!

。。。。。。。

就在白猿挥出第一十八剑,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时,司徒刑的左脚上前半步,身体前倾。重心自然下移,好似国际花剑运动员,手中的柳条瞬间好似毒蛇的芯子一般刺出。

刺!

刺!

刺!

柳枝快到了极致,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

快剑!

还是快剑!

但是司徒刑的快剑和曹无伤的《繁星剑法》,白猿的《快剑》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那就是司徒刑完全抛弃了砍,劈,抹,挑等技巧。

只保留了纯粹的刺杀!

这是一门简单了极致,甚至不可以称之为剑法的剑法。

正因为简单到极致。

所以司徒刑的速度也快到了极致。发挥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也许有人要说,不就是一个直刺么?

被你描述的那么厉害!

实在是太夸张了!

实则不然,有人曾经问李小龙,你最害怕哪一门功夫?

李小龙说,我最害怕的就是那些专注于一门功夫,并且练到了极致的人。

民国时期的武术大家,有半步崩拳打天下之称的郭云深,和人交手,只是一拳。

这一拳非常的简单,就是直刺!

但是,不论是国术大家,还是泰拳高手,亦或者西洋拳高手,竟然无一人可躲。

所以最简单的就是最复杂的。

曹无伤的剑法讲究的是快和繁!

而司徒刑的剑则是简!

简单到了极致,就是不简单。

“吱!”

“吱!”

“吱!”

看着司徒刑快到极致的柳枝,白猿脸上的愤怒之色尽去,剩下的只有震惊还有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兴奋。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有人竟然将剑法淬炼到了如此简单的地步。

虽然只是一个直刺,但是却让他全身的毛发树立,心中更升起一丝恐惧。

退!

退!

退!

只有退才能避开他的锋芒。

白猿看着身体前倾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他的身体更好似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瞬间向后弹射。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一剑!

两剑!

三剑!

。。。

一步!

两步!

三步!

。。。

两人仿佛赛场上的两个击剑运动员,竟然展开了拉锯战。

你进我退!

我进你退!

不过是须臾之间,两人的竹剑和柳条竟然刺出了几十下。

两人也进退了数次。

在地上留下了数十个深深的足印,两人竟然同时停住身形,隔着数丈彼此对视。

白猿看着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缩,心中更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

白猿一族是天生的剑客。

而且族内更有《青莲剑经》,《猿公剑法》,《越女剑》这等剑法珍藏。

故而白猿一族虽然是异类,但是剑法水平之高,少有人能及。

这头老猿更是白猿一族中的佼佼者,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更在人类世界进行游历挑战,曾数百战而未曾一败,在人类社会闯出了诺大的名头。

就连有着北郡青年一代第一剑客美誉,号称剑豪的连城在他的竹剑之下,仅仅坚持了五剑就惨败于他的手中。

这也是白猿听曹刿将他和剑豪连城并列,脸上流露出不屑之色的原因。

更有人预言,他如果不死,百年之后必定是下一个“白猿剑圣!”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兴之所至,戏弄下过往的商队。

没有想到,里面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位剑术大家。

他的剑法简单到了极致!

只是简单的直刺!

但是每一剑都是千锤百炼!

就算白猿经验丰富,在剑道上有着独特的体悟,也差点在这简单的一招下吃亏。

好在后面他慢慢的适应了司徒刑的节奏。

并且适时模仿反击,这才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他的直刺看似简单,但却是上一世西洋剑的精华。

简易却不简单!

每一招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数百年的演化。

别说是从未见过这种剑法的深山老猿,就算是人类的武者,司徒刑骤然发难之下,也会手忙脚乱,最终被柳枝刺中。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是,这头深山白猿,竟然经历初期的慌张之后,竟然神奇的坚持了下来,并且慢慢的重新掌握节奏。

并且也是化繁为简,你来我往的和司徒刑剑斗了十几个回合。

“以前还是自己小觑天下英豪了!”

看着抱着竹剑,全身气势惊人,好似一柄出鞘宝剑的白猿。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诧之色,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自责和后怕。

自己仗着上一世的积累,以及六次雷劫念头的作用,斩麻五,破玉清道,直杠天劫,数次险死还生,但是全身经过洗礼,无敌的气势上升到最高。

难免有些自傲!

但是今天的事情却好似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顶。

自己以前实在是坐井观天。

司徒刑的眼睛不停的收缩,白猿的眼睛也在收缩,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惊诧,竟然一时间没有说话。

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眼睛发直!

他们下意识的看着青石地面上,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以及岩石上留下的一个个黑漆漆的空洞。

这些孔洞是被司徒刑的柳枝和白猿的竹剑直刺所致。

可怕!

实在是可怕!

看似弱不禁风的柳条还有竹剑竟然能将坚固的岩石刺穿!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才能产生这样强大的破坏力。

不论是司徒刑,白猿,还是曹刿等人大脑中出现一片空白,过了半晌竟然没有人说话。直到一片落叶从空中飘落,掉落在司徒刑和白猿之间。

这才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好剑法!”

“你是我见过最强的剑客!”

“以前是某小觑天下英雄了!”

司徒刑眼睛微眯,有些兴奋又有些赞叹的说道。言语之中充满了感慨。

“你在我遇到的人类中,剑法不是最高的,但是剑法却是最诡异的。”

头戴竹笠,身穿青衣的白猿,掩藏好眼睛里的震惊之色,张开嘴巴,发出好似老人一般苍老的声音,这也是白猿第一次说话。

“你竟然会说话?”

曹无伤看着白猿,一脸震惊的问道。

“这是自然!”

“我们白猿一族虽然是妖兽出身。但是只要炼化横骨,就可以和人类正常交流。。。”

白猿白了曹无伤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

“刚才没有说话,只是老夫认为没有说话的必要。”

曹无伤以手掩面,满脸的尴尬。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悲伤。

原来,不是老猿不会说话,而是白猿认为,他根本不值得交流。

如果不是自知不是白猿的对手,曹无伤定然要抽出长剑,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不,是重新做猿!

第四百零六章 太极(贺豆蔻茶叶蛋舵主)

曹无伤看着抱着竹剑,一脸不屑的白猿。

又看了看自己的长剑,非常理智的将拼命的想法抛弃。

不是他不想教白猿重新做猿,而是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

“你的剑法繁而杂,看似狂风骤雨,实则漏洞百出。”

“如果不是老夫见猎心喜,只需要数招就能将制伏。”

曹无伤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更流露出尴尬之色,白猿虽然没有言明,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白猿看也没有看一脸尴尬之色的曹无伤,将头颅扭转,看着手持柳枝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兴奋赞赏之色。

“你很不错!”

“你的剑法虽然很简单。”

“但却是真正的杀人技,稍有不慎就会可能饮恨剑下。”

“但是你的剑法虽然是杀人技,而且也非常的狠辣,但是终究没有蕴含道韵!”

司徒刑眼睛微眯,轻轻的点头,对白猿的话表示赞同。

他的剑法脱胎于西洋剑,只是技而不是道。

所以白猿的点评是非常有道理的。这门剑法的极限也就是技法的巅峰,而永远触摸不到道的存在。

“老夫游历天下,曾经到过烂柯山,并且机缘巧合看过棋圣对弈,从而领悟棋奕之道,并且将这种道融入自己的剑法当中,形成了奕剑术。”

“不知你能挡得住几剑!”

白猿双手握住竹剑,面色变得肃穆,眼睛微眯,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虔诚。

司徒刑手中的柳枝垂下,全身软绵绵的,好似无力。仿佛只要一下,就能将他击败。

但是白猿却不这样想,他的眼睛却不停的收缩,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难以抉择。

因为司徒刑站着的姿势看似随意松垮,漏洞百出。但是当你真正想要突进的时候,又会发现,所有的漏洞其实都不是漏洞。

也正是这个原因,白猿的眼睛中才出现了那么一丝犹豫。

但是这一丝犹豫并没有保持多久,白猿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果决,他的神性身形更凭空跃起,手中的长剑好瞬间刺出。剑意纵横,在空中形成阡陌之势。

空中瞬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棋盘,一条条线路交错,形成无数的方格。

竖十九!

横十九!

空中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围棋棋盘。

而随着白猿竹剑的直刺,本来空无一物的棋盘中央竟然出现了一颗黑色的棋子。

先黑后白!

先阴后阳!

直落天元!

白猿的剑法乃是观棋圣对弈,而心有所感。故而他的剑意中蕴含了对弈之道。

直落天元!

是白猿的投石问路!

但也是霸道。

要知道天元乃是整个棋盘的核心,如果站立天元,就仿佛帝王登基,可以雄视八荒,占据优势。

所以天元如同中原一般,向来是棋家必争之地!

白猿一上来就子落天元,对这次剑斗的信心不可谓不足。

司徒刑眼睛中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棋盘,白猿的竹剑化作一个黑色的棋子,仿佛流星一般砸落。

子落天元!

剑指中原!

白猿之心,如同那司马昭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但是司徒刑并不感觉惊讶,也不担忧。也没有和白猿争抢天元之位,而是手中的柳枝挥舞起来,好似山野的牧童在空中无意识的画着圆圈。一个圆圈,两个圆圈,三个圆圈,大的圆圈,中的圆圈,小的圆圈,大圆圈套着小的圆圈,小的圆圈里面还有更小的圆圈。

这些看似非常普通的圆圈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美丽的图案。

好似静止水面上的涟漪,又好似蝙蝠口中的声波,说不出的奇妙。

噗!

白猿的竹剑出奇的锐利,好似水中的奇峰,瞬间将一个个圆圈刺穿。

但是司徒刑柳枝化作的圆圈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任凭他的竹剑如何冲刺,都没有办法全部斩碎。

白猿看着空中不停扩散的圆圈,眼睛不停的收缩,因为这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圆圈,但是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的竹剑好似落入油脂之中,又好似被漩涡撕扯,不仅前进的速度锐减,巨大的力量竟然让他的长剑发生了一定的歪斜。

而空中那棋盘中的黑子也擦着天元的位置,落在其他位置。

啪!

白猿的竹剑被司徒刑柳枝上的力量牵引到一旁,鲜嫩的柳枝好似毒蛇一般弯曲,直刺白猿的脖颈。

吓的白猿跳跃后退才没有被柳枝刺中。

司徒刑也不追赶,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站在那里,满脸微笑的看着白猿。

“这怎么可能!”

白猿有些不信邪的跳跃,手中的竹剑从一些众人根本想不到的角度刺出,异常的刁钻。

但是司徒刑的剑势旋转,可看起来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圆圈,好似连绵不绝的瀑布,不论他从何种角度出剑。

都被他轻松的化解。

啪!

啪!

啪!

一个黑子落在棋盘上方。

但是因为受到司徒刑柳枝上的力量牵引,白猿的棋子显得十分的零落,和他的预期差的不少。更没有办法对司徒刑形成合围之势。

“这怎么可能!”

曹无伤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摸着怀中的宝剑,脸上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他的眼中司徒刑的剑势实在是太诡异了。

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将白猿所有的剑势统统吞噬,又好似平静的水面,看似不争实则大争。

白猿的棋奕之道,在他的剑术面前,竟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畏手畏脚。

啪!

司徒刑的柳枝横扫,白猿下意识的用竹剑格挡。

但是柔嫩的柳枝好似不着力一般,又好似阴阳两极的磁石,竟然黏在白猿的竹剑之上。

杀!

白猿的眼睛不由的一缩,身体向前一探,手中的竹剑刺向司徒刑的左肋。

走你!

司徒刑手轻轻的挥动,那柄竹剑竟然在这股看似微妙的力量牵引下,向外面滑动了半分。

但是就这半分,本来能刺中司徒刑的竹剑,直接刺在空气当中。

挑!

白猿的面色微怔,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他的反应也堪称迅速,竹剑转动,对着司徒刑的腰间横扫。

司徒刑看到白猿的反应,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赞赏,但是他的身形并没有停止,而是不退反进,瞬间向前滑动。

柳条下压,让白猿的竹剑剑尖向下,柔韧的柳条好似鞭子一般抽向白猿的手掌。

白猿看着那一抹绿影,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

手掌张开,任凭竹剑落在地上。

胜负已分!

曹无伤等人眼睛大睁,嘴巴圆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身体看似有些虚弱的司徒刑,在剑道山上的造诣竟然如此的深,只凭借一根柔弱的柳枝,竟然能够逼迫白猿弃剑。

要知道,不论是铁剑,竹剑,都是剑!

剑对一名剑客而言,具有特殊的意义。

甚至有的剑客,对剑的爱惜超过自己的生命。

能够让一名剑客扔掉自己的宝剑,而且还是以痴剑闻名的白猿一族,这是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

但是司徒刑竟然凭借一根树枝,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完成。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壮举。

白猿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竹剑,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身为白猿一族骄子的存在,被誉为百年之内最有可能成为“白猿剑圣”的存在,怎么可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族打败!

难道自己去挑战人类高手。

他们派出的都是弱者,想要以此来麻痹自己?

从而麻痹妖族,给妖族造成人族实力很弱的假象,从而让妖族降低警戒?

如果不是如此,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何在这荒无人烟之地,随意碰到一个瘦弱的人族,剑道之上竟然有如此的造诣。

真是可恶的人族!

正如族中长者所说,人族是最狡猾的!

论狡猾,就算是妖族中公认最狡猾的狐族,也没有办法和人类相提并论。

以前他还是不信!

今日,他算是领教了人族的狡猾,如果不是自己恰好遇到这么一位人族,恐怕真要被人族欺骗了!

司徒刑摸了摸鬓角并不存在的汗珠,也是一脸的惊惧。

太可怕了!

白猿看着手持柳枝,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司徒刑心中惊惧,眼睛不停的收缩。

司徒刑何尝不是如此?

他虽然取得了这场剑斗的胜利,但是他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惊惧和郁闷。

妖族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是一个剪径的山野猕猴,竟然就有如此的实力。

如果是高等血脉的妖族,又会如何?

实在是可怕!

除了为人族担忧之外,司徒刑心中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苦闷。

那就是,自己以前实在是坐井观天了!

没有想到在深山中遇到一个猢狲,竟然能够和自己缠斗这么久。如果是遇到更高等级的妖族,那又会如何?

“人类!”

“你刚才用的剑法可有名字?”

“我从中感触到了阴阳的力量。以及柔弱胜刚强之理。”

身穿青衣,头戴斗笠的白猿从地上将竹剑捡起,有些爱惜的擦拭干净,这才忍不住的问道。

司徒刑眼神幽幽,好似陷入回忆,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太极!”

第四百零七章 师徒

“太极!”

“什么是太极?”

白猿眼睛一怔,有些发呆的站在那里,喏喏的问道。随即他自己也感到冒昧,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有些自嘲的笑笑。

这样的秘技,无不是珍藏,千金拱壁,就算是同族都不可能如实相告,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异族,他怎么可能随意透露。

司徒刑好似没有发现白猿眼睛里的自嘲,怔怔的看着,过了半晌,声音幽幽的说道:

“太极者!”

“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易传》:“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庄子之后,人们据《周易·系辞》相关“太极”的论述而逐渐推演成熟的太极观念,着实吸收了庄子混沌哲学的精华。同庄子浑沌哲学一样,太极观念这种迷离恍惚地看待万事万物的现象和本质的人生态度,以及这种思维方式本身,实则包涵着清醒睿智的哲思,其终极目的是希望人类活动顺应大道至德和自然规律,不为外物所拘,“无为而无不为”,最终到达一种无所不容的宁静和谐的精神领域。”

“这就是太极的奥妙!”

白猿的表情明显的一愣,随即流露出狂喜之色。

他眼前仿佛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被缓缓的推开。露出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剑意中的黑白两子更是不停的震动。形成两条大龙不停的绞杀,从上面看好似一朵旋转的花朵,又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极生太极!”

“太极生两仪!”

“两仪生四象!”

“四象生八卦!”

一个个领悟在白猿的心底划过,以前有些迷茫晦涩的地方,竟然有豁然开朗之感。

顿悟!

白猿竟然进入了一种罕见的顿悟状态。

“这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

曹无伤看着白猿进入顿悟状态,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艳羡。

但是也知道,这是白猿厚积薄发的缘故,参悟棋奕之道,他本来就对阴阳了有一定的了解,听到司徒刑对于阴阳的阐述,才福灵心至的进入顿悟状态。

这也他的机缘!

其他人就算是羡慕也强求不得。

樊狗儿看着陷入顿悟的白猿,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嘴巴几次想要张开说点什么,最后终究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白猿紧闭的双眼再次打开。

他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野兽的凶残和暴虐,剩下的只是平和。

不过一个时辰,在众人看来,白猿竟然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当他看到已经西落的太阳,以及成圆形分部,将他保护在中央的游侠儿,以及顶着寒气站立在车厢外的司徒刑时,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感动。

要知道,顿悟之时,神游太虚,最忌讳的就是被强行打断。

司徒刑如此安排,就是担心有不开眼的野兽,或者妖兽冲撞他,从而让他体悟中断。

想到这里,白猿的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莫名的感动和决绝。

“叩谢先生再造之恩!”

“古人常说,一字可以为师!”

“先生之德,吾终生难以报答,还请先生收入门楣。”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白猿竟然跪倒在地,仿佛一个孩子一般向司徒刑叩首,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激。

司徒刑也没有躲避,安然的受了白猿一礼。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大乾收下的第一个学生,竟然是一头白猿。

但是白猿从他的理念中,体悟出一丝阴阳的精华,和他已经有了师生之实。

所以,这一个叩首他可以安然受之。

但是,将白猿收入门下,司徒刑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犹豫。

在大乾,师徒传承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神圣的一件事情。

师徒关系和后世的师生关系有着很大的区别。

在大乾,正式的师徒,不仅仅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薪火相传,更是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甚至,老师犯罪,或者是学生犯罪,都会互相牵连!

在大乾律对此有着明确的规定,师徒关系是十族!

司徒刑想要在仕途或者说在这片天地走的更远,自然明白气运的重要性。

他可不想因为弟子不肖,而遭受连累。

但是,如果弟子出类拔萃,气运雄厚,老师的气运也会随之大涨。

在司徒刑看来,这就是一把两刃剑,所以他的眼睛中才流露出犹豫之色。

但是白猿仅仅从只言片语中,就体悟出太极的真意,这种资质,只要不夭折,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低。

而且司徒刑还用法眼偷看了白猿的气运,气运浓郁,竟然远超樊狗儿等人,甚至比司徒刑自己还要浓郁不少。

这样的气运,就算在妖族,也必定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这样放弃,委实可惜!

想到这里,司徒刑决定采用折中之法。

“我之门楣虽非高门,更非名门,但亦有门规家法!”

“不能轻易的收徒!”

白猿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充满了失落之色,但他还是不停的叩头,哀求,希望司徒刑能够收回成命。

“但是,我却可以将你收为记名弟子!”

“三年之后,如果你不违背门规家法,为师再将你收入门楣!”

司徒刑见白猿哀求,声音淡淡的说道。

“欺师灭祖者,诛!”

“祸起萧墙者,诛!”

“擅改经义者,诛!”

司徒刑看着跪倒在地上,一脸虔诚的白猿,声音肃穆的说道。

“汝能持否?”

司徒刑神庭中的斩仙飞刀被触发,不停的震动,空气中秩序之力随之沸腾,空中陡然出现一根根看不见象征着师法的锁链,只要白猿应下,就和司徒刑结成了师徒。

随之,就要受到师法的制约!

如果他胆敢做出违背师法的举动,必定会受到锁链的惩处。

轻则头疼欲裂,重则直接被诛杀!

这个师法,让司徒刑不由的想到后世《西游记》中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

白猿虽然看不到秩序锁链的存在。但是他的身体不由的一紧,好似身上有了一根看不见的锁链。

第四百零八章 种子

白猿跪倒在地上,听着司徒刑宣说师法,其中不少法度,对他十分的不利,但是他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

师法传承自中古。

乃是圣人孔丘制定。

孔丘有教无类,弟子中固然有大善之人,但也有很多以前是大恶之人,或者是异族等。

孔圣担心他们在自己这里学的本领后,出去为祸天下。

更恐自己踏破虚空之后,无能人治。

便在天道的注视下,制定了师法!

后经过董仲舒圣人的完善,共分为师法和家规两部分组成。

但非董圣一脉,不得传承!

世人知之甚少。

司徒刑是法家弟子,对秩序之力天生敏感,又机缘巧合做《师说》,才掌握了这种力量。

司徒刑以法家之力,催动《师法》,让一丝丝秩序之力下垂。

这个誓言是真正的在天道的见证下成立的,如果白猿胆敢违背,必定会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甚至是死亡。

他眼神怔怔的跪坐在那里,脑海之中,耳朵里只有一句话不停的回荡。

能持否?

能持否?

能持否?

想到师法的严苛,以及惩罚的严重,白猿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了一丝犹豫。

“世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先生为何将这等珍贵之物,授予这猢狲!”

樊狗儿见司徒刑安然受了白猿的大礼,更要结下了这段师生之谊,不由的面色大变,上前一步小声规劝道。

跪倒在地上,眼睛看着青石的白猿耳朵也是轻轻的耸动。显然对樊狗儿的言语已经听到,他也在等待司徒刑的回答。

司徒刑看着地上的白猿,微微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头白猿生性灵动,更参悟了阴阳之理,如果悉心培养,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樊狗儿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头白猿就算资质再好,也是异类!”

司徒刑的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嗤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

“什么是异类?”

“妖族在人族的眼中是异类,人族在妖族的眼睛里何尝不是异类?”

“就如太极的阴阳两仪!”

“世人只看到了阴阳两仪的对立,但是却少有人看到阴阳两仪的互生。”

“没有阴,就没有阳!”

“没有阳,就没有阴!”

“人族和妖族,就是太极中的阴阳两仪,现在人族是天地主角,是阳大于阴,但是时空轮转,妖族未尝不可以成为天地主角。到那时就是阴大于阳。”

“所谓的寒门和豪族的关系更为好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猿跪倒在地,眼睛中流露出怔怔之色。

妖族和人族的关系,正如司徒刑所说,真的没有什么高下贵贱之分。

上古时代,是妖族的时代!

那时候的妖族不仅有无数的大圣,更有着数不尽的大妖,更在天空中建立了自己的王朝。

那时候的人族只是妖族的附庸!

谁又能想到,时空轮转,神魔大战之后,身体孱弱的人族竟然成为了天地的主角。

“可是!”

“大乾虽然没有明文,但是儒家的典籍,以及人族的智慧,是不允许传授给外族的?”

樊狗儿看着司徒刑,神色怔怔,但最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此事如果被御使们得知!”

“必定会先参先生一本!”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过了半晌这才低头,看着一脸焦急的樊狗儿,轻轻的说道:

“参我什么?”

“通敌还是卖国?”

“还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朝中诸公披红挂紫,位极人臣,但是他们的眼界实在是太小了!”

“在他们的眼睛里,大乾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

“而在我眼里,大乾只是一个微尘,只是一个起始,我们的未来,应该是星辰大海!”

樊狗儿有些呆呆的看着司徒刑,虽然他有些不是很理解,但是他的心却被触动了。

这是多么的大的胸襟!

多么大的格局,才能说出这样的豪言。

“在我眼中!”

“人族!”

“妖族!”

“巫族!”

“大乾人!”

“外域人!”

“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灵,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

“只要是智慧的生灵,都有学习的权利!”

“大乾已经腐朽。”

“知识被门阀和豪族把持,他们不仅不允许知识被异族学会,也不允许平民获得知识。”

“愚民!”

“他们垄断把持知识,让自己的家族万年永昌,子子孙孙生来就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大乾最大的贼,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樊狗儿眼睛不停的收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在他听来,司徒刑的话真的非常大逆不道!

如果被儒家其他人听到,或者是其他士族听到,定然要抨击。甚至是要和他进行决斗。

大乾讲究是“君臣,父子,夫妇”的纲常关系,阶级分明!

人族和妖族,豪族和寒门!

人族的地位要高于妖族,而豪族的地位要高于寒门!

在大乾,士族可以随意践踏斩杀奴仆和平民,只要交上一定的赎金,就可以免于法律的惩罚。

而寒门如果胆敢冒犯贵族的威严,必定会受到重惩,甚至可能株连家族。

这种阶级已经存在了无数年。

所有的人都已经麻木,但是司徒刑今天的话,却让樊狗儿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是深入人心。

人族和妖族之间好似有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也正因为这个思想,大乾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

对经典教义的封锁更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蛮荒和外域,数次派出使节和学生到大乾求取,都无果而反。

儒家的经典,宗门的教义,大乾宁可束之高阁,也不愿意流传到外域,甚至是蛮荒。

这种封锁,不仅是对外。

对内也是如此。

典籍在大乾是异常珍贵的。

毫不客气的说,评价豪门和寒门的标准,不是他们有多少财富,而是他们有多少书籍。

司徒刑对于朝中诸公以及高门大户的评价,更是诛心之言。

他怎么可能不感到震惊。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认同感。

如果自己年幼之时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

也许今日,自己就不会是一个卖肉的屠夫!

樊狗儿一脸的震惊,眼睛中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远离不是我等卑贱,而是没有同样的机会!

如果有同样接受教育的机会。

正如司徒刑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猿心中的惊诧更为强烈,当他听到司徒刑竟然将人族和妖族并列之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感动。

人族是天地之间的骄子,更是纪元的主角。故而人族本身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傲,面对其他种族时,自然不自然的就会带着某种倨傲。

妖族因为出身的关系,没少被人嘲笑。

披毛戴角之辈!

畜生!

这种侮辱性的词汇,屡见不鲜。

但是,司徒刑的身上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而是真正的用平等的态度去和他进行交流。

这种久违的尊重,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拜见师尊!”

“弟子能持!”

“但有违背!”

“不得好死!”

白猿的眼睛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对着司徒刑重重的叩首。随着他的誓言落地,空中的秩序之力陡然落下,化作一个肉眼看不见的金箍落在白猿的头上。

司徒刑的心中也流过一丝明悟。

随着白猿叩首,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从这刹那起,司徒刑就是白猿的师尊!

不仅有传道授业之责,也是教化的权利。

那一个看不见的金箍,是师法的力量所化。

如果白猿有不轨之心,金箍就会锁紧,让白猿头疼欲裂。

这个金箍固然是司徒刑对白猿的钳制,也能够帮助他摆脱自身的野性。

从而真正的脱离兽身。

樊狗儿看着白猿归于司徒刑的门下,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艳羡,但是随即又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司徒圣人的开山大弟子,竟然是一头白猿!

这件事传出去,恐怕又会掀起惊涛骇浪,真不知司徒先生究竟是如何想的。竟然如此的离经叛道。。。。

不过他的心中却好似有了一颗平等的种子,正在慢慢的发芽。

“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赶路吧!”

司徒刑知道樊狗儿心中所想,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诺!”

众人这才豁然惊醒。

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以及道路两旁时不时传来的咆哮声,众人的脸上都升起一丝说不出的苦笑。

因为白猿悟道的关系,耽误了不少时间。

也正因为这个耽误,他们没有赶到宿营地点,看来今晚只能在荒山野外宿营。想到四周黑暗里可能存在的危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紧张之色。

想到这里,他们看向白猿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如果不是他,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营地烤着火,舒服的睡觉了。

哪里需要和现在这样,随时要面对未知的野兽袭击。

“你们不需要担忧!”

“我在前面开路,没有一个妖族会为难你们。”

白猿也是灵通之辈,否则也不会被司徒刑收为门下,他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心中就知道七八,微微一笑,主动走在队伍最前方。

第四百零九章 鼓声

见白猿主动担负起护卫的工作。

司徒刑也没有阻止,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人族的视力受到影响,可见距离只有数米。根本起不到警戒的作用,也因为这个原因,黑暗对人族来说充满了危险。

为了安全,人族晚上一般是不会行动的。

特别是在危机四伏的蛮荒,黑暗对人类就意味着死亡,危险。

所以,人族对黑暗有着本能的畏惧。

而身为妖族的白猿则恰恰相反,他的眼睛根本不受黑夜的限制,可以轻易的借助微弱的光芒,看出数十米,乃至数百米。

黑暗对他来说,和白昼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白猿本身就是妖族,对蛮荒的熟悉程度要远远超过樊狗儿,所以让他来做领队,某种程度上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职。

想到这里,司徒刑轻轻的点头算是默许了白猿的提议。

司徒刑见白猿抱着竹剑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轻轻的点头,返回机换车闭目养神借助铜镜观察自己头顶的气运。

因为就在白猿拜师的瞬间,一大团气运从白猿的头顶升起,落在他的气运当中,融为一体。让他本就旺盛的气运,越发的雄厚。

而陷入沉睡的锦鲤,竟然在这股气运的刺激下,有提前醒来的迹象,这对司徒刑来说,是一件非常的好的事情。

这也是白猿气运雄厚的缘故,才会有如此多的反哺。

正如司徒刑前面所设想的,白猿并非无名之辈,气运之浓,远在众人之上。

按照白猿的身份,剑术,还有气运!

定然不会有凶事!

所以司徒刑也不担忧,静静的盘膝,推拿气血,体悟阴阳之道。

黑夜虽然可怕。但是白猿却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他的眼睛发出昏黄的光芒。

数十米外都能够清晰可见。如同白昼一般。

不论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还是地面上坑洼不平的凸起,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也因为白猿的存在。

黑夜没有对车队造成多大的困难。

他们轻易的可以躲避开陷阱,还有塌陷泥泞的路面。

中途有几只落单的野兽试图借着黑暗偷袭车队,但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白猿发现。并且轻易的驱逐。

还有几个妖兽试图攻击,但是根本不用游侠儿或者是樊狗儿出手,白猿轻易的就将他们斩杀。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司徒刑的机关车爬过了几个山坡,路过了一两块黑暗的盆地,按照时间推算,离营地已经不远。

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人,脸上都流露出轻松之色。就连时刻保持戒备的白猿,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欢喜。

按照他的记忆,此地野兽妖兽的数目很少,是相对安全的区域。

否则人族也不会在这里建立营地驿站。

就在众人心情和肉身最放松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白猿却诡异的停下了脚步,他那散发着黄光的眸子,异常凝重的看着前方。

双臂将竹剑平举,全身的白毛炸立,嘴巴更是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不停发出尖锐的嚎叫,做出攻击恐吓之态。

“嗷!”

“嗷!”

“嗷!”

白猿手持竹剑,不停的跳跃,并且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发出怒吼之声。

“这?”

樊狗儿看着好似遭遇危险的白猿,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惊讶之色,但是黑暗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一个直接的判断。

曹刿的脸上也流露出担忧迷惑之色。随即他的脸上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在他印象中前几次遭遇妖兽,白猿的反应也未曾如此激烈。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次遇到的妖兽,强大程度远超以往。

甚至有可能就连白猿也感受到了生命上的威胁,所以才会反应如此激烈。

想到这里,他急忙将腰间的长剑抽出,眼睛微眯,小心的查看四周的动静。

曹无伤上前几步,站立在白猿的后方,长剑早就已经出鞘,身体下伏,好似猎豹一般环视四周。

“白猿!”

“前面有什么?”

白猿的双手持着竹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脸上时不时做出狰狞之色,试图将前面的敌人吓退,有些担忧的说道:

“铁背苍狼!”

“蛮荒上最可怕的妖兽之一!”

“虽然单体力量不强,但是最擅长团队配合,在野外碰上他们的商队,十之**都会被撕碎。”

呼!

呼!

呼!

数个点燃的火把被抛射到前方,火光暂时照亮了黑暗。

众人也看清了前面的妖兽,那是一群好似野狼,但是体型要明显大上不少的妖兽,它们眼睛赤红,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车队。

只要给他一点机会,它们就会蜂拥而上,将车队里的人全部扑杀。

“铁背苍狼!”

“竟然是铁背苍狼!”

“这些妖兽的战力非常强悍,而且还十分的狡猾,只要被他们盯上,很难善终。”

“全部准备战斗!”

樊狗儿看着眼前好似野狼,又好似狮子狗一般的妖兽,眼睛中流露出惊惧之色,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从腰间解下流星锤,一马当先,准备出击。

“诺!”

“诺!”

其他游侠儿虽然没有见过铁背苍狼,但是也对他的习性也多少有所耳闻。

铁背苍狼是一种非常残忍,也是非常有耐力的动物。

碰到他们,逃跑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铁背苍狼可以进行团队合作,一头头狼交替进行跟随,会活活的将猎物拖死,累死。

遇到他们,逃跑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战斗!

只能战斗,并且展现出强大的战力,从而让铁背苍狼感到畏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害怕的退去。

“嗷!”

“嗷!

“嗷!””

白猿双持剑,眼睛圆睁,獠牙外漏,全身的肌肉绷起,发出一声声好似猿猴啼叫的怒吼。

他的气血不停的咆哮,发出好似江河一般冲刷堤岸的声音。身体更散发出一种只有妖兽才能闻到的气味。

这一丝气味好似在表明身份,又好似在标注领地。

蛮荒之中,妖兽也有等阶的存在。

不过和人类不同,决定妖兽等级除了实力以外,还有血统。

血统高的对血统低的妖兽有压制作用。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低阶血统的妖兽是不会进入高阶妖兽的领地的。

白猿的血统传承自白猿剑圣,虽然不是妖族中的王者,但是血统等级也是不低,是妖族中的贵族,很少有妖族胆敢和他们作对。

铁背苍狼的鼻子不停的耸动,好似闻到白猿一族的气息,他们的眼睛中流露出惊惧之色,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全身不停的颤抖,身体竟然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嗷!”

“嗷!”

“嗷!”

白猿见铁背苍狼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眼睛中的凶光更浓,突出的牙齿咬合,说不出的狰狞。

手中的竹剑更是不停的击打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铁背苍狼眼睛中的畏惧之色更浓,白猿一族是妖族中的大族,也是贵族,他们是天生的剑客,就算妖王也是以笼络为主。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其他妖族轻易不会招惹白猿一族。

就在铁背苍狼好似流水一般退去的时候,空中陡然诡异的出现一阵阵铜鼓的声音。

轰!

轰!

轰!

鼓声非常的低沉。

和大乾的大鼓声音差异性很大,应当是青铜鼓或者是皮鼓发出的声音,这种鼓在蛮荒中一般用来祭祀。

“这是!”

每一个人看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眼睛中都流露出诧异,以及狐疑之色。

“四周并没有村落,也没有山寨!”

“怎么可能有鼓声传来?”

白猿歪着脑袋,倾听一会,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萨满!”

“萨满鼓!”

“这个声音我记得,这是巫族特有的鼓声。”

“但是四周并没有部落,怎么会有萨满的存在?”

轰!

轰!

轰!

这一声声低沉的鼓声,好似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正在撤离的狼群竟然诡异的停住了脚步,本就猩红的眼睛变得更加的狰狞!

嗷!

嗷!

嗷!

在鼓声的作用下,狼群好似发生了异变,也好似经历了某种狂化,全身的毛发竖起,肌肉一块块的隆起身体趴伏在地上,嘴里好似匕首的獠牙刺出,嗓子中发出一阵阵低沉充满警告意味的嚎叫。

嗷!

嗷!

嗷!

一头头铁背苍狼趴伏在地上,全身肌肉绷起,做出攻击的姿态,嘴巴里更发出凄厉的嚎叫。

“狂化!”

“这个鼓声有诡异!”

“这些铁背苍狼是被人圈养的!”

看着体型明显大了一圈的铁背苍狼,白猿的眼睛里流露出凝重之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在巫师的驱使下,这些苍狼将不会畏惧死亡,更不会被血脉所压制。”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杀死他们,或者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巫师!”

“但是我听鼓声,那个巫师离我们最少还有数里。”

嗷!

白猿看着慢慢逼近的狼群,不停的咆哮,发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并用双手捶打着胸口的肌肉,发出好似雷鸣一般的声音。

试图将铁背苍狼吓退,但是在鼓声驱动下的铁背苍狼,根本不知什么是恐惧。

任凭白猿如何嘶吼,恐吓。

但是那些铁背苍狼竟然没有任何退意。

第四百一十零章 希望

轰!

轰!

轰!

低沉的鼓声越来越稠密。

铁背苍狼开始出现骚动。他们一脸狰狞,眼睛猩红的看着车队,仿佛随时都可以能择人而噬。

“杀!”

“杀!”

“杀!”

樊狗儿面色凝重,在人驱使下的铁背苍狼,对人攻击性更强,就算他是先天武者,心中也难免出现了凝重,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解下挂在腰间的流星锤,面目狰狞,一脸杀气的大声吼道。

“来啊!”

“来啊!”

“看我怎么打碎你们的脑壳!”

其他游侠儿瞬间明白过来,也有样学样,都抽出自己的兵刃,全身气血涌动,面色赤红狰狞,不停的发出吼声,试图让自己的凶猛吓退铁背苍狼。

铁背苍狼看着面目狰狞,满身杀气的众人,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他们在众人的身上,明显感觉到了威胁。

也正是这种危险,让他们流露出犹豫之色。

更有数头体型比较娇小的铁背苍狼流露出恐惧之色,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呜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鼓声越发的低沉。在鼓声当中还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波动,好似部族狩猎的声音,又好似来自远古的呢喃。

一头头铁背苍狼,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眼睛陡然变红,顾不得血脉的压制,以及心中的畏惧,好似疯癫一般向白猿扑去。

嗷!

白猿也被激怒,眼睛陡然变得赤红。

手中的竹剑探出,一头铁背苍狼躲避不及,被瞬间击落。落在地上发出呜咽之声,

几头铁背苍狼趁机绕到白猿的背后,尖锐的獠牙好似匕首一般咬向他的脖颈。

这是铁背苍狼的捕猎习惯,他们比较擅长配合,往往一头牵制,吸引猎物的注意力,其他的苍狼绕到隐蔽之处进行攻击。

不过白猿对此早有预料,所以并不吃惊。

他的身体下弯,竹剑后背,好似一颗钉子,又好似海中的奇峰!

噗!

锐利的剑锋轻易的撕开铁背苍狼的肚皮,鲜红的血液和内脏流了一地。

但是这样的血腥并没有吓跑铁背苍狼,反而让他们更加的疯狂,一头头铁背苍狼,全身肌肉隆起,好似被吹大的气球,围绕在车队的四周,不停的游走,试图寻找进攻的机会。

嘭!

樊狗儿手中的流星锤砸出,一头铁背苍狼躲避不及,被重重的砸在脑门之上。

铁背苍狼的头骨瞬间被砸碎,鲜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迸溅了一地。

嗤!

游侠儿的兵器也全部出鞘,他们的人数虽然少,但各个都是精锐,他们聚集在一起,后背紧紧的贴在一切,以手持流星锤,大开大合的樊狗儿为核心,形成一个好似凿子的队形。

“进攻!”

在樊狗儿的带领下,游侠儿好似一个巨大的凿子,扎入狼群中央。

噗!

噗!

噗!

长剑,长刀,流星锤,长矛!

各种各样的兵器刺出,或者是砸出,一个个铁背苍狼被刺穿身体,或者是被砸成肉泥。

但是,随着沉闷的鼓声不停的响起,越来越多的铁背苍狼聚集在一起,他们在人群的四周不停的游走,好像是一个阴险的刺客,试图寻找破绽,从而给人群造成致命一击。

手持竹剑的白猿在狼群中不停的跳跃,他的竹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剑痕。

一头头铁背苍狼的动脉被割断,鲜血横飞。最终变成一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冰冷的尸体。

鲜血染红地面,在鲜血刺激下的铁背苍狼越发的疯狂,他们根本不畏惧死亡,更不畏惧伤痛,游侠和白猿虽然战力强悍,但是终究有躲避不及之时。

在斩杀数十头铁背苍狼之后,游侠儿也出现了伤亡。

一个游侠躲避不及,被铁背苍狼偷袭成功,被咬断了喉咙,当场死亡。

“该死!”

看着软绵绵倒下,再也没有气息的游侠儿,樊狗儿不由的怒急攻心,眼角崩裂,手中的流星锤好似怪蟒一般穿梭,数个铁背苍狼被锤头砸碎。

还有几个铁背苍狼被扭曲的铁链捆绑住,被瞬间勒破全身的骨骼,好似破烂的麻袋。

但是,在低沉的鼓声中,越来越多的铁背苍狼聚集,任凭游侠儿如何杀戮,都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狼头祭祀!”

“不将隐藏在暗处的狼头祭祀斩杀,我们将会面对无穷无尽的铁背苍狼,最终会力竭而死!”

因为长时间的挥剑,白猿的气息有些紊乱,他有些昏黄的目光看着四周黑漆漆的铁背苍狼,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惧。

“杀!”

曹无伤的身体前窜,手中的宝剑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剑影,数个腾空而起的铁背苍狼被他的剑锋割断了喉管,好似干枯的树桩一般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的灰尘。

嗷!

其他的苍狼仿佛发现了曹无伤的目的,怒吼一声,瞬间扑出。

血色的大口张口,尖锐的獠牙探出,脖颈,胳膊,腿脚,腰腹部,这些暴露在轻甲外面的部位全部都成了他们的攻击对象。

“好机会!”

看曹无伤已经成功突入狼群,樊狗儿的眼睛不由的一亮,他手里的流星锤横扫,几头铁背苍狼撞了正着,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击飞。

曹刿手持宝剑,一步一斩,锋利剑气横飞,数个铁背苍狼被拦腰斩断,内脏肠子流了一地,或者是被直接切成两片。

铁背苍狼异常严密的攻击,在几人的合力之下,竟然被打破,出现了一个难得的缺口。

曹无伤眼睛不由的一亮,顾不得剩下的苍狼,脚面重重的落在地上,身形好似弹簧一般射出。

但是还没等他突进数十步,就被密密麻麻的铁背苍狼合围,不得不倒退而回。

“这些畜生太过狡猾!”

“竟然也懂得合围之力!”

“根本突破不出去!更不要说去斩杀隐藏在暗处的狼头祭祀!”

曹无伤仗着快剑前进数十步,但是很快又被密密麻麻的铁背苍狼逼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甘。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无奈。

铁背苍狼在鼓声的指挥下,配合的异常紧密,就算几人联合在一起,也很难将苍狼的阵势凿穿。

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到后方的机关车之上,司徒刑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第四百一十一章 狼头祭祀

司徒刑站在机关车之上,眼神幽幽的看着远方。仿佛在寻找狼头祭祀的位置。

狼头祭祀也仿佛发现了司徒刑的目的。

低沉的鼓声也在他抬起头颅的瞬间变得低不可闻。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但是狼群并没有因为鼓声变得低沉而退去。

他们反而更加疯狂暴虐。

好似不要命一般向上扑杀。

好在不论是白猿,还是曹无伤等人,都是武师境高手,全身皮肤好似老牛,力量好似龙虎,反应速度更是远超常人。

噗!

噗!

噗!

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停的交错,几人背靠在一起,好似杀戮机器,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狼尸。

但是铁背苍狼的数量并没见减少,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迹象。

这也是因为蛮荒的特殊性造成的,蛮荒之中到处都是铁背苍狼之类的妖兽,今日在狼头祭祀有意驱使之下,方圆数十里的铁背苍狼都聚集起来。形成狼潮。

浪潮在蛮荒之中,是非常可怕的一种灾难。

别说是行人商队,就算一些弱小的寨子碰到浪潮,也只能绝命奔逃。

如果不是樊狗儿还有白猿战力强悍,又借助机关车马车等作为遮拦,恐怕早就被狼群淹没。

但就是这样,在无穷无尽的狼群围攻之下,时间久了也必定会力竭。

嘭!

嘭!

嘭!

好似挑衅一般,青铜手鼓的声音再次变得激昂起来。

但是,这一次鼓却不是一面,而是数面同时响起。

“三面大鼓!”

“只有一面是真的!”

白猿的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想要判断其中的真伪。

但是狼头祭祀借助山川之间的回音,以及特殊的手段,仿佛有数面大鼓同时敲响,着实让人难辨真伪。

白猿思考了一会,最终无奈的放弃。

祭祀在蛮荒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们掌握着很多特殊的力量,可以通过祭祀沟通祖神,或者是驱使野兽,妖兽为他们作战,一个祭祀就是一个移动的野兽军团,很少有人胆敢招惹他们。

但是这也不是说,祭祀就在蛮荒无敌的存在。

固然他们有种种可怕的能力,但是他们的肉身却很孱弱,只要轻轻的一剑或者是一拳,就能将他们斩杀。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祭祀一般都不会暴露自己的真身。

他们像是刺客一般藏匿在黑暗当中,又好似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掩形匿迹的水平等是独步蛮荒。

“没有办法!”

“这个祭祀十分的谨慎!”

“我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的真身!”

白猿的脸上流露出纠结之色,过了半晌,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

樊狗儿听着空中交错的鼓声,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以及狐疑的神色。

东!

西!

南!

三个方向竟然都有鼓声传来,仿佛有三个狼族祭祀正在同时祈祷。

但是,他知道。

真身只有一个,其他两个都是假身。

“真实狡猾啊!”

樊狗儿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狼头祭祀的行踪诡异。因为任凭他如何分辨,都没有办法分辨出真伪。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机关车的上方,听着从三个方向传来,好似挑衅的鼓声,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样的手段能够迷惑住别人。”

“但是却迷惑不了我!”

司徒刑的手段十分的简单,但是也十分的有效,那就是望气。

鼓声可以造假!

人影可以造假!

但是一个人的气运却不能造假!

真身所在之地,必定有气运升空。

假身,哪怕在惟妙惟肖,也不会产生气运。

想明白这些,司徒刑的眼睛慢慢的闭上,等他的眼睛再度睁开之时,他的眼睛已经变得迷离,他眼睛里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游侠儿,铁背苍狼,鼓声都从他的世界中玻璃,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气运。

白色!

红色!

青色!

黑色!

各种气运交杂在一起,或者联合,或者对立,或者是中立,说不出的玄妙,司徒刑的眼睛中好似有一个巨大的万花筒,在不停的旋转。

但是在这些纷杂的乱象当中,司徒刑还是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在远处的黑暗中,一道暗红色的气运腾空而起,好似黑夜中的火把说不出的璀璨。

在气运当中,有一头铁背苍狼鹰视狼顾,一脸的凶相。

狼头祭祀!

这道气运的主人就是狼头祭祀!

“真是奸猾!”

“敲击铜鼓的竟然都是假身。”

“不论自己袭击哪一个铜鼓,都会惊动真身,从而给他制造逃离的机会。”

“好在自己有望气的异能!”

“否则真可能被误导。”

任凭狼头祭祀奸猾似鬼,也想不到司徒刑竟然能够观看气运的存在。

也正是气运,暴露了他的真正的位置。

狼头祭祀的身形在他的眼睛里好似深夜的火把,任凭他如何狡猾,也根本没有办法遁形。

气运当中的铁背苍狼好似发现了司徒刑的窥视,眼睛陡然变得冰冷,对着司徒刑的方向不停的龇牙咆哮。

反噬!

司徒刑窥探狼头祭祀的气运。

气运中的铁背苍狼本能的反击,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但是司徒刑现在已经有功名在身,更是大乾的官员,气运早不可同日而语,远胜狼头祭祀。

所以反噬根本不会对司徒刑造成多大的困扰。

隐藏在暗处的狼头祭祀,一脸得意的看着笼罩在火光中的车队。

游侠儿的战力远超他的预计。

已经有一百多头铁背苍狼被斩杀,还有数十头重伤,丧失了战力。

要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但是想到,即将获得的收获,狼头祭祀的脸色陡然变得柔和起来。

“就算你们战力强悍,最终会被浪潮吞噬淹没。”

突然,狼头祭祀的身形不由的一僵,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虽然他认为司徒刑发现他的可能性近乎没有,但是往日的谨慎,还是让他本能的后退。

就在他的身体刚刚离开藏身之地的瞬间,地上陡然出现一个阴影,司徒刑巨大的身影陡然从天而降。

轰!

司徒刑的身体好似陨石一般砸落在狼头祭祀刚才的藏身之地。巨大的力量形成冲击波,不论是草木还是碎石都瞬间被撞开,碎石好似子弹一般到处攒射。

噗!

噗!

噗!

围绕在狼头祭祀周遭,好似护卫的铁背苍狼被碎石击中,高大厚实的身体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血洞。

炽热的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向外喷涌,很快就浸湿地面。

有几头没有被碎石击中的铁背苍狼好似发狂一般对着司徒刑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他撕碎,为自己的族群报仇。

但是他们显然太低估司徒刑的实力了。

噗!

噗!

噗!

不知何时,司徒刑手中的长刀出鞘。

刑天十二式!

血流成河!

君临天下!

风扫落叶!

简单,干脆,直接!

杀戮!

司徒刑的刀法脱胎于战场武学,抛却花哨,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杀戮。

这一点和铁背苍狼的捕食习惯非常的像,铁背苍狼捕食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绝对不会浪费自己的体力,只会攻击猎物的脖子,头颅,心脏等致命部位。

从而做到一击必杀。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司徒刑的刀法也是如此。

噗!

一头铁背苍狼刚刚跃起,司徒刑的身体就是下压前倾,长刀横扫,瞬间将他的喉管割断。

还没等这头苍狼落地,司徒刑的长刀斜引上挑,锐利的刀锋瞬间将苍狼柔软的肚皮割开,内脏和肠子淌了一地。

落地的苍狼还没有完全死透,落在地上不停的挣扎,说不出的血腥。

狼头祭祀看着瞬间倒地的三四头粗壮的铁背苍狼,眼睛里流露出心痛之色,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顾不得倒地挣扎的铁背苍狼,他有些狼狈的转身后撤。希望能够借助短暂的时间,脱离司徒刑的视线。

“杀!”

司徒刑将最后一头铁背苍狼斩杀,不疾不徐远远的吊在狼头祭祀的身后。手中的长刀下斜,一滴滴赤红的鲜血从刀背上跌落,滚落在尘埃当中。

“嗷!”

“嗷!”

“嗷!”

狼头祭祀一边后撤,一边发出好似狼嚎一般的叫声,正在围攻车队的铁背苍狼瞬间好似发狂一般的后撤。

看着好似潮水一般撤离的铁背苍狼,不论是白猿还是樊狗儿,心中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撤离了。

如果再围攻半个时辰,游侠儿组成的阵势,必定会被撕碎。

到那时,必定会出现大量的伤亡。这是众人谁也不想看到的。好在司徒刑先生找到了狼头祭祀的真身,并且让他感到了威胁。

这些将所有的狼群唤回,也让游侠儿有了喘息的机会。

但这并不表明,他们现在已经安全,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司徒刑是否将狼头祭祀斩杀,或者是驱除。

司徒刑看也没看赶回赶回的狼群,脸上也没有惊讶恐慌之色,他的眼睛好似锥子一般落在正在缓缓后退,全身布满刺青,头戴狼头面具,看着好似土著野人的狼头祭祀身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 狼魂

狼头祭祀看着全身沐浴在狼血当中,好似战神一般的司徒刑,表情明显有些一愣。

显然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能这么快的锁定他的位置,并且好似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他的反应也不慢,在让铁背苍狼阻挡司徒刑步伐的同时,身形快速的后撤。想要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从而摆脱司徒刑的追杀。

但是他太过低估司徒刑的实力。

司徒刑一旦决定出手,就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而且刀和剑不同。

走的是霸道,刀口扁平,但却是力大势沉,更适合杀戮。

“杀!”

“杀!”

“杀!”

司徒刑的眼睛射出一道凶光,手中的长刀横劈。人随刀走,如同一个人形暴龙,又好似一个锋利的凿子,瞬间将铁背苍狼稀疏的围攻劈开。

寒光四射的刀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降临。

铁背苍狼!

木桩!

树木!

岩石!

任何胆敢阻止刀锋下落的物体,都被锐利的刀气斩为两截。

无坚不摧!

这个刀锋,让狼头祭祀产生了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只要被这刀气碰到一丝,自己的身体就会和木桩一般被砍成两截。

“祖神守护!”

狼头祭祀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举起一面青铜色有着一个苍老布满沟渠的人脸盾牌。

盾牌的人脸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狼头祭祀举起他的瞬间,那张苍老的脸庞竟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嘴巴更是张开,发出痛苦的"shenyin"。

嘭!

司徒刑的长刀重重的劈在盾牌之上,巨大的力量让狼头祭祀的身体不由的下沉,双脚更是深陷在泥塘沼泽之中。

盾牌上的老者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不停的"shenyin"着。好似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真是一件好法器!”

司徒刑眼睛微眯,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部分力量被盾牌给分解了,否则按照狼头祭祀孱弱的体质,恐怕刚才的那一刀就算不能让他重伤,也会让他吐血。

狼头祭祀看着不停"shenyin",而且身形虚幻了不少的盾牌,急忙后退,想要摆脱司徒刑的纠缠。

“斩!”

司徒刑的身体高高跃起。长刀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好似棍棒一般从天而降。

轰!

巨大的力量砸在盾牌之上,盾牌上的老者好似忍受不住痛苦,眼睛中流出浊泪。而且坚固无比的盾牌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微小的裂痕,狼头祭祀顾不得盾牌的损伤,身形有些狼狈的后撤。嘴巴更是不停的开合,随着一段段绕口的咒语。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漆黑如墨的气息,数十只眼睛赤红,象征死亡的乌鸦从黑雾中窜出,锐利的爪子还有鸟喙刺向司徒刑的眼睛。

“斩!”

司徒刑面色不变,手掌中的长刀携带着好似流星一般的刀气横扫,不论是乌鸦还是黑雾,遇到无坚不摧的刀气,好似骄阳下的白雪,瞬间消失于无形。

看着撑着盾牌,无比狼狈的狼头祭祀,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任凭你手段万千,我只要一刀斩之。

斩!

斩!

斩!

司徒刑的长刀不仅锐利,更蕴含了他的精气以及必胜的信念。

每一刀落下,就有大片的黑气被冲散,数只乌鸦被斩落。更有好似流水瀑布一般的刀气砸落在狼头祭祀头顶的盾牌上。

流露出好似波纹一般的涟漪。

那个苍老的神灵不停的挣扎,吼叫,仿佛承受不住司徒刑的刀气,想要从盾牌中逃离。

“祖神!”

“在坚持一会,回到部落,我会让人用十个少女祭祀你。”

狼头祭祀不敢回头,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好似一头孤狼在草原上奔逃。

盾牌上的神灵仿佛听到了狼头祭祀的心声,挣扎之色立减。象征守护的白光再次升起。

狼头祭祀见祖神同意了这笔交易,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眼睛中流露出肉疼之色。

就算黑狼部落富庶,一次性祭祀十个少女,恐怕也会引来族中非议。

更何况,他这次是私自行动,折损如此多的铁背苍狼,定然会被族中的长者问责。

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他不由的感到一阵头大。

同时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后悔。

真是欲令智昏!

玉清道都发布高额悬赏的存在,岂能是易于之辈?

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轰!

就在暗暗后悔之时,司徒刑的身体好似苍鹰,又好似陨石一般从天而降,他的身体在重力作用下越来越快,到最后狼族祭祀的眼睛中,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巨大的力量撕碎虚空,击破空气,留下一串串好似鞭炮的闷响。

锐利无比,好似秋水一般光滑的长刀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巨力重重的砸在盾牌之上。无形的冲击波,以长刀和盾牌接触点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好似水纹一般的涟漪。

轰!

巨大的力量传来,狼头祭祀的双脚离开地面,身体好似草芥一般被击飞。

盾牌上苍老的脸颊流露出彻骨的疼痛,他的眼珠圆睁,一丝丝红色的血丝好似小蛇一般清晰可见。嘴巴大张,仿佛要呼喊什么。

依附在盾牌上,象征着守护的白光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委顿缩小,最终好似泡沫一般化为虚无。

咔!

咔!

咔!

细微的裂痕张开,变成巨大的沟壑,坚固无比,象征着守护的祖神盾牌在狼头祭祀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变成了一堆碎片。

祖神赋予他的坚固之力彻底的归于虚无。

“这怎么可能!”

“这!”

狼头祭祀看着破碎的盾牌,以及手持长刀,满脸狰狞煞气的司徒刑,眼睛不由呆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怎么可能将祖神盾牌击碎。”

“那上面蕴含了祖神的祝福,是牢不可破的!”

司徒刑看着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眼睛中有着难言惊色的狼头祭祀,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

“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

“而是相对的!”

“当我的力量超过了盾牌的承受,他自然会破损!”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狼头祭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仿佛要将他的相貌印入心中。

“人类!”

“我记住了你了!”

“伟大的祖神是不会饶恕你的!”

司徒刑看着满脸阴郁的浪头祭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屑。

“呱噪!”

“废话太多!”

手中的长刀更是好似流光一般刺出。在狼头祭祀的身体上快速的旋转了一圈。

狼头祭祀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直接就下死手,全身毫毛倒立。眼睛中更流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的抬起胳膊,他胳膊上那黑色纹身好似陡然活了过来,变成一头头铁背苍狼向司徒刑扑去。

越来越多的纹身被激活,越来越多的铁背苍狼从狼头祭祀的身上跳跃而下。

狼头祭祀眼睛中流露出心疼之色。

这些狼魂是他斩杀铁背苍狼之后,以特殊的手段纹到身体上的,因为没有肉身的关系,这些狼魂比铁背苍狼更加的难以对付。

这也是狼头祭祀最后的保命手段。

今天为了活命,他也是豁出去,竟然将所有的狼魂激活。

一夜回到解放前!

狼头祭祀数年的准备,毁于一旦!

“我还会回来的!”

狼头祭祀恨恨的看了一眼司徒刑。他的肉身竟然诡异的萎缩干瘪,最后竟然化为虚无,只留下一个用草编织的长袍,还有一面青铜的手鼓。

“杀!”

“杀!”

“杀!”

狼魂没有肉身,属于无形之物,普通的刀兵很难将他们伤害。

这也是狼魂最难缠的地方。

但是,司徒刑是先天武者,全身气血好似大江大河,在狼魂的眼睛中,司徒刑就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太阳。

他的气血炽热,整个人好似火炉一般,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

这些光热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故而,他们虽然能够阻挡司徒刑一时,但是却没有办法伤害到他。随着时间的流矢,越来越多的狼魂被司徒刑的长刀,或者是气血灼烧,变为虚无。

最后更是彻底的消失在这片天地当中。

从这点看,狼头祭祀是明智的!

他如果不逃跑,必定会被司徒刑堵住,从而彻底的被斩杀。

黑狼部落

狼头祭祀浑身"chiluo"的出现在部落中央的祭坛之上,部族的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因为他不仅全身"chiluo",为了保住性命法器,衣服全部丢弃,就连身上的黑狼刺青竟然全部诡异的消失,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狼头祭祀看着空无一物,洁白的肌肤,脸上不仅没有欢喜之色,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数年的积累!”

“都毁于一旦!”

“该死!”

“司徒刑,不斩杀你!”

“誓不为人!”

狼头祭祀接过族人手中递过的长袍,穿戴整齐后独自去了后山。

那里有祖神,也有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司徒刑,下次再见,必定是你丧命之时!”

想到今日遭受的屈辱,狼头祭祀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凶光,有些愤恨的说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营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竟然舍弃狼魂,自己逃跑了!”

“也算有些手段!”

看着落在地上的衣服,手鼓,还有不知道所踪的狼头祭祀,司徒刑狠狠的淬了一口,有些咒骂的说道:

“这次算你跑的快!”

“如果下次遇到,必定将你斩杀于刀下!”

。。。

没了狼头祭祀的指挥,狼群顿时大乱,在白猿和樊狗儿合力驱赶之下,留下一地狼尸,溃散而逃。

樊狗儿等人也不追赶,将伤者包扎,死者掩埋,留下标记,等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在拾骨迁坟。

司徒刑看着新增的坟头,心中怅然,眼睛里流露出幽幽之色,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昨日还在一起喝酒!

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真是让人唏嘘无常。

倒是樊狗儿等表情要淡然不少,他们是游侠,本来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有争斗!

就会有伤亡!

也许明天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好每一天。

车队在白猿的带领下继续前进,也许因为刚才的杀戮,路上的野兽,妖兽已经死伤大半。

直到营地,都没有再遇到袭击。

营地是商道上的特殊存在。

这里不仅有物资补给,还有少量的人类士兵驻扎。

妖族和巫族对此也早有默契,那就是可以袭击商道上的行人,但是却不能袭击营地。

也正是这个原因,营地相对来说要安全不少。

商人或者行人,大多会选择在营地过夜。

当司徒刑的车队抵达营地的时候,月亮已经上了柳梢。

营地是一块平摊的岩石,离对面足足有数丈高。上面有几栋相对简陋的建筑,可以供来往的行人休息。

在平台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篝火。十数个商人打扮的行人,还有武士围坐在篝火旁,天南地北的聊着家常。

红彤彤照亮半片天空,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刺目。

几头好似铁背苍狼的妖兽徘徊在营地四周,但是却不敢攻击,只是时不时发出一阵阵让人胆寒的呜咽。

除了铁背苍狼,黑暗中更仿佛还有一些的别的妖兽在不停的撕咬,时不时发出刺骨的叫声。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营地里的人显然对此已经早就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在篝火旁烤着牛肉,羊腿等物,还有的商旅,拿出甘冽的白酒,大口的朵颐,说不出的豪爽。

因为有驻军的关系,妖兽是不敢袭击营地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而眼睛里隐隐有着一丝不屑。

当司徒刑的车队到达的时候,正在吃喝的商人下意识的抬起头,眼睛中都流露出惊讶之色。

一则,夜晚的蛮荒危险无比。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夜间赶路。

二则,司徒刑的机关车实在是太过扎眼。用铁木制作而成,好似蛮荒巨兽一般的机关车,别说是蛮荒,就是北郡也是少见。

能够拥有这样机关车的人,定然非富即贵!

绝对不是常人。

感受着刺骨的杀意护卫商人的武士不由的面色大变,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兵器,仿佛只有那一丝冰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更有人调整好姿态,如果司徒刑等人胆敢有什么不轨,他们必定会暴起杀人。

“什么人!”

“可有通关文书?”

一个身穿甲胄的军官站在高台上俯视车队,当他看看到巨大好似蛮兽一般的机关车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艳羡之色,但还是满脸警戒的问道。

“北郡状元,大乾镇国司徒刑大人,正在赴任途中!”

樊狗儿上前,将一份文书从寨门缝隙中递了过去,大声说道。

“司徒镇国!”

“竟然是司徒镇国!”

“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竟然能遇到司徒镇国。”

“真是我等的造化!”

守门的将军还没有做出反应,围坐在篝火旁的商人却好似炸锅一般,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谁说不是!”

“出发前听说,司徒先生要去知北县为官。”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到。”

“如此说来,咱们和司徒先生正好同路。”

“司徒先生担任知北县的县尊,掌控北郡和大乾的门户,真是少年有为。”

守门的官兵验证文书之后,不敢为难,急忙打开大门,请司徒刑等人进来。那几个商人也识趣的让开位置,让游侠儿在火堆旁烤暖冰冷的身体。

更有人拿出美酒,请众人品尝。

但是游侠儿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就连最喜欢喝酒的曹无伤都没有饮酒。今天的伤亡,对他们触动不小。

也让众人再一次见识了蛮荒的残酷。

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有的只有实力。

实力不够强大,注定会被淘汰。而淘汰的结果就是死亡。

如果,今日自己的实力再强大那么一点点,是不是结局就会发生改变?

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变强!

变强!

变得更为强大!

让敌人绝望的强大!

在现实的刺激下,不论是樊狗儿,还是曹无伤等都暗暗的攥紧拳头,一脸的倔强。

血仇!

只能用血来洗刷!

司徒刑感受着众人心态的变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唏嘘,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满意。

有人伤亡是悲伤的。

但是伤亡却激发了众人心中的斗志。好似一个鞭子,不停的鞭策众人前进,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又是好事。

但是如果让司徒刑重新选择,他还是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发生了。

毕竟在司徒刑的眼中,生命是最宝贵的,也是最值得敬畏的。

司徒刑没有下车,白猿因为是异类,唯恐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司徒刑的车厢又足够的大,司徒刑索性让他在自己的车厢内休息。

晚上所需的茶饮,吃食,自然有人送到车厢之内。

司徒刑也接着这个功夫,和白猿进入了深入的交流。

也让司徒刑对蛮荒的形势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妖族,巫族,妖兽!

这三股势力主宰着蛮荒。

今日袭击自己的,就是巫族!

而且还是一位以诡秘著称的巫族祭祀!

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炫目的战技,更有着神秘莫测的巫术。

今日自己斩杀如此多的铁背苍狼,并且逼迫狼头祭祀燃烧狼魂才得意保命。

按照巫族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后定然还会趁机报复。

第四百一十四章 青狐先生

司徒刑批盘膝坐在机关车之内,眼神幽幽,不停的思考。

对于近日之事,他心中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蛮荒巫族虽然暴虐好战,但是大多时候都会在自己的栖居地四周活动,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埋伏袭击自己?

这是司徒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别说司徒刑不明白,白猿和樊狗儿等人也是一脸的迷茫。

太反常了!

但是司徒刑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原因,胆敢在深夜袭击自己,杀了总是没有错的。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两个杀两个!

杀到对方不敢冒犯。

到那时候自然就清净了。

。。。

就在司徒刑心中暗暗发狠之时。

玉清道余孽也围坐在大殿之中。

以大长老为首的长老团,还有以魏无忌为首的武士团,泾渭分明的盘坐。

而在他们最中央悬挂的则是一副用墨炭画的皮画,如果仔细看,上面的人和司徒刑竟然有着几分神似。

“司徒刑来蛮荒了!”

“这个消息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鹤发童颜的大长老眼睛环顾四周,他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因为进入大殿的武士的数量又增加了几个,但他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脸上流露出一丝虚假欣喜。有些祝贺的向着武士头领点头。

但是心中却不由升起一丝忌惮。

蛮荒对武士来说,实在是太优渥了,他们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众人的预期,按照这种形式发展,武士将渐渐的取代道人的地位。

这在他看来,是难以想象的。

其他几人长老,显然也明白大长老的担忧,虽然没有言语,但是眼睛中也浮现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肉身健壮好似小山一般的武士首领魏无忌跪坐在大殿之中,在他的身上,有十几个武师境依次排开。

他们的气势连接在一起,竟然有隐隐和长老团抗衡的趋势。

如若在玉清道破碎之前,这种事情他是想也不敢想的。武士虽然强大,但是地位却非常的卑下,在道人面前就是一条家犬。任凭他们呼来喝去。

玉清道被攻陷,大量的鬼仙战死,让宗门的实力大损。

但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得不说,蛮荒就是武者的福地。

只要他们试炼一段时间,必定能够突破先天之境,换血重生,到时候,就算是宗门之中最强大的大长老,也不能耐他们何。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武士未必不能主宰宗门。而到了那时,自己就是宗门第一人。

想到不久的未来,魏无忌的眼睛不由的射出一道亮光,有些兴奋的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狼头祭祀已经出手!”

“但是他失败了,而且差点被斩落。”

“司徒刑的实力要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

大长老声音幽幽的说道。

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之情。

狼头祭祀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

在蛮荒野外遇到,就算他们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司徒刑不仅将他逼退,而且还差点将他斩杀。

这样的实力,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量。

“司徒刑必须死!”

“碧清道人!”

“知北县福地!”

“还有玉机子祖师!”

“这些人或者直接,或者间接都陨落在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他,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暴露,更不会引来朝廷势力的围剿。更不会成为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大长老见下面的众人眼睛中有退缩之意,不由的怒声说道。

“为了宗门的荣耀!”

“为了道统的传承,司徒刑都必须死!”

诸位长老看着发怒的大长老,想到自己以前在宗门中呼风唤雨的生活,以及现在生活的艰难。所有的长老心中都充满了愤恨。

“没错!”

“司徒刑是我们玉清道的敌人。”

“必须用他的血,来清洗我们的耻辱。”

魏无忌盘膝坐在大殿之中,他没有附和大长老,而是在十分冷静的思考其中的利益得失。

说实话,因为身份的关系,他心中对司徒刑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毕竟没有司徒刑,玉清道也不会毁灭。

玉清道不毁灭,他们武士的身份还会和以前一样的卑微。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应该感谢司徒刑的。

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长老那样的愤怒。

“魏无忌!”

“你是武士统领!”

“你有责任保卫宗门,也有责任惩处逆贼!”

“我以宗门大长老的身份命令你,去铲除司徒刑一行。”

大长老见众位长老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这才你扭过头看着武士统领魏无忌,眼睛如刀,一字一顿的说道。

魏无忌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竟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其他长老面色一滞,但是他们很快就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彩!”

“彩!”

“彩!”

魏无忌看着面目冷峻,眼睛如刀的大长老,以及推波助澜的长老团,心中瞬间明了。

借刀杀人!

大长老对武士团忌惮已久,这是让他们和司徒刑进行二虎相争。

不论是司徒刑获胜!

还是武士团获胜,对长老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局。

如果武士团将司徒刑斩杀,实力大损,就在好不过。

借刀杀人!

好一个借刀杀人!

魏无忌的眼睛中陡然升起一丝幽光,心中对大长老等人的忌惮也升到了最高。

武士团中的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大长老等人的谋划,但是他们气血充盈,心思敏捷,在大长老谋划他们之时,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感触。他们都下意识的看向魏无忌,希望魏无忌能够拒绝。

“魏无忌,还不接令!”

“这可是长老团的全体决议!”

大长老见魏无忌脸色呆滞,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

魏无忌眼睛微眯,耳朵轻轻的颤动。和大长老对视了半晌,突然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竟然微微的一变。眼神中流露出吃惊,难以置信,以及愤怒之色,但是这些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果不是众人已经盯着他,恐怕都会以为一切只是错觉。

魏无忌将自己全部的情绪压下,竟然慢慢的起身,躬身行礼,大声称诺:

“诺!”

“这?”

每一个武士都满脸诧异的看着魏无忌。他们想不明白,魏无忌为什么要接令。

这道命令是明显的让他们去送死啊!

谁不知道,司徒刑的队伍中有一个先天武者,更有十多个武师。

就算自己诸多布置,利用地形等优势,获得胜利,也会是惨胜。又有多少武师能够活着回到山寨。

他们心中虽然有着迷惑。

但是并没有当场反驳,而是低沉着头随着魏无忌缓缓的退出大殿。

魏无忌和武士们缓缓的低头退出大殿,大长老端坐在上首,看着低头垂目,好似绵羊一般温顺的魏无忌,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算你识相!”

“否则本长老不介意大开杀戒。”

其他长老也从地上站起,一脸冷色的看着大门方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

一个个藏在阴暗处,全身法力积蓄的道人陆续走出,他们看着武士团离开的方向,眼睛中充满了冷色,以及赤果果的杀意。

今天的会议,本就是一场阴谋。

如果魏无忌胆敢抗命,十大长老,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就会以此为借口,悍然出手,将这些不稳定因素彻底清除。

“可惜了!”

魏无忌走出大殿,回头看着大殿,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心悸之色。

没有想到。。。。

他的眼睛中流露出心痛,难以置信,怀念等诸多情绪,最后这些情绪统统的化为冷酷。

“有的事情,该做一个了断了。”

。。。。

司徒刑的机关车巨大的车轮碾压着青石的路基,发出嘎吱嘎吱之声。

从营地出发之后,队伍已经前行了三天。

这三天相对平静。

也许因为队伍中有白猿的关系,大家并没有遭受到野兽和妖兽的袭击。

当然,在前行的途中,司徒刑也碰到了几个武装到牙齿的山寨,但是不知他们是否听说了司徒刑的威名,还是都已经改过自新。

竟然没有一个流寇下山掠夺。

反倒等司徒刑的车队过去之后,山寨里的竟然好似过年一般兴奋。

这个杀神总算是离开了。

在车队进行到第五日的时候,在青石路面的旁边,竟然有一头身穿青衣,全身长满白毛的老狐狸,好似人间的夫子一般,双手抱拳恭敬的等候。

因为他的缘故,急速前进的车队慢慢的停了下来。

数日未曾出机关车的司徒刑在白猿的搀扶下,双脚踏在青石之上。看着好似书生打扮的深山老狐,司徒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的脸颊还是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深山老狐拜见司徒先生!”

见司徒刑下车,身穿儒服的老狐狸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急忙上前行礼,恭敬的说道。

白猿看着满脸恭敬,好似学生一般的深山老狐,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好似老狐在妖族的地位竟然不低,他满脸诧异的说道:

“青狐先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百一十五章 跟脚

见白猿从司徒刑的机关车上下来,老狐狸的眼睛中没有任何诧异之色。

三天!

很多事情,足够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现在蛮荒妖族的重要人物,大多知道白猿一族天才袁空已经拜在司徒刑门下,潜心学习剑道。

“先生!”

“青狐先生是蛮荒中有名的智者,喜好诗词文章,对圣人学问也有很深的研究。”

“前些时日还在北郡参加过春闱。”

“虽然没有办法和先生相提并论,但是在妖族中还是非常有才华的。”

白猿袁空急忙小声为司徒刑介绍道。

司徒刑看着好似人间夫子打扮的青山老狐,眼睛不由的微眯,心中念头不停的浮动。春闱结束之后,他才听路人和鲍牙说过青山老狐的故事。

也曾经亲眼看过龙族太子和青山老狐的试卷,就算以司徒刑的自傲,也不得不承认,青山老狐的自然之道,的确有让人眼前一亮之感。

如果在体悟数年,磨练数年,机缘巧合,未必不能独创属于自己的道。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位身穿儒服,拄着木杖,好似深山隐者的青山老狐竟然早早的就在路旁等候。而且还行弟子礼,一脸谦卑的模样。

“没有想到在这深山之中,还有一位同年。他乡遇故知,真是幸事。”

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和煦之色,笑着说道。

“下面干燥,还请移步,到机关车上一叙!”

身穿儒服的青山老狐神情不由的一滞,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以同年称呼。

随即心中又升起一种感动,还有被认可的自豪感。

在大乾人的眼中,妖族的地位向来卑微,更有人称呼他们为“披毛戴角”之辈,别说是参加春闱。获得功名!

受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论点影响。

很少有人会对妖族打开方便之门。传授他们道德文章。

司徒刑以“同年”称呼他!

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

同年,指的的是同一年参加春闱的儒生。

很多人以同年为纽带,聚集在一起。在官场的风云变化中,互相支持。

也正是这原因,很多人十分注重同年之间的关系。

今日司徒刑称呼他为同年,何尝没有拉进两人关系的想法。

青山老狐感受到司徒刑的善意,脸上顿时也流露一丝笑容。没有任何犹豫的随着司徒刑的虚引上了机关车。

白猿看着满脸欣喜的青山老狐,眼睛闪了闪。青衫老狐的来意,他已经知道七八,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笑意。

狐族不愧是妖族中最聪明,也是最狡猾的。

“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对我狐族有大恩。今日能够和司徒先生蒙面,乃是我青狐的福气!”

青狐先生上车之后,在司徒刑诧异的眼神中,竟然无比郑重的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青狐先生这才解释道:

“先生体悟知行合一!”

“不仅人族受益,就连我等开了灵智的妖族,也多受启蒙。”

“我狐族当日有数十个小狐狸开了灵智,尚有几人形成文胆,正式步入儒家之境。”

“对我狐族来说,不亚于再造之恩。”

“故而老狐狸才冒昧登门。”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他也没有想到,当日的圣训不仅在人族九十九州回荡,就连蛮荒深处的妖族也能够听到。

因为圣训的关系,狐族竟然有数十人开了灵智,更有人体悟了圣人大道,结成了文胆。

从这个角度来说,司徒刑的确对狐族有恩。

“都是机缘造化!”

“狐族能有此造化,也是祖上有德。非是司徒之功!”

司徒刑微微一笑,请青狐先生入座之后,笑着摇手说道。

“先生实在是过谦了!”

“我等狐族生活在深山之中,披毛戴角,不明圣人教化,祖上能有何功劳!”

深山老狐狸看着司徒刑认真的眼神,嘴角不由的上翘,脸上更是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有些无奈的说道。

司徒刑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食案之上,面色认真的看着青狐先生,过了半晌,他才异常笃定的说道:

“同年何必妄自菲薄?”

“青狐一族源自上古,更有圣人血脉,怎么会卑贱呢?”

青狐先生眼睛不由的一滞,脸庞上也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司徒刑,眼睛中更有着说不出的渴求。有些急切的问道。

“司徒先生知道我青狐一族的出身?”

“我们一族虽然出身上古,但是因为神魔大战的关系,重要的典籍损失大半。甚至就连我们的跟脚,现在也很少有人能够说的明白。”

司徒刑微微一笑,满脸的智珠在握,等青狐先生的情绪稳定之后,司徒刑才幽幽的说道:

“其实说来,青狐一族和儒家也有着很大的关联。”

“确切说,是和其中一位儒家大圣人有关系。”

司徒刑的话还没有讲完,青狐先生就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司徒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青狐一族出身在荒野,虽然心慕儒家,但终究是披毛带角之徒,怎么可能和儒家圣人有关系?”

司徒刑能够理解他心中的震撼,等他情绪平复之后,司徒刑根据上古神话传说,还有自己脑海中传承自天蛇的记忆,这才继续说道:

“青狐一族源自上古。”

“和儒家大圣素有渊源。”

“不过这位儒家大圣,不是孔丘,也不是孟轲,而是禹王!”

青狐先生面色呆滞,眼睛中却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大禹出生在上古,是远古先民中的帝王,更带领百姓治理过滔天的洪水,从而功德封圣,成为亘古永存的不朽。

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千年,禹王的传说还是家喻户晓。

但是,禹王和儒家,和青狐一族又有什么关联呢?

司徒刑仿佛听到了青狐先生心中的迷糊,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回忆。

“孔丘是中古圣人,光耀千古。但是他一生却未曾著述,《诗经》,《尚书》等,都是他整理删减而成!”

“那么问题又来了。”

“孔圣当年整理,删减的是什么样的资料呢?”

青狐先生嘴巴微张,他自认为是博学之人,但是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司徒刑。好在司徒刑也打算让他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孔圣自己尊崇《周礼》,他的文化传承自周!”

青狐先生重重的点头,周文王,周公旦都是孔圣生前推崇的圣人,晚年更推崇《周易》。

所以,孔圣传承的是周朝的文明。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答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司徒刑见青狐先生入毂,重重的咳嗽一声,然后说道:

“但是!”

“这个答案是不正确的。或者是有所瑕疵的。”

“孔圣传承了夏商周三个王朝的文明,夏商居多,周朝的少。”

“而禹王开创了夏。”

“从这个角度来说,禹王乃是儒家的先祖,儒家对禹王也很尊崇,为其立下七十二字甲骨钟鼎碑文,祭奠他的功绩。”

青狐先生轻轻的点头,司徒刑的话有理有据,从这个角度来说,禹王和儒家的关系的确非常隐秘,只是一般人不了解罢了。

但是,这和狐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禹王出身狐族?

随即他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到了脑后,禹王乃是上古人王,是圣人,怎么可能是狐族?

自己真是疯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真是对圣人的亵渎。

“禹王是纯粹的人族!”

“他没有任何妖族的血脉!”

司徒刑眼睛下垂,看着好似老叟的青狐先生,一脸认真的说道。

青狐先生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有些羞赧的点头,虽然早就预料到结果,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如果禹王有狐族血统多好?

这样狐族也不是无根浮萍,而且人类社会也不会如此的排斥狐族。并且将狐族的少女视为红颜祸水。

司徒刑好似没有发现青狐先生的心理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但是!”

“禹王的儿子,也就是夏王朝的开创者启却有着狐族的血统。”

“狐族是人王启的母族!”

青狐先生眼睛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他的表情十分的夸张,好似见到天地合一,河水倒流一般。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禹王怎么可能娶一头狐狸为妻,而且让他们孩子成为新的人王?”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青狐先生,他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人族和妖族一直是对立的。

在上古时期,这种对立更为严重。

不夸张的说,那就是生死仇敌。

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上古人王大禹竟然娶了妖族的女子为妻,并且拥有妖族血统的孩子竟然成为了上古王朝的开创者。

不论是谁,都会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所以,青狐先生会有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司徒刑的预料之外。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来自天蛇的远古记忆是不会出错的。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青狐一族的出身,也是他们的跟脚。

狐族就是上古人王启的母族,他的母亲就是上古九尾天狐。。。

狐族和上古人王大禹更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也正因为上古人王大禹的照拂,狐族才能保存下来,没有死于上古神战。

第四百一十六章 知北

416

“怪不得!”

“怪不得我们族内有着禹王的神像!”

“怪不得我们身为妖族,却和人族更为亲近!”

“原来,我们和人族竟然有着这样的关系。”

“如此说来,一切都变得清晰。”

青狐先生听司徒刑说完,如同雷击一般,面色呆滞的站在那里,有些呢喃的说道。

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很多东西都串联起来,以前很多迷惑的事情都变得清晰。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到最后竟然好似太阳一般的明亮。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被灼烧到的感觉。

“我们狐族真是伟大的存在,竟然传承自大禹!”

青狐先生面色赤红,激动的攥着拳头,不停的向着空中挥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他心中的兴奋。

司徒刑看着满脸兴奋,好似孩提一般大吼大叫的青狐先生。以手覆面,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狐族是传承自大禹!

但是,只是大禹的妻族,又没有禹王的血脉,用的着如此兴奋么?

真是难以理解,

司徒刑看着一脸兴奋,又蹦又跳的青狐先生,一脸的诧异和难以理解。

这就是妖族和人族的区别。

人族看的是门第,而妖族看的则是血脉。

血脉纯净高贵的,在妖族中的地位也会很高,比如说龙族,麒麟族,玄武族等,他们的祖先都是上古的神兽,血脉高贵。

所以这几族虽然人丁不是很兴旺,但是在妖族却非常的尊贵。

是当之无愧的王族。

青丘狐族寻得自己的跟脚之后,虽然地位不会和上古神兽一般,但是,在妖族中的地位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所以,青狐先生才会如此的兴奋。

“这么说,我们青狐一族的祖先是上古的九尾妖狐?”

青狐先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徒刑,有些期盼的问道。

“是的!”

“九尾妖狐是上古妖族的大圣。”

“而传说中的禹王也有着一丝妖族大地之熊的血脉!”

“也正是因为这一丝大地之熊血脉的关系,禹王可以化身巨熊,力大无穷,遇山开山,从而疏通河道,引导泛滥的河水归于大海。”

“所以禹王娶九尾妖狐涂山氏为妻,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司徒刑虽然不理解青狐先生情绪为什么波动这么大,还是结合上古的传说和天蛇传承中的记忆,如实的说道。

“涂山氏!”

“禹王!”

“太好了!”

“原来我们青狐一族竟然是禹王的妻族!”

青狐先生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件事对青妖族来说,可不是一件小的事情。

所以他要赶回族内,召集狐族长老进行商议,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会将此事昭告蛮荒。

不过,他却给司徒刑留下了一件信物,凭借这件信物。司徒刑但有所求,青狐一族必定鼎力相助。

白猿眼睛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的手中,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腋毛。

狐狸全身都是皮毛,但是最珍贵的毫毛却在腋下,仅有少许。

一个完全由裘毛组成的大衣,最少需要一百只狐狸的腋毛。

大乾的人称这种狐狸毛为裘毛,十分的珍贵。

一件完全由裘毛制成的大衣,少说也得有十金。

要知道黄金在大乾购买能力是很强的,一两黄金能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百枚铜钱。

而一家三口,每日开销,一个月才能花四十个铜钱左右。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十两黄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青狐先生修炼了数百年,血脉纯净,他腋下的裘毛自然更加的珍贵。

当然,最令白猿感到震惊的是,青狐先生竟然替狐族许下,但有差遣,无有不从的诺言。

司徒刑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将那个信物随意的放在芥子空间之中。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信物,在以后竟然真的帮助他度过了数次劫难。

....

车队又在蛮荒中行进了数日。

不仅白猿护卫,就连青狐一族也派出了数个青年狐妖,紧紧的跟在司徒刑的车架之后,低眉顺眼好似随从。

其他妖族见蛮荒中两大族群已经表明了态度,自然不会袭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司徒刑的蛮荒之行,要比想象的顺利的多。

转眼之间,就过了十多天,司徒刑的车队也来到了蛮荒的边缘,只要向前一段路程,他的机关车就会脱离蛮荒的范围,再次进入人类文明社会。

司徒刑站在高大的机关车上眺目远望。

知北县城那高大的城墙已经隐隐可见,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上面全副武装,正在不停巡逻的军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各位护送的情意,司徒记下了!”

司徒刑看着想要离去的青狐,转身重重的行了一礼,一脸感激的说道。

“司徒先生客气了!”

“先生对我们青狐一族有大恩!”

“这些都是应该的!”

青狐一族的护卫见司徒刑行礼,急忙错开身体,避开司徒刑的大礼,一脸感激的说道。

“青狐先生让我们转告先生。”

“先生但有差遣,青狐一族必定鼎力!”

狐族的青壮看了看隐隐可见的城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蛮荒,他们显然对外面的世界有些畏惧,也有些不是很适应。

等司徒刑的车辆到达护城河边缘,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青狐们这才停住脚步,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经过数日的相处,他们对司徒刑充满了尊重。

博学!

知识渊博!

最关键的是,司徒刑对妖族竟然没有任何的歧视。

是真正的将他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这是前所未有的,他们以前见到的人族,或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们妖族视为卑贱奴仆。

或者是装腔作势,装出来的一种平等。但是一旦目的达到,就会暴露出本色。

他们刚开始和司徒刑接触的时候,也认为司徒刑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对妖族好,那是因为有求于人。

几日就会原形毕露。

但是相处十多日之后,他们发现,司徒刑是真的将他们视为平等的存在。

第四百一十七章 青铜大印

司徒刑看着狐族青壮,眼神平和,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他心中,人族和妖族都是高等的智慧生灵,是平等的,都是值得尊重的。

而对狐族来说,这种尊重更为珍贵。

这种尊重是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所以他们非常珍惜和司徒刑在一起的时光。

司徒刑在路上也会传授他们一些知识,甚至教他们儒学。

青狐们心中更是感激。

但是他们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司徒先生保重!”

“等下次来蛮荒,定然要到我们狐族做客!”

白猿看着几个青衣狐族,不由不屑的撇了撇嘴,蛮荒只有狐族么?

我们白猿一族的地盘更大好不好?

如果做客,也是去我们白猿一族的领地!

“好的!”

“一定!”

“一定!”

“有缘再见!”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对青狐一族的帮助表示感谢。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士卒也发现了司徒刑好似蛮荒凶兽一般巨大,泛着寒光的机关车。这也是司徒刑机关车太过巨大,扎眼,从高处俯视,想要不发现都难。

“什么人?”

“可有通关的文书?”

一个穿着铠甲,好似将领的武士单脚踏在城头之上,高声喊道。

青狐青壮见守护城池的士卒已经发现车队,环视一周,轻轻的点头算是和众人告别,这才转身消失在灌木之中。

几个狐族的身体异常的轻巧,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好似猿猴一般在山峦之间跳跃,很快变成了几个黑影。

十数日的相处,不仅狐族和人族产生了感情,就连樊狗儿等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多微妙的改变。

他们心中对妖族的敌视还有戒备,轻了不少。

甚至多少有些喜欢上这些机灵的狐族。

正如司徒刑所说,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是天地所生。只是外貌不同,文明不同罢了。

人族有人族的文明。

妖族有妖族的文明。

只是因为大家彼此交流的太少,又有很多人故意引导,才导致妖族和人族之间彼此敌视。

如果有机会!

定然要再次进入蛮荒,了解那个未知的世界。

还有那些未知的文明。

曹无伤等人看着消失在夕阳中的狐族,眼睛中都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城楼上的人听着!”

“大乾状元,司徒镇国赴任,速速打开城门!”

樊狗儿挺着胸脯,骑着高头大马,好似刚在战场上打了胜仗的大将军,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城门之下,仰头望着城楼之上,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大声的喊道。

“司徒先生赴任!”

“司徒先生回来了?”

“司徒先生这次考了北郡的状元,是知北县的荣光。”

“现在更是被朝廷委任为知北县的县尊!”

“真是太好了。我等有活路了。。。。”

城楼上的士卒听闻下方机关车中坐着的是司徒刑,不由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睛中都流露出欣喜之色。

身穿校尉铠甲,面色坚毅的校官眼睛不由的一愣,司徒刑上任的事情他早得到了通知。但是蛮荒野兽,妖兽众多,更有一些不可预料的危险。就算大型商队通过,也得慎之又慎。按照路程计算,司徒刑尚需数日才能到达。

他怎么可能提前到任?

难道是有人假借司徒刑的名头,想要骗开城门?

这样不怪他多想,毕竟因为蛮荒的阻隔,知北县孤悬海外。知北县四周方圆千里,都没有别的城池。

说是大乾的一个州县。

不如说是一块飞地,终年不沐王恩。

更何况,知北县是大乾和外域往来的门户,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是百战之地,故而,由不得他不小心对待。

“某家牛得水,曾在胡庭玉巡检处见过司徒大人。”

“职责所在,还请司徒大人一见!”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樊狗儿见城楼上的牛得水,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感觉丢了几分颜面,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渝。

但也明白,这是守城官的职责。

“原来是牛大人!”

“大半年不见,越发的魁梧了!”

司徒刑听到两人的谈话,嘴角不由的上翘,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随行的奴仆将机关车的门帘掀开,穿着青袍,看起来有几分清冷的司徒刑从机关车内躬身走出,踏着木质踏脚落地,看着城头上的牛得水,有些打趣的说道。

牛得水从城楼上往下面仔细观看,司徒刑虽然离开北郡大半年,头发也有几分花白,脸上多了几丝沧桑和威严,但是大体的相貌还是没有变得。

故而牛得水很容易的就认了出来。

“原来真是司徒大人回来了。”

“胡巡检前几日还在唠叨,说大人衣锦还乡,我等脸上也有荣焉。”

“特别是傅老大人,每日都要到城头瞭望!”

身穿铠甲,身体魁梧的牛得水急忙让士卒打开城门,一脸兴奋的说道。

“现在整个知北县,都在盼着大人回来。”

“如果让百姓知道,大人提前赴任,他们不晓得得有多么高兴呢。”

司徒刑没有上机关车,而是徒步走过高大的城楼,还有厚重的城门,当他的双足踏在那片熟悉的青石小径之上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大半年的时间!

不算太长。

但是却足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自己离开知北县的时候,虽然在知北县有了一份薄产。

但是谁又能想到,等自己再度回归之时,会是知北之主?

真是世事无常!

当年的知北县县尊胡不为挂印而去,留下一个烂摊子。

当年折节下交的巡检胡庭玉成了自己的下属。

自己的座师学政傅举人,论品阶也在自己之下。。。

突然,司徒刑的表情一滞,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就在他的双足踏在知北县土地上的这一瞬间,他怀中的官印竟然诡异的震动起来。

司徒刑下意识的见官印从怀中取出,并用双手捧着。

知北县县尊之印!

这一方大印用青铜浇灌铸造而成,上面有一个纽扣,并且在四周雕刻有波浪纹。

在大印的底部,用浮雕手法,雕刻有知北县的字样。

这枚官印看似普通,却是朝廷对司徒刑的认可,更是知北县权利的象征。

只要有了这一枚官印,司徒刑就可名正言顺的接管知北县的政务和军务,只要是知北县内的大小事宜,司徒刑都可以一言决之。

但是此时,这一枚官印却好似喝醉酒一般,不停的摇晃。

更有一丝丝赤光从他的怀中冲出,最后这些红光凝聚成一根光柱直冲云霄。

“这是?”

司徒刑看着手中不停震颤,更有几分炽热的官印,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但是让他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道光柱好似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众人谁也没有见过的世界。

嗷!

嗷!

嗷!

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眼神当中,知北县上空的龙气竟然凝聚成好似朝霞的云锦,一丝丝赤光落下,让司徒刑看起来格外的神圣。

一条赤色的蛟龙从天空中摇曳而下,在司徒刑手中的官印上盘旋几圈,对着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之后,这才消失于无形。

这道赤光不仅惊动了四周的百姓,就连傅举人,胡庭玉等知北县的实权人物,也感受到了空中龙气的震动。

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傅举人。

因为胡不为突然挂印而去,导致知北县群龙无首。

不论当地的官员,还是百姓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为了杜绝恶**件的发生。

傅举人以学政的身份,暂行县令之责。

一时权柄无双。

故而,他和龙气最为亲密。

当司徒刑捧着大印之时,整个知北县的龙气都沸腾了。

本来,落在他身上的龙气更是被强行剥离。

傅举人虽然看不到龙气的存在,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几分,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好似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而去。

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继任县令的人不是外人,是他的得意门生。

最主要的是,傅举人心中还有一点别的心思。那就是他想要撮合司徒刑和傅蔷薇的婚事。

如果傅蔷薇能够嫁给司徒刑。

那么他和司徒刑的关系就更加的紧密。

县令之位,在他看来,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可以这么豁达。

但是其他人就未必这么想了。

刚刚体会到权利滋味的知北县官员,脸上都流露出怅然所失的感觉,更有的人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心。

有人说,权利是毒药!

男人一旦接触,就很难戒掉。

胡不为挂印而去,知北县的大小官员没了制约。

好似脱缰的野马,司徒刑的到来,好让他们的头上重新带上紧箍咒。

他们的内心自然是抗拒。对司徒刑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和善。

。。。

“末将牛得水参见大人!”

看着司徒刑手中象征知北县军政大权的官印,牛得水没有任何犹豫的单膝跪倒,肃声说道。

其他的士卒早就双膝跪倒,以头触地。

就连很多围拢在四周,看热闹的闲人,也是跪倒,不停的叩首。

第四百一十八章 真法萌芽

“草民参见大人!”

“草民见过大人!”

“草民见过县尊大人!”

一个个百姓跪倒,不停的叩拜。不大一会,整个城门那里就跪倒了一片,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男女老少都有,说不出的壮观。

樊狗儿等人坐在马鞍之上,眼睛震惊的看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随即他们的心底就升起一丝窃喜。

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大人的感觉,的确和贫民的时候有这很大的区别。

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没想到百姓会给个跪下,他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众人,但是想到他现在的身份,他将这种冲动强行按耐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知北县的那个穷童生了。

他现在是大乾北郡知北县的县尊。

是大乾的正七品官员。

百姓给县令下跪,跪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官印,身上的官服,跪的是他手中的权利,跪的大乾三百年形成的制度。

跪的是法令,更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所以司徒刑不能上前搀扶。也不敢上前搀扶,他虽然内心对这种行为并不是很认同,但是他也不得别不承认,在当前,这种制度还是很合理的。

因为无规矩不成方圆。

想要将知北县治理好,就必须要让百姓敬畏规矩。

司徒刑现在想要在大乾立足,想要将知北县治理妥当,就必须遵守利用规矩的力量。

这也是法家的根本。

法家和儒家的教化不同,讲的就是规矩。

人人都守规矩,这个社会自然就会和谐。

而作为百姓的表率,司徒刑比谁都要遵守规矩,至少表面上必须是这样的,否则上行下效,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司徒刑轻轻的点头,面色肃穆的接受了大家的行礼,在樊狗儿等人的护卫下,转身上了机关车。

“去县衙!”

“诺!”

“大人,请跟我来!”

牛得水也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他见樊狗儿等人面生,自然知道他们并非知北县人。

起身之后主动上前,担任向导,指引樊狗儿,还有司徒刑的机关车向知北县县衙行驶。看的司徒刑暗暗点头,给予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牛得水得到司徒刑的鼓励,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越发的积极,不仅担任了司徒刑的向导,还主动将人群分开。留出一个足够机关车通行的道路。

樊狗儿听闻牛得水称呼他为大人,表情不由的一愣,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即眼睛中流露出狂喜之色。

到现在,还没有人称呼他为大人。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大人,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侍从,而且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他坚信。

只要自己跟在司徒刑的身边,并且努力,将来定然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人。

跟随司徒刑来知北县赴任,这是自己最明智的一个选择,幸亏没有跟随刘季那厮去泗水。。。

樊狗儿如此。

曹无伤等人受到的冲击更大。

他们以前在北郡虽然号称游侠儿,也有一身武功,但是却被人厌恶嫌弃,身份更是卑微。

但凡有些身份的,都不想和他们深交,深恐辱没了家门。

他们的内心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自卑,也正是因为这种自卑,当刘季折节下交之时,他们才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马首是瞻。

没错,,刘季是折节下交,刘家虽然没落,刘季也是北郡出名的浪荡公子,但是刘家曾经是北郡的名门望族。

就算是现在,也不是他寒门可以比拟的。

所以刘季在曹无伤等人看来,那可是贵人。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成为人上人。

每一个人都在心中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小小的目标,并且信心百倍。不知是不是错觉,本来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游侠儿,竟然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眼睛中充满了斗志。

身体更是挺得笔直,好似接受检阅的士卒,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嗒!

嗒!

嗒!

坚硬的马蹄敲击在青色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巨大的机关车好似蛮荒巨兽一般进入知北县县城,不大一会功夫,整个知北县的人都知道,新上任的县尊,司徒大人到了!

很多人聚集在道路两旁,用震惊的眼神看着那好似蛮荒巨兽,周身被铁皮包裹的机关车。

知北县城虽然是大乾和外域的门户,往来的商队无数,居民早就对机关车司空见惯,但是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机关车。

这哪里是机关车,根本是一头从蛮荒中走出来的巨兽。

“真是开眼了!”

“好大的机关车!”

“谁说不是,老朽在知北县生活了五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机关车。真是壮观!”

“这位新来的大人,背景深厚啊,不知是那个豪族子弟,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机关车,而且还有这么大的护卫。”

“这你就不知道了。”

“司徒大人,可不是什么豪族子弟。”

“而是我们知北县的人。他本来是知北县的儒生,后来拜在傅举人门下,这才在北郡春闱中一鸣惊人。”

“司徒大人竟然是我们本地人,知北县有福了。。。”

一个个身穿粗布衣,戴着头巾的百姓看着巨大的机关车,面色中带着凝重,有些兴奋的交头接耳道。

“谁说不是!”

“司徒大人可不是胡不为那个外乡人。”

“他定然会体恤民生。”

。。。

司徒刑端坐在机关车之上,面色肃穆。好似无欲无求,但是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因为他感觉随着百姓对他的认可,空中的法网龙气对他越发的亲昵。

他也第一次真正的掌控了法网的力量。

这种掌控和他以前利用法家的身份进行截取,完全不同。

如果说,利用法家身份调动法网的力量,好比是程序员在操作系统上提前留了后门,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这个系统的主宰者。

最关键的是,从进入蛮荒之后就被压制,一直没有动静的法家飞刀,竟然好似被重新激活。

在他的头顶上空不停的震动,三对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痕。

一丝丝象征着王朝的赤色龙气,还有青铜色的秩序之力陡然从天而降,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倒灌一般。

象征法律威严的《约法三章》铜板飞起,一个个文字浮出,在空中形成一篇篇法律条文。

杀人者,死!

擅闯民宅者,死!

**妇人者,死!

“秩序之力!”

“法律的力量!”

司徒刑看着空中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他的眼睛中就流露出震惊,兴奋之色。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好似椭圆形水晶的法家种子,好似一棵真的种子,在法家秩序之力,还有王朝龙气的灌溉下,竟然有一丝发芽的迹象。

“法家的境界要突破了!”

“一直没有突破的法家,竟然在他掌握官府大印,被知北县龙气认可的瞬间,变得松动起来,并隐隐有着突破的迹象。”

“意外之喜!”

“真的是意外之喜!”

司徒刑感受着法家种子萌发时产生的波动,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兴奋之色。

轰!

轰!

轰!

法网也仿佛感觉到了“法家种子”的萌芽,越来越多的法家之力被调动起来,好似江河一般从空中倾斜而下。

司徒刑神庭中的法家种子,好似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的吸允着空中好似青铜一般的法家秩序之力。

咕咚!

咕咚!

咕咚!

法家种子对法家秩序之力的吸引越来越强,最后竟然在司徒刑的头顶上空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好在司徒刑的机关车经过特殊处理,里面更有数位大师联手刻画的法阵,才没有形成太大的波动。

但就是如此。

还是有不少人为之侧目。但是他们大多以为,这种波动是司徒刑衣锦还乡,心情激动,文气激荡所致。

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想不到这种波动竟然是司徒刑法家突破时造成的震荡。

噗!

噗!

噗!

随着法家力量的倒灌,司徒刑识海中的法家真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最后更是好像葫芦一般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缝隙。

一道青铜色的光芒从种子的缝隙中射出,将整个神庭染成了青铜之色。

一丝丝象征着秩序之力的锁链在青铜色光辉中不停的游荡,交织成一张看似稀疏,但是却没有任何漏洞的大网。

“法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司徒刑感受着真法种子的变化,眼睛中射出一道刺目的神光。他身上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白猿有些诧异的看着看着司徒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司徒刑和刚才的司徒刑,在他的眼中竟然判若两人。

现在的司徒刑在他的眼睛里更加的威严,更加的高大。

而且,他面对司徒刑,不知为什么,心底竟然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畏惧的情绪。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吕家贵女

“法士!”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奇光,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不仅成功的考取了功名,获得了官身,而且他的法家境界也达到第二级“法士”。

法士虽然和法子只有一层境界的差别,但是司徒刑感觉,却有着天壤之别。

毕竟法子只是获得了真法种子,获得了法网的认可,成为了“法家”中的一员,可以借助飞法网的一部分力量,或者是借助斩仙飞刀的锐利而进行斩杀。

但在司徒刑看来,这种借用的力量十分的有限。

更像是程序员在系统中预留了后门,从而能够让法家弟子暂时获得某种权限。但这种方法虽然诡秘,但是终究不是正道。

但是法士则不同。

因为取得法士成就的法家弟子,必定是镇守一方,或者是获得了某种权柄。

如果说,法子的权限是后门系统。

那么法士的则是光明正大,更像是系统的主人。只是比一般的主人不同,司徒刑在程序方面跟更是半个专家,故而能够将系统的性能优化到最高。

轰!

随着最后一丝法家力量被吸收,司徒刑识海中的真法种子好似饱和一般,不停的摇晃,好似喝醉了,又好似正在打着饱嗝。

一抹好似嫩芽的翠绿从真法种子的裂痕中探出,和普通的嫩芽不同,这一抹嫩绿上有着很多好似锁链的图案。更有着肉眼可不见的秩序之力在嫩芽四周震荡。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好似涟漪的波纹。

也正因为真法种子的异变,司徒刑感觉他和法网的关系越发亲密,就连空中的龙气也对他流露出亲昵之色。好似丝带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

。。。

就在司徒刑成就法士的一瞬间。

不论是正在巡检衙门的胡庭玉,还是在学政府的傅举人,亦或者是吕家,王家等高门大户的家主,心中都不由的升起一丝惊惧。

他们都下意识的看着空中,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是他们心中却有着一丝奇妙的感觉。

那就是知北县不再是以前的无主之地。

现在的知北县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如果他们胆敢继续放肆,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怪哉!”

“怪哉!”

“真是怪哉!”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究竟是为什么?”

站在自己家后花园,穿着儒服,须发洁白的吕公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有些震惊又有些狐疑的说道。

“老爷,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就没有你不知道事情呢?”

一头银发,脸色和煦的吕老太看着面色中流露出迷茫之色的吕老太公,有些打趣的说道。

“吾虽然善卜,更善观人,但终究不是神佛。怎么可能无所不知?”

“不过,今日之事真是怪异。”

“不知为何,老夫心头竟然有惊惧之感。”

“真是怪哉。”

吕老太公看着打趣的发妻,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

“刚才听下人说了,新上任的县尊已经到了县衙。”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吕老太有些好奇的说道。

“老夫也听说了!”

“应该是如此。”

“不过上次,胡不为上任之时,也没有这等威势。不知,这位新任的县太爷有何能耐,竟然让老夫心中升起波澜?”

吕老太公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才认真的说道。

“找个机会。”

“老夫定然要为他相上一相。看看他的气运运道究竟如何?”

吕老太有些无语的看着吕老太公。

吕老太公什么都好,就是痴迷于相法,他不仅喜欢给别人看相,也喜欢给自己的家人看相,但是让吕老太最难以接受的是,吕太公竟然说自己的大女人有凤命!

因为这个缘故,吕老太公竟然替大女儿推掉了数门亲事。

用吕老太公的话说,那些男子根本没有资格娶自己的女儿,如果强行娶之,定然会夭寿,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背负克夫的名声。

这可是逾制,更是大逆不道之言。

如果被三法司的人听到,轻则会流放,重则全家都要问斩。

好在,吕老太公也是精明之人,从来未曾在外面说过。

倒是因为女儿的亲事,得罪了知北县数个豪族,其中就有知北第一公子之称的李承泽!

也不知道李承泽从哪里知道,自己家女儿生的貌美贤惠,主簿李大人数次托人向吕太公说媒。

按照吕老太的意思,李承泽家境优越,而且文章也是不错,虽然年前因为人妻的事情有些污名,但是只要真的把心思放在家里,也是一个良配。

但是吕老太公死活就是不同意,并且断言,李家的富贵持续不了多久,李家父子都有断头之难。

他是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将死之人的。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句话就传到了李氏父子耳中。

不仅亲事没有结成,还结成了仇家。

想到李氏父子的刁难还有私下的小动作,吕老太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皱起,有些唏嘘的说道:

“当家的!”

“我们现在还是想怎么避开李家才是。”

“李家是城里的名门大户,在知北县已经经营数代,枝繁叶茂。而且李博伦还在衙门当差,位列主簿。”

“我们吕家根本斗不过他。。。”

吕老太公想到李家父子的刁难,脸色不由变得黝黑,有些愤恨的说道:

“哼!”

“李家不过是一个地方小族!”

“如果不是我吕家落难,他安敢如此放肆!”

吕家老太见吕太公面色难看,急忙安慰的说道:

“当家的!”

“仅是不同往日!”

“现在不是先秦!”

“我们吕家也不是当年的相国府!”

“吕相之后,我们吕家的荣光早就不在。”

吕老太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哼!”

“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们吕家虽然没落,但也曾经是最顶尖的豪族,岂是李家这种破落户能够高攀的。”

“而且雉儿,命格尊贵,将来必定能够母仪天下!”

“嫁给他李家,岂不是明珠蒙尘?”

第四百二十零章 破局

吕老太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能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李家来势汹汹。不仅想要娶雉,还想吞并咱们吕家的家业。”

“这可如何是好?”

吕老太公抬起头,看着县衙方向,过了半晌,面色中带着冷酷的说道:

“老夫虽然膝下无子,只有两女,但是吕家的家业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觊觎的。”

“如果李家胆敢回来,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李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后世子孙不肖!”

“如果在相国的年代,李家又算的了什么?”

“一言就可以定他们生死。”

吕老太看着一脸铁青的吕老太公,有些无奈,又有些期盼的说道:

“谁又能想到,当年咸阳最顶尖的家族,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新任县令已经继任。势必要收回很多权利。”

“而且听坊间传闻,这位县令处事非常的公允。想来,李家会收敛不少。”

“如果李家还是胡来,咱们就搬到临县去。”

“沛县县令和老夫素来交好,只要到了他的地头,李家也就不足为虑了。。。”

吕老太见吕太公一脸的自信,本来有些惴惴的心也放了下来,有些唏嘘的说道:

“希望如此吧!”

“不过,能不搬家还是不要搬家的好,毕竟我们吕家的根基在知北县。”

“去了沛县需要重新开始不说,还是要寄人篱下!”

吕老太公知道吕老太说的有道理,这里没有反驳,轻轻的点头,算是默认。

不仅吕家在谈论司徒刑,城中的最大的粮商王家,胡家,李家等,都在议论。

司徒刑赴任!

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利还是弊?

究竟应该以什么姿态来面对他?

每一个家族都在紧急磋商,希望能够尽快的得出结论。

司徒刑来的很快,不仅出乎守城官的预料,也出乎各大家族的预料。

正因为这几日的时间差,竟然让他们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李承泽一脸郁闷的坐在花厅之中。他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司徒刑和他是同年,更是同窗。

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算很融洽。在流觞诗会上,司徒刑更是让他出了一个大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被污了名声。绝了仕途上的心思。

本想两人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又能想到,司徒刑竟然考取了北郡的状元,并且得到恩旨,担任知北县的县尊!

论官职还在自己的父亲之上。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越发的烦躁,谁能想到当年屡试不中的家族弃子,竟然能够有今日的成就?

真是悔不当初!

不应该听刘子谦的挑唆,否则也不会出现今日的恶果。

不过想到刘子谦,李承泽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

因为他听到一个非常夸张的消息,那就是刘子谦当年并不是失踪,而是跟随道人去了深山修行,现在已经成就了鬼仙,法力甚是高强。

知北县主簿李博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看了一眼正在花厅中发呆的李承泽,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慈爱和无奈。

司徒刑的突然赴任,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胡不为挂印而去的这段时日,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利,没少做中饱私囊之举。

本以为司徒刑还有几日才会到任,故而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恐怕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祸端,所以他这一整日都在处理各种首尾。

司徒刑的到来,究竟是福还是祸?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司徒刑想要清算,他们必定不会束手就擒!

这也是他和县尉等人达成的共识。

现在的知北县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只要稍加不注意,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

知北县县衙坐北向南,整体都是青砖堆砌,红色大大门,好似一张巨口,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两个巨大的皮鼓分立在大门左右。

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面色紧绷,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如同利刃一般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县太爷刚履新,没有一个人胆敢懈怠。

路上的行人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都急匆匆的从县衙门口路过,不敢多呆,仿佛县衙中有着吃人的野兽一般。

一身轻甲的樊狗儿等人站在县衙之内,担任护卫,不论是县衙的奴仆,还是衙役,没有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花厅半步。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县衙大堂之上,傅举人和胡巡检分列左右。

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座师,一个是他在知北县时期就私交莫逆的巡检。

这两人也是司徒刑返回知北县的最大依仗。

现在司徒刑回来做县尊,对两人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故而两人对司徒刑的到来,非常的欢迎,三人说话也非常的随意。但是谈话内容却出奇的沉重。

“现在城中的形势非常的不好。”

“因为天灾**的关系,今年知北县的粮食歉收,再过些时日,必定会出现难民。”

“在经过有心人鼓动,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傅举人坐在太师椅之上,一脸欣慰的看着身穿青色官袍,面如冠玉的司徒刑,眼睛中不时的流露出满意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体型枯瘦,满纸悲愤之言的小童生,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北郡状元,更成为他的上官。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自己的学生。

想到朝中老友的来信,其中不乏艳羡之言,他的脸色不由变得倨傲满足起来。

“老师说的是!”

“这的确是大问题。”

司徒刑对傅举人的态度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反而越发恭敬的说道。

司徒刑这种做派,不仅傅举人十分受用,就连胡庭玉等人也是在心中重重感到松了一口气。

司徒刑还是那个司徒,没有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变得倨傲起来。

“城中现在有些混乱的迹象。”

“根据眼线来报,他们发现了“无生教”的活动迹象。”

胡庭玉眼睛收缩,面色冷峻的说道。

听到无生教的名字,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缩,全身肌肉更是不自然的绷紧。

傅举人也是一脸的惊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无生教!”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早就被朝廷剿灭了么?怎么还会有余孽活动?”

胡庭玉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无生教是被朝廷重创!”

“但是并没有被完全剿灭。他们躲藏在蛮荒的十万大山中,积蓄力量,伺机活动。”

“知北县孤悬海外,朝廷鞭长莫及,现在又是天灾**,无生教认为时机一到,这才死灰复燃!”

想到无生教的为害,傅举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将他们剿灭啊!”

“要是让他们闹起事来,必定是天大的麻烦。”

胡庭玉脸色怔怔,过了半晌才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些妖人行踪诡秘!”

“而且还会妖法!”

“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一网打尽!”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坐在那里,一时间没有说话。

傅举人和胡庭玉说的情况,他在杨寿的文书中有过了解,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棘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局,让他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傅举人和胡庭玉也没有进言,让司徒刑在那静静的思考。

大约了过了半刻钟,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大人!”

“可有对策?”

胡庭玉见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睿智的光芒,心中不由的一喜,急忙上前问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县太爷的爹

知北县大营座落在知北县临近的矮山。

以司徒刑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军营的位置选的非常的棒。

小山不算太高,但是足以将整个知北县的动静尽收眼底。而且这座山还不是一座独山,有其他山做为臂膀。

居高临下,利用坚固的堡垒,就算数倍的军队攻击,也别想攻下,并且因为山峦相连,还可以在其他的位置进行战略迂回和撤退。

最关键的在小山之中,还有一口天然的泉眼,完全可以供应军营所需的一切饮用。

就算被团团围住,凭借这口泉眼,还有囤积的粮食,知北县军队凭借地利的优势,完全可以据守数个月。”

“人才啊!”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镶嵌在起伏山脉中,好似蹲伏的狰狞巨兽一般的知北县军营大寨,听着军营中训练的声音,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大人,按照花名册,这里应该有三营兵马,边军三千,校尉一人,营正三人,队正,伍长等各级军官数十人!”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着胡庭玉,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异样的味道。

“胡将军话里有话!”

司徒刑环顾一周,示意樊狗儿等人做好防御,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这才说道:

“在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胡庭玉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凝重之色,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

“大乾承平已久。”

“和外域的战事更是少之又少,其实现在的军营根本没有那么多士卒!”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出诧异之色,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吃空饷!”

“没想到知北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他就不怕上峰怪罪?”

胡庭玉站在那里,脸颊低垂,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司徒刑的推论。

“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胆敢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军中的米虫!”

“难道他就不怕国法军纪?”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斩头。”

司徒刑面色冷峻,用眼睛中闪烁着冷光,有些冷冽的说道。

“你身为校尉,更是巡检司衙门的主官,难道就一直没有进行处置?”

“虽然我也是校尉,但是只负责巡检司衙门。”

“这里的军队,是边军,驻扎在这里,防备外域入侵,归县尉牛泓管辖,别说是下官,就算是胡不为也没有办法干预!”

胡庭玉见司徒刑眼睛中有责怪的意思,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上前小声的说道。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一眼胡庭玉。停住脚步,眼睛中升起一丝玩味的神色,但是更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只有县尉牛泓能够调动?”

“就连县尊也不能钳制?”

“这里难道不是大乾北郡知北县的土地了?难道县尉的权利还在县尊之上?难道他们胆敢造反不成?”

胡庭玉被司徒刑阴郁的眼睛扫中,身体顿时的一僵,好似被毒盯住的猎物,全身不由的一寒,后背更是不知何时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

“本官就不信!”

“他们胆敢抗命不遵!”

司徒刑眼神迷离的看着军营方向,偷偷运用望气异能。

因为军营之中,都是青壮男子,故而血气最是浓郁。

赤色的血气勾连在一起,好似燃烧的云霞,还没有靠近,就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炙热感。

如果是没有肉身的鬼神到此,定然有一种深陷火炉的感觉。

这些血气实在是太炽热了。

当然在血气中,还有着一丝丝黑色的煞气,这些煞气,对鬼神来说,也是好比硫酸毒药一般的存在。

在血气之中还有着一条好似长龙的气运在不停的翻滚,这是盘踞在军营上空的龙气,龙气凝而不散,而且对司徒刑还流露出亲昵之色。

这也说明,军营中的还是没有胆量进行造反,更没有异心。

不过,真正让司徒刑感到惊讶的是,他在军营上空竟然也看到了一张好似巨网的存在。

不过这张网要比知北县上空的法网下欧尚不少。

而且,现在看起来好似有些松懈。

“军法!”

“军法!”

“怪不得自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军营上空笼罩着一层军法。”

“只是因为训练有些松懈,导致现在军法交织的网络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严密。”

司徒刑识海中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震颤,好似饕餮巨兽一般,竟然向司徒刑传递出一种吞噬的**。

仿佛将“军法”吞噬,能够给他带来不少益处。

收服边军,也是司徒刑的计划。符合他在知北县的布局。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抬脚。

“大人!”

“大人!”

胡庭玉见司徒刑根本不听自己的劝诫,执意想要去军营,不由的有些焦急说道:

“边军粗鲁。”

“胡不为也曾经想要钳制他们,但是却被从军营丢了出来。为了此事,他还曾上书总督府,希望能够严惩。”

“但是最后一切还不了了之。”

“据说这位牛将军,曾经是成郡王的亲兵护卫,关系十分亲沃。”

司徒刑的脚步豁然止住,脸上升起了然,还有苦笑不得之色,这位成郡王在北郡军中的影响力还真是大。

就连知北县这般边陲之地,都被他的亲信把控。

不难想象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什么程度。好在乾帝盘下旨,剥夺了他的两府兵马,气运大损。

而北郡总督霍斐然也被自己的一首《龟虽寿》激发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斗志。

两者在北郡现在正在争夺兵权。

成郡王无暇东顾,根本没有精力和自己博弈。

“大人!”

“今日天色不是很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胡庭玉见司徒刑脚步豁然停止,以为他也是畏惧成郡王的权势,担心司徒刑抹不开颜面,讪讪的上前,自作聪明的为司徒刑提供台阶道。

司徒刑有些哭笑不得抬头,好似火球一般的骄阳悬挂在正空,肆意的向四周放射着光和热,这样的天气那里不好?

这个台阶也太。。。

不过他也没有和胡庭玉计较,毕竟胡庭玉也是一片好心。

但是,显然,胡庭玉这次是自作聪明了。

自己停住脚步,不是因为畏惧成郡王的权势,而是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

在北郡和成郡王数次冲突,让两者的关系降到冰点以后,最后甚至对立,不死不休。

没想到回到数千里之外的知北县。

又和成郡王的亲卫相遇。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胡庭玉,就在胡庭玉下意识的用手挠头,脸上升起一丝茫然的时候。

司徒刑的脚再次抬起,毅然向军营大寨走去。

樊狗儿等人身为护卫,急忙上前跟随。

张火儿是知北县边军大营的一个伍长,因为数年没有战事的关系,官职虽然不高,但是日子过的也很滋润。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喝了点酒。

有点摇摇晃晃的走到大寨箭塔之上,瞭望四周。

军营修建在小山之上,地势本来就高,在配合着瞭望塔,四周数十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能尽收眼底。

如果有敌人进攻,更会第一时间被发现,从而预警。

但是,大乾和外域已经数年没有发生战事,这个瞭望也变成了例行公事。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张火儿有些笨拙吃力的爬上瞭望塔。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嘴里不干不净的抱怨着什么。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起来,脸上更是流露出诧异之色。

因为竟然有一行十几个人,快速向军营靠近。

他虽然不相信有人胆敢冲击军营,但全身肌肉还是不由的绷紧。手臂下意识的拉响了预警。

铛!

铛!

铛!

清脆的钟声在军营中响起。

正在训练的士卒都下意识的停止,然后眼睛震惊的看向寨门方向。

“敌袭?”

一个甲兵有些难以置信对着旁边说道。

“不是,只是预警!”

“应该是有大规模的人靠近,卫兵发出警告!”

旁边一个身体健壮,背着长弓的兵卒眼睛中流露出思考之色,然后认真的说道。

“你懂得真多!”

“我叫常达!”

“你叫什么?”

年轻的士卒眼睛中流露出震惊崇敬之色,笑着问道。

“我叫李陵!”

背着长弓的士卒眼睛一愣,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认真的说道。

。。。。

“反应不慢!”

“这只军队还算不错。”

司徒刑在心中暗暗的计数,他们从出现到大营预警,整整用了半刻钟的时间。虽然比司徒刑的预期要慢上不少,但是,在承平已久的大乾,已经算是难得的精兵。

如果是腹地的军队,恐怕反应会更加的迟钝。

“前面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军营重地,不要乱闯!”

“否则以军法处置!”

身穿铠甲,因为饮酒,面色有几分赤红的张火儿见司徒刑等人根本没有停止脚步的意思,急忙大声吼道。

“县太爷巡视!”

“还不将寨门打开?”

樊狗儿看着箭塔之上口齿不清的张火儿,眼睛中流露一丝不渝。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张火儿摇晃了下因为宿醉有疼痛的脑袋,听说县太爷巡视,他身体下意识的一僵。但是当他看到司徒刑那张年轻苍白而陌生的脸颊时,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恼怒,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真以为老子没有见过县太爷?”

“如果他是县太爷!”

“那么老子就是县太爷他爹!”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为难

“如果他是县太爷,那么老子就是县太爷他爹!”

张火儿因为醉酒的关系,有些肆无忌惮,丝毫不将司徒刑和樊狗儿放在眼里,一脸的狂态,有些嘲讽的说道。

正在四处观看,心中思考对策的司徒刑,面色不由的一僵,抬起头第一次正眼打量站在箭塔上的张火儿,他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睛却变得异常的冰冷。

樊狗儿看着面无表情的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滞,身体更是有些说不出的僵硬。随即他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控制的愤怒!

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竟然有人要做县太爷司徒刑的爹?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老鼠都给猫当伴娘了。

县令虽然阶位不高,只是正七品,但是权利却非常的大,根本不是后世的县长之类可以比拟的。

他既是县长,又是公安局长,法院院长。。。等等诸多实权于一身。

特别是知北县这种孤悬海外的飞地,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县令的权利,不亚于一个小国的国王。

破家的县令,绝户的知府,可不是说说的。

但是今天,竟然有人胆敢指着县尊的鼻子咒骂,并且要给他当爹。

真是太疯狂了!

司徒刑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却好似火山一般,不停的喷涌,眼睛冰冷,看向张火儿的目光,好似一个死人。

樊狗儿等人的面色不由的大变,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被激怒一般陡然跳起。

“大胆!”

“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在你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上任的县尊司徒大人,你这个狂徒,竟然敢如此狂吠,真是该死!”

站在箭塔上的张火儿,看着暴跳如雷的樊狗儿,不仅没有一丝担忧,眼睛中反而流露出一丝讥笑。

这里是什么地方?

知北县大营!

自己可是有品阶的伍长!

真以为自己是那没有见识的草民?竟然敢拿县尊来诓骗自己,真以为自己没有见过县尊大人不成?

上次县尊来大营,自己曾经远远的见过,体型富态,面白无须,司徒刑不论体型还是年龄,都相差甚远。

这里可是军事重地,竟然到此行骗,等一会定然要让这个汉子好看!

想到这里,张火儿眼睛中的不屑之色更浓。任凭樊狗儿在下面叫骂,他都斜倚在箭塔之上,丝毫没有打开寨门的意思。

“呔!”

“你这个莽汉!”

“竟然胆敢羞辱大人!”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正是知北县的新任县令司徒刑,司徒大人,还不赶紧下来请罪?”

曹无伤看着好似痞子一般的张火儿,也是急忙上前大声喊道。

张火儿从上观看,当他看到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时,心中不由的一突。这也是他宿醉的关系,眼神模糊,这才一时没有看到身穿皂衣的衙役。

难道这人真的是知北县的县令?

知北县的县令不是胡不为么?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年轻?

张火儿看着众星捧月一般,气度不凡的司徒刑,心中有些诧异的想到。

不怪张火儿孤陋寡闻。

而是和军营的特殊性有关系。

军营属于封闭式管理,除非特殊情况,他们很少到县城。

而且司徒刑也刚刚赴任,别说是军营,就是官员豪族,都没有见上几个,所以他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难道真的是县太爷当面!”

“听去城里采购的伙头军说,县尊换人了。因为和他没有多大干系,张火儿也就没有往心里去。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县尊,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张火儿从箭塔上探出身子,看着司徒刑等人,想到伙头兵的消息,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你个荤人!”

“还不赶紧开门请罪!”

身穿轻甲的游侠儿见张火儿站在箭塔上,并没有动作,不由的怒声斥道。

张火儿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害怕之色,自己怎么就这么混账,竟然敢当着县太爷说是他的爹!

真是不知死活。

只希望县太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他计较。

不过他想想,也感觉这种情况不太现实。

好在他也不是无根浮萍。

但是想到军营和县里的关系,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可是县尉牛泓的心腹嫡系,在他想来,司徒刑根本没有办法管辖军营,就算是得罪了,又能如何?

县尉牛泓可是成郡王的心腹,军中的营正,队正又都是他的亲信,司徒刑就算是县尊,又能如何?

最后还不是要和胡不为一般,在军中寸步难行,政令不出中军大帐,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再说今日,司徒刑也不是没有过错。

他并没有表明身份,出示圣旨文书,更没有县尊大印,所以才造成了这次乌龙。想到这里,他本来有些惴惴的心有些安定下来,给手下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寻找守备将军牛泓,故意拖延的说道:

“可有朝廷的文书?可有县尊大印?”

“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如果没有,不得入内!”

司徒刑抬起头,眼睛微眯,看着空中面色有几分赤红,舌头发硬明显故意拖延时间的张火儿,眼睛中流露出危险的神色。

如果说刚才,是不知者不怪。

那么现在的张火儿就是故意的挑衅,奚落了。

册封的圣旨和大印代表了朝廷感到威严,现在都被供奉在县衙正堂,别说是司徒刑,任何一位县尊会将这两样随身携带。

这明显就是为难了!

司徒刑眼睛阴沉的看着空中,象征着大乾律法威严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仿佛已经气急,更好似随时都可能挥出。将眼前的莽汉,一刀斩为两截!

“张火儿!”

“真是好大的狗胆!”

“竟然胆敢以下犯上!”

“我看你是喝了二两马尿,不知自己姓啥。”

身穿甲胄的胡庭玉见司徒刑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急忙上前大声呵斥道。

“这位是新履新的县太爷,还不速速开门。”

“延误了时机,定然要军法处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好好招待

胡庭玉是知北县的校尉,虽然和军营没有统属关系,但张火儿还是见过几次的,故而,并不算陌生。

既然胡庭玉亲身陪同,而且处于下位,司徒刑的身份顿时呼之欲出。

虽然有些不情愿,他也知道现在没有理由拖延,身体有些笨拙的摇晃从箭塔上爬下,招呼几个士卒上前,将紧闭的寨门慢慢的打开。

不过,这个张火儿也不是无脑之辈,悄悄的在一个激灵的士卒耳边言语几句,让他去县城勾栏之所,寻牛泓回来。

整个军营都知道,牛泓最近迷恋上一个窑姐。每日都在青楼过夜,现在定然还在青楼勾栏之所。

司徒刑面色阴沉的迈着步子进入军营大寨。

眼睛如刀的盯着张火儿的眼睛十数息,张火儿顿时有一种被猛虎盯住的感觉,全身上下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心中不由暗暗的叫苦,他有一种直觉。

眼前的这位大人,和胡不为不同。

他今日口无遮拦,得罪了司徒刑,必定会为自己招惹祸端。

司徒刑死死的盯了他半晌,就在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这才收回目光,在樊狗儿的等人的陪同下,向中军大帐走去。

张火儿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顿时变得委顿起来,如果不是旁边的兵士搀扶,说不得要摔倒在地。

“太可怕了!”

“我的乖乖!”

“这位县太爷好大的杀性!”

张火儿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有些震惊的说道。

司徒刑面色冷峻,龙行虎步的向前,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表述的气场,仿佛是一头老虎,又好似一头蛟龙。

“军中饮酒,赏他三十军棍!”

司徒刑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身形,看着一脸讪笑的张火儿,面色威严的说道。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象征着大乾律法的铜牌上的文字一个个凭空浮现,一丝丝青铜色好似锁链的秩序之力垂下。

张火儿只感觉心头一震,身体竟然不由的一僵,好似有某种未知的力量降临,他的身体竟然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诺!”

“诺!”

樊狗儿和曹无伤紧随着的脚步不由的一顿,对视一眼,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辱骂县尊,真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两人面色有些狰狞,好似食人猛虎一般看向张火儿。

张火儿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见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如果落在两人手中定然不会讨的好,急忙上前讨饶道。

“这!”

“大人,你不能这样?”

“不知者不怪!”

“某家真的不知道你是县尊,还请大人饶恕!”

司徒刑用眼睛横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龙行虎步的继续向前。

“军中严令禁止饮酒!”

“不严惩不足以扬军威,不严惩不足以警士卒!”

张火儿看着面色严肃,全身上下有着说不出的威严的司徒刑,心中不由的一突,本来想好的说辞,竟然被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

但是看着面色狰狞,眼睛冰冷的樊狗儿和曹无伤,他的心不由的惴惴。

“大人!”

“某家乃是军中将领,就算有错,也是牛泓将军惩处。”

“大人虽然是县令,但是却不能越俎代庖!”

司徒刑的脚步不由的一顿,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张火儿。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伍长,竟然胆敢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敢顶撞。

这个伍长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否则其他的士卒脸上也不会流露出认同之色。

当然他们更多的却是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司徒刑可以处置张火儿,自然也能处置他们。

“对啊!”

“大人!”

“军中和地方政务不同。”

“一直以来都是由牛将军负责,就算胡大人在任之时,也没有过多插手。”

“大人品阶虽然是正七品,远在我等之上。但是却没有权利干预军中事物,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一个个身穿铠甲的伍长,队正之流,见司徒刑想要惩戒张火儿,顿时升起兔死狐悲之感,上前进言道。

“大胆!”

“尔等想要造反不成?”

“司徒大人乃是知北县尊,尔等虽然是军伍之人,但是终究在知北县的土地之上,自然要被管辖!”

身穿铠甲,手按刀柄的胡庭玉见众人群情涌动,不由的疾步上前,怒声呵斥道。

“胡大人!”

“你虽然是巡检!”

“但是,却没有资格插手军队内务。”

“就算张火儿有过失,也应由军法司处置。胡大人此举,可是越俎代庖,牛将军得知,定然不喜!”

一个队正看着身穿盔甲的胡庭玉,眼睛收缩,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牛泓虽然是主簿,从七品武官,但是却管不到老子头上。”

“你这个兔崽子休要用牛泓来压老子。”

“牛泓呢?”

“怎么不见他出来。”

“县尊大人视察,他怎么不出来迎接?不会是在哪个窑姐那厮混吧?”

胡庭玉在司徒刑面前,被一个低阶队正不软不硬的话挤兑,顿时感觉颜面尽失,眼睛不由的收缩,心中更是升起一种难言的怒火,索性不再给牛泓留颜面,大声的呵斥道。

“这!”

围拢在寨门附近的几个队正,伍长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尴尬之色,正如胡庭玉所说的那样,牛泓现在真的不在营中。

“牛泓怎么不在?”

“老子可听说,他现在和勾栏院的一个窑姐打的火热,每天都在那里睡到日上三竿!”

胡庭玉看众人的表情,那里会不明白,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不屑之色,有些讥讽的说道。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队正和伍长们的脸色被他尽收眼底。

好一个牛泓!

好一个知北县主簿!

怪不得军纪如此的散漫,原来是上行下效。

“人皇圣喻,敕封本官为状元及第,统领知北县的文武。但有违背,可以行使先斩后奏之责。”

“你说本官有没有权利处置你等?”

司徒刑冷冷的看了众人半晌,就在众人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的时候,他才声音肃穆的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的头顶气运中陡然射出到一道代表红光。象征着王权的龙气和空中象征军营军纪的法网融为一体。

司徒刑头顶的那一丝龙气好似是一把钥匙,平静的法网顿时翻滚起来。

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法度之力垂下,让司徒刑的面容变得更加的威严。在这股气运的加持下,司徒刑头顶的锦鲤越发的精神,眼睛中散发着凶光,发出一声肉眼看不见的怒吼。

不论是胡庭玉,樊狗儿,亦或者张火儿,队正等人,头顶的气运都是陡然一低,好似被大锤击中,或者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压制一般。

那几个言语肆无忌惮的校尉,队正头顶的气运被压制的最厉害,竟然看起来好似风中残烛,好似随时都可能熄灭一般。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不论是胡庭玉等人,还是张火儿等人在司徒刑宣读圣旨之后,心头都是不由的一紧,身体竟然下意识的弯曲,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说不出的畏惧。

那几个言语放肆的校尉,队正更是不堪,好似一柄重锤狠狠的敲打在他们的心头。更好似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他们的心头,不仅没有了刚的肆无忌惮,而且眼睛中还有着深深的恐惧,仿佛司徒刑能够一言决定他们的生死。

“拉下去!”

见众人都没了言语,司徒刑轻轻的挥动衣袖,有些厌恶的说道。

“执勤期间,竟然饮酒。”

“真是目无国法军纪!”

“诺!”

“诺!”

樊狗儿和曹无伤见众人不再阻拦,急忙上前,就要将张火儿按倒在地。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姐夫是主簿牛泓。”

“牛将军可是成郡王的心腹,别说你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县令,就是巡抚也得给几分颜面。”

张火儿看着满脸狞笑的两人,心头发颤,急忙扯虎皮树大旗道。

樊狗儿和曹无伤的动作不由的一顿,下意识的望向司徒刑。成郡王在北郡的影响力巨大,可以说是深入人心。

在民间,有人不知道北郡总督霍斐然是谁,但是都知道,流水的总督,铁打的成郡王。

“嘿嘿!”

司徒刑见正在挣扎的张火儿不由的冷笑两声。

“原来是牛泓的便宜小舅子,怪不得如此的嚣张。”

“成郡王!”

“本官真的好害怕!”

“将他带下去好好招呼!”

“他可是县尊的爹,不要怠慢了!”

张火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不给牛泓面子,更不畏惧成郡王的权势。

这怎么可能?

他司徒刑不想要头顶的官帽了,竟然胆敢如此?

疯子!

真是一个疯子!

不仅张火儿难以置信,就连其他人也是心头好似擂鼓一般。

牛泓因为早年担任过成郡王的亲兵,因为功劳被委任知北县的主簿。正因为这一层关系的存在,牛泓在知北县向来霸道。

历任的县令都要给他几分颜面。

司徒刑这个刚刚上任的县令,屁股还没有坐稳,竟然就敢拿牛泓的小舅子开刀,这也太疯狂力量吧?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成郡王的权势?

樊狗儿和曹无伤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狰狞。

“大人放心,我等不敢怠慢,定然好好招待。这位可是县太爷的爹。。。。”

张火儿的脸色不由的大变,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有些求饶的看向司徒刑。但是司徒刑好似未见,在胡庭玉的陪同下龙行虎步的向大营走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王牌

“不可能的,他不过是一个正七品。哪里来的胆量?竟然胆敢将成郡王不放在眼里,谁不知成郡王是北郡的天,就算总督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三分,定然是在虚张声势!”

张火儿看着面色狰狞,好似两尊门神的樊狗儿和曹无伤,眼睛不由的收缩,有些求救的看向四周的同袍。

希望众人能够为他张目,在他想来,法不责众,司徒刑刚上任,定然不敢将这么多军官统统得罪。

只要阻拦一会,等牛泓回来,司徒刑也就不足为虑。

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的眼神。

也许是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或者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阻止。不论军卒还是军中营正,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张火儿被缉拿。

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要上前的时候,张火儿已经被按倒在地,背后的轻甲被剥掉,露出因为喝酒有些赤红的后背。

“打吧!”

“叫一下,不是英雄好汉!”

“司徒刑,等我姐夫回来,定然让你好看。”

张火儿被按在地上,眼睛赤红,脸上流露出羞辱之色,有些愤恨的咒骂道。

曹刿见张火儿到现在还不知收敛,眼睛不由的一冷,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棒,当做刑杖狠狠的砸下。落在他光裸的后背之上。

噗!

噗!

噗!

曹刿恨张火儿口无遮拦,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成人手臂粗的木棍破开空气带着风声重重的落下,好似混铁一般打在张火儿的后背之上,发出一阵阵好似击打破布闷声。

“啊!”

张火儿只感觉全身骨头好似断裂,全身肌肉因为疼痛不停的收缩痉挛。他的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黄豆大小的汗珠瞬间布满脸颊。

刚开始他还想忍耐,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但是三杖之后,他所有的坚持都消失于无形,嘴巴大张,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好受一些。

校尉等人听着好似击打在棉花或者破布上的声音。不由的诧异的抬起头,当他们看着全身不停痉挛的张火儿,眼睛中显露出古怪之色。

怎么声音这么小?

怎么可能如此的疼痛?

这表演的也太夸张了吧?

看来司徒刑也是一个银枪镴枪头。他也害怕牛泓,以及成郡王的权势,这才让人故意放水。

张火儿如果知道校尉等人心中所想,必定会破口大骂。

谁装了!

你全家才在那装!

你们从哪里看出他放水了?背后这个孙子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看似动静不大,也没有用太大的力量,但是却都是内伤。

用的暗劲,直接商机五脏。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全身肌肉痉挛,根本不顾颜面的大声惨叫。

“啊!”

“等我姐夫回来,定然饶不得你!”

“疼死老子了!”

“你们是死人么?还不赶紧过来救老子!”

张火儿感受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以及一股股暗劲在体内肆虐,眼睛不由的怒睁,好似疯虎一般挣扎。

“这表演的也太夸张了吧!”

“又不是很痛!”

“至于么?”

看着不停挣扎,面色扭曲,眼睛圆睁,血丝好似蚯蚓一般突出的张火儿,几个和他平常有龌蹉的人有些不屑的说道。

“就是!”

“张火儿这个家伙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武徒,全身皮肤好似牛皮一般。这样的力气落在他的后背上,恐怕不会被蚊子叮咬重。”

“竟然如此夸张。。。”

“真是!”

“谁说张火儿是一个混人?”

“这表情,简直比勾栏院中的表子还是夸张。。。”

几个军伍之人听着张火儿凄厉的叫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讽刺之色。

但是几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军法司的人看着樊狗儿等人堪称专业的手法,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惊惧之色。

这哪里是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放下,这是要将张火儿直接杖毙啊!

要知道,都是杖刑,但是里面却有很大的学问。

这也是很多人会提前贿赂衙役的原因。

棒子高高的举起,声音很大,其实对身体不会形成多大的伤害,最多也就是皮外伤。但是,最害怕的就是这种闷响。

看似力量不大,实际上却是内伤,对五脏六腑以及骨头等伤害最大。

樊狗儿这是真的下了死手啊!

别看张火儿身体壮硕,还有甲胄在身,但是别说三十棒,就是十下,张火儿也要扛不住昏死过去。

狠!

真狠!

这位县太爷定然是一个狠角色。

这哪里是畏惧牛泓和成郡王的权势,这完全是不死不休。

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不到十棍棒,张火儿就因为忍受不住疼痛昏死过去。

曹刿抬头,对着司徒刑投去询问的眼色,司徒刑好似未见,继续向前行走。

曹刿眼睛不由的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棍棒丝毫不见停顿,重重的砸落在张火儿的脊背上,一股股暗劲在他的体内肆虐。不停的破坏经络,以及内脏。

一丝丝暗红的鲜血从张火儿的嘴巴中溢出,在这样打下去,必定会被活活的杖毙。

围拢在四周的士卒以及校尉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司徒刑全身气势好似龙虎一般,说不出的威严。

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求情。

嘭!

嘭!

嘭!

曹刿的棍棒不停的下落,张火儿的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血肉模糊。就在众人以为张火儿会被活活杖毙的时候。

司徒刑轻轻的举起自己的手掌,示意曹刿停下。

众人不由的在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张火儿背后的伤势十分吓人,没有几个月的静养别想下床,但是命总算是保住了。

“前进!”

司徒刑斜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张火儿,面色不变的继续前进。

也许是因为被他的威势和冷酷所摄,竟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阻拦,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刑已经到了中军大帐之外。

中军大帐是整个军营的核心,在整个军营的最中央位置,四周有几个军帐环抱,成保护的姿态,更有十几个亲兵,十二时辰不停的巡逻。

守卫中军大帐的士卒见司徒刑靠近,本能的想要举起长枪阻挡。

“大胆!”

“这是知北县的现任主官司徒刑,尔等岂敢阻拦?”

胡庭玉面色阴沉的走出,手掌按在长刀之上,大声怒吼道。

“中军重地!”

“没有令谕!”

“没有手书,任何人不能靠近,否则以冲击中军论处!”

守卫在中军的牛犇看着司徒刑还有胡庭玉,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是仍然恪守自己的职责,丝毫不让的说道。

“这是县尊!”

胡庭玉看着长枪竖起的亲卫,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就是县尊!”

“没有令牌也不能通行!”

牛犇看着身穿青衣的司徒刑,眼睛收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国有国法!”

“军有军规!”

“请不要为难标下!”

司徒刑看着身体挺拔,好似青松一般,就算面对胡庭玉和自己也没有任何动摇的牛犇,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奇光,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在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胡庭玉一脸头疼的看着牛犇,见司徒刑发问,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本是军法官!”

“因为不合群,被牛泓发配到这里到守卫!”

“不合群!”

司徒刑看着好似青松,面色冷峻的牛犇,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玩味:

“是太坚持原则了吧!”

胡庭玉见司徒刑看破,也不隐瞒,轻轻的点头。

“的确如此!”

“他曾数次顶撞牛泓,并且上书,希望上峰能够制裁。”

“但是都石沉大海,不知道为何,这件事传到了牛泓的耳朵里。”

“这才有了今日!”

司徒刑脸色幽幽,有些冷冷的的说道:

“排除异己!”

“打击报复!”

“咱们这位牛大人,背景很深,连军法司都奈何不得!”

“军法官守护中军大营,这恐怕不是重用吧?”

“这是羞辱!”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跟在司徒刑身后校尉等人,面色不由的一变。

不知为何,他们心中竟然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大寨方向,希望牛泓得到消息,可以赶紧赶回。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就算牛泓得到消息,从勾栏回到这里,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足够司徒刑做很多事情了。

“大人虽然是县令,但还请出示令谕或者是圣旨,否则末将职责所在,不能让大人靠近中军大帐!”

牛犇身体挺得的笔直,认真的看着司徒刑,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军法官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他实在是没想到司徒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问他的姓名。虽然诧异,但还是如实说道。

“末将牛犇!”

司徒刑不仅没有因为牛犇的行为感到生气,反而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他的手掌轻轻的伸到怀中,将一枚用青铜铸造,雕刻着篆书,在边角有着龙纹,有着说不威势的令牌高举。在众人看不见的空中,一丝丝赤色的龙气升腾起来,竟然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龙纹。好似神龙一般在空中翻滚,好似正在翻云覆雨一般。

第四百二十五章 王旗铁牌

知北县

吕老太公眼睛中显出迷离之色,一脸震惊的看着空中。

一道道龙气在空中凝聚,变成一道道好似云锦,又好似赤霞的云气,隐隐其中仿佛有真龙正在酝酿。

“气成五色,有龙盘虎踞之形。”

“这是先祖书中记载的王气!知北县只是一个边陲小城,怎么可能有王气,难道是有贵人降临?”

“或者说此地是龙兴之地?”

吕太公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一脸的难以置信。

也不怪吕太公如此的震惊失态。

而是因为王气实在是太过重要。

太祖争龙之时,曾有善望气者云:太祖头顶之气成五彩,有龙吟虎啸,必定是帝王之具。

为了此事,项王曾经派人诛杀太祖。想要将他的气运败坏。

太祖提前处置,使人重金买通项王身旁的侍卫,这才得以脱身。

中古之时,有一座雄城名为石头城。

乃是古国越的边城,更是上古大神象的封地。

而那时,先秦尚未兴起,天下的宗主国还是大楚。

楚王身旁有善于望气之士,登高望气,见有五彩之气升腾于越地。

急忙向楚王进言,说石头城有望气,百年后必定会有王者出。

楚王大惊,担心有王者影响他的基业。急忙命人将石头城改名为金陵,并且在城池内埋下金银,以泄石头城的王气。

后百年,果真有王者在此兴起。

又百岁,先秦一统天下,风头无双。

秦帝政乘兴游览至此,有谋士为他进言,金陵有龙气,五百年后有王者出。

秦帝大怒,命人开凿江堤,因淮河之水倒灌,泄尽金陵王气。。。。

“究竟是什么?”

“怎么会有王气?”

吕家太公一脸诧异的看着空中,好似无人一般喃喃自语。

就在他偷窥龙气的时候,那道龙气也好似发现了他的存在,赤色的龙目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不停的怒吼。

长长的尾巴更是好似开山巨斧一般劈落。

噗!

吕老太公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可就是这样,他的眼角也是出现了一丝殷红。胸口更隐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隐痛。

反噬!

龙气乃是天下至阳之刚之物,乃是神物。岂容别人窥视?

司徒刑的气运当中有当朝太祖亲笔所书的《约法三章》铜牌镇压,又有状元气运,和大乾连为一体。

尚且遭受反噬之力。

吕老太公虽然是吕氏之后,但是在当朝没有任何功名。

以一介白身,这么窥视龙气。

赤龙岂能没有反应?

“不是王气!”

“不是龙兴之地!”

“如果是龙兴之地,老夫窥测天机,这一对眼睛肯定要保不住。”

吕太公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将眼角的鲜血揩掉,眼睛中流露出了然之色,有些振奋的说道。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不是没有先例。

神器自晦!

龙兴之地关乎未来天下的兴衰。

故而被天机所庇护。非王者,任何人不得窥视。

阴阳家的高人有时无意发现龙兴之地,无一例外都会被反噬弄瞎双眼。或者有嘴不能言,有手不能书。

他的眼睛没有事情,这也说明这龙气并不是王地散发。

“究竟是谁携带了御赐之物?”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布的家丁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焦急的说道:

“老爷!”

“老爷!”

“县令大人今日一早就出门,已经去了西郊军营。”

吕老太公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刚才看到的那团王气,正在从西方升腾,他本能的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县太爷真的去了西郊?”

吕太公唯恐出现纰漏,再次认真的确认到。

“老爷!”

“没有错!”

“小的已经仔细的核实过了!”

“县太爷带着护卫,在胡大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西郊。按照路程计算,现在恐怕已经在大营之中。”

那个家丁重重的点头,一脸肯定的说道。

“好!”

“老夫知道了!”

“你到账房去领些赏银!”

吕太公面色如常的点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诺!”

那个家丁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一脸兴奋的退下,心中捉摸,是不是拿了赏钱就去燕归楼喝上几两小酒。

“西郊!”

“司徒刑!”

“龙气!”

“这位大人隐藏的够深的。。。”

“真是不简单那!”

吕太公看着下人退去,眼睛微眯,流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半晌才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

“王牌!”

“陛下亲赐的王牌!”

“不知本官现在是否有资格踏入中军大帐?”

司徒刑将手掌中的令牌高高举起,让在场的每一个军卒都看到的清清楚楚,这才幽幽的说道。

这个令牌是乾帝盘亲赐,是对司徒刑的获得北郡状元的褒奖,也是给儒家的一个交代,毕竟按照大乾的惯例,状元都要去翰林院。

只要熬上几年,自然能够平步青云。

乾帝盘借着功勋的手,将司徒刑发配到边疆,儒家和司徒刑虽然没有表明什么,但总是心有芥蒂。

所以乾帝盘除了圣旨之外,还赏赐了一面王牌。

司徒刑凭借这枚王牌在知北县见官大一级,并可以行使“先斩后奏”之权!

这个铁牌是给司徒刑的褒奖,也是给儒家一个台阶。

因为这枚令牌是乾帝盘亲赐,故而上面盘绕着一团纯粹的大乾龙气。也正是因为一团纯粹的大乾龙气,竟然让吕太公以为大地有王者兴。

牛犇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他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王旗铁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的身上竟然有王旗铁牌。

这枚王旗铁牌象征是大乾朝廷,别说是他,就算牛泓见到也得恭迎。

“恭迎大人!”

想到这里,牛犇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礼。其他亲兵护卫更是不堪,直接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眼睛中流露着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旗铁牌!

竟然真的是王旗铁牌!

凭借这个令牌!

司徒刑的权利要远大于胡不为,甚至远超历代县令。

如果司徒刑经营好,完全可以借助地利优势,将知北县变成自己的独立王国。

第四百二十六章 火头军

轰!

轰!

轰!

中军大营外的聚将鼓敲响。

“这是?”

几个面色潮红,衣冠不整,一看就是宿醉未醒的士卒有些诧异的看着中军方向。

“聚将鼓?”

“这怎么可能?”

“现在一没战事,二没骚乱,中军怎么可能敲响聚将鼓?”

“我一定是没有睡醒!”

其中一个士卒睁开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中军方向,小声的嘟囔道。

“是那个兔崽子在乱敲!”

“牛将军现在定然在温柔乡,怎么可能敲响聚将鼓?”

旁边那个被吵醒的士卒,一脸的不渝,小声的嘟囔道: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否则定然要让他好看!”

身穿红色衣服,手持铁铲正在做饭的薛礼,听到外面一声接着一声的聚将鼓,面色不由的微变。

顾不得灶上还有火,他急忙穿戴整齐,招呼其他人急匆匆的向中军大帐方向跑去。

“那个火头军在干什么?”

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士卒看着疾行的薛礼等人,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那是聚将鼓吧?”

“真逗!”

“就是!”

“火头军还真把自己当兵了。。。。”

“真逗!”

“不过是一群伙夫,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跑在前方,身穿红衣的薛礼听到后方的议论,步伐不由的一滞。

轰!

轰!

轰!

聚将鼓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随意的敲几下就停止,而是一声接着一声。

“出大事了!”

到了这时,不论是薛礼,还是其他人的脑子都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出大事了!

定然是出大事了!

否则,鼓声不会如此的紧密。

快!

快!

快!

到了这时,不论是宿醉的士卒,还是一脸抱怨的士卒都不敢耽搁,赶紧穿戴好轻甲,向中军大帐集合。

整个知北县军营顿时好似炸锅一般,一个个军卒快速的穿戴整齐,在队正的带领下向中军大营聚集。

司徒刑面目肃穆的端坐在文案之后,樊狗儿和曹无伤等人分列两边。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花名册,里面记载了全营官兵的姓名,还有一个巨大的沙漏。

一粒粒沙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也意味着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度过。

“慢!”

“实在是太慢了!”

“知北县的军事实在是太松懈了。”

“如果异域来攻,或者是出现叛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司徒刑看着沙漏中所剩无几的沙漏,以及空荡荡的操场,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不喜之色。

正在这时,一队身穿红衣,背着锅铲的伙头兵竟然最先到达,他们在一员年轻将领的带领下整齐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锐气。

樊狗儿等人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火头军虽然也是军人,但是在他们心中,就是做饭的厨子。

没有想到今日,最先到达的竟然是一只火头军,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司徒刑的眼睛中也闪过一丝意外,但是他很快的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对着站在最前方,面如冠玉的年轻将领轻轻的点头。脸上流露出赞赏之色。

“大人!”

“此人姓薛名礼!”

“是一个伙头兵。不过别看他只是一个伙头兵,本领却是不小。武师境巅峰,只差一点机缘就能够成就先天。”

“牛泓嫉贤妒能,一直压制着他。”

“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火长!”

牛犇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赞赏之色,急忙上前说道。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好似青松一般挺拔的薛礼,面色古怪的说道:

“用武师境巅峰做伙夫!”

“真是。。。。。。”

樊狗儿等人的眼睛中也流露出震惊之色,牛泓的行为,让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以置信。

按照薛礼的本事,就算不当兵,在县城也定然能够名扬四方。

他们想不明白,薛礼为什么如此的坚持?

“要说这个薛礼也是个汉子!”

“他和那帮伙头兵是生死弟兄,并且将他们都训练成一支强兵。”

“现在整个大营,要说战力最强的,不是先锋营,而是薛礼的火头军!”

“也许是因为他们,薛礼才没有挂印而去吧!”

牛犇仿佛看出众人心中的疑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在花名册薛礼的名字后方画了一个圈。

牛犇不由羡慕的看了一眼薛礼,这是要被重用的节奏啊。

薛礼遇到大人这样的明主,也算是苦尽甘来。

站在下方的薛礼,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他眼睛的余光看着中军大帐,心中充满了疑惑。

因为今日坐在帅位上的不是好似黑塔,面容丑恶粗鲁的县尉牛泓,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位年轻人。

平日面色古板,刚正的牛犇站在旁边,有些讨好的为他不停的介绍,虽然隔着很远,但他还是隐隐的听到了自己的和伙头兵名字。

就在他感到诧异的时候,其他的兵卒也在队正的带领下,来到了操场,不过他们的队伍松散,而且还有很多兵卒并没有穿着轻甲,显然是刚从被窝中爬起来,还有些睡眼朦胧。

轰!

轰!

轰!

司徒刑看着桌面上已经落尽的沙漏,以及下面混乱的队形,眉头不由的皱起,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丝不渝。

松懈!

实在是太松懈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见知北县的军备如此松懈。

司徒刑的心中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渝,以及后怕。

幸亏自己今日视察,如果任凭发展下去。

知北县军备必定会糜烂到骨子里。

一旦发生战事,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司徒刑的心中又升起一丝愤怒,对那尚未谋面的县尉牛泓,充满了不喜。

樊狗儿等人看着好似涣散的士卒,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屑。

这样的军备。

如此的涣散!

根本没有战力。

自己只需要几百人就能将他们全部冲散。

“这是!”

几个没有见过司徒刑的校尉,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诧。

以及一丝说不出的莫名其妙。

这个家伙是谁?

怎么胆敢坐在帅位之上,而且还敲响了聚将鼓!

“诸位将士!”

“这位是知北县新上任的县尊司徒大人。”

“还不上前参见!”

牛犇得到司徒刑的授意,急忙上前,面色冷酷的扫视一圈之后,声音清朗的说道。

几位校尉对视一眼,眼睛中都流露出犹豫之色。

县令的官职远在他们之上,而且有统领军政的权利。

但是,军中事务向来是县尉负责。

他们都是牛泓的心腹,向来只知县尉,不知县令。

今日司徒刑突然来袭,让他们顿时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

这也是因为牛泓不在军营之中,他们好似没了主心骨一般。

一时间竟然不知是不是应该上前参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个校尉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一丝犹豫。

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们索性当做不知,有意拖延。

司徒刑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知道他们在等牛泓回营,轻轻的点头。

樊狗儿小心翼翼的将一枚令牌举过头顶。声音冷冽的大声喝道:

“御赐的王旗铁牌在此!”

“诸位还不拜见,想要造反不成?”

随着樊狗儿的呼喝,曹无伤等人的长剑豁然出鞘,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冽。

“王旗铁牌!”

“王旗铁牌!”

“这可是人王乾帝盘亲赐!”

“见官大一级!”

“别说是县令亲自降临,就是一介奴仆拿着这枚铁牌,我等也必须恭迎!”

几个校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诧。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恐惧,以及无奈。

他们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有王旗铁牌互身。

他们虽然是牛泓的心腹,更以牛泓马首是瞻,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想要造反。

他们也不敢造反!

知北县孤悬海外,虽然和大乾之间交通不便。

但是毕竟只是弹丸之地。

如果他们胆敢造反,恐怕根本用不了几日,就会被天兵平定,或者是大乾的武道宗师或者是圣人轰杀!

王旗铁牌象征了人王的威严。

象征了朝廷的威严。

不可等闲视之!

就算牛泓今日在此,他也不得不上前叩拜。

如果司徒刑出示“王旗铁牌”之后,他们还不上前参见。

那就是大不敬。就是造反,司徒刑完全可以诛杀他们,甚至会连累背后的家族。

“放肆!”

“见到王旗铁牌还不拜见!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胡庭玉早就见他们不顺眼,见他们还在犹豫,不由的怒声呵斥道。

几个校尉,看着带有龙纹,说不出威严的令牌,还有面色铁青,手掌已经按在刀柄之上的胡庭玉,那里还敢怠慢。

急忙上前叩拜。

跪倒在地,以头触地,一脸的恭敬。

校尉都跪倒在地,大礼叩拜,士卒自然不敢站立,不大一会,地上就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

“我等恭迎大人!”

司徒刑好似没有看到,继续翻看花名册。

几位校尉知道,这是司徒刑再给他们下马威,但是却不敢多言,只能苦笑一下,彼此头颅低垂,一脸恭敬的跪在那里。丝毫不敢乱动。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军法

沙漏中的最后一粒金沙落下。

牛犇的手掌慢慢的举起,浑厚好似雷音的鼓声也彻底的停息。好似从来就没有被人敲响过一般。

聚将鼓停!

“军法官!”

“点名!”

“不到者,杖刑三十!”

不论是跪倒在地的士卒,还是身穿校尉铠甲的军官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正在看着花名册,眼睛迷离,好似假寐的司徒刑。

“诺!”

牛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称诺,将手中的花名册打开。

声音清越的大声念了起来。

“牛泓!”

“李百岁!”

“刘大红!”

“韩千山!”

一个个名字被抑扬顿挫的声音读出,有人答道,也有的没人应答,随着没有应答的人越来越多,司徒刑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现场的空气顿时好似凝滞,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刘老四!”

“薛礼!”

“李陵!”

“牛犇!”

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厚厚的花名册越来越薄,不仅是司徒刑的脸色变得难看,就连跪倒在地上的校尉等脸色也变得惴惴起来。

离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花名册上的人竟然有三分之一不在。

这不到的三分之一,有伤病也有在外面寻欢作乐的,但是更多的却是空饷。

此事固然是县尉牛泓一手操作,但是他们这些校尉多少也能分润到不少好处。所以,司徒刑这样突然袭击,让他们多少有一些措手不及之感。

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格外的不平静。

担忧!

害怕!

狐疑!

司徒刑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落在花名册之上,但是他眼睛的余光却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过,司徒刑还从一些校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屑。

没错,是不屑!

在他们看来,司徒刑和以前的文官没有什么区别。

在军中的影响力根本没有办法和根深蒂固的牛泓相提并论,

最终定然会灰溜溜的离去。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担心。

“再敲!”

司徒刑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冷色。

“诺!”

牛犇重重的点头,大声称诺。

巨大的铜鼓被再次敲响。

轰!

轰!

轰!

几十个眼睛猩红,衣冠不整的士兵有些狼狈的从帐篷中爬出,跌跌撞撞的汇聚到中军大帐之前。

当他们看到衣冠整齐的众人,还有面色冷峻的司徒刑,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迷茫之色。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军法司的士卒就如狼似虎的扑来,将他们按到在地,倒背双手用绳索捆绑。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凭什么捆绑老子?”

几十个士兵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趁军法司大意,竟然偷袭击伤几人。

他们是获得了短暂的自由,但却惹怒了牛犇和曹无伤等人。

这些边军虽然见过血,都是好手。

但他们怎么可能是曹无伤等人的对手,没有几下,就被击倒。

对于其中几个撺掇最厉害,都下了重手。筋骨被打折,不修养几个月,别想要下床移动。

其他人识的厉害,一个个好似鹌鹑一般蹲在那里。任凭军法司的人将他们捆绑。

“应该如何处置?”

司徒刑看着下面被捆绑的士卒,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按照军纪,应当杖刑六十!”

牛犇看着跪倒在地上,双手倒背,好似犯人一般的士卒,眼睛中也流露出心痛之色,还是声音冰冷的说道。

“恩!”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他的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就在众人以为他会高高的举起,轻轻的落下之时,司徒刑的手掌慢慢的伸向放在桌面上,赤色的木头令牌。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敢真的这样?”

“难道他不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么?”

“不过是一介文官,他有什么资格?”

一个个士卒抬起头,看着司徒刑缓慢却异常坚定的手掌,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还有难以相信的神色。

“他怎么敢!?”

“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儒生,竟然胆敢如此放肆!”

“岂有此理!”

“真是岂有此理!”

这也是文官很难领导武官的原因所在。

武官从内心排斥文官。

他们认为,文臣都是那种风花雪月,无病呻吟之辈。

和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拿命相搏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司徒刑从众人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屑,看到了傲慢,看到了桀骜!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有着一丝欢喜。

军人本该如此!

如果没有这种血性,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你们感觉很不服气?”

“你们是不是认为,本官的惩罚过重?”

司徒刑的眼睛在每一个人脸上划过,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不是认为你们都是功臣!”

“你们为了国家戍边,受过伤,流过血,所以你们就应该受到优待?”

司徒刑的眼睛好似鹰眼一般,说不出的锐利,又好似有一种刺破人心的力量,被他眼睛盯着的人心中都不由的一突。高昂的头颅都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胆敢和他对视。

“抬起头来!”

“你们不是看不起文人么?”

“在你们心中,文人都是那种只知风花雪月,将功劳占为己有的硕鼠!”

“都抬起头来,你们不都是英雄么?”

“怎么却没有人胆敢和我对视?”

司徒刑的话好似一把把尖刀扎到众人的心头,其中不乏有勇气的,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司徒刑,试图证明自己的勇气。

但是当他们和司徒刑眼睛直视之时,好不容易激发的勇气,瞬间消失于虚无。

冷!

冷酷!

司徒刑全身的煞气不停的翻滚,他的眼睛更是无比的冷酷。

杀气!

黑色的煞气弥漫在四周,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也好似瞬间降低了不少。受到这股煞气的影响,空中的飞鸟有些惊慌的向四周逃窜。

司徒刑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魔王。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种黑雾当中。

“强!”

“实在太强了!”

“这位大人究竟是什么出身?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煞气!”

一个个校尉低垂着头,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惊惧。更在心中暗暗的揣测。

第四百二十八章 第三通鼓

司徒刑的眼睛好似钢刀一般在每一个的人脸上划过,他虽然没有军旅生涯,但是他却在心魔空间中位列中郎将,手下儿郎数万,更经过铁与血的淬炼,他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度。

也正是这种气度,好似巨石一般压在这些骄兵悍将的心头,竟然不敢放肆。

“好强的虎威。”

“好重的煞气!”

“这位大人究竟屠戮了多少人,才能积攒如此多的煞气!”

一个个老兵被司徒刑的目光扫过,顿时有一种被蛮荒巨兽盯上的感觉。

全身肌肉下意识的绷紧,身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炸立,本能的将手掌按在刀柄之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到一丝安全。

危险!

危险!

危险!

这是一种在战场中磨砺出来的本能。

他们在司徒刑的眼睛中看到了无穷的杀戮,以及一个笼罩天地的魔王虚影。

这些从战场上存活下来,不知什么是恐惧的人,好似遇到了命运中的王者,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这!”

“这怎么可能?”

其中几个平日最凶横,在战场上斩杀数十人的功勋看着好似冰块一般寒冷,全身仿佛被黑色笼罩的司徒刑。

不知为何,他们心中竟然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

有人忍不住眼睛微眯,调动全身的煞气,和司徒刑进行对视。试图用凶狠的表情,已经充满煞气的眸子,让司徒刑的眼睛产生一丝波动,甚至是退去。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司徒刑身上的煞气,要是他们的数倍,数十倍,乃至数百倍。

毕竟,就算是先天武者,在战场上也不能屠杀数万,乃是几十万人。

但是,司徒刑却做到了。

在心魔空间中,怔怔屠杀了数十万人。因为过度的杀戮,都险些入魔,变成为害人间的大魔头。

司徒刑感受着挑衅的目光,眼睛不由的一滞,但是随即眼睛深处竟然流露出一丝怒色,好似一头被挑衅了的狼王。

“哼!”

司徒刑冷哼一声,全身的气血翻滚,周身煞气看起来好似黑云一般缠绕,他头顶气运中象征着律法的铜牌升起。

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锁链垂落。正在怒目而视的士卒,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不由的一紧,身体表面更好似披上了一件看不见的枷锁。

任凭他们如何挣扎,这种诡异的感觉都没有消失,好似这个无形的锁链,不是落在他们的肉身之上,而是直接将他们的心灵捆绑。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心中为什么会对他产生畏惧的情绪。”

“令行禁止?”

“他不是儒家么?怎么会掌握兵家的力量?难道是一员儒将?”

就在他们感到诧异的时候,象征着军纪,高大无比,好似须弥山的高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众人的气运之上,也让他们刚刚升起的一丝不好的念头顿时消失于无形。

军纪如山!

这是司徒刑感触军法之后,才掌控的一门法家技能。

这个技能也是建立在大乾龙气之上。

借助大乾龙气还有军法的力量,形成一座看不见的高山,镇压骄兵悍将赴浮动的气运,让他们的心中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从而做到令行禁止!

兵家也有类似的能力,所以,众人心中才会诧异,以为司徒刑是儒将。

司徒刑感受到众人心中的疑惑,也不解释,声音肃穆的说道。

“执行!”

牛犇见骄兵悍将身上的傲气被司徒刑镇压,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精光,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军法司的士卒得到牛犇的指示,好似狼虎一般扑向跪倒在地,双臂倒背的士卒,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怜惜的将手掌中的大棒高高的举起。

“住手!”

眼见巨大的板子就要落下,其中一个校尉,有些忍不住的大声吼道。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司徒刑的目光也从花名册上滑落,落在那名身体强壮的校尉身上。

“你有话说?”

校尉被司徒刑的眼睛直视,心中不由的一突。

但是,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畏惧,有些狡辩的说道:

“士卒固然有错。”

“但是,也应该等牛将军回营后,再行处理。”

“大人此举有些不妥!”

司徒刑冷冷的看着那名校尉,全身的气势好似江河一般汹涌,四周的人都感到周身一寒,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半步。

那个校尉更是不堪,全身不由的一紧,好似被毒蛇盯上一般,心中竟然升起一丝难言的恐惧。

刚开始他还想要反抗,眼睛圆睁,和司徒刑进行对视。

但是他很快就为这种愚蠢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因为司徒刑好似一尊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王,杀戮,**,死亡,窒息的气息缠绕着他。

他仿佛在司徒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尊坐在白骨王座上,用武圣颅骨当做酒杯的魔王,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杀戮,用白骨铺成的道路,用鲜血浇灌的鲜花。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魔域!

无数的魔头在里面决斗!

而,司徒刑就那个魔域中最强大的魔王。

恐惧!

难言的恐惧!

他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司徒刑这样恐怖的人。

因为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尊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王。

他甚至有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司徒刑杀戮的人,要比他们想象的多的多。

多到一个天文数字。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有这么强的煞气。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惧。

好在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以为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司徒刑才幽幽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本官僭越了?”

校尉被司徒刑的气势所压,全身汗水浸透轻甲,好似刚才积水中捞出一般,哪里还有勇气和司徒刑对视。

看着司徒刑似笑非笑的眼睛,校尉下意识的吞咽了几口唾液,将心中的恐惧压下,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

“属下不敢!”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校尉,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司徒刑的追问之下变得退缩。

但是,当司徒刑那好似魔王一般的身形时,心中不有的一突。

“质疑上官!”

“杖刑三十!”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那名校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可心服?”

那名校尉的脸色不由的大变,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当看到司徒刑那冷峻的脸庞时,心中竟然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畏惧。

他心中更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胆敢反对。

司徒刑定然会找理由将自己击杀,而且绝对不会手软。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诺!”

“下官心服!”

校尉一脸的屈辱,但还是低头称诺。

他畏惧了!

他真的害怕了。

司徒刑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全身的煞气,让他感到畏惧。

先天武者!

司徒刑定然是先天武者,并且是一名双手沾满血腥的先天武者,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场!

更不会让自己的武道之心产生畏惧的情绪。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这名校尉经历了什么,但他们还是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论是校尉,营正,还是平日的刺头,在司徒刑面前都收敛了自己的羽翼。好似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又好似鹌鹑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啪!

啪!

啪!

一个个士卒看着被按到在地,裸露出后背的同袍,眼睛中多少流露出一丝不忍。如果是胡不为等其他官员在此,他们定然要反抗。或者是大声的抗议。

但是司徒刑好似一座大山,又好似一尊地狱爬出来的魔王,压得他们抬不起头,喘不过气。他的强大,让所有人的心中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一!

二!

三!

迟到的士卒被按到在地,剥掉盔甲,厚实的木板重重的落在他们的脊背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他们的脊背瞬间变得红肿,不大一会就鼓起老高。

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痛苦之色。

但是,他们却强忍着疼痛,不发出一丝声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高居上位的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仇恨的神色。

司徒刑的身体挺直,眼睛下垂,俯视下方,感受着士卒眼睛中的愤怒还有仇恨,他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流露出一丝迷之笑容。

“你们都没有吃饭么?”

“力量怎么这么弱?”

“不服气?”

“那我就打到你们服气!”

牛犇看着司徒刑的表情变化,急忙上前,从士卒手中接过棍棒,重重的砸落。

嘭!

嘭!

嘭!

感受着司徒刑和牛犇的愤怒,其他人那里敢留手。棍棒带着风声重重的砸落。

“狠!”

“狠!”

“实在是太狠了!”

看着活活被打的惊厥过去的老兵,不论是士卒还是校尉,看着坐在上首,好似根本没有表情变化的司徒刑,心中都流露一丝说不出的惊惧。

铁血!

这是众人对司徒刑的第一印象。

他和以前的文官不一样,背景深厚,否则也不会有“王旗铁牌”,胆大妄为,手段也十分的铁血。

这样的人,根本不像是儒生。

更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领。

如果说他们以前心中还有几分不服气,但是司徒刑用实际手段,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铁血。

“第三通鼓!”

司徒刑鹰视狼顾的看着四周,他的气势好似一个座巨山,又好似一尊远古的魔王。

经过看似粗鲁,但是却铁血无比的手段,剩下的这些校尉,竟然没有人胆敢挑衅他的威严。

被司徒刑气势所压迫,正在低垂着头,一脸恐惧的士卒豁然将自己的头颅抬起,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第三通鼓!”

“他竟然真的敢敲响第三通鼓!”

“他这是打算赶尽杀绝,他怎么敢如此?”

“难道他就不害怕哗变么?”

“难道他就不怕被御使攻讦么?”

“疯了!”

“司徒刑他真的疯了!”

“他竟然打算让军营流血成河,就算他是县尊,也不能如此!”

别说这些底层士卒,就连校尉,营正等人也是面色陡然变得苍白,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按照大乾的律令,如果三次鼓不到者,斩立决!

司徒刑此举,是要将包括县尉牛泓在内的百余人全部推上断头台。

这可是北郡数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大事!

就算以成郡王的跋扈,也不敢随意斩杀百余士卒。

司徒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正七品县令。他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难道他就不怕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么?

想到这里,众人怎么可能不震惊,不害怕?

“大人!”

牛犇显然也想到了可能发生的后果,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有些为难的看着司徒刑,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

但是,众人显然低估了司徒刑的决心。

或者是低估了司徒刑的胆量。

“军令如山!”

“擂鼓!”

司徒刑豁然站起,从文案上拿起一枚红色的令牌,不由任何犹豫的扔出,面色冷峻的说道。

“诺!”

看着落在地上,千钧之重的令牌。牛犇没有任何犹豫的单膝跪倒,大声称诺道。

轰!

轰!

轰!

青铜大鼓再次被敲响,每一个士卒都一脸恐惧绝望的看着。眼睛中更流露出不忍怜悯之色。

鼓响三通,人头落地!

这可是军中的规矩,绝非虚假。

“快点!”

“快点来!”

“莫要等鼓声停了!”

一个个士卒心中无声的呐喊,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大营方向,希望那些没有到达的人能够在鼓声之前到达营地。

轰!

轰!

轰!

鼓声密集的响着,在群山之中回荡。鼓声中的肃杀之气,让整个山川为之静谧,无数的野兽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携家带口好似逃命一般四处乱窜。

一只只飞鸟,组成阵势,黑压压的从空中掠过。遮挡了阳光,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

如果是平日,出现这等景象,士卒们定然要仰头观看,或者是议论纷纷,但是现在他们却没有一丝心情,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他们在为自己的袍泽着急!

“快一点!”

“快一点啊!”

“这次来真的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开车

知北县县尉牛泓先是和主簿李博伦会面。

又在倚翠楼喝酒到深夜,直到日上三竿,整个人还懒散的趴在床上,不过他早就醒了过来。

眼睛有些直勾勾的看着空中的帷幔。

近日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

司徒刑的上任,让他有一种措手不及之感,不仅李博伦等人担忧害怕,就连他也多少有一些忌惮。

否则他也不会和李博伦等人联手,同进退。

不过和李家上蹿下跳不同,他却要淡定的多。

他背后站着的是成郡王。

别说,司徒刑只是一个知县。

就算是知州!

也得多少给几分颜面。

最主要的是,他和李博伦等人不同,他手里紧握兵权。就算有人想要动他,也要认证的衡量一二。

毕竟,真把他逼急了。

做出出格的事情,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想到这里,他的心彻底的放在肚子里,眼睛中也没有了担忧之色。

司徒刑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也烧不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昨日的翻云覆雨,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回味和得意。

这个小浪蹄子!

这是要把老子榨干啊?不过,老子喜欢。今晚是不是来一次一龙双凤?

想到妙处,知北县县尉牛泓的眼睛中流露出猥琐的笑容,在外堂正在梳洗的姑娘听着那猥琐的笑声,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几分厌恶。

“猪一样的东西。。”

“如果不是有几分权利,老娘能让你进身才怪,真把自己当风流倜傥的公子了?”

“听说,新来的县太爷不仅是有名的才子,更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如果能够和他共枕,就算不要钱,也是极好的。”

如果司徒刑知道勾栏之女心中所想,定然会哭笑不得。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妙处,那个勾栏女子脸色竟然变得几分潮红,双腿下意识的摩擦。眼睛中呈现出迷离之色,嘴巴微微张开。

显然正在想不可言喻之事。

这也应证了那句话,哪个少女不怀春。

司徒刑想不到的是,有朝一日,他竟然成为诸多少女,妇女的怀春对象。

如果他知道,恐怕脸色定然会更加的精彩。

一言不合就开车?

还有没有天理可讲?

你妹的!

你不要钱。。。

我要钱。。。

不,这事情给钱也不能做啊。

。。。

就在这时,翠娥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西索之音,脸上的潮红陡然退去,眼睛中更快速的回复了一丝清明。

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脸上表情陡然变得生动起来,声音好似清泉一般甘甜腻人,主动将自己的身子挂在牛泓的身上,有些撒娇的说道:

“牛爷!”

“怎么这么就起了。”

“昨夜真棒,今天早晨奴家差点下不了地!”

牛泓的眼睛扫过胸口那一抹耀眼的雪白,脸上流露出难掩的得意。

“小骚蹄子!”

“知道你家牛爷的厉害了吧?今天晚上,多找几个姐妹一起来伺候牛爷。”

“牛爷定然也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牛威盖世!”

翠娥的眼睛中流露出崇拜之色,好似迷妹一般说道:

“牛爷的功夫举世无双!”

“整个知北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牛泓有些丑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倨傲和得意,看着全身婀娜的翠娥,眼睛中不由的射出一**色。

那翠娥也是欢场好手,怎么可能不知道牛泓的想法。

将欲迎还拒发挥到了极致,不时的撩拨,让牛泓眼睛中的!

就在两人即将**之时。一个士卒有些莽撞的冲了进来。

“牛爷!”

“牛爷!”

“大事不好了。”

“张火儿被新来的县令打了。”

“什么!”

刚吃了点甜头,准备骑马纵横的牛泓听到下人的禀告,不由的豁然站起,一脸的难以置信。

“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禀牛爷!”

“新来的县太爷突然到了大营,标下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整个大营都响起了鼓声。”

牛泓顾不得半推半就的翠娥,从床榻上拿起披风,裹住自己黑黝黝粗糙的身体,眼睛中流露出怒火升腾之色。

“聚将鼓!”

“他司徒刑虽然好大的名声。但终究只是一员文官,谁给他的权利,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升帐点卯?”

“军营中,就没有人反对么?那三个校尉干什么吃的?”

牛泓披着斗篷,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踱着步。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人!”

“校尉大人们不是没有提出异议!”

“但是那司徒刑不仅有乾帝盘亲赐的令牌,手段更是老辣。还有牛犇作为内援。。。”

士卒见牛泓好似红眼的公牛,又好似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生恐招来毒打,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说道。

“牛犇!”

“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如果不是看在同族的份上,老子早就将他弄死。”

“没有想到。。。。他竟然和司徒刑搅和到了一起。”

牛泓听说军法官牛犇参与其中,眼睛不由的一缩,鼻息越发的粗重。面色有些赤红的说道。

轰!

想到生气之处,牛泓巨大的拳头重重的砸落,上好的木桌,被瞬间砸的四分五裂。吓得翠娥不由的浑身哆嗦,但是她也不是没有眼力劲的,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

士卒也被牛泓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撤。满脸的恐惧。

牛泓看着士卒那畏畏缩缩没有出息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不由的不打一处来。身体豁然上前,对着那士卒胸前重重的就是一脚。

那士卒没有想到牛泓会骤然发难,就算想到了也不敢躲避。只能稍微侧身,躲避开要害位置,但就是这样,身体也是被瞬间抛起,好似肉球一般重重的砸落。

“竟然胆敢欺辱到老子头上。”

“自然是集合队伍,回去找他算账。。。”

“真是混账。”

“老子在战场浴血奋战的时候,他还是个娃娃呢。竟然胆敢给老子下马威。”

牛泓有些狂躁的怒声吼道。

“诺!”

“诺!”

“诺!”

其他人见牛泓鼻息粗壮,眼睛赤红,看起来好似疯牛。那里还敢多言,急忙低下脑袋,一脸顺从的说道。

“集合队伍!”

“老子定然要让那个娃娃好看!”

第四百三十零章 垃圾

司徒刑端坐在大帐之中,杨寿和樊狗儿好似两个金甲力士站在左右,眼睛如刀的看着营帐四周。

因为营寨的情况有些出乎司徒刑的预料之外。

杨寿,还有他训练的武士也被紧急的调拨过来。这些人和游侠儿共同取代了中军大帐的亲兵。

在司徒刑的面前,是一封封文书。

这些文书都是牛犇搜集。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但是看众人难看的表情,就知道,其中定然蕴含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甚至是对很多人来说,会是把柄的存在。

几个身穿校尉服饰的军官站立在高台之下,眼帘低垂,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似生恐惹怒台上之人。

“贪污!”

“空饷!”

“军纪松懈!”

“任人唯亲!”

“国法军纪何在?”

司徒刑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校尉们的耳中却好似炸雷一般。

随着一份份文书被朗读。

空中象征着军纪国法的天网不停的颤抖,司徒刑的气运中的斩仙飞刀更好似活了过来。

三对翅膀挥舞,两个好似绿豆一般的眼睛中射出一道白光。

在斩仙飞刀的注视下,每一个校尉的脖子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注视着他们。

只要他们稍微有点异动,就会人头落地。

“哼!”

“硕鼠!”

司徒刑居高临下,一脸的阴沉。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校尉,眼睛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窃据高位,庸碌之辈。”

“垃圾!”

司徒刑的话好似一个个看不见的鞭子抽打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浑身的肌肉不由的绷紧,好似一头头受到惊吓的野猫。

他们一个个头颅低垂的厉害,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庞埋在胸前,或者是地上有一条裂缝,自己钻进去。这样司徒刑的目光就不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垃圾!”

司徒刑的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逼视每一个的人的眼睛

“我说,你们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校尉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一僵,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能够说出如此侮辱性的词汇。

有的人更是眼睛圆睁,手背上的青筋隆起,如果不是顾忌司徒刑的地位,还有杨寿和樊狗儿的强大,他们定然要让司徒刑付出代价。

司徒刑眼帘下垂,看似在看着文书,实则他的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脸颊。当他看到众多校尉眼睛里的不服气时,嘴角不由的上翘,流露出一个嘲讽的神色。

“贪污!”

“受贿!”

“吃空饷,喝兵血!”

“除了垃圾,我不知用什么来形容各位。”

一个个校尉低垂着头,眼睛中流露出羞辱的神色,性格冲动的校尉,面对司徒刑的辱骂,面色不由的变得扭曲起来,拳头攥的空气爆裂,发出一声声闷响。

但是他却不敢挥舞拳头,不仅高台上的杨寿,樊狗儿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牛犇!”

“你是军法官,告诉他们,按照他们的罪责,应该如何处置?”

“诺!”

身穿校尉铠甲的牛犇从司徒刑的背后走出,这些材料都是他以前搜集的。因为牛泓的势力太大,而且在军中关系错综复杂,所以一直没有上报。

司徒刑到来,用雷霆手段整理了军纪。并且利用“杀威棒”打掉了那些兵痞的傲气,痞气,让他们重新敬畏军法。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

为了心中的信仰,他毫不犹豫的将这些累年的文书取出,作为进身之阶。

司徒刑也没有让他失望,以雷霆手段,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火速的撤换了大营四周的亲卫,全部换上了自己信任的游侠儿,以及火速支援的武士。

在两个先天高手的镇压下,本来有别样心思的人,也都瞬间偃旗息鼓。

两个先天高手!

产生的破坏力会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他们会发生聚合反应,从而产生十倍或者是数十倍的战斗力。

在这种压制性的战力面前,别说他们数个武师境,就算是几十个武师境围攻,也没有把握将他两人击杀,最后只会白白便宜别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刑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是对他们的威胁程度要远远超过两人。

这是他们在战场上淬炼出的直觉。

凭借这种直觉,他们摆脱了数次必死,才有了今日。

所以,他们异常相信这种直觉。

不得不说,这些从沙场上存活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正是因为这种诡异的直觉,救了他们的性命。

如果他们胆敢动手,必定会死的很惨。

“启禀大人!”

“按照军法,这些人全部应该被削职查办!”

牛犇好似没有看到三大校尉威胁的目光,语气冰冷的说道。

“牛犇!”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有朝一日,必定要将你斩尽杀绝!”

三大校尉不敢放肆,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发狠。但是,牛犇岂能害怕,不说这些人今日能不能逃脱惩罚。

就算侥幸保住性命,自己有司徒刑为靠山,他们又能耐自己何?

“你们不服气?”

司徒刑看着站在下方,一脸憋屈和不甘心的校尉,有些嘲讽的说道。

“不服气,你们就讲!”

“不要和娘们似的憋在心里。”

“一群没有卵蛋的家伙,在北郡的时候,听总督大人说,知北县的戍军都是见过血,经过战场锤炼的,可以以一敌十,是整个北郡中最精锐的。”

“是北郡的旗帜!”

“但是我看不然,你们就是一群软蛋!”

司徒刑的话很粗鲁,甚至有很重的羞辱意味,但是校尉们的脸上却流露出得意之色,眼睛中更有精光冒出。

因为司徒刑的说话方式,让他们感到了一种亲切。

粗鲁!

粗俗!

但是却很亲切。

在他们听来,这样的话,比文绉绉的文章,好上数倍,数十倍。

“末将不服!”

一个校尉被司徒刑的言语所激,有些不服气的站出身形,大声说道。

“说!”

司徒刑抬起头,看了一眼,将这名长的魁梧,满脸虬须的壮汉相貌记在心中,声音清脆的说道。

“大人!”

“我们是有很多问题。”

“但是我们边军都是一等一的汉子。”

这名满脸虬须的汉子得到司徒刑的示意后,大声说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都流露出赞同的神色。我们边军,虽然没有御林军那样的威武,更不如镇魔军那样名传天下,但是都经历过生死的战士。

要比中原腹地的军队精良的多。

自古最能打的就是边军。

司徒刑如此的贬低他们,他们怎么能够甘心?

“我说你们垃圾,说你们是废物,你们不服气?”

司徒刑的眼睛微眯,居高临下,直视边军校尉的眼睛,好似天上的神灵,又好似朝堂上的君主,全身气势好似泰山一般浑厚,一字一顿的大声问道。

“那你们怎么证明自己?”

“不想要当垃圾!”

“那就证明自己吧!”

边军的三大校尉,本能的感到一阵不好。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担忧。

陷阱!

必定是陷阱。

司徒刑前面的雷霆手段,以及循循善诱,就是为了这件事。

必定有古怪。

想到这里,每一个校尉的脸上都流露出苦笑之色。

但是虽然知道事情反常,但是他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请教。因为司徒刑抓到了他们的把柄,如果不顺从,必定会被大做文章,所以明知是坑,也得闭着眼睛跳。

第四百三十一章 告示

身穿黑色皮甲,背后背着一人高巨弓的李陵站在中军大帐之外,怔怔的发呆。

如果是往常,定然会有亲兵上前驱赶。

中军大帐岂能有人窥视?

但是,今天却没有人上前驱赶,因为有这样表现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一身银甲,面如冠玉,手里握着沉重的方天画戟,好似吕奉先在世的薛礼,还有身穿红衣,手持棍棒的火头军,也是在那怔怔的发呆。

而让他们这些人发呆的,则是贴在辕门之外,异常一张看起来异常轻薄,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破的告示。

不论出身!

只论武功!

比武夺印!

。。。

纸张上的内容很少,但是却异常的丰富。更好似一块巨石扔到了平静的深潭之中,形成了难以想象的惊涛骇浪。

“这是真的么?”

不论是李陵,还是薛礼,亦或者自认为怀才不遇的人,心中都充满了悸动。

当然在他们的内心,还有着一丝狐疑。

这是真的么?

真的不看资历,不看背景,只看能力么?

这可能么?

一个!

两个!

三个!

十个!

二十个!

一个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司徒刑的告示,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某家这次定要夺个伍长当当!”

“呸!”

“看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

“告示上可是说了,伍长,队正,营正,校尉,只要你有本事,尽可来夺。”

“变天了!”

“这次真是要变天了。”

“谁说不是,真不知那些校尉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如此。。。”

军营中三大校尉从营帐缝隙中向外看去,见整个营地都沸腾了,无数身高体重,或者是自认为搏击高超的人都在摩拳擦掌,脸上更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更有几人眼睛阴郁,挑衅的看着他们,显然对校尉的职位有觊觎。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他们何尝不知此举的危害。

司徒刑实在太狠辣了,一张轻飘飘的文书,就将他们全部的努力化为虚无。

不论是基层的士卒,还是中层的将官,谁不想要升官发财?

谁不想要得到重用?

如果他们胆敢出来阻挠,就算是他们心腹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刀,并且重重的劈向他们。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他们有把柄落在司徒刑的手上,只能听之任之。将希望寄托在牛泓身上,希望他回来能够扭转局面。

但是当他们看到帐篷外面人高昂的情绪,炽热的眼光之后,心中暗暗的将这个念头湮灭。

杨寿面色冷酷的站在中军大帐之外,他的手掌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刀柄,好似一头机警的野兽,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但有风吹草动,他手中的宝刀就会出鞘。

“打开!”

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他这才这才重重的点头说道。

“诺!”

身穿黑衣的武士急忙上前,将几口沉重的大箱子打开,一道金光陡然射出,靠在前面的李陵,薛礼等人都下意识的用手掌护目。

“金饼!”

“银锭!”

“竟然全部都是金饼,银锭!”

“这几口木箱中,少说也得有千两。。。。”

一个个士卒看着在阳光中散发着耀眼金光的金饼,银锭,眼睛中陡然流露出震惊之色,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更有人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之色,这是一笔巨富!

更是一笔横财。

财宝动人心,如果不是在军营之中,又有杨寿和樊狗儿两大先天高手威慑,说不得会出些什么乱子。

“司徒大人有令!”

“有过者罚,有功者赏!”

“明日行营狩猎,猎物最多者官升三级,次之升两级,再次之,官升一级,赏钱万。。。。。。”

一个身体魁梧,满脸横肉,眼睛中闪烁着凶光的士卒一脸震惊的看着杨寿,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们的赏银?”

杨寿地垂下头,横了一眼,认真的点头说道:

“想要升官!”

“想要发财!”

“那么就拿出实力来。。。”

“这可少说得有千两银子,真的全部是我们的赏银?”

那个士卒好似还是不十分相信,重重的说道。

“呱噪!”

“司徒大人,岂会诓骗尔等。”

“赏银已经在此,尔等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寿斜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

那身体魁梧,满脸横肉的士卒也不生气,一脸的傻笑,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凶光,恶狠狠的看着四周,好似威胁的说道:

“这些银子是老子的了!”

“谁也不要和老子抢!”

这个士卒在军营中素有恶名,不少人畏惧他。被他凶狠的眼睛直视,有些体弱的士兵下意识的低下脑袋,但也有不畏惧他的。

听到杨寿肯定的回答,不少人望向赏银的眼睛都变得炽热起来,那可是金饼银锭啊,不用多,就算获得一个,也可以潇洒数个月。甚至是一两年。

要知道,按照大乾的消费能力,四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吃上数月。

这些银锭,少说也得有十两,而且看其火候,都是八分新的官银。购买力更是恐怖。

“马老二!”

“休要说那狂话!”

“别人畏惧你,老子可不怕你。”

一个身体粗壮,好似铁塔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看着眼睛中带着凶光的马老二,一脸不屑的说道。

“就是!”

“这些银子,各凭本事!”

“没有那本事,得不到赏银,也不要怨天尤人。”

被称作马老二的汉子见有人拨了他的颜面,眼睛不由的收缩,更有凶光闪烁,好似是一头饥饿已久的野狼。

那人也不怕他,和他对视。

“刘蟒!”

“老子可是伍长!”

“你竟然胆敢和老子如此说话!”

“我看你是皮痒了!”

刘蟒的气势不由的一弱。按照军营中的等级,他的确不如马老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经常被压制。但是他的眼睛随即一亮,有些毫不在意的说道:

“马老二,明日之后,谁是伍长还说不定呢。”

“你!”

马老二眼睛不由的一缩,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刘蟒说的对。

比武夺印。

能者上,弱者下!

给很多人带来了危机,但是却给更多人的带来了机遇。

如同马老二,刘蟒这样的人不再少数,他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

背着长弓的李陵,看着远处的群山,眼睛中射出一道希冀的光芒。

“只要自己在狩猎中一鸣惊人,必定能得到司徒刑的赏识,就算不能成为三个校尉。能够成为一个营正也是极好的。”

“李兄,也是心动了?”

一身银甲,手持方天画戟的薛礼不知道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幽幽的说道。

“薛兄不也是如此。”

对于薛礼的到来,李陵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声音淡淡的说道。

“薛兄!”

“我知道你素有大志,但是明日夺印,还要各凭本事。”

薛礼看着一脸认真的李陵,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这也是薛某来此的目的。”

“明日夺印,各凭本事,还请李兄竭尽全力才好。”

李陵郑重的点头,一脸肃穆的说道:

“这是自然!”

“我敬薛兄是一个英雄!”

“自然会竭尽全力!”

“好!”

“好!”

两人默契的伸出手掌,重重的握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捏碎空气,发出好似鞭炮一般的闷响。

薛礼和李陵两人目光交错,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惺惺相惜之情,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最后更是变成了狂笑。

“不论结果如何!”

“你我还是兄弟!”

“不论结果如何!”

“你我还是兄弟!”

两人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温色,重重的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埋伏

“格老子的!”

“这些龟儿子都打鸡血了?”

“今日这么如此的拼命训练?”

一身戎装,从县城急匆匆赶回的牛泓看着热火朝天的军营,眼睛中充满了诧异之色,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

“就是!”

“诡异。。。”

“真是诡异,平日让他们训练,不是找这个借口,就是找那个理由,今天这是如何。。。”

牛泓背后的心腹也是一脸的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牛泓看到了正在抓紧训练的士卒和将官,将官自然也能见到他们。

往常和他相熟的将官,嘴巴微张,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当他们看到四周虎视眈眈的目光之后,理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正如校尉们所说,现在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无数的人想要凭借功勋身手更进一步,或者是得到金饼,银锭的赏赐。

谁胆敢坏了好事,恐怕不用司徒刑出手,就会被愤怒的士卒和将官撕碎。

“这是怎么回事?”

牛泓看到了那几个亲信的眼色,但是他并没有多想。

这座军营他已经经营了数年,亲信心腹遍布,更因为背后是成郡王的缘故,牛泓称王称霸已久,怎么会将司徒刑这个黄口小儿放在眼里。

“黄口小儿,竟然胆敢趁着牛爷不在,在这里撒野,一会定然要让你好看!”

想到司徒刑,牛泓的眼睛不由的收缩,鼻孔放大,有些生气的哼道。

“格老子的!”

“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

“都给老子散开!”

一个士卒躲避不及,被牛泓重重的踹了一脚,好似滚地葫芦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跟在牛泓背后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好似早就司空见惯,没有任何停留的继续向前。

围拢在中军大帐附近的士卒见牛泓到来,不由恐惧的四散,生恐走的慢了,惹到县尉,从而给自己招惹灾祸。

“牛!”

“牛什么!”

“哼!”

“等老子比我夺印之后,定然要让你好看!”

几个自恃武艺出众的将官看着牛泓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哼!”

“草包一个!”

“不过仗着成郡王的势。”

。。。。

薛礼和李陵对视一眼,眼睛中都流露出担忧之色。

牛泓回来,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他们心中还是有着担忧,牛泓粗鲁跋扈,贪婪无度,军中之人无不痛恨。

但是牛泓却是知北县的县尉,统领兵士!

大乾是三权分立制度!

县令是一县之首,下面有县尉和主簿二人。

县尉乃是武官,统领兵士,负责戍边安民等。

主簿是文官,负责文书,资料收集,提升民生之责。

县尉和主簿虽然在县令之下,但是手中的权限也是不小,素来有三驾马车的美誉。

而且牛泓和一般的县尉还有很大的不同,他是成郡王的亲卫,和成郡王关系素来优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任县令都需要仰起鼻息。

如果说司徒刑是北郡状元闻名天下的才子,是过江的猛龙。

那么牛泓就是一条背景深厚的地头蛇。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两人真的有些担心,怕司徒刑压制不了牛泓这厮。

想到这里,两人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兵刃,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如果有必要,两人也会悍然出手。

定然要将牛泓这厮击杀!

。。。

牛泓面目铁青,眼睛中充满了震怒和狐疑之色。

他虽然草包,但也在行伍中历练多年。

今日军营的气氛,还有站在中军大帐外,面目生冷从未见过的武士,都让他感到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牛大人!”

“请止步!”

“没有司徒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中军一步!”

牛犇面色生硬的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斜视了牛泓一眼,有些奚落的说道。

“大胆!”

“牛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和将军说话!”

牛泓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他身后心腹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瞬间蹦出,又好似疯狗一般向前撕扯。

“这里是中军大帐!”

“本官乃是知北县的县尉,统领军事,为何不能靠前?”

牛泓看着牛犇,眼睛中流露出危险的神色,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又好似捍卫自己领地的狼王。

“这是司徒大人的命令!”

“司徒大人乃是县尊,是一县之首。牛大人不会不知道尊卑吧?”

牛犇面色清冷,也不畏惧,眼睛中带着奚落的说道。

“司徒大人什么时候有暇?”

“如果大人公务繁忙,本官明日再来拜访也是可以的。”

牛泓眼睛不停的收缩,眼睛的余光不停的在杨寿,樊狗儿等人的身上流转。他虽然没有见过杨寿和樊狗儿等人。

但是强者的气息做不得假。

先天武者!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的实力竟然如此的强大。

两个先天武者为他守卫。

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惴惴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中军大帐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只要他敢踏入,必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牛大人来了!”

“请进来吧,司徒大人要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还是有人通传。一个身穿黑衣的武士中军大帐中走了出来,倨傲的看了牛泓一眼,轻轻的点头,肃声说道。

“这个。。。”

牛泓看着身穿黑衣的武士,还有虎视眈眈的游侠儿等人,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一种心虚害怕的感觉,背后的汗毛更是根根的立起,一丝丝白毛汗瞬间爬上脸颊。

“司徒大人舟车劳顿。”

“下官就不打扰了,等司徒大人休息之后在来拜访!”

那个中年武士没有想到牛泓会推脱,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好似鹰隼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的他。

“这位大人!”

“牛某突然身体有些不适,还请转告司徒大人。”

“下官明日再来拜访!”

牛泓见那武士满脸冷酷的神色,眼睛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眼睛不停的闪烁,突然,他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脸色更是变得煞白。

“大人!”

“大人!”

“你没事吧!”

跟在牛泓背后的心腹急忙上前,搀扶着他一脸关心的问道。

“本官突然惊厥!”

“你们速速送我去县城医馆。”

牛泓好似正在承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声音有些断续,好似随时可能昏厥一般。

“诺!”

“诺!”

虽然不知道牛泓为什么突然间如此。但是他的手下却不敢怠慢,急忙称诺,搀扶着牛泓就要往辕门方向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五步!

被众人搀扶着,眼睛紧闭的牛泓,感受着身体的颤抖,在心中慢慢的数着步伐数,随着离开大帐的距离越来越远。

牛泓的心陡然放了下来,全身的肌肉也不是那么紧绷。

“幸好!”

“幸好!”

牛泓在心中有些侥幸的想到。但是就在他以为即将逃脱虎口之时。

一个冷峻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

“诸位真是急糊涂了。”

“县尉牛大人晕厥,这可是急症。此地到县城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现在天气更是酷热,牛大人如何能够忍受?”

“军中有军医,虽然医术不如县城中的高妙,但也可以应对急症,诸位不若将牛大人送到营帐之中。”

几个营正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又看了看双目紧闭,好似昏厥的牛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犹豫之色。

正如这人所说,牛泓晕厥乃是急症,到镇上最少也需要一个时辰,恐怕会耽误病情,还不如请军中的医生进行诊断。

闭目好似死尸的牛泓身体不由的一僵,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顾不得被人发现他是在装晕,陡然转醒急忙大声说道:

“快走!”

“快走!”

“莫要停留!”

“今日就是那戏文中的鸿门宴,中军之中必定埋伏有刀斧手,我等不冲出去,今日必死!”

第四百三十三章 气运剥夺

“牛将军!”

“外面酷热,还是帐篷内凉爽。”

樊狗儿看着瘫软在将士身上,好似昏厥的知北县县尉牛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声音清越的说道。

知北县县尉牛泓的身体不由的一僵,后背的汗毛更是根根竖起。他的脸上流露出古怪之色,再也顾不得伪装。整个人如同炮弹弹簧一般,瞬间弹射而出。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好似蛮牛一般,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漆黑深邃的脚印,最终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武师境!”

“没想到这位牛大人竟然是武师境高手。”

“而且是武师境巅峰。。。。”

“别看这位大人身形臃肿,速度可真一点不慢!”

杨寿眼睛微眯,看着牛泓的背影,不停的咂嘴,好似点评一般说道。

“恩!”

“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表骗过去了。”

“此人虽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但绝对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的昏庸。”

樊狗儿轻轻的点头,对杨寿的判断表示赞同。

“但可惜,他碰到了大人。。。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司徒刑端坐在大帐之中,看着牛泓的反应,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倒也不傻!

知道鸿门宴,以及瓮里捉鳖。

但是,他都能想到,自己岂能没有防备?

李陵和薛礼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牛泓竟然连司徒刑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狼狈而逃。剧情的发展,和他们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判断。

“不能让牛泓跑了!”

“否则定然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李陵和薛礼隐晦的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两人好似离弦的长箭,瞬间窜出。

中军大帐

牛泓的出逃,在他的预料之中。

牛泓虽然是庸才,而且还结党营私,但是他毕竟担任过成郡王的亲卫,性格最是机警。

司徒刑张网已待,非常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知北县县尉牛泓出逃,司徒刑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

也没有火急火燎的命令杨寿等人去追逐。

牛泓在此地安营扎寨数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早就了如指掌。

而不论杨寿,还是樊狗儿对地形都不是很了解。

贸然追击,恐怕一不小心就会遭了牛泓的设计。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司徒刑还是不想让众人涉险。

不让人追击,并不意味着司徒刑放过牛泓。

“牛泓!”

“身为知北县县尉,上不思报效皇恩,下不思救济黎民。贪污**,任人唯亲,结党营私,按照大乾律,剥夺其官身。。。”

司徒刑摊开早就写好的文书,眼神幽幽的看了半晌,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在最后的位置写上自己的名讳,并且小心的盖上官印。

轰!

就在司徒刑官印落下的那么一瞬间,空中的龙气陡然翻滚起来。更有一道看不到的锁链陡然从天而降,好似流矢一般穿过知北县县尉牛泓的身体。

但是这锁链好似虚无,根本不会对肉身产生伤害。

牛泓也好似未觉一般,好似双足蛮牛一般在山峦之间跳跃。看着越来越远的军营,他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庆幸的神色。

随即眼睛中又流露出愤恨恼怒之色。

“司徒刑!”

“今日之事,某家必定要上书王爷,倒是定要让你好看。”

牛泓看着夕阳中军营,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是他强行将自己的情绪安抚住,好似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山峦丛林之中跳跃。

轰!

他的双足踏在地面之上,留下两深邃的脚印,身体也借助着反弹之力瞬间升高,好似身着滑翔翼一般在低空中滑翔出数十米这才落下。

轰!

他的双足踏在枯木之上,身体自然的下蹲,重心落在双足之间。

轰!

枯木被他身躯的重量压断,他的身体却好似火箭一般升空。

几只仓鼠从树洞中钻出,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显然按照他们的智商,实在想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不论他们想的明白,还是想不明白,今天晚上他们定然要另寻藏身之地了。

咔!

随着一声好似玻璃破碎一般轻响传出。

牛泓头顶气运中好似魔牛,眼睛猩红的神兽被空中代表大乾律令的锁链刺中,发出一声好似老牛的悲鸣。

好似水晶玉石的身体的表面更是出现一道道好似蛛网一般的裂痕,最终破碎化作白色光点消失于无形。

命格破碎!

气运剥夺!

司徒刑利用法家神通,调动了大乾律法的力量,以及大乾龙气,直接剥夺了牛泓的官身,打碎了他的气运,就连牛泓的命格也在秩序之力的作用下崩溃。

彻底的化成一片虚无。

就算牛泓这次侥幸保住性命,也是气运丧尽。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正在夺路狂奔,身形说不出狼狈的知北县县尉牛泓陡然停住身体,眼睛中流露出怅然所失的神色。

因为刚才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舍,还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但是他任凭如何观察四周,都不知这一丝不好来自何方。

牛泓下意识的向后看了半晌,没有发现任何追踪之人,这才小心的转身换了个方向,抱着一块浮木纵身跳入一条湍急的河流。

在河流中好似死尸,又好似水中的枯木一般,任凭河水冲刷起伏。

和汹涌的水流作用下,他的身体在河中旋转,时不时的碰到河堤之上,但是他显然对这样的事情早有准备,并不显得慌乱,反而出奇的放松。

这样大约行了将近半个时辰,见到了那颗熟悉外型好似蟠桃一般的巨石,他才河流中跃起,沿着一条十分隐秘,非当地人不知道的小路,向另外的一个方向前进。

“司徒刑!”

“任凭你奸猾似鬼!”

“你也想不到,本官早就有安排。就算两个先天武者同时追赶,也休想发现本官的踪迹!”

牛泓又在几个好似迷宫的山石之间绕了几圈,并且借助山林的优势,将自己的痕迹全部清除之后,这才满脸得意的说道。

也怪不得他如此的得意!

为了安排这条退路,他整整耗费了三年的时间。翻越了高山,趟过了河流,甚至是逆流而上爬到过瀑布之巅。

对这里的每一块岩石,每一棵树木都是了如指掌。

河流,山林,巨石,流沙!

甚至是山林中特有的动物,妖兽,都被他算计进去。

从而制定出这么一个在看来堪称完美的路线。

河流能够将他身上的气味掩盖,更能帮助他消除足迹。

动物活动的痕迹,能够混淆破坏他路过的痕迹。

别说是对知北县一无了解的樊狗儿,杨寿等人,就算是经验丰富,最擅长追踪的猎人,也别想短时间内发现他的踪迹。

等发现他踪迹的时候,恐怕他早就通过秘密渠道逃离了知北县。

鸟入天空,鱼入大海!

就算司徒刑在大的能耐,也别想要将他缉拿。

想到其中的兴奋之处,他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是,他今日的运气好似在刚才全部用光一般。

一声巨大的兽吼从他的侧面传来,一只铁背苍狼跳跃而起,尖锐的牙齿好似匕首一般刺向他的他的脖颈。

“这里怎么可能有铁背苍狼?”

牛泓的眼睛中流露一丝惊色,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后撤。

铁背苍狼单体的战力并不是很高,但却是群居。

十几头铁背苍狼相互配合,足以猎杀武师境。

。。。。

第四百三十四章 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这里怎么可能有铁背苍狼?”

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知北县县尉牛泓的身体不由的一僵,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铁背苍狼好似也知道,他的潜行被牛泓发现,好似子弹一般弹出,血盆大口好似尖刀一般直插他的脖颈。

“好畜生!”

知北县县尉牛泓感受到背后的恶风,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狠辣。只见他的身体陡然下蹲,铁背苍狼的嘴巴陡然落空,身体好似流矢一般在他的头顶划过。

牛泓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手掌握拳,好似炮弹一般重重的向上方砸出。

轰!

硕大的拳头击破空气,发出一阵脆鸣!

更重重的砸在铁背苍狼的腹部。

铁背苍狼是蛮荒中有名的妖兽,他们不仅善于合作,团队狩猎,更有铜头铁背的美誉,平常的兵器根本无法伤害他们。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

那就是柔软的腹部。

铁背苍狼的腹部出奇的脆弱,哪怕是一个没有武道修为的男子,以巨力攻击铁背苍狼的腹部,也会有可能将他们击杀。

所以,铁背苍狼也有铜头铁臂豆腐腰之说。

牛泓常年生活在野外,自然知道此点,所以他才趁着铁背苍狼扑杀的时候一拳轰出。

砸在铁背苍狼的腹部。

巨大的力量好似洪水一般在铁背苍狼的腹部肆虐,内脏瞬间被搅碎。

嗷!

铁背苍狼的身躯不由的一僵,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口腔中喷涌而出,还有一些黑色的碎块。那是内脏被击碎的表现。

嘭!

铁背苍狼的尸身好似枯木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但是牛泓的眼睛里并没有欣喜之色,因为他知道,铁背苍狼是不会单独行动的。在这里遇到铁背苍狼,也就意味着四周必定有一个狼群。

嗷!

嗷!

嗷!

正在四周摇曳追捕猎物的铁背苍狼突然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竟然同时停住了脚步,头颅扭转看着牛泓的方向发出愤怒的啸声。

“不好!”

“被发现了!”

“铁背苍狼最是团结,而且报复心极重,自己刚才打死了一条苍狼,必定会遭到报复。”

想到这里牛泓的脸色不由的变得苍白。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身形好似炮弹一般轰出,在地上留下一道尘土组成的长龙。

轰!

轰!

轰!

一头头铁背苍狼也好似发现了正在逃逸的牛泓,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身体好似机车一般骤然启动。

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

轰!

牛泓的身体好似猿猴一般在山野之间攀爬,他身上威风凛凛的盔甲早就破碎,而且手背处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真他妈的晦气!”

“这里又不是蛮荒,怎么可能有大族群的铁背苍狼!”

“这运气实在是。。。”

牛泓爬到一棵几人合抱的参天巨树之上,看着远方留下一地尸体,慢慢退却的铁背苍狼,有些庆幸,又有些抱怨的说道。

“幸亏老子机警,对四周的地形又很是熟悉,否则还真这些畜生包了饺子。”

啪!

就在这时,牛泓脚下好似成人大腿粗细的树枝竟然发出断裂的声音。

牛泓的身体没有了支撑陡然下落,好似铁块一般砸向地面。

牛泓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他的眼睛不由的一缩,全身肌肉更是绷紧,他本能的伸出自己的大手抓向树干。

嘭!

牛泓的手掌重重的击打在树干上,他也借来了一丝力气,下落的趋势陡然一滞。

但是还没等他眼睛中流露出轻松之色,空中就有一只好似苍鹰一般的大鸟对着他伸出了锐利的鸟喙。

啪!

牛泓的身体陡然下滑,苍鹰坚硬的鸟喙重重的啄在树干之上,

那棵生长不知几百年,经历过无数风霜,全身磨砺好似钢铁一般坚硬的树干,竟然被这个鸟喙轻易的啄出一个大洞。

如果是人的血肉之躯,后果可想而知。

“铁翼苍鹰!”

“这种鹰不是应该生活在蛮荒中心位置么?”

“这里怎么会有?”

“而且,铁翼苍鹰不是饥饿的时候,是不会攻击人类的。”

“这是怎么回事?”

牛泓看着在空中盘旋,随时可能下扑的铁翼苍鹰,眼睛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正在这时,空中一个被枯草干枝搭建的鸟巢从树干上落了下来,几只还没有孵化出的鸟卵跌落。

牛泓的脸色陡然变得僵硬,有些恐惧的看着树干。

原来,他刚才的一掌竟然非常凑巧的砸在铁翼苍鹰的鸟巢之上,也正是一掌让鸟巢倾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啾!

铁翼苍鹰看着跌落的鸟巢,不停的发出悲鸣,然后好似轰炸机一般俯冲,好似刀锋一般锐利的铁翼拍打。

“误会!”

“真的是误会!”

看着暴怒的铁翼苍鹰,牛泓的脸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这运气也实在是太差了吧?

刚摆脱铁背苍狼,这又遇到了一个护巢的铁翼苍鹰。

不过,现在不是他考究的时候,暴怒的铁翼苍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们的速度极快,而且两根翅膀好似刀片一般锐利,只要被他们扫中,必定会头断血流。

。。。

“该死的!”

“这里怎么会有独角蛇!”

。。。

“该死的!”

“今天是怎么了?”

“那里来的蛮牛??”

。。。

逃命!

逃命!

逃命!

全身铠甲破碎,衣服被撕成碎片,说不出狼狈好似乞丐一般的牛泓不停逃命,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不论他如何的小心小心在小心,总是会出现一些小的状况。

这些小的状况,必定会触怒一个或者数个实力强大的妖兽。

在这些妖兽的追逐下,他早就偏离了以前制定的路线,在山林瀑布之中晕头转向。

到太阳西落之时,他才豁然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最可怕的是,在他的不远处,竟然亮起数十个好似鬼火一般的眼睛。

“妖兽!”

“而且还是数量不少的妖兽!”

“不过这些妖兽却十分的克制,并没有立即扑杀。”

这种情况也让牛泓多少有些心安,并且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急忙补充体力。

回想今日的遭遇,牛泓的脸上挂满了苦涩。

惨!

实在是太惨了!

今日的好运气好似已经全部被用光,很多事情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却透着诡异,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整个天地对他都一种深深的恶意。

真是倒霉透顶!

“丢他老母!”

“怎么这么多畜生!”

“都是披毛带角之辈。怪不得不的圣人教化。。。”

心中充满了抑郁之气的牛泓,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形,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幽光,怒声骂道。

“人类!”

“本想招待一下你这远方的客人,没想到你竟然胆敢侮辱妖族。”

“今日必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藏在乌云中的月亮有些娇羞的露出婀娜的身姿,大地上也重现光明。

牛泓借助月亮和星星的微光,发现这才在妖兽的上方,竟然端坐一个身材婀娜,面如寒霜的少女,她手中拿着把纯银打造的酒壶,还有一个好似宝石雕琢的酒杯。

正如她刚才所说,她正在准备招待牛泓这个原来的客人。

但是没有想到,牛泓竟然辱骂妖族。而且言辞十分的难听。

“。。。。。”

牛泓看着随着少女命令,全部站起,流露出攻击姿态的妖兽。他内心无比的崩溃,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最后只能满脸绝望,希冀的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酒壶,跑了整整一日,水米未进,他是真的想要喝上几口。

但是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因为他的话永远变成了奢望。

艰难的将自己头颅扭了回来,吞咽了一口唾液,牛泓的身体好似子弹一般弹出,数十头妖兽发出愤怒的吼声,紧随其后。

好似跗骨之蛆,不停的撕咬。

“丢他老母!”

“实在是太衰了。。。”

牛泓眼睛赤红,鼻息粗重,好似蛮牛一般在荒山野岭中奔逃,几十头妖兽紧随其后,随着动静的变大,时不时有新的妖兽加入,牛泓背后的妖兽竟然有越绝越多的趋势。

。。。

司徒刑短租在文案之前,处理着一份份文书。

这些文书都是军营中的公务,牛泓实在是太过懈怠,导致很多公务堆积。

不过,这也让司徒刑对军营事物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杨寿挎着宝刀,立在司徒刑的身前,好似护卫一般,樊狗儿,司徒府的武士还有北郡游侠儿好似大网一般撒出,将整个中军大帐团团围住。

别说牛泓一人,就算整个大营哗变,凭借他们手中的力量,也足以保护司徒刑突围而出,如果结合地形的优势,甚至有可能将这些士卒全部歼灭。

这就是武者的厉害之处。

一个武徒能赤手搏杀十人!

一个武师能够赤手搏杀百人!

像杨寿和樊狗儿这样的先天武者,就算被千人围住,也能够突围而出。

杨寿看了一眼正在灯光下批改公文的司徒刑,嘴巴轻微的颤动,好似有话要说。但是最后他还是理智的闭上了嘴巴。

“你有话要说?”

司徒刑的头颅并没有抬起,但是他对大帐内的一切却好似了如指掌,就连杨寿的表情变化也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大人!”

“牛泓那里真的不需要处理么?”

杨寿头颅低垂,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有些隐晦的说道。

司徒刑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陡然翘起,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不用!”

“因为已经处理过了。。。”

杨寿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据他所知,樊狗儿等人都在军营之中,他更是守卫在司徒刑身边,寸步未离,他实在想不到,究竟何人能够去处理牛泓。

难道是白猿?

想到今晚和士卒们喝酒,全身醉醺醺的白猿,他不由的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

不可能的!

那么这些人都不可能出击,究竟是何人帮司徒刑处理的?

司徒刑见杨寿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也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摇头。

气运之说玄之又玄!

就算他和杨寿解释,他也未必能够明白。更何况这里面还涉及他最大的秘密,那就是法家的身份。

好在,杨寿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见司徒刑不愿意多说,他就紧闭嘴巴,好似木桩一般站在那里。

李陵和薛礼看着高升的月亮,还有黑漆漆的山林,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苦涩之色。

这个牛泓实在是太狡猾了。

做了很多布置,就算他两人联手追击,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就在两人准备放弃之时,薛礼的眼睛不由的圆睁,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

“这怎么可能?”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成郡王的秘密

李陵和薛礼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表情僵硬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因为他们正在寻找,甚至是已经放弃了的牛泓,竟然十分诡异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过现在的牛泓着实有些惨。

身体上的盔甲不知被什么样的野兽撕咬,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且有的破损位置,明显能够看到受伤的痕迹,鲜血浸湿了盔甲,也让牛泓的脸色看起来异常的苍白。躺在青石上,费力的喘息着,看模样伤势非常的重。

他们两人看到了牛泓,牛泓自然也看到了李陵和薛礼,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欣喜,随即又流露出惊诧恐惧之色。他有些费力的用手支撑着身体,试图坐立起来,但是也许因为伤势太重,牛泓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索性有些认命的瘫软在地上,眼神好似鹰隼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两人。有些蛊惑的说道:

“救我!”

“只要到了北郡。成郡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就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陵和薛礼对视一眼,隐晦的交换了一下想法,这才上前说道:

“担任过成郡王亲卫的人不知道凡几。”

“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所说的。。”

牛泓见李陵心动,眼睛中不由升起一丝希冀的光芒。

“你说的没错。”

“担任成郡王亲卫的人不知多少。”

“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

知北县县尉牛泓一脸自信的说道。

“如何不一样?”

薛礼眼睛中闪过一丝奇光,急忙上前追问道。

“这。。。”

“因为我掌握着成郡王的秘密。”

“什么秘密!”

李陵和薛礼急忙追问道。

知北县县尉牛泓眼睛中流露出犹豫挣扎之色,心中快速的衡量,一时没有说话。

李陵和薛礼也不催促,以两人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牛泓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他不想要死在这里,必定会吐露一些秘辛。

至于对成郡王的忠诚。。。。

他这样的人可能有忠诚么?

为了活命,他什么都能够做。别说是成郡王,就是他的亲人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

牛泓见两人根本没有追问,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又看了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越来越萎靡的精神,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着急之色。

“大人!”

“如果在拖一会,你就会因为失血而死了。”

“就算我俩想要救你,也是爱莫能助了。。。。”

薛礼看了一眼牛泓的状态,敏锐的发现了他眼睛里的动摇,有些夸张的说道:

“如果是在北郡。也许大人的忠诚能够打动郡王,死后也会能够获得荣封,从而在阴间获得龙气庇佑。”

“但是这里是蛮荒之地,就算大人为成郡王尽忠,恐怕也不会有人知晓。”

“真是可怜。。。。”

虽然知道薛礼的话是为了扰乱他的心防,但是牛泓的眼睛还是不由的收缩。正如薛礼所说,这里地处十万大山之中,和蛮荒地域。

是蛮荒祖神的地盘,人在这里死后,都会进入祖地。

大乾的神灵根本没有办法管辖,不说成郡王知不知他为了保守秘密尽忠而死,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追封他。

只能看着他在无穷的苦海中沉沦。

“我知道,牛大人是一条汉子,这种事情根本吓不到你。”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李陵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道。

“最可怕的是什么?”

牛泓果然上当,有些好奇的问道。

“最可怕的是,大人现在已经被司徒大人定为罪人,恶了大乾的龙气,只要大乾不亡,大人在阴地中要遭受万年的龙气反噬之苦。”

“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知北县县尉牛泓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有些惊惧的说道。

“龙气反噬之苦!”

“自然!”

“大人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定然心中清楚。按照《大乾律》,大人的罪行罢官恐怕已经是轻的了。”

“大人现在是戴罪之身,死后也是戴罪之鬼,而且还是无间刑期的那种,大人,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怕?”

李陵眼睛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恶,声音有些阴仄仄的说道。

“这!”

牛泓想到那可怕的场景,身体不由的一颤,眼睛中再也没有抵抗之色。有些崩溃的大声喊道:

“我说!”

“我说!”

李陵和薛礼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抓住牛泓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再从他口中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定然会在司徒刑面前加分不少。

这对于两个想要在军营中做出一番成就的年轻人来说是,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知北县虽然地域不大,也没有多少人口。但是位置却十分的重要,位于大乾,蛮荒,外域三者的交界。”

牛泓既然打算招供,自然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条理异常清楚的说道。

“恩!”

李陵和薛礼同时点头。知北县的重要性,根本不需要赘言,否则这个地方也不会囤积五千兵甲,更有数个校尉统领。

“知北县是大乾和外域的门户,商队驼帮必须要经过这里才能出关,入关。”

“成郡王见到了这个机遇,就让手下的管事利用王府的势力,和外域人做了一点小生意。”

李陵和薛礼的眼睛不由的一亮,但是随即又变的暗淡起来。成郡王府和外域有商队往来,虽然做的隐秘,但是在知北县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有心探查,自然能够知道一二。而且朝廷对此事也未必没有了解,但是成郡王的商贸活动依旧能够进展,其中何尝没有人王的纵容。

“这个算不的什么秘密。”

“人尽皆知!”

薛礼看着神态有些虚弱的牛泓,不由的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牛将军对成郡王真是忠义,我等佩服!”

“薛兄!”

“我看我们还是回营吧,明日还有好戏呢!”

李陵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

“李兄,说的是!”

薛礼见牛泓还不打算说出实情,有些推波助澜的说道:

“只是可惜了一个汉子,不仅要死在异域的土地上,在阴间也要不得安生。”

牛泓见两人真的打算转身离去,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着急,大声说道:

“成郡王和外域有着商队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在北郡,想要和外域进行商贸,必须有成郡王的批文。”

“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成郡王和外域交易的根本不是香料宝石瓷器,而是大量的刀剑,以及弓弩!”

李陵和薛礼正在离去的步伐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成郡王怎么和外域交易兵器。这在大乾是明令禁止的,如果被发现,是要株连族人的重罪!”

“成郡王大量的购买兵器,他想要干什么?造反么?”

牛泓仿佛早就预料到两人的表现,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是成郡王的秘密。”

“如果不是为了交易兵器,我怎么可能到知北县这个偏远边陲之地担任县尉?”

“知北县一直都在成郡王的掌控之中。”

“胡县令,李主簿也是成郡王的亲信。”

“这次如果不是胡不为那厮突然挂印而去,让司徒刑钻了漏子,我等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想到今日的被动,还有所遭受的磨难,牛泓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胡不为好好的县令不做,为什么要挂印而去?”

薛礼有些诧异的问道。

牛泓看了薛礼一眼,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说道:

“胡不为挂印而去!”

“表面上因为知北县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发生民变,他担心危及自己。明哲保身,急流勇退之举。”

“实际上是因为成郡王被申饬,更被夺了兵马,在争龙之战流露出颓势。”

“那胡不为本就是投机之辈,怎么可能和郡王这艘大船一起沉没?”

“没想到这位胡大人倒是一位聪明人。”

一个声音非常突兀的出现。

牛泓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屑,一脸嘲讽的撇嘴说道:

“什么聪明人,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郡王也是走了眼,才会重用他。”

牛泓的眼睛突然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因为在的面前,不知何时竟然站立一个身穿青衣,面如冠玉的儒生。

“司徒刑!”

“你是司徒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牛泓的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过了半晌,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大人!”

“大人!”

李陵和薛礼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是如何发现此地,并且恰巧出现的。

司徒刑转头,一脸和煦的对着两人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更流露出满意之色。

“抓捕到罪人,你俩功不可没!”

“有功必赏,等回军营后。自然有你们的赏赐。”

“诺!”

“谢大人!”

李陵和薛礼对视一眼,急忙上前行礼,感谢的说道。

“你能在这里,本官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司徒刑转头看着一身狼狈,好似乞丐一把你的牛泓,眼睛中升起一丝古怪,有些好笑的说道:

“倒是牛大人的着装,真是怪异的很。。。”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夺印

轰!

轰!

轰!

军营中的战鼓被身强体壮的力士擂响,好似雷声一般回荡在山凹之间。

一个个身穿轻甲,手持弓箭朴刀的士卒一队队从营帐中冲出,在中军大帐之前集结。

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形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点头,知北县的边军不愧是精锐。

大约了过了半晌,巨大的鼓声陡然停止,也意味着部队已经集结完毕。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一身亮银甲,手持萱花大斧,步履沉重的牛犇走到众人之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点卯!”

“诺!”

“诺!”

“诺!”

三个校尉面色肃穆的从队列中走出。

“一营集结完毕!”

“二营集结完毕!”

“三营集结完毕!”

。。。

司徒刑一身戎装,腰间挎着长刀,好似大将军一般昂首挺胸走到高台之上,面色肃穆,眼睛如刀的环视四周。

杨寿身穿青色铠甲,脸上长着青色胎记,手持家传宝刀,眼睛中闪烁着寒光,好似一头仰天长啸的贪狼。

在他身后站立的是十多名黑衣武士。这些武士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都是杨寿亲自训练,精通搏击之术,都是难得的精锐。

杨寿本就是将门出身,又在军中磨砺多年,掌握数种兵家秘法,如果不是被人刻意打压,也不会成为替罪羔羊,从而断了仕途,入了奴籍。

这些黑衣武士在他的带领下,足以抵御数倍,数十倍的军士围攻,战力不容小觑。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

杨寿目光狂热的看着高台之上的司徒刑,大声的喝问道。

“万胜!”

“万胜!”

“万胜!”

他身后的武士丝毫没有人少就弱了气势,大声的喊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因为他发现这群黑衣武士站立的位置看似随意,却大有讲究。

暗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神妙,周流六虚,生生不息。

而且武士们的气血在杨寿的带动下,竟然勾连在一起,形成一头巨大的阵图,在阵图的中央有好一头好似牛犊子一般大小的白狼。

正在仰天长啸,空中的贪狼星在杨寿命格还有阵势的牵引下,射下一道好似水桶一般粗细的光辉。

让本就强大的阵势更加的周密。

“强!”

“实在是强!”

司徒刑眼睛微眯,瞳孔中流露出一丝隐晦的欢喜之色,对着杨寿赞许的轻轻点头,这才将目光挪到他处。

樊狗儿身穿黑色铠甲,腰间挂着两个拳头大小不知何种材质做成的流星锤,他的面色黝黑,全身肌肉隆起,好似一座小山,又看起来好似一头巨熊,站在他四周的人从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他整个人看似平静的站在那里,但是他头顶的气血却好似狼烟一般直插空中,不过和武圣的精气狼烟相比,他的气血还是太过薄弱,在风中不停的晃动。

但就是如此,也是十分难得。

他的气运隐藏在气血当中,时不时化作一头黑色的怒熊,对着天空不停的挥舞自己巨大的熊掌。

飞熊星!

在虚空之中有一颗巨大的星斗射出光辉,和地上的樊狗儿隐隐相合。

“老覇!”

司徒刑看着空中带有翅膀的巨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色。

他知道樊狗儿的气运惊人,但是没有想到,他的气运竟然能够凝聚成老覇!

虎插翅,名为彪!

熊插翅,名为霸!

当然也有人将插翅的黑熊称为飞熊!

上古时期,曾经有一个非常出名的道士,名为姜尚,道号飞熊。

传说他就是飞熊转世。

司徒刑怎么也没有想到,樊狗儿的气运竟然能够凝聚成飞熊之形。

只是樊狗儿和他的先辈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的成就不是在智慧,而是在武力。

在司徒刑看来,霸的力量和速度要远超彪。这种特殊的命格,注定樊狗儿将来必定是威震一方的猛将。

“咻!”

“咻!”

“咻!”

曹无伤,曹刿等人跨座在高头大马之上,抽出随身的兵刃,高举过顶,围绕着高台不停的选举。发出一声声兴奋的吼声。

这些游侠儿都是草莽出身,没有经过军伍训练,但是单兵作战能力最强,而且在草莽生涯中练就了各种各样的绝活。

不夸张的说他们就是龙蛇混杂,有樊狗儿这样的绝世猛将,有曹刿这样冷静的智者,更有很多鸡鸣狗盗之辈。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很强。虽然好似一盘散沙,但是如果应用在合适的地方,产生的破坏力将会非常的惊人。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他心中对樊狗儿,曹无伤等人有着很高的期许,这种期许甚至还在杨寿背后的武士之上。

在看来来,杨寿训练的兵卒虽然精锐,但是最多能够成为十人敌,百人敌!

但是,曹无伤等人只要细心培养,必定能够成为千人敌,万人敌。

虽然未必个个都能够成为帅才,但只要稍加培养,必定是难得的将才。

薛礼一身银甲,头戴紫金冠,手持硕大尖锐的方天画戟,全身上下气血沸腾,好似温侯在世。

他背后战立的是一百零八个火头军。

火头军!

虽然说是军,但是向来不得军中重视,更有人直呼他们为伙夫。

但是这个薛礼却是难得的人才,不仅凭借兵法将他们治理的有模有样,而且根据火头军日常,编纂了一套特殊的拳法。

看着好似挑水炒菜,甚至是劈柴等简单的动作,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出其不意,就算是军中精锐也要在他们的手下吃亏。

也正是这个原因,军中很多人称呼他们为“红衣军”。又有人称他们为军营中最能打的伙头兵!

司徒刑眼睛微眯,心中不停的翻滚。

这个薛礼了不得啊!

而且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伙头兵站在那里,竟然好似木雕石塑一般,任凭烈日当空,竟然纹丝不动。

他们头顶的气血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阵势。

一条巨大的长蛇盘踞成团,高昂的头颅射出冰寒的视线。

“一字长蛇阵!”

“没想到这个薛礼年纪轻轻,竟然懂得中古八阵图中的长蛇阵!”

“只是不知八个阵图,他又懂得几个?”

司徒刑看着空中好似飞龙一般的巨蛇,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心中有些诧异的想到。

八阵图乃是中古智圣诸葛亮所创,共有八个阵法。

天覆阵!

地载阵!

长蛇阵!

虎翼阵!

飞龙阵!

朱雀阵!

。。。

而长蛇阵就是其中一个,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是攻守兼备。

而且随着布阵人数的增加,长蛇阵的威力也会成几何数增加。

百人能够立抗千人围攻!

千人可以立抗数万人围攻!

如果形成万人大阵,就是百万大军,不得要领,也休想攻破。

伙头兵不过百余人,但是在中古长蛇阵的辅助下,没有千人休想破阵。

“精锐!”

“真是精锐!”

“这个薛礼也是一个难得的将才!”

一身轻甲,背着巨弓的李陵,目光好似鹰隼一般锐利,他全身的气血翻滚,背后的长弓不停的嘶鸣。

在他的背后,站立的是弓弩营。

全部都是弓箭手,虽然近战能力一般,但是齐射之下,就算无双猛将也得饮恨。

司徒刑静静的看着,李陵给他的感觉最是怪异,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厌恶。

后来仔细观察龙气之后,司徒刑心中这才明悟。

原来李陵竟然被龙气所忌。

他的祖先,必定有罪人,他必定是罪臣叛逆之后。否则不会被龙气所忌。也幸亏,前朝早就灭亡,如果他是被本朝龙气所忌,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出仕。

但是就是这样,受龙气影响,李陵如果没有特殊的机遇,也很难得到重用。

“可惜了!”

“李陵的才华本就不如薛礼,又被龙气所影响,将来仕途注定会异常的坎坷。”

司徒刑看着李陵充满朝气的面庞,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

“很好的苗子!”

“但是却被祖上所累。”

看完李陵之后,司徒刑的眼睛从方阵上收回,目光都陡然变得锐利,好似鹰隼,又好似利刃。

每一个和他眼神交错的人,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锋芒。

刚才还有些躁动的大营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就在众人感觉有些压抑之时,司徒刑那中气十足好似金铁的声音这才响起。

“比武夺印!”

“开始!”

“诺!”

“诺!”

“诺!”

樊狗儿,杨寿,李陵,薛礼,校尉等人各自带领自己的阵营出列,对着司徒刑方向躬身行礼之后,在传令兵的指引下,按照次序进入了十万大山。

“司徒大人有令!”

“一日为限!”

“猎物最多者,官升三级,赏金饼三个,白银五百两!”

“猎物次多者,官升两级,赏金饼两个,白银三百两!”

“猎物再次者,官升一级,赏金饼一个,白银一百两!”

“同僚之间可以抢夺,但是不可伤及性命!”

“尔等可有听清?”

一身戎装的牛犇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诺!”

“诺!”

“诺!”

“诺!”

不论是校尉,营正,还是普通士卒,看着眼前巨大的铜箱,以及箱内金光闪烁的金饼,银锭,都好似恶狼一般,眼睛中都流露出炽热之色。

ps:

隆重推荐薪意大神的《神门》。

薪意大神的新作,我只能说这是一本有毒的书,让你看了欲罢不能的书。。。。

第四百四十七章 狩猎

司徒刑看着眼睛中冒出精光,全身充满斗志的众人不由暗暗的点头。

“万胜!”

“万胜!”

“万胜!”

不论是校尉将领,还是普通士卒收回目光后,都戒备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使劲的攥了一下拳头,在心中为自己暗暗的鼓劲。

加油!

万胜!

。。。

倪大红是军中的一个伍长,身体枯瘦,脸色看起来黑黝黝的,好似涂满煤炭一般。为了这事,他没有少被人嘲笑。

但是他的身手却是很好,也许因为体型枯瘦的关系,他特别善于攀爬。

倪大红蜷缩成一团,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之中。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借助高度的优势,他可以将四周的动静全部尽收眼底。

突然,一只麋鹿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这只麋鹿不知是不是闻到了他的气味,昂着头,有些警觉的看着四周。并且有随时转身逃跑的迹象。

倪大红的心不由的一揪,被发现了?

但是他并没有妄动,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呼吸变得可有可无起来,好似一块枯木静静的趴伏在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那头麋鹿静静的观察了将近一刻钟,见树上和树下都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危险的气息,这才来到树荫之下,有些慵懒的趴在地上,静静的吃着嫩芽。

但是它并没有放弃警戒,耳朵高高的竖起,小心的听着四周的动静。只要有风吹草动,它的身体就会瞬间跃起,好似子弹一般弹出。

正是因为这样的小心,才让它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倪大红的眼睛慢慢的睁开,当他看到趴伏在树荫中,警戒看着四周的麋鹿时,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欣喜。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吹枪。

鼻孔大张,瞬间吸入大量的空气,在空气的充斥下,倪大红的胸腔鼓起,身体更好似气球一般膨胀。

麋鹿好似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陡然站起,细长的腿伸出,身体好似即将发动的汽车。

但是,他快!

却还是比倪大红的吹枪慢了一丝。

带着麻痹效果的毒针好似子弹一般飞出,轻易的刺破了它的皮毛,并且瞬间麻痹了它神经。

麋鹿跑出去没有数米,就好似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麋鹿不停的发出悲鸣,眼睛中更有眼泪流出。

倪大红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好似游蛇一般从树冠中滑落,拿着匕首,满脸狞笑的扑向前方。

李陵带着长弓,跨着宝马,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奔驰,几头受到惊吓的野鹿正在仓皇的奔逃。

试图和众人拉开一丝距离。

李陵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突然,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双手好似魔术般将背后的长弓快速的取下,拉开满弓,尾巴上插着羽毛的长箭好似电光一般射出。

快!

快!

一切实在是太快了。

取弓搭箭,弯弓射出,都在电光火花之间。

众人有些怔怔的看着李陵的手,这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超乎他们的想象。

难道这就是射雕手的真正实力?

谁说弓箭手近战不行?这样的速度,就算被武士近身,也定然能够轻松应付!

啾!

众人只听到一声长箭划破长空的声音,正在奔跑的两头野鹿竟然同时栽倒在地。

“神了!”

“一箭两首!”

跟在李陵身后的士卒满脸的震惊,有些兴奋的大声呼喊道。

薛礼抬头看了一眼李陵方向,见他狩猎到两头巨大的野鹿,轻轻的颔首表示恭喜之后,拨转马头,带着火头军向大山更深处前进。

“将军!”

“我们这次定然要狩猎一个大家伙,要不定然被射雕营的那些人比下去。”

周青看了一眼营旗招展,人如龙,马如虎的射雕营。有些吃味的说道。

“这是自然!”

薛礼这次没有呵斥他,反而非常认同的点头。

“我和李兄已经说过了。这次谁也不能留手,各凭本事!”

“我们走!”

周青等人暗暗点头,紧随其后,向深山之中开拔。

李威是军中的一个队正,他进入大山后就和手下分开,独自一人手持弓箭埋伏在巨石之后,好似一个猎人,又好似一个毒蛇。

突然,一头有着巨大尖锐长角的公牛擦着他躲藏的巨石而过,吓得他心不由的一颤。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更没有和新兵一般从隐藏处跳出。

而是在心中不停的计算衡量,公牛虽然是食草动物,但是一旦发起狂来,就算是虎豹也得小心应付,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被他的长角挑起,轻则重伤,重则直接被刺穿。

也正是这个原因,除非万不得已,很少有捕猎者愿意去激怒一头壮年的公牛。

而且这头公牛,给他的感觉和也普通公牛有所不同。

体型要更加的高大,而且全身的肌肉看起来好似铜浇铁!

不过最让他感到担忧的是,他从公牛的眼睛中竟然看到了一丝睥睨!

仿佛在这里,他是绝对的王者。

“危险!”

“这头牛必定不是普通的蛮牛!”

李威眼睛收缩,心中升起一丝犹豫。

但是如此放过,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甘。看着即将走出射程的公牛,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狠辣。

他的身体陡然从藏身之地跃起,左腿伸出,弓步站立,右腿下压,身形下蹲,双臂用力,全身的肌肉隆起,形成一个令人感到赞叹的曲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个生铁铸就,沉重无比的铁胎弓在他的手中慢慢的被拉成满月。

马尾的弓弦,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嘎吱之音。

公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有些下意识的回头。

就在这时,李威的手指陡然松开,弓弦炸响。

啾!

一支长箭刺破空气带着尖锐的鸣叫声,公牛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是箭枝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瞬间刺入公牛的脖颈,炽热的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的涌出。

“中了!”

李威有些兴奋的攥起拳头,但是那头公牛并没有立即倒下,反而眼睛陡然变得赤红,鼻孔之中喷出一股股白气,好似疯癫一般向李威撞去。

李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他没有想到公牛的生命力竟然如此的顽强,在这样的伤势下,竟然还能发起攻击。

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

跑!

跑!

跑!

李威看着暴怒的公牛,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就逃。但是他不知是不是有意,每次在公牛力量衰弱,想要停下的时候。

李威也会停下,并且做出各种挑衅的动作。让有些平静的公牛再度变得狂躁起来。

哞!

哞!

哞!

公牛眼睛赤红,不停的发出怒吼,巨大的长角好似撞车一般,将一棵高大的树木撞倒。枝干砸落在地上,发出噼啪之声。

李威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中流露出兴奋之色。

妖兽,定然是妖兽。

如果不是妖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如果将这头妖兽制伏,他定然能够大大的出一个风头,说不得还有可能更近一步。

就算没有进入前三,也定然会给司徒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轰!

公牛被李威数次挑逗,眼睛中的红色更浓,整个身体也好似被煮熟了一般,透着一种诡异的红色。

热!

炽热!

一丝丝白色的热气,红色的血气从妖兽的身上升腾。四周的空气都在这种无穷的热力下,开始变得扭曲。

哼!

公牛喘着粗气,白色的气体好似水蒸气一般喷出。

“发怒了!”

“妖兽被刺激的发怒了!”

“要拼命了!”

李威看着好似火炭一般的公牛,眼睛中流露一丝担忧,但是整个人还是好似流矢一般射出,在路上步伐扭曲,形成近似于s形的轨迹。

轰!

公牛嘴巴大张,喷出一团炽热的火星,一团好似火焰的圆珠飞出,重重的砸落在李威背后的岩石上。纹理紧密,好似金铁一般的岩石,竟然被瞬间烧焦。

轰!

轰!

轰!

魔牛好似坦克装甲车一般在山林中横冲直撞,不论是高大的树木,还是坚硬的岩石,在他堪称恐怖的巨角面前,都好似纸张一般脆弱。

强!

实在是太强了!

啪!

一滴汗水滴落在地上。

李威的眼睛中流露出震撼之色,他也没有想到,被激怒的妖兽,竟然如此的恐怖。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利用自己的灵活性,以及地势复杂的优势和蛮牛进行周旋。

嘭!

就在他在思考应该如何蛮牛进行周旋的时候,一个身体壮硕,手持盾牌长矛的汉子好似一颗巨大的陨石,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陡然从天而降。

巨大的力量,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不论是腐朽的落叶,还是干枯的草木,只要在范围之内,都被瞬间冲开。

“兵家!”

李威的眼睛陡然收缩,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不好。

“刺!”

“刺!”

“刺!”

那人手中的长矛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不过须臾,竟然刺出数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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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暗手

噗!

噗!

噗!

蛮牛的胸前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最后一枪更是直接刺在蛮牛的胸口,好似钉子一般契在蛮牛的心脏的之中。

噗!

鲜血好似深藏在地底的泉水一般瞬间喷涌而出,那汉子也不躲闪,任凭血水将自己身上的铠甲浸湿。

“该死!”

“你竟然敢如此!”

躲避在巨石后面的李威见那人从腰间抽出长刀,想要将牛头上的犄角割下,面色不由的大变,有些愤怒的窜出。

但是他的步伐很快就停止了,因为在他脚前方一寸的位置,斜斜的插着一支箭矢。

“我劝你不要妄动!”

“在下一次,箭矢有可能就不是插在你脚前方了。很有可能会出现你的脚面上,大腿上,乃至胸腹部。”

一个身体有些瘦弱,背后却背着数个猎物的汉子从捧着箭弩从草丛中跃出,眼睛中流露出侵略性的光芒。

“哼!”

李威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但是他却知道,这人说的是实话,如果自己妄动,他定然会悍然出手。

“混蛋!”

“你们这是在打劫!”

正在切割的汉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威,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冷笑,有些得意的说道:

“你说的对!”

“那又如何?”

李威被那人的态度激怒,眼睛瞬间变得赤红,鼻孔大张,好似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该死!”

“我可是队正!”

那个汉子将蛮牛头上的犄角取下,站起身,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的看着李威的眼睛,过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

“那又如何?”

“今日之后,老子也定然会成为队正。”

“如果功劳足够,也许还会成为你的顶头上司。”

“我们走!”

李威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眼睛中流露出复杂之色。最后他的眼睛陡然变得坚硬。然后身体陡然向相反的方向射出,已经失去了先手,他只有猎杀更多的猎物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一个穿着将军铠的营正正在树林中小心翼翼的前行,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头颅破铁锤砸碎的巨蟒。

“好家伙!”

“看这体型少说也得有几十年。”

“在进一步就会进化成妖兽。”

营正看着躺在地上,足足有数丈长,腰身好似水桶的巨蟒,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随即他的脸上又流露出狂喜。

有这样一头猎物,必定能够让他在军中张目。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迫切。

突然,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身体陡然向旁边一扑。

噗!

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飞刀。

“谁。。。”

“出来!”

营正的脸色不由大变,有些震怒的吼道。

这样的一幕在无数的地方上演,但是大家都非常的克制。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产生伤亡。

但饶是如此,空气中的火药气息也越来越浓。

一个个士卒或者单兵,或者抱团在林地之间进行强强对抗。

胜者将猎物全部拿走,弱者只能无奈的退出。

作为监督的军法站在高处,好似做璧上观。只要不出现伤亡,他们就不会出手。

随着对抗的进行,一个个弱者被无情的淘汰。

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几个强者!

手持方天画戟,好似温侯在世的薛礼。

一身蛮力,力可拔山,流星赶月的樊狗儿。

将门虎子,贪狼星杨寿!

射雕手李陵!

这四人中,实力最强的是先天武者樊狗儿。

而最最弱的是则是射雕手李陵。

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大意,因为战斗如同足球一般,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几人实力虽然有高有低。

但是相差并不是太大。

只要一个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被对手逆袭。

一身黑甲,面色冰冷的牛犇有些艳羡的看着场中众人,他是军法司的主官,负责整个狩猎的监督。

地位比拟球场上的裁判,自然不能亲自下场。

在高大的树冠之上,全身白毛的袁空斜躺在树枝之上,举着陶瓷做的酒坛,一脸慵懒的喝着。

但是他的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场中的众人,时不时有精光射出。

。。。。。。

司徒刑端坐在中军大帐之中,眼神幽幽的看着一个个文书,将所有的文书都看完之后。

他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晌他的身体这才坐直身体,悬腕垂肩,早就吸满墨水的狼毫笔在雪白的奏折上笔走龙蛇,留下一个个好似太极,又好似大蛇的文字。

司徒刑写的东西不少,很快就布满了整张纸。

而且他写到中途,他都会停下来思考一会,用了大半个时辰,司徒刑才写完奏折。

轻轻的吹干,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犹豫之色。

过了半晌,他一脸坚定的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雕刻有符文,异常精美,好似活物的机关鸟。

这个机关鸟是三法司给他的联络信物。

不仅体型较小,不易被人发现,而且速度极快,就算是先天武者也很难追的上。

司徒刑从加入法家之后,因为担心被有心人发现蛛丝马迹,司徒刑一直没有用过。

三法司也是同样的打算。

出于保护他的目的。

根本没有给司徒刑传递过任何消息,给没有给他传达任何任务,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但是成郡王购买兵器,在暗处囤积粮草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

司徒刑犹豫半晌之后,毅然启动了暗手,将这篇奏折通过传递给了神都的三法司。

噗!

噗!

噗!

听着机关鸟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等这封文书到达中枢!

知北县的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至于说,人皇如何震怒,各级官员是否会受到牵连,那就不是他能所掌控的了。

北郡宽厚里

身穿粗布,脸上布满沟壑,不知道多大年龄老刘头和往常一般坐在巷子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嘴巴里哼着小曲。怡然自乐。

经过的百姓看着他,脸上都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刘翁,唱曲呢?”

“要我说,你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耳不聋眼不花,中气十足,如果去梨园演出,定然是这个!”

一个熟识的人伸出大拇指,有些赞叹的说道。

“老了!”

“老了!”

“不中用了。”

“也唱不动了,如果你们喜欢,可以去梨园听我徒弟唱曲。他现在正是好时候,伸手利索着呢。。。”

老刘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脸上堆起笑容,有些高兴的说道。

“那是!”

“那是!”

“崔先生现在可是梨园的四台八柱,就算在北郡那也是响当当的角。”

那人也知道老刘头的弟子,顿时来了谈性,有些赞叹的说道。

“尤其是那一段。。。”

突然老刘头的脸色微变,顾不得谈性正浓的乡邻,倒垂着手急忙回到自己院内。

“这老头!”

“真是老了!”

“老糊涂!”

那个乡邻被晾在那里,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有些不忿的嘟囔说道。

“急报!”

刚才还老态龙钟的老刘头,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瞬间好似变了一个人,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精灵干练。

当他看到司徒刑那个有着特殊标志的机关鸟,脸色不由的大变。

最高机密!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有急报传来?

难道是外域将要入侵?还是说有人将要作乱?

他虽然心中好奇,好似猫爪挠心一般,但他却是知道规矩。

不该知道的,不知道!

不该问的,坚决不问!

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的踏实,说的长久。

刘老头上前,确定四周没有人窥视之后。在机关鸟的几个特殊位置用特殊的手法有规律的按动几下,只见机关鸟的嘴巴陡然张开。一个特殊手段密封的蜡丸被吐了出来。

他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蜡丸,但还是急忙取出一个体型稍大的机关鸟,将蜡丸小心的装好之后,这才撒手高高的抛起。

噗!

噗!

噗!

机关鸟挥动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周之后,直接向神都方向飞去。

因为是最高等级的急报,沿途的三法司会密切注意这只机关鸟的一举一动,不论是谁如果胆敢拦截,都会成为三法司的敌人,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噗!

噗!

噗!

北郡三法司!

灵州三法司!

涿州三法司!

大都三法司!

这只机关鸟经过的地域,都被惊动了。

司徒刑不知道,他的信息竟然被势指挥使列位了最高机密,在三法司除了吴起,这位当代行走之外。

也只有三位指挥使知道他真实身份。

他的奏折,更是直接被提升到最高等级,不论是沿途的三法司,还是神都三法司都没有资格查阅。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性,很多人都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据说宗门冒险唤醒了几个隐藏在神都三法司中,级别很高的暗探,想要知道三法司究竟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竟然将保密级别调到最高。最终不仅一无所获,还被三法司发现清除。

这也让让宗门着实肉疼。

第四百四十九章 地牛翻身

轰!

轰!

轰!

中军大帐之外的铜鼓再次被人捶响,好似雷声一般的声音在山峦之间翻滚。

正在和一头妖狼对峙的薛礼听到密集的鼓声,眼睛不由的一滞。

“到时间了么?”

“但是这头妖狼还没有授首!”

“这么放弃,委实可惜!”

对面的妖狼也仿佛发现了薛礼的犹豫,冰冷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轻松之色。

这个可怕的人类总算要撤退了。

就在它流露出懈怠之色的那么一瞬间,薛礼的眼睛陡然一亮。

“闪电戟!”

一身银甲的薛礼眼睛微眯,全身气血好似狼烟一般翻滚。手中的方天画戟正对空中在,一道道电流好似银蛇蛟龙一般缠绕,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

“嗷!”

一头全身笼罩在黑气当中,体型巨大的妖狼不停的对天咆哮。

“电龙击!”

雪白不知何等材质制成的方天画戟好似一条电龙在空中翻滚。

巨大的妖狼也从地上跃起,好似敏捷的刺客,又好似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以十分刁钻的角度扑向薛礼的腰腹软肋。

嘭!

闪烁着寒光好似电龙一般的方天画戟和妖狼的撞击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传来,一身铠甲,全身气血旺盛,好似双足蛮牛一般薛礼竟然被撞的倒退了两三步才站稳身形。

不过,妖狼看起来则要凄惨不少,本来光滑的皮毛被强大的雷电烧焦,裸露出血淋淋的皮肉。

嗷!

妖狼有些恐惧的看着薛礼手中闪烁着电光的方天画戟。

上面蕴含的雷电之力,对妖族来说有着天生的克制。并且还具有麻痹的特效。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比刚才已经慢上了不少。

嗷!

妖狼好似被激发出了凶性,他的眼睛中流露出凶狠之色,身体下伏,尾巴上翘,好似一张被折弯了的长弓。

更好似一支随时可能离弦而出的长箭。

薛礼手持方天画戟,一脸警觉的看着对面的妖狼,并没有因为略占上风就马虎大意。

嗷!

一人一狼对峙了几息功夫。

全身妖气弥漫的妖狼陡然窜起,薛礼下意识的让手中的方天画戟格挡。

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妖狼不进反退。

在薛礼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刚才威风凛凛,好似想要拼命的妖狼竟然夹着尾巴逃跑了。

不过薛礼的反应也是不慢,身体下蹲重心下垂,双足使劲的抓在地上,好似骑马又好似乘舟一般。

啾!

啾!

啾!

妖狼后退的速度很快,但是薛礼的速度也不慢。

他的胯下仿佛有一匹看不见的千里良驹,迸发出惊人的速度。

手中的方天画戟好似长刀一般重重的劈下。

轰!

轰!

轰!

随着鼓声的传递,一个个将士停下了狩猎,他们都携带着自己的猎物,好似满载而归的蚂蚁向中军大帐的方向汇聚。

麋鹿,野牛,野狼,野兔,鸿雁,各种各样的猎物在牛犇那里登记后被随意的丢在帐篷之前,很快就堆积成了一个不小的肉丘。

这些肉食会被军中的火头军做出肉糜,或者是行军之时的干粮。

几个回来比较早的身穿红色衣服的火头军在登记好自己的收获之后,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整理。

肉质最过肥美的被挑出来,开膛破肚,去除内脏之后,会被腌制。

而那些肉质发涩发酸的,不是很好吃的妖兽,他们也没有浪费,将皮毛剥下来,准备做成御寒之物。

“好刀工!”

看着一个火头军用窄窄的刀片,好似庖丁解牛一般,轻易的将一头妖兽骨肉分离,而丝毫不损伤刀锋。

众人在心中不由暗暗的赞叹道。

仿佛是感觉到了众人眼睛里的赞叹之色。

那个火头军愈发的努力,不知何种材质打造的厨刀在他的手中不停的旋转,在日光中好似一个夺目的光轮。

庖丁解牛刀!

斩!

斩!

斩!

几道寒光闪烁,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摇曳的刀痕。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完好无损的野牛,不知道那个伙头兵究竟有什么意图。

就在众人心中感到不解的时候,野牛的骨架中陡然传来一阵阵好似物体脱落的声音。

轰!

轰!

轰!

一大块,一大块的牛肉竟然从骨架上自己脱落下来,砸落在地面之上。

“好可怕的火头军!”

“好厉害的刀工!”

“刚才那几下看似随意的挥舞,竟然将牛骨和肌肉之间的肌腱全数斩断。这是什么样的刀法。。。”

“就算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吧!”

“火头军中真是藏龙卧虎!”

轰!

轰!

轰!

就在众人在心中暗暗赞叹的时候,地面上陡然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波动。这个震动波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的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面的震动越发的强烈起来。

轰!

轰!

轰!

仿佛有一头巨大的蛮牛正在大地上跳跃,又好似有一座小山正在倾斜,因为巨大的力量冲击,地面上才形成这种特殊的震动。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巨大的妖兽想要袭击营地么?”

不论是司徒刑的亲兵护卫,还是刚返回营地的将士都被这股巨大的震动惊醒,手持兵刃,眼睛收缩,满脸紧张的看着震动传来的方向。

轰!

轰!

轰!

一个好似山丘一般的物体慢慢的出现在地平面之上。

这个小山好似是活物一般,正在慢慢的向军营方向移动,也正是因为他的移动,地面上才会产生好似地震一般的颤动。

“那是!”

“那是什么?”

站在军营门口的军士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究竟是什么!”

“蛮荒犀牛!”

“而且还是成年了的蛮荒犀牛!”

“蛮荒犀牛可是蛮荒中体型最大的妖兽之一,这一头蛮荒犀牛就得有千钧之重。也只有他运动的时候,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动静。”

“但是蛮荒犀牛不在蛮荒内部生活,到军营附近意欲何为?”

“难道他想要攻击军营不成?”

想到了某种可能,众人的心不由的揪起,眼神中更是冒出一道精光。

轰!

轰!

轰!

随着蛮荒犀牛和众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地面上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到最后竟然好似地牛翻身一般,众人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僵硬。

四百五十零章 龙马

“这怎么可能?”

一个个士卒的眼睛圆睁,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更有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幻觉!

定然是幻觉!

怎么可能是真的!

但是等他们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好似小山一般的蛮荒犀牛,还是在缓慢的向着军营移动。

而在蛮荒犀牛的下方,樊狗儿好似一只强壮的蚂蚁,全身肌肉凸起,本来宽松的铠甲被他的肌肉撑开,露出铜浇铁铸一般的身躯。

“太不可思议了!”

“这头蛮荒犀牛少说也得有几千斤,他竟然能够将他高举过顶,这是多大的力量啊!”

“双臂力量少说也得有万斤。”

众人看着看似全身肌肉隆起,身上铠甲炸裂,好似巨灵神一般的樊狗儿,脸上全都流露出震惊艳羡的神色。

强者!

只有强者才会收获众人崇拜的目光。

“蛮荒犀牛!”

“就算在蛮荒中也是非常少见的妖兽,全身的皮甲异常的坚硬,普通的刀兵根本难伤,而且蛮荒犀牛的力量出奇的强大,奔跑速度更是不慢,可以驯服成为坐骑,也正是这个原因,本来就不多的蛮荒犀牛越发的罕见。”

“这一头蛮荒犀牛已经成年,头顶的独角更是珍贵。”

“三个大功!”

牛犇疾步上前,围绕着蛮荒犀牛转了几圈,仔细的检查之后,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整个犀牛全身没有明显的兵器伤痕。皮甲品相非常的完好。

只有在头部的位置有几个好似拳头一般的痕迹。

这头蛮荒犀牛竟然是被樊狗儿用拳头活活的打死。

这样的战力,这样的力量!

怎么可能不让暗暗称奇。

县尊究竟是在哪里寻来的这个怪胎,这一身的力量,恐怕不亚于古代的霸王。

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给樊狗儿连着记了是三个大功,四周人的脸上也流露出本该如此的表情。

这头蛮荒犀牛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他的骨骼,肌肉可以食用,滋补士卒的身体,从而提升整体的战力。

身上的皮甲可以做成刀枪不入的铠甲。

头顶的独角,可以做成药饵,具有辟毒的奇效。有人中毒,或者是被毒物咬伤,这个独角完全可以救人一命。

在毒物横行的蛮荒,真是弥足珍贵!

所以给樊狗儿三个大功,真的没有人感到不服气。

“轰!”

“轰!”

“轰!”

就在众人的心中震撼还没有退去之时,一身银甲,手持方天画戟,好似温侯再世的薛礼也骑着骏马返回,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百多名火头军。

每一个人身上都挂着野鹿,獐子,野狼,野猪等物,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薛礼马上的那条全身雪白,好似没有一丝杂毛的妖狼。

仿佛畏惧这条妖狼,伙头兵胯下的骏马都下意识的远离薛礼,但有靠近,就会全身肌肉紧绷,发出惊恐的嘶鸣。

“好一头畜生。”

“就算已经死了,还有这么强大的威势。生前又应该是何等模样?”

“狼王!”

“这头白狼定然是这一块区域内的狼王。”

“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的威势。”

“这个薛礼名不见经传,但是实力真的好强。”

一个个先回来的士卒,将士看着全身上下散发着强大气势的薛礼,眼睛中都流露出忌惮之色。

“孤山白狼!”

“肉发涩,发苦,而且有微毒,不可食用,但是全身皮毛异常珍贵,腋下的裘毛更是狼毫笔的上等材料。”

“记两个大功!”

牛犇上前,接过薛礼马背上的孤山狼王,不过他并没有先看白狼,而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薛礼胯下的宝马。

虎死不倒威!

这头白狼是这个区域内的狼王,身上自然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威势。

就算是一个尸首,普通的马匹野兽也不敢靠近。

但是薛礼胯下的马竟然丝毫不受影响,真是诧异。

难道是一匹龙马?

龙族善淫,喜欢到处留下血脉。

含有龙族血脉的马匹被统称为龙马,这种马匹不仅速度快,耐力好,而且天生带有龙威,不受威慑作用所影响。

故而,牛犇才有这样的怀疑。

薛礼感受到牛犇疑惑的目光,微微的一笑,有些自得,又有些苦涩的说道:

“这匹马看似普通,却是家师所赐!”

“血脉之中蕴含着一丝真龙之力。吃的是肉,喝的是酒,某家的奉银都被快被他吃光了!”

“好马!”

“好马!”

“真是好马!”

牛犇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有些羡慕的说道。

战马对战士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更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因为一匹好的战马不仅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将士的战力,关键时刻更能救命。

所以,没有将士不爱惜骏马。

“真是好马!”

刚刚回来,正在大口喝酒的樊狗儿眼睛也是不由的一亮,有些艳羡的说道。他的实力虽然已经达到先天,但却是屠户出身,身份卑贱,那里曾经见过这样好的骏马。

心中说不艳羡,那是不可能的。

仿佛是感受到众人赞赏的目光,薛礼胯下的龙马脸上竟然流露出得意之色,看向四周战马的眼神中更有一种睥睨。

仿佛他才是王者。

说来也怪,不论是多么烈性的战马,竟然都不敢和他对视,在他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退缩臣服之色。

更有的直接前腿跪倒在地,发出悲鸣恐惧之声,任凭他的主人如何的踢打都不敢起来。最后气的将士们索性不再去管他们。

“这!”

“这!”

看着四周将士脸上流露出的古怪之色,薛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尴尬。

手上用力,有些警告的拍打了龙马一下。

但是那龙马好似人来疯一般,竟然丝毫不知收敛,脸上竟然流露出非常人性化的得意之色。

更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身形好似离弦的箭枝一般射出,在营地中横冲直撞,有几匹战马躲避不及,竟然被他直接撞到在地。

看着龙马那得意的神色,以及充满嘲讽的嘶吼。

众人眼睛中都流露出古怪之色。

这匹龙马也实在太顽劣了吧?

薛礼的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四周作揖,表示歉意。

轰!

轰!

轰!

几匹守护着马驹的母马被龙马的气势所摄,有些狼狈的在地上翻滚,这才没有被他撞到。

有一头强壮的公马看着龙马近乎霸道的行为,不由的怒火中烧,嘶鸣一声。有些愤怒的高高跃起,酒碗大小的马蹄对着龙马的胸口重重的踏去。

“快阻止他!”

看着一匹龙马就要被践踏而死,牛犇有些心疼的喊道。

但是众人和龙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而且事情发展的也实在是太快,一切都在火石电闪之间。

啾!

仿佛是没有想到有马竟然胆敢挑衅他的威严,龙马有些愤怒的嘶鸣,身体陡然后撤,避开两只粗壮的马蹄之后,他那有些丑陋的马头竟然陡然好似毒蛇弹簧一般探出。

尖锐的牙齿好似锋利的匕首直接撕碎了那匹头马的咽喉。

炽热的鲜血好似涌泉一般冒出。

“这!”

“这!”

众人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明显是活不了的头马啊,已经把头埋在酒坛之中,好似酒鬼一般不停饮着美酒的龙马。

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已经难以想象的神色。

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薛礼的龙马竟然将大营中的头马活活的咬死!

这哪里是马?

简直就是一头野兽!

但是,现在应该如何处理?

不论事情的起因如何?

薛礼的龙马都是惹了大祸。

战马对军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伙伴,更是亲人。

段虎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看着跌倒在尘埃中,眼睛慢慢没有光泽的战马。

他的战马死了。。。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呆滞,不知如何处理。

牛犇看着面色难看,眼睛赤红,随时可能暴走的断虎,又看了看一脸痞态,正在大口饮酒,不时发出欢快鸣叫的龙马,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按照军法,杀害战马可是重罪,必定要被严惩。

但是,龙马就算是再聪慧,也只是一个畜生。

而且,头马挑衅他的马王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龙马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定然要将他杀死。

从这个角度来说,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但是头马对断虎来说,不仅是一个坐骑,更是他的伙伴和亲人,被龙马杀死在眼前,如果不给他一个交代,恐怕很难服众。

“这!”

牛犇一脸的为难和纠结。

薛礼站在那里,眼睛中也流露出纠结之色。

他能够理解断虎的心情,但是因为这个就将龙马杀死,这也是他难以接受的。

就在众人正在为难之时。

“好马!”

“好神兵!

“好壮士!”

司徒刑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的身后,看着全身隐隐肌肉张开,好似铜浇铁铸一般,好似蕴含着无穷力量的龙马。

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赞赏之色。

牛犇见司徒刑到来,心中不由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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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公平(我真的是江汉舵主贺)

这头战马和普通的马匹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仅体型要比普通战马高出一头,而且身上还有一块块瘢痕好似鳞片,不过最奇特的还是战马的牙齿,竟然锋利,不论是粗壮的腿骨,还是坚硬的排骨,都能被他轻易的撕成碎片。

“不愧是吃肉喝酒的龙马!”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众人被司徒刑的声音惊醒,急忙转身行礼。

轰!

轰!

轰!

突然辕门方向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身轻甲的杨寿,拖着一个将近数十米,足足有水桶粗细的长蛇,巨大的马蹄敲打在地面之上,飞溅起黝黑的泥土,好似风驰电掣一般。

“蛮荒巨蟒!”

“这种蟒蛇不仅体型要比普通的蟒蛇巨大,而且体内还有着一丝龙族血脉,只要长出独角,经过天劫,就能化为蛟龙。”

“虽然在龙族中还是最低等级的存在,但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了。”

“这头巨蟒头上已经有凸起,只要在有一点机缘,就能破茧成蝶,成为蛟龙。但是可惜遇到了人劫,被杨寿斩杀!”

“这个青脸汉子实力怎么这么强!”

看着地上足足有数十米长,头顶更有凸起的白蟒,众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

。。。。

轰!

轰!

轰!

中军大帐前的两个巨鼓被敲响,巨大的鼓声好似雷音一般在山谷之间回荡。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登上高台,眼睛如刀的环视四周,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之后,他才声音清越的说道:

“奉人皇圣喻,本官节制知北县的武!”

“有过必罚!”

“有功必赏!”

“把赏银抬上来!”

司徒刑见士卒们的眼睛中流露出期盼之色,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诺!”

“诺!”

几个身体高大,身穿甲叶的士卒跪倒在地行礼之后,转身将两个巨大的铜箱抬了上来。

“打开!”

“诺!”

两个士卒没有任何犹豫的将铜箱子打开,阳光斜斜的射入铜箱子,金饼和银锭将光线反射而出,落在人身上,格外的璀璨,离得最近的那两个士卒全身更好似金银铸就一般。

“金饼!”

“银锭!”

看着整整齐齐,在阳光散发着金光的金饼银锭,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卒的眼睛都陡然大睁,脸上更流露出迷醉之色。

“金饼!”

“银锭!”

“发达了!”

“真的发达了!”

每一个人的鼻息都变得粗重起来,更有人咬着自己的嘴唇,或者是使劲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如果不是军纪,他们恐怕早就欢呼起来。

但是就是如此,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振奋欢喜之色。司徒刑眼睛微眯,看着每一个人脸上浮现出的笑容,不由在心中暗暗的点头。

就在这时,牛犇等人也完成了清点,对着司徒刑轻轻的的点头。

“开始吧!”

司徒刑的嘴角慢慢上翘,流露出会心的笑容,笑着说道。

“诺!”

收到司徒刑目光的牛犇,挺胸上前,脸上挂着肃穆之色。而他的手掌中拿着的,就是本次狩的清点结果。

也是本次奖赏的依据!

牛犇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落在他手中的书上,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振奋和得意。

“经过军法司全体成员反复核查,本次狩的成绩如下。”

“杨寿,蛮荒巨蟒一条,计三个大功!”

“樊狗儿,蛮荒犀牛一头,三个大功!”

“薛礼,古山狼王一头,两个大功!”

“李陵,苍天飞鹤一头,两个大功!”

突然牛犇的话语竟然不由的一顿,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司徒刑的方向。

站在下方的士卒脸色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诧异,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竟然让牛犇如此的为难?

司徒刑看了一眼牛犇,脸上也流露出诧异之色,上前几步,视线在牛犇手中敞开的书上划过,他的眼睛里不由的也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袁空,赤火蛮牛一头,三个大功!

怪不得牛犇如此的为难。

原来,白猿不知何时偷偷的出手,在山林之中掠夺一头赤火蛮牛。

这种赤火蛮牛,不仅身体强壮,而且还能够喷出火焰,头顶的赤红色的长角,蕴含着一丝先天火精。

在能够巧匠的雕琢之下,能够成为一件不错的法器。

所以,经过军法司的众议,决定给他记上三个大功。

但是,白猿并非人类。

如果给他记上三个大功,如何奖赏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司徒刑眼睛中也流露出思索之色,但是他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

“白猿袁空斩杀赤火蛮牛,三个大功!”

袁空的眼睛大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他斩杀赤火蛮牛,只是要向樊狗儿等人证明,他的实力丝毫不弱于他们。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记功。

他是妖族!

和人族是两个种族!

而且在大乾,妖族向来被人族所排斥。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给他记上功劳。

“这!”

“大人,这不合适吧!”

牛犇的表情不由的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小声的说道。

“袁空只是一个畜生!”

“怎么可以给记功劳!”

“太滑稽了。”

“司徒刑做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等披毛带角之辈,有什么资格和我等并列。”

司徒刑环视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

有惊讶的!

有难以想象的!

还有嘲讽的!

还有心事重重的!

司徒刑的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好似一块巨石被扔进了平静的深潭当中,顿时掀起了惊天骇浪。众人无不色变,就连最沉稳的杨寿,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色。

“为什么不给他记功?”

司徒刑等众人情绪有些平复一些之后,才朗声说道。

“为什么不给他记功?”

“袁空的实力不足以服众?”

“还是赤火蛮牛的价值不足三个大功?”

“亦或者他有什么罪行?”

司徒刑的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更是好似山峦一般浑厚,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牛犇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身体不由的一僵,嘴巴喏喏,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嘴巴却好似被胶水封上一般。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是!”

“这些的都不是理由!”

“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袁空并非人族,乃是异类!”

司徒刑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眼睛中有着寒芒收缩,全身气势好似江河一般汹涌,不论是薛礼等将才,还是普通的士卒,在他的眼睛逼视下,竟然都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你们认为,人族是尊贵的。”

“妖族是卑贱的。”

“所以,他们没有资格获得封赏!”

嘶!

嘶!

嘶!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如此的直接。

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遮掩,将他们心中这些见不得人的念头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个个人在司徒刑的逼视下,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正如司徒刑所说,在他们的心中,的确存在这种念头。

人族高贵!

其他种族,不论是妖族,还是巫族,都是卑贱的存在。

司徒刑看着低垂着脑袋的众人,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渝,但是他并没有发怒。

这种事情非常常见。并不是个别现象。

现在整个大乾,都充斥着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

妖族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蛮夷,是比奴仆还卑贱的存在。

这样卑贱的存在,在战场上,也只能成为炮灰。

怎么可能获得军功呢?

别说是异族,就算是本族。

人族之中也有贵族和寒门!

贵族看不起寒门,寒门仰视贵族。

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贵族和寒门之间甚至禁止通婚。因为这个规矩,不知道多少有情人最终劳燕分飞。

这种在司徒刑看来是病态的思想,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已经深入到很多人的骨髓。

也正是因为这种思想,他们才会从心里看不起,排斥不如自己的种族和阶级。

就算在后世也不能避免。

可以说是种族歧视,但也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民族自豪感。

所以,他们有这种反应,司徒刑一点也不感觉奇怪。

但是,司徒刑理解,并不认可。

以前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他现在是一县之首,因为知北县远离大乾的关系,他手中的权柄之大,已经不在某些弱小的诸侯之下。

他自然要改变这种不公平的制度。

“我知道你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但是!”

“这里是军中。”

“这里的每一个将士都是袍泽!”

“是生死托付的兄弟!”

“在这里,不问出身,只论功绩!”

“不论是氏族,还是贫寒之辈。”

“只要有功就赏!”

“只要有过就罚!”

“本官不能给你保证绝对的公平,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但是本官定然会营造出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

“只要你有本领,只要你肯努力,伍长,队正,营正,校尉,以及更高的将领,累积功勋都可以获得晋升!”

“白猿袁空斩杀赤火蛮牛有功,记三个大功!”

“论功之后,另有赏赐!”

白猿袁空愣愣的看着司徒刑,他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真的顶着压力给他进行褒奖。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呆滞。

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听到了什么?

司徒刑刚才说,不论出身,不论种族,只要有功就会得到褒奖,只要有过就会被惩处?

公平!

这是真的么?

这真的可能么?

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同僚,但是他们看到的是同样震惊的眼神。以及一种掩藏不住的兴奋!

公平!

每一个人的心都被触动了!

因为过错被赶出军营,更被打落奴籍的杨寿豁然抬起头,那张有着青色胎记,看起来有几分丑陋的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以及难言的兴奋。

寒门出身,一直被牛泓压制,得不到重用的薛礼,好似寒星的眸子中陡然闪过一丝说不出的炽热。

屠户出身,名在贱籍,没有资格读书春闱的樊狗儿,面色激动,眼睛好似太阳一般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曹无伤!

曹刿!

李陵!

一个个人的眼睛陡然亮起,整个军阵中仿佛陡然多了无数个炽热的太阳。在他们的注视下,空气中的温度都好似陡然提升不少。

无数的人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公平!

公平!

公平!

这两个十分简单的汉字,仿佛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无数的人,无数的热血变得炽热起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以功换爵

♂!

“彩!”

“彩!”

“彩!”

一个士卒,两个士卒,三个士卒,十个士卒,百个士卒,慢慢所有的士卒眼睛中都流露出激动的神色,并且大声喝彩起来。

彩!

彩!

彩!

杨寿看着高台之上的司徒刑,感受着汹涌的民意,慢慢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攥成拳头,举起来在空中重重的挥舞大声喝道:

彩!

彩!

彩!

樊狗儿也慢慢的举起右手,攥成拳头,重重的在空中挥舞。

彩!

彩!

彩!

薛礼,李陵,牛犇等人慢慢的都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量在空中挥舞,有些发泄又有些放肆的大声喝彩道。

彩!

彩!

巨大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好似巨大的雷音,又好似堂皇天音,有着说不出的威势。

原来的三大校尉,眼睛中都流露出恐惧之色。在这种力量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好似蚂蚁一般卑微。

又好似在海洋中的孤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们恐惧的看着四周好似癫狂,眼睛中充满炽热的士卒和将领,他们心中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可怕!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个他们以前非常熟悉的人,在司徒刑的鼓动下,竟然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他们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如此的狂热!

他们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还有不满,却不敢宣之于口,因为他们知道。在这股力量面前,别说是他们,就算是神都中真正的贵族,皇亲国戚在这样的面前,也好似纸扎的老虎,根本不敢抖擞威风。

如果牛将军在此就好了,凭借他和郡王的关系,想来司徒刑也不敢如此的大胆!

司徒刑眼睛微眯,感受着空中狂热的气息,脸上流露出迷醉的神色。他的心中不由的流露出《商君书》中的一段话:

“凡人主之所以劝民者,官爵也;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今民求官爵,皆不以农战,而以巧言虚道,此谓劳民。劳民者,其国必无力;无力者,其国必削。

善为国者,其教民也,皆作壹而得官爵,是故不官无爵。国去言,则民朴;民朴,则不***见上利之从壹空出也,则作壹;作壹,则民不偷营;民不偷营,则多力;多力,则国强。今境内之民皆曰:“农战可避,而官爵可得也。”是故豪杰皆可变业,务学《诗》、《书》,随从外权,上可以得显,下可以求官爵;要靡事商贾,为技艺,皆以避农战。具备,国之危也。

民以此为教者,其国必削。

善为国者,仓廪虽满,不偷于农;国大、民众,不淫于言。则民朴壹。

民朴壹,则官爵不可巧而取也。不可巧取,则奸不***不生,则主不惑。”

这段话出自《商君书》农战篇,大体意思是平常国君用来勉励民众的是官职和爵位。可是国家得以兴旺的根本却是农耕和作战。现在民众用来求取官职和爵位的方法都不是农耕和作战,而是靠花言巧语和空洞无物的说教,这就让民众学习奸诈巧舌,不但不能兴国,反而误导了民众。误导了民众,这个国家就一定会没有实力;国家没有实力,这个国家的力量就会被削弱。

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他教化民众都是要求通过专心务农来得到官职和爵位。如果不这样做就不会得到官职也没有爵位。国家废除空谈,民众朴实而且不放荡,民众看见国家给人们的好处都是从农耕与作战这一途径发出,那么便会专心从事农耕和作战。民众专心从事农耕和作战,就不会苟且谋求其它事。民众不苟且谋求其它事,国家的实力就会雄厚,实力雄厚,国家就会强大。

以功换爵!

这是法家的思想最典型的体现。和儒家的“尊尊亲亲”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样做,最大程度的避免了“任人唯亲”,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裙带关系”的影响,对将官,对士卒来说都是相对比较公平的。

只要他们立下功勋,就会按照功勋获得奖赏。甚至是获得官职,爵位。

正因为士卒和将官们知道这种制度的优点,才会士气大振,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当然,有人高兴,自然会有人不高兴,受这种“以功换爵”制度影响最大的,就是以前的官僚阶级,以及贵族阶级。

因为他们以前的身份优势没有了!

同样的功劳,因为身份不同,奖赏也是大有区别的。

打比方说:功劳最大莫过于救驾!

但是,同样是救驾之功,如果是贵族甚至是官员,凭借此功可以封王,封伯,最差也会获得一个侯爷,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

但是如果是一个平民或者是贱籍的人有救驾之功,不仅不可能封王,封伯,甚至还有可能有杀身之祸。

官员和贵族救驾那是忠,那是勇!

平民救驾那却是辱!

对人王来说,是一种屈辱。

很怪异的一种逻辑,但是在大乾的确是如此,同样的功劳,身份不同,获得的奖赏也会分为三六九等。

凭借这个优势,贵族和官僚阶级可以轻易的获得功劳和赏赐,而平步青云。

而平民则是不同,他们需要累积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功劳,才有可能获得提拔。

也正是因为这样,真正的寒门是很难在朝堂上立足,升迁的。

司徒刑的这个命令,将他们最强大的优势抹杀,他们心中怎么可能不愤恨?

但是司徒刑通过这条法令,将贫民阶级出身的士卒,将领牢牢的聚集在自己身体周围,仅凭他们几个贵族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认命,以及心中咬牙切齿的为司徒刑记上一笔之外,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但是司徒刑真的怕他们在背后记上一笔么?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随着他对法家《商君书》农战篇领悟的加深,空中的龙气好似沸腾的热水一般,不停的翻滚。

更有一道道秩序之力,形成一根根锁链,在军营的上空交织,仿佛要形成一张全新的法度。

轰!

轰!

轰!

一道道赤色的龙气好似蛟龙一般在空中翻云覆雨,一道道秩序之力在空中不停的缠绕,形成一个个全新的法度。

第四百五十三章 跪下

♂!

轰!

轰!

轰!

一道道赤色的龙气好似蛟龙一般在空中翻云覆雨,赤色好似海洋一般的气息形成一道道波浪,在空中形成惊涛骇浪,时而又陡然风平浪静,变的诡异的平静。

樊狗儿,杨寿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天空,他们虽然看不到龙气法网的存在。

但是他们却有着敏锐的直接,仿佛空中正在孕育着什么。

轰!

晴空中陡然传来一声炸雷。空中的云朵竟然无风自动,在空中形成好似云锦一般的祥云。

“这是!”

每一个人看着空中诡异汇聚,好似云锦,又好似巨大棉花糖的云朵,眼睛中都流露出差异之色。

不正常!

实在是不正常!

不论是刚才的晴空炸雷,还是好似云毯的祥云,在他们看来都是那么的诡异。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此地有天材地宝即将出世?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高台上的这个男人?

一个个士卒和将领都隐晦的对视一眼,彼此都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说不出的狐疑还有说不出的震惊。

司徒刑面色不变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空中,闪过迷离之色。

一道道秩序之力在空中不停的缠绕,随着秩序之力的增多,军中的法则之力越来越强。

一个全新的《军法制度》正在慢慢的成型!

有功赏!

有过罚!

令行禁止!

军法如山!

。。。

随着制度的完善,象征秩序之力的锁链好似雨后春笋一般陡然的冒了出来。

一根!

两根!

三根!

四根!

。。。

随着这些秩序之力的交织,空中象征军法的网络也慢慢的现出了雏形。

和覆盖在知北县上空的法网比起来,这张网络面积要小上不少,只能覆盖整个军营,但是看起来要比知北县的法网纯粹不少。

青铜色的网络闪烁着金属的光辉,看起来好似铜浇铁铸一般。更有一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新诞生法网好似感觉到了司徒刑的注视,不停的颤动,发出嗡嗡之音,就好似婴儿见到父母,竟然表现出了一种如慕之情。

“如慕之情!”

司徒刑面色微变,但是很快眼睛中就流露出一丝了然。

这张法网是自己所建立,自己可不就他的父母。所以,法网有这种情绪,也就是不难理解。

怪不得法家先辈能够在法网上留下诸多后手,庇佑法家后辈。

因为法网就是他们的孩子。

就算人王才是法网的主宰,但是他们也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留下几个后门。

司徒刑静静的体会着。

他有一种直觉,他现在就算在法网上留下再多的后门,法网也不会反对。

司徒刑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有后门,就意味着法网存在的漏洞。

虽然他也知道,任何一种法律,任何一种制度,都不存在完美,更不存在天衣无缝。但是,少点漏洞总是好的。

而且这个制度应用于军队,责任重大,不同于民间,漏洞自然是越少越好。

并且,对他来说,法网不仅是他的作品,更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作品,让自己的孩子变得千疮百孔。

轰!

轰!

轰!

仿佛是感受到了司徒刑心中的想法,法网上传来一阵阵欢喜,更发出好似婴儿一般纯真的笑声。

法网刚刚诞生,他的灵智好比刚出生的孩子。实力更是弱小。

但是司徒刑坚信!

只需要慢慢的完善,这张法网最终会好似种子一般,慢慢的成长,最终变成一棵参天大树。

嗡!

嗡!

嗡!

一道铁青色的光柱将司徒刑的身体笼罩在内,他整个人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

樊狗儿等人眼睛不由的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高台。司徒刑整个人笼罩在光柱当中,一脸的威严,说不出的神圣,更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气度。

“这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胜!”

“万胜!”

“万胜!”

士卒看着笼罩在光柱中好似神圣的司徒刑,不由的跪倒在地,眼睛中更流露出炽热之色。

一个!

两个!

三个!

十个!

二十个!

。。。

仿佛多米乐骨牌一般,形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士卒跪倒在地,越来越的士卒眼睛中流露出炽热之色。

到最后,就连樊狗儿,李陵,薛礼等人也都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这!”

三大校尉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跪下,其中有很多他们平日看不起的贱民,更有一些是他们曾经的同僚。

但是当他们并不想跪下。

因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坚持。

论出身!

我们是北郡豪族,甚至实力还在司徒家之上!

论品阶!

我等虽然比司徒刑略低,但也是军中的校尉。以往就算是牛泓主持军政之时,也不敢让他们跪下。

司徒刑不过是初来乍到,在军中尚未建立威信,怎么敢如此对待他们?

所以他们的身体站的笔直,好似标枪一般,他们要用这种方式捍卫自己的尊严,捍卫自己的坚持。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司徒刑虽然刚刚履新,但是却通过自己的手段在潜移默化之间,获得了大家的效忠。

并且因为杨寿,樊狗儿等强人的加入,对有异样心思的人有着很大的威慑,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对军营的掌控甚至远超牛泓的数年经营。

鹤立鸡群!

四周的人都跪倒在地,一脸的炽热。

他们好似标枪一般站立,顿时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但是他们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

鹤立鸡群固然有锥立囊中之感,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压力和恐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孤立!

他们有一种被孤立了的感觉。

看到四周全部跪倒,好似海洋一般的士卒时,三大校尉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他们好似海上狂风暴雨中的一页孤舟!

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危险。

这种感觉让他们每一个人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绷紧。

士卒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种无言的压力,让他们三人的心神不由的震颤。

恐惧好似影子一般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不论如何驱赶,都没有办法让自己获得安稳。

士卒们静静的看着几人。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中愤怒以及不满,却好似实质一般。

千夫所指!

怒目而视!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恐怕三大校尉的身体早就变得千疮百孔。

三大校尉面色苍白,眼睛有些恐惧的看着四周。一个个士卒,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更仿佛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在他们的心底响起。

跪下!

跪下!

跪下!

这个声音好似天雷一般宏大,更有着一丝难言的威严。

在这种力量面前,他们所谓的尊严,所谓的坚持,都变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渺小。但是他们还是在坚持,这种坚持你不仅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态。

在他们眼中,这次何尝不是贵族阶级和平民阶级的一次交锋?

“我们可是贵族!”

“我们世代都是北郡豪族!”

“这些卑贱的奴仆怎么敢用这种眼神注视我们?”

一个个校尉,眼神恍惚,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些在他们看起来就是绵羊,任凭他们打骂,予夺的贱民竟然敢用如此凶狠的眼光看着他们。

这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司徒刑的到来,好似一条鲶鱼,让整个军营都迸发出令人感到震惊的变化。

跪下!

但是不论他们心中如何着想。

他们都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那就是跪下还是不跪?

跪下对他们而言代表了屈辱,不跪代表的是孤立。

可以预见,今日他们如果继续“鹤立鸡群”下去,必定会被整个军营所抛弃孤立。

司徒刑眼睛冰冷的看着下方。

三大校尉的坚持孤傲如数落在他眼中,心中不停的盘算,应该如何将这几人清除。

不是司徒刑霸道,就因为三大校尉没有跪下行礼,就要将他们清理。

而是三大校尉,给司徒刑的印象实在是太差,在他看来这几人不过是凭借父辈余荫的无能之辈。

不要说比杨寿,薛礼等得到兵家真传的,就算是樊狗儿这等屠户,也要比他们强上太多。

他们今日“鹤立鸡群”的战立,何尝不是在向自己示威,何尝不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既然不满!

那么就没有必要在军营中呆了!

一个军营只能有一个声音。

这个事情不怪司徒刑霸道,而是军营对司徒刑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

太祖曾言:枪杆子里出政权!

在大乾的世界,这条定律同样适用。谁掌握了军队,谁麾下的高手众多,谁就有话语权,谁就是主导者。

以前的县令为什么威势不显,那就因为他们没有掌控军队。

牛泓就好似一颗钉子,钉在心脏之上。

现在牛泓已经拔除,司徒刑又怎么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威严?

除了颜面他更不想,某天被人从背后反戈一击!

有给他们这个时间。

司徒刑也不想获得这种效忠,这种迫于压力的效忠是最不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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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订阅真的可以有。。。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封赏

司徒刑看着跪倒在地众人,眼神从好似尖刀一般从“鹤立鸡群”的三大校尉身上划过,看到他们内心不由的一惊,后背更是冷汗淋漓。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眼睛最终落在跪倒在地的杨寿,薛礼等人身上,面色肃穆的说道。

“有功赏!”

“赏功!”

“诺!”

牛犇一脸兴奋,眼睛中流露出激动之色,大声称诺。

不仅他感到激动,杨寿,薛礼,白猿,曹无伤以及站立的士卒,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

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越发炽热。

武人尚功!

封赏是鼓舞士气最好的手段。

“杨寿!”

“末将在!”

杨寿听到他的名字,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上上前一步,单膝跪倒,满脸肃穆的说道。

“狩猎蛮荒巨蟒!”

“三个大功,升官三级,封校尉,着青衣,着青甲,以青龙为旗帜,组建青龙大营!”

牛犇提着气息,声音在胸腔腹腔**鸣,好似炸雷一般,不仅杨寿听的清楚,就连整个军营也都清晰可闻。

“诺!”

“谢大人赏赐!”

杨寿的目光不由的一滞,随即流露出狂喜之色。

校尉军衔!

真是一步登天!

要知道他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营正。

这次司徒刑将他从微末直接提拔成校尉,知遇之恩,恩德不可谓不重。

想到这里,杨寿对着司徒刑方向恭恭敬敬的行礼,一脸的忠诚。

司徒刑轻轻点头,投以赞许的神色。

杨寿身后的武士也都流露出兴奋之色,他们是杨寿亲自训练的,和他有着特殊的感情,而且青龙大营的成立,必定是以他们为骨干。

每一个人都会得到提拔和封赏,他们怎么可能不开心。

“青龙营!”

“杨寿!”

其他人也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杨寿,独领一营兵马,校尉军衔!

一步登天!

这就是一步登天!

谁不知道杨寿的出身,一个奴仆都如此受到如此的重用,正如司徒刑所说,尊功尚贤!

只要你有功劳,只要你有能力,哪怕你是一个卑贱的奴仆,在这里就也会得到重用。

杨寿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想到这里,越来越多的人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但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薛礼!”

牛犇看了一眼身穿白衣,手持方天画戟,好似温侯再世的薛礼,满脸肃穆的说道。

“末将在!”

薛礼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激动,急忙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薛礼狩猎妖兽赤火白狼,两个大功。”

“敕封为白虎营营正,着白衣,白甲,掌白虎旗,组建白虎营!”

牛犇见薛礼行礼之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的说道。

“诺!”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薛礼的眼睛中还是流露出难掩的兴奋。

他斩杀赤火白狼,因为用闪电戟灼烧了皮毛的关系,被扣掉了一个功劳,所以只有两个大功!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赏赐比杨寿低了一阶。但饶是如此,也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营正!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官。

掌控一营,如果在累积功劳,很容易就会得到晋升。

吼!

吼!

吼!

看着薛礼被从火头军直接提拔成了营正。

不仅是火头军中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就连其他的士卒眼睛中也流露出兴奋振奋之色。

他们真正的看到了希望!

杨寿是司徒刑带来的,他们并不是很了解。

但是薛礼却是他们的同袍,一个马勺吃饭好几年。

他们对薛礼有着一种难言的认同感,正是这种认同感,竟然让他们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吼!

吼!

周青看着薛礼上前,接过象征着营正的令牌,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正如司徒刑称诺的那样,只要有功勋,有本领,自然会得到重用。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可能和杨寿薛礼这样一步登天,但是累计功劳,做一个伍长,队正还是有可能的。

“樊狗儿听令!”

“诺!”

樊狗儿好似铁塔一般的身躯陡然向前移动半步,满脸激动,又充满期盼的看着。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到了封赏之时。樊狗儿内心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因为这种紧张,他的面庞说不出的僵硬,就连手心也是隐隐冒汗。

他祖辈都是屠户,在大乾是贱籍。

所以他比谁都想要改变,比谁都想要出人头地,因为他不想要他的子孙,一出生就低人一等。

不想他的子孙,没有机会学习,更没有机会春闱,只能做着一些卑贱的工作。

为了这个机会!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了刘季,投靠了司徒刑。

为了这个机会!

他将曹刿等人如数招到司徒刑的麾下,成立了一只由武师组成的亲卫。

为了这个机会!

他们在蛮荒出生入死,并且有兄弟永远的留在了蛮荒。

他本以为这个机会,要很久才会降临。

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

樊狗儿眼睛赤红,隐隐有着泪花浮动,一脸激动的看着牛犇,等着他的敕封。

他是如此,曹刿,曹无伤,周氏兄弟等人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在北郡虽然号称游侠,岂是都是一些卑贱之人。走到哪里都遭受白眼。今日的敕封,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

“末将听令!”

牛犇能够理解樊狗儿的心情,这种事情他也经历过。所以他静静等待,等樊狗儿的情绪平复之后在,这才朗声说道:

“樊狗儿!”

“狩猎蛮荒蛮牛,三个大功!”

“敕封为校尉,着黑甲,黑衣,掌玄武旗,组建玄武大营!”

“诺!”

樊狗儿的脸色陡然变得赤红,头颅重重的嗑下,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大人的恩德,樊狗儿永生不敢忘!”

曹无伤等人的眼睛也陡然亮起,好似小太阳一般,有着说不出的灼热。组建玄武大营,必定会是以游侠儿为骨干。

司徒刑虽然没有敕封他们,但是他们按照他们的功勋,必定会在玄武大营获得一官半职。

想到即将到手的官身,每一个人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

更有人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李陵!”

一身红色外罩,背后背着巨弓的李陵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急忙上前,一脸的热忱。

“李陵射杀九天苍鹰,计两个大功!”

“敕封为营正,着红衣,红甲,掌朱雀旗,组建朱雀大营!”

“诺!”

李陵听到赏赐之后,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之后,面色激动的大声应道。

和薛礼一样,他也被敕封了营正。

比杨寿和樊狗儿差上一级。

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认为这个制度十分的公平。

樊狗儿是一个怪胎,用拳头将蛮荒犀牛活活的锤死,蛮荒犀牛最珍贵的皮甲还有独角根本没有任何损伤。

杨寿则狩猎的蛮荒巨蟒,是出了名的难缠,狩猎难度远在其他妖兽之上。

而且他也去看过尸身,巨蟒除了七寸位置有一个刀伤,其他的组织都是完整。

设身处地,换做是他,恐怕根本没有实力做到这一点。

因此两个人获得三个大功,他心中没有半分的不服气。

“两个大功!”

“敕封营正!”

这个功勋,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得遇明主,已经是佼天之幸!

想到这里,李陵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司徒刑叩首,表示效忠。

司徒刑微微一笑,轻轻的点头,满脸的赞赏!

李陵,薛礼都是难得的人才。

在他看来,两人别说是担任一个小小的营正,就算是担任校尉,乃至偏将都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最忌讳的就是无功高禄。

就算司徒刑在怎么看好,也不会做出拔苗助长之举。

“白猿袁空!”

一身甲胄,身体外长着寸许白毛的袁空跳跃到司徒刑面前,抓耳挠腮,眼睛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司徒刑瞄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好笑之色。

白猿生性好动,而且不通兵法,怎么赏赐他,着实废了他一番脑筋。

好在,越女剑的故事给了一定的启发。

中古诸侯争霸的年代越女阿青训练了三千越甲,越王也凭借这三千越甲最终吞并了强吴。

白猿袁空虽然没有证得剑圣,也没有阿青当年的实力。

但是他却是白猿一族的天才。

百年之内最有机会证得白猿剑圣。

而且白猿和人族都是灵长类动物,有着很多的相似,剑法上更是可以借鉴互补。

从这个角度说,白猿训练这些士卒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他给白猿安排了一个比较特殊的职位!

教头!

三军总教头!

这里的三军可不是海陆空,壮男子为一军,健壮妇女为一军,老弱病残为一军。

合起来就是三军。

“敕封袁空为校尉,着黄袍,黄甲,掌握腾蛇旗,担任三军教头,组建剑阁,赏赐清水宝剑一柄。”

随着牛犇的声音落地,众人的眼睛中先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白猿这个异类因为功劳真的得到了敕封。

就算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对他们还是形成了很强的冲击。

随即眼睛中都流露出狂热之色,好似一盏盏灯烛,又好似一个个太阳。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整个军营顿时好似炸锅一般。

妖族出身的袁空真的获得封赏了?

虽然官职不如杨寿,樊狗儿等人高,但是也是一个校尉。

正儿八经的官身。享受王朝气运庇佑的,就算死后,在王朝气运的庇佑下,也能转生阴土,不会被恶鬼所扰。

如果在人族,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阴地中的祖宗都要跟着受益。

不知妖族有没有福地,有没有祖先?

白猿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震惊古怪之色,他好似也被眼前的封赏弄懵。一时竟然没有反应。

每一个士卒都一脸羡慕的看着袁空,恨不得以身相替。

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前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却真的发生了,而且就法生在他们的眼前。

如果以前人们对司徒刑的政令还有疑问,怀疑,那么袁空获得敕封的事情彻底的打消了他们的疑问以及怀疑。

平民出身的薛礼获得了敕封!

市井出身的樊狗儿获得了敕封!

奴仆出身的杨寿获得了敕封!

就连妖族异类出身的白猿也获得了敕封!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呢?

司徒刑言出必行,用自己的行动,真正的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和拥护。

万胜!

万胜!

万胜!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万胜,好似星星之火,渐渐的形成了燎原之势,越来越多的士卒眼睛狂热的看着司徒刑,不停的高声大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四百五十五章 龙气

城隍福地

因为玉机子化身火焰巨人,点燃火海的关系,导致阴地实力大损。

就连城隍福地中的神光也变得暗淡了不少。

杜城隍,水神虞墨,门神等人各司其职,也只是仅仅维持福地不堕。

杜城隍看着暗淡不少的神域,以及越来越黑暗可能随时被阴气吞没的边缘,眼睛中流露出焦急之色,但是他也知道。

这样的事情急不得。

而且阳世对阴间影响深重。

究竟阴间福地能不能完全恢复,除了他们神灵的努力之外,还需要阳间的祭祀,以及安稳。

“城隍老爷,不要担忧。”

“司徒老爷可是难得的成年才俊,有他掌管知北县,定然出不了大的乱子。”

文判官看着端坐在神座之上,眼睛中有着担忧之色的杜城隍,小声的开解道。

仿佛是司徒刑的名字,引起了杜城隍的回忆。

杜城隍的脸上流露出追忆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说道:

“司徒刑这个书生,本城隍记忆犹新!”

“他的书法!”

“他的诗词,都是一绝。”

“本城隍当年还厚着脸皮,从傅举人和黄文峰那酸儒的手中抢来一副《陋室铭》的真迹。”

“本城隍当日曾想给他一个造化,用来偿还这段因果,何曾想到不过大半年的功夫,他已经高中郡状元,而且成为了知北县的地方主官。”

“真是造化弄人!”

杜城隍的脸上流露出感慨之色。

文武判官的脸上也都流露出戚戚然。

司徒刑的造化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之外,大半年前还是一个没有功名的白丁,半年以后,就是知北县的主官,作为知北县的阳世之主。

司徒刑的阶位和杜城隍相当,甚至还在他们两人之上。

真是世事难料!

“虽然司徒刑素有才华。”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本城隍还是担心。”

“现在的知北县阳世已经是风雨飘摇,只需要轻轻的一点外力,就会好似火山喷涌一般不可收拾!”

“说来这一切都是玉清道造的孽。如果不是玉机子变成火焰巨人,点燃火海,整个知北县的河流也不会断流,更不会颗粒无收。”

想到今日的一切,杜城隍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想到这里,本城隍恨不得将玉清道连根拔起,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文武判官脸上都流露出赞同之色,恨恨的说道:

“如此大的罪孽!”

“足以让他玉清道万劫不复!”

“我等在知北县也发现了其他宗门行动的蛛丝马迹,其中更有无生教!”

“恐怕,知北县从此乱矣!”

杜城隍眼神幽幽的看着空中,他的目光仿佛要刺破空间,看到阳世。

哎!

哎!

文武判官想到阳世复杂的情况,眼睛中也不由的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苍蝇不叮无缝蛋!

现在的知北县已经是千疮百孔,各路妖魔都已经现身。

朝廷的力量,诸侯的力量,外域的势力,蛮荒的触角,宗门的计谋,鬼神的算计。。。

各色人汇聚知北县。

怀着这样或者是那样的目的,在阴处进行着一个又一个见不得光的算计。

群魔乱舞!

没错!

知北县现在就是群魔乱舞。

就算杜城隍有心沥青政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只能无奈的看着整个局势一步步的变化,最终滑向深渊。

“也许,新来的县尊司徒大人有办法破局也说不定,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的悲观!”

文武判官有些试探的说道。

杜城隍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文武判官的脸上流露出讪讪之色。

这怎么可能?

别说北郡现在王朝,诸侯,宗门,外域,蛮荒势力混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说知北县县尉牛泓,主簿李伯伦,还有当地的家族势力,都不是好相与的,

上一任县尊胡不为看似大权在握。

但是实际上却是在仰人鼻息。

司徒刑初来乍到,就算有傅举人,胡庭玉等人作为外援,恐怕短时间内也别想有所作为。

如果是平常也就罢了。只要经营几年,就可以慢慢的夺回权势。

但是现在的知北县,最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没有人知道,知北县这座火山什么时候就会喷涌。

哎!

文武判官的脸上也流露出失落之色。

就在这时,杜城隍的头豁然抬起,眼睛收缩,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

因为一道象征着敕封的龙气竟然破开灰蒙蒙的天空,好似龙蛇一般在空中盘旋,发出阵“这是?”

“封赏!”

“怎么可能?”

杜城隍看着空中盘旋好似龙蛇一般的赤色,象征着封赏的龙气,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朝廷的恩泽落下。

杜城隍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想要接引龙气的落下。

但是这道龙气并没有和他预想的那样,而是在他的上空盘旋几圈之后,陡然向城楼方向激射。

“这是?”

“竟然不是册封本城隍的龙气。”

“究竟是谁?获得了这股龙气?”

杜城隍神目如电,有些好奇的看向城楼方向。

一身甲胄,头发花白,脸上时常流露出愁苦之色的李射虎和往常一般站在城楼之上,那张用龙骨锻造的巨弓被他拉开,射出一道好似龙形的箭枝。

数十个厉鬼被刺穿,彻底的变成虚无。

不过李射虎的眼睛中并没有兴奋,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因为自从讨伐玉清道的战事之后,阴地变得愈发的混乱,厉鬼越来越多,任凭他们如何讨伐,都没有办法将他们驱除,反而城隍掌控的地域也越来小。

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城隍的神域将会收缩到最小,最终陨落。

李射虎摇了摇头,将这个悲观的想法踢出脑海。

自己真是想多了,按照龙气反噬的力量,恐怕用不了一年半载,自己就会陨落在龙气反噬之下。

趁着自己还可以,帮城隍多杀些敌人,也算报了他的收留之恩。

突然!

李射虎的脸色陡然大变,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空中。

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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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鬼王

♂!

鬼兵见李射虎诧异的看着空中,眼睛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也都下意识的抬头。

铅墨天空不知何时被染成了紫色。

一股赤色的龙气好似蟠龙一般在空中蜿蜒盘绕。

“这是?”

李射虎看着空中赤色,好似蟠龙一般的龙气,眼睛中流露出震惊诧异之色。

龙气!

怎么可能有龙气降临?

就在他心中充满疑惑之时,他身上那漆黑如墨的前朝龙气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好似见到生死大敌一般,化为龙形,对着空中不停的发出分恼怒的咆哮。

前朝被今朝所灭。

龙气之间自然对立。

嗷!

前朝龙气化作的龙形鳞甲张开,眼睛圆睁,不停的咆哮,更时不时做出攻击的姿态。

正在空中盘旋,好似蟠龙一般的龙气陡然一滞,眼睛下垂,看着漆黑如墨的前朝龙气,浑圆的龙眸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好似生气一般,发出一声愤怒的龙吟。

空中紫色的天幕更是好似沸水一般,不停的翻滚。蟠龙在其中游走,看起来好似神龙出海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威势。

嗷!

漆黑如墨的前朝龙气被蟠龙的气势所摄,眼睛中流露出退却的神色。

但是本朝龙气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化作龙形陡然从天而降,好似丝绸一般缠绕在李射虎的身上。

前朝黑色的龙气不停的嘶吼,嘴巴大张,好似毒蛇一般撕咬。

本朝龙气化作的蟠龙也毫不示弱,扭转身躯,和它缠斗在一起。

两条蟠龙好似蟒蛇一般纠缠在一起,不停的撕咬,在空中不停的翻滚。

看的众人不由的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龙气和龙气之间的战斗。

两条蟠龙你来我往的在空中竟然斗了数个回合,未分胜负。

但是,前朝早就已经灭亡,前朝龙气好比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而本朝尚在龙气正烈,他怎么可能是赤龙的对手。

又交锋不过数个回合。

前朝龙气已经流露出疲态,被本朝的龙气压制在地上。

只能自保,不能反击。

两条龙气好似打出了真火,不停的嘶吼缠绕,尖锐的龙爪好似匕首一般刺出,浑圆的鳞片被瞬间撕扯下来,一滴滴青玄色的血液不停的滴落。

嗷!

本朝龙气发出痛苦的呻吟,看着被撕开的鳞甲,好似被激怒一般,扭转身躯,陡然弹射,他的头颅重重的撞在前朝龙气的犄角之上。

啪!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前朝龙气那好似鹿角一般的美丽的独角竟然被硬生生的撞断。

嗷!

前朝龙气不由的发出一声悲鸣。

“龙气之争!”

“真是残酷!”

“必定是你死我活!”

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的两条龙气就分出了胜负。

象征着前朝龙气的黑龙就被象征着本朝龙气的赤龙一口咬住逆鳞部位,前朝龙气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悲鸣一声,在李射虎欣喜的目光中,彻底的化为虚无。

而象征本朝龙气的赤龙则发出一道兴奋的龙鸣,好似丝绸一般在李射虎的身躯上缠绕。

李射虎那本来有些破败的盔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亮,身上的暮气更是尽去,一丝丝朝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体内升腾!

枯萎的肌肉,更好似吹气球一般变得丰盈起来。

“我脱离了龙气反噬了?”

李射虎看着自己光滑如玉,好似壮年的手掌,还有身体内流淌的无穷力量,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有些喃喃的说道。

“为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本朝龙气落下?”

李射虎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叩谢本朝龙气。

嗷!

象征着本朝龙气的赤龙满意的点头,化作一道赤红的光线,消失于无形。

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是李射虎却知道,这一切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发生了。

“这是福荫祖上!”

“恭喜射虎兄脱离大难!”

“定然是射虎兄的后人,获得了官身,从而得到龙气的庇佑。”

头顶神光闪烁的杜城隍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之上,看着全身没有丝毫暮气的李射虎,有些感慨祝贺的说道。

“这?”

李射虎有些兴奋的看着自己强壮的胳膊,眼神锐利的看着四周。

他现在的力量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全盛,但是却不用遭受龙气反噬之苦,而且只要静养几年,实力定然能够大增。

所以曾经的报复,曾经丢掉的心气,也在这一瞬间统统被他找了回来。

“不错!”

“是李陵!”

“刚才追本溯源之下。末将看到了一些片段。”

“李陵在知北县出仕,成为了营正,所以龙气赦免了老夫的罪责!”

李射虎有些兴奋的说道。

“原来如此。。。”

杜城隍有些恍然的点头。有些期盼的点头说道:

“这么说来,李陵是得遇明主。”

“而且那司徒刑想来也有几分运道,希望正如文判官所说。。。”

。。。。。

整个大营在封赏的刺激下,好似煮沸了的开水,又好似水煎油烹一般,说不出的炽热。

一丝丝肉眼看不见的血气勾连起来,在空中形成好似火烧云一般的盛况。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在樊狗儿,杨寿,薛礼,李陵等人的统领下,兵卒共分为四个阵营,以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为旗帜。

受到战阵的影响,空中的煞气隐隐凝聚成蜿蜒的青龙,凶猛的白虎,炽热的朱雀,以及厚重的玄武。

这四个神兽是军阵凝聚,既有气血的炽热,也有军营特有的煞气。

嗷!

嗷!

嗷!

嗷!

四个神兽仰天长啸,发出众人听不到的咆哮声。

巨大的声音好似声波,又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在声波笼罩范围之内,一个个弱小的鬼物,在这种力量的冲击下都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因为声波之中竟然蕴含着一丝炽热的纯阳之气。

在这样力量面前,别说是妖邪,鬼物,就算是阴神境也会被瞬间点燃。

一个个鬼物被这种强大的力量所惊动。

他们有些诧异的走出自己隐藏的洞窟,看着远处好似大日一般炽烈的军营。

热!

灼热!

气血燃烧好似大日一般灼热。

隐藏在四周山中,修炼的妖邪,以及鬼物看着好似熔炉一般炽热的军营,眼睛竟然都有一种灼烧感。

实力弱小的鬼物,还没等反应过来,全身就好似被点燃的火柴,发出炽热的光亮之后,陡然化作一团灰烬。

力量强大的鬼神,则强忍着灼伤之感,化作一团团黑气,向四周逃窜。根本不敢停留半刻。

“军营中的气血,士气怎么会如此的炽烈?”

一个个鬼神眼睛中流露出惊惧之色。心中充满了狐疑,但是不论他们如何着想,这里是没有办法再呆了。

在气血的燃烧下,一个个鬼神龟缩在洞窟的最深处黑暗当中,或者是直接抛弃了洞窟,向更远的深山远遁。

。。。

在军营十余里之外,有一个阴暗潮湿,崎岖的洞窟中充满了阴寒之气。

就算是三伏天走到这里,也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每日午时洞中都有黑色的烟气冒出,更有鬼哭狼嚎之声,四周狩猎的人更时不时在洞口能够发现没有吃完的野兽或者是人类的尸身。

久而久之,人们都视作这里为禁地。轻易不敢到来。

洞窟最深处,有一个用不知名野兽遗骸雕琢的王座。

一身黑衣,全身笼罩在黑气当中的黑山鬼王正斜倚在王座之上假寐。

他是这一片山林的鬼王。

不论是大鬼,小鬼,还是一些弱小的妖族,都要服从他的领导。

也正因为此,他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滋润。

近日,他又看上一个美艳的女鬼,心里琢磨怎么才能把她搞到手。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吼声从洞窟之外传来,里面蕴含的气血之力,好似红色的火焰在空中不停的燃烧。

不知是不是错觉,洞窟中的阴寒之气竟然减弱不少。温度也好似回暖了几分。

“该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谁胆敢如此的放肆!”

“难道不知这里是黑山老爷的地盘么?”

正在假寐想入非非的黑山鬼王陡然惊醒,看着空中盘踞的气血,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愤怒之色。

黑山鬼王将自己的黑色披风挥动。

呼!

黑色的云气陡然升腾。化成一团罡风,在洞窟中盘旋肆虐。

黑山鬼王的身体溶化在黑风之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冲出洞窟。

笼罩在黑气当中,看不清面目的黑山鬼王丝毫不在意空中阳光的照射,猩红的眸子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勾勾的盯着血气冲天的知北县大营。

轰!

轰!

轰!

知北县大营的鼓声越来越密集。

士卒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不停的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兵,发出欢呼之声。

炽热的血气勾连,在空中形成一团团云锦,又好似火烧云挂在空中,说不出的炽热。

在血气之中,更有四尊神兽镇压!

东方青龙!

西方白虎!

南方朱雀!

北方玄武!

这四个神兽应该是形成时间不长,看起来还有几分虚幻,但是在气血的滋养下,他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丰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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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风满楼

♂!

青龙居于东方,属于木,代表了生长之力。

白虎居于西方,属于金,代表了肃杀之气。

朱雀居于南方,属于火,代表了赤火之力。

玄武居于北方,属于水,代表了洪水之力。

四种力量各不相同,甚至是两两对立。

但却是兵家最基础的阵势之一,可以让兵卒的力量倍增。

青龙之力,可以让士卒身体充满活力,恢复能力大增。

白虎之力,可以让战士手中的兵刃更加的锋利。

朱雀之力,可以让战士的移动速度大增,就好似火焰一般迅猛。

玄武之力,可以让战士拥有坚固的防御,不畏惧刀枪等等。。。

嗷!

嗷!

嗷!

嗷!

就在这时,四方神兽眼睛不由的圆睁,好似发现了黑山鬼王的暗中窥视,不由的怒气勃发,扭转头颅发出愤怒的吼声。

嗷!

嗷!

嗷!

嗷!

黑山鬼王看着愤怒的神兽,心中不由的一惊。急忙闭上双眼。强行自己的脑袋扭转到别的方向。

再也不敢窥视!

实在是太可怕了!

只是窥视一眼,就被镇压的神兽发现,在气血的燃烧下,全身好似即将被点燃一般。

这还是在十余里之外都有这种惊惧的感觉。

如果真的身处其中,又会如何?

恐怕瞬间就会被气血点燃,好似阳春白雪一般消失于无形。

浑身黑气的黑山鬼王脸上流露出惊惧之色,想了半晌,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几百年的洞窟,然后毅然向着深山中飞去。

因为军营的存在。

他竟然放弃了盘踞数百年的老巢。

如果司徒刑等人知道此事,定然足以自傲。

如同黑山鬼王一般,因为军营士气大振,而仓皇逃窜的鬼物并不是一个两个。

可以说方圆盘踞在军营四周数十里内的鬼物竟然一靖。

。。。

“大人!”

“门下收到了一份请帖。”

“吕老太公寿宴,邀请知北县的名流参加。特派人给大人送来了请帖。”

“我是不是回绝了他!”

金万三看着脸色有些沉重的司徒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司徒刑从故纸堆中抬起头颅,表情格外的凝重,知北县的问题很多,千疮百孔,风雨飘摇。

整理衙门中一些文案之后,他才发现问题要比他想象的还有复杂。

不!

是复杂的多!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北县,但是暗处却波涛汹涌。

王朝的力量,诸侯的力量,外域的力量,宗门的力量,还有本土的势力错综复杂。

只要一个处置不当,就有可能引发可怕的连锁反应。

也怪不得胡不为挂印而去。

这样的局势,就连他都感到万分的棘手。

在他看来,现在的知北县就是一团乱麻,常规手段,根本难以奏效。

“吕太公!”

“可是商家那个吕?”

司徒刑眼神幽幽琢磨了半晌,没有想到破局之法,有些怔怔的问道。

“是的!”

“正是那个吕家!”

“吕家是大姓,一代始祖是上古时期的吕尚,辅佐周武王成就了八百年基业。据说最后更是成为武道圣人,打破虚空,成为永恒不朽的存在。”

“吕氏后人不肖,在也没出现过吕尚那样惊才艳艳之辈,但就是如此,吕家在中古时期也是王族!”

“曾经乾坤独断数百年,直到被臣子造反,吕家才消失在历史当中。”

“几十年后,吕家又出了一位精彩艳艳的人物。”

“那就是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他一介商人,最终成为先秦的相国,权倾天下,成就一代传奇。”

“吕家当时也将他视为吕尚之后最有成就的,甚至预言他也会像吕尚那样打破虚空,成为不朽的存在。”

“但是可惜。”

“吕不韦虽然惊才艳艳,但是却遇到了更加强大的琴帝,不仅身死道消,就连家族也受到了牵连,再也不复以前的声势。”

“到了吕太公这一代更是凄凉,不仅龟缩在知北县这等边陲之地,更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

金万三知道司徒刑的意思,重重的点头说道。

“大人!”

“我是不是帮您推了!”

“吕家无后,只有两个女儿,实力早就大不如以前,现在在城中,只能算是二流势力,大人大可不必理睬!”

司徒刑走到书房窗户近前,轻轻的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还有冷冽的寒风,过了半晌才幽幽,有些感慨的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现在的知北县,就好似外面的天气。”

“乌云密布,随时都有可能降下倾盆大雨!”

金万三看着外面低垂的铅云,时不时划过天际好似银蛇的闪电,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化不开的忧色。

正如司徒刑所说,现在的北郡的形势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仅是他感觉到了。

就连其他人也都感觉的到。

就如同风暴来临之前,最先感觉到危险的鱼类一般。

活跃在知北县上层的这些人,对危险的感知要远远超过常人。

听说现在很多家族的人正在积极寻找后路,更有人打算全部搬到北郡生活。

就算因为家族产业等原因不能离去的,也在积极寻求自保的手段,或者是雇佣护卫,或者是和人结成同盟。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知北县的各个家族交流认识一下。”

金万三没有想到司徒刑竟然会出席吕太公的寿宴,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正如司徒刑所说,趁着这个机会,和知北县的本地势力进行交流。

“城中的粮食价格还在飞涨?”

司徒刑看着远处乌云中闪烁的电光,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雷声,看似毫不在意的问道。

“是的!”

“大人!”

“现在城中的粮食价格可以说是一日一价。再这样下去,百姓真要无米可炊!”

金万三见司徒刑主动询问,不敢有丝毫隐瞒。并且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人,如果在不平抑粮食价格,城中恐怕要出大事情了!”

“平抑粮食价格!”

“怎么平抑?”

司徒刑看着远处铅黑如墨的乌云,一脸的平静,但是他的瞳孔之中却有着闪电的倒影。好似即将出击的雄狮,给人一种难言的威慑。

“现在整个知北县粮仓之中只有万石粗粮,出去给山寨的军粮,还能剩下多少?”

金万三低垂着头,他知道司徒刑说的是事实。

知北县的官仓早被上一任县令胡不为搬空,给他们留下的粮食真的不是很多。

但是,就这样坐视不理?

现在还好,再过些时日,粮食价格将会升到天价。

到那时恐怕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又会惹出多少祸端?

司徒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眼睛中不时闪过阴郁还有冰冷的光芒。

王家!

李家!

白家!

这几个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家族都被他记在心中。

在看来,这些家族表面上都是乡绅,是楷模表率。

但是实际上都是国之大贼!

民之大贼。

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丝毫不顾及百姓的生死。

这样的人就算斩首诛杀也丝毫不为过。

“本官会让他们平抑粮食价格的!”

过了半晌,司徒刑眼神幽幽的说道。

金万三的表情不由的一愣,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司徒刑有这么强的自信。

要知道,这些家族他多少都有过来往。

毫不客气的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为赚钱,他们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趁着知北县大灾之年,囤积居奇,哄抬粮价。

而且这些家族在知北县经营已经百年,甚至数百年,关系盘根错节,势力已经浸透到知北县的每一个角落。

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就算,司徒刑是县尊,是知北县的最高长官,恐怕也很难让他们开仓放粮,平抑物价。

“如果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金万三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的问道。

司徒刑横了金万三一眼,就他心如惴惴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司徒刑才淡淡的说道:

“那就查查他们嘛!”

“这!”

金万三的眼睛陡然大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他实在没有想到,司徒刑的话会说的如此露骨。

查查他们!

这几个字很轻,但是蕴含的分量却是很重。

查!

怎么查?

这里面都大有文章可做。

如果司徒刑真的下心思追查一些陈年旧案,恐怕这些家族就算不死,也会脱掉一层皮!

想到这里,金万三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同情。

希望那些家族不会太不识相,这位县太爷的手段可不是胡不为,或者是以前的县令可比的。

老辣!

丝毫不像是初出茅庐之辈。反而像是那些浸染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而且关键的是胆大心黑。

敢想敢做!

“将这些年的卷宗都给本官拿过来,尤其是本地的家族的。”

仿佛想到了什么,司徒刑声音幽幽的说道。

“诺!”

金万三表情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就抱着厚厚的卷宗回到书房。

知北县天高皇帝远。

这些家族横行日久,他们也从来没有人想过有人胆敢在他们太岁头上动土,所以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调查,各种卷宗随手可得。

第四百五十八章 白龙鱼服

吕府

因为吕老太公六十大寿的缘故,整个府邸都被重新粉刷一新。

管家吕才带着几个佣人正在张灯结彩,在门楼的两旁挂上彩灯。

“那个寿字向左面再偏一点!”

看着一个佣人正在张贴寿字,吕才站在他身后,仔细的观察比较,让他将寿字摆正。

“这个富贵牡丹不要放在这里,要放在大厅之中。”

见寿字摆放规整之后,他又脚步离地的跑到其他区域,指示其他家丁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吕府寿宴,大半个知北县都被惊动,据说新上任的县尊司徒刑也会屈尊。

屈尊!

没错!

吕府以前虽然很是风光,曾经出过吕尚这样破碎诸天的圣人,也曾经出过吕不韦这样权倾一时的宰相。

但是吕府毕竟是没落了。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现在还有几人将吕府放在眼里?

司徒刑能够参加吕太公的寿宴,的确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也正因为司徒刑即将参加吕太公寿宴的缘故,很多本不打算参加的人,也都确认出席。

吕太公寿宴不论等级还是规模,都因为司徒刑的缘故提升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吕府都变得异常的忙碌,他们不停的打扫卫生,张贴对联,修缮府邸。

而吕太公也没有闲着,在吕雉的陪同下,拜访了昔日的故友,陶腾来不少的金银器皿,精美摆件,用来充当门面,支撑着吕府最后的荣光。

时间过的飞快,日月如梭。这日就到了吕府寿宴之时。

“大人!”

金万三怀里抱着一副卷轴,低眉顺眼的站在司徒刑的书案之前,小声的问道。

“外面的车架已经准备妥当!”

“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吕府赴宴?”

司徒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眼睛中流露出恍然之色,没想到他竟然枯坐一夜。

不过这一夜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将知北县的卷宗已经阅览大半,并且平反了数个冤案。

“好!”

司徒刑活动了活动筋骨,站起身,虽然枯坐一夜,但是他的精神还是非常的旺盛,毕竟他可是先天境的高手,就算三天三夜他也不会感到一丝疲惫。

司徒刑随着金万三的虚引出了花厅,从县衙的正门走出,县衙门口已经准备好了车马,并且有数个县衙高举着回避牌。

在官轿的正前方还有一个衙役,手里持着一面铜锣。

鸣锣开道!

这是官人出行的特权。

只要听到铜锣声,百姓都要回避。

“大人,请!”

金万三急忙上前,挑开轿子门帘,笑着说道。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上前,而是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不渝。

“这次吕府寿宴乃是私事。”

“哪用如此兴师动众!”

金万三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但还是按照司徒刑的意思将四人抬的官轿换成了两人的小轿,另外的衙役等人放了他们的半日假期。

诸位也许疑惑了,放假都是放一日,这里为什么放半日呢?

因为大乾的官员是半日工作制。

县衙县太爷只有上午才会升堂,下午就是私人时间,或者呼朋唤友,或者吟诗作对。非常的悠闲。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就连县衙的衙役也是半日工作制。

如果论悠闲舒服,后世的公务员真没有办法和大乾的官员相提并论。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童生寒窗苦读十年,甚至数十年都要考一个功名。

“诺!”

“诺!”

“诺!”

衙役们虽然心中诧异,有些难以理解,但对多了半日假期还是很高兴的,脸上都流露出欣喜的笑容。

金万三也趁着这个功夫,出去找来一个外表十分普通的青色小轿,并且雇佣了两个看起来比较老实可靠的脚力。

就在他雇佣的时候,他多少琢磨出司徒刑的几分心思。

官轿,衙役,以及回避牌太过扎眼。

而青色的二人小轿则不同,穿梭在大街小巷,司徒刑可以看到最真实的知北县。

这是微服私访!

对!

司徒刑就是在进行微服私访!

希望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惹到司徒刑头上。

金万三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大人!”

“请上轿!”

这次司徒刑再也没有推脱,抱着卷成轴的字画登上外表有几分老旧的二人小轿。

在轿夫的吆喝声中。轿子慢慢的离开地面,在知北县的大街小巷之中穿梭,司徒刑也从轿帘,以及窗户中看向外面。

知北县他非常的熟悉,因为他虽然没有生在这里,却是长在这里。

在这里,他学习文章典籍,在这里他考取了童生,在这里他获得了《天蛇吞天功》,在这里他觉醒了法家,凝聚了文胆!

可以说,到现在他有接近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之知北县度过的。

按照道理说,知北县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他都应该非常的熟悉,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微服私访。

但是,知北县在司徒刑眼睛里又非常的陌生。

地位不同,角度不同,现在的知北县,在他的眼睛里完全是另外一幅陌生的模样。

“老爷!”

“这就是王家的粮号。”

“前些日子还是一斗米两文钱,现在已经是十文,整整翻了五倍,但就是这样百姓还经常买不到粮食。因为他们在囤积,根本不想开仓。”

当路过一个挤满人的粮号门前之时,金万三贴近轿帘小声的嘀咕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轻轻的掀开一丝轿帘,挑目望去,只见粮号门前排了数十米的长龙,一个个百姓都拿着布袋,正在排队,几个好似小二打扮的人正在用小斗向外放粮。

在粮号的门前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今日粮价,十文每斗!

这个价格是正常年份的五倍!

在这么高的粮价面前,很多人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几个穿着比较寒酸的,看着挂着的铜牌,不由的摇头叹息,脸上充满了苦涩。

昨日十文钱还能买一斗五升粮食,今日却只能买一斗米!

这粮食价格真是一日一涨,在这样下去,只能因为买不起粮食而被活活的饿死。

想到这里,他们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悲色。

“掌柜的,昨日还是六文一斗,今日怎么就变成了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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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府

因为吕老太公六十大寿的缘故,整个府邸都被重新粉刷一新。

管家吕才带着几个佣人正在张灯结彩,在门楼的两旁挂上彩灯。

“那个寿字向左面再偏一点!”

看着一个佣人正在张贴寿字,吕才站在他身后,仔细的观察比较,让他将寿字摆正。

“这个富贵牡丹不要放在这里,要放在大厅之中。”

见寿字摆放规整之后,他又脚步离地的跑到其他区域,指示其他家丁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吕府寿宴,大半个知北县都被惊动,据说新上任的县尊司徒刑也会屈尊。

屈尊!

没错!

吕府以前虽然很是风光,曾经出过吕尚这样破碎诸天的圣人,也曾经出过吕不韦这样权倾一时的宰相。

但是吕府毕竟是没落了。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现在还有几人将吕府放在眼里?

司徒刑能够参加吕太公的寿宴,的确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也正因为司徒刑即将参加吕太公寿宴的缘故,很多本不打算参加的人,也都确认出席。

吕太公寿宴不论等级还是规模,都因为司徒刑的缘故提升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吕府都变得异常的忙碌,他们不停的打扫卫生,张贴对联,修缮府邸。

而吕太公也没有闲着,在吕雉的陪同下,拜访了昔日的故友,陶腾来不少的金银器皿,精美摆件,用来充当门面,支撑着吕府最后的荣光。

时间过的飞快,日月如梭。这日就到了吕府寿宴之时。

“大人!”

金万三怀里抱着一副卷轴,低眉顺眼的站在司徒刑的书案之前,小声的问道。

“外面的车架已经准备妥当!”

“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吕府赴宴?”

司徒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眼睛中流露出恍然之色,没想到他竟然枯坐一夜。

不过这一夜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将知北县的卷宗已经阅览大半,并且平反了数个冤案。

“好!”

司徒刑活动了活动筋骨,站起身,虽然枯坐一夜,但是他的精神还是非常的旺盛,毕竟他可是先天境的高手,就算三天三夜他也不会感到一丝疲惫。

司徒刑随着金万三的虚引出了花厅,从县衙的正门走出,县衙门口已经准备好了车马,并且有数个县衙高举着回避牌。

在官轿的正前方还有一个衙役,手里持着一面铜锣。

鸣锣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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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听到铜锣声,百姓都要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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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三也趁着这个功夫,出去找来一个外表十分普通的青色小轿,并且雇佣了两个看起来比较老实可靠的脚力。

就在他雇佣的时候,他多少琢磨出司徒刑的几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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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知北县在司徒刑眼睛里又非常的陌生。

地位不同,角度不同,现在的知北县,在他的眼睛里完全是另外一幅陌生的模样。

“老爷!”

“这就是王家的粮号。”

“前些日子还是一斗米两文钱,现在已经是十文,整整翻了五倍,但就是这样百姓还经常买不到粮食。因为他们在囤积,根本不想开仓。”

当路过一个挤满人的粮号门前之时,金万三贴近轿帘小声的嘀咕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轻轻的掀开一丝轿帘,挑目望去,只见粮号门前排了数十米的长龙,一个个百姓都拿着布袋,正在排队,几个好似小二打扮的人正在用小斗向外放粮。

在粮号的门前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今日粮价,十文每斗!

这个价格是正常年份的五倍!

在这么高的粮价面前,很多人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几个穿着比较寒酸的,看着挂着的铜牌,不由的摇头叹息,脸上充满了苦涩。

昨日十文钱还能买一斗五升粮食,今日却只能买一斗米!

这粮食价格真是一日一涨,在这样下去,只能因为买不起粮食而被活活的饿死。

想到这里,他们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悲色。

“掌柜的,昨日还是六文一斗,今日怎么就变成了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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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知北的天

“你们这是囤积居奇!”

“是欺行霸市!”

“已经违背了大乾律令,告到官府是要被查办的。”

一个看上去有几分学问的书生壮着胆子大声问道。

“是啊!”

“是啊!”

“掌柜的,你的心太黑了吧?”

“昨日粮价还是六钱,今日就是十钱,在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因为吃不起粮食被活活饿死。”

“掌柜的,你的心都是黑的,这样会遭天谴的!”

其他人见有人出头,也是上前七嘴八舌的说道。

正在算账的掌柜的头也不抬,横了一眼穿着浆洗有些发白儒服的书生,一脸的不屑,有些讥笑的说道:

“宁书生!”

“本来我还敬你是个读书人,没想到你是读书读傻了脑袋。”

“欺行霸市?我们王家商号粮食的价钱从来都是是随行就市!”

“现在整个知北县的粮食就是这个价格,又不单单只有我王家粮行,如果嫌贵,你们大可去别的粮号。”

“购买粮食,是你情我愿,童叟无欺,就算告到官府那里,我们也是不惧!”

“你!”

宁书生被掌柜的挤兑,面色不由的变得赤红,眼睛中流露恼怒之色。伸出手指,指着那掌柜的鼻头,有些愤恨的骂道:

“整个知北县谁不知道粮食都掌握在你们几家手中,你们几家粮行蛇鼠一窝,共同哄抬物价,让知北县的粮食价格一日三易。”

“仓库之中粮食堆积如山,却坐视知北县饿殍遍野,你们就不怕官府问罪么?”

“小生虽然是一个落地的秀才,但是也要书写状纸,状告尔等不良的奸商!”

“奸商!”

“奸商!”

“奸商!”

其他人想到自己的苦楚,在宁书生的带领下一脸愤恨的看着掌柜,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但是那个掌柜脸上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反而有些得意,有些鄙夷的看着众人:

“这价格王老爷亲自定的,如果嫌贵可以不买。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明日的价格只会更贵!”

“不!”

“马上就涨价!”

“小二,既然你说粮食价格一日三易,那我将粮食价格上调至十二文。明日上调至十五文,他们不买,就让他们饿死好了!”

“当然,你们可以出去吃野草,挖树根,观音土,不过你们可要快点,否则都被别人挖光了!”

看着掌柜那种可恶的脸庞,宁书生眼睛收缩,脸色赤红,气的浑身直哆嗦,但是正如掌柜的所说,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

“你们这是在发国难财!”

“不是人子所为!”

宁书生面色赤红,指着掌柜,一脸愤怒的骂道。

“新任的县尊已经到任,我这就去县衙状告尔等不良奸商!”

“哼!”

掌柜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宁书生。一脸的不屑:

“宁书生你实在太天真了。”

“竟然想要去报官,你可知道对面的连胜号是谁家的产业?那是李家的产业,县府主簿李博伦大人开的。”

“城北的胡家粮仓,那是胡家的产业,掌柜的是胡巡检的族弟。”

“还有城西的白家老号,那是城中白家的产业,白家虽然没有人出仕,但是人丁兴旺,有数人在知北大营中任职,和官府关系向来紧密。”

“就算我王家,更是北郡王家的分支。族中之人在北郡担任要职,就算知北县令见了也要给几分颜面!”

“你竟然打算报官!真是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就是官,我们就是这知北县的天!”

司徒刑端坐在小轿之中,听着那掌柜嚣张的言论,眼睛中流露出古怪之色。

“哼!”

宁书生冷哼一声,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直视掌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知北县不受理,小生去就去北郡状告,北郡不受理,小生就敲响登闻鼓告御主状。”

“小声倒要看看,这天是你们的天,还是大乾的天!”

掌柜看着一脸正气浩然的宁书生,表情不由的一滞,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害怕之色。

“该死!”

“真是该死!”

“这些无良奸商,都应该统统斩头!”

金万三被掌柜的话刺激到,站在轿子旁边,义愤填膺的咒骂道。

“北郡王家?”

“可是王世充的那个王家?”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一脸倨傲的掌柜,小声的询问道。

“回老爷!”

“正是那个王家。”

“知北县的王家是被北郡王家的分支。”

“上次北郡王家少爷王世充来知北县参加黑山秘境的试炼,知北县王家着实出了一把风头。”

虽然不知道司徒刑面色为什么古怪,但是金万三还是如实的回道。

司徒刑听到金万三的回答,面色上的古怪之色更浓。

黑山秘境之中,王世充因为夺宝得罪了兵家大弟子段天涯,被他追的异常的狼狈。又因为无意间得到了陈虚彦的储物腰带,被墨家追杀。

因为陈虚彦的关系,北郡王家也遭了大难。

被愤怒的墨家弟子夷为平地,据说就连先天境的老祖也陨落当场。

现在北郡哪里还有王家?

知北县王家还以北郡王家支脉沾沾自喜。着实让他感到古怪。

“扯虎皮,做大旗!”

“狐假虎威!”

“而且还是一头死虎!”

“真是有趣。”

“不知这些畏惧,为虎作伥的人要是知道王家的真实情况,脸上会是何等模样?”

司徒刑眼神古怪的看着一脸倨傲,好似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王家掌柜。心中有些戏虐的想到。

“恐怕第一个对王家发难并且落井下石的人,就是这些狗腿帮凶!”

“大人!”

“用不用我。。。”

宁书生和掌柜的越吵越凶,眼见就要失控,金万三有些请示的问道。

司徒刑看着几个身体壮硕的家丁上前,和宁书生推搡扭打在一起。

那宁书生只是一个童生,并没有凝聚文胆,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几下,就被打翻在地。不过好在那些人顾忌他身上的功名,也不敢太过放肆。

并没有施以重手。

“这宁书生会如何?”

司徒刑眼睛微眯,脸上隐隐有着怒火,冷冷的问道。

“回禀老爷,这个王家和城北的牢头来往紧密,以往和他们家作对的人都会被寻个由头,扔到大牢之中。”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不停的衡量。

“大人!”

“用不用我上前为这个书生解围?”

金万三见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上前小声问道。

“不用!”

司徒刑眼神深邃的看了半晌,仿佛要将众人的嘴脸全部记在心中,轻轻的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这个书生吃点苦头,也没有什么。”

“你给大牢打个招呼,让他们照顾一下,不要委屈了这个书生。”

金万三不知司徒刑所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但还是快速的瞄了宁书生一眼,将他的相貌记在心中,过了半晌却人不会忘记之后才重重的点头。

“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司徒刑轻轻的放下轿帘,声音低沉的说道。

“诺!”

金万三急忙称诺,吩咐轿夫起轿,按照既定的路线继续前进。

让金万三感到放心的是,这一路上这也没有碰到其他家的粮行,这也没有遇到如同王家那般欺行霸市之人。

司徒刑的心情,也明显的开朗了不少。

就在接近吕府的时候,突然他们的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后面的骑马的人也看到了司徒刑的青色小轿,但是他们并没有任何减速的想法,反而有些恶作剧般的用皮鞭重重的抽打在马匹的臀部。

骏马受到刺激,速度更快,好似离弦的长箭,瞬间跨越空间的距离。

还没有等轿夫反应过来,这几匹骏马就好似狂风一般吹过,只留下一片的狼藉。

几个百姓有些茫然的从地上爬起,看着洒落一地的瓜果,以及布匹等,脸上都流露出心痛苦涩之状。

骑在骏马上的人也知道背后的狼藉,一脸得意的放声长笑。

显然他是故意的。

两个轿夫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去的骏马,刚才那几匹和他们可以说是擦肩而过,如果马匹突然受惊,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司徒刑面色铁青的坐在轿子之中。

刚才因为受惊的关系,轿子差点倾斜倒地。如果不是司徒刑对力量的掌握已经入微,适时给轿子加了一个力量。

恐怕后果定然不堪设想,轿子里的人轻则受到惊吓,重则受伤。

听着那骑士放肆的笑声,司徒刑眼睛的愤怒之色更浓,恨不得从轿子中窜出,一人一拳,将他们如数锤死!

司徒刑是先天武者,他也有这样的实力。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的问道。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刚才过去的两个骑士是谁家的子弟?竟然胆敢在长街纵马,而且态度如此的嚣张跋扈?”

金万三也受到了惊吓,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之上,躬身上前小声说道:

“回禀老爷!”

“刚才长街纵马的是胡家的公子!”

金万三犹豫了半晌,又继续说道:

“他是胡庭玉巡检的族弟!”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然牵扯到了胡庭玉。

他能够理解金万三的犹豫。

毕竟谁都知道,胡庭玉和自己关系莫逆。在自己还没有发迹之前,就曾经和自己有所往来。

自己回到知北县之后,胡庭玉更是亲自迎接,成为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外援。

可以说傅举人,胡庭玉,就是自己在知北县的左膀右臂。

这样的关系,金万三自然会有所犹豫。

“知道了!”

司徒刑将轿帘拉上,好似没有什么反应。金万三用眼角余光小心的观察,见司徒刑脸上没有不渝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么?”

过了半晌,轿子也行了不短的距离,端坐在轿子内的司徒刑十分突兀的问道。

金万三不由的一惊,眼睛中闪过一丝茫然,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认真的点头,好似小鸡啄米一般。

“是的,老爷!”

“以前胡县令在任的时候,各家还有所收敛。”

“胡县令挂印而去,大权旁落,这些家族子弟越发的嚣张,不可一世!”

司徒刑端坐在软轿之中,眼睛不停的收缩,流露出一丝冰寒。站在轿子之外的金万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天空,不知道为何,他刚才竟然有一种寒冷,毛骨悚然之感。

好在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金万三也没有深究,跟在轿子旁边好似奴仆一般小心伺候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四百六十零章 吕府

因为吕太公六十大寿的缘故,今日的吕府格外的热闹。

门前的拴马石上拴住了一匹匹骏马,在门前不远处还停着很多华丽的车架。一辆辆车靠在一起说不出的壮观。

不知是不是因为司徒刑的缘故,整个知北县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差不多全部到齐。

虽然知北县并不是很大,但是这样的场景也是非常罕见的。

所以四周站着不少闲人,他们都一脸仰望的看着吕府大门。

在他们心目中,吕府就是高门大户,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能够高攀的,只能投去仰慕的眼光。

穿着一身新衣,面容带笑好似弥勒佛一般喜庆的吕才站在大门之前,代替家主吕太公迎来送往。

“王家少爷!”

“您可到了!”

“我家老爷都念叨您好几回了。”

“请!”

“里面请,已经给您预留了座位。”

“刘老爷!”

“快快有请,我家老爷前几日还念叨您来着。。。您家的生意越发的兴隆,恐怕要不了几年,就要百尺竿头跟进一步!”

“白少爷!”

“胡公子!”

“没想到您二位竟然连抉而至,真是蓬荜生辉!”

“里面安排了戏曲,两位少爷一定会喜欢,都是名角!”

吕才也是长袖善舞之辈,好似一个细脚伶仃的圆规,满脸堆笑,不停的和周围人应酬交际。

其他人也没有多呆,轻轻的点头之后,就跨过栏杆,向吕府大门走去。

“那两个少年,可就是刚才闹市纵马之人?”

司徒刑捧着卷轴冲从软轿中走出,恰巧看到了满脸倨傲,一身华服,好似雄鸡一般骄傲的白,胡两位公子,眼神陡然变得阴郁,扭头看着金万三,淡淡的问道。

“回老爷!”

“正是他们两个!”

“一个是白家的少爷,一个是胡家的公子。这两人关系不错,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在城中纵马。这些年伤在他们马蹄之下的,不在少数。”

金万三打量了一眼,肯定的点头说道。

“官府对这样的行为就不管么?”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两人,如此说来,这两人还是惯犯。

“管?”

“怎么管?”

“不说官宦出身的胡家,就说那白家也不好相与。”

“白家是医学传家,尤善制药。也许因为他们善于制药养生的缘故,白家人丁格外的兴旺,每代都有几十个男丁。”

“这样的家族在知北县繁衍百年,势力早就渗透到知北县的边角。就算胡不为在任时,也只能安抚为主。”

“恩!”

司徒刑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将两人的相貌记在心中。

金万三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面色倨傲,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白家公子和胡家少爷。这两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一次纵马,竟然越过了县太爷司徒刑的软轿,更想不到的是,他们被司徒刑记在心中。

如果他们有的选择,恐怕这种印象,他们宁可不要。

“胡家公子贺礼两千!”

“白家公子贺礼两千!”

白家公子和胡家少爷走到门房处,取出自己的贺钱,一脸的得意。

“两位公子,请上座!”

“李少爷贺钱一千枚!”

“唐少爷贺钱五百枚!”

门房不停的高声喊道,一个个客人也见怪不怪。

“这是?”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看着高声大喊门房,以及或者得意,或者是失落的宾客,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

“大人!”

“贺钱超过两千的,会被请到主位。”

“如果不足两千的只能退居次席。”

“依次类推,如果只有几十文,或者是更少的那种,是不会给安排座位的。。。”

司徒刑面色古怪的看着吕府大门。有些诧异的说道:

“这是卖座?”

“贺礼越重,座位就会越好,如果贺礼越轻,安排的座位也会越次。”

“这也太市侩了吧?”

金万三看着唱喏的门官,以及见怪不怪的宾客,脸上流露出一丝讪讪。

“老爷!”

“现在知北县宴请宾客都是如此。”

“上次李家太爷做寿,主桌的位置卖到了三千文,知北县县尉牛泓娶小妾,主座座位更是被炒到了五千文。”

“这个座位排序,不仅代表了面子,也代表了实力。”

“当然,老爷的身份在那,就算一文钱贺礼,吕老太公也不敢让您坐到次席。”

司徒刑看了一眼金万三,没有说话,抬步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负责接待的门房脸上陡然流露出惊讶振奋之色,扯着嗓子,好似炸雷一般高声喊道:

“李家公子,贺钱五千枚!”

“贺钱五千!”

围绕在四周的人陡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五千枚在当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到目前为止,最多的也不过是贺钱两千。

李家在这个标准上提升了数倍,直接给了五千贺礼,众人心中怎么可能不感到惊讶。

别说是他们,就算端坐在主座上的吕太公脸上也是流露出惊讶之色。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门房方向,不知哪位李公子竟然出手如此的阔绰,吩咐下人备上上好的酒菜,邀请李家公子上座。

李承泽一身青袍,在几个狗腿的簇拥下站立在吕府门口,一脸享受的望着众人诧异,震惊,崇拜的目光。

贺钱五千!

的确让他大出风头。

“李承泽!”

司徒刑幽幽的看着好似骄傲孔雀一般的李承泽,眼睛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承泽如此反常的豪掷五千文。

必定有他的目的。

“大人!”

“坊间有传闻,这位李家公子苦恋吕家的大小姐。”

“并且央人上门提过亲。”

“不过被这位吕太公女儿还小,舍不得远嫁为由拒绝了。”

司徒刑眼睛闪烁,好似突然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金万三得到哦司徒刑的首肯,将自己在坊间打探到的消息如数说来:

“不过,这个只是吕太公的借口!”

“因为年前,小的就曾听人说,吕太公正在为自己的长女眸色乘龙快婿。”

“而且吕家长女今年已经过了二八之年,正是纭纭待嫁之时,这个理由显然只是推托之词。”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司徒刑有些好奇的问道。

“据说!”

“据说这位吕太公眼界很高。没有看上李家。”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李家认为受到了羞辱,从各方面打压吕家的生意。”

“有传闻说,吕太公都有远避他乡的念头。”

金万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的说道。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滞,眼睛中更是流露出古怪之色。吕家在上古,中古时期的确是名门望族,说是王族也不为过。

但是,吕家的荣光早就随着吕不韦的陨落而凋零,现在吕家不过是龟缩在边陲小城,苟延残喘的二流家族。

这样的吕家,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李家?

要知道李家,不仅有一位先天境的老祖宗镇压,更有李博伦这样的官身。

论实力,要比吕家强大太多。

这也是李家轻轻拨弄几下,就让吕家在知北县生存不下去的原因。

“有趣!”

“有趣!”

“真是有趣!”

司徒刑脸色上升起一丝好奇。

这位吕太公虽然和他素未谋面,但是已经挑起了司徒刑的兴趣。

他想要知道,这位吕太公究竟是什么的人,竟然胆敢拒绝李家联姻要求,甚至为此远走他乡也在所不惜。

“不过!”

金万三见司徒刑对此事感兴趣,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吐的说道。

“不过如何?”

司徒刑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金万三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过,我听外人说,吕太公善识人。”

“眼光十分的老道,他看过之人,命运格局,生老病死,十之**不会有误。”

“但是因为谁也没有见过吕太公为人看相,故而这个消息,大多数人都是不信,只当是坊间的传闻。”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一滞,他却没有将这条传闻当做无稽之谈。

反而认为,十之**这就是吕太公拒绝和李家联姻的原因。

在《史记·吕不韦列传》中有过这样的记载:“吕不韦贾邯郸,见(子楚)而怜之,曰:‘此奇货可居。’”

这是奇货可居的由来。

但是司徒刑看这条记载的时候,却和常人的角度不同。

从这个记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吕不韦善于识人,否则他不会一见子楚就有奇货可居之感。

吕太公是吕不韦的嫡系后裔,善于观人也就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了。

想明白其中关节,司徒刑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大人!”

“我现在是不是通报一声!”

金万三看了一眼被司徒刑捧在怀里的寿礼,感觉实在有些单薄,唯恐司徒刑受到怠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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