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塔林传奇 - xp1024.com
《法塔林传奇》


第七十八章 知识就是天堂

“欢迎,欢迎,愿您尽情陶醉在我的书店——知识就是天堂中吧。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请一定告诉佛里克或者我——佛里克是个半食人魔,别怕,他虽然吃得多,但他不吃人。也绝对不会咬人的。”发现有客人进门后,书店的侏儒老板司拓凯-金眼说道。

“我们想买法术书,如果有法师的著作也可以。”白恩看了一眼身高超过九尺的半食人魔说道。

“我需要召唤类,最好关于恶魔的研究著作或者法师笔记。”法尔海姆则看着这位带着一副小眼镜的年老侏儒说道。法尔海姆怀疑他是一位法师。“如果有好的投掷或者操控类的法术也可以。”

“嘿,你右手方向的书架。对,右边数一尺宽,四尺高,那些书中应该有你想要的。”侏儒老板朝着法尔海姆说道。

“至于你的要求……”侏儒摸了摸自己打理的非常精美的胡子。“跟我来。这边应该有你想要的。”

白恩跟着侏儒来到一面墙,侏儒表示这面墙上肯定有白恩想要的书,他自己慢慢挑吧。随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去了。

白恩的手指拂过墙上排列整齐的书脊,上面写着书的名字和作者。他已经看到好几本在黑塔阅读过的著作,但是更多的是听过名字和没听过名字的法师们的著作,这里就像是一座宝库。他侧头瞧了瞧一言不发的半食人魔和坐在高脚椅子上看书的侏儒,把直接抢了这家店的心思压下。

白恩明白自己这次带来的钱还要做正事,这里的书远超他的想想,只能尝试判断哪本书记对自己更有用。他先是排除了法师们的笔记,这些虽然有参考价值,但是不一定会适合自己。接着他排除了那些研究型和完善型的著作,再接下来是法师们的手稿……

在排除了多种类型的书记后,他挑出来对自己有用或者对法塔林有用的书籍。

《魔法的诸要素》这本书对于励志成为魔法师的人来说确实很珍贵,里面非常详细地写明了魔法的各种原理,使用方式,还有一些基础魔法,对于白恩来说用处不大,但是可以当作学徒的教材。白恩准备买一本,自己读完就送给徒弟。

随后白恩拿起另外一本《罗南的炼金笔记》前半本记录的是作者怎么建立自己的炼金工作间,后半部门则是写了不少风流韵事和一些炼金药剂的配方。有用的是里面记载的几种炼金药剂。一种是成本低廉的治疗药剂,可以快速止血,加快伤口恢复速度。另外两种一种是可以短时间内让使用者兴奋并且减轻痛处被罗南称为坚韧药剂,另外一种涂抹在武器上,可以让武器更锋利同时跟容易对特定生物造成伤害的刀油药剂。

《草药的力量》和《鲜血的秘密》则如名字一样,相当于介绍施法材料或者原始魔法的书籍,这两本对于白恩还有点用。

《机械与魔像》这套书属于这里面唯一的精品,前提是你得特别的有钱,或者有资源,机械魔像价格昂贵超乎想象,不然法塔林协会里也不会连一个都没有。不过有了这套书,未来应该可以制造出魔像。

最后这本《摩萨拉德圣典》白恩看的时间最长,摩萨拉德是伟大的传奇法师,神眷者。属于那种你要是不知道他是谁就不算施法者圈里人的那种名人。这本圣典写的是他成为黑夜女士神眷者之后的事情,对于黑夜教会的人来说可以从废柴一路修炼到神仆,代行者,选民,随便怎么说,反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

不过可惜的是对于白恩没什么用,因为他跟黑夜女士教派的交情怎么说呢,属于生死之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生死之交。所以这种需要依靠信仰黑夜女士,根据所谓的虔诚来增加实力的东西对于法塔林协会的人真没什么用。

不过用来了解敌人更多更详细信息的话,确实如同教科书般的存在。这本书白恩决定带回去,让法塔林协会更了解自己的敌人。

“摩萨拉德是不是还活着?还是他自己早就知道结局?”还在看着《摩萨拉德圣典》的白恩抱着书问道。

“摩萨拉德的结局普遍认为的有三种,世人最熟悉的当然是他进入了黑夜女士的神国,成为了神的使徒。不过几本历史书里写的是他在第三纪元因为斗争失败后消失了,有人认为他已经死了。我比较相信的是诺尼留斯所写的《传奇的终结》书中所说,第三纪元他作为神眷者失败后被黑夜女士活生生的薄皮去骨,只留下了个脑袋,最后把他制成了魔法物品。”低头看书的侏儒老板突然说道。

“脑袋制成了魔法道具,这还真是符合咱们伟大的黑夜女士性格。”法尔海姆笑着说道,“不知道叫什么?摩萨拉德的头颅?”

“据说不光是头颅,其他部分也被制作成了魔法道具,只不过头颅特殊一点。”侏儒老板接话道,“至于名字,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一样,我想你们可能听说过,叫做夜之首。”

草,白恩在低声骂了一句后,发现远处的法尔海姆也低声骂了一句自己的惯用语。夜之首的大名在黑夜女士教会内属于无人不知的神器,具体都有什么效果白恩并不了解,但是在教会内的各种流言和传说不尽其数,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神器可以毁掉一座城市。虽然这座城市多大,人口如何,防御能力如何,这个神器的负面效果如何皆不知,不过神器的威力毋庸置疑。

“哈哈!”法尔海姆突然大笑起来,“什么传奇法师,神眷者,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可怜那群蠢货还坚信这些神!我倒是期待我死的时候,黑夜女士能亲自动手,让我好好唾弃下她!”

“第三纪元众神还有降临,神示和回应,所以对于他们的信仰传播阻止不了。不过如今早已今非昔比,要是能回应信徒,黑夜教会在伊斯塔尼亚的据点也不会被连根拔起。”侏儒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当面唾弃黑夜女士,恐怕属于幻想了。你有兴趣加入我们无神会吗?”

“那黑夜教会的神术怎么解释?”白恩向博学的书店老板问道自己的疑惑。

“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众神还在,信徒们还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侏儒老板慢慢说道。“还有一种就是,神术类似于一种奇特的法术。依靠施法者本身来释放,而不是神。”

“你说的无神会是什么?”白恩好奇他提到的组织。

“我们相信神明并非是神,只不过是更加强大的生物。我们认为当一个生物的意志足够强大,或者他拥有无限的寿命去提升自己,最终都会变为我们口中的神明。”侏儒老板解释道。“怎么?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我已经有组织了。”白恩婉拒道。

“哦?哪一个?我们并不介意成员加入别的组织。”侏儒老板司拓凯-金眼好奇地问道。

“法塔林协会。”

“法塔林协会?”司拓凯-金眼挠挠头,自己没有这个组织的记忆。“上古组织吗?还是哪个组织的分支?”

“新成立不久的组织。”白恩可不想他把法塔林跟其他组织混淆。

“哦?能讲讲吗?”侏儒老板放下书,拿出笔记和羽毛笔,看来是准备记录。

“可以,法塔林协会是……”白恩简单地介绍着法塔林协会,最后补充道。“我们的理念是‘和平地分享知识高于一切’”

“哦。真不错。和平地分享知识高于一切。”侏儒老板念叨着。

第七十九章会员

“这么说我也可以申请加入喽?”侏儒老板司拓凯-金眼看着自己记录的关于法塔林协会的简单介绍后问道。

“额……应该…可以吧。”白恩完全没考虑过这点,在白恩的想法里,法塔林协会就是在法塔林岛上的法师。而不是在其他地方,但是协会的规定中确实没有提这点。

“那我申请加入,我还需要做什么。”侏儒老板站在凳子上问道。

“额……我觉得应该去一趟法塔林岛吧。其他好像就没什么了。”白恩被突然要加入协会的书店老板弄的有点不知所措。“对了,你是施法者吧?”

“当然,我是一名学者兼幻术师,还是一名不错魔力机械师。”司拓凯-金眼自豪的说道。

魔力机械师是什么?白恩从没听说过这个职业。侏儒似乎看出了白恩的疑惑,跳下凳子后蹬蹬地顺着楼梯跑上二楼,很快白恩就听见二楼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等声音结束后,侏儒幻术师再次蹬蹬地跑下来,手中拿着一柄小号短柄火枪。

该死,白恩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枚手掌大小八角形金属片,金属片中间镶嵌着一颗花生大小的西恩之石。白恩直接往金属片里灌注魔力,金属片随后浮在白恩面前,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魔力护盾。不过白恩觉得这玩意应该扛不住火枪近距离一击,接着抽出挂在腰间的长鞭打算先下手为强。

“嘿,不用担心,顾客先生。”在白恩攻击前侏儒先出声道。“只是想告诉你什么是魔力机械师。当然,你也可以称呼为魔法机械师或者机械魔法物品制造师。”

“举个例子,我手中的就是我伟大的发明——魔法火枪。我们现在使用的火枪都需要火绳点燃火药,制造价格不低,但是射程,威力都很不理想。所以我制造了这种魔法火枪,它通过镶嵌在这里的西恩之石释放出火花点燃火药。”

“而枪身,枪口和握把都被我雕刻上了可以让射出的铅弹更精准,射程更远的法阵。它可以在一百尺内命中一只羊。”自豪的侏儒详细的讲解了他制造出来的短筒火枪。

“一百尺?羊?”白恩有点无语。

“当然,精度和射程差不多是普通短筒火枪的两倍。”

“我想问一下,普通短筒火枪的价格是……”

“看制造商,一般至少需要一百金币,好一点的就需要一百五到二百金币了。”

“您的这把火枪价格是……”

“不到五千金币!”侏儒高声说道。

“真是……伟大的发明!”白恩看见远处的法尔海姆直捂脸,自己则昧着良心说道。“您只要带一些施法者相关的书籍,不用太贵,常用的就行,前往一趟法塔林岛就可以加入法塔林协会了。”

“哦,这很容易,你们挑的书可以吗?可以的话就直接送你们了。法塔林岛在哪?”侏儒老板异常的大方。

“一个月后,来‘骨头与酒杯’找我们。我们会开船带你去。这些书我们还是自己买吧。”白恩说道。等侏儒法师报出价格后,白恩就后悔没让对方白送了。

两人离开书店,法尔海姆抱怨白恩没让对方白送书籍,自己这本《召唤学与召唤法阵关联性的对比研究》花了两千金币,自己带来的钱全花光了。白恩瞥了一眼法尔海姆,没告诉他自己已经把法塔林协会购买书的钱全花了,自己还倒贴了不少。

法尔海姆那本书相当的值,虽然都是里面都是比较简单一些的召唤术,但是法阵却有三百多种,并且详细的写明了不同召唤术对应不同法阵最后施法产生的结果,相当大的一部大部头。

自己这边大部分钱都花在那套《机械与魔像》上了,这套书一共十二本,装饰精美并且内有详细的设计图和插图。他猜测这本书没准会成法塔林协会的传家宝。

书店还有一本书,或者叫一本书的一部分。书名叫做《达克纳斯语系魔法研究》内容讲述了一名大法师对这种语系的魔法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大概内容就是大段地引用了众多历史书中对这种魔法的介绍后对比现今可以造成同类效果的法术。完后还抓了一名使用达克纳斯魔法的黑夜教会的法师进行研究。完后就没了,书店就只有这些内容,但是价格还是高的离谱,白恩没钱买,只能等以后自己真有钱了再考虑。

杰戈已经支付了‘骨头与酒杯’一个月的住宿费用,酒馆老板也把招募冒险者的告示贴了出来。但是‘骨头与酒杯’酒馆的生意确实不太好,白恩回到酒馆发现晚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各自分开坐着,乍一看人还不少。

长桌边有几个船长和他的手下们玩一个白恩不懂的游戏,一直咋咋呼呼的。只有两桌坐满了人,只不过在抽烟和打牌,除此之外桌上只有酒。

白恩看见一面酒馆中一根柱子边有几个打扮明显是冒险者的人对着柱子指指点点。白恩走过去发现是自己招募冒险者的告示,于是和法尔海姆在不远处找了个桌子做下。自己的徒弟莫里斯看到两人回来,赶忙上前。白恩把买来的书交给他,让他放好,完后把其中给他的那本书让他拿走先看。在徒弟离开后,白恩要了杯酒,跟法尔海姆听那些冒险者在说什么。

“提前支付一部分报酬。”一个冒险者说道。“四十到六十人,看着像找佣兵而不是冒险者。”

“没准发现了遗迹,准备找炮灰探路。”另一个人说道。“上面说上船才给二十枚金币。”

“我觉得是海盗招水手呢,骗上船就别想跑了。哈哈”

“法塔林协会是什么组织?不会是邪教吧?”

白恩看着几个冒险者在那里对着招募告示评头论足并没有说话。他们对于法塔林岛来说太弱了,白恩需要那种冒险者小队。那种用最下作的方式进攻,用最下流的办法赢得战斗,用最无耻的嘴脸让自己活下来的那种冒险者。

不过白恩不着急,消息会慢慢传开的。最后才是决定选择冒险者是时间,白恩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怎么才能让大陆上那些没混出头的法师们听到法塔林协会的消息。用什么办法才能通知一群没天赋的废物,流浪汉,失败者,失意者和罪犯知道呢?

第八十章 刺杀

十几天过去了,白恩开始有点着急了。虽然因为招募公告的原因,酒馆多了一些顾客,但是里面大多数人的水平十分有限,至少一半人在白恩面前活不过一个呼吸。只有一支十二人的冒险团队看上去相当不错,可是没想到对方一看到要出海,掉头就走了。

“也许这其实就是冒险者们的真实水平?”法尔海姆也觉得来‘骨头与酒杯’已经算是有点积蓄的冒险者了。

“那十来个人的队伍你又不是没看见。”白恩反驳道。

“只有那么一队人,还不愿意出海。”法尔海姆转过身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先回房间了。”白恩不打算继续在酒馆大厅耗下去,准备回房间看看继续读新买的书。

血液顺着白恩的下巴流下来,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他欣慰的感觉到它顺着下颚滴落下来,因为这表明他只是受了伤,而不是对方希望得到的结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当尝试扭动折断的指关节时,长鞭砰的一声落回到地面上。他感到虚弱,肩膀疼痛无比,还有某种空虚感。

“你需要我现在处理掉他吗?”赶来的法尔海姆问道。

白恩没有立刻回应,有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他想独自一个人。

“不,”他说。“不,我来处理他。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在楼下大厅等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法尔海姆哼了一声。他那满是金色长发的脑袋微微点了点头,在远离烛光的黑暗中闪闪发光。法尔海姆看了看房间内的血迹,迈开步子,踏着轻快的脚步从白恩房间狭窄的门口走出来,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来到下面的大厅。

房间里一片寂静,那尸体瘫坐在椅子上,胸部一动不动,下巴耷拉着。

白恩用他那阅尸无数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那人身上的伤口,它们是紫色,黄色和黑色的,就像冬天天空中的雷雨云。那人的眼睑因眼球爆裂而变成了一个血洞,牙齿像从绳子上掉下来的珍珠一样躺在膝盖上。

白恩并不感到骄傲,解决掉对自己的威胁并没有让他拥有那种残忍的满足感。他面前的尸体只是一堆血肉和骨头,连同一层一层的脂肪,再加上一个满是愚蠢天真想法的脑袋。

他甚至都没有责怪这个人,这个世界是一个生存艰难的地方。即使只是为了一些简单,粗俗的快乐,只要能让自己生活略微美好一点,人们就会去铤而走险。

白恩心不在焉的擦去一些溅在法师袍上的液体。他的腿很疼,因为当他弓着背,低着头,躲避割向自己喉咙的匕首时,另一把匕首则给他的大腿留下了一道伤口。

他把怀里的药剂掏出,咬开瓶口把瓶中的液体倒入口中,他能感觉到粗糙的液体流过自己的喉咙,进入胃部。他忍耐住呕吐的欲望,让药剂从胃部四散开来。他能感觉到伤口的血液被止住,还有周围血肉生长而产生痒痒的感觉。

一根蜡烛快要熄灭了,而伤口只是长了薄薄一层皮,任何人第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新受的伤。白恩拿出卷起的长鞭,用握把处的祭刀在放在地上的尸体外围画了一个圆圈,可惜的是没有人观察他的杰作,在释放法术前,他会煞费苦心地描绘更连贯的法阵线,并用自己的观察加以校准。他会慢慢地描绘,注意每一条线的是否笔直或者保持所要的弧度。法阵要简洁,绘制要有力。

即使是现在,他成为黑塔学徒二十年后,白恩仍然以他作为学徒时的方式绘制法阵。从那时起,已经完成了那么多的法阵,每一份法阵的结构都一样精美,都在他的记忆中慢慢腐烂。他突然觉着这样做毫无意义,自己应该买一套绘阵工具——用那套包含尺线,固定点,魔粉和绘阵笔,只需要花费他十分之一不到的时间便可以完成同样法阵的工具。

他现在只能再做一次,拿出绘阵笔,魔粉和调制好的绘制他专属法阵的液体。在粗糙的地面上用最初的血液配合自己的材料完成法阵的绘制。

信念很重要,每一个信念都很重要。如果他放弃了信念,那么也许他会过于清晰地记得黑夜教会在黑塔中带给他的感受。他会看到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面孔,也许还有那些他没能救出来的人的面孔。

所以他会继续下去,坚定不移的前行,哪怕没有人知道他所背负的痛苦。他也会用尽办法努力活下来实现他的信念,任何胆敢威胁到他的人,不管什么背景和势力,他一定会给予对方应得的惩罚。

当法阵绘制完成,白恩手上沾着的液体又热又黏,他手握祭刀念出了咒语,咒语就像人临死前呜咽的回声。一根蜡烛熄灭了,使房间更加昏暗,他静静地念着,嘴唇不停地轻动。

当白恩停顿下来,祭刀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地上的血液,尸体,血肉和散落的牙齿都消失了。而当他从黑暗的房间离开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

白恩顺着走廊来到尽头的楼梯,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梯来到大厅,目光扫视过大厅中的顾客们。并没能发现异常,这才想起,其实他对于真正的世界并不熟悉。法尔海姆坐在角落,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法尔海姆对面。

“剃掉胡子算不算让人怀疑?”法尔海姆一只胳膊拄在桌子上扶着头说道。

“没办法,我的法术不能长出胡子,就当是改变形象吧。”白恩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又摸了摸自己上唇浓密的小胡子。“没准这样更受女士欢迎。”

法尔海姆干笑了两声算是配合白恩的笑话,他在下楼已经很久了,没有发现大厅中任何一个人有异常,至少是足以让自己想把他捆起来问话的异常。

“可惜,你下手太重了。不然我们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法尔海姆单手撑着腮帮,肘部则撑在桌子上,歪头看着大厅中的所有人。

“是啊,没准你还能在我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呢。”白恩有些后怕地摸了摸喉咙,想起当时的情况,就差一点点。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如果不是胡须影响了对方的精准,让本该割喉的匕首划开了自己的下巴,楼上的尸体就是自己。

“我突然想到件事。”法尔海姆突然认真起来,直起身子。“这些家伙如果不是单独行动呢?”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白恩用眼神示意向两人快速走过来的杰戈和他的侍卫。

“有几个船员失踪了。”杰戈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我担心出事了,所以让其他船员都留在船上。”

“嗯……有没有可能,失踪的里面有人出卖我们?其他的失踪者只是幌子?”白恩突然想起一种可能。

“这个……”杰戈有点犹豫。“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我们马上离开瑞尔马斯。至少也要先回船上。”

“唉,按照正常来说,我们还有任务,完后有人失踪我们要探查,没准我们还要复仇。所以我最多会让你们回去,完后凭借我和法尔海姆的本事把背后主使者杀个落花流水。”白恩突然说道。

“嘿,要送死你自己去,不要算上我。”法尔海姆直接插话道。

“嘿嘿,就知道你没义气。不过我也怕死。你让杰罗佛帮我给他推荐给我的书店老板送个信,完后把第一件事的接头地点和第二件事的面试地点都改在船上。”白恩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们去拿行李,现在就回船。”

第八十一章 船上居住

‘飞翔羚羊号’在改造的时候白恩便考虑到作为客船的舒适性,所以把船上的空间改造的很彻底。对比其他舰船逼仄的船员空间大得多,当然没办法跟客船里的上等仓相比。不过让船员居住已经足够了。

白恩确实很怕死,所以他直接让杰戈把船开出港口,飘在港口外下锚。每天乘着船上的小艇往返码头。至于为什么要去码头,白恩被逼无奈,只能直接在码头摆了张桌子,上面立了一个大牌子,写着法塔林协会招募处。

很快白恩就发现大部分人不认识字,他又不得不让水手们站在牌子边给询问的人解释。偶尔还大声地宣传。

船上失踪的水手一共有六名,从后来询问水手和推测出来的时间来算。最开始是‘老鱼’巴尔姆和‘矮子’拉孜,都是水手领班,推测是老鱼先失踪的。其他失踪的包括三副‘大嘴’莫恩,船上帮厨‘臭鱼’萨逊,还有据水手说是半夜偷溜下船去岸上找女人的水手詹姆斯和安东尼。

白恩发现这群人的共同点倒是都一样,全部是有独自行动权利的人。杰戈还查到‘老鱼’巴尔姆曾经跟水手们吹嘘过他以前在商船上跑商的日子,还说自己做过大副。他手下的几名水手还说他经常用提尔亚语咒骂他们,骂他们是没毛的老鼠。

这家伙的嫌疑不小,坐在码头法塔林协会招募处牌子不远的白恩想到。但是对方刺杀,没准还有绑架后,变悄无声息了。既没用尸体警告,也没有派出人来联系自己。

白恩低头思考,如果是自己派出了刺客,结果是对方完好无损而自己的刺客不知所踪,下一步会做什么呢?尤其手里有六个人质或者六具尸体的情况下。如果是自己,白恩一定会把所有手头上的力量都压上去,一举干掉对面。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白恩向不远处吃着烤牡蛎的法尔海姆问道。

“我?嗯……在不了解对方实力前,我会掩盖痕迹和尽量观察吧。”法尔海姆想了想,回答道。“不过我更好奇对方为什么直接动手,而不是先来谈谈。”

“鬼知道呢,不过今天没准会开张。”白恩看见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走向招募处。

白恩撩起长袍,大摇大摆地一屁股坐在招募处桌子后面带有靠背的椅子上,一个穿着棕色长袍的男人坐在桌子对面一把圆椅上面,面孔半掩在兜帽下,正盯着他看。

他上了年纪,有一个鹰钩鼻和凹陷的双颊。他头发散乱地从秃顶的头上垂下来,两只手像爪子一样从袖子里伸出来。

“你来应聘的嘛?”白恩伸手把头发往后梳了梳,尽量让自己显得友好。“不如先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那人笑了,咧开嘴的那种笑容,白恩能看见他嘴里参差不齐的黄牙。

“天还亮着呢,还是说需要现在展示下我的本钱。”

“如果你不能展示你的‘能力’。”白恩抑制住了本能的厌恶,说道。“你就不应该坐在这里。”

“生气了?”那人苦笑着摇摇头,伸手到长袍内找东西。

白恩把手伸到自己腰间的长鞭握柄上,旁边的法尔海姆则用笼在长袍内的手抽出祭刀。

“冷静,年轻人。”他说着,从长袍内抽出一把老旧的战锤,他虽然骨瘦如柴,但仍能把它抓的很稳。太阳的图案在它老旧的锤头上清晰可见,而且在它的柄杆上刻着符文。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别惦记你说的‘能力’了,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如果白恩还是黑塔学徒的时候,没准他会被他吓到,尤其在感受到他的力量后。

“你应该感到羞耻,爸爸。”一个女孩沿着码头匆匆跑来,她嘟囔着。

她打断了白恩本想说的话,她跑到男人身边,不停地向白恩和法尔海姆讲述自己的父亲老糊涂了,请原谅他之类的话。而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好像椅子生了根或者什么东西把他钉在那里,希望他留在原地一样。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恩,而他的女儿米拉,则低声咕哝着,一边使劲全力想把男人扶起离开。

“你想加入法塔林协会?”白恩突然开口问道,吓了女孩一跳。

“这要看你们出的价码如何。”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双手握着战锤把它放在膝盖上。

“价码,哈哈。我们可以喂饱你,包括你的女儿,如果你还有其他孩子的话也一样。”白恩笑了起来,开始肆无忌惮地说道。“我们还有土地,一整座岛可以让你挑选。我想想还有什么,房子?金钱?女人?”

“如果你够资格,我们甚至可以送你一座法师塔。”他说,双眼死死地盯着男人。“但是我们提供不了荣誉和信仰,这两样东西跟我们不相干。”

“足够了,什么时候起航。”椅子上的男人放松下来说道。“不会介意我多带一些吃饭的嘴吧。”

“十天后。如果你能做到,我不介意你把这座城市带过去。”白恩说完突然想到件事,从兜里掏出了十来枚金币放在桌上递了过去。“我可不希望十天后少了一些吃饭的嘴。”

男人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收起了桌上的金币,一手搂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第一个,没想到会是个牧师。”白恩说道。

“一个被遗弃的牧师,他锤子上的图案代表格林尼尔。我没想到还有人信仰这个。”法尔海姆凑过头来说道。

“很正常,不然他们也不会为了抢夺信徒打的那么凶。”白恩不太在意他的信仰。“重要的是,我们的消息开始传播了。”

消息的传播仍然缓慢,毕竟这是一个需要人们口口相传的时代,更多的人把法塔林协会当做一个新兴的邪教组织或者急需拉人入伙的海盗而已。偶尔会有骗子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找到这里,试图通过欺骗威胁等手段混进法塔林协会或者骗取首付款。

面对这些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就想依靠嘴巴混入协会的白痴,每一个白恩都毫不手软的送他十鞭子和一枚让他治疗伤口的金币。由于白恩出手大方,码头的官员和警备队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发现白恩下手有分寸,还支付治疗的费用,他们也就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白恩没想到的是,贱人真的很多,他每天基本都能花上几枚金币练习抽人技巧,考虑到这么做对于提升自己在瑞尔马斯的名气有些用作,顺便还能促进一下法塔林协会的传播。白恩倒是玩的相当开心。

第八十二章 监视

白恩恐怕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被其他人关注,尤其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不过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这样,很多人会把这种事情称为命运,不过在白恩看来,这只不过是世界本质中单纯的恶意。

“法塔林协会。”费尔南德斯-卡尔德少校说道。

“是的。”艾彻曼恩回答道,眼睛微微向下瞧着那份他亲手写成的报告。

“从未听说这个组织。”

“真遗憾,确实如此。”艾彻曼恩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他的手指在他前面形成尖塔状。他那严肃的菱角分明的脸一如既往地绷得紧紧的。报告躺在他面前的大橡木书桌上,任其卷着。

橡木书桌的另一边是卡尔德,他是在瑞尔马斯盖坦神庙的高级军官,同时也算是伟大帝国盖坦在这里的外交人员。

他的房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酷、年迈、默默无闻。他有着被血液填充的蒜鼻头,他的手经常会不自觉的颤抖,这都是他长期的爱好造成的,不远处矮桌上装在水晶瓶中的各种颜色的液体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当你面对他时,你很难相信酒精损坏了他的神经。他的眼睛深深地嵌在突出的羽毛状眉毛下,暴露了他内在的坚韧和年老带来的智慧。

“你有进一步的资料吗?”卡尔德兴趣索然的问道,把那份报告原封不动的放在面前。

“是的。”艾彻曼恩严肃地说道。“其中一名船员告诉我,他们有几名船员失踪了。一些人,比如那个法师白恩,我安排了人监视。”

卡尔德撅起因干燥而裂开的嘴唇,当他伸手去拿身边的银制盘子时,患有关节炎的手指颤抖起来。

“你究竟怀疑什么?”他问,手指从碗里夹起一颗干瘪的葡萄。

“崇拜邪恶的力量。我不清楚是什么类型的,不过有被禁物品的交易。白恩在酒馆房间内有血迹残留——我想是人血——我们没能准确测出,但是血迹范围不小。”

“都是小问题,比奇安。”

“确实。”艾彻曼恩说道。“但我不会想看到它发展起来。”

卡尔德把葡萄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感受其中的味道。

“你的随从中还有那个人吗?”

“雷恩-阿多尔,我的队员,是的。”

“我不喜欢他。”

“没有人喜欢他。这正是问题的关键。”

卡尔德咽了口吐沫。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很痛苦,老人费了好大劲才在椅子上把身体向前移,双手放在书桌上。

“听我说。”他说道,用他那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艾彻曼恩。“这是艰难的日子,艾尔-尤里克在监视着一切,这里的人会用任何借口来削弱我们。这不是我们的国家——你得小心行事。”

“我总是小心翼翼地行事。”艾彻曼恩一动不动地说道。

“你,确实是的。把狗栓好就行了,如果不够就再加条皮带。不要给我惹麻烦,如果这件事牵连到一个有体面名声的人,我可受不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吗?”艾彻曼恩冷冷地说。“这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呢?”

卡尔德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们需要解决谁,我们就去解决掉他。但是要隐秘地做。”

“我明白了。”艾彻曼恩起身鞠了一躬后说道。“这么说,你允许我去调查了?”

“当然,就像往常一样。”卡尔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那满是老人斑的斑驳面容变得温和了一些。“你最近休息了多久?”

“我……足够了。”艾彻曼恩犹豫地说道。

“你需要更多地休息。你看起来糟透了,你的眼睛中毫无生机,你的头发正在变白。这不应该发生,在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我感觉很好。”

“你看起来不像,”卡尔德说道。“我是认真的,伙计——放松一下。把任务交给你的助手。也许你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些家伙身上。我是说,邪恶永不休息,但我们不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东西让你不安,你应该告诉我。”

“先生,这事很好的建议,”他毫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想法,我一定会来找您。”

“你一定要这么做。”卡尔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又伸手去拿另一颗葡萄。“我祝你好运,你们要谨慎行事,不可冒险。”

艾彻曼恩从椅子上站起来,立正,行了一个礼。

“谢谢您,先生。不过,真的,这里没有什么运气可言——这全在《盖坦的遗赠》里,是或者不是。所以您的愿望虽然是善意的,却无关紧要。”

“当然,”卡尔德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的对,艾彻曼恩。你总是对的。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艾彻曼恩离开了少校的房间,门外墙壁上的两只火把闪耀的光芒被站在远处的人影打断。雷恩站在火光形成的剪影上方,显得极为高大。

艾彻曼恩穿着一件同伴们都喜欢的长皮外套,帽子的宽边低低地遮住眼睛。两支燧石手枪依偎在他腰间,每一支上面都刻着《盖坦圣典》上的段落,还闪烁着圣水的光芒。

“他们都做了什么?”他问道。

“见了一个收留孤儿的废神牧师,还鞭打了几个乞丐。”雷恩说道,他看上去有点睡眼惺忪,半睡半醒。

“牧师?我不明白。”

“一个格里尼尔的牧师,在老鼠巷收留一些孤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雷恩揉了揉脸,当他用带着皮革手套的手按摩过脸后,扁平的鼻头有些发红。

雷恩比他的主人高的多,也宽的多。他有着光秃秃的脑袋,布满了像精致花纹般的旧伤疤。他腰间挂着一根长柄铁锤,夹在一把宽刃短剑旁边。他的鼻子不止一次被打断,一个眼睛永远不能完全睁开,给了他一种永远怀疑的表情。

两人经过空荡荡的大楼,大楼高大而阴郁。砖墙上覆盖着瓦片,泥灰则涂满了整面墙,顶部是木质突起,最上面则是摇摇欲坠的塔楼和圆形穹顶。一座座房屋的门楣从狭窄的巷子里探出头来,遮住了月亮的光线,把泥土,稻草和鹅卵石都沉浸在深深的阴影里。有些街道甚至从未见过阳光,到了深夜,它们则是黑暗的深渊。

远方篝火的方向传来喧闹的声音,兴奋地尖叫声变得模糊而低沉。艾彻曼恩在阴影里灵活的移动,雷恩则尽量不去想酒馆木桶里廉价的啤酒。

猎巫人突然停了下来,蹲在一个沉重的金属排水盖旁边。他拿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开始整理它们。

“真的吗?”雷恩迟疑地看着盖子。“去下面?”

“恐怕是这样。”艾彻曼恩点点头。“这条路它通向‘骨头与酒杯’酒馆下面的酒窖。”

“总是酒窖。”雷恩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以为他们会意识到整个城市都是建立在排水隧道上的?”艾彻曼恩把一把钥匙插进锁眼里,用刺耳的声音拧开了锁。他用双手抓住盖子的边缘往上拉,它仍待在原处。

“卡住了,先生?”雷恩弯下腰,抓住盖子的边缘,闷哼一声,把它拔了出来。下面臭气熏天,他厌恶地皱起来了脸。

第八十三章 商船巨子

艾尔-尤里克是瑞尔马斯的商船巨子,他拥有庞大的船队,在整个提亚尔城邦属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他掌管了瑞尔马斯众多的权利,即使五十人理事会每年随机的三名执行官都不会轻易得罪他。

艾尔-尤里克的私人房间并不像外面一样奢华,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布拉赫已经注意到了。两幅风景画挂在镶板的墙上,而不是外面那种挂满了华丽毛毯带有镶金雕刻的石膏墙面。布拉赫坐着的椅子是由某位精灵大师制造的,不超过一百年。沉甸甸的深色木头,煞费苦心地雕刻成了简朴对称的款式。一些小贵族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拥有这样一件艺术品,而挑剔的富商们也愿意为了坐在上面而付出大笔的金钱。

相比之下,卡尔-布拉赫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来摆脱它。即使他的身体不受约束,但恐惧使他呆在原地不动。他的指关节抓着自己的手臂,他看起来像是想吐,尽管正如管家告诉艾尔-尤里克的那样,他已经吐出了所有知道的东西。

艾尔-尤里克向后靠在他的椅子上,双手放在那件非常昂贵的手工制作的镶嵌着金丝的天鹅绒上衣上。他嘴角翘起,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谈话对象。

卡尔-布拉赫看起来非常奇怪,这不是因为这个人几乎因为恐惧而失禁,也不是因为在来这里之前的热情会谈中留下的可怕淤青。尤里克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是眼前这个人有一种奇特的神情。

尤里克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的大型座钟在背后轻轻敲响。正午的阳光斜射入玻璃窗,照在一张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两人正单独在一起,面对面的在一间精心布置的奢华房间中。如果是在另一种情况下,这样的场面会是平静而友好的。

布拉赫一直坐在那里,浑身发抖,他的皮肤就想鸽子的羽毛一样灰白。

最终,尤里克清了清嗓子。

“你犯了一个错误,知道吗?”他说道。

布拉赫有些惊慌失措,好像这个问题可能是某种恶作剧,然后迅速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好吧。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确定。法塔林协会,这种小组织没准有几百个,如果算上法律不允许的,没准有上千个。我想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些小组织。”

布拉赫似乎想在竭力想说什么,但是他只是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但是,布拉赫先生,我们是商人。”艾尔摇了摇头,把手从桌面上收回来,紧紧地握在胸前。“在瑞尔马斯,你的财产数量让你变得高贵,我们保护的其实是你的财富。因此,在这里,我们去买我们看上的东西,用商业手段击败敌人,这让我们的城市更加美好不是吗?”

布拉赫勉强说了一些,但是声音模糊,他又试了一次,痛苦地移动着下巴。

“你会杀死我吗?”

“不,除非你拒绝我的提议。”艾尔说道。

布拉赫开始轻轻地哭泣,他那消瘦的胸膛因为想强忍住抽泣而起伏着。

艾尔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现在,你被赋予了一项提议——你将会缴纳三分之一的财产,一名这件事的负责人。你愿意这么做吗?或者我让理事会接手这件事?”

“不,天哪,不要。”布拉赫痛苦地说道。

“很好。”艾尔从桌上的抽屉中抽出一张羊皮纸,上面满是精美的字迹。随后把羊皮纸和墨水笔都递给了对方,示意对方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布拉赫颤动着签下自己的名字,艾尔接过羊皮纸看了下潦草的签名。轻轻吹了吹,把羊皮纸卷起来,伸手拉了一下手边不远的铃绳。

房间门被推开,走进一名穿着精干的老人和几名仆人,老人走到桌边,指挥仆人把布拉赫扶出去。

“这里有布拉赫先生三分之一的财产,你去处理一下,尽量拿不会影响他生意的东西。”艾尔-尤里克把羊皮卷递给等在桌边的管家。“还有那两个人处理一下,跟布拉赫先生送来的人一起送到那个法塔林协会那里去。尽量展现我们的善意。”

“遵命,老爷。”管家俯身行礼后接过羊皮卷。

艾尔-尤里克则看着桌面上另一份由船上两个人拷问出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厚重的木桌上摆放着各种器具,桌子的缝隙里残留着深色的痕迹。整个房间显得冰冷异常,即使不大的空间里已经有三个人存在,仍不能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那么,法塔林协会要你做什么?”

杰罗佛那张破碎的脸扭曲着,在两种对立的恐惧之间挣扎。他哀求地望着艾彻曼恩,随后移开目光,不一会又移了回来。

“我不会一个问题问两遍,杰罗佛先生。”艾彻曼恩轻声细语地说道,但是字里行间的威胁像锋利的刀片。“你想等多久回答都可以。”

杰罗佛看上去很悲惨,他的双手紧握又迅速松开。他绝望地瞥了眼几英尺外的窗户,窗户外的天空一片蔚蓝。

“如果我告诉你。”杰罗佛出口的话语仍然结结巴巴。“我能活下去吗?”

“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它们像珍珠一样在布满血痕的面颊上闪闪发光,杰罗佛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仍然抓着他的胳膊,手指的指甲则还留在地板上。

艾彻曼恩从他身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指,靴子踩在地面的指甲上发出吱嘎的声音。他从腰带上的枪套里掏出一把手枪,用大拇指把击锤向后扳起。

“招募冒险者。”杰罗佛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要招募冒险者。”

“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

艾彻曼恩把手枪对准他的右腿。

“我真的不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艾彻曼恩闭上一只眼睛,平静地把华丽的枪管指向这个男人的大腿根部。

“该死!他们还要我去散布消息,那个该死的法塔林协会要招收各种不得志的法师。还要买什么魔法书,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只提到一个西边的岛,他们就是从那座岛来的。我还听说岛上有座塔,一座黑色的塔。”

艾彻曼恩停了下来,杰罗佛惊恐的眼睛里露出了真实的想法。经过多年的工作,艾彻曼恩通常都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会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不是很具体,杰罗佛先生。”他合上击锤说道。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一切我知道的。”

“是的,我相信你。”艾彻曼恩转过头去。

“现在你会拿我怎么办,先生?”杰罗佛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问话结束了。”艾彻曼恩对着远处守在大门的雷恩说道。“雷恩,请护送杰罗佛先生离开这里,送他回家。我相信他只是因为贪婪而被利用了。他将在本地的神殿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忏悔,我相信神父会答应的。”

在艾彻曼恩说话的时候,杰罗佛绝望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怀疑的神情。他的身体仍在发抖,但是他的手却轻轻松开了。

“好的,先生。”雷恩说。“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给神殿的授权书,我不在乎你把它给谁。”艾彻曼恩拿着一张写有授权的羊皮纸递给雷恩。

雷恩一边仔细地看着授权书,一只手扶起椅子上的杰罗佛。“好的,先生。”

“——谢谢您,”杰罗佛不敢相信自活了下来,他鞠了一躬,搓着受伤的手。“主保佑您,先生。谢谢您。”

教会并非没有仁慈的一面。杰罗佛拖着脚走出房间,雷恩跟着他走了出去,靴子重重地落在地板上,然后把门关上。

又变成了一个人的艾彻曼恩往后靠了靠,他把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把手指互相交叉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做任何动作。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动起来,然而,只有他的嘴唇在动,嘴里无声地念着几个字。

法塔林协会。

第八十四章 无聊的日常

一觉醒来,白恩发现这个世界充满了闷热的令人窒息的空气和让人浑身都迟钝的疼痛。他的四肢僵硬,微微颤抖。他觉得他脑袋里塞满了粗布,嘴唇也肿了起来。他略微抬起下巴,疼痛变得更糟。

白恩躺在码头招募处的椅子上,太阳刚过了它的最高点没多久,虽然一层灰色的云挡住了它,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它的热量。白恩哆嗦向前起身,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给太阳穴带来新的刺痛。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抬到了一个坐着的姿势。

他被晒伤了,就因为在码头招募处的椅子上睡了一觉。他看着远处几堵被熏黑的墙,墙边冒着烟,几个年轻的女孩在哪里贩卖烤牡蛎。空气中还传来一种闻起来想牛油蜡烛燃烧的味道,灰色的天空中也升起了一道道黑色的烟雾,像铅垂线一样扭曲着。

白恩的眼睛还没恢复正常,他看什么都是摇摇晃晃的,摇摇欲坠的砖墙。教堂低矮的塔尖仍然耸立着,虽然它是弯曲的。其他东西也一样,弯曲的,细长的,扁平的,像是参差不齐的碎片。

“你醒了。”他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恩转过头,看出了法尔海姆那身华丽的法师袍,上面闪烁的魔法灵光刺疼了他的眼睛。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东西递给自己。

“这是什么?”白恩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他感觉出杯子的形状和啤酒的味道。他知道自己白问了。

“烤牡蛎和烤鱿鱼,味道比想象的好。”法尔海姆把另一只手上的盘子在放在招募处的木桌上。他站在明亮的阳光下,宽大的法师袍让他显得更高大,头上戴了一顶有着巨大宽边的帽子。

白恩贪婪的喝着啤酒,让它顺着自己干涸的口腔和嗓子流到自己的胃中。他擦了擦嘴巴,用盘子里自带的木签子叉了几根鱿鱼的触须放入口中,味道确实很好,酥脆,劲道,有嚼劲。口中发出噶吱嘎吱的声音。

“有人来吗?”白恩趁着咽下口中食物的间隙问道。

“还是老样子,几个小骗子。”法尔海姆啃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大串鱿鱼串。“有两个甚至都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一早上就来挨鞭子,完后拿着钱去花天酒地几天。”

“但确实是很好的宣传手段不是吗?码头附近应该都已经传遍了。”白恩开始消灭散发香味的烤牡蛎。

“恐怕全城都知道了。他们叫你‘黑x施虐者’。”法尔海姆忍不住笑到。

“这是什么鬼?”白恩根本没想到自己哪里冒出来的这个外号。

“哈哈,‘黑x施虐者’,‘黑塔施虐者’和‘金币鞭笞者’三个你更喜欢哪一个?反正前两个个流传最广,似乎是因为我们给出的金币正面的黑塔造型。”法尔海姆止不住脸上的笑容。“传言你之所以鞭挞他们之后还给金币,是因为你对这种事有某种特殊爱好。”

“我要扒了这个起名的杂碎的皮,完后一根根的拆掉他的骨头!”白恩脸色阴沉地说道。“我要把每一个敢这么叫我的人的那玩意割下来挂在招募处的那根杆子上。把他们剩下的零碎制成活尸。”

“慎言。”法尔海姆眼睛扫过不远处巡逻的卫兵说道。“做什么无所谓,不要说出来。”

“这群从他们母亲体内爬出的寄生虫,竟然敢侮辱我。”白恩脸色更加不善。

这时候远处跑来穿着简单上衣和长裤的一个年轻人,径直跑向招募处,在白恩对面的位置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努力让呼吸平复。

“你也是打算应征的嘛?”白恩努力做出一个笑容,却没想到自己的笑容非常扭曲。

“不,不,不。”年轻人本来打算顺路来赚枚金币的,但是看到白恩脸色不善,手中紧握的长鞭骨刺一根根的突出来,年轻人开始怀疑传言的真实性,怎么可能有人在鞭子下存活。

“我是来送信的。”年轻人从身后掏出一张卷起的羊皮纸递给白恩。在白恩接过后直接就跑掉了,甚至没等白恩给他赏钱。

“这又是什么鬼?”白恩有点费解了。手中的羊皮纸卷的很紧,两头用绳子绑住,中间还有一块火漆,只不过火漆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

白恩解开绳子,羊皮纸卷两头自然摊开,崩开火漆,只有小小一块还黏在羊皮纸上。白恩把羊皮纸卷放在桌上,用双手撑开两边,显露出了上面的文字。法尔海姆也伸过头来看羊皮卷上的内容。

白恩认出羊皮纸上的文字,他在黑塔中对于这种文字研究并不深,但是他对这种文字印象深刻,尤其是头一句文字中所表达的意思:黑夜指引我们前行。

“不努力学习的坏处。”探头看到羊皮纸上文字的法尔海姆嘲讽道。

“快念。”白恩仍然撑着纸张两头,让法尔海姆尽量看清上面的内容。

“黑夜指引我们前行。某个东西发现了我们,他们监视我们并且带走了我们的仆人。额……”法尔海姆发现自己也一样有好多词语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我们被发现了什么,小心行事。什么暗中的什么秘密,守护我们永恒的誓言,什么我主的恩赐,黑夜终将笼罩大地。”

“你这算努力学习了?”白恩觉得这跟没翻译有什么区别。

“这些单词经文上根本没有,我上哪去学。”法尔海姆也生气了。“想知道写了什么,直接去抓写这玩意的那个黑夜教会的家伙去。”

该死,白恩没想到这里也有黑夜教会的人,而且还给自己写信,不是说这边黑夜教会被击溃之后全部逃往了北方吗?

“这封信是不是在向我们预警?所以这里的黑夜教会的人认为我们是他们自己人?”白恩问道。

“有可能,”法尔海姆拿过羊皮纸再次看到。“没写任何表明对方的身份的东西,也没有留有任何记号或者什么。应该只是怀疑,完后拿这个试探我们。”

“关键我担心另外一件事。”法尔海姆仔细检查羊皮卷后说道。

“什么?”

“这会不会是攻击黑夜教会的人从教会里发现的东西,他们看不懂,所以拿一部分原文或者拼凑出来的东西试探我们?这里面一部分是经文原文。”法尔海姆放下羊皮纸说道。

“我真是日了狗。”白恩感到了世界的恶意,这算怎么回事。“不对,也就是不管对方是谁,我们只要装作看不懂就好了。”

白恩直接抓起羊皮纸唰唰地撕碎掉后扔在地上,完后高声大喊着是哪个混蛋在跟自己开玩笑,如果自己找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第八十五章 佣兵团和冒险者

罗夫科恩亲王站在他的帐篷前,看着瑞尔马斯高大的城墙。所谓的‘亲王’只不过是边境诸侯们占山为王后给自己封的头衔,只不过怕惹怒帝国或者提尔亚,只能封一些小一点的头衔。这些‘亲王’里面最小的领地只有一个小城堡和不到二百的手下,虽然诸侯里确实有不少有拥有贵族血统。他拥有的佣兵团的团员们则管他叫做上校,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他的敌人们,则喜欢管他叫‘蜂刺’,名字的由来则是因为他手中的刺剑会直接刺穿敌人的喉咙。如果不幸刺到别的地方,那么伤口就会红肿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肿块,带给受伤者的感觉就像伤口在燃烧。

这个称号最终变成了他的姓氏和他的团名。罗夫科恩-蜂刺的‘蜂刺’佣兵团。他出生于贵族家庭,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无法使用他家族的姓氏,不过他更喜欢蜂刺这个姓氏,因为这是他亲手赚来的。

‘蜂刺’佣兵团拥有超过一千名成员,他们以身穿黑色制服配黄铜制成的厚重铠甲而闻名,现在则干脆把制服染成黄黑条纹状。他们的武器则主要是长矛,投枪和重弩。偶尔需要才换上尖锐短剑和厚重盾牌。

因为人数太多,瑞尔马斯的理事会甚至不敢让他们进城,只能驻扎在离城市不远的地方。

罗夫科恩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在等他派进城里的人回来汇报,虽然脸上和嘴上都没有对前些天前来投奔的‘咬骨者’莫恩——也就是白恩船上的三副‘大嘴’莫恩——告诉自己的情报表现出什么。

但是他确实心动了,作为曾经边境诸侯的一员,在收到兽人北上的消息后,他直接放弃了自己在那里贫穷的领地,转身来到富裕的提尔亚。可惜这里只有瑞尔马斯愿意以每月三百金币的价格雇佣他,但是仍然不敢让他进城。

他需要领地,而一个大洋上的岛屿,听说可以居住上万人,对于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了。等他夺取那座岛后,他甚至可以自封为国王——真正的国王。他现在只期待自己的手下可以带回来好消息,来证明那个‘咬骨者’莫恩并没有撒谎。

漫长的一天渐渐过去了。在曾经是一座酒馆的地方,普林斯特花了几小时填充和处理一只羊的尸体,在把它放在火上前进行了一套完整的仪式。当所有工作都完成后,他把整只羊挂在火炉仅剩的部分上。他从火堆里取出炽热的余烬,把它们推到干柴上。没多久火焰就燃烧起来了。

正当太阳开始向西落下,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火焰猛烈的燃烧着,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煽动起来。

米娅拉拉看着一切发生,脸上挂着阴沉的愁容。她没有帮助法师,他也没有让她这么做。自从她把那俩水手抓回来,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着,紧紧地抱着她的长剑。

夜幕降临,带来了不好的记忆。尽管火焰熊熊燃烧,她还是能在闪烁的阴影里看到那俩水手的脸。她记得那两名水手的名字,詹姆斯和安东尼,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她终于问道。

“我告诉过你了,亲爱的。某个宝藏。”盯着火炉的法师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宝藏值得我们这么做?”米娅拉拉苦涩地笑了笑。

“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我以为你会带领我们去冒险,去战斗,去…我不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去赚取财富。这就是我的期望。”

法师坐到她旁边,他沉重的身体瘫倒在草地上。他的脸和手都被烟熏黑了,他看起来很疲惫。

“但那不是真实的,对吗?”他用他那柔和的声音说道。“我从不说谎,亲爱的。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那么那俩水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宝藏的事情呢?”

“我们的一些兄弟也是同样无知的,甚至有些害怕。对自己手下保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是世界教给我们做事的方式。那些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不也是一样?哪里,什么时候,做什么,任何事情都没透露。”

米娅拉拉皱起眉头,狠狠地看了法师一眼,他听起来像某个神父,而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我讨厌这么做。”她说。

“我也是。”他说。

他们沉默了一会,火焰升得很高,摇曳着,互相吞噬着。一缕缕的火花在火焰的余晖中飘荡,被风带走,在黑暗中旋转。

“你很强大,亲爱的。”普林斯特终于开口说道。“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极少人能独自面对巨魔而活下来。”

“这么说,你当时真的只是路过?”她问道,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比她本来的意思更像是指责。

“不,不只是路过而已。”普林斯特回答道。“更像是命运的安排。”

米娅拉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打算追问下去。

“我认识他们的船,‘火狐号’。”他带着掩饰尴尬的微笑继续说道。“一艘贩奴船,他们也也许改造了很多,但其实每一条船都不一样,就跟人的相貌一样,这个世界没有两条相同的船。”

“莫德拉-塔里克这个老狐狸据说在一座岛上发现了宝藏,就在他逃脱‘海猎犬’的追击后。”普林斯特顿了顿后继续道。“他也许花了几年时间才打开或者搬空宝藏。他几个月前在帝国拥有一大片的土地,还弄到了一个男爵头衔。”

“塔里克男爵和他的庄园。”他低声念了一遍。“你觉得普林斯特男爵和米娅拉拉女爵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女王?”米娅拉拉笑着说道。“米娅拉拉女王万岁!”

“在属于我们的领地上,你就是真正的女王。”普林斯特低头去吻她,她并没有拒绝,反而给了他一个更加热烈的回吻。

“嘿,去开个房间吧。”一个坏笑着的声音突然传来,发出声音的是普林斯特的手下‘好脾气’穆拉姆森。

“头儿,给你看一个好东西。”在普林斯特因被打断而发火前,穆拉姆森把手中的羊皮纸碎片递给了他。

当普林斯特听到他的话后,他的面部表情放松了一些。然后,当他看到递过来的羊皮纸碎片上的内容后,他的嘴角勾了起来,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我只能认出一部分,不过上面写着恩赐,守护,秘密。看来我是正确的,不是吗?亲爱的。”普林斯特笑着向米娅拉拉说道,随后把头转向穆拉姆森。“去联系其他人,据说他们只会停留一个月时间,我们要在他们离开前做笔大买卖。”

同一时间内,艾彻曼恩的房间内,一名队员悄悄地走进来,进门后仍然习惯性地想要躲藏在阴影里。躺在椅子里的艾彻曼恩伸出手,接过这人递给他的羊皮纸碎片。用双手轻轻撑开,看着上面写着的文字。

“黑夜指引?”艾彻曼恩轻声念道。“黑夜指引,黑夜教团吗?”

“剩下的部分呢?”他指着手里的羊皮纸碎片问道。

“一部分落在海里,一部分丢失了。”队员轻声回答。

艾彻曼恩点点头,不在追问。再次靠回到椅子中。

第八十六章 追踪

雷恩-阿多尔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他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很少人能拥有像这一份职业要求和个人爱好如此完美吻合的工作。他以前从没有真正发现过,尽管奥维勒队长长期在军队中服役,并且熟悉作战人员,但是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特殊需求。这是一段艰难的关系,在不可避免的结束之前,这段关系给两人都带来了严重的问题。

不过事情发生了变化,他的生活仍然充满了暴力,尽管这是一种更直接暴力手段。让他更为高兴的是,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完全必要的。光是这个事实就足以让雷恩永远板着、伤痕累累的脸上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他喜欢暴力,因为它很纯粹,很刺激,而且他很擅长。在雷恩-阿多尔看来,幸福主要在于找到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

但是杰罗佛却不是这样,他的生命正无情地走向残酷的终点。这个年轻的男人并不蠢,出乎意料的缓刑使他小心谨慎,这正是他应该做的。他承诺要去神殿的神父那里报道,在雷恩的带领下,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完后在家门前畏缩着鞠躬行礼。看起来,他是真心实意地想充分利用这次缓刑。

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这太困难了。他开始往回走,一路穿过市集来到富人区,躲在阴影里移动,以他以为的谨慎和隐秘的方式移动着。也许杰罗佛知道他有多危险。当然,他一定也知道那些和他打交道的人的性格,以及他们通常绝不宽容的态度。也许,他只是想再和他们联系一下,向他们保证他在审讯期间没有泄露任何信息,他仍然坚定地忠于这项事业。

无论哪种情况,这都是一个糟糕的选择,尽管早已猜到,但这也是艾彻曼恩对人性认识的又一次证明。一路上,雷恩都熟练地跟着杰罗佛,混入人群中,就像他一贯做的那样,尽管他的身材高大,他抚摸着仍然依偎在这里常见的,毫无特色的衣服下的大锤。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斗篷,又痒又臭的头上戴着一顶羊毛兜帽。即使臭气熏天,浑身不舒服,他的情绪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在前面几十码的地方,杰罗佛停在一幢六层高的华丽联排别墅前,房子的木质结构上覆盖着一层扭曲的金箔。粉刷过的墙壁比大多数的都干净,尽管沿着最低层有一滩褐色的潮湿痕迹。

雷恩继续往前走,保持着漫无目的的步态,走到离杰罗佛距离几码的地方,然后继续往前走。一位老人在路的尽头用手推车卖水果。雷恩走到他面前,拿起一个看上去像是快要腐烂的苹果,用他的大手转动着,平稳地移动到可以看清杰罗佛和那所房子的位置上。

“你买吗?”推车的主人问道,他呼吸沉重,骨瘦如柴,下巴上都是流出汁的疮。

“只是看看。”雷恩回道,眼睛一直盯着杰罗佛。

杰罗佛站在街上,在他敲完一个狮子头形状的黄铜门环后,等待了很长时间。门是一块巨大的橡木板制成的,仍然关闭着。

“如果你把它弄坏了。”老人说道。“你就得把它买下来。”

“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雷恩礼貌地微笑着说道,他的目光从未离开杰罗佛。“我就把它塞进你出声的喉咙里,呛死你。”

那扇门开了,雷恩看不清另一边是谁,但是杰罗佛走了进去,在跨过门槛前环顾了一下四周。雷恩转向老人,老人看着他,既愤怒又警惕。他把苹果扔回车上。

“发臭了,”他说着从钱包里掏出几枚银币,他把其中一枚扔向老人,老人贪婪地用粗糙的手抓住了它。“就像你一样,谁住在那里?”

“克劳福德-布拉赫,”老人皱着眉头回答道,把银币塞进了他那件肮脏的灰色短上衣。

“那边有家酒馆。”雷恩又扔给他一枚银币,他指了指街那头一幢有着低矮屋檐和肮脏窗户摇摇欲坠的建筑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润润喉咙,进入克劳福德-布拉赫的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当他出来的时候——如果他出来的话——我要你过来找我,麻利点。如果你能在我的朋友……离开之前把这件事搞定,就会有更多的银币。”

雷恩开始向酒馆走去。

“你不想要你的苹果吗?”老人在他后面叫道。

“算在我账上。”雷恩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包塞回腰带中,“我不饿。”

第四杯啤酒后,老人像猎犬一样推开酒馆的大门,把骨瘦嶙峋的脑袋晃来晃去寻找雷恩,然后在黑暗中发现了他。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雷恩的桌前,雷恩已经站起身来。

“他……”

“很好。”雷恩擦了擦嘴说道,随后放下空酒杯,朝着门口走去。“做得好。”

“我的钱!”老人追着他喊道。

“在桌子上。”雷恩没有回头,冲到街上,大步朝向克劳福德-布拉赫家走去。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杰罗佛,那人也走的很快,像个拿着赃物的小偷,在他前面拥挤的瑞尔马斯人群中穿梭。雷恩保持跟他一样的步伐,落在杰罗佛后面,把羊毛兜帽拉过头顶。他俩像两条鱼一样在街道上穿梭,杰罗佛在不规律地移动,而雷恩则像鲨鱼在一群小鱼中间游动一样平稳。

杰罗佛正要回到他的住处,雷恩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杰罗佛身后,他们两人走了一会儿。雷恩睁大眼睛,留意那些安静、狭窄的小巷,那是他主要的工作场所。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他抓住杰罗佛的衣领,把他拖到巷子的阴影里。另一只手捂住那个挣扎着的人的嘴,压制住了他的喊叫声。

杰罗佛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管受了伤,他还是像一条离水的鳗鱼一样扑腾着。雷恩把他从街上拖得更远些,那条小巷几乎空无一人,在另一端,三个披着斗篷的家伙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不想冒着被拖进麻烦的风险留在这里。在高处的某个地方,一扇窗户碰地关上了。

雷恩把杰罗佛砸向旁边的砖墙,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满意地听到那个人的骨头裂开了。杰罗佛踉跄了一下,失去了立足点,滑到了肮脏的小巷地板上。

雷恩抽出了他的大锤,亲切的拍了拍。

“你以为我们有多蠢,伙计?”他把兜帽往后推了推,露出自己的身份后说道。

即使在他茫然的状态下,杰罗佛还是立刻认出了雷恩。他开始在泥泞中向后乱爬。雷恩蹲下来,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了回来。

“在这里,没有怜悯。”他微笑着说。“我的主人也许看起来比我温柔,但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杰罗佛呆呆地瞪着他。“我…告诉他们…”

“你什么都不知道。”雷恩帮他补充道。接着从他的衣服上扯下一条肮脏的布条。“我知道。你看,我根本不在乎你对克劳福德-布拉赫说了什么。我们只想知道谁在操纵这件事。”

他把布条塞进杰罗佛嘴里,多余的部分则缠在他头上。

“你很好的完成了我们的目标,把我们带到他身边。当你的灵魂出现在你邪恶的神面前时,想想这一点。你为我们工作,我认为他们不喜欢这样。”

当杰罗佛试图尖叫,只有低沉的尖叫声逃过紧紧塞在嘴里的布条。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像只螃蟹似的,拼命地沿着小巷向街上走去。雷恩又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一定不要放弃希望,无论何时。”他把锤子的头重重地敲在他的手掌上说道。“把场面弄的越乱越好,越是混乱,我就越喜欢。”

第八十七章 隐藏者

一条安静,狭窄的小巷内,刚刚参加完短暂聚会的三人在这里进行例行属于他们的小会议。

“该死,墨菲拉特简直疯了,那个船上的帮厨什么消息都没能提供。”同样穿着带兜帽的斗篷,三人中的一个露出洁白的双手,那人说道。“那个叫萨逊的帮厨竟然说那是一条魔法船,墨菲拉特竟然也相信。”

“他还说那座岛上至少有三座法师塔呢。”另一个从兜帽下露出尖尖地胡子的人不屑地说道。“这种强大的法师竟然也需要偷偷招募人?怕不是去当实验材料。”

“也许只是他没见识,也许只是他们那边的法师喜欢住在塔里。鬼知道呢。我去码头看了,感觉并不像是强大的法师,虽然有一个身上魔法道具很多。”最后一个高大一些的人说道。“我担心肯定有人忍不住想去试试。”

“那种蠢货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尖胡子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我们又不是保姆,我只是想在这里学习知识,完后离开这里去南方。都怨该死的猎巫人。”

“我听说南方在被兽人攻击。”有着洁白双手的人说道。“不少人都逃来这边了,也许我们应该雇条船,送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岛。”

“不少人都这么想,所以墨菲拉特很着急,如果法塔林协会真有一座岛的话。”高大男人有点犹豫道。“没准他会组织人去抢了那条船,完后再去抢了那座岛。”

“哈哈,那也不错,你不是说那些法师并不强吗?”尖胡子笑着问道。

“是的,但他们有三个法师,没准都是真正的法师,而我们这里,很多人甚至还是学徒。”高安男人为难地说道。“最关键的是,大部分人的时间不是花在学习知识和研究魔法上面,而是花在逃亡上面。”

“但是按照那个帮厨的话说,他们只会在这里呆一个月不是吗?”洁白双手说道。

“是的,所以这次聚会墨菲拉特问大家有多少人能战斗。”高大男人回道。

“随便啦,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三个人吗?”尖胡子再次提高了音量。

“嘘,小声点。等等……”高大男人说道。“有人来了。”

三人转头发现小巷的另外一头,一个披着斗篷,头上顶着羊毛兜帽的男人抓了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进入小巷。三人看到高大男人用一只手就把年轻男人摔在墙上,随后露出了他明显光着的头。

“离开这里,不要惹事。”高大男人对着洁白双手的人说。“我们不能参与到这种麻烦中。”

三人裹紧身上的斗篷,拉了拉兜帽,顺着小巷另外一边快速离开。

门萨内斯跳下通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目光扫过狭窄的通道,在通道的两边挂着牛角制成的挂灯,牛角内的灯油向空气中喷出浅灰色的烟雾。

他踏着沉重的脚步沿着通道前进,朝着废墟走去,使他因夜晚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恢复了灵活。他的手指轻轻地贴在墙上,感觉着隧道的墙壁在他指尖留下的触感。

隧道外面的山脊顶端,能更好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南边遥远的地方坐落着瑞尔马斯城,怒视着黑暗。北方的大地破碎而起伏,点缀着森林的分支。迷雾仍然笼罩在山谷的角落里,像牛奶一样的乳白色,翻来覆去地移动。天空则被云层遮盖。

他曾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内心里一片绝望。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所了解的每一件事,他的整个生活和工作的世界,都被毁灭了。当祭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种绝望曾经减轻过。

现在,他的恐惧又一次从喉咙里冒了出来,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害怕再一次独自一人生活在一个如此恐怖的世界里。

他感觉心跳的更快了,他抓住了自己的挂在腰上的剑柄。

“祭祀大人。”他没注意到自己动作,在认出前方出现的人后说道。

祭祀并没有说话,转身顺着通道前行,门萨内斯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两边的壁灯从两人的身影边掠过,祭祀迅速而自信地移动着。他们已经走了好几百码了,祭祀走的很快,门萨内斯默默地跟随,显然祭祀没有时间管他。就像其他人一样——所有带着黑夜女士圣徽的人,显然他们对于服务于黑夜女士的人并不关心。

门萨内斯再次感觉到了孤独,但是他鼓起勇气驱散了孤独感,心中默念道:黑夜女士告诉我们,黑夜中的孤独只是考验,通过考验才可侍奉女士。

最终,他们钻出了地道,四周大部分都是岩石,远处可以勉强看出是一座神殿的废墟。祭祀穿过半被拆毁的石屋和老式木结构建筑的腐烂木架。

这些地方跟门萨内斯的命运相同,它们已经被遗弃了几百年。当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独自一人,那时门萨内斯意识到他对于黑夜教会外的世界的知识是多么贫乏。即使走路就能到的地方还有别的城镇,他也不知道该走那条路去找它们,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

祭祀很快爬上一个斜坡,完后坐在上面。门萨内斯跟上去,把装有食物和酒的包递给祭祀。

“说说吧。”库蒂尼奥祭祀拿出面包掰下一块后说道。

“我按照您的吩咐,让人把那份信送到了码头上。”门萨内斯说道。“我做的很谨慎,没有人能查到源头。”

“继续。”库蒂尼奥点点头。

“完后我在码头看到那个法师接到了信,他在码头直接打开信,另外一个法师也看到了信的内容。他们交谈了几句后,那个黑袍的法师就把信撕了。”

“撕了?”库蒂尼奥问道。“看完之后交谈了几句后撕的?”

“是的,祭祀大人。那个黑袍法师撕完信之后还大喊是哪个混蛋在跟自己开玩笑,如果自己找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门萨内斯见库蒂尼奥在思考,小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他们至少能读懂信,否则一般人应该会把信留下来找人翻译。”

“还不够。”库蒂尼奥慢慢地说道。“证据还不够。在黑夜女士的荣光再次照耀这里前,我们不能暴露,继续监视就好。小心一点。”

“遵命,祭祀大人。”门萨内斯回答道。

“你那边怎么样?”库蒂尼奥问道。

“很好,对方很信任我。”门萨内斯肯定道。

“恩,你以后不要来了,如果有事情我会让卡纳莱斯去约定的地方做记号。”库蒂尼奥祭祀思考了一会安排道。“女士信仰的传播不能停止,我已经找到了几个可靠的人,大部分是女士留下来接受考验的人。”

“我将会尝试传教,但是你不要参与,也不要出手。你只要等待女士的信仰再次降临这片土地就好。”库蒂尼奥吩咐道。随后又犹豫了一下。“嗯…这是‘蜂刺’佣兵团内我安排的人联系的方式,你记一下,如果我回归女士的怀抱,你就通知他也继续隐藏。记住,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参与其中。”

看到对面门萨内斯点点头答应下来后,祭祀挥手让他离开这里。在门萨内斯离开后,库蒂尼奥拿出了那枚正面印着黑塔造型的金币,他用干瘦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黑塔,嘴里默默地念道:法塔林协会。

第八十八章 隐藏的线索

艾彻曼恩像以往那样,坐在橡木书桌对面,带着疲倦地看着他。他轻轻地转动着肩膀,感到紧绷的肌肉在无声的抗议。

“这是异端。”他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这些东西指向他。”

“异端?艾彻曼恩,你只有沾有血迹的地毯,几片指甲,碎羊皮纸上的几个没人认识的词,还有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组织——法塔林协会。你什么都没有。”卡尔德扬起眉毛说道。

“我可以烧死几个人试试能问出什么。”

“这我也能做,但你不许碰克劳福德-布拉赫。”

“我可以结束这一切。”艾彻曼恩表情严肃地直视着卡尔德。

“不,你不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做。”卡尔德摇了摇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愤怒。“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他喃喃自语。“我们在这里很弱小。那个该死的艾尔-尤里克每天都在德托马斯-格列兹曼耳边败坏我们。他开始听了。他们会容忍我们清理排水沟里的污秽,但是我们不能到处乱踹门。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艾彻曼恩显得很生气,他说道。

“他就是克劳福德-堂-布拉赫,他是已故的本耶德尔-堂-布拉赫的弟弟,他哥哥娶了艾尔-尤里克最年长的姐姐,他们的孩子——理事会的成员卡尔-堂-布拉赫是他的侄子。他是维尔娜-堂-布拉赫的父亲,她的丈夫是海尔里希-堂-艾瑞隆恩。海尔里希是瑞尔马斯共和国卫队的导师,也是德托马斯-格列兹曼的军事助手。”

“他娶了阿莉达-堂-布拉赫,阿莉达是已故的雷纳尔-尤尔宾诺的侄女,也是尤尔宾诺剩余血统的唯一继承人。他还是瑞尔马斯知名商会的会长。他脾气暴躁,性格反复无常,即使以他的交际圈的标准来衡量,他也算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喜欢比武,打猎和偷情。他不喜欢音乐,葡萄酒和教会。”

“像往常一样彻底。”卡尔德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笑了。“我相信你已经了解我不让你去做的理由了。”

“并没有。一个异端就是一个异端——我可以证明杰罗佛为他工作,我相信从我们监视的其他人那里很快也能得到相同的答案。时间紧迫——他一定知道我们抓住了他的马脚,如果我们现在就采取行动,就能让整件事暴露出来。”

“什么事?”

“无论什么事,都是他的授意下的邪恶行为。无论是什么驱使杰罗佛这样的人参与其中。整座城市都在因为新出现的这个法塔林协会而变得狂热。这些可怜的傻瓜,他们都在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我的朋友,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卡尔德说道。“每个人都期待着彗星从天而降,期待着河流中流淌着鲜血。瑞尔马斯有一千个邪教,当我们的工作在这里完成时,还会有一千种邪恶崇拜冒出来。无一例外,他们都热切地期待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卡尔德向艾彻曼恩投去一种疲惫的、几乎像父亲一样的眼神。

“异端不是一次性的瘟疫,艾彻曼恩,它不能被切除和遗忘。它就像是地上的杂草,不断地长出来,我们必须选择拔掉哪些,留下哪些,以免把自己逼疯。离这个人远一点。”

艾彻曼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肩膀僵硬,满脸失望。

“这就是你的决定?你的最终裁决吗?”

“是的。”卡尔德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仿佛向他恳求。“我以前说过,艾彻曼恩。你累了,你需要睡眠。当你休息好了,你就会明白其中的意义了。我将会阅读你的报告,并确保消息通过谨慎的渠道传到给艾尔-尤里克。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人,我以前告诉过你,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现在它仍然不是。”

艾彻曼恩没有动,他盯着地板。在烛光下,他那瘦削的脸显的又老又憔悴。

“你会读我的报告吗?”他问道。

“很感兴趣。”卡尔德说道。“一如既往。”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艾彻曼恩点点头。

卡尔德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不要去克劳福德-堂-布拉赫的麻烦——明白了吗?看着我,告诉我你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艾彻曼恩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目光提高到可以看到卡尔德的位置。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疲惫的眼睛下笼罩着一层阴影。

“当然,”他说。“我完全理解。”

白恩带着法尔海姆、徒弟莫里斯和船长杰戈坐在港口警备队又冷又湿的办公室。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华丽的画像,画中的某个已婚的女神和长角的恶魔厮混在一起。镀金的画框在黑暗中失去了光泽,上面的颜色染上了霉菌,另一尊精美的大理石雕像似乎也注定了同样的命运。在它后面,一张高背椅上坐着一大块油腻腻的肉球,这个看起来是个男人的家伙盯着白恩四人。

艾欧-卡布奇是瑞尔马斯的港口警备队的负责人,也是这座城市众多的放债人之一,但是他的手指最胖,大拇指最粗。他的利息比大多数人都要高,他手下的打手和执法者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据说卡布奇愿意借给任何人金币,因为他能让你在月底前用五倍的金币偿还债务。

据说,放债人甚至有办法从死人身上赚钱——把他们的器官交给炼金术师和草药师,让他们配置药品和药剂,然后把其他零碎卖给香肠制作者,据说他们从未见过猪。

“法塔林协会的白恩法师,”那个胖子喘着气说,仿佛他每一次的呼吸都需要很大的努力。“我们找到了你失踪的船员,还有凶手。”

“只是三具尸体而已。”白恩回答道,对这个胖子想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并不感到害怕。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搁在腰间挂着的长鞭柄上。

“凶手中的主使在我们审讯的时候死掉了。”艾欧-卡布奇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就在他承认自己为了抢夺你的船而绑架了两名船员后。”

“是吗?那另外两具尸体是什么?”白恩漫不经心的问道。

“从犯,死因是拒捕。”放债人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所以这三具尸体杀了我的两名船员,装在罐子里的这两位。”白恩晃了晃手中的骨灰罐。“就是为了抢夺我的船?”

“是的,你不幸遇难的两名船员的随身物品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我想这三具尸体的身份也没人知道喽?”白恩挑了挑眉毛,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实际上我们知道,他们是三名保镖,曾经受雇于卡尔-布拉赫。不过我建议你忘掉这件事。”艾欧-卡布奇换了一副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哦?不给个理由吗?”

“卡尔-堂-布拉赫的舅舅是艾尔-尤里克。尊敬的尤里克先生让我带他向您问好,并且愿意支付五百金币来弥补您的损失。”艾欧再次换了一种崇敬的语气说道。

“哦,也就是这个卡尔-布拉赫做了这件事喽,五百太少了,翻倍怎么样?”白恩向椅背靠了靠,随后用一种肆无忌惮的语气说道。

艾欧-卡布奇并没有回答白恩的问题,而是拉开桌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袋子,可以清楚的听到袋子内金属碰撞的声音。他非常不情愿地把袋子扔在了白恩面前桌子的边缘上。

白恩看着袋子,思考了一会。

“那么替我谢谢那位尊敬的尤里克先生的……补偿吧。”白恩起身拿起袋子,转身离开房间,其他几人则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

“你在办公室直接指出卡尔-布拉赫做了这件事,是不打算继续管下去还是打算麻痹他们一下?”法尔海姆在离开警备队大楼后开口问道,他没提白恩是否没忍住这个理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的孩子在黑塔早就死光了。

“他提到卡尔-布拉赫的时候,我就放弃了。更不用说艾尔-尤里克了。”白恩恼火地说道。

“恩,那么现在最麻烦的问题是剩下四个人在谁哪里。”法尔海姆单手抓着骨灰罐说道。

“无所谓了,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了。把这袋金币回去分给失踪船员在法塔林岛的家人。”白恩把装着金币的袋子直接扔给杰戈。“可惜我们的任务只勉强算完成了一样。”

第八十九章 冒险者

瑞尔马斯最肮脏地区的一个肮脏的酒馆里,酒馆的内部就像一个洞穴。一个名叫费力尼的冒险者队长正在醉醺醺地向一个叫做玛丽安娜的少女讲述自己的人生。两人的远处法师普林斯特和米娅拉拉正在小口喝着发黑的麦酒,‘好脾气’穆拉姆森则把几张椅子拼成床,躺在上面睡觉。

当酒馆门开了,穆拉姆森突然醒过来,普林斯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走进房间的身影。

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瘦削而肌肉发达,就像一个角斗士或者职业杀手那样——这些人对力量的需要仅次于对敏捷的需求。那人穿着一套镶嵌皮甲,飞刀,十字弓和其他武器环绕着他的腰。一把沉重的猎刀从他的臀部旁露了出来。脸被头上的黑色钢盔遮住了。

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强壮的男人,一个腰间挂着长剑,背着橡木盾牌。一个手中拎着一根由钢铁和橡木制成的沉重棍棒。

为首的男人叫做阿尔巴延,一个冒险者兼赏金猎人,以信守承诺和对任务的执着出名,费力尼算是他的老熟人。费力尼相当热情的起身去拥抱对方,却被对方推开,不过费力尼也不介意,仍然向普林斯特介绍双方。只不过简单介绍后的双方并没有交谈,他们知道还有人未到。

下一个进入酒馆的是一个大块头,比普通人高两个头,他像矮人一样把胡子和头发编成辫子。一个北地人,即使以北地人的标准,他也算是高大的。他强壮的身体裹在一件硬化的皮革外衣里,衣服上钉着钢条使这件外衣更坚固。一个圆形的头盔盖住了他的头,低垂的护颊向外展开,加入了圆形的边缘。他手中拿着一把带有尖头的一人高巨斧,腰间挂着长剑,背着一把沉重的重弩,胸前挂着五把投掷斧。他身后的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则背着他真正作战用的盔甲。

‘黑野猪’诺克兰斯托夫,北地王国卡斯勒夫的冒险者,黑野猪是他穿在整齐的时候的外号,源于一次他穿着他那身黑色的盔甲,面对一名冲向他的骑士,他用巨斧从下到上把那名骑士连人带马剖成了两半。就像黑野猪攻击人时候的动作一样。一些在瑞尔马斯的北地人冒险者崇拜他的名声,选择跟随在他周围。

最后来的是两名算上头盔也只到普林斯特胸口的矮人,但是矮人的体重远超过他,两名矮人的肌肉发达的过分,从他们让自己看着像移动堡垒的全身盔甲就看的出来。更不用说两人背后接近自己身高的双刃巨斧。

“诅咒这里所有的车夫和他的女人。”矮人一进门就开始嘟囔,随后高喊。“出来,鼻涕虫们,是谁要找高尔崔葛。”

“是我,”普林斯特看到人都来齐了,站起身说道。“请诸位来这边,我将会告诉诸位为什么我要找你们。”

“该死的法师。”矮人低声骂了一句,随后把头转向酒馆招待的方向。“我的喉咙太干了!赶快给我拿啤酒,不然就让你尝尝我身上最大的东西。”

当几位冒险者围着橡木圆桌做好,普林斯特朝穆拉姆森点点头,后者从椅子上站起身。随手拉了一把一起走到酒馆门口,把酒馆的门栓放下,把椅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守在门口。

“好了,诸位先生们。”普林斯特开口道。

“嘿,我的啤酒呢?快点把酒上来。”矮人高尔崔葛喊道,直接打断了普林斯特的话。

“玛丽安娜,我的朋友有一把非常大的斧头和一个非常暴躁的脾气。我建议你赶快按照他说的做,否则就准备重新装修这里吧。”费力尼帮腔说道。

“呸,没毛猴子,我可不是你的朋友。”高尔崔葛不屑地说道。“听说你上一个朋友正在下水道里生蛆。”

“污蔑,纯粹的污蔑。‘好朋友’费力尼才不会让朋友在下水道生蛆。”费力尼邪恶地笑了起来。“我会把他们送到香肠工厂去。哈哈。”

“闭上你们的臭嘴,否则我就割掉你们的舌头。”阿尔巴延冷声说道。“我不是来听你们废话的。”

“杂碎,你敢威胁高尔崔葛!”在费力尼说话前,矮人就跳了起来,双腿落在椅子上,可惜椅子无法承受他和他盔甲的重量,直接散了架。矮人在摔倒时,双刃斧狠狠地劈在了橡木桌子中间,木头碎片从上面飞了出来。

“全都住手!如果你们这些人渣不能表现的像文明人,我就跟你们的尸体谈生意!”普林斯特愤怒地吼道,手中抓着自己的法杖。旁边的米娅拉拉则抽出了长剑和盾牌。

“老实说,先生们,我不想要任何麻烦。”诺克兰斯托夫低沉而粗狂的声音响起。“尤其是在我需要把你们全部解决掉而没有报酬的情况下。”

“或者我们可以先把不愿意谈生意的人解决掉。”费力尼盯着地上的矮人说道。

“够了!想谈生意的留下,不想谈的滚蛋。”普林斯特重新坐到桌边,看了周围一圈后说道。

矮人废了一些劲才重新起身,那一下摔的不轻,嘴里嘟囔着关于椅子粗制滥造的脏话。

“我长话短说。”普林斯特把之前准备的讲话全都抛弃不用,他明白这群人只要单纯的告诉他们利益就可以了。

“码头有一艘船‘飞翔羚羊号’,那条船以前属于一个奴隶贩子莫德拉-塔里克,由他的‘火狐号’改造而来。一个商人愿意以五万金币从我们手中买下它。”普林斯特停顿了一下,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船上算上法师大概有四十人,可能还有他们新雇佣的冒险者,人数不确定,可能在四十到六十之间。三天后动手,不愿意参加的请在这里住三天等我们行动再离开。”

“哦?这是在逼我们参加吗?嘿嘿,我到是无所谓,不过怎么分钱?”费力尼坏笑着说道。

“按队伍均分。”普林斯特简单的回答道,他不在乎这笔钱。

“怎么动手?直接冲上去吗?”高尔崔葛重新拿了把高脚椅,刚坐好便问道。

“三队人对付三名法师和他们的护卫,剩下两队负责对付船上的人。”

“你确定他们会分开?”阿尔巴延好奇道。

“最后还不是需要我详细解释?”普林斯特恼火起来。“那条船在有人失踪后就开到了港口外,只依靠一条小艇往来码头。那条船只能坐不到十人,他们最快三天后就会离开,所以他们肯定会进行一次补给,把船停到码头来。”

“我们需要面对三种情况,第一,法师们和随从在码头,那我们就分开袭击他们。第二种,我们所有人都要去船上对付他们。第三种可能性最小,就是他们会在晚上留在码头,那么我们就直接干掉他们,完后拿走船。还有什么问题?”

“嘿嘿,我无所谓。”费力尼说道。

另外三人则沉默不语,都把目光盯在普林斯特身上,让普林斯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突然,这三个高矮不同的人却同时大笑起来,笑声让普林斯特一愣。

“我不参加。给我和我的伙伴找几张床吧。”阿尔巴延脸上还带着笑容说道。

“我也不参加,你们可以试试阻拦高尔崔葛。”矮人直接抽出了斧头。

“我也一样,阻拦者死。”诺克兰斯托夫直接站起身,高大的他头顶已经快撞到房顶。

眼看着三人拒绝参与,普林斯特有一种吃了腐烂食物的感觉。

“好吧。你们怎么看出来的。”普林斯特换了一副慵懒的腔调,靠在椅子靠背上说道。“不过你们真要不参与也无所谓,我自己也可以搞定。”

“嘿,港口的那头蠢猪,随便给他点好处,他就会让那条船在码头等待检查。你这个该死的变戏法的竟然说有三种情况。”矮人收起斧头最先开口道。

“等安排分工的时候,你一定会说:既然我负责买家,那么我就负责对付那三名法师中的一个吧,好让你们放心。”阿尔巴延把玩着手中的飞刀。“既然知道他们要补给,下毒就是个好方法,而你竟然会选择突袭,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奴隶贩子莫德拉-塔里克,现在应该叫塔里克男爵了。他现在拥有五千亩土地和超过三千领民。据说他拥有超过二十万金币的财富。”诺克兰斯托夫低沉地说道。“传言说他跟某个邪恶的法师组织做了交易,用几千人的灵魂换取了这些财富。”

“嘿嘿,我不相信灵魂,不过海盗们很喜欢在荒岛上把他们的财宝藏起来,等退休的时候再去取,只不过太多人过早的‘退休’了。”费力尼也开口说道。

普林斯特知道不能小瞧这些冒险者,尤其是成名的冒险者。但是自己暴露的这么快却没能预见到。

“好吧,既然你们知道了。要买那条船的商人是真的,我们每伙人一万金币。至于有没有宝藏,恐怕只有那三个法师才知道。所以三个法师要留下他们的命。至少要留两个才能互相印证。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么我们要给那个肥猪一点好处,让他把船弄到码头。”

“至于其他的,他们一直在招募冒险者,需要四十或者六十人,我不知道招了多少。所以要么你们以接受雇佣混进去,只要手脚干净点,没人能说什么。要么就三天后的午夜,干掉所有船周围出现的人。”

“午夜干掉所有人。”高矮不一的三人同时说道。完后看着唯一没说话的费力尼。

“嘿嘿,我觉得混进去比较…”费力尼突然想到,如果混进去就有可能出现背叛,这几个人选择直接杀光所有人就是担心派过去的人背叛自己,毕竟投靠一个法师组织也是不错的选择。

“嘿嘿,我觉得还是杀光他们所有人比较好。”费力尼赶紧更改自己的答案。

“那么就这么定了。三天后的午夜动手。”

第九十章 佣兵团的计划

当掌旗官在阅兵场上把站起竖立起来时,罗夫科恩亲王从自己帐篷门口望过去。早晨集结起来进行训练的军队里充满了渣滓——杀人犯、逃兵、小偷、强奸犯、奸商和走私贩。

不过他的队伍里没有瑞尔马斯人,瑞尔马斯人从不喜欢把罪犯判死刑,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会被直接判处绞刑——这并非因为仁慈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他们要把囚犯留在瑞尔马斯每年最大的庆典上——被称为囚犯狂欢节的日子。

囚犯狂欢节也叫城市纪念日,是瑞尔马斯人把那个贪婪残忍的最后一任公爵赶走后成立共和国的日子——当然,最开始他们只是释放了囚犯。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城里最大的角斗场里看他们互相进行血腥残酷的比赛——所有囚犯都可以参与,尤其是应该被判处极刑的那些家伙们会被强制要求参加——最终决出一名冠军,他将拥有这个称号和自由。

罗夫科恩亲王以严酷的训练和完善的待遇来管理自己的‘蜂刺’佣兵团,佣兵团拥有一个专业的厨师队伍,他们追求用最新鲜的食材做出美味。每个人都会有两套制服和一身用于交际的衣服,其中包含一套丝质衬衫。每月还定量提供红酒、香烟等补给品。团里还有四名随军医生,免费更换和修复损坏的武器和盔甲。

完善的待遇等于更多的开销,所以他的佣兵团接受雇佣的价格也同样高昂。不过也因此广受老兵们的欢迎,他的佣兵团因为这些老兵的存在,也许不是战斗力最强的佣兵团,但是绝对是最有威胁的佣兵团之一。因为当一位敢雇佣‘蜂刺’的雇主如果付不出钱来,失去的绝不止他的性命,他会连同的家族和领地一起变成‘蜂刺’的战利品。这也是瑞尔马斯严格限制他们进城的原因。

军需官洛瓦赫从远处向罗夫科恩走来,罗夫科恩朝着自己最长久的朋友点点头,转头钻进帐篷等对方进来。

“上校,”洛瓦赫有一脸边缘有些发白的络腮胡,他一进入帐篷就开口道。“人已经找好了,但是比预计的要少。只有十五名弩手比较可靠。”

“这很正常,我的朋友。”罗夫科恩让自己在帐篷里的垫子上坐的更舒服一些。“十五名弩手已经比我预计的多了,让他们带好破魔弩箭。”

“遵命,上校。剩下的人有三十五名长矛手和三十名剑士。还有一些单打独斗比较强的人会作为散兵。”洛瓦赫详细说道。“长矛可以拆分之后进城再组装,但是盾牌和盔甲比较麻烦,瑞尔马斯查的很严格,我们只能尽力往城里运。”

“说结果吧,洛瓦赫。”罗夫科恩直接说道。

“我只安排了一共不到一百人进城,最多只能保证三分之一的人披甲和持有盾牌。”

“足够了,‘咬骨者’莫恩说船上只有不到四十人,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参与过作战。而他们即使雇佣了冒险者……冒险者在对抗方阵时毫无作用。”罗夫科恩揉了揉下巴,继续说道。“我只担心港口的警备队会造成麻烦。”

“我会让人给他们送些好处的。”

“恩,海盗说他们三天后会到,到时候那条船如果逃向海上,海盗会把岛的位置通知我们。如果他们靠岸,就需要我们自己动手了。记得,告诉我的副官吉雅历尼留下船长的命,其他人全部解决掉。”

“遵命,上校。我会去安排的。”洛瓦赫行了个礼后离开了帐篷。

阻止洛瓦赫往瑞尔马斯城内送更多的士兵和武器的是看守城门的巡逻队队长费迪特-乌尔塔斯,一个洛瓦赫很熟悉的傲慢的蠢货。他是一个‘不可收买’的人,打破了洛瓦赫最初的计划。他最初准备雇佣一些逃难的难民穿上制服冒充‘蜂刺’团的佣兵,完后把三百名真正的佣兵送入城里。

好在费迪特手下有一个精明人,他私下找到洛瓦赫表示自己对于本来打算送给费迪特的银匣子很感兴趣。这个叫做莱纳的精明人最终勉强算帮他完成了计划。但是整队的送进去和这种零敲碎打地往城里送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前面的方式中,队长会管理手下的人,而后面那种,只能期待于佣兵的本身的素质,而佣兵的素质简直是个玩笑。

洛瓦赫在罗夫科恩面前信心满满,但实际上他都无法预测真正行动的时候,有多少会人去到吉雅历尼那里报道。

商船巨子艾尔-尤里克装潢的奢侈而豪华的五层宫殿内,管家站在尤里克的私人房间外等待主人的召见。马库斯-罗西尔曾经服务于尤里克的父亲,并且看着尤里克长大。但是从未因此而逾越过任何事,他深知管家就是管家,并非主人的家人,即使尤里克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他。

在听到铃声后他推开主人的房门,里面传来冰冷的空气。这是由一块夏天用来降温的巨大冰块所散发出来的,让房间内远比外面凉爽的多。

“主人,艾欧-卡布奇向您表示问候,他送来了港口上的消息。”当马库斯抬头看到尤里克后说道。

“我还以为他会执着于亲自见我。”尤里克冷冷地说道,目光仍然停留在桌子上的文件。“说说消息吧。”

“一名冒险者想让他以检查的名义让那个法塔林协会的船靠岸。最好可以让它多停留几天。”马库斯缓缓地说道。

“哦?停留几天。”尤里克重复道。“这说明他们会在这几天内动手对吗?我记得那两名船员的报告上他们只会停留一个月。”

“是的,老爷。最快他们两天后就会离开。卡布奇先生有一个想法。”

“说说看。”

“卡布奇先生认为他们不敢白天动手,所以他会以自己庆祝自己生日的名义在晚上撤掉那部分码头的守卫。等双方战斗持续一段时间再前去处理,以此展现您的善意。”

尤里克摇摇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

“卡布奇先生永远不明白游戏的规则。”

“是的,所以我已经否决了他的想法。但是我认为他还是会尝试去做,以他个人的名义。”马库斯微微鞠躬后说道。

“你做的很好,马库斯。这种事情不需要向我汇报。”尤里克笑了起来,他很欣慰自己最信任的人是一个聪明人,聪明而忠诚。

“老爷,您也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马库斯躬身行了一礼。

“好吧,我说不过你,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去休息吧。”尤里克笑着摇了摇头。

“好的,老爷。属下告退。”马库斯再次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九十一章 猎巫人的执着

“那我就直说了吧。”雷恩高举着灯笼说道。目光扫过图书馆里的一排排书。“卡尔德告诉你别去克劳福德-堂-布拉赫的麻烦。”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艾彻曼恩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在他面前狭窄的写字台上翻看着一捆捆的羊皮纸。图书馆又小又挤,似乎把每一个空余的空间都塞满了发霉的旧书。

“你居然无视他?”

“我从来没有无视过费尔南德斯-卡尔德的话。正如我经常告诉你的那样,等级制度很重要。”艾彻曼恩连头都没抬地说道。

“所以你还是无视了他的命令,这就是我困惑的原因。”

艾彻曼恩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在羊皮纸中翻找。他们散落在桌上,得有用麻绳扎着,有的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散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夜晚早已降临,潮湿的图书馆里只点着蜡烛。架子沿墙排列,每一个架子上都塞着更多的羊皮纸。低矮的天花板让这里显得幽暗而恐怖。

“卡尔德不想在瑞尔马斯小题大做。”艾彻曼恩说道。“我能理解。但是,你可能记得,杰罗佛在跟我们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谈论瑞尔马斯。他说的是西边的岛屿,上面有一座黑色的塔。因此我开始思考。”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低头看着一排排细小、粗糙的字迹。有些在手稿上已经褪了色,在烛光下很难读懂。艾彻曼恩眯起眼睛,感到一阵头痛袭来。

几码外,图书馆里唯一的守卫轻轻地呻吟着,无精打采地摇着头,半睁着眼睛。他蜷缩在门框边,双手牢牢地被捆着,嘴里被塞满了布条。雷恩大步走到他的跟前,把大锤收回去,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发出一声闷响,守卫的头撞在他的胸口上。

“我希望你没有杀死他。”艾彻曼恩皱起眉头说道。

“也许不会。”雷恩粗略地看了他一眼,举着灯笼走回艾彻曼恩身边。“但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艾彻曼恩的手指划过一长串的名字,羊皮纸又干又脆,碎片顺着他的指尖散落下来。

“黑塔。这就是杰罗佛说的。我们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跑到海上去找一座有黑塔的岛,却永远无法找到它。但瑞尔马斯有人知道它在哪。”

艾彻曼恩舔了舔手指,翻着书页,眯着眼睛看着密密的字里行间中的信息。

“如果我管理一个我希望保密的协会,我会把它牢牢地放在一个完全由我控制的地方。如果我是那种拥有大片地产的人,在国内的安静角落里,远离人员,远离多管闲事的圣殿骑士团,那我就更愿意这样做。”

雷恩低头看着艾彻曼恩手中的文字,没能理解任何东西。尽管在他丰富多彩又足够幸运的一生中,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但阅读从未让他觉得有用,甚至他与艾彻曼恩的关系也没能改变这种想法。

“就像克劳福德-堂-布拉赫一样。”雷恩说道,他终于跟上了艾彻曼恩的思路。

“非常好。”艾彻曼恩点点头说道。“这个位置可能不会公开列出,但是如果你看的仔细的话,总会发现一些信息。我刚到这里不久就发现,瑞尔马斯出奇的热衷于将他们的商业交易一式三份记录下来。可能跟这里的气候有关。”

雷恩脸上掠过一种因理解而产生的喜悦,紧跟着是担忧的愁眉。

“他不会留下书面记录。”

艾彻曼恩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丝恼怒。

“是的,他不会留下记录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在克劳福德-堂-布拉赫的档案室里,而且严格来说,我们没有违反我尊敬的长官在神殿里发布的任何命令。如果你留意一下这栋房子大门上的纹章,你就会知道我们在尤尔宾诺家族法律顾问的档案室里。”

这时,雷恩显得十分困惑。

“我当时正忙着,”他咕哝着说道,想起了那些他悄悄地把他们撞在一起的头,以便能从这座大楼的下水道进来。“老实说,我开始对这些名字感到困惑了。”

艾彻曼恩没有回答。

“哈,但这很有趣。”他抬起眼睛,看着前面那张羊皮纸上一个模糊的潦草字迹。

“过来点,雷恩,劳驾。”

雷恩把灯笼靠近桌子,让光芒照在那张看上去快要碎掉的羊皮纸。

“没错。”艾彻曼恩说道。“有趣。”

艾彻曼恩从腰带上取下一把小刀,把羊皮纸横向划开,从一个像是账簿的东西里抽出一张。名字被写在其中一栏里,旁边还有数字和官方印章。他在雷恩面前挥舞着羊皮纸,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胜利表情。

“凯特拉扎堡!再清楚不过了,嗯?黑塔,让我们来看看:黑塔被认为已经毁灭,只具有名义上的价值,几个世纪前被尤尔宾诺人夺取。所有权被雷纳尔-尤尔宾诺伯爵通过长子继承权获得,并与三十年前的纪元1410年,由其侄女阿莉达-尤尔宾诺继承,此后没有任何记录。”

艾彻曼恩很满意,他把羊皮纸卷起来,塞进皮大衣内的口袋中。他从桌子上站起身来,拿起帽子紧紧地戴在头上,调整了一下帽檐。

“就是这样,雷恩。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应该会很高兴——有很多机会砸碎一些脑袋,而且只要我们出了城,就没有人能阻止你。”

艾彻曼恩离开房间,顺着他们来时候的路往外面走。雷恩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把堆起的羊皮纸踢到一边。

“听上去很有趣。”他很诚实的说道。“但是这和克劳福德-堂-布拉赫有什么关系?”

艾彻曼恩转过身,略带恼怒地看着雷恩。

“我告诉过你,雷恩。阿莉达-尤尔宾诺,凯特拉扎堡属于她。”

雷恩还是一脸茫然。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艾彻曼恩慢吞吞地说道。“阿莉达-尤尔宾诺女伯爵一直是阿莉达-堂-布拉赫夫人。也就是说,根据法律和所有的惯例,凯特拉扎堡也属于他。”

艾彻曼恩的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他看上去对自己的工作比几天前更有热情了。

“‘那里’就是他可以操纵的地方。”他说道。“相信我,我最危险和最有用的朋友,那里就是秘密的所在。”

第九十二章 靠港

黑橡木制成的桅杆在提尔亚利安海吹来的潮湿海风中摇摆不定。使得‘飞翔羚羊号’上的水手们一边干活,一边咒骂这见鬼的天气。白恩看到港口的工头们在狂风中咆哮,疯狂地挥舞长鞭。码头的装卸工在板条箱、篮子和帆布袋的重压下挣扎着,摇摇晃晃地踏上不停晃动的舷梯,在黑压压的船舱里卸下他们的货物。

当暴风雨来临前,很多船长选择把货物装上船作为压舱物,据说可以让船在暴风雨的袭击中保持平稳。这并不是说他们会疯狂地在暴风雨中航行,而是防止在停靠在码头的船只因为侧翻而倾覆。

在码头的另一头,一个城市守卫的队长把他的黑色战马探进混乱的人群中,发出阵阵咒骂声,用他的棍子想在混乱中开辟一条路。六七个卫兵跟在他的战马后面,怒视着被咒骂的商人和其他粗哑声音叫嚷的商人,为他们中间穿着黑色盔甲的贵族开路。

白恩站在‘飞翔羚羊号’的船头,带骨刺的长鞭手柄在他手指间摇晃着,他看着周围船上的船员和码头忙碌的工人们。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一点都不想靠港,人太多也太杂乱了。他第一次后悔船上竟然没有足够的武器,如果任何人试图袭击这条船,他们只能对方像之前来应征的那群蠢货一样弱小。

暴风雨来临的非常不是时候,杰戈船长认为暴风雨没准会持续两天,杰戈似乎认为这是个好消息。白恩却不这么看,船上的水手对于不能上岸满心怨气,在马上离开这里返航前却因为暴风雨而不得不选择靠港。虽然他已经下令让所有人必须在这几天全副武装并且不能离开船,但是他对于水手们是否真能遵守感到忧虑。

这次来这里的任务也没能完成,除了购买书籍一项外。冒险者只有一支由自称瓦里诺带领的队伍接受了招募,他们实力一般,但是人员组成很好,其中那名叫做马斯坦-德雷阿的法师实力相当不错。考虑到法塔林协会也只需要他们去帮忙探索岛屿的其他部分顺便绘制地图,这支十二人的冒险团也勉强够用。

白恩皱了皱眉鼻子,狂风没能消除码头的独特臭味,反而因为它清除了原先笼罩着所有人的味道,带来了海上新鲜的空气。但副作用是让人对码头的味道更加敏感,这种臭味是由海水、各种废物、码头工人身上的味道和码头上各种烧烤冒出的烟雾混合而成的。

就像他最开始来到这里闻见的那样,他在这段时间内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杰戈走到轻轻地走到白恩身边,他有些蓬头垢面,穿着一件已经脏了的衣服,可以闻到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在走到白恩身边后站在了那里,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才能让白恩同意自己的要求。

“我们得上岸,至少在码头找个澡堂。”杰戈小心翼翼地说道。“船上也需要补给,水手们则憋疯了,他们能忍受航行,但是在离岸上这么近的地方让这件事变得很困难。”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可以割了他们的那玩意,顺脚踩断他们的肋骨。”白恩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

“大人。”杰戈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惧,紧跟着则是悲伤的情绪。“我们可以一起行动,只要保证没人落单,应该就不会被袭击。大人,很少能有人抵抗住眼前的诱惑,我请求您展示您的慷慨。”

“好吧。”白恩并不想引起哗变,水手都是些短视的动物。“趁着天亮,你和你的护卫们带着这群该死的家伙去找个澡堂好好洗洗澡,如果可以的话,顺便给他们换身衣服。”

白恩说完后,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在船上专门弄一个洗澡间,在海上清洁身体的问题确实很麻烦,尤其用海水洗完后残留在皮肤的盐渍让人非常难受。

“感谢您,我的大人。”

“别忙着感谢。必须天黑前回到船上,如果他们需要女人,就让那些女人到船上来,别跟我说什么女人上船会倒霉的蠢话。至于你和守卫们,去买个大木桶放到船上,你们在船上轮流清理自己。还有补给品的事,也一起做了。”白恩打断了杰戈的话说道。

“剩下要做什么你自己决定吧。”白恩本来想继续交代一些事情,但是他看到码头上来了四个穿着长袍的人,后面跟着四个搬着一个大木箱的码头工人。

这群人为首的是书店的侏儒老板司拓凯-金眼和他的半食人魔,剩下两个人白恩则不认识。

“我们来的太早了吗?”司拓凯被他的半食人魔举起来后说道。“我很担心暴风雨会让你们提前离开,所以急着赶来。”

“不,我们随时随地欢迎愿意加入法塔林协会的成员。”白恩微微鞠躬行礼。

“那真是太感谢了,佛里克,把我放下来。让我们上船之后再进行交谈,站在这里实在太不礼貌了。”司拓凯在佛里克怀里行了一个扭曲的礼节后说道。

书店老板司拓凯一边招呼同伴从横在船和码头之间的跳板登船,一边指挥码头工人把那个密封的大箱子搬上床。

“真是艘漂亮的魔法船。”司拓凯等箱子被放在船上后跳到箱子上说道。“哦,看那精美的法阵,我猜猜,这是把操控水流和产生气流的法阵尝试混合起来了吗?真是天才的想法!”

“哈哈,这艘船你可以随意参观,不过我想现在还是先介绍一下你的同伴,不是吗?”白恩笑着说道,手中却攥着可以给法尔海姆手中水晶发出信号的同样功能的水晶。这种东西可以通过注入魔力在二百码内进行联系,只不过只能通过注入和切断魔力输入让它闪烁而已。

“哦哦,抱歉,请原谅我的鲁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手佛里克,我相信你还记得他。上一次在我的书店你们见过。”司拓凯快速地说着,随后做了一个夸张的礼节。“这位身穿红色长袍的安娜-佛歌莱塔是位强大的法师,她长期追寻真正的真理。当然,如果惹到她,你也要小心火焰和闪电。”

“安娜-佛歌莱塔小姐您好。”白恩向这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姐行礼道。“欢迎您来到‘飞翔羚羊号’。”

这位穿着镶着金边的红色长袍的女法师看上去非常年轻,有一头浓密的橘色长发。头发向后梳成了一个辫子,但是因为实在太浓密了,脑门上的头发形成了一个很高的背头。她的脸很瘦,有着迷人的浅绿色眼睛。

不过白恩把她当做第一威胁,她身上的魔法物品和本身散发出来的魔力都告诉白恩,自己如果跟她进行正面的魔法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第九十三章 司拓凯的同伴

白恩一只手缩回袖子里,攥着自己身上唯一用来保命的魔法物品,等待对方的回话。

“您太热情了,感谢您不计较我的不请自来。如果可以的话,叫我安娜就好,白恩法师。”安娜用略微有些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同样是无神会的成员,跟司拓凯一样,我也希望可以更加了解一下法塔林协会。”

“当然可以,如果您这样强大的法师愿意加入我们的话就更好了。”白恩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多心,但是听上去这位安娜法师并不希望司拓凯加入法塔林协会。

“好了好了,客气话等会再说。我在来介绍下这位美人。”司拓凯插进两人没营养的对话说道。“这位比我见过的任何女性都漂亮的美人——原谅我,安娜——艾莎安-艾尔吉诺。她是一位从帝国逃到这里的女巫。”

女巫,白恩对这个词很熟悉,但是当看到眼前这个长袍内穿着剪裁相当暴露的长裙的女巫——上衣通过剪裁露出了一半胸前景色,长裙两边开叉可以露出大部分长腿——白恩开始怀疑自己对这个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哦。对了。艾莎安-艾尔吉诺也想加入法塔林协会,前提是你说的事实——抱歉,她们都不太相信这点。”

“哦,这很正常,尤其是当整个城市都认为我们是邪恶的巫师或者是拉人入伙的海盗的时候。”白恩对他们的怀疑毫不在意,自己如果听见一个组织到处拉人入伙,完后告诉他组织的驻地在海上的一座岛。他也毫不怀疑对方绝对是一个邪恶的组织。

在白恩顺着思路想事情的时候,法尔海姆从船舱内走出,来到众人身前。他优雅地行礼,完后礼貌的跟两位小姐攀谈,司拓凯于是又向法尔海姆重新介绍了一遍他的同伴。

白恩则开始思考,法塔林协会,坐落在一座满是怪物的海岛上。统治或者说奴役了哥布林,购买了大量人类和矮人奴隶,并且确实把他们当奴隶在用。他们对于居民的死亡毫不在意,或者说唯一在意的地方是因为他们遭受了损失,因为奴隶是花钱买的。

他们同样制定了高额的税收,享受对于岛上居民来说极为奢侈的生活。并且把税收全部变为了增加协会资产和自身享受的东西。并且毫无怜悯地驱使他们为自己卖命,组建军队,开拓疆域,守卫协会的财产。更重要的,法塔林协会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任何在法塔林岛胆敢反抗协会的人或者事。

恩,白恩总结道,法塔林协会这么看绝对不是一个邪恶的组织。

“抱歉打断你们。”想明白的白恩打断了不断献殷勤的法尔海姆。“艾尔吉诺小姐。”

“叫我艾莎安就好,白恩法师。”艾莎安-艾尔吉诺用一种轻柔的、略带渴望的女高音说道。

“好吧,艾莎安小姐,我认为司拓凯的能力符合协会的要求。请原来我的冒昧,您的能力又是什么呢?”白恩好奇地问道。

“司拓凯前辈跟我说了协会的要求。我能理解。”艾莎安-艾尔吉诺继续用她独特的声音说道。“我的能力跟我的血有关,我的血可以治疗伤口。”

“啊?”白恩没第一时间理解她的意思。

“我向您展示一下吧。”艾莎安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朝着半食人魔走去。她拉住食人魔的手,费力地把他的手抬起来,用匕首在食人魔手心划开一道很深的伤口。随后又用匕首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把手指伸向半食人魔。半食人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着脸轻轻含住艾莎安受伤的手指,吸允着。

不一会,半食人魔掌心的伤口就停止了流血,大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伤口遍痊愈了,只留下一道与周围皮肤不同颜色的缝隙。艾莎安把手指抽回,放入自己口中,轻轻吸允了几下,再次拿出来的时候,她手指的伤口也痊愈了。

“我可以治愈所有类似的刺伤,割伤。只不过伤口越大越深,需要的血液就越多。至于断肢和疾病我就无能为力了。”艾莎安独特的女高音声再次响起。

神奇的能力,白恩开始在心里计算如果保证她的健康情况下,每月可以从她身体里弄到多少血。

“血液离开你的身体后还有作用吗?”法尔海姆开口问道。

“会有作用,但是效果会随着时间减弱。司拓凯实验过,最多可以保存二十天左右。但是五六天后就不如普通的治疗药剂的效果了。”艾莎安似乎并没有藏私。“他为了防止血液凝固添加了很多东西,所以即使刚取的血液效果也并不比那些高级治疗药剂效果好。”

白恩只能暗骂了一句,自己想太多了。不过协会有个能随时治疗皮肉伤的医生也不错。不过白恩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艾莎安小姐,感谢您的……我想想怎么说,隐藏了某些真相的开诚布公。”白恩淡淡地说道,随手抽出挂在腰间的长鞭。

白恩的话语导致了两伙人之间莫名的敌视气氛。法尔海姆也把手笼在袖子中,右手抽出隐藏的祭刀,左手手指则夹住了施法用的材料。法师安娜则抬了抬双手,露出腰间斜挂着的短剑。

“好了好了,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站在箱子上的司拓凯发现气氛开始不对则赶紧喊道。

“不,相信我,这不是一个误会。我们可以接受一个像安娜法师一样的强大施法者,或者像你一样的,叫什么来着,对了,魔力机械师。”白恩用手指轻抚着长鞭的握柄。“但是我们可不会接受一个‘只’拥有治愈之血的女巫。”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法师都是神经病。”司拓凯叹了口气说道。“安娜你还不相信。”

“当然不,我相信白恩法师一定非常理智,所以才会想到如果一个‘只’拥有治愈能力的女巫的威胁远远比一个拥有诡异而危险能力的女巫要大。”安娜-佛歌莱塔用她那有一点偏中性的嗓音说道。

“为什么?”司拓凯反而没理解法师安娜的意思。

“人们会永远警惕饿狼,但是从不会去防备绵羊。”

“哦,原来如此。”司拓凯明白了。“如果这样的话,艾莎安。告诉他们你的能力吧。我还以为只告诉他们最好的一面比较好。”

“唉,”艾莎安听完书店老板的话叹了口气。“好吧,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我的能力是身体内的体液。”

艾莎安说完给了白恩和法尔海姆一个充满诱惑的笑容。而两人并没能立即明白。

“我的血液在正常的情况下是可以治疗伤口的良药。但是在其他情况下,有可能是致命的毒药或者其他的东西。”艾莎安把手中的小刀举起,放在身前不远处,随后仰起脖子,可以看见她的喉咙和胸前快速抖动。

“呸,”她向小刀吐了一口似乎从胃部吐出的液体。白恩看到小刀在接触那口液体后开始快速的融化。“我的胃液是一种强力的酸,得益于此,我胃口一直很好。”

“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力,不过我不打算说了。白恩法师,请问我符合加入法塔林协会的要求了吗?”艾莎安把手中的小刀扔出船,小刀落在海面上,随后沉了下去。

“欢迎加入,女巫艾莎安。”白恩收起了长鞭,换上一副面对许久不见老友的亲切笑容。

“哈哈,男人就是贱。”艾莎安仍然用她那独特的女高音骂道。

第九十四章 来访的客人

在白恩和法尔海姆安顿好书店老板和他的同伴后,杰戈船长带着穿着新衣服并且散发出肥皂味道的水手们返回了‘飞翔羚羊号’。跟随他们而来的还有比水手数量还多的女人,大部分穿着长裙,少部分则直接穿着剪裁暴露的短衣。他们每一个人都兴高采烈地,怀里不是抱着小酒桶就是抱着散发出香气的面包篮和装有各种熟肉食的肉食篮。

当他们看到站在踏板另外一头的穿着法师袍的白恩和法尔海姆,每一个都夸张的行礼之后才笑嘻嘻地回到船上。其中一些猴急的家伙抱着怀里的女人直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其中的大部分人还是选择把怀里的东西放在甲板上,完后等待码头工人把临时用的长桌和椅子搬到甲板上。

白恩看到水手身后的码头工人搬运着几个大型木质澡盆,大小很夸张。完后各种简易但坚固的木质长桌,带有靠背的椅子等等。看来是杰戈是准备在暴风雨来临前在甲板开一个晚会。白恩甚至还看到了一些烤架和一个专门在船上用的篝火——一个大型金属架子,中间是一个金属托盘。

码头工人在把这些东西搬上船后,甚至开始布置和摆放木炭燃料。另外一些则开始运送食物和酒水上船,白恩不知道这些是补给还是只是今天晚会的食物和酒水。

“你倒是不怕把船烧了。”白恩咬牙切齿地看着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杰戈船长。这家伙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也许我该教教你什么叫做服从。”

“大人,请不要误会。”杰戈似乎并不在意。“那间澡堂里有至少五十名士兵在洗澡,外面则守着另外五十名。”

“艾欧-卡布奇大人包了那座澡堂。”杰戈继续解释道。“卡布奇大人看到我后邀请我共浴,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袭击港口官员,所以才带着他们一起。卡布奇大人还叫我代他向您问好。”

白恩本来想继续说什么,但是眼睛瞥见司拓凯和他的伙伴们从船舱钻了出来,就没在继续。而是送了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给船长杰戈。

在白恩思考怎么跟司拓凯解释的时候,法尔海姆走到放好的桌子边,拿起一杯葡萄酒,举起了杯子向周围人致意。

“这场庆祝宴会是为了我们的新朋友和新伙伴举办的!”法尔海姆高声说道,让每一个人都听清。随后对着司拓凯几人方向施了一礼。“宴会有些粗俗,但是仍然希望你们玩的开心。”

白恩在感叹法尔海姆不要脸的时候,看到码头方向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人自己都快把他忘记了。

来人上了年纪,仍有一个鹰钩鼻和凹陷的双颊,不同的是上一次他秃顶周围的头发这次不见了,只剩一个光光的脑袋。他的双手仍然像是爪子,只不过这一次这双爪子抓着两个女孩的手。女孩望向白恩的目光非常的胆怯。

这个年纪不小的男人看到踏板对面的白恩,咧开了嘴,给了白恩一个可以看到满口黄牙的笑容。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男人说完自顾自的拉着女孩们踏上跳板,登上了‘飞翔羚羊号’。他身后还有几个比较大的女孩带着一大群孩子们,在发现白恩并没有出言阻拦后,小心翼翼地随着男人等上了船。

男人松开手,让拉着的两个女孩自己行动。船上的水手们和杰戈船长看到白恩并没有阻拦后便热情的开始招待商船的孩子们。

“不介绍一下吗?”白恩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我是安东尼洛-普利西。”男人盯着白恩和他身后把手藏在袖子里的法尔海姆。“如你所见,是一所孤儿院的牧师。那三个大女孩,你们见过的那个是我的女儿玛蒂尔德-普利西。剩下两个是艾丽萨和奥罗拉姐妹,也算是我的女儿。并不是真正的姐妹和女儿,而是那种……”

“修女。”白恩补充道。

“是的,实际上我女儿也是。那些孩子如果愿意的话,未来也是。所以我不建议你们打她们的主意,至少我和我女儿们活着的时候不要。”男人歪着头看着女孩们说道。

“这解释了为什么来这里的除了你以外都是女孩。”白恩点点头。“但是其他的男孩呢?”

“你知道的,男孩们有自己的想法。”安东尼洛-普利西用一种无奈中掺杂着自豪的语调说道。“我想他们会来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一共五十三名女孩,大一些的明显都受过训练。”法尔海姆说道。“男孩们则留下来作为保险吗?如果出了意外他们会来复仇什么的?”

“女孩需要保护自己,不是吗?至于男孩,还有婴儿。”安东尼洛-普利西向人群的方向歪歪头说道。“我来之前以为船上并没有女人,真正的女人。不过这里‘真正的女人’比我预想的要多的多。如果我早知道,也许我就不会让他们去神殿了。”

“哦,原来是这样,”法尔海姆明白,男孩带着婴儿们去神殿了,男孩们留下来也许是为了照顾婴儿,也许是为了保护那些婴儿。“男孩负责监督神殿是否照顾好那些婴儿。”

“算是吧。”安东尼洛-普利西并没有认真回答,而是盯着长桌上的葡萄酒桶。“我去喝几杯没问题吧。”

法尔海姆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安东尼洛看了一眼白恩,见他没有提出想反的意见,便迈开步子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木制酒杯从酒桶里接了满满一杯葡萄酒。坐到椅子上后,发现身边有一个孤单的女人,便跟她调笑起来,不一会她就坐到了他怀里。

“你看到这些修女携带武器了吗?”既然男孩去保护婴儿,那么保护女孩们的人只有安东尼洛反而不太可能。最可能反而是女孩们本身就很危险,不需要别人保护。

“你觉得她们身上能藏有武器吗?”法尔海姆扫视这几个大女孩和一大群小女孩问道。“我倒觉得是她们根本没把我们当做威胁。”

“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白恩觉得有点恶心,自恋的人会让他作呕。

“哈哈,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法尔海姆叉着腰笑道。“一定是因为的非凡的魅力影响了她们。”

第九十五章 集结

这座房子的主人很喜欢岩礁,他小时候喜欢在高低错落的黑色巨礁上攀上翻下,看着浪花拍击着海岸。每一次他从礁石上跳到另外一块时,他的妈妈总会担心。

“你会受伤的!”

他也确实受过伤,而且是经常。他尝尝会磕到粗糙的礁石上,弄的小腿和膝盖布满了疤痕。但他并不在意,他就是喜欢这些礁石。当大海退潮时,他总能在它们的底部发现各种各样的宝藏,半淹没在灰色沙子之中。

像蟹壳啊,鱼骨啊,贝壳啊,幸运的时候,你甚至会捡到一颗珍珠。他就是这么幸运的孩子,在他未来的人生中,那颗珍珠给他提供了最初的资金。在他发迹后,他又把这颗幸运的珍珠买了回来,一直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

加尔勒斯的家,如果有人愿意用这个词形容的话,是个宽敞的房子。远离街道,离码头和市场很近,他可以安置自己的家人。他很喜欢这里,远离街道让他在瑞尔马斯喧闹的码头不远也能享受到一丝宁静。不过他现在宁愿选择一个更引人注目的地方安置的自己的家庭。

当然,实际上他也许会这么想而已。在不久前,他以一种奇怪的、愤怒的、有害的方式挥舞着一把本应该刺击的武器冲向吉雅历尼时,吉雅历尼在用剑柄敲碎他的脑袋之前甚至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放过这个可怜的商人。

现在,吉雅历尼皱着眉头清理剑柄上的脑浆和剑上的血迹。不远处的屋内的房门被砸歪了,半挂在门框上。门口倒着加尔勒斯一个比较大的儿子,他的手臂被砍断,脖子上被刺穿了一个大洞,流出的血被旁边的抹布吸的足足的。

另外一个较小的儿子被斜着劈成了两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木剑,脑袋上带着一顶可笑的木质头盔。他们的父亲加尔勒斯的尸体被吉雅历尼踩在脚下,用身上的衣服擦拭靴子底下的血迹。

楼上则断断续续地传来加尔勒斯的妻子、女仆们和两个成年的孩子的尖叫声,哦,两个刚成年的女孩。真是一大家子,吉雅历尼一边擦着长剑一边想到。

吉雅历尼选择这间房子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离码头很近,房子很大,还有就是他懒得再继续寻找了。这一次罗夫科恩上校交给自己的任务让他很不耐烦。所以他随便选了一个倒霉蛋并且在门口画上接头的记号就带着自己的侍卫冲了进去。

他本意是干掉房子里的所有人,不过自己忠诚的侍卫表示在等待的时候内士兵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不如留着女人们打发一下时间。吉雅历尼是一个对待士兵非常好的人,对于这点小小的要求基本都会满足。

所以现在楼上有十几名士兵正在消遣,楼下的他和自己的贴身侍卫跟另外十来名士兵则在检查和组装武器。这里面最重要的十五张弩是花钱装载酒桶里偷运进来的,酒桶上下的盖子则是他们手中的盾牌。剩余的空间则装满了短剑和枪头,短剑好说,枪头则要跟另外一拨人带进城里的枪杆组装起来。

楼下的十几名士兵都是弩手,他们把弩弓上油保养,完后整理弩箭。把破魔弩单独放置在弩身边缘的挂扣上,其他的弩箭则挂在自己身上。检查完弩之后,便开始匕首和短剑。

吉雅历尼本来预计最多只有一半的士兵会找来,另外一半会开小差、迷路、逃跑、或者被城里不开眼的白痴们干掉。但是夜晚降临后,大部分的士兵都顺着记号来到这里。宽大的房屋反而显得拥挤了。尤其是在新来的士兵发现楼上有某些令他们既愉快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存在后。

“你们需要练习吗?”吉雅历尼向着不远处抬头望着天花板的弩兵队队长威廉姆-麦卡因问道。

“恩?”威廉姆-麦卡因被突然的问话打断了自己对于楼上传来声音的想象,舔了舔嘴唇说道。“恩,是的。最好可以练习一下。”

“我以为你们已经完全掌握它们了。”吉雅历尼凝视着他说道。

“事实上是的,只不过最好让小伙子们试试他们的新伙伴。熟悉一下它们的身体。”威廉姆再次抬头盯着轻微掉落灰尘的天花板说道。

“这里可以吗?”吉雅历尼问道。

“这里?”威廉姆前后看了看。“可以,只要让他们清理出来一条射击用的道。大概七尺宽就可以。”

“你还等什么?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吉雅历尼挑了挑眉毛说道。

“当然不,我这就去做。”威廉姆赶紧起身,在房子的最边缘选了一条道,把周围的士兵都驱赶开。

“你们这群懒惰的蛆虫,赶紧练习和熟悉你们的弩。”威廉姆朝着弩兵们喊道。

“嘿,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楼上乐呵,我们就得从一开始就整理军备,现在还要练习这该死的射了上千次的弩。”一个弩兵抱怨道。

“因为你现在要是还不抬起你尊贵的屁股,来这里好好练习。我就让楼上的那些家伙先轮番问候你的屁股。”威廉姆骂道。

“至于你们其他人,也是一样,谁射失了第一支箭,我就让他体会一下一名荡妇在佣兵团内的感受!”

当威廉姆说完,其他不少人开始起哄,弩兵们则不情不愿地一个接一个的来到威廉姆清出的过道练习弩箭射击。

“你呢?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吉雅历尼摇摇头,转头向步兵队队长哈尔肯问道。后者是一个有着大胡子的男人。

“问题很多,我们的盾牌数量太少,我正在让他们制作临时盾牌。”哈尔肯举起一个临时用木板制作的盾牌。“但是这玩意用不了几次就会散架。我们的盔甲也不足,我们手下的小伙子们并不习惯不穿盔甲保持阵型。尤其是在连头盔都没有的情况下。”

“你有什么建议?”吉雅历尼很信任这名队长。

“我建议把所有盔甲和盾牌都交给长矛手。码头并不宽,三十名长矛手可以作为墙,后面布置弩手。我亲自带其他人作为散兵,直接用短剑冲过去近身搏杀,这样他们就没时间去考虑转身逃走这种懦夫的想法。”

“伤亡会很大。”吉雅历尼有点担心。

“只要找好机会,还有让那群弩手射准一点就不成问题。我们会让小伙子们多穿几件衣服。”哈尔肯并不太在乎损失,他更在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恩,可以。但是你至少要穿盔甲,我可不希望你死在这种战斗中。”吉雅历尼点点头。

“我带着呢。”哈尔肯拍了拍旁边的大包裹说道,说完举自己的双手斧。“我的爱人也在。”

吉雅历尼思考了一会儿,招手示意威廉姆过来听自己的作战安排。

“我们这一次只有长矛手和弩手,那些手持短剑和临时盾牌的小伙子们恐怕并没有什么用。只能给你的弩手队拖住对手。”

吉雅历尼开始布置作战。

“所以你的弩手是主力,重点先解决对方的法师。这样持盾的长矛手就不光是最后一道防线,还是绞杀对方的死亡线。哈尔肯,你把那些散兵里面单打独斗比较强的人挑出来,当做你的侍卫队。你要负责冲在第一线,最好能撕开对方的防线,如果有的话。剩下那些人让他们多准备绳子,抓钩,沙土,或者随便什么有用的东西。尽量拖延对方的攻击就可以,让弩兵和长枪手解决一切。我们的敌人是码头上的一切活人,尤其是参与进战斗的。记得,那个船长不能死,上校要活的。”

“遵命。”两名队长同时说道。

“很好,午夜出发,你们先去休息下吧。”

第九十六章 冒险者们的准备

仍然是那间瑞尔马斯最肮脏地区的那个肮脏的酒馆,酒馆内仍然像一个洞穴,只不过这一次,这个洞**更加的明亮,不过却没能更加的热闹。酒馆的几张木质圆桌上坐着几只泾渭分明的队伍。

酒馆的女招待玛丽安娜穿梭在几张桌子之间,这里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她也知道这群穿着护甲,带着钢盔,挥舞着长剑和斧头的佣兵今晚会有行动。不过那又怎样呢,她不过是一间肮脏酒馆的小小招待。

普林斯特坐在最内的桌子上,周围围绕这自己冒险队的伙伴们,包括米娅拉拉,穆拉姆森和另外六个人。普林斯特注意到米娅拉拉脖子上挂着的黄铜吊坠,这是他制作的一个魔法物品,简单而程式化地制造出来的物品展示了一个本质是自己的抽象化人物。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它是什么。

这件魔法物品会帮米娅拉拉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副作用则是会让她在随后几天内得病,大部分是一种会让她虚弱的病,偶尔只是小小的感冒或者只是打打喷嚏,大概会持续五到十天。

酒馆的大门不断地被推开,冒险者们匆忙地走进房间,完后巡视一周,在昏暗的酒馆中寻找自己的伙伴,最后走过去坐在他们中间。

本应该因为参与人数增加而欣慰的普林斯特却没有这种感觉。事实上,他感到很痛苦。他渴望获得更多的知识、更多的力量,而米娅拉拉这一次是对的:这一次他的做法冒有极大的风险。

但想到法塔林协会可能是带领他们找到宝藏的正确向导。尤其是他们的成员全部都是法师后,对于获取他们力量和知识的贪婪彻底压过了他的理性。尤其是看到对自己如此尊敬和喜爱的米娅拉拉偶尔会流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时更是如此。

很久以前,普林斯特只是一个记录一名法师生活细节的熟练抄写员。对于魔法的崇拜使他从无足轻重的地位上崛起了,因为那个法师发现了他的魔法天赋和犯罪方面的才能。他必须承认,那是一名邪恶的法师,普林斯特帮他实施的罪行不及他真正罪行的百分之一。

但是他仍然期待着,作为那名法师非正式的副手和继承人——法师其他的学徒已经认为普林斯特会成为法师的继承人。他也无意放弃这种地位和随之而来的好处。他选择了中间路线,不管那名法师教他什么,他都会去学习,但同时,他也还会保持自己的地位和特权。

他为法师做了很多事,帮助他伏击无辜的旅行者,拐骗小镇中的孩子和女人。在那个黑暗,封闭,秘密和令人厌恶的空间内他努力完成了法师的所有任务。

一直到多年后,那个老迈的法师只留了他一个人学徒。一天晚上,普林斯特跟着老法师身后,听着他一边碎碎叨叨地念着什么,一边蹒跚地走向最深最暗的那间他从未进入过的房间。他很兴趣,他觉得他马上就要获得真正的力量。

当房间门打开,他看到了里面最中心的黑色雕像,他看到了满地的污秽,他看到了墙边围绕着黑色雕像的尸骨,甚至他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在其中的位置。当他走进雕像时,他的心砰砰直跳,他的胃突然像石头一样压在他的肚子里。

“没关系,亲爱的徒弟,你今天不必走近它。我想这太早了。站在后面看着。”老法师慢悠悠地说道。

老法师仍然一边碎碎地念叨,一边蹒跚的走向那座盘绕着某种黑雾的黑色雕像,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在雕像上擦了擦,好像要把它擦干净。

接着拿起旁边的一个陶罐,显然是存放药剂、药膏或者药粉的地方。他用指尖在陶罐的边缘上摩擦,当他使劲按在上面的时候,手指变得僵硬,他开始在用手指在陶罐内部快速搅拌。

他以同样的方式进行了一段时间,弄脏了他大部分的手。与此同时,雕像上的黑雾开始接近陶罐并且飘入陶罐中。

“应该可以了,也是时候了。”他最后说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双老腿不能像以前一样走的飞快了。”

他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开始念诵一段他称为感谢的祷文。但是普林斯特听出了,那其实是咒语,一种他从来不了解的法术咒语。

当他一个人从地窖里出来时,他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这是自从他作为老法师的学徒以来,他第一次在大白天出来。湛蓝的天空、清新的微风和世俗喧闹的街道,似乎是对黑暗、封闭的空间、邪恶的秘密和令人憎恶的事物的一种令人振奋的解脱。

这一切只持续到他想起了那位老法师和那座黑色雕像,还有雕像房间中的尸骨,污秽,血迹等等。他不确定老法师是否只有一个人,还是会有其他的同伴,但是他知道,他要开始他的逃亡了。而老法师留给他的遗产,只有一本魔法书和他手中的法杖。

在他逃亡途中,遇见了包括米娅拉拉在内的一些好事。她只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一旦有更好的替代品出现,普林斯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掉她。但是在那之前,她是属于他的,他不会让任何人偷走她。

而现在,他决定再次捍卫自己的地位和特权,他可以从提醒米娅拉拉是谁的财产开始。

“上楼去。”他从后面抱住米娅拉拉后说道。一只手从她的护胸甲下面探了进去,揉捏着。另一只手则从她的裙甲下蹭了进去,他用手指试探着,在得到满意地回应后继续说道。“别忘了带着绳子。”

他的声音只有米娅拉拉能听到,但是他做的事情即使在昏暗的酒馆内仍然被众多一直关注的他的人看到。但是他根本不在乎,他把刚才在盔甲下面的手伸过桌子,在她的脸上拍着,顺便给了她一个她明白的坏笑表情。他环视一圈,发现不少人都带着某种神情注视这他,他感到了某种优越感,远远比之后他要在房间内做的事情要多的多的成就感。

米娅拉拉也看到了其他人的神情,她并没有像小女生一样羞红了脸或者不好意思,她骄傲地与任何看向她的人对视,就像一只骄傲的母狮子。在没有任何人再敢与她对视后,她高昂着头站了起来,转身去追赶已经起身上楼的普林斯特。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心里很清楚自己拥有什么。所以她选择用一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和态度面对任何让她感到快乐的人和事。尤其是作为自己心爱男人的女人的时候,她永远是那么雄心勃勃和极度危险。

第九十七章 五伙人

阿尔巴延身边的十来名战士把手套和武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们在低头检查身上的装备。当他们擦亮手中的钢刀时,能听到擦刀布发出的微弱吱吱声。阿尔巴延沉默地坐在那里,挡住了桌子上的烛光,背后的影子异常的高大。

他在独自思考,突然感到一只手放在他肩上。阿尔巴延抬头看着手的主人甘孜的脸,他那粗糙的,蓄着胡须的脸映照着烛光。

“我们应该谈谈,阿尔巴延。关于这次行动的事……”甘孜认真地说道。

“甘孜,你缺乏信心吗?”

“不,我的朋友。但是他们缺乏信心。伙计们有些…无精打采的。”甘孜歪头示意阿尔巴延看看他们的手下。

“他们不仅仅是没精打采。”阿尔巴延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刚下过一场霜。“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拥有瑞尔马斯最好的队伍,他们的表现是其他冒险者梦寐以求的。但是我的队伍现在很弱——他们整个冬天在都在城里闲逛,浪费了他们的健康、金钱和时间。有几个已经成为了著名的酒鬼。尤其是摩恩斯特恩。”

“传言很容易夸大……”甘孜叹了口气说道。

阿尔巴延点点头,在甘孜看来,他几乎是在微笑,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语气证实了这一点。

“摩恩斯特恩是个耻辱,萨巴斯蒂安也一样。你知道他赌博的事吗?他欠了赌场和各种各样的赌徒一大笔钱。我已经见了两次那个该死的赌场老板,那个混蛋告诉我,如果不给他黄金,那么他就会把摩恩斯特恩送到香肠工厂。”

“还有其他人也有问题…每一个都有自己的麻烦。甘孜,我不会假装你的工作很轻松,要照顾这一群士气低落的暴徒。但是我不会允许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今晚,他们要不用金币去赎回他们的尊严,要不就用血来证明他们的无能。”

甘孜张了张口,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好朋友’费力尼拥有最多的手下,超过二十人,但是这些人跟他一样。是这座城市的寄生虫,他们是小偷、在人数优势和不得不拼命的时候也会杀人。但是仅此而已,他们不是战士,更像是街头的流氓。但是费力尼的三十年的生命都居住在这座城市,他熟悉码头的每一条小路,他能叫出一半以上码头守卫的名字。他知道怎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码头,更有足够的眼线去盯着那艘‘飞翔羚羊号’。

今天便是他通知了所有人,那条船进入了码头,并且停靠在哪里。他和他的手下并没有太多的装备,除了他以为并没有几个人拥有皮甲。大部分人都只单纯的拿着一把刀。好在费力尼玩匕首的水平不差,尤其双手的匕首都可以灵活的挥舞和刺击。而他也是发现普林斯特和米娅拉拉两人私人游戏的人,不过在被米娅拉拉盯住后便笑了笑就转开了目光。

酒馆里摆着最多啤酒的桌子上只坐了六名矮人,即使只有六人,他们也发出了最喧闹的声音。高尔崔葛带着他的五个兄弟离开了家乡的时候,他以为他很快就可以在人类世界中赚取大量的金币,完后带着它们返回家乡。

可惜的是,第一年他就有两个兄弟死在了人类的土地上。而现在,则只剩下跟他形影不离的弗施拉格,同样的武装到牙齿的盔甲,同样的双刃巨斧,甚至相似的容貌。另外四个矮人则是在瑞尔马斯遇见的同族,全部都是因为酒后打架而相识,最后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冒险队伍。

矮人们的盔甲沉重而坚固,自己很难穿上和脱下,所以矮人们两两互相检查和帮助对方穿戴整齐。每一个矮人都戴着带有护耳和护鼻的圆顶钢盔,身上最外面的是整块的半身板甲,板甲和内里的锁子甲间垫了丝绸。

最里面则是带有挂扣的皮甲,用来固定最外面的板甲部分。矮人给对方穿上正面和后背的板甲后,开始穿戴护肩,护颚,臂铠,带刺的金属手套。最后是检查矮人才穿的铁靴子是否合脚。当一切都检查完,矮人们则开始磨利他们的战斧或者保养他们的战锤。

矮人从小就会被训练组成方阵,即使是他们外出冒险遇到同族也是会选择组成方阵战斗。所以高尔崔葛和他的兄弟负责主攻,另外四个矮人将会带着巨盾负责防守他们不能照顾的方向。

诺克兰斯托夫则站在他的桌子边,负责背负他盔甲的——他不知道该叫他徒弟还是仆人。一个名叫阿里尔年轻北地人,自愿为他服务。他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诺克兰斯托夫那套黑的全身板甲一件一件的穿在诺克兰斯托夫高大的身躯上。穿上盔甲的他如此的高大,以至于他在这个小小的酒馆内没办法带上他那个半封闭式的,有着向上弯曲尖角的头盔。

最终,诺克兰斯托夫只能勉强坐在桌子旁,用带着铁手套的手尝试抓住木质酒杯的杯把手。看着自己的仆人阿里尔一件一件的穿上属于他自己的装备。先是一件用来固定最外部半身甲的软皮制成的坎肩,然后穿上一套无袖的硬皮甲。再然后把半身甲固定在软皮坎肩上,年轻的北地人把毛皮制成的衬肩最后披在肩膀上。

诺克兰斯托夫看着年轻的北地人肩膀上的毛皮披肩,想到这个年轻人跟其他的几个慕名而投奔自己的北地人其实一样。总是在身上留几样显示自己是北地人的装饰,却不知道在这里,人们一眼就会看出来你是从北方来的。

诺克兰斯托夫这一桌的人只有八个人,而他也不是这些人的首领,他们只是会在战斗的时候随着自己冲锋而已。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会直接在分钱的时候拿走一半,而其他人毫无怨言。

其中三个因为汗水和肮脏散发出古怪味道的北地人用卡斯勒夫语大声的交谈着,语言里满是下流的语句。当着三个人发现穿戴整齐的年轻北地人阿里尔坐回到桌边,眼睛又一次的飘向米娅拉拉消失的楼梯上的方向后。

“嘿,没长毛的小子。”三人中块头最大的那个人朝着阿里尔说道。“当那个表子从瘦骨头房里出来,你可以把你的香肠喂给她。”

他的同伴笑了起来。起哄道。“也许一根她吃不饱,我们这里还有三根更大的。哈哈哈哈。”

阿里尔从桌上抢过一个大号酒杯,完后用最大的力量对着那个块头最大的人的脑袋挥去。杯中有着泡沫和辛辣味道的啤酒被撒了出去,但是他并没有击中那个人,酒杯被一个带刺的黑色金属手套抓住了,实际上连他的手一起被攥住。

“来啊!为了别人的表子!哈哈!来啊,你这只小鸡。”那个大个子站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抽出他的斧头,朝着阿里尔挥舞。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诺克兰斯托夫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道。

大个子看了看诺克兰斯托夫,又看了看阿里尔,把斧头收了起来,重新做到桌子边,不再说话。

“今晚,”诺克兰斯托夫松开了阿里尔的手,看到他忍着疼痛慢慢放下酒杯后才把手收回去。“杀的第二多的人将会得到四分之一的报酬,剩下的人平分剩余的钱。”

“为什么不是第一多的拿最多的酬劳?”一个喝的有点多的北地人傻乎乎地问道。

“因为杀的最多的人将会拿一半的酬劳,而那个人永远都会是我。”诺克兰斯托夫用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第九十八章 平静的夜

这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暴风雨到来前带来的寒冷。巡逻队队长费迪特-乌尔塔斯带着十四个兄弟聚集在澡堂后的马厩里,调整着战马的马具,低声嘟囔着,呼出的口中的热气。

“突袭队?在暴风雨降临的码头上?还是该死的晚上。”摩根抱怨道,一边从装在鞍囊里的酒瓶里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睡前喝一杯吗?”格里特轻声嘲笑道。

摩根听完哈哈大笑,笑声洪亮,但是埃里克知道这只是假装的好心情。他能看到摩根苍白脸上苍白的表情,看到他那双大手颤抖的样子。

埃里克环顾四周,丹姆脸上容光焕发,他的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他的狼皮披风就这样挂在他的镀金铠甲的肩膀上。格鲁尼远远地站着,心不在焉地摸索着他那匹马的马具带。艾尔霍特是个秃顶的老战士,脸上有道伤疤,眼睛乳白色,看上去很累,好像没睡好觉。阿尼帕和他的伙伴们又笑又闹。堂-布尔瓦多怒视着他。乌尔塔斯看上去严肃而安静。其他人开始站起来,互相开玩笑,互相谩骂——憔悴的克里斯,红发巨人班克纳,金发的吉姆,‘套索’费舍尔,矮胖的巴特勒和隆多,吹着他那不和谐的口哨。

“埃里克。”费迪特-乌尔塔斯叫道他的名字。“安排三人一班,你来安排,其他人进澡堂内待命。”

“队长,不介意我们帮助那个牛油球消耗点他带来的食物和美酒吧。”阿尼帕笑着说道。

“艾欧-卡布奇先生是港口警备队的负责人,也是港口官员,请称呼他为长官。”乌尔塔斯严肃地说道,随后扫了眼在暴风雨来临前的马厩里浑身发潮的部下们,叹了口气。“不许喝酒!晚上我们还有任务。”

乌尔塔斯说完转身从澡堂后门进去澡堂,他要去找艾欧-卡布奇长官谈谈。班克纳和费舍尔在埃里克的示意下跟上他们的队长,他俩今晚将作为他的贴身护卫。

“两杯啤酒,索娜尔夫人,再加给卡布奇的一个吻!”卡布奇向她扑过去,伸出双臂。她笑着绕过他,手里端着一盘大酒杯,摆得整整齐齐,巧妙地避开了多情的胖子。

“请您坐下吧,卡布奇先生,我马上给你拿啤酒。”

“四杯吧,敬我们可敬的巡逻队队长费迪特-乌尔塔斯和他的伙伴们。”卡布奇在发现乌尔塔斯身后还跟着两名队员后朝着索娜尔夫人说道。

“那个吻呢?”

“在暴风雨来临前的晚上?在你付清你和你手下的啤酒账单之前,没有吻。”

乌尔塔斯看着她离去,然后一只手摘下头盔,另一手抚摸着他剪短的黑发,把它捋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打发掉他的两位同伴后,走到卡布奇身边坐了下来。

“她很棒,不是吗?”卡布奇说道。

“她是个矮小、吝啬的泼妇,有一个同样愚蠢的哥哥,还有一长串的追求者,追求者可以排成从这里到北门那么长的队伍。我不明白你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乌尔塔斯面带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朴素圆桌。

“她是个年轻的金发寡妇,拥有一间澡堂兼酒吧——天才的想法不是吗?”卡布奇说道。

“你想的太多了。”乌尔塔斯说道。“瑞尔马斯著名的国王浴场的女主人。你凭什么认为她会爱上像你这样的人?”

“我?在著名的瑞尔马斯城的高级官员,负责保护城市的港口和码头上的居民。”卡布奇鼓起他丰满的胸膛。“我是个好对象。”

“你是一个在商人建立的共和国里放高利贷的码头总管,赚的每一枚金币都沾满了鲜血。光这座城市里想要你命的人就比码头上的穷人还多。”乌尔塔斯说道。“而我们有一个无趣的暴君当老板——”乌尔塔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他的大啤酒杯。

“你大部分时间都不穿漂亮的制服——我怀疑你已经套不上你的制服了。”乌尔塔斯撇了撇卡布奇肥胖的身躯说道。“你把时间都花在监视欠你钱或者想要你命的家伙身上。”

“即使我们的老板想在码头做些事,他也宁可去找巡逻队中的人来帮他办。”乌尔塔斯继续说道。“在我们的帮助下,你仍然不被重视。所以他的管家让我今晚带队来到这里,等待什么事情发生,完后解决它。”

“该死的商人。”卡布奇激动地说道。“我向他汇报了,并且给了他一个帮他表达善意的主意——当那些该死的家伙袭击他们,我就在最后救下他们,就像我今晚要做的那样。”

“一个愚蠢的主意。杀了他们是一回事,但是用他的——”

外面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建筑物摇晃着,啤酒上泛起阵阵涟漪。

“那是什么?”卡布奇问道。

“你的晋升机会。”乌尔塔斯说道。“火药,很多的火药。大约半里路。”

“不是魔法吗?”

“不,回声不对。来吧。”乌尔塔斯站了起来。

卡布奇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靠在桌子上。

“你确定我们在值班吗?”他问道。

“我们总是在值班。”乌尔塔斯提醒他。

“我醉的太厉害了,不能值班。”卡布奇抗议道。

“我会把你的头浸在马槽里。”乌尔塔斯说道。

乌尔塔斯扶着卡布奇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在外面,火焰照亮了瑞尔马斯港口上宽广空旷的夜空。乌尔塔斯看到火焰的中心应该就是码头的方向。

他和部下先是费力把卡布奇推上他的战马。好在卡布奇并没有在战马上省钱,高大的战马托住了他的身躯。

“你去召集你的码头守卫们,赶快!等我整理好队伍后我们就出发,要快!不然这个机会就白白浪费掉了。”乌尔塔斯站在卡布奇的马边,拉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卡布奇的耳边说道。在确认卡布奇点头后才放过他。

“集合!”乌尔塔斯高喊着。“巡逻队集合!埃里克!”

“集合!集合!巡逻队集合!”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后,埃里克大声的重复道。

“马上点名,完后出发。”乌尔塔斯焦急地喊道。

“是,队长。摩根!格里特!埃里克!丹姆!格鲁尼!艾尔霍特!阿尼帕扔掉你的酒杯!该死的,你想挨鞭子吗?堂-布尔瓦多!”埃里克看着刚从浴场冲出来的剩下六个人,转头向队长汇报。

“队长,人齐了。”

“走,巡逻队所有人上马!立即出发!”乌尔塔斯看到了冲出来的六个人,没打算等他们上马。而是直接出发。

第九十九章 混乱的夜

前往码头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小心翼翼的在新升起的雾气中前进。

“该死的矮人。”驾车的车夫向同伴抱怨道。“每一个子儿都锱铢必较。”

“而且还是大晚上要跑到港口去。”同伴摇了摇头。“简直是神经病。”

暴风雨来临前竟然接到去码头的活儿,让车夫非常不满,车夫驾车最终停在了进入码头的街道口。他不打算驾车进入码头,当雾气升起来,一个不注意就会把马车开到海里。虽然他的驾车本事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他不打算为了一枚银币浪费精力。

赶快打发掉讨厌的矮人,完后带着钱和伙伴去找个提供服务的酒馆才是暴风雨来临前该做的事。

“尊敬的客人。天太黑了,还有雾气,我的马车不能进入码头的。”车夫把头探向马车内,嘴里说着早就想好的借口。

但是车内并没有回音,车夫也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同伴好奇车夫在做什么,轻轻推了推他,没想到车夫直直地倒想地面。同伴看到了车夫脖子上流出的鲜血,即使在深夜里也同样鲜红。

同伴吓坏了,他转身想离开马车并且呼救,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站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矮人,他看到矮人露齿一笑,随后跳起身挥舞战斧。他突然发现自己变高了——

“把尸体扔到下水道。”高尔崔葛的声音传来。

“我们自己架马车去码头,反正没多远了。这玩意到时候没准还可以用得上。”

高尔崔葛钻回马车后拍了马车说道。

夜晚,当费力尼带着他的同伙小心翼翼地登上码头,发现因为暴风雨来临前的冷空气让码头起了雾,雾气阴沉地压在空中,他只能看到脚下不远处的砖块和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这条道路一直通往码头上,费力尼呼吸着从远处的海洋吹来的凉意,也使空气变得沉闷。

费力尼顺着路来到码头边缘,流出港口的污水渠从下面露了出来,像血一样温暖的排泄物形成的污水流进了厚实的海水里。他盯着码头,他的眼睛在手中油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这是他的家,最熟悉的家园。他可以透过雾气看到船舷上挂着的油灯发出的朦胧光线。

他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到码头上的任何一条船,这就是他被推到先锋位置上的原因。他身后是聚集在一起的人,有一些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有一些却穿着上好的丝绸。

费力尼知道快到了,就快到了。等做完这一单,他才不在乎什么宝藏。一万枚金币,可以给他带来几个毫无经验的年轻女人,新鲜的食物,裁缝、澡堂和酒商。也许他也会开一家浴场,带有澡堂和酒吧的那种。国王浴场的那个表子上次竟然让人把自己踹出门,说什么这里不接待码头的渣滓。等自己开一个比她更便宜,有更多年轻女人的浴场,等她的顾客都来到自己的浴场。费力尼开始想象那个表子的表情。

“老大。”一个跟随在他身边的男人说道。

“什么?”费力尼恼怒他打断了自己的幻想,自己正在调教那个表子。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前方。费力尼停下来脚步,他看到雾气里有几个身影,对面传来了一阵不安地低语。费力尼开始思考放过前面的倒霉蛋还是按照计划,干掉码头上看到的每一个人。

当费力尼注意到随着夜晚更加深沉,雾气似乎开始消散,他正在寻找可以辨识的物品来判断自己的发现是否正确。身后传来了矮人们的铁靴声,费力尼没想到矮人在自己后面,他们似乎去租了辆马车。坐马车上战场,真是奢侈的家伙。费力尼摇摇头,把脑中的想法甩掉。转头看向身后走来的家伙。

“为什么停下来?”走在最前面的矮人高尔崔葛问道。

“前面似乎有人。”费力尼决定实话实说。

“该死的废物,记得计划吗?干掉码头上所有的鼻涕虫们。”高尔崔葛向身后几个矮人做了个手势,随后转头看着费力尼。“你最好跟上,否则最后分钱的时候也没你什么事。”

说完矮人高尔崔葛跟身后的矮人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用统一的步伐朝着对方前进。

在费力尼思考自己要不要跟上的时候,后来又跑来几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人跑到费力尼的面前直接质问道。

“前面有几个人,矮人准备去干掉他们。”费力尼捏着鼻子忍了,他发现任何人都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你去支援矮人。我们回去汇报。”来的几人简单商议后定下了结论。

费力尼发现几人根本没等自己回答就再次跑回雾里。气的他咬牙切齿地想到回头一定把这群混蛋全部干掉。

“老大,我们怎么办?”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男人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跟着那群铁冬瓜!要是有危险,咱们就往雾里钻。”费力尼下令道。

随后带着人跟在正好可以看清矮人们的位置,一步都不再往前挪动。

“前面有人。”返身回来汇报的哈尔肯说道。

“按计划解决掉。”吉雅历尼用冷淡的语气回答道。

“数量有点多,我怕有人跑掉。”哈尔肯补充道。

吉雅历尼明白了哈尔肯的意思。转身让身边的掌旗官打起旗号,下令让长矛手和弩手组成方阵前进。

“我来从正面解决他们,你带人绕过去,别让他们跑了。”

哈尔肯点点头,再次钻进了雾气里,去安排他的散兵队伍绕到对方后面。

当矮人高尔崔葛的方阵以统一步调前进时,他们很快就看清了对方,尤其是看到一个完整的长矛盾牌方阵后面还有带着重弩的弩手。

“举盾!”高尔崔葛用矮人语大喊道。

喊声还没结束,第一波弩箭就钉在了矮人们的盾牌上,有一半以上的弩箭直接穿透了盾牌。有一支差点射瞎了高尔崔葛的眼睛,好在撞在护鼻上弹飞了,但是冲击力让护鼻狠狠地撞在矮人的鼻子上。高尔崔葛感觉鼻子又酸又痛。

“对方弩手!列盾!”高尔崔葛用带着诡异鼻音的矮人语喊道。“缓步后撤!”

“上弦!上弦!上弦!”威廉姆-麦卡因高声地喊道。“下一次瞄准射击!别他娘的再给我射偏了。”

“长矛手!起盾,正步向前!”吉雅历尼下令道,他看清了全副武装的矮人和他们手中的盾牌,知道弩箭短时间内不会起作用。随后他又发现矮人的方阵变成了一排,盾牌都举在前面,并且开始后退。

“想跑?长矛手,撤盾。齐步向前行进!”吉雅历尼也随着矮人变阵而改变。

高尔崔葛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他看清了对面,至少是自己十倍的人数。而且全副武装,弩手的水平也训练的很好,没有一发弩箭射偏。

高尔崔葛已经做好等对方来到近前,直接放弃防守,冲过去能杀几个是几个的打算了。没想到费力尼听到矮人的喊叫声后反而跟了上来。

费力尼听见了矮人的叫喊声,他知道这是矮人作战时候的一些口号之类的东西。考虑到前面已经接战了,自己应该也可以去捡捡漏。但是当他看到敌人的时候,一排弩箭直接射向了自己的部下们。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部下已经死了至少三分之一,尤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脑袋被弩箭直接射穿了,带走了脑后一大块的头骨。

“草!这他吗的怎么会有正规军!所有人散开!散开!”费力尼想转头跑向雾里,但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这里是码头!

“跳海!跳海!往海里跳!”费力尼拉起地上的尸体作为人肉盾牌,就朝着码头有海的一边冲过去。他的部下听到他的命令,一些则抱头乱窜,但是还是有不少听从他的命令朝着海边冲过去。

这批人帮他阻挡了第二波弩箭,至少四个人死在了比他离弩箭更近的地方。费力尼来到码头边缘直接奋力一跳,他只能祈祷对方第三波弩箭没这么快射出。他的祈祷起作用了,他安全的跳到水里,同时他还看到几个跟他一样的幸运儿。

“头儿,现在怎么办?”同样泡在水里的几个部下其中一个问道。

“我他娘的哪——”费力尼突然又想到一个点子。前提是后面的三只队伍能至少跟对方打的旗鼓相当。“走,去炮塔!”

费力尼带着部下向最近的炮塔方向游去。

高尔崔葛鼻子都气歪了,二十多个人,一个照面就死了三分之一,甚至都没跟对方接战就跑光了。费力尼现在在场上的只有死人和重伤者。他倒是看到一个明显装死的家伙,不过没装多久就被几只弩箭射中。

“白痴。”高尔崔葛骂道。对方的长矛手越来越近,高尔崔葛把巨斧背在背后,从腰上摘下来两柄投掷用斧头。高尔崔葛准备杀一个赚一个,这种斧头每个矮人也只有四把而已。

当长矛手离矮人们足够近的时候,高尔崔葛突然高喊道。“就是现在!投斧!”

他和自己的兄弟两人一手一柄飞斧,另外四名持盾的矮人则只能单手投掷。八柄飞斧直接旋转着飞向对方的阵线里。

大部分的飞斧都被盾牌挡住,只有高尔崔葛扔出的两柄一柄砍在一名长矛手的肩膀上,但是因为盔甲的防护,并没有让他丧失战斗力。另外一柄狠狠地劈在了一名后面正在上弦的弩手脸上,高尔崔葛看着弩手直挺挺地倒地。

“一个。”他念道。

“该死。”吉雅历尼看到死亡的弩手,心疼起来,自己今天一共只有十五名弩手,而法师的脸甚至都还没见到就死了一个。

“长矛手,持盾慢跑前进,距敌十码改为立枪阵前进。”吉雅历尼决定先干掉这几个讨厌的矮人。虽然他不知道刚才突然出现又一触即溃的敌人是谁,但是只有这几个矮人比较麻烦而已。

长矛手很快就进入了距离位置,开始形成一个三排的横阵。弩手们则在自由瞄准射击的命令下寻找矮人露出的破绽。

矮人们则再次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吉雅历尼发现临时组装的长矛无法刺穿矮人包裹着金属的外皮的大盾。他们的小方阵里还有两个不时冒出来疯狂挥舞双刃巨斧专门砍长矛杆子的家伙。

本来应该很快解决矮人的长矛突刺变成了用长矛推着矮人的方阵了。

弩手们很快建功,趁着方阵被长矛和木杆推动而产生的缝隙,弩兵队队长把手里的弩箭射入了一名持盾矮人的眼眶。

高尔崔葛甚至没第一时间发现同伴的死亡,在移动的时候发现他暴露出了属于他防护的位置后才发现,高尔崔葛赶紧拾起他掉落的盾牌,补充进方阵中。但是损害已经造成了,缺口产生的时候,换了破甲锥的弩手们朝着矮人射了一轮,除了高尔崔葛,其他矮人都受了伤,鲜血顺着破甲锥在盔甲上钻的洞流了出来。

高尔崔葛又气又急,其他人不知道在做什么,为什么只有费力尼这个废物的人在作战。随后他听到了火枪发出的声音,大概只有五六只火枪的样子。该死,高尔崔葛不明白其他人在跟谁交战,战况怎样,但是他知道没准自己死前他们也无法来支援自己了。

第一百章 疯狂的夜

战场的另外一边,哈尔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带了所有的散兵,还有一些临时雇用的冒险者或者佣兵,足足超过七十人,虽然这些冒险者和佣兵嘴不严,但是结束后干掉就可以了。他以为自己的主意很完美,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远处,一名雇佣来的冒险者全服武装的双臂被一片片污迹斑斑的羊毛和皮革包裹着。他紧握着长剑,指关节发白,脖子上的血管像绷紧的绳子一样突出。

他感到恐惧,尤其是看到对方如同巨人一样高大的漆黑的全身铠甲。

“黑…黑…黑野猪。”他哆嗦地说道。

诺克兰斯托夫高举双手战斧,使劲把它舞起来,随着斧头接触到敌人尝试格挡的武器后,他便放松下来,只轻轻的握着斧柄。依靠之前的速度、力量和斧头本身的重量,轻松的劈开了对方双手紧握用来格挡的长矛杆,劈开了对方的碗型的金属头盔,顺着脊椎把他一分为二。

他对力量的把握到了极致,斧头最后停在了脱离对方身体的地方,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是的。”他看着下一个目标,这个目标断断续续地念出自己的外号,不过自己不太喜欢这个外号,他轻轻挥舞战斧,把这个人的头颅从脖子上带走。对方甚至没有正式的反抗,着让他觉得无趣。

诺克兰斯托夫很好奇自己遭遇的这些是什么人,法塔林协会招募的冒险者吗?似乎有一些太弱了,他不禁想到,这样的家伙他已经解决了四个。

但是那些又不像是冒险者,他看向不远处几个人持着短剑和木板拼凑的盾牌,互相配合着的进攻和防守。把其他几个北地人逼的手忙脚乱。这种几个人到十几个人的小团体很多,诺克兰斯托夫觉得似乎更像是经过军队训练过的战士,跟喜欢合作进攻和互相配合防守。

一只四人的小团队在解决了一个北地人后似乎开始自大了,他们向着诺克兰斯托夫移动过来。他看着这四个人的小团队,头盔底下的面孔咧开嘴笑了起来。

阿尔巴延看着自己的手下冲了过去,他们跑上布满了泥,又湿又滑的斜坡,在肮脏的地面上翻腾着,一个接一个地向敌人冲去。又低又黑的天空对他们怒目而视,在遥远的南方,提尔亚利安海的浪潮像乌黑的头发一样乱成一团。

阿尔巴延面前有一个六尺高穿着散发恶臭的皮革盔甲的男人,男人的脸被黑色皮革头盔部分遮盖,只露出了他宽阔的鼻子和巨大的嘴巴,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唇,阿尔巴延可以看到他嘴里破碎的牙齿。他拿了一柄看上去像是伐木用的斧头,双手紧紧地握着它。

他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子,那个男人有一身专业士兵肌肉发达的身材,显示出他拥有的力量。那个男人的躯干被一套深色的剑士铠甲所包裹,保护着男人的胸部。他的双手带着黑色皮革手套,每一个手套的指关节都有一个细小的钉状金属钉。男人的头部被一个半圆形的头盔所覆盖,冰冷的蓝眼睛从头盔的遮板后面看着阿尔巴延,盔甲下面露出的嘴巴咀嚼着烟草,可以看到顺着嘴角流下的肮脏烟草汁。

“嘿,我不想惹麻烦,但是你从来不擦大便吗?”阿尔巴延开口道。“还是你身后的‘爱人’最喜欢你这身该死的味道。”

“尤其是当他把那玩意从你放大便的地方抽出来。”阿尔巴延小心地侧移,让他与面前的两人保持一条直线,并且慢慢接近发出恶臭的那个人。

“哈哈,我知道了,也许你喜欢用嘴吃香肠!”阿尔巴延成功的激怒了发出恶臭的男人,他把手中的斧头举得高高的,似乎想直接一斧头劈开阿尔巴延。不过阿尔巴延只是用快速地把手中长剑突刺,完后抽回来。那个男人就长着大嘴带着喉咙上致命的伤口倒下了。

“嘿,你的‘女友’睡着了。怎么,你无法满足他吗?”阿尔巴延朝着后面的那个男人喊道。

“我更想尝尝你的屁股。”高个子男人双手持剑,微微俯身,剑尖指向阿尔巴延。“尤其是我手里的铁香肠非常的想。”

高个男人用剑尖突刺,阿尔巴延用左臂的盾牌格挡,微微倾斜,卸掉了对方的力量。右手的长剑则反刺向高个男人,高个男人向快速向右侧迈了一步,半侧着身体,让阿尔巴延的长剑以一个无法刺穿剑士铠甲的角度刺在了盔甲上,剑尖在被打磨的异常光滑的盔甲上向左滑去。高个男人则用双手把突刺的长剑从身后抡了半个圈,最后越过自己的右肩向阿尔巴延猛然劈过去。

阿尔巴延猜到了男人的意图,他并不上当。只半举着盾牌,保持可以卸力的角度,右手在从盔甲上滑开的长剑上使力。当他感觉到对方的双手剑砍到盾牌后,他右脚向后,左手盾牌往自己的右边卸力,并且用盾牌把双手剑挡在自己的右边。

自己的右手则猛然抡起,随着自己的身躯一起跳转,长剑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环形的轨迹,最终劈在了还没来得及收回双手剑的高个男人脖子上,把他的带着半圆形头盔的脑袋从身体上分离。

高个子男人的头颅在空中飞了一段时间,恰巧落到了恶臭男人尸体的屁股上。

“哦,你们真是恩爱的一对。”阿尔巴延看到对方脑袋落在的地方后说道。

阿尔巴延看着其他开始组成小团队进行作战的敌人。好奇这些人是哪冒出来的,那条船上的法师提前发现了自己的行动?带着不解,阿尔巴延朝着一个离他最近的部下走去,部下正在与之战斗的敌人,手里拿着木板拼凑的盾牌和一把短剑。

突然,阿尔巴延听到了枪声,他转头看向枪声的方向,发现是普林斯特的队伍和几个自己的部下正在围攻大概是他们两倍的敌人。那群敌人举着拼凑的盾牌和短剑,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半圆阵,但是普林斯特的队伍并没有选择直接冲上去,而是掏出短筒火枪直接近距离射击。阿尔巴延可以看到敌人所在的地面上已经躺了好几个人。

在发完枪后,那几个有短筒火枪的人开始再次装弹的时候,对方冲了过来,双方直接变成了混战。

“该死。”阿尔巴延骂了一句,随后直接一飞刀射在最近的那名部下磨磨唧唧还没能解决的敌人眼眶里。再次抽出长剑后,阿尔巴延朝着混战的人群冲了过去。

当哈尔肯发现敌人更强壮,武器更精良,并且有着他们那种根深蒂固的、狡诈的战斗欲望。这些疯狂的武装分子像洪水一样向他们冲来,哪怕他们的人数只有自己的一半。

“草这群该死的冒险者的所有女性亲属。”哈尔肯大骂道。

哈尔肯不得不把大部分人集中到自己身边来,尝试结阵对抗这群冒险者。哈尔克认为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没准是那几个没来集结的该死的家伙。

“叛徒。”哈尔肯想到,这些人肯定就是法塔林协会雇佣的那些冒险者了,数量也差不多。结成圆阵之后哈尔肯的手下明显表现的更好,对方想要攻击经常需要面对三四把武器。一个不注意就会留下长长的伤口。但是哈尔肯这边的没有远程威胁,武器对于身披铠甲的人来说也不够产生威胁。

“草。”当哈尔肯看到对面几个人在发现圆阵不好进攻后,直接掏出了短筒火枪。

“举盾!火枪!”哈尔肯高喊着。却听见‘砰砰’几声后,迎着短筒火枪的那边圆阵直接倒地了几个人。那几个火枪手竟然大摇大摆地在不远处准备继续装弹。

“分小队!两两掩护!”哈尔肯大声下令。

哈尔肯知道给自己选择不多了,他红着眼睛快速思考,是趁着自己这边人还多直接向对方冲锋,利用人数上的压制争取战场的上的优势。还是等待吉雅历尼的大部分来支援,火枪的装填速度极慢——大部分人使用火枪,只是提前装好火药后进行一轮射击,随后便进入肉搏战。

而且对方火枪的数量有限,有两个人射击后直接就收起火枪,没准根本没带火药。现在即使再来两三轮射击,自己这边的伤亡也不会太大。

第一百零一章 死战的夜

吉雅历尼听到了远处的枪声。他知道哈尔肯那边并没有火枪,这说明哈尔肯那里有别的敌人。自己不能继续跟这群讨厌的矮人耗下去了。吉雅历尼改变了战术,他命令那些被砍断矛尖的长矛手去码头上找木棍或者类似的东西,越粗越长越好。

吉雅历尼准备让他们用长棍直接把穿着全身盔甲的矮人们直接推到海里去,看看他们在海里游泳的水平。

高尔崔葛发现对方的新战术后绝望了,他眼睁睁的地看着矮人小小的方阵被各种木棍顶着向码头靠海的那边移动。而他们展露的任何破绽都会迎来一轮弩箭的齐射。高尔崔葛开始考虑怎样的死亡才符合自己的名誉,或者说什么时候放弃方阵发起决死的冲锋。被淹死的矮人实在是太可笑了。

就在高尔崔葛快要彻底绝望的时候,他突然从缝隙里看到对方将领身边的一个弩手脑袋上镶着一颗炮弹。

吉雅历尼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弩手……举着重弩准备射击的弩手已经倒下了,他的头盔被一枚金属炮弹击中,明显的凹了进去,炮弹甚至还留在他头上。

吉雅历尼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眼睛。这炮弹是从哪里发射过来的?为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炮声?

“麦卡因!”吉雅历尼觉得自己需要找人确认一下。

正当吉雅历尼还在惊讶和疑惑的时候,另一枚炮弹从天而降击中了另外一名弩手。他的肩膀被炮弹狠狠地砸中,清晰的传来了骨头粉碎的声音,弩手被打倒在地,不一会就发出凄厉的叫声。

威廉姆-麦卡因,吉雅历尼和其他弩手抬头望去,他们找到了答案——港口的炮台上站着之前消失了的费力尼和他的手下。

费力尼打昏了两名炮台守卫,夺取了港口的炮台。尽管炮台被固定住了,费力尼只能让手下把炮弹从高处往下扔。费力尼的部下们站在炮台上,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嘴里哼着一首满是风流故事的水手喜欢的小调,把炮弹一个个的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的从上面朝吉雅历尼的队伍投去下。

“举盾!”“射击!”吉雅历尼和威廉姆同时下令。费力尼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藏到了炮台后面,而他其他的手下则被随之而来的弩箭刺穿。好几个带着炮弹歪头掉入海中。

几枚被投下来的炮弹直接砸在两个倒霉的举盾长矛手的盾牌上,一个被直接拍在地上,另一个则被砸断了手臂。

尽管只有一小会,但是小小方阵里的矮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挥舞斧头的时候到了!”高尔崔葛用矮人语高喊道,随后丢弃盾牌,双手紧握着他的双刃大斧冲向已经阵容不整的长矛手。

“感受矮人的愤怒吧!”高尔崔葛猛然跳起,挥舞巨斧直接横着劈开了格挡的长矛木柄和后身的腰身,直接把一名长矛手腰斩。

“举盾,全体面向矮人。两两掩护,重新围绕我集结。”吉雅历尼用他冰冷而冷静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下令道。得到命令的长矛手很快就像之前的无数次训练和战斗中做过的一样,互相帮助身边的人格挡矮人们的攻击,用长矛逼退矮人们,找到吉雅历尼的位置,组成阵型。

长矛手们很快再次组成盾墙,在码头的边缘像一块坚硬的岩石一样牢牢的屹立。弩手们需要把大部分精力用在瞄准炮台上费力尼的队伍,但是长矛手的盾墙在损失了几个人后还是遏制住了矮人们的冲锋。本以为机会到来的矮人们被迫停了下来,开始了盾牌组成的盾墙之间的互相攻击,长矛对巨斧和战锤。双方都迟迟不能得手。

费力尼趴在炮台上,思考怎么才能对付那些弩手,他突然发现一个长得很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那人的家伙从炮台底下艰难的爬上炮台。费力尼想起他似乎有一个兄弟也在跟自己混,应该就是这个奇怪的家伙。

这个奇怪的家伙爬上炮台,完后站起身,完全无视炮台下面盯着炮台的弩手们,而是拉着绑在自己腰上的绳子。费力尼看到这个家伙最后拉上来的东西,一个捆在绳子上的小火药桶。费力尼看着那个家伙在火药桶口插上了一块布,完后用燧石点燃布匹。

“你这个蠢货!”费力尼大骂一句直接起身从炮台上往海里跳了下去。

刚点完火,还没来得及举起小火药桶扔向炮台下面的敌人,这个家伙听到费力尼的骂声楞了一下。完后抱着冒烟的小火药桶被从炮台下的弩手直接射穿了脑袋,他直挺挺地从上来的地方掉下去。

高尔崔葛身边只剩下自己的兄弟了,一个他的同伴被对方手腕粗细的长棍拍中了头盔,晕了过去。接着被长矛手推进了海里。一个被木棍撑开了盾牌,被随后而来的长矛刺成了筛子。最后一个身上插了十几支破甲弩,鲜血在他身下流了一地,他低着头跪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

高尔崔葛的状态也不好,他的胡子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他的兄弟一条胳膊已经完全用不上力。高尔崔葛看着对方地上的尸体,自己这边干掉了对方几个人?七个还是八个,不算亏本。

吉雅历尼看到炮台上火光一闪,随即消失。他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估计哪个尝试点燃火把的倒霉蛋被弩手射中而已。重要的是,面前讨厌的矮人们快要被解决了。他们已经耽误了自己太长的时间。

他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炮台在港口上的出口火光一闪,他突然有一瞬间不好的预料。随后就是‘轰’的一声,整个炮台彻底爆炸了。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声音震得队伍东倒西歪。吉雅历尼在耳朵的轰鸣声中看到炮台顶端的大炮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狠狠地砸向远处一艘船的船头。

天空中还有各种燃烧的物品,飞的到处都是,他看到一块带着火焰的木头飞到远处的房屋上,点燃了那座房子的屋顶。还有一系更细小的火苗四处乱飞,点燃可以点燃的一切。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时间了,必须尽快解决掉一切。他快速跑起来,身上的盔甲在跑动的时候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高尔崔葛在全防护头盔里的脑袋被爆炸声震的发晕,火光又晃的他眼睛疼。他只看见一个黑影,等他瞧清楚黑影的时候,那是一个高大的穿着全身盔甲的男人,手里是一把双手巨剑,他一剑砍翻了自己的兄弟。高尔崔葛努力想挥舞巨斧解决掉这个在他死前唯一算得上可以获得荣誉的对手。

可惜他的对手并不打算让他获得荣誉的死亡。吉雅历尼抬起腿,腿部带起了他的甲裙,他粗壮的穿着铁皮靴子的脚踹在了矮人的胸口,全副武装的矮人被直接踹飞出去,落在了海里。

死在海里的矮人真他嘛的可笑。高尔崔葛挣扎了一下,发现沉重的盔甲把他拖往海底后,不由自主的想到。

第一百零二章 不平静的夜

站在‘飞翔羚羊号’甲板的白恩,身旁是穿戴整齐的法尔海姆。白恩最开是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喊声,他和法尔海姆觉得没准是其他船上的水手们在狂欢。今晚他们才知道瑞尔马斯有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狂欢的习惯,至少码头的居民们和水手有。

不过总是不放心的白恩还是拉着法尔海姆来到上层甲板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俩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他们什么都看不到,雾气遮挡了一切。

踩在木板上的吱嘎声把的目光吸引过去,白恩看到有两个家伙踩在船边和码头的踏板上,尝试偷偷摸上船。白恩和法尔海姆看着这俩可怜的家伙,其中一个穿着带有破洞的亚麻布衬衫,同样材质的裤子用一根绳子系在腰间。他经常被海风吹佛的面孔上有着红色的丑陋斑点和一道火山口般的疤痕。

另一个家伙则穿着丝绸衬衫和羊毛长裤,一柄短筒火枪斜挎在腰间的皮质腰带上,上面有一个圆形的金属扣环。这个家伙的腰带上还挂着剑鞘,但是其中的刺剑已经握在他手中。

“你对付那个丑鬼吧。”白恩开口说道。

“为什么?”法尔海姆有些不满地说道。“为什么我就要对付那个丑鬼。”

“你可以两个都负责。”白恩不在乎的说道,随后抽出挂在腰间的长鞭,向穿着丝绸衣服的那人走去。法尔海姆则留在原地不动。

当白恩走到丝绸衣服那个家伙不远,另外一个丑鬼也面向自己拔出了他简陋的武器,一把有着锈痕的武器。

“听不懂人话吗?丑鬼去找后面那个家伙。还是你觉得他像丑鬼?”白恩抱怨道,随后用长鞭指了指穿丝绸衣服的那个家伙。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枪响,丝绸衣服直接用左手抽出腰带上的火枪,瞄准白恩的脑袋就是一枪。火枪中的飞出的子弹跟白恩早已放出的一块金属圆盘相撞,把金属圆盘击飞出去。白恩歪头盯着金属圆盘飞出去的方向,思考着玩意还会不会飞回来?

“这是你母亲的衣服?”白恩手中的长鞭开始伸展开来。“你母亲卖笑买的短筒火枪吧。你多了多少个父亲才够买这把火枪?”

“三百?还是五百个新爹?”白恩用长鞭抽开丑鬼挥舞向自己的刀,另一只手的长鞭卷在丑鬼的脖子上,用力一扯。“你还有吗?再来一下没准就能干掉我,不然我一定去光顾你母亲的生意。”

丝绸衣服的家伙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笑嘻嘻地从背后又抽出了一把短筒火枪,比之前那把更小一点的。在白恩的脸色变幻下把枪口抬起,对准白恩。

“哦,该死。”白恩叹了口气说道。

“是的,真该死。哈哈。没准我会尝尝船上的女人,有你的相好吗?”丝绸衣服的男人在扣动扳机前说道。

“你知道吗?反派死于话多。”白恩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刚才我还以为我是反派。”

在对方一愣神的工夫,他的脑袋后面出现了一只鲨鱼的头骨,巨大的鲨鱼口笼罩了这个男人,随后牙齿紧紧闭合,咬掉了这个男人连带着肩膀的部分。

“你就不能早点动手吗?”白恩没好气地对面前的残尸说道。

“我还以为你喜欢戏剧性一点。”从白恩身后走来的法尔海姆结束了施法。

“我更喜欢活着。”

白恩发现登船的跳板是码头的一部分,登船跳板被彻底的钉在了船上和木质码头的登港通道上。

“杰戈,找人把跳板砍掉。”白恩看到刚钻出船舱的杰戈船长说道。完后看见杰戈掉头又钻回去找水手来去了。

哈尔肯听到‘飞翔羚羊号’那边传来的枪声,火枪只有面前的敌人才会用。所以吉雅历尼一定已经在进攻那艘船了。他的方阵并不适合对付船上的船员,但是却非常适合对付这里的冒险者们。于是哈尔肯决定直接下令,去跟吉雅历尼汇合。

“所有人!冲锋!先解决掉火枪手!”哈尔肯大喊道。随后带着部下冲向那几个还在装填弹药的家伙。

哈尔肯直接挥舞双手斧劈断了一个装好弹药瞄准自己的倒霉蛋的手臂,在他嗷嗷叫唤的时候反手又带走了他身边另一个枪手的半个脑袋。身后的士兵冲过来解决了剩下几个,他弯腰把那只装填好的火枪捡起来插在腰里。完后摸了摸背在身后的炼金炸弹。

上校的命令下的非常全面,第一优保证船长的存活,其次争取夺取那艘船。第二优先把对方逼到海上去,让海盗们解决剩下的一切。第三优先就是,如果出现意外,就直接炸掉那艘船。

哈尔肯不太理解第三条命令炸掉那条船是为了什么,他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当船没有了,剩下的活人要想回家,就需要雇佣别人,这样上校就可以追踪到他们。或者他们全死光,他们背后的势力还会派人来这里,下一次只要准备的更充分就能完成任务。

“集合,所有人列阵,全体面冲外!随时准备补位。”哈尔肯高声喊道,让部下们组成了一个圆阵。在大部分人集结成阵后,又下令开始往那艘船的方向移动。

哈尔肯看到自己身边只有不到一半的部下,剩下的大多都两到四个人互相配合跟敌人战斗,在解决掉对方拥有短柄火枪的家伙后,自己这边的战士通过配合战斗很快就清理掉了不少敌人。

不过同时也留下了更多危险的家伙。哈尔肯看着远处一个围绕在法师身边的团队,那个法师可以让对面士兵手中的武器快速的老化,随后那个持盾的女战士就会直接利用武器砍断士兵的短剑。失去武器的士兵很快就被他们周围的其他人解决掉。

一个手持长剑和盾牌的强壮男人带着几个人,先是趁着混乱向四名士兵组成的小团队投掷飞刀,在得手后则直接冲进去把四人分割开来。再用自己高超的武技干掉落单的士兵,哈尔肯看到一名士兵在他手里被玩弄,不停地受伤,完后被杀死。

而最让诺克兰斯托夫恐惧的是一个穿着全身漆黑盔甲的巨大男人,那个男人带着一个明显是北地人的年轻人。他直接冲向四人组成的队伍,先是把最前面举起盾牌试图格挡住他那柄一人高的巨斧的士兵直接劈成两半。

随后用他带着尖刺的铁手套,只用一个灵巧的动作,他就直接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的头颅,捏碎了那个年轻人的头骨,当头骨碎裂时,脑组织像水一样从他的头部后方喷出。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士兵被脑浆喷了一脸,他吓得尖叫着想逃跑,却被跟在那个巨大男人身边的北地人砍翻在地,他看到倒地的男人蜷缩起来,挥舞着一只手似乎在向那个北地人求饶。

哈尔肯摇摇头,蠢材,他骂道。永远不要向北地人求饶,仁慈不在他们的词典里。好在只有这三伙人比较有威胁,其他的人则被自己的士兵肃清的差不多了。对方一共加起来就剩下十来人,自己这边则有接近四十名士兵。

第一百零三章 被袭击的夜

哈尔肯吧目光从来到‘飞翔羚羊号’的大路上移开,瞥了一眼那个孤零零站在路边的战士,他有着巨大的体型和穿着漆黑的盔甲,双手握住的战斧上不停地落下血滴和碎肉。

当他注意到远处捂着左肩膀的法师时,他冷酷地笑了。

哈尔肯摇了摇头,目光从法师身上移开。

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可怜的身影躺在那个黑甲巨人的脚下不远处,几乎被高大的身影给掩盖住,那个身影完全没有动静或呼吸的迹象。那个是暂时最后一个被那个怪物干掉的士兵。

诺克兰斯托夫站在远离那群士兵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除了那个年轻的北地人阿里尔外,跟随他的北地人只有两个活了下来,正在翻找不远处尸体上的财物。

诺克兰斯托夫无法进攻这么多人组成的圆阵,每当他试图进攻,对方就会朝他扔沙子,石灰或者任何可以阻挡视线的东西。完后用套索试图捆在他身上后拉倒他,不过上一次他们小瞧了这个巨人的力量,他脚边不远处就是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他被诺克兰斯托夫用他巨大的力量直接从圆阵中拉了出来。但是后面他们就变得更小心,当诺克兰斯托夫差一点被拉倒后,他就不再冒险进攻了。尤其是当另外两拨人也停下后。他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伙人。

阿尔巴延周围的部下最多,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人活下来。不过他们也拿圆阵没什么办法,不过阿尔巴延派人去驾驶那辆矮人坐着来码头的马车了。

等马车到来,撞开他们松散的圆阵的时候,就是战斗再次开始的时间。只不过现在他们只能慢慢地跟着圆阵往‘飞翔羚羊号’那艘船靠近。

普林斯特的左肩膀碎了,流出的血染红了肩膀上的绷带,他右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法杖。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发出喊叫。米娅拉拉蹲在他旁边检查伤口。就差一点,他想到,就差一点。该死的短筒火枪,他咒骂着。

当哈尔肯聚集士兵的时候,诺克兰斯托夫和阿尔巴延趁机干掉了不少落单和着急跑向圆阵的蠢货。但是哈尔肯并不是太重视这俩家伙,这俩家伙他都有办法解决掉,他最担心的是那名法师。

他的注意力从未从法师身上移走,但是他装作一直没有发现法师的样子。

这样普林斯特认为对方没发现自己,或者对自己放松警惕,他带着人离哈尔肯的圆阵越来越近。

当距离足够的时候,哈尔肯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法师开始施法,他掏出捡起的短筒火枪朝着法师的脑袋就是一枪,另外几个捡起短筒火枪的机灵鬼也举枪射击,虽然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的枪里有子弹。

但是这样明显的行动让法师中断了自己的法术,并且直接把护卫在自己左边的‘好脾气’穆拉姆森拉到自己面前。

另外一支火枪的子弹射偏了,击中了离普林斯特很远的一名部下的胸口。

哈尔肯的那枪实际上也偏离了方向,但是当它射入穆拉姆森的脖子后,被肌肉和骨骼反弹,反而击中了普林斯特的左肩膀,法师肩膀骨头当时就发出碎裂的声音。

这意外的惊喜让哈尔肯异常兴奋,他让一部分人用石灰和沙子干扰巨人的视线,完后让几个人用套索捆住巨人的四肢,争取把他拉倒。只要他倒下,他就死定了。

完后自己带着另外一大群人直接冲向法师的队伍,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拼命把法师护了下来,完后另外一拨人赶来,法师的脑袋就会挂在他的腰带上了。

现在自己这边人数绝对优势,但是对方的三伙人并不上前,而是像鬣狗一样吊在圆阵不远处。哈尔肯知道自己的手下每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即使两个人也不行。所以他没办法让他们分散去对付这几个人。

在他看到广阔的大海边停靠在码头的那艘船,就知道他的目标到了。那是一艘甲板和码头差不多齐平,没有任何制高点的船。

流线型的船身和三根桅杆上的各种风帆让哈尔肯好不怀疑这条船的速度。船上精美地雕刻着流畅的花纹,那些花纹在黑夜中也发出像星星一般闪耀的光彩。

“分一半人去抢船!”哈尔肯看到船上穿着干净衬衫醉醺醺的水手们,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手斧尝试砍断码头和船甲板之间的木质跳板。

圆阵后面待命的十几个人听到命令冲上船去,直接用短剑刺穿了没反应过来的水手们的身体。只有几个比较清醒的水手开始反抗。哈尔肯没有看到吉雅历尼的队伍,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能拖住他的脚步。

回到船舱去向无神会的几位解释情况的白恩再次钻出船舱就看见甲板上的水手正在被屠杀,已经有五六个持着拼装盾牌的家伙冲上了船。

白恩朝着冲向自己的那个男人挥舞出右手的长鞭,长鞭被那个男人的盾牌挡开,但是他随后被白恩左手挥出的长鞭抽在嘴上。长鞭上的骨刺带走了他半张脸和一部分牙齿。

白恩把双鞭挥舞起来,每一次都会从对方身上带走点什么,而其他的士兵则很快把甲板上的水手屠戮一空。

法尔海姆从白恩身后钻出来,他躲在白恩侧后方,确认白恩可以护住自己后开始念诵咒语,开始施法。一个敌人在队友的配合下,连续挡开了三次长鞭的攻击,想接近正在施法的法尔海姆,却被阴影中突然出现的莉莉用鞭子缠住脖子,随后被拉入阴影中,消失不见了。

侏儒老板司拓凯-金眼在船舱口用他的魔法火枪击中了一个敌人的脑袋,巨大的枪口内射出的大号子弹直接击碎了他的头颅,无头的尸体缓缓向后倒下。

艾莎安的能力则没什么用,甲板上的伤员也不是她现在能救治的。她只能担心地退到舱内,不影响其他人参与战斗。

安娜-佛歌莱塔则穿着华丽的红袍出现在船舱口,她高举着她的金属法杖,另一只手则拿着施法材料做出施法动作,随着她口中高声快速念出的咒语。金属法杖的顶端发出‘噼啪’的声音和明亮的闪光。

她把法杖对着一个敌人,金属法杖顶端射出了一条粗大的闪电,闪电击中了敌人,并且把另外两个近乎挨在一起的敌人电的劈啪作响。

白恩看到那三个敌人只抖了抖就直接倒在地上,身上焦黑一片,甚至发出一阵烤肉的香味。心中直接把安娜法师的威胁程度提升了一个等级。

哈尔肯看到了船上魔法发出的光芒,他不能再跟这些对面的家伙耗下去了,他不知道吉雅历尼在哪,什么时候能来。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哈尔肯决定至少完成上校第三优先的命令。

“所有人跟我登船,先解决掉船上的所有人!”哈尔肯大喊道,随后转身带着自己的部下朝着‘飞翔羚羊号’冲去。

第一百零四章 漫长的夜

白恩的长鞭只能让对方有所顾忌,尤其是在对方互相之间利用盾牌配合格挡白恩的长鞭。对方甚至还尝试去抓被格挡之后失去速度的鞭子,不过在被上面的骨刺在手掌中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后就放弃了。

白恩知道自己的长鞭在被阻挡之后会失去挥舞时的速度,再次挥舞起来则给了对方进攻的机会。而船上这边能主要杀伤对方的只有那个红袍的女法师和法尔海姆,自己的徒弟莫里斯算半个,他扔火球的准度实在是太差,即使算上半天才能开一枪的司拓凯也远远不够。

在几名英勇地拿着短剑冲出船舱投入战斗的水手阵亡后,白恩对这些只有勇气的废物失去了信心。趁着还有水手活着,他让杰戈把水手都赶到船舱内,别再上来送死了。否则他怀疑即使他们活下来,也没有水手可以用了。

更让白恩着急的是,地上的鲜血和尸体越来越多,如果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自己可以一次把他们全都干掉。法尔海姆虽然也会一些达克纳斯语法书,但是他并不会自己这招。

当白恩看着哈尔肯带着一大群人冲上甲板,他就决定放弃防守甲板了。

“所有人都回船舱去,我们守在里面!”白恩大喊道,他要赌一把,赌对面是来准备抢船的,所以他们不会毁掉船。

等其他所有人都快速退入船舱后,白恩也慢慢退了进去。他终于能歇息一会了,他感觉双臂肿胀和酸麻。这时有一个敌人在船舱口探头瞧了一下,飞快地又把头缩了回去。

这个家伙似乎觉得自己很幸运,当他再次探头的时候,被司拓凯的魔法火枪打碎了脑袋。

哈尔肯带领士兵们登上‘飞翔羚羊号’,他看到船上的法师们退进了船舱。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大部分都是水手的,这让他安心了一点。而雾气也开始消散差不多了,几个吊在后面的跟屁虫们则站在码头离船不远的地方,也不进攻也不离去。

哈尔肯准备先找可以放置炼金炸弹的地方,不过他发现这艘船跟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船都不一样。除了尾部有一个相对来说的比甲板高出两尺的操纵船舵的平台外。整条船没有其他高出甲板的建筑了。

最关键的是,哈尔肯没有看到一门炮,不光投石炮还是火炮,哪怕是旋炮都没瞧见。他还以为没有听见炮声是因为法师们不屑用这些玩意。这下他为难了,炼金炸弹威力不小,但是绝对不可能炸毁这么大的一条船。必须依靠引爆船只本身的火药库才行,但是这条船就没有火药库。而没有火药库的船也不需要炸掉它,一般直接抢回去或者凿沉就行了。

面对这艘怪船哈尔肯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他决定先把炼金炸弹安放在主桅杆上,炼金炸弹至少可以炸断主桅杆,没了桅杆的船还能跑到哪里去?

哈尔肯刚刚安装完炸弹,就听见一声巨响,从他来的方向那边传来。

“炮声?”哈尔肯的部下问道。

“不是,声音不太对。”哈尔肯说道。

随后他就看到天空中飞过一个巨大的东西,以一个完美的弧线砸在了停靠在‘飞翔羚羊号’隔壁的一艘大型商船的船头上。这时候他才看清飞过来的是一门大炮。

大炮直接横向的落在了商船的船头,像用刀切黄油一样,从上到下把商船的船头切开。商船的船首像直接向前撞在了码头上,雕像撞的粉碎。

而让哈尔肯一直以为没有人的商船被切开的横面上可以看到内部的双层甲板上贴着舷窗看向他们的至少有四五十人。

被这一情况弄的发愣的哈尔肯和他的手下跟对面的商船上的船员们对视了一会。商船开始从船头进水并且开始倾覆才让那群吓呆了的水手们混乱起来。一些人向船后部跑去,一些人想了想直接从切面跳入海里,朝着码头游去。

随着飞翔的火炮而来的是各种燃烧或者带着余温的木头和石块碎屑。这些飞在空中的木片照亮了整个码头。

哈尔肯快速的思考,这种爆炸声下自己不可能夺船逃离,即使抓到船长也不可能带出城,那么好吧,只有炸掉船的主桅杆一个选择了。

“所有人离开主桅杆,一会所有人直接下船在码头等待。”哈尔肯下令到,完后开始操作炼金炸弹,他设置好引线后,点燃了引线。

哈尔肯担心法师们冲出来拆掉炸弹,所以安排了五个人守住他们的舱门,带着剩下的士兵离开了‘飞翔羚羊号。’

被照亮的还有被吉雅历尼重新整编过的队伍,迈着整齐步伐的从港口的方向朝着‘飞翔羚羊号’前进。诺克兰斯托夫和阿尔巴延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点点头。直接带着部下冲上‘飞翔羚羊号。’

两人都看到了远处赶来的士兵,知道矮人高尔崔葛和费力尼肯定是遭遇了他们,现在看不到这两人,说明他们不是逃跑就是被解决掉了。直面弩手的弩箭是蠢货的选择,对于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夺船之后把船开离港口。尤其是那种规模的爆炸。

就在两人刚要朝着船冲去,远处轰隆隆的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所有人都能看到港口方向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冲天火光。不过没给两人思考的时间,两人同时发现船上的敌人从下船来到了码头上。

刚踏上码头的哈尔肯就看见迎面冲来的两伙人,急忙下令让士兵组成横列,举着盾牌把他们顶回去。哈尔肯看到了远方整齐的人影,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吉雅历尼来到了。

哈尔肯有点后悔直接启动炼金炸弹了,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巨人一个照面就干掉了自己这边三个人。

米娅拉拉保护着普林斯特躲在‘飞翔羚羊号’不远处,他们看到了船边两伙人的战斗,也看到了远方出现的整齐人影。米娅拉拉只想带着普林斯特离开这里,但是离开的路却被后面来的人封住了。

普林斯特则没管焦急的米娅拉拉,而是盯着那条船,他能感觉到那条船上的魔力波动。他贪婪地盯着这件伟大的魔法造物,思考所谓的法塔林协会发现了怎样的宝藏,才能有如此的财富建造一条魔法船。

‘轰’的爆炸声从船上传来,主桅杆上的炼金炸弹爆炸了,爆炸直接摧毁了一部分主桅杆和下面的一部分甲板。船舱里的白恩被爆炸产生的巨大晃动惊到,直接丢出两块金属圆盘后就冲出了船舱,船舱外则是几个被爆炸冲击而到底的士兵。

“干掉他们,我去检查一下。”白恩朝后面跟出来的法尔海姆喊道。朝着断裂的主桅杆跑去。

第一百零五章 血腥杀戮之夜

米娅拉拉听到一阵急速的风声,这才转过一直观察那整体队伍的头。她四下看了一下,却没能发现那风声,直到她抬头才发现一根桅杆砸向自己和自己扶着的普林斯特。

米娅拉拉下意识地就把普林斯特猛地推开,普林斯特在她的大力猛推下滚出了好远。桅杆上的缆绳和风帆减缓了它落下的速度,在落地后先是砸碎了码头的边缘的石制矮墙,最终才落在米娅拉拉身上。

幸运女神眷顾了她,她能感到压在自己大腿上的桅杆困住了自己的双腿,但是她还活着,甚至连骨折都没有。但是她也无法移动,桅杆太重了,她曾经扛起过一根小桅杆。但是那是在她全盛的时候,而不是她经历了漫长的战斗并且被压在桅杆下这种时候。

普林斯特站起身,阴沉着脸看了看倒下的桅杆。一只手抓着他的法杖,另一只就那么耷拉着。他缓缓走向米娅拉拉,低头看着她和她身上的桅杆,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最终,他转身朝着码头边缘走去,最后看了一眼米娅拉拉和远处快要到来的士兵,跳了下去。

炼金炸弹的爆炸没有波及到主桅杆上的西恩之石,谢天谢地,不然整条船没准都会被炸到天上去。但是当白恩发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他彻底愤怒了。

“法尔海姆!让其他人守在船边,你过来帮我!”白恩嘶吼道。

法尔海姆简单交代了一下,让其他人守在船边,自己快步跑到白恩身边。一点也不在乎地上满满的鲜血和骨头。

“来,帮我画那个法阵。把炼金炸弹炸毁的那一块补齐就好。”白恩早就在船上做了准备,但是他觉得只是又一个满足自己受迫害妄想症的行动——永远也用不上的工作之一。但是今天用到了,如此的巧合,如此的完美。如果船没有被炸就更好了。

白恩和法尔海姆快速的补齐法阵缺少的部分。用布或者丝绸填补被炸掉的甲板,完后用法阵笔重新在上面描绘。

吉雅历尼的队伍稳步前进,他看见了哈尔肯对战的穿着盔甲的那个巨大的人类。拼了命想突破哈尔肯防线,动作油滑的像只老鼠的那个持盾和长剑的男人。他甚至认出了那个男人,阿尔巴延,一个来自伊斯塔尼亚的角斗士,一个优秀的战士。

当吉雅历尼的部队越过被困在桅杆下的米娅拉拉,他甚至都没有瞧她一眼。米娅拉拉第一次发现有人竟然无视她。她大喊和咒骂尝试吸引注意力,却只引来了几个走在最后的弩手们冷冷的一瞥。

阿尔巴延和他的部下发现吉雅历尼接近了,已经足够看清他带着盔甲的面容。他跳向侧后方,他永远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对方的弩箭紧接着射了过来,他的部下们只有一个人还站着,但是很快就被身边的短剑砍成几段。

“我给你一个挑战机会!吉雅历尼!”阿尔巴延高声地说道。

“可以。”吉雅历尼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随后握着他的双手大剑走出了队列。

诺克兰斯托夫和阿里尔则被拿着短剑的士兵层层包围。在发现长官接受了对方的挑战后则都暂时停了手。

阿尔巴延把长剑塞回剑鞘中,用持剑的手抽出腰带上的飞刀。他一边灵活的移动,一边朝着吉雅历尼接近,这期间他把飞刀朝着吉雅历尼投掷。

吉雅历尼抬起手臂,以不遮挡视线的方式,任由飞刀击中自己的臂铠。巧妙抬起的角度让飞刀全部朝着一个方向弹飞,不给对方在战斗中再次捡起飞刀的机会。

阿尔巴延知道自己的战术失败了,他抽出长剑,剑柄贴在腰的旁边偏厚的位置,盾牌举在前方。用盾牌遮挡住长剑的剑尖,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出剑的位置。

看到对方这么做的吉雅历尼在头盔面具下的脸上出现一丝讥讽的笑容。他轻轻地把手中的双手剑扔起,随后用带着金属刺的钢手套抓住剑刃尖端,倒持着双手剑,猛然抡起,把双手剑当做锤子一样狠狠地砸在阿尔巴延的盾牌上。

阿尔巴延被这猛烈的一击彻底砸飞出去,他持盾的左手已经断了。他放弃了盾牌,尝试用右手的撑地爬起来,却看见穿着铁靴的脚已经走到他面前。

阿尔巴延感觉到一只冰冷的金属大手抓住自己的脸,把自己从地上拉起。他试图挥舞长剑攻击对方,却被对方另外一个手抓住。

“伊斯塔尼亚的角斗士,弱小的像只虫子。”吉雅历尼冷声说道。“虫子不配死在我的剑下,虫子就应该配上虫子的死法。”

吉雅历尼开始紧握自己抓着阿尔巴延的右手,他带刺的钢手套的手指捏在了阿尔巴延的脸颊两边,吉雅历尼猛然用力,挤碎了阿尔巴延的脸。阿尔巴延的尸体抽搐了几下,便被吉雅历尼扔到了一边。

“你呢?大块头。”吉雅历尼朝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诺克兰斯托夫问道。

诺克兰斯托夫有信心在任何决斗中战胜任何人,但是他不相信对方,码头的警备队和城市的巡逻队很快就会到来。这里的理事会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在码头战斗。

诺克兰斯托夫并不怕死,不过他开始好奇自己死前可以杀掉多少对方的人。他看了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阿里尔,这个年轻的北地人甚至有些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在诺克兰斯托夫准备先动手的时候,船上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吟唱声,像是喉部的某种运动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某些尖锐的嘶叫和吐痰的声音。还有一些光听着就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声音。

随后所有人都看到船上的甲板发出强烈的红光,沿着甲板流下海的血水一瞬间倒流回去。船上的那些尸体都开始扭曲,堆积,组合在一起。等红光结束的时候,船上站起来一个高达二十尺的血肉巨人。

真正的巨人,远远超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它的脸是由各种尸体上的脸部拼接而成,还在不停的变换。四肢和身躯则是死掉的尸体的身躯组成,但是他却又拥有类似人类的完整手臂和手指。

“达尔扎保佑。”诺克兰斯托夫并不是坚定的信仰者,但是他现在希望自己有信仰,并且这个信仰可以保佑自己不受巨人的侵害。

血肉巨人发出了凄厉而尖锐的吼声,它的吼声是由身体上的每一张脸所发出。它直接冲进了哈尔肯的队伍,一脚就踩爆了一名士兵,它每一次挥击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哈尔肯!过来。”吉雅历尼高声喊道。当他看到血肉巨人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可以召唤这种血肉巨人的施法者组织不是罗夫科恩上校可以对付的。至少不是现在可以对付的。

“威廉姆,让你的弩手射两轮破魔弩看看效果。完后你带着他们撤离。”吉雅历尼低声对旁边的威廉姆说道。随后转头看向周围的长矛手们,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还是需要留下让巨人注意的东西。

“长矛手!列阵,举盾,冲锋!”吉雅历尼下令道,习惯性执行命令的长矛手们朝着巨人冲去。而吉雅历尼则带着哈尔肯和威廉姆手下的弩手们离开,一点也不留恋还在战场上的士兵们。

诺克兰斯托夫看着巨人在人群里大杀特杀,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他一手直接抓着阿里尔冲开面前忙着对付真正巨人的士兵。大步跑向跳板,他在登船前把手里的斧头直接先扔过跳板,斧头掉在船上的甲板中间。而船上的法师都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我是来接受雇佣的!瑞尔马斯最强大的冒险者,诺克兰斯托夫!”他一边跑着一边喊道。

船上的法师们不明所以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我在码头发现了那些家伙。本以为是一起来找工作的冒险者。”诺克兰斯托夫觉得自己以前从未这么快的讲话。“我和我的徒弟就跟在他们后面,当我们发现他们攻击这艘船的时候,你们看到了。我们也尝试保护未来的雇主。”

白恩虽然非常怀疑他说的话,不过他确实在跟自己的敌人作战,而且能活下来想必战斗力也不错。加上他正忙着操作血肉巨人作战,没工夫去分辨他所说的真假。

法尔海姆点点头,他觉得有些怪,但是也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对方身上的血迹和碎肉表明这个大块头确实奋战了。

白恩操纵血肉巨人不停的杀戮敌人,围在巨人身边的士兵完全无法对抗巨人。短剑可以从巨人身上砍下血肉,但是却要冒着被巨人一拳砸死或者一脚踩死的风险。

对方的剑盾手们在死的就剩十几个人的时候便四散开逃跑了,这让白恩的操作量大增,不得不追着逃跑的人大杀特杀。

阿里尔却突然跑下船,跑到远处的桅杆倒下的地方,尝试搬起米娅拉拉身上的桅杆。诺克兰斯托夫跟了过来,他并不想管这个女人,但是当他发现船上的法师们盯着自己,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我是好人的表现。

他找了一个方便使力的地方,弯下腰,双手抱住桅杆。双腿和腰部肌肉猛然使力,把桅杆抬到腰间的位置上。阿里尔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把米娅拉拉从桅杆下拉了出来。随后双手抱着这个女人返回船上。不远处把桅杆再次扔到地上的诺克兰斯托夫摇了摇头,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第一百零六章 逃离瑞尔马斯

当白恩正在控制这血肉巨人冲向举着长矛和盾牌冲过来的长矛手,任由那些长矛刺入血肉之后。巨人猛然抬起腿把面前的长矛手连带着他的盾牌踢飞,手臂一扫便击倒了好几个士兵。

这个血肉巨人还不停地吸收死掉的士兵的血液和尸体,变的越来越巨大。当长矛手们发现自己的长官不在身边之后,他们立马崩溃了。

白恩控制这巨人追着一个跑的飞快,一边跑一边丢弃长矛、头盔、身上的盔甲的长矛手。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马上快跑出码头了,不过还是被血肉的巨人追上。白恩用血肉组成的大手一把抓住这个家伙,作为报复他浪费了自己这么多时间的惩罚。

他操作血肉巨人活生生地把那名士兵塞进血肉巨人的体内,成为了巨人的一部分。

白恩突然感到一股如同被锥子直接刺入脑内的剧痛,他来不及解除魔法,直接马上切断与血肉巨人的联系。解除与巨人的联系后,白恩抱着脑袋跪在地板上哀嚎。

达克纳斯魔法中的召唤血肉巨人一般需要五名祭祀以上的人数来共同施法,否则就如同现在一样,只能短短的持续一段时间施法者变会因为魔力耗尽而被反噬。这也是白恩没能解除魔法而是直接断开跟血肉巨人联系的原因。

血肉巨人必须被操控,否则它作为没有任何智慧的魔法产物,它只有单纯的欲望。渴望往身体内融入更多的血肉——因魔法而产生的本能欲望。

白恩他原计划是用血肉巨人干掉敌人,完后再献祭掉它。而魔力耗尽带来的反噬至少让他一个月无法再使用任何魔法。

法尔海姆走到白恩身边,俯下身,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像化脓的伤口流出的浅黄色的脓液一样的液体。他一直手抓着瓶子,打开瓶盖。另外一只手则用力掰开白恩的下巴,把他的头往上抬。随后把瓶子里浓稠的液体滴入白恩口中。

呃,白恩在液体入口不久,就感到胃部灼烧和剧烈的疼痛,随后就是强烈的恶心感,他直接大口的呕吐,把晚上吃的所有东西混合着胃酸全部吐在了甲板上。

随着呕吐结束,他感到了极度的虚弱,好在他被法尔海姆抱住,没有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但是因魔力耗尽反噬带来的巨大痛苦也随着消减。

“我不太清楚这里的规矩,但是我觉得我们得跑路了。”法尔海姆把白恩抗在肩膀上,看着远处向港口移动的血肉巨人,对着杰戈船长说道。

杰戈船长没说话,他已经让活下来的水手去锯断倒下的桅杆,完后准备开船驶离瑞尔马斯。杰戈怀疑自己有生之年再也不能踏入这座城市了。

“等等,这是不是说我的书店没了?”侏儒老板司拓凯猛然间反应过来,向身边的同伴问道。

“德隆没准会照顾你的书店。不过我的东西谁会照顾呢?”安娜-佛歌莱塔恼怒地说道,她只是担心那个老侏儒的安全,顺便出来旅行散散心而已。而现在则变成了必须逃亡的状态。

“有那个东西存在,神殿们会把码头区翻个底朝天的。”艾莎安-艾尔吉诺指着远方的血肉巨人说道。

她对于逃亡表示无所谓,今晚发生的事让她对法塔林协会更加的好奇。她本来就是为了逃离这里,甚至逃离整座大陆。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

无神会的另外两人知道女巫说的是对的,那个血肉巨人明显是邪恶的魔法,没人会放过今晚的任何一个参与者。即使今天逃脱,也会面临无休无止的追捕,还不如直接跟着法塔林协会的船逃亡。

安东内洛-普利西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站在船舱的门前。他看着法尔海姆扛着白恩从身边走过,进入船舱。但是他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说到。他为了保护女孩们,一直守在船舱里,但是他从舷窗看到了一切。

爆炸,火光,血肉巨人。还有现在码头上燃烧起来的大火,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他做了一个他一生做过的所有错误决定里最严重的一个——他带着女孩们加入了一个邪恶法师的组织。

做出错误决定的内疚和对女孩们的未来的担忧在他眉头形成了一种悲伤的情绪。他第一次不知道应该用战锤砸碎那个邪恶法师的脑袋还是跟着他们逃往。

瑞尔马斯商人区的一间酒馆门口,瓦里诺看着码头那里的火光,祈祷自己新找到的肥羊雇主千万别出什么事。凭借探索区域和绘制地图就可以拿到每人一百枚金币的酬劳,还不算战利品和奖金。

瓦里诺已经在心里给那个白恩法师起了一个外号‘超级大肥羊’。本来决定暴风雨过去之后再去登船的瓦里诺有些担心,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码头看看雇主,确定一下他是否安全。

吉雅历尼再次回到那个可怜的商人家里,这里离码头不算远,可以看到码头熊熊的火光。感谢这场大火,吉雅历尼想着。这场大火让居民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上面,而不是他们这一群人上面。

吉雅历尼扫视着屋里的人,弩兵队的队长威廉姆-麦卡因带着他只剩七名的部下。除此之外只剩下哈尔肯和自己了。近一百名士兵进城,只回来不到十分之一。

“所有人马上清理自己。我们等一会换上港口守卫的衣服,去另一个小码头坐船离开城里。”吉雅历尼下令道。

这是上校安排的其中一条撤离路线,在‘飞翔羚羊号’停靠的码头被封锁后。可以让他们从其他的码头离开城里,可惜自己没能完成上校交代的任务。

艾尔-尤里克站在自己宫殿的最高点,看着港口那边的熊熊燃烧的火光,那片火光亮了半座城市。他是在半夜听到那声巨大的轰鸣后才起床来到这里观察的。他的眼力很好,他发现港口那个位置的一座炮台消失了。

艾尔-尤里克怀疑第一声爆炸就是在那里发生的,但是他更担心的是第二次的爆炸声,虽然间隔时间不长。但是其中的火药量比第一次要大得多。他没有看到港口的火药库那边传来火光,说明第二次爆炸发生的地方离第一次不远,就在那座码头不远的地方。

有人暗中囤积了大量的火药,艾尔-尤里克敏锐地想到这点。

第一百零七章 逃亡的人们

普林斯特穿着一身浸水的法师袍,站在理发师帕帕罗尼面前,长袍仍在不停地滴水。他感觉到自己快要抓不住法杖了。

“你能治疗我的伤吗?”普林斯特虚弱的问道。

“你想截肢吗?”帕帕罗尼检查了一下普林斯特左肩上的伤后说道。“你肩膀碎了,神殿应该可以治疗这种伤,没准需要五千或者一万金脑袋。”

“咳咳,我没那么多钱。”普林斯特把法杖放在旁边,单手把全湿了的法师袍脱掉。随后在帕帕罗尼的帮助下把衬衫也脱掉,露出了上半身。

“而且我也不会去神殿送死。”

“我可以直接治疗你的肩膀,只不过以后会经常疼,基本手臂也不能用了。”帕帕罗尼用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说道。

“我也可以割开你的肩膀,尝试把碎裂的骨头拼好。”帕帕罗尼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结果可能一样,你还会因为其他并发症挂掉。”

“我不能没有左手,我需要用它施法。”

“哼,我又不是没见过独臂的法师。”帕帕罗尼不屑道。

“别废话了,多少钱!用你能想到最好的治疗方法。”普林斯特用最后的力气吼道。

“一千金币,不保证结果。同意的话,就把这个喝了,我好开始。”帕帕罗尼把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递给普林斯特。

“这是什么?”

“烈酒、罂粟花汁、荨麻叶和我的特殊配方混合的东西。”帕帕罗尼开始拿出用洁白的丝绸包裹着的手术用具。“喝了它你会好受些。”

“……”普林斯特把瓶子对着嘴,一仰头喝了起来,他感觉到烈酒的香辣,还有一种奇特的香气。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喝的太多了,没准我需要收点利息。”帕帕罗尼对着昏迷的普林斯特说道。随后又想了想。“算了,这次就当做活体实验了。”

码头周围的房屋都被破坏和烧毁,火焰驱散了空气中的寒冷,它飞跃的热量逼退那些愤怒的民众。在火焰蔓延的情况下,被水泵抽出的海水被喷入一个火势最大的六层宫殿和周围的建筑物中。

巡逻队队长费迪特-乌尔塔斯凝视着火焰,除了一楼,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没有人能逃脱这场大灾难,但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商人的豪华宫殿会发生爆炸。

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在码头搜索着,他看到了不远处被爆炸摧毁的炮台。炮台周围散落着不少尸体,其中一些在燃烧。

不过当他走近时,即使他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也能看出地上的大部分尸体并不是因为爆炸而产生的。

他站在港口边缘,海中仍然有尸体,被海浪不停地推向石制的港口。不远处矮人尸体上的弩箭让他皱起了眉头,重弩是不允许在瑞尔马斯城里使用的。但是制造这些尸体的人堂而皇之的违反了瑞尔马斯城的法律。

“埃里克,带人去看看有没有活口。”乌尔塔斯不打算抢卡布奇的功劳,不过他也不能不在手下面前做些什么。毕竟这座城市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卡布奇的私交。

“遵命,队长。”埃里克带着队员分散开检查尸体。

艾欧-卡布奇这时候才骑着马跟上来,他操纵着马移动到乌尔塔斯身边。

“该死,竟然死了这么多人。你看到了吗?那座烧光了的宫殿是谁的?”卡布奇擦着满脸的冷汗问道。在自己负责的码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无所谓是谁的。关键是怎么把这件事变成功劳。”乌尔塔斯淡淡地说道。

“怎么变?事情闹这么大,我根本掩盖不了什么。”

“不是掩盖什么。”乌尔塔斯摇摇头。“而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我还在其中?我能把我自己摘出去就不错了。”卡布奇恼怒道,指了指周围的尸体。“这简直就是战场,我肯定需要承担责任。”

“没错,这里就是战场,那些尸体就是你的责任。”乌尔塔斯歪头看了一眼卡布奇说道。

“你是说……”卡布奇这一次反应很快。“风险太大了,没人会信的。”

“只要找好需要负责的人就可以。”乌尔塔斯抬了抬下巴,示意卡布奇看向远处出现的巨人。

“那是?”卡布奇看到了远处的血肉巨人,他转了转眼珠。“一名邪恶法师的召唤物。并不能解释那座宫殿发生的爆炸。”

“商人们不喜欢别人插手,他们会自己解决的。”乌尔塔斯调转马头。“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原因。你不了解这座城市的商人们。”

“一伙邪恶的法师带着他们的部下突袭了港口,我带领我英勇的部下与他们奋战,最终被他们邪恶的魔法引爆了炮台的火药。不幸的是,爆炸产生的火焰点燃了一位商人的宫殿。”卡布奇思考了一会说道。

“不够完美,不过也差不多了,没人会在乎的。”乌尔塔斯看了看四周的部下,继续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想那个巨人过来的方向应该还有更多的‘功劳’等着你。”

“你呢?这些白捡的‘功劳’你不要?”卡布奇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你,我靠的是‘实打实’的功劳。”乌尔塔斯指了指着四周沾有血迹的脚印和巨人的方向。“我会带我的人去追那个巨人也在追的东西。我相信那些活的‘功劳’跟适合我。”

“呸,狡猾的家伙。”卡布奇笑骂道。

“我建议你派人联系港口卫队的法师去处理那个大家伙。别被其他码头的负责人抢先了。”

没等卡布奇回答,乌尔塔斯就驾着马离开他身边。

“巡逻队的人集合!跟我去追那个巨人!”乌尔塔斯高声喊道。

其他不远处已经下马的巡逻队队员们听到自己队长的呼喊声,放弃了继续检查地上尸体的想法。其中一些人悄悄把尸体身上的带着的金银戒指、项链、护身符和钱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等所有人都翻身上马,骑着马围绕在乌尔塔斯身边后。他没有去管那些偷偷拿东西的家伙,如果是白天他或许会呵斥,尤其是在他面前做这些事的人。但是在夜晚,尤其是今天这种夜晚里,他不会去做这种事。

“巡逻队!出发!”乌尔塔斯下令道。

第一百零八章 离去的人们

这群穿着闪亮黄铜胸甲的旗手慢慢地从其他已经列阵的部队中穿过。营地中心的训练和集会用的广场上集结了‘蜂刺’佣兵团的所有人员。这些人穿着黄黑相间的干净制服,里面是轻柔的丝质衬衫。

每个人的盔甲都被擦的很亮,武器更是如此。每只队伍的队长都在清点人数,呵斥队伍中小声嘀咕的那些人。

佣兵团的佣兵们并不能理解佣兵团团长下的命令,为什么要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夜里集结并准备出发。不少佣兵无视掉队长的呵斥,仍然把头转向城墙的方向,那边可以看到漆黑的天空中一大片火红的光亮。

“吉雅历尼回来了。”骑马停在罗夫科恩亲王身边的军需官洛瓦赫说道。他是一个黝黑的男人,他的络腮胡子被一道下巴旁的旧伤疤形成的灰线分开了。

他旁边的骑手,罗夫科恩亲王从马鞍上转过身来,疲倦的眼睛盯着站在远处黑暗里的部下。

“看来你失败了。”罗夫科恩亲王用低沉、冷漠的声音说道。希望的余烬在他眼中燃烧的更明亮了。

“魔法吗?”洛瓦赫试图给吉雅历尼的失败找一个理由。

“不…不全是魔法的原因。”吉雅历尼走上前回答道。

“看来是一个很长的理由了。”罗夫科恩亲王看到回来的人甚至不足十个后说道。

“吉雅历尼,上马。”罗夫科恩开始让自己的坐骑移动。“我们到米亚利安格力安诺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路上你可以好好讲讲发生了什么。”

“米亚利安格力安诺,呵呵。他们为什么会给自己的城市起这么长的名字?”洛瓦赫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因为据说这个是城市最初的建造者们的名字组合在一起后的名字。”罗夫科恩明白洛瓦赫的想法。“他们自己也觉得名字很长,所以他们会简称为米格城。”

“有趣的城市。”洛瓦赫笑道。“不过我们不去卢克西悉尼吗?那里更近,他们会欢迎任何主动离开瑞尔马斯的人。”

“他们甚至还有可以跟瑞尔马斯对抗了多年的舰队。”罗夫科恩补充道。“但是我们需要自己的舰队。相信我,我的朋友,米格城更适合我们,尤其是在我们需要花费几年时间来准备自己舰队的时候。”

洛瓦赫点点头,当罗夫科恩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就会乖乖闭上嘴。他用一个眼神示意吉雅历尼,亲王现在的心情变好了,是他该讲述故事的时候了。

“开门,开门,快开门。”一双洁白的双手敲在蜡烛商人葛莱西安诺家的木质大门上,发出一连串的敲门声。双手的主人身后不远站着一个用披风把全身够包裹的密密实实的高大男人。

“该死。别敲了!”听到敲门声后急忙穿衣下楼的蜡烛商人——一个年纪不算大有着黑色头发的男人,他蓄着不太流行的那种放荡不羁的下巴尖尖的胡须和八角胡子。

他走到门口,从旁边隐藏的一个小窗户瞧了瞧外面,确认对面只有两人后才把门栓放下。刚放下门栓,大门就被外面的两人推开,那两人推开大门直接钻了进来,随后又重重的把门关上,高大的那个还顺手把门栓从新挂起来。

“怎么回事?巴萨尼奥,我不是说过没事别到我家里来吗?”尖胡子的葛莱西安诺向第一个进门有着一双洁白双手的男人问道。

“出事了。”被称为巴萨尼奥的年轻人有一头闪亮的淡金色长发,简单的笼在头后梳了个辫子。他长相非常符合瑞尔马斯少女们梦中情人的形象,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总是一副坏笑的样子。上唇和下巴只有一些短须。

“慢慢说。”葛莱西安诺拉了把一起过来,让巴萨尼奥坐下。“不行就你说,博纳西厄。”

“巴萨尼奥今天去了国王浴场。”高大的博纳西厄说道。

“因为是暴风雨前夜,所以我……”

“我来说吧。”博纳西厄打断了巴萨尼奥的解释。“他听到爆炸声,随后发现浴场里的码头守卫和城市巡逻队的人都冲出去了。”

“这个家伙就趁机跟着他们溜了出去,完后吊在码头守卫的后面。”博纳西厄想了想。“他从守卫那边问道的消息是,那群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带了一群人试图抢夺码头。”

“真是一群疯子。”葛莱西安诺感叹道。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巴萨尼奥解释道。“我看见那些尸体了,虽然大部分确实是冒险者。但是之前并没有冒险者说被他们雇佣。”

“不管是不是他们,他们确实在招募冒险者。而且你也说了,你看见了一个血肉巨人。”博纳西厄并不相信巴萨尼奥的解释。

“没人说不代表没人被雇佣,他们说过登船才付钱吧?这不是正好证明他们秘密雇佣了相当数量的冒险者。而且还是预付。”葛莱西安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血肉巨人是炼金产物还是死灵法术?还是某种构装体?”

“我没敢过去,但是我检测了一下,是魔力激发的法术。”巴萨尼奥掏出一只望远镜晃了晃说道。“至少二十尺高,我从远处看到地上至少有四十具尸体,但是好像没有人操控。最后被两个港口的走狗法师用火烧掉了,甚至都没有反抗。”

“没人操控?”葛莱西安诺摸着胡子思考起来。

“不管有没有人操控,你没看到他们被抓,那么他们要不死了,要不就是跑了。”博纳西厄说道。

“我没看到他们船,那么他们可能跑了。”

“那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也要跑了。”博纳西厄抬头对着葛莱西安诺说道。“这次他们搞出这么大的事情,瑞尔马斯肯定会全面搜捕我们这种‘野法师’。我们必须离开了,要不要一起走?我打算去卢克西悉尼。”

“真的要跑吗?”葛莱西安诺有些不舍得,他有明面上的身份。“没想到墨菲拉特竟然猜对了。拥有这种强大法师的组织竟然真的招收流浪法师。”

“我们一起走吧,就去卢克西悉尼。”葛莱西安诺突然下定决心说道。“不过不能逃跑,你俩扮成我的员工,明天跟我以提前送一批货的理由离开这里。”

“他们既然在瑞尔马斯招募流浪法师,就不会只在这里招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得罪了瑞尔马斯,所以卢克西悉尼是他们出现概率比较大的地方。”博纳西厄也点点头说道。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巴萨尼奥问道。

“现在不行,明早也不行,太显眼了。等明天上午或者中午吧,人最多的时候走。”

关于本书内的世界和一些设定

我个人不喜欢把书中世界观展现出来,这个东西应该是读者自己去发现,而不是我直接列出来。

不过有读者好奇,我就满足一下。

我基本把我所有了解的奇幻故事,奇幻世界,奇幻游戏中我觉得好的地方,或者方便我构架世界的地方都借鉴了。

比如法师三定律里面的祭刀和献祭魔法,主角用的头发法术其实是借鉴贞子。

所以读者会发现书中有大量熟悉的内容被我混合在一起。

但是我不会单纯的去借鉴,我会去把这些改成更符合我世界观的风格。

比如第二卷内容其实是我想模仿五军之战的故事。

我希望读者可以看到一段内容,比如哥布林,吸血鬼,矮人,豺狼人或者我书中出现的读者已经完全熟悉的东西。

在之后的故事中表现出读者没能想到,或者新奇,新鲜,与预想不同的地方。

如果您在阅读中有这种感觉,说明我成功了。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

关于地图,国家位置是参考了战锤的旧世界和现实十六世纪的欧洲地图,也是被我混杂在一起。

所有的地名全部是现实地名被我添加或者删除一些字母之后形成的。

不过这么弄奇幻感倒是有了,但是读者看着太累。后面我会尽量改成矮人丘陵,渡鸦森林这种方便阅读一些的地名。

国家的类型和风格则是现实从8世纪到16世纪出现过的帝国被我按照本书的世界观修改后形成的。

——

书中大部分的风俗,习惯,民族性格,饮食文化,穿着特色。我都是参考现实国家来写的。

有一部分可能是我了解的野史,或者我为了增加奇幻色彩而编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任务的结束

老人向后靠在他柔软的椅子上,像往常一样双手上下叠在一起,紧紧地贴在身前胃部的下方位置上。冬季最后的阳光从他房间的窗户里折射进来,几乎没有照亮里面的空间。

房间里壁炉里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火,炉火至少给冰冷的房间提供了一点温暖。自从艾彻曼恩回到瑞尔马斯的月份里,寒冷刺骨的季节真正开始了。

“这么说你感觉好些了?”卡尔德似乎感受不到房间内的寒冷,他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先生。”艾彻曼恩说道。“感谢您的关心。”

艾彻曼恩坐在卡尔德面前的巨大书桌的另一边,就像几个月前他向老人请求去找克劳福德-堂-布拉赫一样。他身上的大部分伤口已经愈合,尽管他的身体上有许多新的疤痕,其中一些现在看上去仍然是鲜红的。

“你看起来好多了。”卡尔德看着猎巫人的脸说道。“你有好好休息?”

“有时候是的。”

“那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您有我的报告,长官。”他皱了皱眉说道。

“我知道,它写的很漂亮。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艾彻曼恩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思考从哪里开始讲述。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说道。“我开始认为我们都是注定要死的。我们只剩下最后一名士兵,小镇里充满了魔法。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的。”

“请说实话。”

“是亡灵巫师,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东西。它使用了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邪恶法术。它几乎一个人便控制了一只军队,它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试图跟我交谈。”

“他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艾彻曼恩仔细地想了想,试图准确地回忆起他被告知的事情。“首先,我们刚刚到达那个小镇,住在一间旅店里。半夜的时候我们的两名守卫失踪了,我们在一楼发现了他们被剥皮的尸体。”

“后来便遭受了不死生物的攻击,那个邪恶的巫师或者什么东西试图通过魔法毁掉旅店。所以我们从里面冲了出来,我用教会给的小玩意清理了旅店外的大部分的怪物。完后我看见了那个邪恶的玩意,我和士兵们便去追击它。”

“当我们终于接近它时,更多的怪物出现了。它对我释放了一个法术,而其他人被他召唤的怪物们包围了。最后,那个怪物似乎改变了主意,它向我走来,试图要告诉我什么。至少我觉得那个像巫师的生物试图想要跟我交流,我也不敢肯定这一点。”

“你有责任查明真相。”卡尔德说道。

“我知道,”艾彻曼恩说道。“也许我应该更努力一些,但在那个时候,它的法术淹没了我,我只能勉强看见外面,甚至听不到什么声音,我们感到很庆幸能活下来了。无论如何,我当时从水里开了枪,子弹击碎了那个东西的脑袋。等我摆脱那个法术,有力气再确认这件事的时候,它已经死了。”

“就这样?”

“就这样,从我对当时的情况分析来看,那里就是他们的秘密巢穴。我们一离开凯特拉扎堡就进入了危险地带。没准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一头扎进那座镇子。”

艾彻曼恩停顿了一下,看上去若有所思。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亡灵,尤其是只有一个亡灵巫师。那天晚上我见过的亡灵生物比我一辈子见过的都多的多。我和士兵们从没有在对抗异端的战斗里面对人数上的劣势。当战斗结束后,活下来的人几乎都没有说过话。”

“我对自己的草率行动感到愧疚和尴尬,尤其是目睹了士兵们的死亡之后。我问过活下来的人,包括甘德纳,我们回到瑞尔马斯后打算做什么。”

“他说什么?”老人问道。

“有一阵子,他什么也没说。他受了很重的伤,我看得出他还很痛苦,所以我没有强调这一点。我当时正要走开,他转向我,勉强做了回答。”

“他说了什么?”

“他说一切都不会改变,他说寻找邪恶的女巫和巫师很容易,但是寻找愿意跟他们战斗的人却很难。他喜欢跟我一起工作,但是不喜欢这种近乎必死的任务。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会和我们一起回来。”

“其他人呢?”卡尔德扬起带着怀疑的眉毛。

“雷恩的伤也很重,不过他一旦恢复了体力,我就能感觉到他对战斗的渴望。不过他最后对我说的是:那些高贵的老爷们才不在乎这群泥腿子们的小命。他告诉我,如果这个地方注定要被拯救,那么就得靠泥腿子们。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

当艾彻曼恩微笑着说完,卡尔德的眉毛不屑地动了动。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人。”老人说道。“我会关注他的训练和部门内的档案记录。”

“您可以尝试,先生。”艾彻曼恩说,“尽管我不认为您会在他身上找到任何东西。他只是一个粗俗野蛮的战士,比较独特的那种战士。”

“看来是这样。”卡尔德摇了摇头。“世界上总有各种独特的人。”

他站起身来,走到一张小桌子前,桌上放着几只水晶酒瓶和几只高脚杯。

“喝点什么?”他问。

艾彻曼恩拒绝了,但卡尔德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走回书桌前,靠在书桌旁边。

“你应该知道克劳福德-堂-布拉赫失踪了。”他说。“就在你去凯特拉扎堡不久,属于他的宫殿发生了火灾,然后他就不见了。也许他是被你所看到的邪教捉住了,也许他害怕脖子上的套索正在向他逼近。”

“我可以调查一下。”艾彻曼恩说,“当然,如果您允许的话。”

卡尔德仔细地看着他。

“你确定吗?比奇安?我是说……”卡尔德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寻找合适的字眼。“经过这么长的旅行,你看起来很累了。”

他尽可能和蔼地说。“猎巫人对身体的要求很高,也许你应该考虑休息一下?”

“我感谢您的关心,”艾彻曼恩平静而坚定地说。“但这没有必要,我已经准备好履行职责了。”

卡尔德保持着他那沉着,好奇的样子。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看起确实更健康了。”他终于承认。“上次我在这里见到你时,我真想命令你休息。无限期的。”

“我感觉好多了,连雷恩也说过。”

“你的跟班?”卡尔德脸色阴沉地问。“我真希望你能尽快摆脱他。”

“我想短期内不会,先生。我们开始有一些默契了。”

卡尔德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你亲眼目睹的情景会让我手下许多最好的小伙子们发疯。但你现在的样子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好。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艾彻曼恩耸了耸肩,他很诚实地说道。“有许多事情我不明白。但如果你逼我说,我会说跟亡灵巫师的战斗是关键。”

“在某些方面。”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那个亡灵巫师的形象进入他的脑海。“肯定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我再次见证了信念的力量?当一个人有不可动摇的信念时,他就能成就伟业。”

卡尔德给了他一个机灵的眼神。

“比奇安,你不是有坚定的信念吗?这是盖坦的圣堂武士一直以来的要求。”

艾彻曼恩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老人的目光。他那在两颊上添加了新伤痕的脸上,又一次显得自豪起来,就像在遥远的伟大帝国首都盖尔哈肯的那一天,当高耸的白塔出现在地平线上,阳光照射在它们身上的时候一样。

“也许有一段时间,它藏了起来。”他说道。幻象再次在他脑海里浮现,那个亡灵法师的一只眼睛发出红色光芒,他能从那只眼睛里看到愤怒。“不过现在不是了,把它拿回来的感觉真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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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阿门加农的任务

乌龟一直在前面领路,但是白恩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到巴博拉兄弟酒馆,就是曾经是黑夜教会教堂的地方。

白恩一度怀疑对方在欺骗他,一只手缩进袖子握住祭刀,随后趁乌龟不注意加快脚步走到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这是白恩最佳的攻击范围,如果他有任何异动,白恩都会直接把祭刀插进他的脊柱。

法尔海姆发现了白恩的动作,也偷偷从身上隐藏的法术材料包中取出了施法用的材料。

直到两人来到白恩第一次探索这里时发现的地下室,现在已经被汤姆和杰瑞两兄弟作为储存食物和酒的储藏室。甚至他们还专门找人制作了大块的冰,放置在这里保持温度足够低。

两人见到早已来到的众人才放下心来,除了汤姆和杰瑞两兄弟外,夜枭以外的黑塔法师全在这里。还有维克多,费雷斯曼兄弟和安娜法师。在场的基本上是协会中最强大的法师们了。

“看来是坏消息。”白恩见到在场的人员后开口说道。

费雷斯曼兄弟无视巴博拉两兄弟,拿着酒杯一边喝着一边在奶酪和熏火腿间挑挑拣拣。安塔拉特姆则和安娜闲聊,阿门加农身边围着佛莱恩和黑麋鹿。迪恩自己靠在墙角品着杯中的液体。

“没人解释一下吗?”没人搭理的白恩内心有点受伤。

“出了点状况。”阿门加农结束跟两人的讨论,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白恩知道当阿门加农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最为危险,不过他同时也很想知道谁会倒霉。他在四望的时候才发现阿门加农身边被遮挡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盖上了一张单子。

储藏室内橡木桶,咸鱼,腌肉和熏火腿的味道盖过了单子下面东西的味道,不过当白恩注意到它时,他再一次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有个怪物出现在塔图加港。”阿门加农斟酌着语言说道。“一个兽化人…或是变形人,我也不太确定,唯一能肯定的是它以某种野兽的形体存在。你们可以自己看看。”

阿门加农侧步移开了一些位置,让白恩和法尔海姆更好地看到盖着单子的地方。

白恩走上前,用手撩开单子,恶臭和血肉混合的气味从单子下的东西上散发出来。

一些断肢,上面覆盖了一些气味难闻的东西,似乎是从粪坑取出来一样。两具残破不全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有一段时间了。三具新鲜的尸体,一个似乎是酒馆的侍者,另外两个看上去是妓女。

白恩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尸体身上的伤口。攻击精准致命,是心狠手辣的智慧生物留下的痕迹。

“没流血。”白恩检查完说道。“它把血吸干了。”

“它还会吃掉内脏。”法尔海姆捂着鼻子指着另外一具尸体说道,那具尸体从喉咙到小腹开了个大口子,内脏部位空无一物。

“这些是最初的尸体吗?”白恩从兜里拿出一副鹿皮手套,带上手套后拿起残肢,观察上面撕咬的痕迹。

“如果这是最初的受害者的话,这个玩意最开始对食物很珍惜。”白恩通过观察得出自己的结论,指着残肢上面的痕迹说道。“这里在开始腐烂变质的时候,还有被啃食的痕迹,大概它觉得味道变了,所以才把这些丢弃。”

白恩把残肢扔回原地,半蹲着看着那些残破的尸体。

“那两具尸体应该是它发现不新鲜之后便被丢弃,最后几具尸体则说明它越来越挑食。”白恩想了想,他觉得这个怪物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它的胆子越来越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消息。”

“也就是说它最初很谨慎,现在则有些肆无忌惮。”迪恩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说道。“会不会是故意吸引我们注意?”

“那些残肢是在下水道发现的,说明单纯动物本能的可能性很小。”迪恩指了指地上的残肢补充道。

“能从伤口判断出大概样子吗?”阿门加农问道。

“爪子很锋利,五根爪子,不是单纯的野兽。抓痕很流畅,没有突兀或者变形的地方,不太可能是武器造成的。”白恩比划了下。“至少有一根非常尖锐,没准打磨过。牙齿更扁平锋利一些,但是嘴部更短一些,不太像是狼人。”

“足够了,安塔拉特姆会分发给你们他制造的魔法物品。用来寻找这个怪物。”阿门加农点点头说道。“我本来还准备防止消息扩散,既然是有可能是狼人,我会调动军队跟我们一起行动。”

“军队不能解决掉这个怪物吗?为什么我们也要参与?”法尔海姆没能理解为什么要召集大家。

“不好说,这个怪物似乎能隐藏自己。安塔拉特姆给你们的东西可以在一定距离发现这个怪物,那玩意只有法师能使用。”阿门加农解释道,不过最关键的事情他没有说。

白恩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却没有询问,如果阿门加农觉得需要保密,那他也不会去好奇。

“这个东西需要你们保持魔力的输入,不需要太多。”安塔拉特姆把一颗颗婴儿拳头大小看上去像某种植物种子的东西分给大家。一边分配一边介绍道。

“我管它叫‘荆棘莲子’,它可以增强我法师塔的感应强度,我会在法师塔内操控,如果感应到了怪物。莲子最外层的硬皮就会破裂,提醒你们。关键时刻你们可以把它扔向怪物,它会困住那个怪物至少一段时间。不过扔准一点,如果扔到普通人身上,那个家伙就死定了。”

白恩领完这个‘荆棘莲子’,安塔拉特姆同时悄悄塞给他一块小小的水晶。他发现这个水晶跟最开始阿门加农塞给他可以调用法师塔的水晶很相似。

白恩微微点头向安塔拉特姆表示谢意,转身离开,去领阿门加农分配给自己的士兵。

“阿门加农为什么不说实话,”法尔海姆追上来低声问道。“有什么秘密值得瞒着我们?”

“如果他不愿意说,就有他不说的理由。”白恩给了他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

“那么你呢?”法尔海姆咬着牙,转头怒视着白恩问道。“你又有什么理由?”

“既然你都能看出来,其他人也能看出来。”白恩不紧不慢地低声回答。“阿门加农似乎怀疑刚才参与的人中有叛徒或者奸细。”

法尔海姆停住脚步,开始低头思考当时参与的人都有什么表现,哪些人让阿门加农产生了怀疑。

“别想了,”白恩也停住,对法尔海姆劝到。“我们是最后到的,除非他怀疑咱俩。”

“不然就是安塔拉特姆的法师塔察觉到了某个魔力波动。把我们聚集起来用这玩意探测。”法尔海姆举起那枚‘荆棘莲子’说道。“酒馆的地下室只有一个出口,如果真发现了阿门加农要找的人,我们正好最后来的时候可以堵住他。”

“不像是阿门加农的风格。”白恩这才发觉似乎两人确实是卡着时间进入地下室的。“倒有点像安塔拉特姆的风格。”

“我最讨厌他们这样算计自己人。”法尔海姆不忿地念叨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完全毫无意义。”

“也许是为了防备乌龟。”白恩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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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港口的搜查

塔图加港的欢庆还在继续,白恩带着十五名士兵顺着弯曲的街道前行。白恩右边不远处是法尔海姆和其带领的士兵,左边则是阿门加农和他的队伍。

十几名协会成员每人都带领十五到二十名士兵,间隔大概一百多码的距离,排成一条线,从码头开始朝着峭壁方向巡视。

白恩周围跟着的队伍包含五名全副武装的矮人,手里拿着斧头和长柄战锤。统一制服的港口警备队,大部分是港口总督希德鲁-巴金斯的人,装备有皮甲,长剑和小圆盾。五名征召来的长弓手,腰上别着长剑和斧头。

白恩看见法尔海姆向一名看到众人也不挪窝的乞丐扔了一枚银币,乞丐马上起身去追落在地上滚动的银币去了。

神殿广场和之前矮人修建在峭壁下的广阔平台上闪耀着火光,音乐和歌声不停地从那个方向传来,中间混杂着狂野的欢笑声音。镇民们还在庆祝夜枭的婚礼,似乎打算永远进行下去。

港口的房屋经过奴隶贩子带来的奴隶,后来到来的矮人修缮,设施已经很完善。不过街道即使有港口负责清洁的队伍存在,夜晚也同样肮脏。

白恩正在对比塔图加和瑞尔马斯两者谁更干净一点的时候,一名士兵踩在街道边上某个小吃摊贩遗留下来的一大滩油渍上,直接用脸接触地面。好在他反应迅速,没用手去扶地,不然他手中的长剑会直接把他的半张脸削掉。

看到这个情况的白恩悄悄往道路中间挪了挪,他双手都拿着祭刀,如果不幸摔倒,不会比这个倒霉蛋好看多少。

队伍的搜索效率不快,基本依靠安塔拉特姆给予的那枚种子,不过港口靠北的区域已经搜索完成了接近一半。让白恩不得不想那个怪物是否已经逃离了这里。毕竟塔图加港除了塔图加堡外还有三四条小路可以离开。

白恩正胡思乱想着,阿门加农的三个士兵脱离了队伍,朝着白恩,法尔海姆,还有阿门加农左边的方向跑去。

“白恩法师大人,会长请您过去。他说有一些发现。”跑来的士兵向白恩汇报到。

白恩点点头,带着队员从房屋之间的小巷里穿过,来到阿门加农的队伍位置。

还没到位置,白恩就感觉到了自己手心中‘荆棘莲子’的坚硬外皮破裂了。再看阿门加农的所站立的位置,不由得暗骂一声该死。

阿门加农站在下水道的一处井盖边,这个井盖隐藏在一条深深的小巷中,金属栅栏上的锁孔已经被捣坏,栅栏门虚掩着。

当黑麋鹿和法尔海姆赶来的时候,阿门加农身边的士兵已经打开了金属栅栏。

就在白恩正要矮身钻进去的时候,阿门加农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前。阿门加农的头以不易察觉的程度摇了摇,用眼神阻止了白恩进入那里。

白恩心领神会,往外移了几步,让开栅栏后面的洞口,任凭随后赶来的黑麋鹿安排港口警备队进去其中。

从栅栏上看去,下水道中只有警备队的火光晃动。惨叫声突然暴起,又响又长,显得无助绝望。白恩可以听见警备队员挥舞武器砍在墙壁上的碰撞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逃跑时步子发出哒哒哒地声音,不过最终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白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阿门加农,等待他的命令。

“去找费雷斯曼兄弟来,快去。”阿门加农一直在沉思,最终开口对一名士兵下令道。

下水道又传来一声惨叫,白恩没想到还有人活着。

四名法师没人说话,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周围的士兵也听到了下面的声音,他们开始恐惧,望向四周的其他人,试图获得某种来自他人的鼓励,让自己有勇气面对。

“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种怪物吗?”阿门加农问道。

白恩摇摇头,不管是狼人还是什么玩意,他的法术基本都用不上。法尔海姆也一样,他的法术对付这种强壮敏捷的怪物还好,但当对方足够狡猾的时候,他没有时间施法。

“如果能困住的话,我的弓箭也许有用。”黑麋鹿最后开口说道。

阿门加农摇摇头,黑麋鹿的弓箭或许威力巨大,但是在下水道根本施展不开。只要那个怪物保持跟人近战的距离,即使他用弓箭把挡在前面的士兵和怪物一起射穿,也造成不了什么关键性的战果。

只能靠自己吗?阿门加农心中想到。自己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战斗了,法塔林的发展造就了自己的地位,同时让自己远离前线。他不知道自己的身手还剩多少,也许是到了该重新拾起训练的时候了。

费雷斯曼兄弟没让四人等待太久。当他们到来时,阿门加农问了同样的问题。

“狼人的话,稍微麻烦一点。”哥哥麦克说道。“火焰可以伤害狼人,但是它如果真有那么聪明的话,不会想不到逃跑。”

“我们有一个法术可以对付它,不过需要把它逼到一个封闭的环境。”弟弟诺阿补充道。

“下水道夜枭在的时候应该派人探索过,去把探索出来的下水道地形图找来。”阿门加农对一位士兵下令道。随后又对另一个士兵喊道。“去通知其他人,守住离他们最近的下水道的出口。”

士兵去执行命令,下水道的地形图来的比想象中的快,港口总督行动迅速。

几名法师很快便通过地形图确定了战术,几名法师和手下的军队合流后会从三个方向从下水道围堵怪物,最后把这个怪物驱赶到一个相对窄小一些的死胡同。

“白恩,集合人手,安排人通知其他人封闭所有下水道的出口。黑麋鹿,挑些有经验的战士和弩手或者弓手,箭上涂毒。”

“还有一件事,”阿门加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下面可能还有个法师,实力很强。如果发现的话,所有弓手和弩手优先去解决掉他。”

当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几个矮人先举着盾牌钻进栅栏后面的下水道中,法师之中白恩第一个进去,洞穴不高,但足够宽,一个人可以穿过。

当白恩进入地下通道,通道里则非常的宽阔,天花板差不多接近二十尺高。脚下是一条缓慢移动的污秽水流。它的臭味抬起他的鼻孔,钻进鼻腔,使他窒息。

他向前走了一步,忽略了淤泥,把自己的长靴尽量踩在通道的边缘。

随后进来的士兵很快举起盾牌,摆出了一副简单的防御阵型。接着下来的是法尔海姆,他吐了口痰,用右手捏住他的鼻子。

“我永远都不会习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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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水道

紧跟着进来的阿门加农从腰带上摘下一个铁棺灯,他击打燧石,苍白的光芒摇摆不定。他花了一点时间来调整一组看上去很复杂的镜片,之后灯笼将灯光集中在铁棺灯的前方,形成了一条明亮的光柱。

最后进来的几名弓手和弩手则用一只手拿着类似的灯具,把光芒照向四周,尽量减少队伍的死角。

“不像是矮人的工艺,似乎是精灵的工艺。”法尔海姆抬头看了下圆柱形下水道的天花板和周围的一些雕刻和花纹。“塔图加港没准以前有精灵居住过。”

“别关心这个了。”白恩没好气地说道。他十分不情愿张嘴说话。

在他们前面,一条黑褐色粘液的河流冲向黑暗,带着泡沫和腐臭。隧道的屋顶呈拱形,砖石表面有着某种油腻的东西。

墙壁每隔不远就有一些石柱,符文被雕刻在其中,古老的标记一直保留到现在。

“其他人也进入了吗?”阿门加农转头问最后进来的乌龟。他负责联系其他人守住相关的通道。

“是的,导师。东面和南面都已经去了。”矮小的学徒回答道。

“恩,很好。”阿门加农点点头。“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你上去通知南面的人也开始行动,我们在向西拐的第一个转弯汇合。如果没遇见那个怪物的话。”

乌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又从通道钻了出去。

“我们先施法,完后再行动。”阿门加农对着黑塔中的其他三位法师说道。

四名法师联手在前方放出一道法术,法术发出洁白的光芒,照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法术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光球,朝着前方漂浮而去。

除了阿门加农之外三人切断与法术的联系,任凭阿门加农控制着法术。

费雷斯曼兄弟紧跟在持盾的矮人身后,在这里,他们自身开始缓慢有细微的火焰浮现在衣服和身体外。就像有火焰在他们身上流动。

众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发现了第一个受害者,港口警备队的成员。

阿门加农准备一个通道一个通道的搜索,每遇到任何一个可以足够藏人的通道或者空间,他就操控这光球进去探索一圈。

“跟上面的尸体不太一样,阿门加农。”白恩检查了地上的尸体。“它没有吸血,也没有吃掉内脏。怎么回事?”

阿门加农答不出来,其他人也一样。

“看来很棘手,”阿门加农眯起眼睛,凝视这黑洞洞的通道。“你负责指挥,白恩。我来探查其他的地方。其他人警戒。”

“有盾牌的,给我一点点往前走。弩手跟矮人留出四五步间隔,一有动静就放箭。其他所有人,拔剑。”白恩对士兵们下令道。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应该是之前主战场的位置,尸体和肉沫到处都是,不少肢体甚至挂在肮脏的墙壁上。

士兵们不免动容,就连白恩这种阅尸无数的人也不例外。残酷的场景意外起了正面效果,大部分人都认为一定要解决掉那个怪物,而不是恐惧它。

队伍继续前进,阿门加农没放过任何一条通道。白恩猛然扬起手,示意全队停止。白恩感觉到前方有人。矮人举起盾牌,手里紧握斧头和战锤。弩手和弓手瞄准前方的黑幕。

白恩等了一会,喊出了约定的口号,对面马上给出了回应。还好,是自己人。

对方是哥布林维克多和安娜法师等人的队伍,两只队伍汇合,进入向西拐的隧道。

“密集队形,保护弩手和弓手。”白恩下令道。“继续前进。”

隧道似乎慢慢上升,白恩的队伍排列的很紧凑,活像个钢针倒竖的刺猬。

“所有人站住别动,也别出声。”白恩再次下令,随后把脸转向阿门加农。“我们要不要试试把它引出来。”

阿门加农点点头,控制光球向前漂浮,队伍里的法师发现光球无法照亮那片前方的阴影。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催动魔力,准备各自的法术。

一阵咆哮从前方的阴影中乍然而起,爪子乱挠的声音随即出来。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弓弦连连拨响。又是一声怒吼,似乎像在嘲笑。

两道法术从人群中飞跃而出,钻进了黑暗,却没有什么反应。

白恩再次下令缓步前进,队伍缓缓步入黑暗,神经高度紧张。阴影中的尸体和献血让众人脚底打滑。

等从阴影中出来,迎面而来的是不远处的另外一只队伍和两支弩箭。一支插在了矮人的盾牌上,另一支则射穿了一个倒霉蛋的脖子。另一个蠢货试图掰断同伴喉咙上的弩箭时,手掌被箭头划了一道口子,不一会就脸色发青抓破了自己的喉咙,不比他倒霉的同伴死的好看。

怪物突然在不到二十尺外吼叫。阿门加农则突然做出几个手势,把光球变成了张网。

“逮到了。”阿门加农用魔法碰到了它。

二十尺外,近在眼前,但是白恩刚看到那个怪物的影子……黑影一闪,白恩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见鬼!”白恩咒骂道。“这里还有个该死的法师。”

“所有人先不要射箭!”白恩突然想起对方的目的,赶紧补充道。

有个东西从盾牌和长枪上飞过,黑如夜色般的绸缎,快如射出的箭矢。当它落入人群,士兵中有人连声惊叫,一部分四散奔逃,一部分则试图根据声音攻击怪物。他们彼此碍手碍脚。

白恩刚拿出那枚巨大的眼球,就见一道火光从队伍中心出现,随后如同扇形直达天花板。维克托一手高举他的骷髅法杖,法杖上方的头骨口中喷吐出大片的烈焰,驱逐了笼罩在众人身上的黑暗。

白恩直接丢弃眼球,甩起鞭子抽在那个队伍中的黑影身上,那个怪物却一歪头,咬住了长鞭,直接反把白恩甩出去十几尺远。

白恩赶紧爬起身,背靠着隧道的墙壁,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他觉得那个东西没准会把他们全宰了,才过去几个呼吸,就死了六七个人,伤者数目更多。

那个怪物的速度太快,攻击精准狠辣无比,魔法和武器的使用者们都跟不上它的节奏。

其他的法师站成了一个小圈,试图把怪物逼退。

法尔海姆召唤的一只如同猎犬一样的恶魔被黑色怪物三两下就撕成了碎片。维克多的火焰只能追着它的屁股后面跑。

黑麋鹿苦练的箭术再次毫无用武之地,距离太近,环境太狭小,他完全没把握射中怪物。不止如此,黑麋鹿的箭还需要防备隐藏起来的那个法师,作为黑塔的学徒们,每一个人都认出了刚才那个笼罩在他们上身属于黑夜教会的法术。

安娜法师释放了一个劈啪作响的闪电圆环,闪电不停扩大,把怪物逼退。阿门加农之前释放的光球形成的光网不知道被对方隐藏的法师用什么方法破解掉了。

当安娜法师的闪电魔法消失,怪物再次朝着法师组成的小圈子猛扑过来。

白恩挥起长鞭,试图阻止怪物的动作,但是怪物从白恩的两条长鞭的缝隙中穿过。

就在有人要命丧当场时,洁白的光芒突然在下水道中猛烈地炸开,将整个通道彻底照亮,把光芒中人的动作烙印在其他人的眼球上。

阿门加农全身散发出光芒,双眼中的光芒更甚,开合的口中同样散发出光。而他全身上下最明亮的就是双手,白恩无法辨别出阿门加农握拳击中了怪物几次。

怪物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击飞回去,在空中它发出惨烈的咆哮声。那该死的东西落在地板上,滑出去老远。

法师们虽然被那柔和的光闪的眼泪直流,但是他们没放过这个机会。几人的法术从指间和法杖顶端飞出,击中倒在地上的怪物。

不过怪物很快就爬了起来,逃向北边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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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追击

三队人终于汇聚在一起,但是被一个怪物和一个隐藏的法师在短时间内解决掉这么多的士兵。让法师们颜面无光,更重要的则是,差一点他们就会死在怪物抓下。

白恩磕磕绊绊地跑过去,忽然发现阿门加农的身上有伤,尤其腿上有一条很深的伤痕。

“必须彻底清洁消毒,”白恩跑过去,蹲在阿门加农身前,用水壶里的酒倒在伤口上清理表面的血迹和污物。“那些爪子肯定脏的要命。”

“把伤口割开,清理血肉,我来弄治疗的药剂。”法尔海姆补充道。

“其他人把那个通道的入口封住,别让怪物跑了。”白恩抬头对其他人说完,继续埋头进行自己的工作,他把阿门加农的伤口用消过毒的祭刀割开,把伤口内最外层的血肉剔除。

阿门加农紧咬着牙,发出呜呜地声音。脑门上全是汗,但是他是个硬汉,并没有喊叫出来。

白恩清理完血肉,看着阿门加农的脸,犹豫了好一会,才拿出一小瓶含有罂粟花汁,蓖麻提取物,深红之影,一些止疼和激发人体强度的草药混合成的药剂。

他把小瓶中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滴入阿门加农口中,白恩没敢用多,怕药剂对阿门加农产生的负作用比让他忍受疼痛造成更大的伤害。喝下去的阿门加农不一会便感觉到疼痛减缓。

这时白恩才拿出装有酒精的玻璃瓶,用酒精再次消毒。接过法尔海姆调配好的药剂,用祭刀均匀地涂抹在阿门加农的伤口。

白恩看了看一地的尸体,然后看了看周围的士兵,最后抬头看了法尔海姆一眼。法尔海姆明白他的想法,不过他仍然轻轻摇头,用眼神否定了他的想法。

白恩叹了口气,他很想用周围的尸体使用献祭魔法来治疗阿门加农。不过周围的士兵太多了,如果被这群士兵发现即使死亡后法师也不放过他们的遗体,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只能拿出一卷干净的绷带,递给法尔海姆,让他对阿门加农进行包扎。

“给这边弄亮点。”白恩走到通道口命令道。两道由安娜法师和佛莱恩释放的法术飘起,通道里的光线变亮,但是看不到尽头。

通道内一片惨烈景象,动物和人类的尸骨被整齐的排列。

“见鬼!”白恩认出了尸骨排列出来的法阵。“那群混蛋回来了!”

其他黑塔中的法师也认出了法阵,这种法阵是黑夜教会独有的,它可以缓慢地影响法阵周围的生物。使其最终失去理智,被内心中的某种负面情感彻底吞噬。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白恩在地上发现了一道新鲜的血痕,那个怪物还是受伤了。从对方的速度和血迹的大小来判断,受的伤还不轻。

“缓步前进!”白恩下令道。随后让法尔海姆破坏掉那座法阵。没有人来阻止他,大队往通道的深处前行。

当队伍行进到通道的尽头,白恩看到了一面由镶银骷髅和圆环制成的旗帜,做工精致脱俗,虽然尺寸不大。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有着多个智慧生物头颅的怪人。

白恩觉得这个旗帜有点眼熟,他一定见过这个旗帜。

“听说你们这群小家伙占据了黑塔,真是令人失望。”一个声音突然在通道中想起,他的声音如同银铃般的少女,娇语声就如同在耳边呢喃。

说话的人盘腿坐在通道尽头厚厚地软垫中央。一盏灯在他身边亮起,让众人可以看到他的位置。

“没有人能背叛女士,即使你们只是教会中最不起眼的那群孩子。”这一次的声音则变成了一个严肃的男人,更加符合他的外表。

“是吗?听说你们在伊斯塔尼亚和提尔亚被连根拔起。”白恩说道。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看来你不太了解历史,我们从未被毁灭。”怪人朗声大笑,这一次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磁性魅力,如同那种你愿意誓死追随的君王。

“黑夜只会退去,却绝不会消失。”怪人这一次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你们不必惧怕,我这次来是为了一项提案。法塔林协会和教会都能从中受益。我仍然坚信协议可以达成,你们还很弱小,你我面临同样的问题。”

“我们有着共同的解决方案。”声音再一次地变换,这一次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声音。“当然,也许需要把你们逼上绝路。”

一声充满愤怒,痛苦和绝望的嚎叫声在通道内回荡。白恩受惊匪浅,急忙退后几步回到阵中。

怪物从阴影中现身,它来回爬动,随时准备进攻。在阴影中,它的体型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前一刻它好像一个健美强健的女性,但后一刻就又变做人立起来的黑豹模样,利爪抓挠着石制地面。

白恩看着那个怪物,记忆涌上心头。那个女性的样貌出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面旗帜如此的熟悉,它来自白恩敬爱的导师——‘操控者’沙尔曼恩。

“哈哈,原来是尊敬的沙尔曼恩导师。”白恩大笑道,指着阴影中的豹人继续说道。“怎么,自己的学徒已经无法满足你了?还是换了口味,没想到导师大人最近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床伴。”

“唉,我不记得把你教导的如此无礼,我的徒弟。也许太久没有对你进行教导,让你的行为出现了偏差。”怪人的声音再次变化,这一次则十分的刺耳。

“让我猜猜,也许是因为您太老了,那话儿不经用了。所以即使强迫也没人愿意爬上您的床。所以这种更主动一点?”白恩继续嘲讽道。

白恩对自己的这位导师太过熟悉,他从来不以身犯险,永远只操控自己制作的傀儡出现。他教会了白恩关于解剖学的一切,也是白恩最为憎恨的人之一。

“可惜,我一直认为你是我最杰出的徒弟。”声音这一次变成了一个青年人,似乎在变声期的声音,有一些中性。“抱歉……”

“我不得不解决你们,这让我很遗产,巴拉巴拉的屁话。”白恩接口道。“你布置在这里的那个该死的死亡陷阱刚刚被解除了。”

“你这个杂碎以为可以勾引我们进来,用几句屁话就吸引我们的注意,用那个破陷阱把我们堵在里面,傻笑着看着我们以彼此为食?”白恩大声的嘲笑道。“包括门口的那个白痴一样的法阵,让我们一看到那玩意就急不可耐地冲进来?”

“你老了,蠢货!”白恩的声音继续提高,有些声嘶力竭,整个下水道都在不停地回荡他的声音。“你,还有黑夜教会其他的老东西们,好好活下去!在你们的巢穴里颤抖吧,等待我们的到来,我们会终结黑夜教会的一切!包括你们的狗屁女士!”

“很好,”怪人咯咯笑了起来,如同少女。“我的徒弟,你终于成长了。希望你能活过今天。”

怪人同时发出四种声音,长袍下伸出了四只手臂,开始同时施法。黑豹也突然消失在阴影中。

不过白恩花了这么多时间废话并非宣泄情绪。他身后的法师更快地打出数道法术,黑麋鹿一箭射中怪人的身体,把它钉在墙上,乌黑地鲜血从伤口中流出,但是它还活着。

怪人头顶着四颗头颅,在身上的长袍被莫里斯发出的火球炸成碎片后,暴露了身上八只手臂。

怪物完全是由多个智慧生物拼凑起来的,身体直接相连的部分甚至还有工程和炼金术使用的金属结构。怪物如同血肉和金属混合的傀儡,但是白恩发现它仍然需要呼吸,尤其在躲过维克多接下来的火焰攻击后一个头颅快速喘着气。

安娜法师的闪电在阴影之间乱窜,试图逼退怪物。佛莱恩召唤了如同星辰一样的光芒,飞速地击中那只怪物。然而除了他的法术外,大部分法师只能拦住这个怪物,而无法击中。

弩手和弓手则向那个怪人射击,白恩之前的命令是最快速度杀掉施法者。不过箭矢插在那个怪人身上,不得寸进,似乎皮肤下面有着某种坚固的铠甲。只有一支射入一颗头颅眼睛的弩箭打断了那颗头正在念诵的咒语。

“你们还没准备好吗?”白恩再次挥鞭抽向如同迷雾一样的阴影,仍然毫无作用。

费雷斯曼兄弟忙着联手施法,没工夫回答白恩的问题。

“该死。”白恩发现费雷斯曼兄弟两人交叉相握的手中产生了火焰般的光芒。

“黑塔的法师,配合迪恩法师施法。”

在白恩的喊声下,几名黑塔法师放弃了攻击敌人,转而配合迪恩施法。几人开始同时念诵咒语,把装有调制好液体的小水晶瓶,一片玻璃,几片干枯的花瓣夹在指间。

迪恩则一手拿着一枚水晶球,水晶球内有着像云彩一样洁白变换的雾气,不停地翻涌着。手指间则夹着打磨成型的钻石,石英,水晶和云母。右手举着自己顶端镶着一块红宝石的法杖。

费雷斯曼兄弟的法术最先完成,两人交叉相握的双手上方浮现出了一大片火云,随着两人的操控飘向前方。

不过即使费雷斯曼兄弟的法术前来支援,其他几名法师也不敌对方。对方同时可以使用四种法术,相互之间的配合远远超过毫无配合的法师。阵线前排的士兵已经全部阵亡,黑豹则趁机解决了不少到处乱跑的士兵。

迪恩的法术终于完成,一道透明的墙壁在法师们的前方缓缓成型,就像一面透明的水晶墙壁。墙壁阻碍了所有的法术和攻击,黑豹甚至尝试攻击墙壁,只能在上面留下抓痕,却无法破坏掉它。

被隔绝的士兵试图翻身跑回来,却发现墙壁不光把敌人隔绝在外,连前排的士兵也一样困在墙内。不少士兵一边大声的哭喊,更多的则是不停的咒骂。不过为了能活更久,他们不得不反身跟敌人战斗。

除了迪恩和费雷斯曼外,其他法师都停止了施法。静静地观察着墙内的景象。不少人的魔力已经耗尽,只留了一两个保命或者同归于尽的法术。

费雷斯曼兄弟制造的火云慢慢漂浮到通道的中心,两人猛然加强了魔力的输出,两人的胡须和头发全部顺着生长的方向飘起。接着带上了火焰,接下来则是双眼冒出火光,最终全身上下都如同燃烧一般。

几位法师赶紧远离他们,有人怀疑两人施法失败,正在面临法术的反噬。

不过让他失望了,两兄弟猛然发出一声怒吼。水晶气墙内的火云猛然收缩,如同太阳,随即猛然的爆裂开,火光蔓延到墙内每一寸的地方。

然而,却没有足够杀伤力,除了最近的士兵被爆发出的威力波及外,黑豹和怪人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靠在墙边的士兵也不明所以,不知道法师到底干了什么。

接近着,每一个士兵都开始猛烈的呼吸,他们发现空气中缺少了什么。窒息的感觉很快就笼罩了他们,一些士兵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希望获取那怕一丝一毫可呼吸的空气。

怪人和黑豹也是一样,窒息的感觉告诉他们必须快速打破气墙,否则他们也会死在这里。可惜的是,尽管他们疯狂地进攻气墙,上面也只有各种划痕和法术攻击留下的印记。完全没有崩溃的样子,稳稳地耸立在两拨人之间。

白恩看到了怪人眼中的不甘,但是最终它平静地站在气墙后面,开始自我破坏。白恩一直很感谢自己的导师沙尔曼恩教会了自己作为法师最重要的一点——永远保持冷静。

他看着沙尔曼恩把自己的化身一片一片地拆成碎片,所有核心的技术都被他尽量毁掉。这个制造出来的生物强度如此的可怕,这么久的缺氧环境中仍然活着。

最终,怪人把自己拆成了只有一个头部和一部分内脏,一只手臂的状态。白恩不知道它停下来是终于因为死去还是因为无法再拆卸自己的零件。

又等了一会,迪恩才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解除了法术。这个法术调用了安塔拉特姆法师塔三分之一的魔力,又加上几位黑塔法师的共同施法才释放出来。迪恩本来是准备把这个法术作为法师塔的防御手段来用的。

白恩直接走到怪人剩余的肢体边,抬起脚,一脚踩碎它最后剩下的一个头。完后又用法术检查了一遍它是否有什么隐藏的东西。他看着被拆成一地的零部件,心里觉得有些可惜,让人把这些东西按原样带回黑塔,他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它还活着。”法尔海姆检查了黑豹,却发现这个变形怪物仍然活着。

“要解决掉它吗?”他转头向阿门加农询问。

阿门加农摇摇头,他缓步走到黑豹前面,从怀里拿出那副曾经用在自己徒弟身上的封魔护符,套在了黑豹的脖子上。

“你们谁有迷药,要效果最强,剂量最多的那种。”白恩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黑豹说道。

看到其他人都摇摇头。一群假正经,白恩暗骂了一句。只能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水晶小瓶。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掰开黑豹的嘴,往里面滴了一滴液体。随后又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心疼地滴了一滴。

“两滴足够了。”白恩向阿门加农和法尔海姆解释道。“除非它有龙一样的体质,不然两滴足够让港口的那个巨人睡上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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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准备出发

黑豹…或者说豹人曾经也是一名黑塔的学徒,她跟夜枭很熟悉,两人产生过真挚的感情,也曾进行过深入的交流。不过当导师开始暗示时,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学徒都会选择导师,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另外一人。

阿门加农专门找矮人工匠为黑豹建立了一座监牢,离学院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作为正式法师训练的场所,这里为了防备豹人逃跑,有着三重禁制大门。

来训练的法师只能一重一重的进入,矮人设计的机关使这里永远无法同时开启三重大门。豹人的居所是一个顶部为拱形的圆形大厅。长宽皆为一百二十尺,对外没有窗户,里面分不清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左右两边高高的石墙离地十尺的地方都开了孔,镶嵌有厚厚的用法术加固的玻璃窗,用于导师观察内部的情况。

豹人的四肢,脖子和腰部全部锁上了带有粗重金属链的镣铐。金属长链有机关可以回收,不会托在地上,通过机关的限制,大门口大概半径十尺的半圆空间是整个大厅里唯一的安全空间。

地上刻着线,添加了秘银的刻痕会散发出轻微的魔力,方便前来训练的法师分辨安全位置的大小。阿门加农下了命令,严禁法师离开安全区域。他准备把这里当做法师熟悉跟这种速度很快的生物战斗和提升法术准度的地方。

豹人的封魔项圈让它失去了那种忽隐忽现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让它没有了那极端的速度。它现在的速度不再依靠魔法,而是只能依靠自身的肉体力量,虽然也很快,但不再是需要十几名法师联手逼到绝境才能击败的那种实力了。

安娜法师也参与了监狱的打造,她在每条锁链和镣铐上都雕刻了精致的法阵,用法塔林协会储备的西恩之石制造了两块储存有强力电击魔法的核心。在左右两个观测室内的负责监督和观察的法师可以随时通过激活核心使用电击魔法。

魔法会随着金属锁链直接作用在豹人身上,法师们甚至可以通过输入的魔力来控制电流大小。造成麻痹,击昏等等不同的效果。

白恩让莫里斯前去试验监狱,或者叫训练场的效果。莫里斯即使提前知道对方已经被彻底困住,但是面对豹人的袭击仍然惊慌失措,尤其当独自面对这种恐怖怪物产生的恐惧会彻底影响法师的发挥。

阿门加农和迪恩则很满意,这里完全符合他们的想法。这里可以让法师们快速熟悉面对强敌时的心态。毕竟冷静的思维才是在战斗中活下来的关键因素之一。

时间飞逝,佛莱恩在塔图加港负责接收,收留和训练孤儿。训练好的孩子会被法塔林的船送往大陆上的其他港口。

法尔海姆则负责去那些港口建立属于法塔林协会的据点,大部分是某个小酒馆。那些大一些的孩子会在酒馆工作,小一些的会尝试在街上收集信息。

让白恩不爽的是,自己的‘飞翔羚羊号’被协会征收走,交给了佛雷恩和法尔海姆,作为法塔林岛和大陆之间往返的交通工具。

白恩,安塔拉特姆,黑麋鹿和迪恩则乘着法塔林岛自己制造的第一艘拥有五十门火炮,二十门旋炮,四层甲板的战舰前往伊斯塔尼亚,作为鲁恩公国早前发出的战争召唤的回应。

光这艘战舰就花费了法塔林协会三万五千枚金币,还不算船上的火炮,装备,各种储备,食物淡水的价格。也不包括水手,士兵,船长和各级船上职员需要支付的薪水什么的。

在白恩的强烈要求下,协会还是同意船匠再尝试建造一艘更大的战舰,除此之外不再允许建造战舰了。光这一艘战舰的维护费就让协会觉得入不敷出。

随行的包括十五艘帝国的老式战舰,大多只能安放六到八门炮,二十条长船,基本只能用于接舷战或者运输人员。还有一些单甲板战舰和临时征集的平底商船。

这艘名叫‘海盗杀手号’的战舰有着船首楼和高高的尾楼,据奈特斯卡船长说,是为了方便弩手和弓手占据制高点。

不过这名女性黑暗精灵对整条船都很不屑,包括她指挥的这支舰队,都充满了不屑。这名船长带着船型帽,上面有着羽毛装饰,最大的一根白恩甚至不知道是什么鸟类的。

她穿着深色的长风衣,内里是紧身的夹克,不像是大部分水手那样穿着露出脖子和前胸的衬衣。

下身则穿着同样深色的长裙,不过两边开着高叉,偶尔露出白皙丰满的长腿,令人遐想。

法师们在上船前就听说这位船长很有一套,不管是水手还是港口的海军士兵都对其很尊敬,她还指挥了几次对在法塔林周围徘徊海盗的伏击,不光洗劫了海盗的资产,还带回来了两条海盗船。

这也是协会捏着鼻子把法塔林协会最强的战舰交给其指挥的原因,毕竟她的收入多少弥补了这艘船的日常维护费用。

当然,法师们也对其上缴的财务表示怀疑,不过可惜的是,每一次都死无对证。海盗们唯一留下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东西,只有这艘旗舰的主帆上面悬挂的密密麻麻的人皮。

白恩对黑暗精灵的爱好不屑一顾,不过当他得知上好的一张人皮可以卖到三百到数千金币的时候。白恩不得不说他也有些心动了,毕竟他现在不能说一无所有,但确实也不算富裕。

“我听说另一位黑暗精灵船长似乎不太爱说话。”白恩没话找话地跟坐在尾楼,翘着长腿喝着葡萄酒的女船长说道。

“瓦拉雷斯曾经是个贵族,他不喜欢跟短生种聊天。”奈特斯卡船长放下酒杯解释道。“他认为那是浪费时间,你们用不了多久就死掉了。跟你们建立交情没有什么意义。”

“那你呢?”白恩很好奇女船长的态度。

“我,我比较短视。”女船长用她带有磁性的女中音说道。

“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白恩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问,最终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为什么黑暗精灵不是黑色的?我是说,皮肤的颜色。”

“黑色的皮肤?”女船长被白恩的问题问愣住了。“我从未听说过有着黑色皮肤的精灵,大部分精灵都是类似我的肤色,或许深浅程度不太一样。不过我听说你们所说的南方大陆上的最南端似乎有黑色皮肤的人类,没准哪里也会有黑色皮肤的精灵。”

“至于黑暗精灵,只不过是你们人类的翻译问题而已。”女船长不屑地说道。“你们曾经的帝国,就是灭亡了的那个,把愿意帮助他们,跟他们联盟的精灵叫做高等精灵。”

“把我们这些瞧不起他们的叫做黑暗精灵,把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叫做木精灵,住在荒野的叫荒野精灵。”

“或者按照信仰分类,把信仰太阳的傻蛋叫做太阳精灵,信仰月亮的叫做月精灵。只是你们人类为了自己方便而起的名字。”女船长滔滔不绝地解释道。“你们人类会把自己按照信仰,肤色,和居住地分为不同的人类吗?”

还真会,白恩心里答道。

“我看你们都是一个样,丑陋,愚蠢,粗俗。还有短视,不过这点不怪你们,谁叫你们活不长呢。”

被人说活不长很让人窝火,但是当你被一个几乎永生的种族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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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怪物的领地

雷鸣般的隆隆声在峭壁上回荡,浪花撞在岩石上,溅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冰冷、翠绿的海水汹涌着穿过东面多岩石群岛之间的海峡,汹涌起伏,形成泡沫,最终冲到一个云雾缭绕的遥远海岸上。

法塔林的军队在属于‘怪物’莫拉德伦的德尔苏尔港登陆,这是一座小小的港口,即使有着坚固的城墙和码头,从远处看上去仍然没有任何活力。

如果需要在这片海域停靠,大部分的船都会前往卡波斯城,那里更加的繁荣。不过这里也是那些需要隐藏面目的海上男儿会选择停靠的港口。

法塔林的大军到来让这些因为各种原因需要躲藏在这座港口中的人惊慌失措,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

法塔林的军队现在有自己的麻烦,根本无心去管其他的事情。从法塔林岛来这里的航线上,舰队遭遇了一对正在嬉戏玩耍,正在为不久后的交配联络感情的杀人鲸。

这种有着巨大体型的怪物很少出现在近海,大部分漂泊在海上的船员终生也难见到其英姿。两头杀人鲸在发现舰队后,直接冲了过来。

“右转舵!”舰队指挥奈特斯卡在发现这种怪物的时候便下令整个舰队远离它们。可惜没能如她所愿。

怪物在水中冲向舰队的路上,不停地上浮下潜,似乎把这当做某种前戏。

“该死的胖头鱼!”奈特斯卡气急败坏地骂道,紧接着朝旗手厉声叫喊。“打旗语,让长船保持航向,其他船右转舵。”

“我们舰队的火力不足以杀死它们吗?”白恩好奇地问道。

“那你不如期待长船们能撞死它。”奈特斯卡不停地给船员下令的同时回了白恩一句。

“只是一头长着胡须的鲸鱼不是吗?”白恩喃喃地说道。“大炮也杀不死它吗?”

“你能用餐叉对付巨人吗?或者,你想用一根绳子拉动山峰?”奈特斯卡满脸不屑地说道。“你认为火炮会让它屈服?还是你认为你的魔法能让它听话?这世界上还没什么东西能够与这头长胡子的胖头鱼相抗衡,它毁灭一切骄傲。”

“那我们能做什么?把那些装满士兵的长船送给它?”白恩感觉到心底的怒火。

“没错,你最好期待它吃饱了他们就不会来吃我们。”奈特斯卡压下火气,扳起脸来,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你最好早点明白,法师。这个世界上有不光你我对付不了,其他人也一样对付不了的东西。当你遇见到它的时候,你最好满足它的需求。完后躲在角落里,祈祷它吃完了蠢货之后就不会对你这个聪明的脑袋感兴趣。”

被人讽刺为自作聪明的人,白恩心中的怒火开始蔓延,他手指轻触自己腰间的长鞭。考虑是否给眼前的黑暗精灵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奈特斯卡瞧见了白恩的动作,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法师,收起你的骄傲吧,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可以轻易地毁灭它。”她鼻子轻皱,随后发出轻哼声,转身离开了,只留给白恩一个背影。

该死的表子,白恩只能心中咒骂,她是舰队的指挥官。他没能力也没威望在解决掉她后控制舰队,更别说从两条怪物嘴下逃脱。

不过,白恩会把这件事埋在心底,放在自己珍贵的记忆宝盒内,那里锁着他从未忘记的一切。

奈特斯卡确实不负众望,精妙的指挥下,利用几条长船成功的吸引了怪物们的注意。从而使舰队逃离了怪物的视野。

一艘战舰被咬掉了三分之一,永久的沉睡在大洋的深处。四条长船被吞噬,另外两条则被杀人鲸顶出水面,落下时船体破裂而倾覆,一艘商船被撞碎。

当奈特斯卡确认安全后,她派遣了一些快船和小艇去营救落水的士兵和水手。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员活了下来,而这些人回到舰队的船上则给其他人带来了某种负面的情绪。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凶兆,这一次的战争必定失败,所有人都会死。因为出师不利而影响的士气让所有士兵和水手都一登岸就泡在当地的酒馆里。导致德尔苏尔的酒馆和妓院天天爆满。

怪物造成了超过五百头坐骑的损失,近千士兵和数百水手葬身鱼腹。几天的时间,逃亡的士兵不计其数。

在海上完全没有损失的长弓手跑了一百多人,黑麋鹿只能把剩下不到三百人的长弓手全部编为一队,由自己亲自统领。

哥布林损失最多,跑的也最多,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千,大部分还是因为晕船根本无力逃跑。雨果大公爵直接命令自己的亲卫队把哥布林都控制起来,虽然他的卫队也跑了三分之一。

矮人的队伍损失不大,几乎没有逃亡者,维持一千出头的数量,但矮人看法塔林协会人的眼神却让白恩心凉。

沼泽妖,巨人和欧甘文人则全员整齐,毕竟他们不是乘坐旗舰就是在旗舰附近。除了晕船之外,他们倒是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状况。

三天时间让他们休息,三天时间重新整备,又花了十天把船上的设备,马车,坐骑等等一切装好出发。白恩计算着时间,法塔林的队伍快赶不上‘怪物’的婚礼了。

白恩跟其他人商量一下,留下来了黑麋鹿和雨果,安塔拉特姆和迪恩则和自己带着其他队伍前往新鲁恩城参加这位盟友的婚礼。

日夜兼程让白恩带领的众人及时感到了新鲁恩城。在不远的地方,一片充满善意的欢笑和阳光明媚的土地上。有着矮人风格高耸的塔楼,在最高的塔周围,还有数十座塔楼。

浅黑色的城墙和炮塔环绕着城市中心的塔,城墙上升起一片鲜艳的森林,由粗大的木质长杆上的厚帆布旗帜组成,最高处的塔上飘扬着这座城市的旗帜——船锚海马旗。

一些被精心编制的长长挂毯悬挂在城墙外,上面有精美的花纹和一些家族的徽章。可惜白恩一行人除了鲁恩公爵的徽章外,没有人认识任何一个。只有一个例外,就是莫拉德伦的徽章,深紫色的毛毯上面描绘着抓着一根权杖的十爪章鱼。

队伍中的沼泽妖和巨人让城市响起了长长的警报号角声,一大队城市的骑兵不久后从城门冲了出来。

三十尺的巨人太过招摇,但这也是法塔林协会的意思——展现实力。白恩等人坐在马上,停住前进的脚步。静静地等待着骑士们的到来。

周围一些路上第一次见到巨人和沼泽妖的居民在发现这支队伍似乎没有明显的威胁后,大着胆子远远地驻足观瞧。而农民,他们只能站在路边泥泞的土地上观望,他们的身份不被允许把脚踏在大道上。

白恩的队伍后面其实已经跟了不少一路上遇见的商人,处于好奇或者寻求强大队伍的保护。不少商人甚至支付了不小的一笔钱财给白恩,就为了能跟在队伍后面。

巨人还好,那个沼泽妖的萨满则趁机向商人们兜售回声沼泽的特产,甚至让白恩惊讶于他的商业头脑。

举着旗帜的骑士队伍终于来到法塔林的队伍前面。为首的骑士完全没有给白恩把邀请函甩在他脸上完后默默的羞辱一番的机会。

骑士在马上施礼之后随即表示队伍为了法塔林众人的安全,会护送他们进入城市,并且带他们前往安排好的居所。不过因为城中人太多,士兵只能在城外驻扎。当然,他们会提供相关的酒水和食物。

瞧瞧,多会说话。把监视和控制说的如此动听,白恩只能点点头,让队伍跟在这位骑士屁股后面朝城市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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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鹰公爵的最后哀歌

战场上的喧闹声像雷鸣一样响彻平原,马蹄的撞击声、刀锋的撞击声、垂死之人的惨叫声,以及盘旋在头顶上的贪婪秃鹰发出的可怕嘶鸣,都融合成一种恶魔般的喧闹声。

天空一片漆黑,乌云密布,太阳遮住了脸,躲过了下面的大屠杀。前一天还绿油油的田野,现在变成了血泊和烂泥混杂在一起的深红色沼泽,残肢断臂的尸骨堆砌在战场上。在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死人的尸体和死了两次的尸体。

两军的兵力还没有消耗完,虽然战斗从凌晨开始战斗就很激烈。布尔坦尼亚的骄傲使他们站起来反对一个堕落主君的恐怖统治,反对那些没有生命的亡灵军团,反对他们正经骑着马与之作战的野兽——血鹰公爵和他的不死大军。

黎明女神的女先知贝金赛尔曾经警告过查理国王,他必须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这个吸血鬼,他必须迫使这个恶魔在太阳下与他战斗,而此时血鹰公爵身上邪恶神灵给予的力量正处于最弱的状态。

国王听从了她的建议,一直避免与亡灵军团接触,直到他能确定战斗的时间和地点。卡姆兰菲尔德提供了一片开阔的土地,他的骑士们可以在上面向在血鹰公爵的破烂旗帜下行进的腐烂战士们发起冲锋。

明亮的黎明预示着这一天的到来,仿佛这位女士本人也在从天上微笑着,鼓励国王进攻。

当黎明消失在黑暗中,被从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升起的乌云所笼罩时,国王感到多么恐惧!

在不一会儿的时间内,明亮的新一天变得像午夜一样漆黑。血鹰公爵率领下,行进的骷髅和步履蹒跚的僵尸穿过田野。

查理国王知道,如果他现在让他的军队撤退,他将永远无法重获他们的信任,尤其是在拖延了他们这么久,迫使他们看着血鹰公爵蹂躏他们的土地之后。

查理国王知道他必须马上率领他的军队,否则就永远不会有胜利和荣耀,即使这代表着可能到来的是失败和灾难。

为了向女士表示他的决定是因为勇敢,而不是愚蠢,他挥舞着他的长矛,让国王的旗帜在风中绷紧。他紧接着放低长矛,策马向前奔驰。五千名骑士跟随他们的君王投入战斗时,大地都如同感觉到了恐惧,在不停震颤着。

任何凡人的军队都会受到这种攻击的影响,哪怕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凶狠和致命的军队。当骑士们的策马冲入敌人的本阵,成百上千的敌人被击碎,或是被长矛刺穿,或是被战马的铁蹄踩碎。

但是为血鹰公爵服务的沉默军团没有灵魂可以引起恐惧,也没有人因同情他们死去的战友而颤抖。亡灵们只是在四面楚歌的骑士周围集结,在他们倒下的尸体上漫不经心地行进。就在那时,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查理国王和他的骑士们并肩作战,用他的长矛击碎腐烂的面孔,用他的铠甲靴子击碎没有肉的骨头,用他的骏马甩动的蹄子踏碎只剩表皮的头颅。

他和他的骑士们从清晨战斗到午时,直到一股新的亡灵战士把他卷走。他像一个随波逐流的水手,挣扎着从吞没他的汹涌波涛中挣脱出来。他每砍倒一个敌人,就会有三个怪物取而代之;他每击破一个骨瘦如柴的长矛兵,就有十几个怪物向他刺去。

面对这样的数字,国王的勇气开始崩溃。

正是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他那不死的敌人看来就要压倒他的那一刻,查理国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似乎它们所有的邪恶能量都耗尽了,骷髅士兵和僵尸们仍然停滞不前。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国王,没有血肉的手臂放下生锈的剑和破碎的长矛。

一丝希望之光在查理国王的心中升起,但很快就被一种冰冷的恐惧所窒息。国王能感觉到吸血鬼的存在,在他能看到血鹰公爵在他的食尸鬼军队的腐烂队伍中疾驰之前。

吸血鬼穿着被鲜血染红的钢铁盔甲。那匹驮着他的骏马是一种幽灵般的东西,由骨头和邪恶法术的火焰组成,它腐烂的身躯被一种像黑色野牛皮的东西包裹着。

随着血鹰公爵的前进,不死战士们在他面前分开了,在血鹰公爵和国王之间开辟了一条道路。

血鹰公爵和查理国王在战场对视着。在血鹰公爵的眼里,燃烧着残酷无情的地狱般的仇恨。国王的表情变得庄严而悲伤。

“你不能满足于成为国王。”血鹰公爵说道,声音低沉而恶毒。

“你还必须成为阿基坦公爵。”

血鹰公爵的脸往后一缩,发出一声粗野的咆哮,露出他那锋利的尖牙。

“现在你什么也不是了。”

国王没有从血鹰公爵的话中感到恐惧。当他注视着那个怪物时,眼里含着泪水。

“我认识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是让他找到安宁的时候了。”

血鹰公爵冷笑着扭曲了脸。

“我要让你永垂不朽,查理!这样我就可以每时每刻折磨你,杀死你。这样,你就可以对我讲死亡与安宁了!”

就在那一刻,查理国王对这个曾经是他朋友的东西既不害怕也不憎恨。他阴沉地放下长矛,策马向血鹰公爵走去。吸血鬼露出利齿,恶狠狠地咧嘴一笑,手里握着自己的长矛,那是一根钢刺,已经被十几个骑士的鲜血染成了血色。

随着一声如同狼嗥般的声音,他把他那匹幽灵般的战马冲向查理国王。就在那一刻,当人与怪物互相逼近时,血鹰公爵所施魔法给他的军队披上的邪恶黑暗开始动摇。一道阳光从黑色的天空射下来,如同坠入凡间的洁白流星,把查理国王笼罩起来。

国王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吸血鬼丑陋的脸上增添了一种奇妙的魅力。血鹰公爵摇摇晃晃地回到马鞍上,在他那双刺痛的眼睛前面挥舞着双臂。

刹那间,血鹰公爵失明了,但这已经足够了。

查理国王的长矛猛地刺穿吸血鬼血红的胸甲,发出吱嘎的声音,长矛撕破钢板,就像撕羊皮纸一样。

血鹰公爵从马鞍上被拉了起来,像一只被大头针钉住的虫子一样,在国王的长矛尖上扭动着。

国王查理高举着挣扎的吸血鬼,他的长矛尖端刺穿了血鹰公爵的心脏位置。这个不死恶魔愤怒地试图在这种情况下求生,试图把他不洁的身体从钉住他的长矛上拽下来。

查理国王感到他的手臂力量变弱了,吸血鬼的重量和他的挣扎消耗了他的力量。但是他从自己的决心中抽取了力量,强迫他那疲乏的手臂来维持它们的负担。

他严厉地强迫自己看着吸血鬼死去。怪物苍白的皮肤开始变暗和枯萎,紧贴着干枯皮肤下的骨头。血鹰公爵的眼睛变成了血泊,血泪顺着他那可怕的脸淌下来。

吸血鬼嘴里发出一声可怕的呻吟,既可怜又可怕。

“不是为了毁灭这个怪物。”每当国王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减弱时,他就喃喃自语道。

“不是为了毁灭这个怪物,而是为了救赎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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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吟游诗人

“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叫好声,还有各种祝福查理国王的词语混杂在房间里,不停地反复回荡。

“所以这就是血鹰公爵悲伤和可悲的故事,这是一首充满悲剧和恐怖的歌曲,它悲哀的挽歌一定会激起精灵们的泪水。”歌者这次换上了宣述调,用他磁性的男中音讲述道。

“布尔坦尼亚的子孙们,你们要当心!当心潜伏在暗黑处的邪恶势力,它们企图用诱惑和陷阱来捕获哪怕是最坚强的灵魂!小心曾经那个英勇的骑士,那个骑士精神和王冠的捍卫者的悲惨结局!”这一次,歌者用上了庄严男高音,配合朗诵调调动起观众的情绪。

“这些阿基坦的孩子们,你们要当心!免得你们的邪恶会把血鹰公爵的恶毒诅咒引到你们身上!”歌者最后用小咏叹调结束掉整个故事。

游吟诗人脱下他的装饰有长长羽毛的华丽帽子,俯身在向观众鞠躬时,帽子尾部的羽毛扫过地板。

旅馆里充满了热烈的掌声,木质地板上发出呻吟声,方圆几十尺的地方都在跺脚,桌子上的手锤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这些都表示对歌手的歌谣表示赞同。

罗伯特-李-彭斯在贵族和公爵的宫廷宴会上朗诵了这首史诗;有一次,他甚至在查理国王面前表演过。

毫无疑问,他目前所处的环境既不富丽堂皇,也没有王家气派。这个用木头围成的小旅馆和其他成百上千的散落在阿基坦和康沃尔之间道路上的小旅馆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商人和信使可以拂去他们鞋子上的灰尘,当地的农民和樵夫可以在休息的时候来喝上一口酒,减轻劳碌产生的痛苦。

这么多年来,罗伯特曾数百次表演过《血鹰公爵的最后哀歌》,并在早期吟游诗人的民谣基础上加以扩展,将不同版本的故事融合在一起,直到他创作了被许多布尔塔尼亚人称赞为故事的最权威版本。

这位吟游诗人对自己的作品感到自豪,这种自豪是任何一位艺术家在创作出他所知道的高质量作品时所表现出来的。像任何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一样,罗伯特不以财富或特权来衡量自己的成功,而是以观众的赞誉来衡量。

对他来说,掌声是来自宫廷还是来自一群肮脏的农民并不重要。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一样的。

尽管如此,罗伯特还是感到一种特别的满足感,他望着外面拥挤的旅馆大厅——这里被旅馆的主人当做公共休息室,顺便贩卖廉价的葡萄酒——到处都挤满了醉醺醺的乡民。

这里的观众不仅仅是布尔塔尼亚人的集会。这些人既不是贝尔福特的牧羊人,也不是加斯科尼的酒商。

这些人是阿基坦人,他们是听着血鹰公爵的故事长大的,听着那些曾与他作战,讲他的邪恶消灭的英雄们的故事长大的。

这位吟游诗人所要做的就是走出旅馆的大门,把目光转向北方,他就会看到森林的黑暗阴影,一些迷信的农民坚持那个吸血鬼怪物潜伏在那里的某处,策划着他对布尔坦尼亚的复仇,并梦想着建立一个邪恶的血色帝国。

对罗伯特来说,这些人的赞扬就像一枚比金子还贵重的硬币。人们很容易忘记他的批评者们,忘记康沃尔大图书馆中的那些顽固的历史学家们的蔑视和对他作品的嗤之以鼻。

这些卑微的人们,在他们的土地上的传说中长大,他们的掌声是对罗伯特才能的真正证明。

就让历史学家吐出他们苦涩的毒药;罗伯特的歌谣是在人们心中流传下来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人群终于开始从旅店温暖的火炉旁悄悄溜走。他们三五成群地退到夜色中,一些人挥舞着沉重的拐杖,另一些人则紧张地用手指触摸着他们走进黑暗时戴在身上的黎明女神小木像。

罗伯特对这些淳朴人的单纯恐惧微微一笑。他比他们更清楚,在布尔坦尼亚的土地上,阿基坦现在是最和平的。

森林里的野兽很少向北游荡,山上的怪物和兽人们也很少能多到穿过寒冷的山脉进入阿基坦的广阔牧场。

能够活下来的土匪并不常见,土匪很快发现自己被阿基坦骑士包围,再没有比他们更有价值的敌人来品尝他们的钢铁长枪了。

当农民们外出入夜时,使他们感到紧张不安的是那个吟游诗人的恐怖歌剧。罗伯特唤起了阿基坦人对这片土地上曾经丰富多采的英雄传说和悲剧故事的记忆,但他也唤起了那个时代的深入人心,藏在人们最不愿回忆的黑暗恐怖。

血鹰公爵是当代每个阿奎坦人离开摇篮前都知道的一个名字,是母亲和保姆们用来吓唬淘气孩子的妖怪。罗伯特通过他的歌谣,使那个可怕的幽灵重新在这群农民的心中复活。

当他们离开旅店时,每个人都想象着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吸血鬼,他那钢铁般的毒牙正等着咬断他们的喉咙,诅咒他们加入他的血腥帝国。

罗伯特对这些甚至从未离开过村庄的农夫,他们头脑中这种轻信的态度摇了摇头。血鹰公爵死了,在三十年前被正义的查理国王在卡姆兰菲尔德的战场上摧毁。

确实,不到十年后又有另一个自称“血鹰公爵”的吸血鬼威胁过阿基坦,但罗伯特不认为这个家伙就是那个怪物。

即使人们传言这个怪物还有一个儿子活在世上,但那又怎样,三十年里既没有人宣称他继承了血鹰公爵的血脉,也没有任何一个怪物可以对布尔坦尼亚造成跟血鹰公爵一样的伤害。

所有曾经被查理国王消灭的邪恶怪物出现的地方从未再出现过骚动。

邪恶,一旦被布尔坦尼亚的国王征服,就不会从坟墓中复活。

“你的舌头简直是银的,至少能变出银币。”喝醉酒的乡下旅店的胖老板轻声笑道。他胖胖的笑脸在光影之间移动,在房间里散落的粗糙的桌子和木凳之间移动。

在每一张简陋粗糙的木质圆桌前,他都会停来下,伸出手抓住顾客们留下的木杯和陶罐仔细端详着,似乎在看一件艺术品。

这件艺术品中还未被灌入那群乡下顾客肚子里的东西会被胖老板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小木酒桶里,这个木桶被紧紧地夹在旅店胖老板的腋下。

罗伯特默默地提醒自己,不要买胖老板在酒单上最便宜的葡萄酒。

“我很少看见他们会逗留得这么晚,”胖老板解释道,当他注意到一个装酒的陶罐上有一条长长的裂缝时,他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男爵大人不会忘记他的农奴什么时候应该回到田里去。我敢打赌,很快就会有许多头痛的人诅咒黎明的到来。”

罗伯特挥了挥手里的锡制酒杯,里面装着一种奢侈的葡萄酒,通常只有在游侠或者冒险者光顾他的客栈时才会用——布尔坦尼亚的商人和贵族才不会来这种农民才会来的地方。

“他们离开这儿的时候,看上去好像欢迎太阳出来似的。不管男爵要他们多早开始工作,他们都不愿意摸黑出去。”

旅店胖老板听完那个游吟诗人的话,嘴角上扬,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喜悦。

罗伯特像其他人一样把肚子里填满旅馆里的葡萄酒,因此没有注意到主人的不安。

“现在!”他劝说道。“他们不可能有任何理性的理由感到害怕。如果他们中住的最远的一个人要走一里才能到家,那么我接受你在酒里不放水的事实!”

吟游诗人从他的大酒杯里喝了一口,用皱褶衬衫的袖子擦了擦嘴。

“你会以为是我的歌把血鹰公爵从坟墓里叫了出来!”

旅店老板听了最后一句话,打了个寒颤,转身离开了罗伯特。

“就像你说的,他们没有理由害怕任何事情。”

“敬黎明女士!”罗伯特举杯高叫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膝盖。“那位夫人,那才是你真正应该害怕的!”

对于旅店老板和乡民的诡异想法,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承认我的歌与众不同,但你不能失去对现实的掌控。”

“这是一个被你唱得优美的故事,那些人中谁也不会后悔听到了它,”胖老板告诉吟游诗人。“可是你对这一带还不熟,你只是个陌生人。你不明白你的故事重新唤起的那种古老的恐惧。”

罗伯特走向胖老板,从他的大啤酒杯中啜饮着。

“童话故事和神话传说都是为了让不守规矩的孩子听话而编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倒进客栈老板的小桶里,以此来强调自己的观点。

客栈胖老板放下酒桶,挑衅地瞪着罗伯特。

“一个牧羊女失踪了,几个星期后才被发现,她的血都流干了,这是一个童话故事吗”

他把一根长满老茧的手指按在游吟诗人的胸膛上。

“难道这是一个孩子的想象,当一个骑士骑着马穿过村庄,想要挑战潜伏在森林里的邪恶势力,却发现他的尸体漂浮在奥杜尔河里”

“兽人,没准是野兽。”罗伯特说道。

胖老板对这个回答窃笑起来。“自从我记事以来,这一带还没有兽人。又有谁听说过野兽把肉留在猎物的骨头上呢只有一种东西会喝下一个人血管里的血,把他苍白的尸体留在身后。”

罗伯特听完后做了个鬼脸,对客栈老板的逻辑摇了摇头。他花了数年时间阅读每一个关于血鹰公爵恐怖统治的故事,听取每一首关于吸血鬼和他的末日的民谣。

它们都是属于过去的东西。即使三十年前威胁阿基坦那位真正的血鹰公爵,那怪物也被查理国王埋葬在卡姆兰菲尔德。而之后的几位借着血鹰公爵名头的家伙,不是被吊死在城门口就是被烧成了灰烬。

当罗伯特试图向胖老板解释所有这一切时,胖老板只是微微一笑。这是一个人知道自己是对的,但是他全心全意地希望自己是错的时,脸上挂着的那种悲伤微笑。

“你有你的信仰,”他对游吟诗人说。

“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你说血鹰公爵死在卡姆兰菲尔德。我说那个吸血鬼还活着,在猎鹰森林的某个地方等着他的复仇。”

罗伯特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扫视着这个房间的阴影,这个房间似乎突然有了不祥的预兆。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把自己从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中解脱出来。

“你应该是个讲故事的人,”他强忍着笑,拍了拍胖老板的肩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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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更加盛大的婚礼

白恩等人还是来晚了,婚礼庆典会持续七天,婚礼仪式会持续三天,他们进程的时候已经是婚礼仪式的最后一天。

街道上到处都是醉醺醺的佣兵,拳头大小的花朵组成的花环和花圈,各种各样插满了花朵的拱门。城墙上挂着长长的精美壁毯,上面描绘着对公爵女儿婚姻的美好祝福。

法塔林队伍中的成员很多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要塞城市,无不被矮人的精工和雄伟的建筑所赞叹。

这座城市掩盖在欢庆气氛下的是严肃,坚固和冰冷的易于防守的设计。不管是街道还是房屋的设计,都兼具了美观和防御作用。

鲁恩公爵为了尽量多的留住矮人,保留了几乎所有矮人在城市内的建立的各种雕塑。城市里近半都是矮人,无一例外地握着酒杯,唯一区别就是杯中的酒水剩余的程度。

“这里至少有上千的佣兵。”迪恩看着一路上不停向法塔林队伍投来不友善目光的佣兵对白恩说道。

“光‘怪物’自己就雇了至少上千佣兵。鲁恩公爵不会雇的比他少。”白恩回答道。“不过我很好奇,不是说军队需要驻扎在城外吗?”

“应该是指成建制的佣兵团。”安塔拉特姆插话道。“城外看旗帜至少驻扎了两位数的佣兵团。”

安塔拉特姆微微抬头,用下巴向一堆围在桌子边喝酒的佣兵指了指,向白恩示意。

“那十来个佣兵都左臂都带着相同图案的袖箍。看来鲁恩公爵把所有小一点的佣兵队伍都放进城了。”

“这是个好消息。”迪恩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挠了挠上唇的胡须,里面有点痒。“说明这位鲁恩公爵很缺士兵,但不缺钱。”

白恩刚想说些什么,队伍在骑士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广场,广场上面全是两两一对,穿着鲜艳的少男少女,足有数百人。这些年轻人在广场上旋转,跳跃,一边用舞蹈展现出一些夸张华丽的礼节,一边以统一节奏短暂接触后分开。

盛大的露天平民舞会的音乐声和舞蹈声让白恩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随着前面领路骑士的带领,白恩一众人穿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浴池、花园和宏伟的图书馆。最终来到这座城市中的一座美丽花园,花园内修建了假河流,河边建有水车。

一进入花园,在门口就见到了一个明显新雕刻出的雕像,白恩怀疑雕刻的对象是城市新的主人鲁恩公爵。不过无论是谁,他身前立着一把巨大宝剑,让他更显得威风十足,而宝剑的位置似乎也暗示着什么。

白恩摇了摇头,绕过公爵的雕像,城堡的花园就展现在眼前了,方方正正的一池碧水给这个炎热的下午带来了一丝凉意。沿着阶梯而下,更加惊艳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在层进式的长方水池中,多了一个个跃动的喷泉,水池边鲜花簇拥,仿佛给它缀了一道色彩鲜艳的花边。两旁的甬路上绿树成荫,形状被修剪得整齐划一,一排排地重复着,仿佛延展了空间。

不知道绿树让蓝天变得更加飘逸,还是蓝天让绿树显得更加浓厚。这个花园如此的让人心动,如此的摄人心魄,白恩等人不自觉地为建造这座花园的建筑大师发出赞叹。

带领白恩等人来到这里的骑士转身对诸人施了一礼,便自顾自的离开了,接替他的是一名打扮十分整洁的侍者。

侍者带众人穿过花园,爬上高高的台阶,进入城堡内部。在城堡大门前,这里有一座穿着古代装束的女神雕像。据侍者说,这座雕像跟举办婚礼仪式的大教堂旁边的钟楼塔顶上的女神雕像是一样的。

女神一手握盾牌,一手持着棕榈树叶,钟楼塔顶上的女神雕像在风中是可以转动的,如同一个重达千磅的风向标。根据矮人们的传说,女神手上的棕榈叶朝向某个方向时,新鲁恩城就会下雨。

白恩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曾经的矮人城市会有人类的女神雕像。但他还是让自己保持沉默,在别人的土地上,法塔林的法师们都懂得谨言慎行这种简单的道理。

最终,侍者带着白恩和另外两名法师来到了城堡可以容纳近二百人的大餐厅,跟随白恩来的其他人则被其他侍者根据其身份引向其他用餐的地方。

这座大餐厅装饰的极为奢华,大理石,镀金灰泥,桃花心木门窗,墙壁被黄金丝绸包裹,头顶上的拱顶则布满了精美的壁画,众多的艺术装饰领人应接不暇。

巨大橡木长桌边是带花纹雕刻的镀金家具,离头顶不远挂在搬空的天鹅绒挂毯刺绣着众多看上去英勇无畏全副武装的骑士,一部分则是穿着暴露的女性胴体。

橡木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车轮大小的奶酪;切成片的棍状面包中间塞满了鲜虾,鳕鱼,番茄,再用蒜末,胡椒和醋调味的小吃;用土豆、洋葱、鸡蛋、香肠丁和虾仁混合的煎饼,上面涂着番茄酱和田园风格的酱汁。

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澡盆大小的巨大面包,中间厨师们用香肠,培根,牛肉丁,鸡肉丁,鳕鱼丁,蘑菇,玉米粒,鸡蛋,各种颜色的菜椒,橄榄和柠檬填充。

在侍者把白恩三人引入坐位后,白恩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长条形的面包,外面被炸过。形状是很让人值得思考的那种形状。

白恩带着某种恶趣味和怀疑的态度拿起一柄银制餐刀,把面包切开,发现原来里面是一根长条形的茄子,茄子内则塞满了龙虾和蛤蜊肉,用胡椒,迷迭香,鼠尾草和罗勒调味。

他用叉子叉起切下来的那段,放入口中,发现味道竟然还不错。又伸手从桌上拿了一块看上去很硬的酥饼,用手啪的一声掰成两半,尝了一口,发现这种用杏仁粉,黄油,鸡蛋和面粉做成的小酥饼竟然是咸的。

迪恩让侍者给他拿来了一份牛排,牛排占据了整个盘子,差不多有一尺长,一寸厚。迪恩用刀切下一部分,发现外部虽然烤焦了,但半寸厚开始的内部甚至还带着血丝。

安塔拉特姆则独占了一份四尺长的龙虾,这种龙虾是鲁恩公爵老家的特产。龙虾只是单纯的灌入添加了各种香料的白葡萄酒,身下和旁边摆放了大量的大蒜,胡萝卜,西芹,洋葱,番茄,花椰菜和马铃薯,并把淡奶油和番茄膏涂抹在龙虾身上。

白恩正在盯着安塔拉特姆跟龙虾的战斗,突然发觉有一位身材圆润的男士从餐厅大门走了进来,在侍者的带领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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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胖伯爵

这位来客穿着平圆的硬质白色领子,使他的脑袋就像放在洁白瓷盘上一样。他上身穿着红色的天鹅绒衬衫,外罩深色的开领长外衣,外衣一直垂到臀部。下身则穿着紧身长裤,这位大人有着和身材不符的两条纤细长腿。

他胸前挂着用黄金铸造的长方形中空金属片,上面用雕刻和镂空花纹讲述着各种英雄故事,金属片连成了粗大的黄金链子,从双肩垂下,挂在胸前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还有一个垂饰,接近白恩的手掌大小,同样是黄金制造的水滴型装饰,上面镶嵌着六颗方形宝石,每一颗的颜色都不相同。

他下唇留着同样水滴型的胡子,上唇则是又粗又长的八字胡,尾部甚至向上卷曲。高挺的鼻梁让他显得很有英气,不过那双大大的椭圆形的水汪汪眼睛破坏了他的勇猛形象,给他带来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气质。

这位客人等待侍者拉开椅子后坐了下来。轻轻侧头朝着白恩瞧了一眼,白恩觉得他有一瞬间想直接开口打招呼。但这个胖男人反而抬眼把目光移向侍者。

“请原谅我的过错,诸位大人。”侍者心领神会地开口道。

在白恩还没明白这位侍者犯了什么错的时候,他又接着说道。

“这边三位是来自法塔林岛的强大法师,分别是白恩发挥,安塔拉特姆法师和迪恩法师。”侍者快速的向胖男人介绍道。

“这位是阿利坎特伯爵,来自阿尔梅达的佩尼亚……”侍者这次则开始介绍这位出身高贵的伯爵,其中包括他属于哪个家族,来自哪里,父亲是谁,祖父是谁等等。

白恩在等了至少五六个名字后有些无奈,侧头去看另外两人的态度。发现迪恩似乎从头到尾都在盯着眼前的那块牛排,把牛排切成小块后慢慢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安塔拉特姆则瞥了一眼胖伯爵,便用手直接捏碎了那只大龙虾的大鳌,直接用手抓着大鳌,品尝里面鲜美的海味。

“日安,尊敬的法师们。”胖伯爵发现了对方的不满,果断的中断了侍者的介绍。侍者施礼之后缓缓退到一边。

“日安,抱歉我不知道该称呼您为什么。头衔实在是太长了。”白恩感觉到了另外两人对于侍者上来就把法塔林协会的地位放在这位伯爵之下而产生的不满情绪,所以他开口便没打算表现尊重。

“白恩法师,您可以称呼我为阿尔梅达,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佩尼亚。毕竟这是属于我的名字。”胖伯爵一点都不介意白恩的严重失礼,反而有些低声下气的回答道。

听到阿利坎特伯爵的回答,另外两人也停下自己的动作,把头转过来瞧着这位发福的伯爵,尤其是盯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脸庞。

“我想这并不是巧合,对吗?我的大人。”白恩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语气问道。

“是的,白恩法师。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点点小手段,作为负责公爵大人女儿婚礼上一切宴会食物的负责人。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权力的。”阿利坎特伯爵掏出一副手帕,轻轻擦了擦头上溢出的汗珠说道。

见三位法师完全没有搭话,胖伯爵讪讪地继续说道。

“您知道吗?”胖伯爵指着婚礼上的那个巨大的面包。

“那个叫做阿尔梅达派,里面用了好几种肉类填充。那是我家乡的特产,我的祖母非常擅长做它。”伯爵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十分诡异的情绪。

“可以从您的好身材上看出来。”白恩揶揄道。

“哈哈,”伯爵毫无风度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已经开始发福了。”

不过伯爵很快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

“和平快要结束,战争即将到来。”

“不错的诗句。”白恩不咸不淡地说道。另外两人则再次转头去跟自己面前的食物战斗。

“战争会伤害我们每一个人,它会毁掉我们的家庭,让我们失去朋友和邻居。”

“是啊,该死的战争。”出于对一位盟友中伯爵的尊重,白恩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战争夺走了我的母亲,我亲爱的兄弟和我一起承受了悲伤,而我比他承受的更多。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幼时,我不得不在没有她的爱、关心和指导下独自长大。”

开始神游四海的白恩完全没注意到这位胖伯爵语句里的问题。

“我的父亲当时带着他最大的儿子,也是我敬爱的兄长参加了战争。一支海盗偷袭了我的家园,我母亲死于海盗之手。”胖伯爵悲伤地说道,每当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都会陷入深深记忆中。

那是一个三十年前的一天,那天拥有晴朗的天空和清新的海风,佩尼亚的父亲带着自己的骑士和长子响应了封君的战争召唤。

港口只保留了一支小小的舰队和一些老弱残兵,来袭的海盗轻松地攻陷了这座小港口,俘获了带着两个孩子来这里帮助丈夫巡视的男爵夫人。

海盗们试图掠夺并且屠杀掉这里所有没有价值的人民,这其中当然不包括男爵夫人和港口的几位商人,他们的赎金足以让海盗对他们关怀备至。

男爵善良美丽的妻子戈黛瓦夫人眼见人民遭遇不幸,决定恳求海盗只劫掠财务,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并且把自己随身的首饰全部奉献给海盗。

这群海盗被男爵夫人这般为贱民哀求的姿态感动了。海盗船长劝说戈黛瓦夫人为了这群哭哭啼啼的贱民求情实在不值得,戈黛瓦夫人却回到说海盗船长定会发现这些人民是多么可敬。

他们决定打赌,戈黛瓦夫人要赤裸身躯骑马走过城中大街,仅以长发遮掩身体,假如人民全部留在屋内,不偷望戈黛瓦夫人的话,海盗船长便放弃屠杀计划。

翌日早上,戈黛瓦夫人骑上马走向城中,港口的市民都诚实地躲避在屋内,令大恩人不至蒙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近三位数的人试图逃跑,数十人偷看了这位被称为阿尔梅达之花的美人胴体。

海盗船长在打赌获胜后,面对仍然哭哭啼啼求海盗放过港口人民的男爵夫人失去了耐心。他下令让海盗们制造了一个如同比马车轮还大的馅饼,只不过材料并不是好几种肉类,只有一种,确切的说是一个。

佩尼亚记得五六岁的自己哭的像个小女孩,而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兄长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他记得他能从兄长无神的眼中看到滔天的恨意,兄长试图把每一个海盗的样子都记下来。

海盗船长要求那些逃亡的人和偷窥的人吃下馅饼,因为这是男爵夫人戈黛瓦的恩赐。以命换命,如果有人不吃,那么海盗就会剥夺他的生命。

佩尼亚记得这群人,每一个人都吃了。

而看着那些贱民把馅饼吃光后的海盗船长注意到了佩尼亚的兄长。那位船长狠狠地夸奖了一番他的兄长,反而嘲讽他像个娘们儿。

当他抱着兄长的头颅迎接自己父亲大人率领军队回归后。他伟大的父亲为了完成他母亲的遗愿,宣布不会处罚那些参与其中的平民,而是会向导致悲剧发生的海盗复仇。

佩尼亚却没办法理解父亲的伟大,他憎恨海盗,但他更憎恨那些贱民。一百三十七个贱民,他不光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开膛破肚试图寻找母亲的遗体,还让一百三十七个家庭彻底消失。

违反了父亲的命令,他毫无犹豫的选择了逃亡。带着对海盗的极端仇恨,最终他成为了从阿尔梅达来的佩尼亚,成为了阿利坎特伯爵。但是就跟他说的一样,他也同样憎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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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毒

阿利坎特伯爵的父亲曾经无数次地说过,一个人如果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就会造成悲剧。他把这句话一直谨记在心,慢慢的,他对自己的怒火感到恐惧。任何时候,当他要发脾气的时候,总是想办法把怒火掐死。

这导致他似乎从来没有因为怒火而失去思考能力。不过他父亲说的不对,杀死他母亲的不是海盗,而是其他什么东西。他现在还想不明白这点,但是他坚信他终将弄明白。

白恩对胖伯爵的遭遇毫不在意,被战争毁掉的家庭根本数不清,被夺走性命的倒霉蛋则不计其数。在这个不幸的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白恩甚至都没有装出悲伤表情来配合自己的话语。

“我很抱歉,朋友们,请原谅我。”

眼泪,在宴会厅的灯火下闪闪发光,流淌下阿利坎特伯爵的脸颊。

“今天早上,一艘海盗船又带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使他们的女儿成为了孤儿。这则消息带回了我的悲痛,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可惜没有人在周围支持他,正想着的白恩发现不远处的几名侍者听到了这个故事,正在不自主的流淌着眼泪。一名女侍在胸前画了某个神的祷告手势,白恩能听到她在向自己信仰的神乞求对阿利坎特伯爵的祝福。

同样听到的还有迪恩和安塔拉特姆两人,迪恩眉间有一丝悲哀的神色,安塔拉特姆则眉毛微抬,眼睛圆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白恩则皱着眉头,开始思考伊斯塔尼亚是否太久没有经历战争。还是阿利坎特伯爵的地位让这些人产生了哀悼的情绪。

“您打算做什么,我的大人。”白恩收起那副不耐地神色。侧过身体,正对着伯爵问道。

“建立一些约定,开展一些商业活动,一同打击那些该死的海盗。”阿利坎特伯爵认真地说道。

“想必还有开通航线和需要的时候提供避难吧。我的大人。”白恩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阿利坎特伯爵装作一副被拆穿了本意的样子,拿出手帕再次擦了擦脸。点点头表示确认。

白恩则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纸,上身向伯爵探去,表现出一副要跟伯爵密谈的架势。悄悄把纸卷塞入伯爵的怀里。

“按照上面的标记,有人会联系你。然后派船到法塔林岛找阿门加农签订详细的协议就可以了。”白恩在伯爵耳边轻声说道。说完收回身子,用手在伯爵的手臂上方拍了拍,表示友好。

胖伯爵点点头,不再关心法塔林的三人,开始对付桌上的美食。

当黄昏时,结束了婚礼最后仪式的新婚夫妇终于来到这座宴会厅,随行人员很快就被等待已久的侍者们引领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

莫拉德伦穿着贵族华丽装束,配合他英俊的外表,迷倒了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士。新娘则穿了一件翠绿色长裙,上面带有泡泡袖,花边领口,蕾丝和塔夫绸结合的材料缝制。

长裙下摆上面绣了超过两百种花卉的图案,镶嵌的珍珠,宝石和水晶则不计其数。

两人极为般配,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为其祝福。新郎挽着新娘走到主位,举起酒杯,向在座的宾客们致意。

当莫拉德伦把杯中美酒咽下后,他突然脸色苍白,紧接着面孔发紫,呼吸困难,抓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来。最后倒在地上,所有的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惊呆了。

法塔林协会的三人起身飞快地跑到莫拉德伦身边。

“夫人,请让一让。”白恩一把拉开被突然事件惊呆,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丈夫不知所措的新娘。

随着白恩之后,迪恩和安塔拉特姆也紧跟着挤开其他人,三人彻底围住了莫拉德伦。倒在地上的‘怪物’这时突然嘴角略微的向上弯了弯,但马上恢复了那副痛苦的表情。

白恩抽出祭刀,拿出一根芦苇杆,用祭刀在他喉部的气管上开了一孔,随后把芦苇杆插进气管。莫拉德伦则开始再次呼吸。

安塔拉特姆则似乎发现了什么其他东西,把试图起身的莫拉德伦按回了地上,仔细检查了他的面容,还有手指和指甲内的残留物。甚至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莫拉德伦带着疑惑推开了他,他必须马上接下来的演出。他挣扎坐起身,让周围的人看到他脖子上的芦苇杆,随后向白恩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努力让其他人相信是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们救了他的小命。

“我们的男爵大人中了毒,某种可以让人呼吸道紧缩的毒药。我不得不在他的气管上开一个让他呼吸的孔。”白恩照着台词念道。“这种毒我猜测会很快失去作用,所以请扶男爵大人下去休息,安心疗养。”

莫拉德伦挣扎着再次做出了感谢的手势,在被他的封臣搀扶下,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离开了宴会厅。

随着他的中毒,整个婚宴庆典的气氛都为之改变了。法塔林的三人则不在乎这种事,虽然他们不明白莫拉德伦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确实不关他们的事。

只有安塔拉特姆一直在沉思。

“有什么问题?”发现了他状态的白恩低声问道。

“有人下毒。”安塔拉特姆回答道。

“…”当然有人下毒,咱们下的,而且还是你提供的毒药。白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是那个,是一种慢性的。”安塔拉特姆白了一眼白恩,没好气地说道。

“有什么作用?”白恩问道。

“还不清楚,我只能确定其中四种会散发出味道的药物,其中两种是魔药。其中一种药物会产生类似绝育的效果,一种魔药有安眠的作用。”

“另外两种呢?”白恩询问他没说的几种。

“一种会让人变得平静,但是反应也对应的变慢。另外一种魔药,如果长期服用会在体内积累,最后会死于脏器衰竭。关键就是这种魔药。”安塔拉特姆扫视了一圈周围,低声说道。

“黑夜教会?”白恩问道。

安塔拉特姆点点头,伊斯塔尼亚的黑夜教会不会那么容易被铲除,所有人都能明白这点。但是对一个男爵下毒,一个曾经是黑塔学徒的男爵下毒,说明这位黑夜教团的留守人员地位不低。

白恩厌恶地皱着眉头,这该死的教会如同跗骨之蛆,在自己没找上他们前,便开始在自己周围出现。

不过关于莫拉德伦的毒,三人都没有任何打算告知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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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歌曲中的错误

罗伯特尽其所能的保持自己高贵威严的仪态,从之前满是醉醺醺乡民的小旅馆大厅走出来,这就花掉了他全部的体力,灌满了葡萄酒的胃部在他的胸腹间随着步伐而晃动,不过他的骄傲让他压下了一切的不适。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装作为了看清昏暗走廊里的木楼梯,等他调整完毕,他迈步登上了通往旅店最顶层私人房间的木质楼梯,心中却不停抱怨这该死的乡下旅馆竟然不为楼梯安装扶手。

旅店的胖老板为他才华横溢的客人提供了最好的房间。就像罗伯特喝酒用的锡制酒杯一样,这个坐落在旅店最顶层的房间,通常是为流浪的骑士和其他有高贵教养的稀有客人保留的。

房间异常宽敞,老旧的地板隐藏在各式各样的兽皮和破旧的地毯之下。家具经过大量地涂漆保护它们免受缓慢腐蚀的影响,以防止这里像旅店的其他地方。

这里还有一张大床,似乎足够一个骑士和他的马一起睡的大床。罗伯特看着床笑了起来,他把手伸向床上铺着的凹凸不平的羊毛毯子,随后摸了摸塞满鸡毛的鼓鼓枕头。

旅店胖老板试图在这个小小的旅店贵宾室中创造贵族可能期望的奢华,却收效甚微,这几乎是一件可笑而可悲的事情。

罗伯特走过去,独自坐在床边,开始脱靴子。虽然这张床凹凸不平,但他仍然欢迎胖老板在享受方面的努力。

当一股湿冷的寒意攫住了他,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罗伯特全身打了个寒颤,一种原始的、毫无道理的恐惧使他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又站了起来。他紧张地舔着嘴唇,手指压碎了靴子天鹅绒般的表面,把靴子从地板上拖了起来,像拿一根棍子一样把靴子握在手中。

罗伯特的眼睛凝视着黑暗,呼吸越来越急促。小时候,他曾经和一只饥饿的黄鼠狼被困在一个盐坑里,被迫在黑暗中与捕食者共度了一整夜,等待着它攻击自己那一瞬间的机会。

过去那种恐惧的记忆现在又回到他的心头,把他的心压在一个冰冷的拥抱里,让纯粹的恐怖的卷须在他的身体里爬来爬去。

他在黑暗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见,但就像那些冒险进入黑夜的农民一样,他知道那里有些东西。他不需要看到或听到它就知道它在那里。他能感觉到它,感觉到它的威胁,感觉到它潜伏的邪恶。

这时,银色的月光洒进了罗伯特的房间。为了进一步款待贵客,让贵客可以从旅店望向外面的景色,整个旅店唯一的一扇带玻璃的窗户就在这个房间内。

突然的亮光使罗伯特回过头来,使他的眼睛望向外面的黑夜。他能看见村子里成排茅草屋的阴影,以及远处奥杜尔河波光粼粼的河水。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他可以看到森林中的黑暗,令人生畏的轮廓延伸到河岸的远处,一堵邪恶的黑暗阴影构成的墙壁,是人类领域和黑夜之间的一道屏障。

罗伯特又打了个寒颤,转身离开窗户,让自己不再望向那片夜景,竭力驱散他脑海中那些可怕的想象。当他把注意力转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时,他脸上的血色全都消失了。

一个黑影站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高大的影子,他敢发誓,这个影子在之前从未出现过。罗伯特颤抖着试图把目光从那里移开,试图告诉自己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钻到毛毯下面,把自己的脸埋起来,希望那个幽灵会消失。他固执地试图保持自己的理性,告诉自己那里什么也不会有。然而,当他盯着那个阴暗角落看的时间越长,否认恐惧的努力就越无力。每一次呼吸,罗伯特都能想象出更多的细节。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被一个长长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头和肩膀的影子,在应该有一张脸的地方,他看见一双凶狠的红眼睛从黑暗中盯着他。

当这个影子开始从它的角落里向外移动时,这位吟游诗人绝望地试图让自己相信这是他的想象。他被腐肉的臭味呛得喘不过气来,当他听到装甲靴子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响声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罗伯特面对着可怕的身影退缩着,试图从阴影的压迫下挣脱出来,但恐惧的泪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现在,他可以看到那个影子穿着雕琢华丽的盔甲,它的样式陈旧,似乎制造于久远的年代。

他能看见那把巨大的略微弯曲的剑,它的剑柄雕刻成骷髅的形状,在那人身体的侧面摆动着。黑暗中出现了一张苍白而瘦削的脸,一双红眼睛仍然盯着那个畏缩的吟游诗人。

一个残忍的笑容扭曲了那张非人的脸,像狼牙一样尖锐的利齿从干瘪的嘴唇中露了出来。幸运的是,这时月亮退到了云层后面,罗伯特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房间就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然而,那个影子的红眼睛在黑暗中继续保持了它的亮度。

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又细又凶,像老鼠爪子抓棺材的声音。

“别害怕,”那个声音说。

“坐下来,不用担心。至少今天晚上,在整个王国,你比任何一个人都安全。”

无论如何,罗伯特设法找到了他的床沿,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

那阴险的声音里有一种令人信服的东西,一种不容反抗的专横高傲气质。罗伯特知道他无法抗拒服从它的命令,就像蚂蚁无法抗拒牛的蹄子一样。

“我走了很远的路来听你的歌,”黑暗中的东西说。“如果这冒犯了我,我早就把你的内脏从山丘铺到这座寂静的村庄中了。”

这个声音发出这种威胁时,几乎变成了野兽的咆哮。罗伯特一点也不怀疑这个生物是否有能力在他身上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他已经在这一生中学到了足够的知识,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知道吸血鬼有什么什么样的恐怖力量,并且可以控制它。

吸血鬼让那些带有威胁的话语萦绕不去,似乎品味到了游吟诗人的恐惧。似乎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在罗伯特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那个家伙又说话了。

“故事讲得很好,”吸血鬼承认道。“我在屋檐下听到了你的歌曲。甚至这颗死亡的心也被你的歌曲打动了。”

罗伯特试着结结巴巴地说些感谢的话,任何可能引发吸血鬼所拥有的人性的东西。一声干巴巴的干咳声是唯一能勉强爬上这位游吟诗人瘫痪的喉咙的声音。

他不请自来的访客无视了他徒劳无功的言论。它不是来跟吟游诗人聊天的。

“你的歌谣有很多不妥之处。”吸血鬼嘶嘶地说。“死者有他们的骄傲。我会指出你的错误,以便你纠正它们。下次我听到你唱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可能会为它的准确性感到自豪。

“首先,查理-兰开斯特没有在卡姆兰菲尔德干掉血鹰公爵。”吸血鬼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那场战斗并不是血鹰公爵的末日。真的,也许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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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奇怪的要求

这是一个适合出发的日子,新鲁恩城中盛大的婚礼庆典终于结束。城市大街上到处都是醉醺醺的佣兵和矮人,白恩恶意的猜测鲁恩公爵这么急急忙忙地打发掉所有驻扎在鲁恩城内城外的士兵是否和他们不停地惹出事端有关。

据说每天因为争风吃醋而爆发的决斗超过上百起,每天一早都有一辆装满决斗中的倒霉蛋尸体的马车出城。

法塔林的军队正在打包装车,之前停留在港口重新整备的军队也已经跟了上来,虽然人数少了不少,士气也低落的可怕,但他们还是来了。

黑麋鹿带着三百弓箭手全部骑在马上,处于队伍的前列。随后是整装待发,一部分骑着坐骑,大部分则坐在马车上的矮人大军。最后才是损失惨重的哥布林士兵,雨果一直沉着脸,不跟任何人交流。

至于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和学徒组成的队伍,骑着马跟在坐在特质马车上的巨人和沼泽妖身后,后面则是欧甘文人,这一梯队处于队伍的最前端。

在这种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或者开始出发的时间点,法塔林的第一梯队简直如同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引人注目。

数十名拿着各种施法器物的法师和学徒,十多个只看体型就让人恐惧的沼泽妖,两百以上高大的欧甘文人,更不要提那名即使坐在地上也会被所有人行注目礼的巨人。

巨人的特殊马车和沼泽妖类似,都是一个巨大的拼接木板装上了轮子。只不过沼泽妖上面还布置了帐篷可以遮阳,巨人就没这个待遇,毕竟法塔林还没那个时间去特质一顶适合他的帐篷。

在黑麋鹿和迪恩开始带队出发的以后,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留在原地,等待整个队伍全部上路之后负责指挥军队的后军。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本应该过蜜月的新郎官莫拉德伦骑着马来到两人身边。

“看上去你们带来的军队数量并没有达到预期。”莫拉德伦望着可以出发的队伍说道。

“出了些意外,不过你可以放心,作战的能力不会比预期的差。”白恩回答道。

“我相信,”莫拉德伦点点头。“光凭那个巨人就抵得上五百佣兵。”

“更不用说这个数量的法师了,”莫拉德伦补充道。“不过我不是来说这个的。玛格瑞塔的将军贡萨洛-德-科尔多瓦伯爵。同时也是联军的统帅,让我通知你,尽量把平民放走,不要杀害他们。”

“…”白恩不敢想象开战前一名联军统帅告诉自己的部下尽量不要杀人。“你确定没传错话吗?”

“我也很疑惑,我怀疑他有什么阴谋。他给出的解释更证明了这一点。”莫拉德伦说道。

“什么解释?”

“他说这片土地终归会属于陛下和公爵大人,所以这些平民也会是陛下的子民。”莫拉德伦回答道。“我没猜到他的想法,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照做比较好。”

“呵呵,我们可没打算屠杀。”白恩和安塔拉特姆对视了一眼,一起笑道。“我相信我们会遵守统帅大人的命令。没准做的比他要求的还好。”

莫拉德伦带着疑惑瞧了瞧两人,但没能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这是你们的路线图,不要太偏离方向。我的队伍会在你的东方十到二十里左右,阿利坎特伯爵的队伍本来在你们的西边,不过他的队伍人员太少,可能会跟你们汇合。”

“那个胖子?”白恩好奇地问道。“他为什么会单独行军?”

“不是单独行军,是跟你们一起行军。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承担了雇佣你们的四千枚金币的费用,还有最初一个月的食物补给都由他负责。他的领地正好在这里。”

莫拉德伦指着地图上的一座港口说道,这座港口的位置接近鲁恩公爵领地的边缘。

“我们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吗?”白恩对于法塔林的军队处于什么地位感到好奇。

“想都别想!如果这位大人死了,你至少要承受鲁恩公爵的怒火。这个胖伯爵拥有鲁恩三分之一的舰队。”莫拉德伦太了解黑塔的学徒们了,白恩问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能不能干掉那位伯爵。

“好吧,我们会尽量照顾好他的。”白恩没想到这位宴会上试图私下联系法塔林的伯爵拥有这种实力的舰队。

“哦,对了。如果没什么其他事,你就可以滚了。”白恩补充道。

莫拉德伦帅气的脸上怒气一闪,很快就消失了。他十分恭敬地向白恩施了一礼,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给你,这玩意可以治疗你身上的毒。”安塔拉特姆在他离开前,朝他扔了一个小水晶瓶,瓶中装有几枚搓成丸状的药丸。

“毒?”莫拉德伦带着疑问,看到白恩和安塔拉特姆朝着他点头。随后想到什么,面孔因为咬牙切齿而扭曲。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感谢,我会记得这份友谊。”

“你知道是谁干的”莫拉德伦知道下毒者这件事让白恩很惊讶。

“不知道,”莫拉德伦说道。“不过无非就是黑夜教会遗留下来的渣滓。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告诉我点什么。”

白恩和安塔拉特姆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关心,目送莫拉德伦离开。

白恩没问安塔拉特姆为什么会告诉他中毒的事情,他也不在乎,莫拉德伦是个阴险,狡诈,邪恶的家伙。黑塔中的东西他学的很好,不过他也足够聪明,知道那些人是真正的敌人,在解决掉真正敌人前,黑塔中逃出来的学徒是适合的盟友。

法塔林协会的大军中有些人低声谈论着这座曾经矮人要塞城市中的风流史,其他人则因为要离开新鲁恩城而发着牢骚。

不过他们也只能抱怨,从法塔林岛带来的财务很快便在这座城市中消耗殆尽,酒水,女人,食物和各种娱乐方式让这群乡巴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积攒多年的财务贡献出来。除了少部分把感情遗落在城中女士们肚皮上的蠢蛋,其他人都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这里。

白恩和安塔拉特姆则在队伍中这种缓缓弥漫开的离愁别绪里策马跟上离开的队伍。大军一路向北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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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正的战争

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站在海岬尽头,看着远方海绵上午后的太阳在一团暴雨云周围玩耍。那朵雨云刚到这边转了一圈,用冰冷的大雨把法塔林的军队浇了个透心凉,随后又重新跑回到海面上去了。

阿利坎特伯爵的小小队伍带了一个大大的尾巴。即使算上骑士侍从,侍从和步兵,伯爵的军队也不超过五百人,不过跟在他队伍后面驾着马车的商贩,带着面包炉的面包师傅,酒商,裁缝,铁匠,还有大量的妓女。

胖伯爵的队伍离法塔林的队伍不远,他的一些封臣还会骑着马跑来品尝一下法塔林协会为大军准备的各种补给,不过大部分都是来喝马铃薯酿造提纯的高度酒,这算是法塔林的特产了。

两支队伍都是从新鲁恩城出来后一路向西,在到达胖伯爵的封地前开始转向北行进。几天前大军已经离开了丘陵地带,进入了奥格伯恩公爵的领地。在昨天,大军接到了玛格瑞塔国王对其宣战的消息。

玛格瑞塔的大军已经围困了塞夫雷罗斯城,由于战争的突然性,贡萨洛将军认为那座城市准备不足,抵抗不了多久。便分出一队人前往瑟沃诺思镇,直接把那座处在深山的镇子也包围了。

等玛格瑞塔夺取了它们的控制权,从塞夫雷罗斯到维林堡之间的广阔平原就任凭玛格瑞塔的大军蹂躏了。

法塔林和鲁恩的军队则分别从胖伯爵的领地和新鲁恩城出发,一直往北,最终

在穆罗斯港汇合,这座港口是玛格瑞塔国王承诺给鲁恩公爵的新封地。

法塔林的军队在向北进行的大概一天的路程便遭遇了一个小村庄,只有简单的篱笆围墙。村民还不知道战争已经爆发就被大军全部俘虏了,除了几个试图逃跑的倒霉蛋,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整个村子的谷物,牛羊和所有货物都被一扫而空。村子在被洗劫之后燃起烈焰,白恩不知道是谁放的火,派去严查的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只能把怀疑对象放在那些本性暴露无遗的哥布林身上。

至于理由则很简单,这些家伙在村民身上施刑,让他们不得不吐露把财宝藏在哪里——实际上只不过因为哥布林的数量众多而产生的错觉,法塔林军队中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么干。

白恩被掠夺的财务惊呆了,尤其考虑到这只不过是一个百来人的小村子。法塔林的军队要求士兵把‘找到’的财务上缴三分之一给自己的指挥官,而指挥官则会把三分之一的财产上缴给法塔林协会。

作为这次的指挥官,白恩计算着自己能分得多少。甚至都忘了安排人部署营地,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必要。获得财物的士兵兴高采烈,直接把大半的财务花费在跟随在胖伯爵队伍后面的大尾巴上面。

没弄到财物的士兵则只能对俘虏发泄自己的怨气,如果不是法塔林的法师们严禁他们弄死俘虏,他们就不会用其他更废体力的方式了。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每一个士兵都极为兴奋,期待着下一个敌人的出现。

不过领人失望的是,下一个村子只剩下尸体,被杀的牲畜,被刺穿的猫狗,还有孩子们残缺不全的小小尸体。

这个村子规模更大一点,没准有一百户人。如今半数房舍已经烧毁,或是正在燃烧。街巷间都是尸体,循着味道而来的苍蝇聚集在他们无神的双眼周围。

“佣兵干的。”骑马走在白恩身边的是阿利坎特伯爵,他出乎意料的平静。“不知道是谁的部队。”

“他们没收到统帅大人尽量留活口的命令吗?”白恩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命令,只是建议。”胖伯爵摇摇头,继续说道。“即使是命令,在没人监管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遵守。”

白恩不再说话,骑着马继续往村里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还有十来名佣兵竟然留在村里,他们围成一圈,讲着下流的笑话,每个人都被对方的玩笑逗乐了。

白恩曾经见过一支野猪群中的母猪,被一群发情期的公猪围住,它们不像是其他动物,互相撕咬打斗争夺最终的交配权,而是选择轮流上。

骑在马上的几人看得比其他人更清楚。战争是男人们的残酷游戏。不管法塔林协会还是黑塔法师,都绝不算正义人士,如果说他们是邪恶法师也不会有人反驳,但凡是都得有个限度。

就在白恩思考怎么动手的时候,一直箭从白恩背后飞出,射穿了一名佣兵的脑袋,顺便扎在了另一名佣兵的肋下。

“见鬼!”白恩喊道。“黑麋鹿!”

“该死的白痴!”安塔拉特姆朝着白恩咒骂道。“你是故意的!这下他们一个都不能跑掉。”

安塔拉特姆气氛白恩直接喊出了名字,这下就不可能放这些佣兵活着回去了。他拍马朝着佣兵冲去。紧跟着他的是白恩和迪恩。

在受伤佣兵刚发出叫喊声不就,黑麋鹿又射出一箭,把第一个试图逃跑的佣兵射翻在地。

令人惊讶的是阿利坎特伯爵,他胯下的战马飞一般的冲过法塔林的三位法师,一个人直接冲向了还剩十来人的佣兵队伍。他利落地拔剑,在一个冲锋内直接砍掉了两个佣兵的脑袋,顺便给另外一个佣兵胸口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槽。

佣兵试图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前胸位置,却发现血飞快地喷洒出来。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用他带着深深怨恨的眼神盯着胖伯爵。

“没有人能得罪…”他用嘶哑地声音试图在自己人生的最后阶段告诉对方将会付出代价,可惜的是,老天爷也没能让他如愿。

佣兵们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有人都开始反抗,可惜面对魔法和利剑,他们没能坚持太久。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法塔林的法师和阿利坎特伯爵骑在马上对视,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如果留着阿利坎特伯爵,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威胁,屠杀友军绝对不是件小事。但杀掉阿利坎特伯爵则更加愚蠢。

所以,法塔林的法师们决定让坏事变好事,一同屠杀友军的罪名没准会让双方的合作关系更密切。阿利坎特伯爵在从法塔林法师们眼中确信自己不会死之后便把剑收回剑鞘,双方十分默契的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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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婚夫妻

午后的太阳落在了远处森林之后,夜枭带着自己的妻子莱昂诺尔顺着微微起伏的山势走过一片,空气变得凉快起来。他们没有说话,夜枭也不在乎,因为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妻子柔软的小手,沉浸在两人之前的亲密接触中。

其实他俩不应该出来散步,而是洗一个澡,睡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夜枭想着。也许蜜月就应该是两人一直都不离开床。

在一棵桦树边上,他带领她走上了一条小路,通往他们的家。他看着她走在前面的狭窄小径上,不断地挥舞小手,试图驱赶草地中飞起的小虫儿。

夜枭其实并不愿意回家,也许有些渴望,因为他的妻子会跟他一起返回。不愿的原因则是那里有一样他保管的东西,一样他家族留给他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是一面旗帜,属于他曾经的家族,他无法使用其高贵名字的家族。那面旗帜中包裹的是一把长剑,或者说一柄一手半剑,通常背在身后。剑柄的末端有着一只鹰的头,剑锷部分则做成了鹰的翅膀形状,剑脊则带有风吹过湖面带起波纹形状的条纹。

这把剑有着自己的名字‘风魄’,传说剑中封印着风中精灵的灵魂。剑刃锋利无比,在夜枭小时候,有人告诉他,这把剑在他的祖辈手中斩杀了上千名敌人。

但是现在这两样都只是负担,夜枭不可能再使用他家族的名号,这把剑也永远不会被拔出。

夜枭有时候会突发奇想,这两样东西其实是一个贼,没准是自己的父亲,从某个贵族老爷家中偷出来的。然后在自己幼年的时候,欺骗自己说这两样东西其实是属于自己家族的。

山势变高了,森林前的草地也不再是翠绿色的了,而是一种更深的颜色。他们走着,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在瘙痒。他轻轻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莱昂诺尔的衣袖,拉她转身。

“让我先走。”他轻轻的说。她看着他,让他走在前面,没有提问。在随后的时间里,他拔出长剑,慢下步伐,观察着地面,研究着靠近小径的每一根树枝。夜枭在离他的法师塔最后一道山梁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一从蕨类植物旁边。

“有什么问题?”她问道。

“也许没事,”夜枭摇摇头,低声说道。“但是今天有东西来过这里。”

他捡起一颗被踩扁的松果,短暂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扔到了一遍。夜枭期望黑麋鹿或者任何一个黑塔法师在这里,他们都比自己的观察力更敏锐。

“你怎么知道?”

“小虫儿。”他看着山上。“路上那些烦人的小虫儿少了太多。有东西来吸引走了它们。”

“还有别人住在山上吗?”

“没有,可能是有矮人刚刚走过。但这条小路没有多少人会走。它是野兽们留下来的兽径。”

莱昂诺尔皱着眉,困惑的说:“从你走在前面,那些恼人的小虫儿就不多了。”

“那正是我说的,”他低声说道。“最开始的那段路一整天都没有东西走过,但到了刚才那里,虫子就少了很多。”

“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莱昂诺尔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夜枭摇摇头。“要么它从那里的森林里穿出,然后沿着道路往上走,一条非常难走的路线。”

他凝视着她继续说道。“要么他从空中降落,我的法师塔就在山上,我们小心一点。”

一路上都太安静了,夜枭开始担心起来,没有松鼠,没有花栗鼠,没有飞鸟,没有任何动物,整个山脊都太安静了,白天慢慢的流逝了。但是夜枭不敢加快速度,他开始后悔带着自己的妻子出来散步。

当他看到自己法师塔的塔尖时,他放松了一些。但莱昂诺尔突然停止了脚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她轻抬起手臂,指着远处一个蹲伏在草丛中的影子。

夜枭把莱昂诺尔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宽阔高大的身躯遮挡在她和影子之间。

夜枭从未恐惧过战斗,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肩膀发疼,肌肉紧绷,呼吸短促,因为担心自己的妻子而变得紧张。他强迫自己放松,做了几个深呼吸,放开手臂,转动手腕,然后再次握紧自己的长剑。

那个影子开始轻轻地移动,随后朝着他飘过来。随着影子开始离开低伏的草丛,夜枭认出了他,一个曾经黑塔中的学徒,一个被黑夜教会带走的‘优等生’。

“凯文!”他高声喊着对方的名字。

对方却没有回应,只是变换着面容,看上去很悲伤,很温柔。它在向夜枭传来柔和的低语,低语让他不再感到恐惧,不再那么紧张。

影子的低语在召唤他,夜枭不自觉的集中精神试图听清它们说的话,一边放松了握剑的手。它们温和、慈爱的笑容缓和了他的紧张,放松了他的警惕,使他想要听到更多,想要弄明白它们的低语。

围绕在影子周围的绿光散发出令人舒适的微光,他的心砰砰地跳动着,渴望休息,渴望和平,渴望它们的陪伴。

就像影子一样,他的心飘浮了起来,平滑、安静、温和的飘浮起来。夜枭想起了他的父亲,渴望见到他。我记起了和父亲一起度过的愉快、轻松的时光,互相关爱、理解的时光。安全的,没有什么东西威胁他,使他忧虑的时光。

他渴望再次回到那样的时光,他意识到这正是那些影子低声说的话语,向他保证他能够再次享受到他所渴望的美好时光。它们要帮助他再次到达那个地方,仅此而已。

夜枭的心灵深处萌发了小小的警告,但很快凋谢消失了。他的手慢慢的放开了剑柄。

他搞错了,竟然以前一直都没有看出来。它们并不是来伤害他,而是来帮助他达到他所想要的平和。那不是它们所想要的,而是他所想要的,是它们提供给他的。

它们只是希望他不再孤独。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副渴望的笑容。他以前怎么可能都一直没有发现呢?

低语声好象是甜美的音乐一波一波的拍打着他的心灵,抚慰他的恐惧,在他心灵的黑暗深处提供了一点柔和的光明。他停下了脚步,以便可以全身沐浴在这诱惑的低语声中、在这甜美的音乐声中。

一只冰冷的、令人讨厌的手使劲拖着他,试图想要拉他继续走,所以他放开了手。那只手没有任何抗议就放开了,没有再烦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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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美好时光的影子

影子漂移得更近了。夜枭等待着它们,看着它们慈祥的脸庞,聆听着它们柔和的低语。当它们呼唤他的名字时,他的肩膀愉悦的颤动起来。

它们靠近,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子,向他伸出手来,他十分欢迎这种邀请。手臂滑过他的脸庞,几乎碰到了他,想要抚摸他。他从这张脸望到另一张脸,凝视着他拯救者的眼睛,每个影子都回望着他,每个影子都保证他能得到愉悦与安宁。

一只手几乎擦到了他的脸,他觉得好像有撕裂般的痛楚,但并不确定。那只手的主人保证他不会再感到痛苦,在他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后。

他想要说话,想要问它们好多问题,但突然看起来又没有那么重要了,那么微不足道了。他只需要把自己交给它们就够了,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他转身对着每一个人,将自己放开给每一个人,等待着被带走。

在他转身时,他在寻找莱昂诺尔,想要带她一起走,想要和她一起分享和平与安宁。有关她的记忆轰的在他心中燃烧起来,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尽管低语声告诉他不要去想她。他搜索着山坡,瞥视着黑暗的岩石间隙。

微弱的光亮出现在天空,黎明到来了。树木间的黑色空隙上面是苍白的天空,他已经走到了滑坡地区的边缘了。他看不到莱昂诺尔的身影。影子坚定的对他低语,呼唤他的名字。

莱昂诺尔的记忆在他的心中明亮的燃烧起来。突如其来、令人窒息的恐惧在他心中燃烧,将他心中的低语声烧成一片灰烬。

“凯文!”他尖叫起来。

没有人回答。

黑色的手臂,死亡的手臂,向他张开了怀抱。影子的脸容波浪般的摇摆好像是煮沸毒药上升起的蒸汽。粗糙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他退了一步,离开它们,困惑不已。

“凯文!”他又尖叫了一声。

手臂向他伸来,还没碰到他就使他感到撕裂般的痛楚。他又退了一步,离开它们。但是这次,黑色的手臂就在身后。手臂伸展开来,推他。

他四处察看莱昂诺尔的身影,不知所措。这次,痛楚使他完全清醒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站在那里和正在做什么时,恐惧立刻贯穿了他全身。

然后,他的愤怒爆发了。

剑拔出后,来自魔力的灼热愤怒吞噬了他,他对着影子挥出一个弧线。被斩到的影子突然亮了起来,它的身影旋转起来好像是被一阵旋风吹过,在粉碎前发出了一声嚎叫,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更多的影子向他扑来。剑刃切开了它们,但仍然有影子连续不断的逼近,好像它们有无穷的数量。当他刚刚砍倒一边的影子,另一边的影子又向他逼来,近得在他转身挥剑前就能感到那撕裂般的痛楚,尽管还没有碰到他。

夜枭花了一瞬间揣测如果它们最终碰到了他,他是会感到疼痛呢,还是在接触的一刹那就死了。他走离了山脊边的滑坡,竭力挥舞着长剑。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一边走一边愤怒的砍倒它们,剑刃呼啸不停。

夜枭站立着,双脚浸泡在靴子里的汗水中,尽可能快的摧毁影子。他的手臂酸痛,后背疼痛,头好像被大锤连续打击着。

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方,他被迫站在那里竭力抵抗,但他知道他不可能永远这样坚持下去。尖叫声和嚎叫声充斥在空气中,影子看起来非常愿意和他的剑刃做亲密接触。一大团影子快速向他冲来,他不得不向后退一步以便赢得挥剑的时间。

黑色的手臂又一次出现在他身后。手臂后面的怪脸纷纷探出身影,并发出令人厌恶的咆哮。身前有太多的影子同时向他扑来,以致他不能离开山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他所站立的地方。

挥舞利剑的手臂带来的痛楚使他更疲劳。他知道如果它们扑来的数量足够多或是足够快,他就会被推进死神的坑中,坠入地狱里。他麻木的、无休止的挥舞长剑。

愤怒已经变成了恐慌。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大力挥舞长剑而酸痛好像在被火烧。好像影子的目的就是的用悬殊的数目把他累死,简单而又有效。

他意识到原来选择拔剑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会给它们带来伤害。但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必须的用它来保护她。

但他意识到现在已经只有“它们”了,哪里都看不到莱昂诺尔。只有他而已。一边舞动着长剑,他一边在想是不是她也碰到了同样的情况,是否影子也低声诱惑了她,试图碰她并把她拥入怀中。

她没有长剑和魔法保护自己,这正是他说过要做的事情。狂怒再一次爆发了。莱昂诺尔被影子带走并带进死神深坑的想法再次使他的怒火咆哮起来,手中长剑附着的魔力呼应高涨起来,等待主人的召唤。夜枭带着复燃的复仇怒火在影子中砍开一条路来。

憎恨,熊熊燃烧成灼热的魔法之风,带领他穿过影子,他出剑的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来不及逼近。因此,他向它们冲去。它们终结的嚎叫融入到周围大片痛苦哭叫声中。夜枭因为想到它们对自己妻子所做而引起的愤怒使他进入狂暴状态。

起初他没有意识到,当夜枭持续在阴影形成的空间中追杀猛砍它们的时候,影子已经停止了前进。相反的,它们开始旋转起来。有一阵时间,它们并不逃避他的剑刃。但过了一会儿,它们开始滑行,好像是寂静空气中的炊烟。

它们飘浮进入了逃进了更深的影子里,成为了远离他的一个深色身影,它们身边的绿光也随之消失了。最后,夜枭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他的手臂疲倦的抽动着。

那就是它们的原形,不是影子,而是一个人,一个黑塔曾经的学徒,经过了层层考验变成了黑夜教会忠实的信徒,成为黑夜教会走狗的黑暗法师。

这个名叫凯文的男人曾经是夜枭的好友,他们曾共同对抗其他阴险狡诈试图上位的学徒。但幼时的友谊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

这个可以控制阴影和心灵的邪恶法师试图用自己的能力送夜枭进入死神的无底深坑,正如它们尝试带走莱昂诺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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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切终为幻影

当他想起莱昂诺尔,想起来了那只试图拯救他的手臂,他知道了那是谁。夜枭内心深处的痛苦荡漾起来,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泪。

“凯文。”他在寒冷的清晨空气中低吟道。

他的心绞痛起来。她走了,而且是他的错;他放松了警惕,辜负了她的期望,没有能保护她。这一切怎么会发生的这么快?这么容易?白恩曾经警告过他,警告过黑夜教会不会放过他们。

为什么他没有更小心的提防?他在心中一遍一遍的想象她所感到恐惧、没有他在身边的迷惑,还有寻找他帮助的恳求。

她的痛苦。她的死亡。他一边哭泣,脑中一边风车般的旋转,乞求时间能够回转,他可以重新再做一遍,可以抗拒它们的诱惑,可以拉紧她的手,可以保护好她。

他放下了长剑,剑尖垂落在地面,他累得连剑都没有力气收回鞘内,他茫然得拖着剑向前走。已经到了滑坡路段的尽头。绿光逐渐暗淡下来,在他走进树林走上道路后就完全消失了。

有人在低声叫他的名字,一个男人。他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夜枭的父亲站在阴影发出的绿色光幕中。

“孩子,”他父亲低声道:“让我来帮助你。”

夜枭呆呆的瞪着他。晨光照亮了多云的天空,所有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潮湿的灰光中。唯一的颜色就是环绕在他父亲身边淡淡的绿光,父亲张开了臂膀。

“你帮不了我,”夜枭嘶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哦,我帮得了你。她和我们在一起。她现在很安全。”

夜枭朝他父亲走了几步,“安全?”

“是的,她很安全。来吧。我会带你到她那里去的。”

夜枭拖着剑又向前走了几步,眼泪汩汩从脸颊上的流下。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你真得可以带我到她那里去吗?”

“是的,孩子,”他父亲温柔的说。“来吧。她正等着你呢。我会带你去的。”

夜枭麻木的向他父亲走去:“而且我可以和她在一起?永远?”

“永远,”熟悉的嗓音向他作出保证。

夜枭步履蹒跚的走进绿光中,走向他的父亲,父亲的笑容很温暖。

夜枭走近后,他举起了手中长剑,然后插入了他父亲的心口。他父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直直的看着他。

“还要多少次,亲爱的父亲,”夜枭咬紧牙关、泪流满面:“我必须得斩杀你的身影?”

他父亲只是浑身微微发光,然后变淡融于清晨的空气中。

苦涩的成就感替代了愤怒,在他再次转身走向山脊后,那微微的成就感就消失了。泪水在他满是泥泞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他吞咽了一下,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在他走上山脊后,树林了无痕迹的吞没了他的身影。

夜枭费力的把剑插入了剑鞘。

“凯文,我的朋友。”夜枭低声念道。“你变强了,强大的让人恐惧。”

“是你太弱小了。”阴影中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要反抗,跟我回去。否则你会死在这里,你的尸体会被路边的野兽吃光,但是我会带着你的新婚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回去。”

“你不会的。我曾经的朋友。”夜枭举起带鞘的长剑,感受自己所剩不多的魔力。

这么做时,他注意到西恩之石的光亮透出了他的口袋,它还是黑得散发出淡淡的光亮。他停了下来,再次把它拿出来并放进了原来的皮袋里,遮盖了那黯淡的光芒。

“我会的,你的妻子会受到最热烈的欢迎,被黑夜教会中的每一个人!”阴影中的男人说道。“你曾经那么的出色,但是愚蠢和自大遮蔽了你的目光,黑夜女士永不忘记!”

夜枭的脸容极其严肃,充满了决心。他坚定的向前走着,伸出手指碰了下衬衫下的西恩之石。

现在他心中的孤独感,比他所曾经体会到的更深沉,压塌了他的双肩。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他现在知道他的生命不再只属于他自己了,而是属于他的责任、他的任务。

他是复仇者。不会更多。不会更少。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人使用的棋子。一件工具,如同他的剑一样,用来帮助其他人。

他面前阴影中隐藏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死亡的带来者。

而他十分清楚他要把死亡带给谁。

夜枭双手握着自己的长剑,高声吟唱古老的咒语,他最后的魔力被调动,接着是他的生命。空气中的魔力汇聚在他的剑上,盘绕着,轻拂着。

越聚越多,风形成了利刃,撕碎了长剑周围的一切。剩下的温柔的那些,轻轻拥抱着夜枭的身躯,在他的躯体外边形成了一层发出淡黄色光芒的透明光圈。

“凯文,我的朋友,我们会在无尽深坑相见。”夜枭低声诉说道。

“不可能!”阴影中的男人被夜枭长剑和身躯边汇聚的魔力惊到了。他从未见过拥有如此魔力的法术。他尖叫着放出了所有的影子,影子从他所在的深色身影从窜出,有上百条。

影子从四面八方扑向夜枭,似乎要把他彻底撕碎。但当它们还未接近被风围绕的法师,夜枭的背后浮现出雄鹰的巨大羽翼,似乎遮天蔽日一般。

夜枭轻轻挥剑,剑上环绕的风向着挥剑的方向前进,他皮袋中的西恩之石也随之碎裂成粉末,接着是带鞘的长剑,一段段,一片片,一块块,碎裂成了粉末,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剩下。

如同摧毁西恩之石的力量一样,狂风摧毁了路上的一切,清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阴影消失了,连同那个深色的身影一起。只剩下被风吹起,切割,搅碎四散在数百尺范围内的碎肉和骨片。

即使夜枭皮包中的西恩之石提供了这个法术大部分的魔力,但仍然没能阻止它偷取了夜枭的生命力。夜枭的两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他不知道这个魔法消耗了自己多少生命,但他知道自己未来的时间比想象的要少的多。

在夜枭试图返回法师塔的时候,他发现了滚落在山脊下的莱昂诺尔,她受了一些擦伤,夜枭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否安全,但是他第一次愿意跪在地上感谢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这一次没有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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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与友军的争夺

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们经过商议,为了掠夺更多的村镇,决定把队伍分散开。矮人们和怪物们太过明显,也不适合骑乘坐骑,于是全部作为本队保持前进的方向。

白恩负责带领这只军队,安塔拉特姆则负责管理留下的那些哥布林,负责把财务和掠夺到的奴隶送往海边,通过小艇送到法塔林的舰队上。法塔林的海军则会把这些送回法塔林岛。

这么急着把奴隶和财务送回去,则是几位法师完全不了解屠杀友军之后需要面对什么,出于恶意的猜测,他们决定先把从这场战争的获得的利益攥在手里,如果真的产生了什么问题,至少也不算白来伊斯塔尼亚一趟。

雨果会带着哥布林狼骑兵和他的侍卫往西前进,跟阿利坎特伯爵的部下争夺西北方的村落和人口,他们遵守一项简单的规则——先到先得。

迪恩则带着长弓手和欧甘文人则像东北方向前进,尽量不与任何佣兵接触,如果其他参与战争的军队遵守联军统帅的命令,尽量放走平民,那么迪恩就负责把这些人抓回来。

之所以是迪恩带队,而不是黑麋鹿,则因为黑麋鹿拒绝执行这种——用他的话来说,他宁愿自己的孩子们认为他是个懦夫,也不愿被他们当成奴隶贩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谁也不知道别人的真正底线在哪里,不过既然黑麋鹿拒绝,其他法塔林的法师们也不会去强迫他。迪恩主动站出来接替他,和自己的徒弟带领着队伍在天刚亮就离开了营地。

两只队伍的离开并没有让队伍变得更干练,拥有大量马车物资的在平原上缓慢地行进,逐渐接近敌对王国的腹地,越往前走,被舍弃的村子就越多。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让这些小村子的村民逃的飞快。

最让人感到沮丧的是,车队中占据了大部分重量的东西一直都没机会使用——石弩,石弓,抛石机和重型投石车,还有它们需要用到的炮弹。这些东西严重拖延了白恩所率领的大军行军速度。

因为杀戮友军的事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来质问和指责,反而让白恩越发的担心。他要求军队在每天驻扎的时候有建立一座坚固的营寨。这导致行军速度如同龟爬。

好在雨果和迪恩没让人失望,他们不停地派人运送回来大量的抓捕到的奴隶和财宝。甚至有一间大教堂中掠夺的财务太多,他不得不守在那里,防止其他窥视财宝的佣兵抢夺。

在安塔拉特姆带着支援部队赶到的时候,迪恩已经跟周围越聚越多,最终达成协议共同瓜分他所找到财宝的佣兵干了一架。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布满了尸体,至少有上百具,几乎没有什么伤者。

“真是见了鬼。”迪恩看到安塔拉特姆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这群嗜血的疯子还好是我们的盟友。他们面对三倍的敌人直接就冲了上去,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安塔拉特姆知道迪恩说的肯定是欧甘文人,他看见那群人在痛饮敌人的鲜血,把血涂抹在脸和身上。最令人恐怖的是,安塔拉特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们里面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女性。

“损失怎么样?”安塔拉特姆看到了一些欧甘文人的尸体,但是不多,甚至不到两位数。

“就那些,”迪恩指了指堆放在巨大篝火堆上的欧甘文尸体。“那群佣兵试图谈判,我们刚摆好阵列,我都已经决定放弃一部分财富,让给这群贪婪的佣兵。”

“不过那群下流坯子发现欧甘文人的队伍中有不少女人。在我跟对方几个首领谈判的时候,对着那些女人做下流手势。本来两边无非就在正常的叫骂,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这群欧甘文人就挥着武器冲了上去。”

迪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对方甚至没反应过来,前排就被砍倒了。之后就是大乱,后面的人试图往前,前面的人则试图逃跑。我让长弓手们射了两轮,对方就彻底崩溃了。如果不是最开始双方都没打算战斗,对方没准要死上一半。”

“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死伤这么少。”安塔拉特姆继续问道。

“因为矮人的盔甲。”迪恩解释道。“矮人为他们打造的盔甲抵挡了大部分致命攻击。而他们受伤之后便更加疯狂。”

“看见了吗?那边大约二十人的地方。”迪恩抬手指着不远处二十来欧甘文人围成的小圈。

“兽化人吗?还是变形人?”安塔拉特姆看到那些欧甘文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兽化,尤其是面部,双手和下肢。

“应该是变形人,跟德瓦林一样。有几个变形程度比较低的已经恢复了。”迪恩朝几个比较年轻的欧甘文人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几个人已经彻底恢复人形。

“不过也有坏消息。”迪恩补充道。“他们把这场战争当做成人礼,差不多有半数的人还没有痛饮鲜血。另外一件事则是,那群佣兵里面有两只队伍属于‘怪物’。”

“这到无所谓,关键看你找到的财富有多少。”安塔拉特姆一点都不担心迪恩的坏消息。

“也对,”迪恩自嘲地笑了起来,财富才重要,人命不值钱,尤其是失败者和死人的性命。“至少三万金币,没准翻倍。这座教堂据说是教区总部,管理四十多个村子。有个贵族,没准是个男爵。甚至还带了百来人试图进攻我们,被长弓手射死十几人之后就逃了。”

“送五千金币给‘怪物’?”安塔拉特姆询问道,毕竟这笔财富现在属于迪恩和他带的队伍。

“恩,有点少,一万吧。不让他白拿,让他把我们跟其他人冲突造成的后果处理一下,我不担心那些佣兵,我更担心当初金盾矮人的下场。”迪恩思考了一会说道。

“一万金币恐怕很难让他上心。”

“那就一万五,把那些不好处理和不好估算价值的东西都给他。”迪恩咬咬牙说道。“如果他不做,咱们就送给鲁恩公爵。听说他很喜欢那些名画和器具。”

“可以。”安塔拉特姆想了想,用法塔林协会没什么用的东西去换个自身安全的保证,也不算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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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财富的争夺

白恩继续一路北行,西边的海岸线开始向内收缩,一座男爵的城堡坐落在海岸边港口不远的地方。圆形的城堡外墙大约有半里长,这是白恩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最常见的防御城堡。

八座塔楼建立在围绕的城墙上,城堡拥有两座带吊桥的大门,一条七尺宽的护城河环绕着这个被法塔林军队围困的城堡。城墙大概十五尺高,上面站满了守卫的士兵。

白恩之前遇到过几个骑士领上的城堡,有一个类似庄园的别墅,装修豪华,但领主早就和民众一起逃跑了,只留下一座空房子。

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小小号的城堡,城墙很高,超过二十尺,领主带着近百士兵站立在城墙和城外的大军对视。白恩怀疑最开始给了那个领主勇气的是他的儿子和儿子的两个朋友。

三人都是法师,据说是从帝国魔法学院刚毕业的正式法师,三人一同游览世界各地,最终来到领主二儿子的家乡,前往城堡做客。却不幸赶上了战争爆发,三个法师的莫名自豪感让他们认为依靠牢固的城堡抵抗白恩上千的大军足够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坚守住城堡,对方没有什么好办法攻城。只要坚持到公爵大人反应过来,带兵来消灭这名邪恶法师召集的怪物和流浪矮人组成的大军,自己将会拥有名气,而自己的父亲将会立功。

他们的想法不错,金盾矮人的军队已经死光了,剩下的矮人部族四散逃亡。哥布林这种生物只是单纯的炮灰,它们甚至无法攻城。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他们从未见过巨人。

一名法师在城堡塔楼上用扩音魔法嘲讽白恩进攻城堡是最愚蠢,最无知的邪恶法师才会干的蠢事的时候。

吵醒了一直睡在露天马车板上的巨人,这个不幸的可怜人一个魔法都未能释放就被巨人投掷的石弹击碎了胸口以上的部分。

法师充满魔力的鲜血与碎骨喷溅了他两位朋友一身。这两位法师直接躲进了城堡。

当白恩的大军把花了三天时间把工程器械搬下马车并且组装好,进攻了城堡一天后的第二天。领主的家人,法师,还有最亲密的随从全部从暗道跑了。

被留下等死的守备队长和士兵则直接投降了,这件事把白恩气得不轻,差点下令直接杀光他们。好在安塔拉特姆拦住了他,安塔拉特姆对这些士兵承诺,如果他们愿意效忠法塔林协会,就可以带着家人前往法塔林岛,以平民而不是奴隶的身份在那里生活。

另两人没想到的是,守备队长和几名小队长,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士兵拒绝效忠,表示他们愿意成为战俘。

安塔拉特姆认真地思考了一瞬间,点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将会以奴隶的身份前往法塔林的矿坑,只有在法塔林岛新出生的孩子才能摆脱奴隶身份。

这位男爵的城堡则没那么容易对付,还好海岸边的小港口被法塔林和阿利坎特伯爵的舰队合力攻下。成为了源源不断把伊斯塔尼亚的奥格伯恩公爵领地上财富送往法塔林岛的跳板。

令人惊讶的是,米娅拉拉女王带领的冒险者队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见到白恩前已经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从米娅拉拉马头下挂着的三颗人头来看,她一点也不介意跟那些雇佣兵团发生冲突。

白恩告诉了米娅拉拉法塔林协会在这场战争中的计划,包括掠夺人口,财富之类的。米娅拉拉不光表示了赞同,还承诺会把之前盟约中的分成上缴给法塔林协会,并且支付运送她掠夺人口和财务的费用。

白恩很怀疑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坏了。她的部下现在有接近五百名,只要她遵守盟约,法塔林协会非常愿意帮她免费运送货物。不过既然对方白送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双方简单地签署了一项协议,米娅拉拉极为兴奋地离开了,让白恩怀疑自己才是被坑的一方。

不过很快,白恩就发现自己确实吃亏了,作为曾经的冒险者,米娅拉拉女王比他更了解佣兵。她先把一半的金钱花在了购买啤酒,葡萄酒,从最低贱的到最高贵的,只要有就买。

这让白恩相信女人都是冲动消费的动物,不过米娅拉拉并没有结束她的购物,她还买了大量的奶酪,火腿,香料。当她开始购买量大的牛,羊,猪,鸡鸭鹅的时候。白恩觉得不对了。

但是反应过来的白恩比她要晚的多,附近可以购买酒类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白恩只能从法塔林岛或者去布尔塔尼亚和马尔努斯帝国才能买到。

等白恩终于通过‘怪物’的关系,从提尔亚购买了一千桶葡萄酒的时候。米娅拉拉已经把最后需要的女人都雇佣光了。

早就有商人发现其中的商机,但是只有少数商人可以做这种生意。毕竟当你面对战场上的佣兵们,你首先得保证自己不会被他捅一刀后再宣布你是间谍。

米娅拉拉至少垄断了短期内一半以上的酒水、奢侈食物和女人。她从这些刀头舔血,挥霍无度的佣兵手中赚取了数倍她花费的金币。不止如此,她还接受佣兵们用奥格伯恩公爵的领民来支付这些享乐的花费。当然,这不包括那些会有人支付高昂赎金的贵族和富商们。

米娅拉拉女王的这个承诺,极大的刺激了围在男爵城堡外无所事事的佣兵们,他们开始四散,到处去掠夺人口。由于米娅拉拉并没有说死必须是倒霉公爵的领民,不过即使说死想必也没什么用。

不少被塞住嘴巴或者割掉舌头的奴隶一样被送到了米娅拉拉的奴隶队伍中,其中不少之前还在围成的佣兵队伍中痛饮美酒。不过米娅拉拉一点也不在乎,她有伟大的理想,伟大的理想需要伟大的城市。所以苦力越多越好。

不嫉妒是不可能的,白恩看着米娅拉拉女王一船一船的把她买下的农民送往法塔林岛的领地,中间还有成箱的金币。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的队伍在这段时间暴增了一倍,没准白恩真会考虑解决掉她之后侵吞她的财产。

这段时间对白恩不是很友好,迪恩毫不掩饰的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自己。黑麋鹿则经常嘴角带着偷笑,安塔拉特姆是唯一安慰过自己的,不过话不是很好听。

唯一一个好消息是,之前向白恩请假回老家的诺克兰斯托夫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他的同乡。据说他说动了自己部族的长老,带着整个部族迁往法塔林岛,阿门加农慷慨的在北方平原画了一大片草场给他们。

这一次他则带着部落中的年轻人和一部分愿意追随他的勇士作为相应法塔林协会战争召唤的封臣参加这场战争,大约有三百人。

诺克兰斯托夫骑着一匹非常高大的战马。在见到白恩之后直接表示自己愿意回到法师的身边作为侍卫。这一次带领他族人的是长老之子,现任酋长诺森布里亚。

“现任酋长是长老之子?上任酋长呢?”白恩好奇地问道。

“他拒绝离开祖先的土地。”诺克兰斯托夫低沉的嗓音说道。

“然后呢?”

“他死了。”诺克兰斯托夫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白恩不打算继续问下了。点点头表示欢迎这位勇士回来,有他在身边保护,自己也会更安全一点,前提是他不会突然把自己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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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的掠夺队伍

白恩本以为诺森布里亚的队伍需要法塔林协会的人去监督一下,否则没准他们会杀掉见到的每一个人,但事实出人意料,他们才是职业的掠夺者。

他们拷问所有人,以尽量不伤害到受害者的手法。他们搜寻隐蔽的藏身处,从村民挖掘的地窖,地道。森林中的树屋,山上的洞穴中等等把这群可怜人连同他们的财富掏出来。

这群即使在夏日也穿着毛皮的野蛮人很少说话,却做了最多的活计。他们攻打那些有着防御能力,佣兵们不愿意花费力气去进攻的地方——小城堡,教堂,农庄,自发建立的营寨。

辛苦工作换来了惊人的财富,农庄里装满粮食,房舍里全是财宝,营寨的主人非常富裕,他们掠夺了成队的运货马车,马匹,猪,绵羊和其他牲畜。

他们来去如风,每个人都带着额外的三匹马。每一次回到这个负责把掠夺财务运回法塔林的港口,他们的每一批马都装的满满的,甚至有不少人在他们队伍的后面捡拾掉落的钱币。

他们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贪婪,或者说眼界太低。白恩看见他们甚至不放弃农民家中的铁锅和铜板。

白恩怀疑他们没按照跟阿门加农的约定上缴应该缴纳的收入。不过当他们一回到这里,就豪吃痛饮,疯狂地消耗白恩晚于米娅拉拉购买的美酒和食物,直到他们酋长召唤他们出发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最关键的是,他们似乎也不太在意钱财,更重视那些牲畜。这让白恩对他们又爱又恨,不过当他们开始购买一些淘汰或者因为损坏而维修好的盔甲,武器和圆盾后。白恩对他们只有爱。

由于他们到来的时间太晚,法塔林协会并没有来得及让矮人打造适合他们的装备,所以当他们把白恩军械库里的装备扫荡了一圈后,白恩认为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从新鲁恩出发的军队全部都开始在这座男爵的城堡周围驻扎,等待鲁恩公爵的队伍来到。鲁恩公爵领地上那些对贫穷的恐惧远远大于死亡恐惧的人开始汇聚在军营四周,提供这些挥霍财产的士兵们相关的服务。

军营和来做各种生意的平民搭建的窝棚混杂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小镇。对于佣兵们来说,他们很安于现状,不管怎么说,既然不用打仗也能拿到同样的薪水,又何必自找麻烦。

白恩处于一直缠绕在他内心深处的受迫害妄想症之中,建立了一个非常坚固的营盘,在四周布满了岗哨,任何人想接近法塔林军营三百码内,都必须提前表明身份,不然就会享受白恩先杀再问命令的招待。

安塔拉特姆用他的法力加强了岗哨的警戒范围,他发现有几个探子偷偷摸摸地潜伏在我们的外围侦查线内,便立即通知了白恩。白恩则选择召集法塔林协会的成员准备商议一下。

当两人在指挥大帐内找到黑麋鹿的时候,黑麋鹿正在跟几个带兵劫掠返回的指挥官玩一种伊斯塔尼亚的游戏,通过猜桌面上所有人壶内的骰子点数来对赌,如果你唬住了其他所有人,你就赢了。

黑麋鹿很不幸地在桌上只剩下几枚金币,而其他人都至少有一堆。

白恩把玩牌的其他人驱散,将地图铺在充做游戏桌的指挥长桌上。

“嘿!我正要来把大的,准备翻盘呢。”黑麋鹿不满地抱怨道。

“是吗?那真是抱歉了。”白恩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认为翻盘的可能性不大,尤其在其他人联合起来作弊的情况下。”安塔拉特姆盯着桌上的骰子说道。

“作弊?”黑麋鹿顺着安塔拉特姆的视线看向那几个人被白恩驱散时没时间拿的骰子。捡起其中一个,拇指和食指加大力度,捏碎了它,骰子中心有一个眼泪大小的金属小球。

“我要宰了那群混蛋!”黑麋鹿咬牙切齿说道。

“行了,就当联络你和部下的感情了。”白恩头都没抬地说道。“再说你赌博的时候不检查下赌具吗?”

黑麋鹿用白恩听不懂的话咕哝着,不用听懂也知道他在诅咒那几个指挥官。不过他也明白,这种小利没必要去纠结。毕竟那些家伙还要带着士兵去为法塔林协会卖命。

“他们在哪?”白恩向安塔拉特姆问道。

“西边这里有两个,北边有三个,东边这儿还有两个。还有一个我不确定是不是,离的比较远,在这里。”安塔拉特姆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说道。

“北边的可能是敌人的探子。其他位置的没准是想报复咱们的佣兵。”白恩看着地图上的位置说道。

“要解决掉他们吗?”黑麋鹿正好有火气没地方发泄。

“还是夜里撤掉岗哨,趁机离开这里?”安塔拉特姆想的更远一些。佣兵们和最先从新鲁恩出发的军队都汇聚在这里。如果法塔林的军队可以偷偷从这里离开,就可以提前去扫荡这座男爵城堡到穆罗斯港之间的村镇。

“你们觉得呢?如果提前溜走的话,我们没准要面对穆罗斯港的军队,运气不好撞到奥格伯恩公爵的军队就麻烦了。”白恩想了一会,想明白安塔拉特姆的想法后说道。

“迪恩跑到哪去了?”白恩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法师没在这里。

“……”安塔拉特姆的脸色有些不对。“我想他没准去解决那些探子去了。”

“什么?”白恩惊讶道。

“他是白痴吗?”黑麋鹿拿起自己的长弓,试图冲出去找迪恩,但又想到自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去了哪个方向?”

“你们刚才叫我?”迪恩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说话间迪恩从帐篷外面走了进来,他把一个人扔带白恩脚下,随后又朝帐篷外面比了个手势,几名士兵把捆好的俘虏推了进来,随后猛然把他们按住他们的肩膀,让他们跪在地上。

“只有四个?”白恩问道。

“有三个试图逃跑的杀了。”迪恩淡淡地说道。“还有一个离得太远,骑马跑了。我看他是朝着东边那群佣兵营地方向逃的。”

“那这四个有什么用?”黑麋鹿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俘虏,有两个打扮成了小商人,另外两个则明显是战士。“拷问消息吗?”

“你从来不关心战争中的事对吗?”迪恩反问道。

“直说吧,别绕弯子了。”白恩见黑麋鹿被迪恩问住,直接开口说道。

“拷问消息当然要做,”迪恩解释道。“晚上带他去周围转一圈,或者陪咱们烤烤火,然后把尸体扔出去。那些人就不会浪费时间琢磨咱们是怎么发现探子的了。”

“有意义吗?全伊斯塔尼亚都知道咱们有着数量不少的法师。”白恩觉得似乎多此一举。

“比不做好,”安塔拉特姆思考了一会说道。“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可以通过魔法找到他们的探子,他们在发觉前派的探子都会被我们提前发现。”

“那现在干掉这些探子的有什么意义吗?”黑麋鹿有点绕不过弯来。

“这是一个警告而已。”迪恩保持他一直以来的态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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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瑞尔马斯的野心家

当女仆叫醒艾尔-卡布奇吃早饭时,卡布奇觉得好像他才刚刚睡下去。太阳还没有升起,他的三层豪宅外街道上的小贩们也没有出来。但雄鸡已经迎着黎明的曙光开始啼叫。

早餐的香味立刻使卡布奇饥饿起来,这名女仆仍然带着笑容,但已经没有前晚明亮了。不过对于卡布奇来说,前晚和昨晚和女仆在床上的经历已经足够了。他一直认为这名叫爱玛的女仆穿着女仆服侍的时候最有吸引力。

她递给他一份丰盛的早餐——烤面包涂抹了蜂蜜和黄油,培根条煎的脆脆的,烟熏牛肉重新煎烤过后切成了条,鲜榨的果汁则酸酸甜甜非常开胃。

在卡布奇不停地涌出对食物的赞美,当然,更多的是安抚这个圆脸的姑娘,并且邀请她跟自己一同进餐,如果可以的话,也不介意再进行一次前两天的活动。

爱玛告诉他自己已经吃完了,这不符合礼仪尊卑,不过卡布奇现在也不在乎。然后告诉这位胖大人,她已经准备好了马匹,胖大人的警备队长巴雷西在等他。听到这里,卡布奇已经开始烦恼他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卡布奇在几名仆人的帮助下,骑上了自己花了大价钱购买的战马。也只有这种价格和块头的战马才能托住他的身躯。

“带路吧。”卡布奇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是,大人。”巴雷西点点头,骑上马领着自己的主人和士兵前往目的地。

因为之前港口大爆炸事后处理的快速有力,卡布奇再一次的升职了,虽然他的办公室还在那座老旧的港口警备队的建筑中。

不过他也很高兴,熟悉的地方让他有安全感。更不用说除了那些大型贸易码头是属于城市管理者们的自留地外,他已经控制了所有贫民,穷苦人,小商人和外来人使用的码头。

更让他高兴的是从他升职后,络绎不绝的送礼者。小商人,小商会,码头上的盗贼和流氓帮会,居住在瑞尔马斯的冒险者团队,甚至还有两个处于瑞尔马斯五十人理事会末位的商人家族来拉拢他。

他感觉人生一切都很完美,他已经成为了瑞尔马斯的中层管理者,拥有一座对他来说足够奢华的房子,美丽的女仆,成堆的金钱。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刻在他骨子里的仇恨和费迪特-乌尔塔斯。他真想就这么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尤其是当他看到乌尔塔斯的时候,他经常怀疑是他对自己施加了魔法,才让仇恨带来的恨意浸入自己的骨髓。这一次,在港口警备队的地下室中,他又一次的见到了乌尔塔斯的身影,他甚至让灯光都暗淡了少许。

当卡布奇看到他,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他身穿着一件晒成褐色的束腰皮衣,外套一件锁子甲,厚实的黑裤子,皮质长靴,还有斗篷。

黑色的防护手套塞在一条黑色的宽皮带里,皮带上巨大、银色的扣环组成了城市守护者的徽章——是的,他也升职了。

全身挂满的武器足以武装一支小型军队。普通人如果这种打扮看起来就会很蠢,但在乌尔塔斯身上,就是恐怖。

他就是死亡的代名词,每一件佩戴的武器都是致命的。乌尔塔斯大多数时间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一副厌烦的面容;另一种看起来就好像他是要参加一场大屠杀。

今天,他带着第二副表情。

“你不会想今天就动手吧?”卡布奇既好奇又担心地问道,随后有絮絮叨叨地掰着手指说道。

“我们还没有雇佣士兵,没有联系理事会内的盟友,瑞尔马斯现在没有外敌。甚至整个舰队都停在码头修整……”

“当然不是,”乌尔塔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并走上前拥抱了一下胖胖的卡布奇。身上的武器即使隔着衣服也硌得他生疼。

“那你……”卡布奇更加好奇了。

“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一下,然后跟我出城。”乌尔塔斯说道。“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不得不准备一下。”

卡布奇点点头,没再多问。两人钻进地下室的一间房间内,房里有一个枯瘦的男人,手脚和四肢都被固定在一个大轮盘上,整个挂在墙上。

男人的身上布满了鞭痕,看来卡布奇的手下没有留手。卡布奇的目光瞧了瞧轮盘上的男人,转眼瞧着房间内满是黑色污渍的长桌,上面放着男人身上的一切,从破烂的长袍到里面的衣裤,腰间的材料袋到身上的几个装饰品。

“一个法师。”卡布奇拿着分成了十几个口袋的材料袋看了看,里面有一些蝙蝠脑袋,粪便之类的东西。

“一个流浪法师或者野法师。”乌尔塔斯更了解法师一些,他瞧着袋子中的低级材料说道。

“没有什么区别。”卡布奇自言自语道。

然后他转向了那个挂在轮盘上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我的部下说他们在码头抓到你,一条船的船长说你藏在他的船上准备偷渡?”卡布奇盯着枯瘦男人的眼睛说道。

枯瘦的男人抬起他无神的眼睛,望了望这位光凭身材就无法让人轻易忘记的港口官员,一句话都没说,再次低下了头,他已经对活下去不抱任何希望了。

“面对一个放弃求生欲望的人,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听命呢?”卡布奇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一只手摸着下巴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乌尔塔斯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配合他一下。

“没错!”卡布奇再次把目光放平,直视着枯瘦的男人,见他并没有反应,于是用左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起来,让他的眼睛平视自己。

不过他刚抓住男人的头发就后悔了,油腻,肮脏,甚至指间可以感受到从这个该死男人头发里钻出的虱子爬上了自己的手指,卡布奇不得不一边心内大骂自己的手下也不给这个肮脏的家伙洗一洗,一边强忍着恶心保持抓住他头发的姿势。

“现在我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正确,你就能活下来,甚至活的更好。”卡布奇赶紧说道。

对方还是没有开口。卡布奇的耐心快要失去了。

“你准备偷渡去哪里?”卡布奇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当男人的目光开始聚集的时候,他突然继续问道。“法塔林协会对吗?”

他看到了这个沉默的男人眼睛一亮,卡布奇知道自己猜对了。

“很好,我的手下过一会儿会进来,他们会带你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今天晚上,去码头找这个标记的船。”卡布奇用手在男人眼前画了一个标记。

“直接登船,如果有人问你,就做这个手势。”卡布奇又比了一个手势。“当你找到法塔林协会的时候,告诉他们,瑞尔马斯有人想找他们谈谈。如果他们有兴趣的话,来上次他们赚了五百金币的那个房间,有人会等着他们。放心,他们会懂的。”

卡布奇说完,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确认他听了进去,厌恶地放开手,粗胖的是手指试图把指间的虱子或者跳蚤挤死,不过没能成功。

“我觉得我需要先清理下自己。一起吗?”卡布奇被那个枯瘦男人头上的小虫弄的浑身痒痒。

“我在城门等你。别太晚。”乌尔塔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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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林中的目的地

城门再次见面的时候,乌尔塔斯递给完全没带武器的卡布奇一把带鞘的长刀,告诉他要一直佩戴。卡布奇希望自己这一次最好不要用到它,他的手指熟练的在刀身上划过,解开扎帮,把长刀插在腰带上。

卡布奇打量了一下乌尔塔斯的武装装备。“你认为你会需要用到这么多武器吗?”

“比需要的时候没有好。”乌尔塔斯严肃地说道。

一支小队伍,乌尔塔斯领头,随后是卡布奇,跟着是两人的心腹,由他们担当后卫。以令人舒服的速度开始了今天的旅程。

这事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一只老鹰在他们头上飞舞盘旋,旅途一开始就有了一个不想的征兆。卡布奇觉得这个警告一点用都没有,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趟旅途的前景十分暗淡。

黄昏前,他们已经离开了瑞尔马斯城的视野范围内,进入了向东的大路,随后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向南。卡布奇不喜欢远离瑞尔马斯和他的房子,那里让他感到安全。

道路边的硬木森林慢慢的被古老的松木林代替了,通过它们好像在通过一条峡谷。粗大的树干直直的伸向天空中,到了令人眩晕的高度才有旁枝伸出,卡布奇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很少进行舒心的旅行,他习惯于窝在那些他最熟悉的地方做那些令人愉快的事情。但这次完全不同,他对他们要去的地方一无所知。

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乌尔塔斯为此担心并且警告过他。乌尔塔斯的担心就使得卡布奇觉得忐忑不安,因为乌尔塔斯并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事实上,卡布奇一直以为他从来就不懂什么是担忧。

卡布奇看着骑在马上的其他三个人。乌尔塔斯,一个黑色的幽灵,武装到了牙齿,不仅让他的敌人恐惧,还被他所保护的人害怕,但奇怪的是孩子们却喜欢他。另外两人则通过了重重考验,证明了他们的忠诚和实力。

他们三个人卡布奇都很熟悉,但每个人都有领卡布奇不安的地方。

快要天黑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有地老夫妇,乌尔塔斯让队伍停了下来。他同两位老人谈了一会儿,他轻松的坐在马上,皮甲吱吱作响,他们告诉他所听到的流言——包括怪物,码头,战争,魔法之类的东西。

卡布奇知道那不是流言,而是事实。乌尔塔斯对他们表示的很尊敬,就像他对大多数其他人的态度一样,不过,他们显然十分畏惧他。

入夜后,他们仍然骑了很久,持续向南,他们通过了一些小农场,农场主一看到他们就躲避了起来。

卡布奇已经不熟悉这些地方了,他从未到过这么南的地方。他一直警惕的四处察看,默默地记着途径的标志物。

最终,他们在黑暗中赶到了一个离开了大路的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其实是一些摇摇欲坠的房屋和建筑的聚集体,弯弯曲曲的隐藏在橡树和山毛榉树丛中,好像要逃离道路,避开询问和正义的目光。

没有一座建筑看起来曾经刷过油漆,斑驳的腐蚀痕迹布满了房子的外部。一些建筑用简陋的木板补住漏洞,从远处看上去更加的残破。在杂乱的建筑群中间有一家杂货店,边上是一座二层的房子。

粗陋雕刻出来的标示牌表明这是一家酒馆,但上面没有名字。底层窗户中透出的黄色灯光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建筑中唯一的颜色。大量堆积的垃圾喝醉酒似的依靠在房子的山墙上。

“别离我太远,”乌尔塔斯在他们下马的时候说。“这里的人很危险。”

“我猜到了。”卡布奇歪着嘴,翘起了一边的嘴角,以一个古怪的笑容说道。

“你俩留在这里,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离开。”乌尔塔斯对另外两人下令道。在看到两人收到命令点点头后,他第一个推开矮门,走了进去。

当他们走进门后,谈话声消失了。所有的脸都转向了他们。这个地方正如卡布奇所想象的。油灯照亮了的屋中充满了辛辣的烟雾。所有的桌子都随意摆放着,桌子很粗糙,一些其实只是在酒桶上铺了一块木板而已。

屋子的左边有一扇门,紧紧关着,可能是通向厨房。屋子右边,在阴影中的地方,有一座通向楼上客房的没有扶手的楼梯。散发着霉味,踩上去吱吱作响的地板上,各种深色的污迹组成了一系列通向楼梯的道路。

屋里的人们是一群旅人、麻烦制造者和盗贼的聚合体。很多人有一副乱蓬蓬的大胡子。大多数人身躯强壮,身上挂着随手可以取到的武器。整个地方充满了劣质啤酒的味道,刺鼻的烟味和发臭的汗水味。

乌尔塔斯高傲的昂头站在卡布奇身边,他不是一个容易胆怯的人,至少卡布奇没见过他胆怯的样子,哪怕是在两人的童年。乌尔塔斯在一群乌合之众中傲然挺立,仿佛是肮脏乞丐身上的一个金项圈,他的神态使得整个屋子显得更为不合时宜。

当这群人把目光转向卡布奇的时候,到处都有人露出了笑容。显露出了不少残缺不全的牙齿。目光中露出的讥讽和恶意同笑容并不相配。卡布奇记得他年少还没有这么胖的时候,那些年纪大的男人看向自己时候的眼神。

他的心深了下去,知道麻烦来了。

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无袖的衬衣,腰上的围裙怎么看都不可能曾经是白色的。他剃过的脑壳上反射着灯光,闪闪发亮。粗壮的胳膊上蜷曲的黑色汗毛简直可以和他的大胡子相媲美。他在肩头上的抹布擦了擦双手。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他问道,声音干干的,舌头把嘴角上的牙签移到另外一边。

乌尔塔斯用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告诉他自己不会忍受任何挑衅。

“有人让你给我们带话吗?”

酒馆老板目光转向卡布奇然后又回到了乌尔塔斯脸上。

“没有。”

乌尔塔斯注意到了老板的目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看卡布奇的身材。这告诉了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那么,我们要一个房间。”他压低了嗓音。“我们在外面还有两个朋友。”

“我不想惹上任何麻烦。”酒馆老板拿出口中的牙签,抱胸站着说道。

“我也不想。”乌尔塔斯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光头男人从上到下大量着乌尔塔斯,目光在他腰间的长剑上停顿了一下。他仍然抱胸站着,眼神凝视着乌尔塔斯。

“你们想要几个房间?我这里差不多住满了。”

“一个就够了。”

在屋子当中,一个强壮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头发,两只快挤到一起去的眼睛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穿着狼皮单肩背心,浓密的络腮胡子被酒打湿了,一只手握住了一把长刀的刀柄。

“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一个肥胖的男妓,年轻人。”红发男人说。“我想你不介意我们到你屋里一同享受享受吧?”

乌尔塔斯目光紧紧锁住他,知道这是一个只能以鲜血结束的挑衅。他的眼睛一动不动,但他的手动了,慢慢的移向了剑柄。观察着这里那些人会成为自己的威胁,那些人需要快速地解决掉。

今天是他不得不大开杀戒的日子。杀很多人。

乌尔塔斯紧紧握住了金属线缠绕的剑柄,指节都开始发白,他已经选定好了最先死的人。卡布奇平静的拉扯了一下他握住剑柄的胳膊。卡布奇低低的叫他的名字,最后提高了声音,变得有点变音了。乌尔塔斯瞥了卡布奇一眼。卡布奇的胖脸对红发男子甜美的笑了一下。

“先生们。”卡布奇嘶哑着嗓子说道。“你们看,我只是瑞尔马斯的一名小小的码头官员。”

他优雅地对着屋中的众人施了一礼,开口继续说道。

“我叫艾欧-卡布奇,也许你们中有人听说过我。”卡布奇面带微笑向前走了一步。“相信我,关于我的传言都是谣言。”

“也许有一些是事实,”卡布奇继续往前走了一步。伸出自己肥大的手掌轻轻挥舞。“我确实是码头上手指最胖,大拇指最粗的人。”

“但是,相信我,我这么善良的人绝不会用死人赚钱,把那些可怜人的器官卖给炼金术师和草药师?太可怕了。”卡布奇做了一个惊恐的表情,继续往前迈了一步。

“把其他零碎卖给香肠工厂?上天啊,怎么可能。”卡布奇喘着气说道,似乎每迈一步都消耗了他全身的力气。

“但是有一样是真的。”卡布奇继续迈了一步,距离红发男人只剩一步的距离。他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真的是曾经是一名非常厉害的剑手。”

卡布奇以远超他身形的速度挥舞出他插在腰间的长刀,长刀在红发男人拔出自己长刀前砍断了他的手掌,随后割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动脉向他的右边喷涌出飞溅的鲜血。给小半个酒馆大厅染上了血雾的颜色。

卡布奇曾经为了求生,每天挥舞上千次长剑,当他获得权力后,他发现权力比刀剑更具威力。童年的阴影也让他变得极为肥胖,但他还是可以挥舞刀剑,虽然这一次解决掉这个该死的蠢货后,他拉伤了手臂,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试图帮助倒霉的红发男人,他都无法反抗。

他的身份,或者他的讲话让这群乌合之众并没有随着红发男人的死而暴动起来。所有人都冷冷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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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酒馆中的房间

在那之后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屋中完全安静了下来。乌尔塔斯不得不强行遏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卡布奇仍然保持着那种使自己更为和气的笑容对着红发男子尸体的方向。

酒馆中的其他人不断的打量两人,没有人有一丝动作。突然一声笑声突然出现在酒馆中,发出笑声的人爆发出一阵狂笑。随着那个人的笑声,每个人都大声叫喊,放声大笑起来。

没有人在意倒在地上红发男人的尸体,人们再次开始谈话起来,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到乌尔塔斯和卡布奇身上。乌尔塔斯皱着眉毛看着这些无视地上尸体和血迹的酒馆客人,随后开始寻找最初发出笑声的那个人。

酒馆老板招呼伙计跟他一起搬运尸体,让挡道的酒客移了一下位子以便让他们通过。在通过两人身边时,他对卡布奇尊敬的笑了一下。

“跟我来,两位‘大人’。”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突然出现在楼梯不远的地方,声音穿过了吵杂的人群,传到两人的耳中。

“有空余的房间吗?”黑袍人对着酒馆老板问道,语气中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有一个,楼上,在走廊的尽头。靠右边,房门有门闩。”酒馆老板用恭敬的语气回答道。

“我有两个朋友在外面。”在跟上黑袍人前,乌尔塔斯对酒馆老板说道。“你最好不要和你的伙计从正门出去。”

说完,乌尔塔斯和卡布奇挤过狭小的空间,往楼梯方向走去,追赶已经上楼的黑袍人。

当乌尔塔斯和卡布奇走进房间,黑袍人早已等在房间内的桌子后面。房中的天花板低的使人不舒服。单人床所靠的墙上布满了有好几年历史的唾沫痕迹。

两人对面是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和两条短凳子,黑袍人已经占据了其中一条。桌上的一盏油灯淡淡的照亮了屋子。除此之外,这间无窗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给人一种光秃秃的感觉,但闻起来有股恶臭。

乌尔塔斯看了看卡布奇,他面无表情。他再回望黑袍人,这时黑袍人已经拉下了兜帽,露出来他年轻,冷酷的脸,这张脸看起来却不狡猾。不过,乌尔塔斯不会用自己性命来赌一个人的脸能证明什么,他走上前,拉开椅子,坐在了黑袍人的对面。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们刚才在下面的所作所为。”年轻的黑袍人先开口说道。

“重要的是结果,年轻人。”卡布奇站在一边,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让那个人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我的生命就会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为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那些人想……”黑袍人试图解释。

“你在乎他们的想法?”乌尔塔斯严肃地问道,打断了黑袍人的话语。

太嫩了,乌尔塔斯和卡布奇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眼前的黑袍人之前的生活一定非常优越和封闭,让他根本没接触过真正的世界。之前的一切明显都是他的精心安排而已,却被卡布奇搅和了。

“不……但……”年轻的黑袍人突然觉得脸颊发烧。

“孩子,”卡布奇用自己独特的声音说道,试探着对方的底线,看他会不会接受自己对他的称呼。“我发誓用自己的生命来完成一件我该做的事情,我会做任何必须的事情来保护我自己完成它。”

在发觉年轻的黑袍人对自己称呼他为孩子有些抵触,但是并没有反驳后,卡布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挑了挑一边的眉毛补充道。

“任何事。”

年轻的黑袍人很沮丧,他试着想说些什么来表达他的愤怒,同时保证听起来不像是在对面前的两人恼火。他刚才就差一点点就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只要红发男人再多说一点,更过分一些,他就会跨越那条界限站出来帮助两人,展现自己的实力和力量。

由于未能释放积聚的魔力使他难受,他仍然可以感觉到魔力随着脉搏跳动,渴望释放。而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场会面的主动权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不得不展现一些自己的实力,来保证面前的两人对自己有足够的尊重。

“那么,你找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乌尔塔斯见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主动打破了沉默说道。

黑袍人望向两人,把一只放在身边的长剑横着放在了三条腿的木桩上。乌尔塔斯皱了皱眉,他没能理解对方想做什么,在这种房间内,对抗两名剑手,十分的不明智。

卡布奇则认出了剑上的徽章,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在瑞尔马斯真正掌控者的家中见过一名拥有这种带着徽章长剑的人,那个人有着深灰色的眼球和令人心神不宁的眼神。

“法师大人,请原谅我们刚才的失礼。”卡布奇俯身施礼,同时送给乌尔塔斯一个示意对方极为危险的眼神。

“哦?你能认出学院的徽章?”黑袍人这一次淡淡地说道,“也是,你作为港口官员难免见识到形形色色的人物。”

“大人,您找我们……”乌尔塔斯也改变了语气,恭敬地问道。

黑袍人觉得好笑,只不过是法师的身份就让对面的两人改变了态度和谈话中的位置。他开始思考应该怎么讲述自己要表达的东西。

“我叫加西亚-加尔勒斯,两人才是真正的大人。”加尔勒斯顿了顿。“你们应该不认识我,也不会认识我的家人。”

“我们绝不会……”卡布奇以为对方怕自己威胁到他的家人,心开始凉下去,开始考虑如果现在动手双方活下去的概率。

“一开始,”加尔勒斯摆了摆手,阻止了卡布奇的话,声音显得很遥远。“魔法就像是你在夜晚北部天空看到由冷空气形成的薄雾,你只能看着,却摸不到。在里面,是一片漆黑,超过了人们对黑暗的理解。”

房间中的另外两人被法师的毫无逻辑的语言弄懵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法师到底要说些什么。

“最终,当你获得魔法,或者说可以使用魔法的时候。哪里…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和你在一起。”

他望向了两人,皮肤变得像灰一样白。使对面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加尔勒斯的下嘴唇开始颤抖起来,饱含眼泪的双目反射着摇摆不定的火光,但是他并没有望着桌上的油灯。

他转过头,很迷惑的样子,好像忘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眼中的痛苦使另外两人感到很恐慌。他的话语让另外两人无所适从。加尔勒斯用手捂住了嘴,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闭着眼睛,低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乌尔塔斯和卡布奇手臂上的汗毛因为法师发出的恐怖声音而高高耸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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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唯一的幸存者

房间内并没有改变,但卡布奇觉得房间中的黑暗和阴影的范围似乎扩大了。他不敢进攻,但也不敢放弃防备的姿势,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一般会让他满头大汗,不过这一次,他只有冷汗才会流出身体。

古怪的年轻法师保持了一段时间刚才的姿势。

“我的…母亲,”加尔勒斯抽泣着继续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她了…还有…我已经死去的妹妹…丹妮尔…我的兄弟们…我孤单一人…还很…害怕…”法师放声大哭,并开始哽咽着大口吸气。

乌尔塔斯和卡布奇被法师的表现惊呆了,不知道应该现在趁机干掉痛哭的法师,还是耐心等他发泄完悲伤的情绪。

不知何故,加尔勒斯迷失在缠绕心头的悲伤和恐惧之中,迷失到曾经见到过的地狱中,好像那些死者们不甘心他的逃脱,想要再一次把他拖进死亡的领域。乌尔塔斯小心翼翼地探出双手,随后紧紧的抓紧了他的肩膀,转过他的身体,让法师面对自己。

“嘿,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乌尔塔斯没时间斟酌要说的词句。“但是我失去过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相信我。他们不会期待看见你现在的表现的。”

乌尔塔斯一点都不了解法师或者魔法,但是如果没有一个绝对必要的理由,没人会疯狂到先进攻一个陌生的法师。尤其是乌尔塔斯怀疑法师在魔法的保护之下。

不过他非常想知道这位悲伤的年轻法师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抱歉,我的师父提醒过我。我猜想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我有时候觉得这是一种诅咒。”法师尝试收起悲伤的情绪,他耸耸肩,有一点自觉地说道。

卡布奇觉得随着法师情绪的平复,房间中的阴影和黑暗所占据的空间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程度。

“我很抱歉,两位,我不应该让你们看到这种东西。有时候,我会沉浸在我的情绪中,超过了允许的界限。”

卡布奇和乌尔塔斯对法师话语中的几个次做出了反应,他们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死死地盯着法师的双手。

“你们掌握着别人所不了解的消息,不是吗?”加尔勒斯问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两枚弩箭的箭头,放在了桌子上。

“弓弩的箭头,更尖的那个是破魔矢。”乌尔塔斯看着桌子上的箭头说道,在跟对方确认过后,用手指夹起来仔细观瞧。“做工很好,不是瑞尔马斯警备队的装备。”

乌尔塔斯没说之前在码头大战的尸体上,他也看到了一样的箭头。

卡布奇看到法师掏出来的东西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管辖的码头隔壁区有一个商人被称为‘幸运的’加尔勒斯。在码头发生爆炸和战斗的时候,他全家被屠杀光。

“也许两位大人知道谁拥有它们?”加尔勒斯问道。他悲伤的表情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奇怪的表情。

乌尔塔斯迅速的瞥了卡布奇一眼,毫无疑问他们知道箭头属于谁。现在的问题是,两人要决定提供给面前的法师哪种答案,实话还是谎言。在确定前,乌尔塔斯决定继续试试法师的深浅。

“瑞尔马斯有很多人可以询问,为什么找上我。”乌尔塔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晚,你们出现过。”加尔勒斯在思考自己应该透露写什么信息。“码头爆炸那晚,你们出现过。城里的法师告诉我,码头上有法师参与,想必就是那个法塔林协会的成员。但我家里没有释放过法术的痕迹,也许因为不值得,也许跟法师无关。”

“但是出现了长剑,长矛和弩箭。这些警备队也在使用不是吗?”加尔勒斯看向卡布奇。“尤其是一位看重金钱远远大于名誉的码头官员也参与其中。”

“相信我,绝对不是我干的。否则您绝不会轻易回到瑞尔马斯。”卡布奇认真地说道。

“我相信,您作为本地人,尤其一名码头官员很容易就可以打听出来他有一个去帝国魔法学院学习的孩子。”加尔勒斯点点头说道。“至于城门的警备队长也一样,哪怕这位看重名誉远远大于金钱的队长跟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关系亲密。”

乌尔塔斯脸色沉了下来,他来的时候就知道面前这个人了解了他和卡布奇之间的关系。但他更在意的是面前的法师知道多少,从哪里知道的。

“不用担心,两位在城市档案馆中的信息比您想象的要详尽的多。”加尔勒斯这一次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担忧。“卡布奇先生在记录上的父亲并不存在,但他还是继承了一笔遗产。乌尔塔斯先生的家族则有着悠长的历史,不过家族中的长辈在几年内接连暴毙,随后失去了财富和产业。”

“瑞尔马斯的商人们非常喜欢记录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了解到卡布奇先生继承的遗产来自一位商人,我只能查到这里。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发现了同样继承类似遗产的人还有几位。”

“够了。”卡布奇阻止了对方说下去。

“不够,”加尔勒斯摇了摇头说道。“这几位继承人都属于一个商人,而那个商人专门为某个大人物提供娈……”

“够了!”卡布奇直接抽出了长刀,恶狠狠的说道。

“乌尔塔斯大人呢?”法师这才转向一直沉着脸的城门警备队长。

“箭头属于蜂刺佣兵团,从他们第二天逃跑的速度来看,基本等于承认了这件事。”乌尔塔斯直接给了真实的回答。“你可以去找他们报仇了。”

加尔勒斯听到乌尔塔斯的回答后反而陷入了沉思,他在家里是个听话的孩子,在帝国的法师学院是个好学生。他拥有强大的魔法天赋,备受导师的宠爱。

不过他不会蠢到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复仇,蜂刺佣兵团至少拥有三名法师,或许没有一个实力比他更强,但法师的对决,一个失误就会面对死亡,更不用说对方还有上千名士兵。

“你们有什么阴谋?”加尔勒斯花费了一个月多的时间,每天从早到晚都沉浸在城市档案馆中翻阅文件,守卫们甚至认为他住在那里。

这才从海量的文件中发现了两人之间的联系,收买人员,购买房屋和土地,购置武器和盔甲,训练士兵,培养心腹等等。掩盖在他们的职位之下的小猫腻。

卡布奇在趁着法师思考的时候从侧面移动接近法师,乌尔塔斯则把长剑放在了一个方便拔出的位置上。两人默契的同时决定,绝对不能放这个法师离开,哪怕干掉法师之后还要杀光楼下的所有人。

“你们从来不了解法师,对吗?”加尔勒斯发现了两人的动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了桌上的长剑剑鞘上。

卡布奇在法师把手往剑鞘上移动的时候便挥出了长刀,乌尔塔斯则默契的抽出长剑从桌下刺出,封锁了法师的退路。两人相信自己联手的攻击万无一失,事实上也是的,长刀砍在了法师脖子的位置上,长剑则刺穿了法师的腹部。

但让两人惊奇的是,法师变成了薄薄的灰色雾气,如同一个影子,钢铁的武器从他身体中穿过,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两人疯狂的挥舞武器试图伤害这个影子,但影子就如同雾气一样,让两人的攻击白费力气。

“两位大人,是否满意?”影子发出了声音,用一种缥缈的声音问道。

卡布奇和乌尔塔斯缓缓后退,靠在墙边。两人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恐怖能力的法师,他们甚至无法猜测法师没有攻击自己是试图展现善意还是在那个状态中无法伤害别人。

“你想要什么?”乌尔塔斯镇定心神后问道。

“我想要什么?”法师从新变回了人类的形态,带着迷茫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我只想要复仇。但我还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我们也许可以先从尝试合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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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围城战

数个世纪以来,要塞城墙外侧顶部的延伸处之上,这座要塞曾经的标志物一直蹲伏着。它那满是锈蚀的身躯如同被血迹一般斑驳,现在这个怪异畸形的残缺雕像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它在空中摇摇欲坠,每当有风吹过,都会发出抗议般的呼啸声。

从海岸边吹来的海风总是在跟拥挤的城内居民区升起的炊烟玩着跷跷板的游戏,那里现在已经被城外的平民和农夫彻底占据,男爵大人曾经让他们往北逃离,却只有一部分选择逃亡,更多的被敌人大军惊吓过度的人则留了下来。

海风沿着要塞斑驳的城墙往上攀爬,残破雕像的沉默宣告了它突然的终结。而那来自拥挤居民区的灼热气息,夹杂着浓烟,如火花四散般的越过城墙,掠夺海岬边被敌人占领的港口的时候,它又如重获新生般呼啸起来。

来自男爵家族的孩子,斯波特-加诺正踮着脚尖,从锯齿状的城墙往外看去。他身后就是整个要塞,这里曾经属于某个伯爵,只是在整个公爵领都被征服以后,降格成了某位男爵的领地。现在这座无名的要塞属于奥格伯恩公爵的封臣——加诺男爵所拥有。

斯波特-加诺的两边高耸着上百柄长矛,握着长矛的士兵们都在盯着远处围城军队的营地。对斯波特而言,像这样站在城墙上俯瞰这座要塞已经不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了,没办法带给他有趣的感觉。

在围城之前的三年,他一共也只登上过这里一次。但围城后,他登上城墙的次数比他以往加起来都多。他望着那些铺满了鹅卵石的庭院,要塞内的城堡和陈旧的主塔——主塔在围城前甚至被充作马厩,顶楼还成了鸽子、海鸥和蝙蝠的窝,里面全是这些动物的粪便。

城堡仍然是最核心的地方,即使是现在,他的父亲也在那里同自己的封臣讨论着面对围城的事宜,这其中甚至包括从不远处那座港口逃过来的港口官员。

当然,现在这些地方严禁随便出入了,即使作为这里管理者的儿子也不行。毕竟,那里现在讨论的是关于要塞的一切事物的运作。

斯波特将关于议事厅里的猜测抛在脑后,他的注意力被远处围城的部队所吸引,他看到围城的部队再次推出了他们的攻城设备,开始了新一天的例行任务。

鲁恩公爵大军到来前,白恩和其他佣兵和鲁恩公爵的一部分封臣,面对这座现在被称为加诺堡的要塞毫无办法。

法塔林的军队从未进攻过完整的要塞,佣兵们则不愿意干这种苦差事。周围的森林被城堡内的男爵砍伐了大部分,剩下的被一把火烧掉了,除非用作木炭,否则这些残余的树木没什么用。

法塔林的攻城器械倒是准备很充足,在法塔林超过三十具攻城器的进攻下——主要是投石机和射石炮——几天内就砸毁了对方两座石制哨塔和一小段城墙。

发现机会的佣兵团趁机一拥而上,试图从缺口内攻入要塞,却被早已堵在口子上的装满霞弹的臼炮近距离轰击,随后运气好活下来的则死于墙后列阵的弩手射出的弩箭。

躲在城墙后面的法师则控制了护城河中的河水,不停的吞噬和阻止佣兵的冲锋。没用多久,佣兵们丢下上百具尸体就撤退了。而这时候,法塔林的军队才刚出发不久,远远地跟要塞内的弩手和法师们对视了一会,白恩下令撤军。

随后的日子则变成了双方的例行公事,法塔林工程器械的弹药很快就耗尽了,就地开采石材效率极为缓慢,基本上只能保证每天朝着要塞射上几枚石弹意思意思。

长期的例行公事让法塔林的法师都失去了警惕,攻城器械因为移动和装配十分麻烦,所以开始被遗留在离前线,考虑到离营地其实不远,慢慢的就不再装配和移动了。

直到一天晚上,安塔拉特姆的法术发出预警消息,白恩几位法师急忙让人唤醒士兵,集结阵列,准备战斗。等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之后,发现包括营寨预警的队伍在内,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直到最后,法塔林的法师们才发现原来是要塞内的敌人趁着夜晚偷偷出城毁掉了超过半数的攻城器械。如果不是担心被法塔林军队发现,根本没敢打起火把,他们没准能把器械全部毁掉。

在矮人工匠们的修复下,攻城器械相当于少了一半,不过对法塔林的军队来说没有区别,没有足够弹药的工程器械不过是一个巨大的木头或者金属制品而已。

鲁恩公爵大军的到来让这群散漫的围城部队重新紧张起来,作为统帅的鲁恩公爵一到这里,便派人前去劝降,同时围绕城堡建造攻城营地,把所有其他人的攻城器械全部集中在一起,猛攻一面的城墙。

鲁恩公爵还下令收缴码头上的小船,渔船和长船,几乎把所有的无甲板船只搜罗一空,下令把船拉上岸,翻过来在船底蒙上生皮,四周挂上木桶,在攻城的时候用于装灭火用的泥浆。

鲁恩公爵还请法塔林军中的矮人和哥布林趁着夜色在攻城的方向铺设厚木地板和滑轮轨道,方便巨大的攻城塔向城墙移动。

他还命令佣兵在夜晚尝试填平要塞的护城河,不过效果不好,很快就放弃了。

鲁恩公爵最大的底牌是三门巨大的射石炮,炮身用青铜混杂其他金属铸造,外部每隔一段就用钢制的铁箍箍在炮身上。每一门大炮内都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

根据前去观察的矮人指挥官所说,他认为每门射石炮都可以发射至少两百磅的石弹,唯一缺点的射程太近,只能放在新修建的攻城要塞中。

在派去劝降的使者毫发无伤的回来后,鲁恩公爵下令开炮轰城。三门射石炮被填满了火药,点燃后射出的巨石划过一道明显的弧线,狠狠地砸在城墙上。不过三块石头砸的位置全部相距数十码,完全没有准头。

白恩等了半天才看到第二轮发炮,不过其中一门炮发出的声音似乎特别的大,不一会法塔林军队列阵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安置射石炮的地方冒出一股黑烟。后来白恩才知道,有一门射石炮第二次发射的时候直接炸了膛,倒霉的炮手甚至没来得及逃开。

虽然有一门炮炸膛了,但效果比预计的要好。很快便有传令兵来邀请法塔林的指挥官前去统帅大帐讨论进攻的方针,不过白恩明白,说得好听而已,只不过是让他去听新的命令而已。

白恩带着侍卫骑马进入鲁恩大军的营地,不管营寨的建立还是人员布置的细节,都远远要比法塔林的营寨要好的多,如果可以,他甚至期待可以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学习一下鲁恩作战的方式。

等白恩进入指挥大帐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鲁恩公爵在亲自给那些独立的佣兵团安排任务。不少这段时间来法塔林得罪过的佣兵头子竟然都在,一个个发现白恩后都对其怒目而视。

紧跟着白恩进来的诺克兰斯托夫则让那些佣兵头子收回了愤怒的目光,改用憎恨的眼神盯着白恩。诺克兰斯托夫的块头和名声在佣兵中流传胜广,没有人会轻易惹怒这个巨人。

“白恩法师,”鲁恩公爵微微点头致敬道。“我们的弹药不足,后面还有其他的城市,所以我们的火炮最好不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我想明天让士兵们修整一天,后天攻城。您的意下如何?”

虽然公爵大人非常客气的询问白恩的意见,不过白恩知道这就是命令。

“当然可以,公爵大人。”白恩不会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去争取,微微俯身施礼后说道。

“恩,很好。因为你们的……”鲁恩公爵在斟酌应该用的词句。“你们的巨人和那些……”

“沼泽妖,当然您也可以称他们为怪物。”白恩明白鲁恩公爵想说什么,不过说到怪物的时候,他的眼睛撇了撇站在鲁恩公爵身边的莫拉德伦,后者则面无表情,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是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在我们吸引住敌人后,从西边的港口方向进攻。我相信当时他们应该没有足够的兵力应付。”鲁恩公爵选择了一个简单有效的战术。

“如果您打算一举成功的话。我希望您可以选择一个有雾的天气,最少是有雾的清晨。”白恩思考了一下后向鲁恩公爵请求道。

“趁着浓雾进攻吗?”鲁恩公爵捏着胡子思考着这个提议,雾气会影响双方,但对攻城的一方更有利一些,尤其当防守的一方不确定进攻方选择的方向和人数的时候。

“是的,会对我们有利一些。”

“可以通过魔法实现吗?”鲁恩公爵问道。

“可以,”白恩计算了下法塔林协会这次来的法师数量,施展一个大型的迷雾魔法应该足够了。“不过对方的法师也会反制。所以效果可能很差,有些得不偿失。”

“也就是必须依靠天气吗?”鲁恩公爵讨厌这点,依靠天气没准就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是的,最好是自然天象造成的,再配合魔法,会更加有效。不光大雾,暴风雨或者大雨天都可以。”

“需要多久?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鲁恩公爵说道。

“十天,最多二十天,从这段时间的天气来看。”白恩也无法确定,围城这段时间下过三次小雨,至于雾气倒是天天有,只不过是晨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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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出现的一些神系设定

暂时先列出出现过的神,以后会根据剧情发展更新。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神完全不会出现,这个跟世界观有关系,只会是单纯的作为背景存在。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认为神这个东西,如果带人性,不如直接描写人。

下面是出现过的主要神灵:

盖坦,伟大帝国盖坦建立者,被盖坦帝国神化。属于比较正面的神灵。

索拉坎,复仇之神,法律之神,审判官之神,猎巫人之神。不过主要信仰者是赏金猎人和律师。

马尔努斯,马尔努斯帝国建立者,类似盖坦,影响比盖坦小。普遍认为他是公正之神。

阿萨斯隆,魔法之神。马尔努斯帝国魔法学院和帝国法师信奉的魔法之神。

奈塔尔,死神,灵魂之主。拥有奈塔尔的无底深坑,传说人死亡后,就会进入奈塔尔的国度,被埋在无底深坑之下。如果有人可以从深坑中爬上来,就会重返人间。不过主要是因为里面我会增加一些代表语气句子,比如奈塔尔的胡子,奈塔尔的气息,奈塔尔的口臭之类的,替代三字经类的口头禅。

旧神:

马纳恩,海洋之神和潮汐之主。旧神,主要是渔民和水手还有海岸线居民信仰。传播比较广泛,但每个教区相对独立。

斯特罗姆菲尔斯,风暴之主,海盗之神。马纳恩的敌人,信仰的大部分是海盗。

格里尼尔,太阳神,旧神,小范围信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攻城战

从海港飘来的晨雾蔓延到要塞之上,浓密的雾气就像给要塞加上了一个灰蒙蒙的盖子。法塔林的军队在晨雾中列阵,最前方是人类长弓手们,他们将负责第一轮的进攻和压制城墙上面的弩手。

紧随其后的是哥布林和矮人组成的攻城部队前锋,他们携带者快速登城用的渔船和云梯,他们会把改装过的渔船直接架在护城河上。他们后面则是欧甘文人和沼泽妖组成的突击部队。

米娅拉拉和北地人的部队分在两翼,他们会配合法塔林的前锋进攻,不过白恩毫不怀疑他们随时会见势头不利便掉头就跑。

城墙的范围决定了白恩没办法调用全部士兵攻城,他不得不留下大部分的矮人和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和学徒们作为中军留在要塞的西边不远处压阵。

在大军后方,是超过半百数量的法师和学徒配合沼泽妖中的萨满释放一个试图遮蔽更多人的迷雾法术。法阵中的迷雾不停地升腾,围绕在前锋中的沼泽妖身边,随后慢慢扩大范围。

白恩在等待另外一边鲁恩公爵的信号,双方约定第五声炮响的时候,法塔林大军就会进攻要塞。

欧甘文人满脸彪悍之色,虽然很多年轻人的双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恐惧和无助,不过更多的是渴望和不安,仿佛他们在迫切期待着答案。

沼泽妖战士们则显得有点无所事事,他们用自己的语言相互交流,发出嘎嘎的尖锐声音,白恩怀疑他们在笑。矮人们则在他们周围搭建了简易的三角梯子,用于检查法塔林协会为他们打造的盔甲是否穿戴正确。

白恩看到一只沼泽妖战士百无聊赖的用自己锋利的一只爪子在胸前的巨大板甲上刻画着什么。

矮人前锋沉默的可怕,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哥布林则相反,偷偷摸摸地四处乱走和低声交谈是常态,甚至偶尔还有争执引发的搏斗。如果不是大哥布林指挥官的压制,白恩怀疑法塔林的军队早就暴露了。

大军上空传来了海鸥和乌鸦的叫声,白恩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在迷雾中辨别方向的。但是鲁恩公爵方向的炮声传了过来,白恩仔细地数着,一声,两声……

在第五声炮响之后,那个方向传来的喊叫声逐渐变大,成了尖锐的嘈杂声,喊杀声,更炮火的声音混在一起。

“进攻。”白恩对身边的传令官下令道。

“我不认为你应该上前。”骑在马上的安塔拉特姆在白恩身旁说道。

“我不会参与进攻,不过我会离要塞近一点。至少让他们知道指挥官不是个软蛋。”白恩回答道。

“愚蠢的想法。”安塔拉特姆摇摇头,“毫无意义的骄傲。”

“总要有人带着那群新人和学徒,你安心帮我压阵吧。万一有意外,别忘了尝试救我。”白恩尝试转移话题。

“就怕你坚持不到那会儿。”安塔拉特姆认真地说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

白恩假装没有看到周围的学徒,径直打马上前,诺克兰斯托夫跟在他后面。两人骑行来到前锋的后部,朝前望去,迷雾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不过白恩知道从这里到要塞约有四分之一里格的路。

斯波特今天负责守卫要塞的西面,他的父亲,要塞的所有者,男爵大人认为鲁恩人会从东面进攻——大部分是因为天气原因,城堡的主塔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可以清晰地看到鲁恩军队的调动。不过在他还是在西边安排了足够的士兵,防止鲁恩人的突袭。

斯波特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踮起脚尖尝试从城塞外部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晨雾太浓了,遮蔽了他的视野,视野所见的泥泞的土地上没有人行走过的踪迹。

沉默的空气中,连半丝鸟叫声都没有,这让眼前的情形更加诡谲。斯波特把手放在腰上,松开了剑鞘上的栓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然后让周围把注意力盯着要塞另外一边的士兵安静并且保持警惕。

他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城墙之外,他听到了一阵持续的轻响,声音很轻,隔远一点就听不见。随后声音变得更清晰,里面掺杂着连续不断的咕哝声,让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雾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密密麻麻地移动,空气中有拍打和轻微撞击的声音,一股腐烂的肉味直冲斯波特而来。

“警戒!敌袭!”斯波特不准备等他看清雾气中到底有什么,他用尽最大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传到了眼前的迷雾中。

他似乎觉得迷雾似乎更近了?

迷雾中的怪物现出了身形,高大的身躯,笨拙的生物,驼着背,用头部的独眼望着自己。紧随着怪物出现的是成群的矮人和哥布林。

矮人们带着船?斯波特被眼前诡异的情况弄懵了,不过他没忘记下令。

“弓箭手!自由射击!”在他喊完命令的时候,对面先射出了一轮箭雨,他看到自己手下的弓箭手和没反应过来的长矛手被射翻在地,坠下城头。

“法师,去找法师来!”斯波特如果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况,那他就是个白痴。

矮人很快在护城河上架设了渔船,沼泽妖轻松的越过护城河,开始攀爬城墙。他们尖锐的爪子猛地刺进城墙上的缝隙,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和钉头锤把从城墙上探出身子想攻击自己的士兵逼退。

紧随其后的是云梯,矮人们很快就把这些云梯架设好。欧甘文人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身上涂抹了神圣符文的他们嚎叫着顺着云梯冲向城墙。

“看来计划成功了,他们很快就会占领城头。”黑麋鹿指挥着长弓手跟要塞城墙上塔楼中的弓箭手对射,他自己就已经干掉了五六个敌人,有一个塔楼甚至不敢再冒头了。

“敌人的士兵数量不足,看来鲁恩公爵那边的情况也不错。”白恩看着欧甘文人冲上城头,跟城墙上挥舞长矛的士兵进入肉搏状态。感叹这些不怕死的家伙真的很适合充当敢死队。

哥布林很快也登上城墙,他们发现在欧甘文人的胯下作战非常适合自己,不停地用带毒的短矛和匕首偷袭欧甘文人面对的敌人。

穿着厚重铠甲的矮人最初并没能建功,不少矮人无法躲避城墙上的滚木,不过当他们中的一部分登上城墙之后,很快就列阵稳稳地占据了一片空间,保护住了几架云梯。随后源源不断的矮人把敌人活动的空间挤压的越来越小。

“撤退!撤退!撤回城堡!”斯波特知道在继续下去也没有用了,敌人太多,怪物也太多。那些该死的怪物根本不怕弓箭和弩,射中它们身体的箭矢就直直的插在那里。长剑和长矛造成的伤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甚至有一个沼泽妖中了弩车的弩箭仍然活着,它被如同长矛的弩箭刺了个对穿,被死死地钉在城头,但它还在挥舞武器,发出嘶哑的叫声。

当雾气开始消散的时候,斯波特发现城外的大军至少有自己手下士兵十倍的数量,远处的那个巨人更加令人恐惧。尤其是它用石弹刚刚把自己大声嘶吼的副官脑袋击碎的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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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登上城头

白恩的靴子踏上了城墙。冰冷坚硬的石头后面是一片血红,四下散落着模糊的血肉,还夹杂着金属武器的反光,海岸边的鸟群在期间啄食,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白恩能感觉到靴子下面滑腻和柔软的东西,他尽力不去想到他到底踩在什么东西上。

“我们损失了不少人。”紧跟在白恩后面的安塔拉特姆看着城墙下方的一切说道。

“对方损失了更多。”白恩喉咙一紧,没能说出接下来的话。

“需要制止他们吗?”比白恩更早一步登上城墙的诺克兰斯托夫问道。

白恩摇了摇头,默许了下面的士兵在敌人的士兵、农民、渔民、某些旅客或者商人的尸体上搜刮战利品。

雨果大公爵和他的座狼都沾满了鲜血和碎肉,从头到脚。他身边萦绕着贪婪的苍蝇和某种嗜血的昆虫,正嗡嗡作响。他不停地挥手驱散这些恼人的虫子,屁股下的座狼则不停晃动脑袋和尾巴。

“管管你的怪物们。”雨果用他尖锐嘶哑的声音喊道,抬手指了指还在追逐要塞内居民屠杀的沼泽妖。

“我建议大公爵您不要管他们叫怪物。”白恩没好气地回答道。“不光容易让人误会您在称呼谁,我记得那些沼泽妖也不是吃素的。”

“呸。”雨果不屑地把痰吐在地上的血肉混合物中。“别让我发现有人对哥布林下黑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雨果大公爵威胁完白恩后,骑着座狼带着卫队离开了,参与到洗劫之中。

“哥布林们似乎开始注意到他们在协会内的地位了。”安塔拉特姆淡淡地说道。

“据说维克多的学徒已经超过三位数了。”白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随后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安塔拉特姆问道。“需要消减下他们的数量吗?”

“没有意义,暂时。”安塔拉特姆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刚爬上城头,还在梯子上的迪恩喊道。“杀人而已,需要弄成这样吗?”

迪恩的喊叫声惊起了鸟群,暴露出底下那四散着武器,断骨和碎肉的道路,像一张粗糙血腥的血肉地毯。因闷热而黏腻的空气而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臭味。

白恩看着地上还算完整的那些士兵,他们手里还握着武器,头颅粉碎,准是被什么巨大的,恐怖的,无法抗拒的力量撕碎了。他看到了被蹂躏得变形的盔甲,碎裂的盾牌,还有从身体上撕扯下来的四肢。

白恩注意到哥布林只有一部分完全不在意这样的场景,大部分则和矮人一样,离开了这座肮脏的血肉池子,跑到更干净的地方去清理自己和搜刮财富。

欧甘文人则在指挥的领导下,做着某种古怪的仪式,把鲜血涂抹在自己身上,拿着颅骨痛饮自己杀死的敌人鲜血。只有沼泽妖丝毫不介意地行走其中。

“白恩法师,”白恩背后传来了带有嘶嘶声的通用语,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沼泽妖的萨满来了。

“什么事,萨满大人。”白恩转身让开云梯,让沼泽妖萨满登上城墙。

“我们少了两个人。”萨满的独眼盯着曾经的战场说道。

“也许追击的太远,我会派人去寻找他们。”

白恩不知道沼泽妖是否应该被称为人,不过他还是下令让传令官给其他部队下令,寻找那两名沼泽妖。

想找沼泽妖真的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白恩带着侍卫和沼泽妖追寻那两只失踪沼泽妖的踪迹进入要塞中,只发现一座被废弃的临时防御工事和一大堆的尸体。尸体中能辨认出来的竟然全是法塔林的士兵。

“真是活见鬼了。”白恩转头向其他法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前有一处宽大低矮的黑色土丘,似乎从平地直接凸起,围绕着土丘四散着为数不少的尸体。

“魔法。”安塔拉特姆说道。

白恩给了他一个白眼,他也知道这是魔法,关键这是什么魔法。

“费雷斯曼兄弟用过类似的魔法吗?”迪恩走到土丘几尺的地方问道。

“我没见过。”白恩也走到离土丘不远的地方,开始土丘。

土丘就像是用圆规量出来的,边缘像用画笔在大地上通过工具仔细描绘出来的。一具从体型上来看是沼泽妖的尸体竖立在土丘上,加上另一具有半身还保持熟透了姿势的尸体在土丘边缘的位置上,法塔林的众人基本确定了两只沼泽妖都死在了这里。

其他的骷髅则被烧的焦黑,一部分甚至保持原来的姿势,金属制成的斧头和长剑像蜡做的艺术品。几名矮人的尸体因为厚重的铠甲保护,剥掉紧贴在身上的铠甲后,还能看到熟透了的肉。

“火焰魔法,但我们没见过,魔法产生的热量把地表都吸了起来。”迪恩检查完后说道。“关键是魔力的控制力。”

“我们当中有人能玩出这手吗?”白恩想知道关键问题的答案。

“咱们三个,加上费雷斯曼兄弟,差不多可以释放差不多威力的。”迪恩摇了摇头,“不过控制不到这么精细。”

“你是说这里有一个可以轻松干掉咱们所有人的法师?”白恩有些不相信。

“我是说如果你不是装作白痴的话,就应该明白,这种威力的法术如果不是联合施法,就是他提前做了好准备。法阵,材料,或者法师塔之类的东西。”迪恩起身回答道。

“魔力几乎已经全部消散了。”安塔拉特姆拿出自己制作的道具检查后说道。“如果城里没有其他类似的地方,没准释放这个魔法的法师只能用这么一次。”

沼泽妖萨满对于几位法师的闲聊十分愤怒。

“如果你们不能对付这个人,就让我们来对付。”萨满用他独特的声音说道。“尤其是你们因为一个法术而被吓破胆的时候。”

“不,你不明白。”迪恩对于萨满拙劣的激将法毫无反应。“这里有一个法师或者什么,可以释放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强力魔法。”

“而法师之间的胜负并不取决于一个法师的魔力或者法术。”安塔拉特姆接话道。“放心好了,我们会处理这个家伙。”

“我们要把这个家伙弄到手吗?”白恩突然想起了其他的事情。这个法术是法塔林从未有过,甚至没人知晓的法术。

另外两人根本没有回答这个愚蠢问题,白了一眼白恩之后开始做各自的工作。法塔林协会的理念——和平的分享知识高于一切——没写在纸上的内容是:这个理念只是对内的原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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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年轻的炼金术士

迪亚曼特瑞城,这座奥格伯恩公爵领的首府坐落于海岸边不远处。沿着海岸码头的阶梯往上就可以抵达城中的平民区和商业街区。管理城市的等级议会坐落在庙宇区和高级庄园区之间,面朝公爵城堡的方向。

迪亚曼特瑞城的上层繁华拥挤,那里簇拥着拱形山墙,高大的尖塔,各个教会的钟楼和多种多样的平台。人潮涌动,这里的主街似乎被来来往往的人们遮得用不见天日。

城市上层之下则是永远沐浴在火把和油灯光照下的底层社区,而那些冒烟的火把和油灯则标识着主要的街道,以及那些人际繁密,狭窄而弯曲,通往集市的弄巷。

然而,在城市里,仍然有上千条的弄巷窄到连双轮马车都很难进出,这些弄巷永远地被遮蔽在阴影之中,除非偶尔有举着火炬的市民走过,或者是被城市巡逻队的光芒照耀到。

白天的时候,城市的上层在阳光之下,永远光明和炙热。平民区各家各户的晾衣绳簇拥在一起,上面的衣物飘扬在海岸方向吹来的海风中。而到了夜晚,明月和繁星照亮了整个夜空,那些晾衣绳投射出混乱的阴影。

在海岸边的第二层内城墙下,香料大道周围的市场一如既往的疯狂。那整天不断的散发大海酸味的高温,在杂乱不堪的小巷中四散扩张,被周围的城墙围堵在这里,快要达到一天中的顶点。

那些汗流浃背,疲惫和燥热不堪的商户正在互相争夺客源,咒骂和贬低对手。每隔一会就会有打斗爆发,光着膀子的商人如同在酒馆中粗俗的佣兵一样,最终还是用拳头来说话。只可惜香料大道上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会在脾气暴躁的城市卫兵赶来之前,就把打架的双方拉扯开来。

在这个夜晚,两个人影在弄巷中摇摆前行,在阴暗中穿梭来去。头顶上,镰刀般的月亮劈开了薄薄的云雾,像是神祇手中的短弯刀。为首的人影穿着长长的带有兜帽的灰色长袍,脸上罩着面罩,只留下双眼处的细缝。

这个背上带着鲨鱼皮的旅行背包,里面分门别类的存放着各种钢钳,镊子,铁剪,雕刻刀,双合镜,棱镜,各种各样的试剂瓶等等。

他身后的那个身影同样穿着灰色长袍,长袍下的躯干和四肢裹着污痕遍布的贴身衣,脸上也照着面罩,甚至连双眼的位置都被遮蔽,上面隐藏在污痕之下的是精心绘制在罩头上的炼金法阵。

这位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的同伴胸前绑着纵横交错的皮质吊带,上面有着精致的符文和炼金造物。似乎担心被衣物包裹住的身体中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似的。

远处的街口,几个北地人蹲在草席上,用那带着鼻音的,如同唱歌般抑扬顿挫的嗓音浮夸地赞美着他们那优秀的马肉。灰袍人知道那不过是本地的驴肉而已。

另外一处路口,一群牧民站在圈养的山羊的绵羊中,叫卖声被此起彼伏的羊咩湮灭。其他人推着手推车,上面摆满了奶酪,还有一壶壶发酵的牛奶。

本地的渔民们扛着插满熏鱼的木头长矛,成群结队的苍蝇在他们头顶上嗡嗡作响。纺织工人坐在堆得齐腰高的鲜艳的染色布后面;农民则站在他们装满了当即水果和甜番薯的推车背后,他们的孩子紧紧地抱着推车手柄前放下的支柱,就像猴子一样。

灰袍人轻松愉快地在市场的街上走着,他的胳膊似乎随意而有些做作的挥动,然而,这样的动作有着更深的含义。他需要时常保持双手手指的灵活运用,作为一个天赋异禀的炼金术士,上天对他尤其公平——他并没有像那些天生的法师一样灵巧的手指,这让他在释放法术的时候并不占优势。

不过作为一个渴望力量的炼金术士,常年的练习让他最终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平日里让硬币在指间跳舞和顺手获取一些食物——水果,甜品,大部分如此——似乎他磨炼施法技巧只是为了满足舌尖的欲望。

事实上,这一切只是因为练习变成了下意识的习惯而已。

他一边走着,双臂那混乱的舞蹈让苹果从篮子里飞出来,糕点从托盘里调跳出来,裹满奶油的樱桃从锅里蹦出来,所有东西的移动都如此迅速,路上的行人都没有看见。

在他那宽大的外套袖子里缝着几个或大或小的口袋,所有飞到他手里的东西都消失在袖子里,塞进大小合适的袋子。他大步往前走着,心中有一种成为美食鉴赏家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油然而生,爬上了他那张有些秀气的脸。

终于,走过长而迂回的路线,灰袍人带着自己的同伴抵达了无月酒馆。他在酒馆不远处停下来,身后的同伴紧跟着他的动作。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光滑的糖球,靠在墙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甜点。

灰袍人靠在某座建筑陈旧斑驳的外墙上,把糖球扔进口中,交叉着双臂看着半条街外一个矮胖的男人。那个人站在无月酒馆门前的台阶上,似乎是在核实进入酒馆的酒客们的身份。可是灰袍人没能发现任何他熟悉的表明施法者身份的行话手势。

他们之间的谈话都很简单,通常是互相问候。不过,无论如何,他仍然打算进入那间酒馆,那里面有他需要的消息和帮手。

灰袍人站直身子,带着沉默的同伴穿过道路,接近无月酒馆。他走到了台阶前面,站在台阶上的人注意到了他。

“这里虽然不少人喜欢藏头露尾。”矮胖的男人笑着说道。“不过这里只招待熟客,希望你没打算进去。”

灰袍人摘掉面罩,露出了他的脸。退后了一步,他环视了一下街上,离这里最近的行人都在一条街以外,自顾自地前进。

他抬起他的双手,展现了一个对于矮胖男人简直是奇迹的手指动作,让他亲眼目睹了自己那如优雅舞蹈般精湛娴熟的技巧。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展示技艺,而是那娴熟技艺背后的暗示。

如果矮胖男人不是真像一头猪那样蠢,灰袍人相信他会明白的。

“哦?你的舌头如果跟你的手指一样灵巧,也许我会让你进去。”那个男人倚在栏杆上说道。“不如你跟我去那边的小巷子,我会对你温柔一点儿。否则的话,蛮干会很糟糕,那就没什么好玩的……”

灰袍人的右手快速收回,随机再次迅速伸出,这一次他右手中握着一柄顶端镶嵌着一颗由六十六块水晶片拼接成水滴形状珠宝的权杖,珠宝有鹅蛋大小。每一枚水晶片上都雕刻着精美的法阵和符文,结合处用黄金当做粘合剂,并用碎钻石装饰。

权杖下端如同刺剑一样尖锐锋利,锋利的剑尖一闪而过,闪过了男人从腰间拔出的长匕首的阻拦,刺入了男人的右眼。灰袍人再次发力,让锋刃整个没入了他的大脑。

矮胖男人猛然地向后跌倒,“砰”的一声摔倒在台阶上。灰袍人走到他面前,把出手杖,轻轻甩了甩尖刺部分的血液和脑浆。随后把染血的那部分在尸体上衣服最干净的那部分蹭了蹭。

然而,灰袍人仍然感到很困惑。任何一个熟悉施法者的人在他展示过他的技巧后,都会确定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他甩了甩头,带着对死去男人的不解,把半敞开的斗篷拉进,调整了一下腰带。

他再一次的扫视了一下街面,确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昏暗的角落,他迈步走上台阶,小心地躲开被血液沾染的那部分,推开门,进入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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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寻找遗迹的同伴

灰袍人刚进入就停了下来,面对着一个被倒吊起来的女孩。两个粗野的男人正在来回晃动她,每次她向伸手碰触绑在腿上的绳子,她的脑袋都会被男人敲上一记。其中一个男人冲着灰袍人笑了笑。

他无视了粗野的男人,继续往里走,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要见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比卢普斯。他坐在远处靠墙的桌子边,就下楼梯的下方,被楼梯围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

灰袍人在拥挤的房间内穿行,他注意到目标圆桌已经快坐满了人,不过在面朝自己的方向上有一个空位,他可以坐在那里。他走了过去。

既然已经看到比卢普斯,他就没有再费力去隐藏自己。直到他来到桌子旁,被桌边一个人的面貌吓了一跳,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就在刚才不久,自己刺穿了他的脑袋。

“门口的人是你的兄弟?不像是死尸,没有那可怕的味道。”灰袍人用对方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那具活尸可是值不少钱。”跟门口死人有着同样相貌的人说道。

“活尸?”灰袍人默默念道,“活尸会说话吗?还是跟死尸一样,只能传达操纵者的话?”

“哈哈,我就说过,不要去招惹他。”比卢普斯笑着说道。

“那么,我想,我们可以算两清了?”矮胖男人站起身,以法师中常用的礼节向灰袍人施了一礼。

灰袍人没再回答,而是直接拉开空位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的同伴紧跟上来,站在他的身后。

“介绍一下,这位是达肯洛尔,一个炼金术士。”比卢普斯起身把灰袍人介绍给其他人。“据他说有笔生意需要帮手。”

达肯洛尔把手放在桌上,沉默不语,环视着桌上的参与者。他能看出这十来人全部都是法师,虽然实力相差很大,不过仍然感叹比卢普斯的人脉和号召力。

不过他不急着说话,他认为在通常情况下,注视的目光也是击溃一个人意志力的压力。在这场耐心的战争里,达肯洛尔发自内心地笑了,弱者永远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什么样的生意需要这么多的法师参与?”终于有一个年轻人开口问道。

弱者,达肯洛尔给了对方一个在自己心中的评价。

“遗迹。”他淡淡地说道,随后他注意到桌上有几个人眼中出现了贪婪的神色。

“什么遗迹?”又一个人问道。

第二个弱者,达肯洛尔叹了口气,比卢普斯找的人良莠不齐,这两个人真的是太蠢了。

“一个女巫的遗迹。”他回答道。

包括开口提问的男人和另外两个人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他们都知道奥格伯恩从未有过伟大的女巫出现,大部分都是乡野间的邪恶女巫,传说可能很恐怖,但是她们的实力有限。

“达肯洛尔,一个用古帝国语的组合词。不管是其中的哪种意思,都代表了某种野心。”一个胡子斑白的法师开口说道。“不过我并没有听说过你。”

一个聪明人,达肯洛尔想到。达肯指黑暗,暗处,阴影;洛尔则代表某种学问,或者某种内部的传说。不管是指暗中流传下来的学问,还是黑暗或者阴影中的传说。都是他的起这个名字的原因。

不过这不是称其为聪明人的原因,原因则是这个老法师试图通过名字来试探自己,寻找自己的弱点。

“这是我现在的名字,我曾经的名字属于那个在旧城区当酒店服务员的男孩。而不是现在的我。”他的声音里只有一种情绪,近乎蔑视。

“这并不可耻,我们很多人……”

“不,你们都不明白。”达肯洛尔打断了老法师的话,摇了摇头。

“我们总会隐藏自己的过去,把那些年幼或者羞涩可耻的记忆深深地埋藏在灵魂之中。”达肯洛尔顿了顿,环视着剩下的人。“不过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灵魂不是吗?即使是亡灵和吸血鬼也会被杀死。”

“那么让我们与众不同的这个东西又是什么?”他自言自语地问道。

“我们对探讨灵魂没兴趣。”又有两名法师起身离开。

“一个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法师。”老法师往后靠了靠,捏着胡子说道。“很难让人放心。”

“以一个自己看似完美的借口,比如我从不把弱点暴露给陌生人之类的理由让自己保守秘密。”达肯洛尔微笑着说道。

“哈,实际不过是弱者的自我保护。”达肯洛尔脸上浮现骄傲和不屑的神情。“我从不隐藏自己的过往,也不在乎跟任何人提起它。”

狂妄,老法师也给这个年轻的施法者打上了自己的标签。不过他把目光转向达肯洛尔身后的那位‘同伴’,当比卢普斯介绍他为炼金术士的时候,他就怀疑那是一具炼金傀儡。

“那么,什么样的女巫遗迹,值得你大费周章的让比卢普斯召集我们。”老法师继续问道。

“一个永生的女巫遗迹。”

“浪费时间,伊斯塔尼亚的不死女巫一千年前就死了。”又一次,两名法师耐心耗尽,起身离开。

达肯洛尔看着桌上剩下的四人,老法师,比卢普斯,矮胖男人,还有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年轻男人竟然也在,不知道他是出于好奇,还是大智若愚。

“这位年轻人……”达肯洛尔怀疑他是老法师带来的。

“那是我的徒弟。”比卢普斯开口承认道。

“伊斯塔尼亚一共有三个不死女巫传说,第一个一千年前就死了。第二个五百年前在玛格瑞塔出现,最后一个则是在这里的,不过传说中的是三姐妹。”老法师把自己知道的内容说出来。

“玛格瑞塔的那个女巫其实是只吸血鬼,早就被烧成了灰。”达肯洛尔对老法师的试探不以为意。“至于这里的三姐妹,她们的名字主要流传有三种,不过哪一个都不是。”

“你查到了什么?”比卢普斯和他的徒弟手中捏着施法材料,轻声吟唱起咒语。很快,在座的几人只能听见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并且从外面看,这里似乎被阴影彻底笼罩。

“那个女巫在哪,怎么开启遗迹。还有遗迹里可能有什么东西。”达肯洛尔带着微笑说道。“我听说她背叛了某个神祇。”

“带我们找到她,除了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其他你都可以拿走。”比卢普斯开口说道。

“看来‘黑夜女士永不忘记’这句话是真的,没想到三百多年了,你们在这里的总部都被摧毁,竟然还不忘记对叛徒的报复。”达肯洛尔以夸张的语气说道,随后转向矮胖的男人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师。偶尔给大势力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矮胖男人笑着说道。“属于互惠互利。”

“也就是,如果这个团体出了问题,你我是天然的盟友喽?”达肯洛尔揶揄道。

矮胖男人只是嘿嘿地笑着,眼睛在其他人身上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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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海边的渔村

巴勒特喜欢杀东西。

不是人,绝对不会是人。但是他可以杀动物,尤其是小动物。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因此觉得愉快,但就是如此。

他坐在自家的宅子前面,慢慢地把一只小螃蟹的腿一根一根地拔掉。每次腿被扯离身体的时候,都会发出令他满意的撕裂声。

一开始,他会轻轻地拉,直到拉直,小螃蟹的身体会先是一僵,然后他会更用力的拉扯,直到小螃蟹开始挣扎。使劲拉曲肢体,他感受着反抗他的力道,随后才会开始撕裂,最后是利落的发出‘啵’的一声。

断腿的螃蟹继续更用力的挣扎,巴勒特一手捏着断腿,另一手用手指上下捏住螃蟹的身躯。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扯断那条断腿,让他感觉到一阵心安,身上的所有痛处都消失不见。他将腿抛到身后,继续撕扯另外一条腿。

他不喜欢跟别人提起这个习惯,他甚至没跟自己的亲妹妹艾丽说起这件事。他只是独自偷偷去做,每个人都需要保持理性的办法。

他把剩下的螃蟹腿撕扯掉,把吐泡的身躯扔回大海,站起身,架起拐杖望向大海的方向。广阔的大海上飘着几朵云彩,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反射出几种不同的色彩。大海很美,但只有自己的妹妹才真正懂得欣赏这里。

巴勒特站立的地势较高,除了通向渔村简单码头的道路外,只有光滑裸露的岩石,岩石之间的沙地中偶尔有一些杂草。

他想起了他的小妹,一辈子都从未离开过家的妹妹,一个比开朗活波的渔家女孩,这便是她每天都会看到的景色。走下阶梯对他而言是极端艰辛并且沮丧的过程。

我才二十五岁,腿却已经断了,他心想到。他仍然能感觉得到他的断腿发出一阵持续的疼痛。他的断腿伤的很严重,随军医生差点决定截肢,也许他应该要感谢没有真的被截肢,但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拐杖了。

巴勒特走到门廊旁边,拄着拐杖,他突然发现远方出现了几个黑点。他熟悉黑点的运动方式,当他前往领主的军队,成为一名骑士侍从的时候他经常看到这种运动方式——有几个骑马的人正在向渔村前进。

“又要打仗了。”一个老太婆抱怨道。“就从来没有好好安生的日子,跟诸神一样。”

渔家女孩看着招兵的队伍从眼前行进,想起了自己的兄长,没有认真去听老太婆的抱怨。

“打男爵,打伯爵,打比尔巴利,打玛格瑞塔。”老太婆继续抱怨,“我们的领主就不会闲着,从他即为开始就打来打去。”

“我已经送了三个丈夫和三个儿子上战场了。”她朝路边吐了口唾沫,拿出一张肮脏的破布擦了擦带有唾沫星的嘴唇。招兵的队长看见了老太婆的动作,他对老太婆怒目而视,却被她的更加愤怒的目光顶了回去。

“从他父亲那会就开始了,不是吗?”对视下胜利的老太婆兴奋地提高了音量。“奈塔尔把人的灵魂投入无底深坑。奥格伯恩公爵就尝试填满它。哼,我看他就是相当国王,不是吗?”

渔家女孩轻轻地点点头,因为出身低贱,他们只能站在路边等候让行。渔家女孩擦了擦前额的尘土,大大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士兵,几个年轻的男人发现后,挺直了背坐在马鞍上,表现出一副纪律森严的样子,双眼平视前方,不过是不是飘向女孩的眼神表明了他们的想法。

“我见过你,你是渔夫的女儿。”老太婆仍然自顾自的说着。“以前我在这条路上见过你,还有码头上,在集市上也见过你和你爸爸。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哥哥,他瘸了对吗?”

“又一个为公爵卖命的倒霉蛋。”老太婆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就住在村子最外,有蜂箱的那里,我靠蜂蜡制作蜡烛。姑娘,你的篮子里有什么?”

“什么?”看着骑兵回忆自己兄长当初也是同样英姿的姑娘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老太婆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抱歉,我没听清。”

“我问你篮子里是什么东西。姑娘。”老太婆提高了音量,同时她也注意到远处的几个黑影。

“鱼,还有扇贝和蛤蜊。都是一些海产,我哥哥下不了海。我的力气小,网放不了太远,只能捞一些这样的小东西。”艾丽又笑了笑,目光回到士兵身上。“骑兵啊,我哥哥以前也是骑兵,他骑在马上,就想天神下凡一样。”

老太婆在身边摆上了蜡烛,并且点燃了它们,她把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向空中。做完这些后,她突然间,飞快地伸出手抓住女孩浓密的头发,猛地一拽。

女孩尖叫起来,篮子被甩开,她拼命反抗试图摆脱老太婆,可是老太婆的力量出奇的大。

“听我说,孩子!”老太婆酸臭的气息从牙缝里冲出来,喷在女孩脸上。“黑暗已经降临,阴影终将笼罩所有人。”

老太婆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抓住女孩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拉到自己唇边。“很快就没有人能活下来,它们会将你席卷,湮灭。听我的话,我将会守护你,我会为你带来永生。因为我们将紧密相连,你和我。相信我!明白吗?我们终将成为神灵——”

“嘿!放开那个女孩!”几个声音喝道。

几名骑兵朝着两人的方向跑了过来,老太婆茫然地看向道路上奔向自己的骑兵,下意识的放开了女孩的头发。

女孩退后一步,跌倒在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那位骑兵已经冲到老太婆的面前,用带着手套的手给了老太婆一拳。

“别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该死的老太婆。”几个骑在马背上的新兵对着倒在地上的老太婆咆哮道。其中一个放低身子,用剑鞘拍向老太婆,正中她的头部,那力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转,然后摔了下去。

当老太婆倒向女孩,伤口飞出的鲜血溅到了女孩身上,女孩尖叫起来,一边试图把老太婆的身体推开,一边试图重新站立起来。

老太婆的话语似乎嵌入了渔家女孩艾丽的脑海深处,每一个词汇都刻在她的灵魂上。但当她试图回忆老太婆所说的那些具体的词句,却一个都想不起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抓住老太婆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身体反转过来。老女人的头部满是血迹,从脸颊边缘往下滴落,染红了她一部分的脸。她的眼神涣散了。

艾丽跪在地上,绝望地四处张望。年轻的士兵已经骑马离开,似乎对于伤害老女人毫不在意。两人的篮子掉在地上,在几条被马蹄踏碎的烤鱼残骸旁边,有几根油脂制成的蜡烛。女孩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混杂着尘土的空气,擦了擦鼻子,看着自己的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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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寻找女巫的队伍

“别管蜡烛了,”女孩用一种奇特的,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操心蜡烛的事。现在,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她改变了方向,不再看向蜡烛,而是朝着装着海产的篮子走去,跪在旁边,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恢复了年轻女孩原来的样子。

“我们还需要这些海产去卖钱呢,我们下的网只能捕到这些小玩意。哥哥还在等着,他就在房子门口,他在等着我回家。”

她突然停了下来,一阵寒意袭过全身,她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即使太阳还没落山,她也感觉似乎有阴影罩住了自己,就从身边的道路上蔓延过来。

“终于,来了。”女孩再次用不是她自己的声音低声说道。

一只戴着软皮手套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身子,畏缩地转过头看向手的主人。

“放轻松,孩子。”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听上去很年轻。“她已经死了,事实上,每个人都会死。你无法让任何人重生。”

女孩艾丽抬起头,说话的男人穿着灰色的袍子,站在离她一步的地方,他的脸上戴着面罩,藏在斗篷的兜帽下。

“那个士兵杀了她。”女孩再次用自己的声音开口说道。“我还要回家做饭,我哥哥……”

“不用担心你哥哥,”灰袍人用他的双手支撑在她的胳膊下面,轻而易举的把女孩架了起来。“先站起来再说吧。”

女孩这才看到灰袍人的其他同伴,一个像他一样穿着灰袍带着面罩的沉默男人。一个矮胖的全身裹着黑衣的男人,一个年轻的,一个年老的,还有一个有着亲切眼神,但是薄薄的嘴唇让她觉得冰冷的男人。

矮胖的那个男人站在路边,看着士兵离开的方向。他突然开口说话,声音有些细。

“一个死掉的老女人而已。”他说道,甚至没有转头看向女孩。“你不会对这种年纪的女人感兴趣吧?”

女孩惊慌失措地后退,来到老太婆掉落在地的篮子边,拾起了几根蜡烛。她站直了身子,突然间,她的眼神变得锐利,然后狠狠地朝路边吐了口唾沫。

矮个男人猛地转头看向她,眉心凝聚在一起。

女孩吓得退了一小步。“她是个好人。”她低声说,悄悄从指间洒落下一些不易察觉的粉末。“还有这些蜡烛,你们看。五根蜡烛,是因为……”

“女巫。”矮个男人截断了她的话。

“那个女巫吗?太容易了吧。”马上的年轻人带着疑问说道。

“我看到了,”灰袍人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他们不明白蜡烛的真正意义。”

“哼。”老法师鼻子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那个女巫看出了你的同伴不是活人,准备用五根蜡烛对付我们。”

泪水突然溢出了女孩的眼眶,似乎有一种因为被冤枉而产生的痛苦萦绕着她。她用小手擦了擦眼泪。

“你们从哪里来?”她突然问道。“我没有在路上看到你们。”

“我讨厌这个装傻充愣的女巫,她只不过是个只能依靠天赋的表子。”矮胖男人皱着眉说道。

“不要着急,我们也在等待,跟她一样。”灰袍人达肯洛尔语气中带着笑意。

“这个蠢女人在调动魔力,我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比卢普斯突然插话道。

女孩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黑暗突然降临,女孩猛地吸了一口气,消失不见。几位法师全部被密布的黑暗烟云所笼罩,几人唯一能看到的光亮就是黑暗中的五根点燃的蜡烛。

“该死。”最年轻的那个法师从材料包中翻出几样材料,攥在手中,口中轻轻念诵出咒语。随着咒语结束,他手心中的材料被某种小巧的旋风卷起,越来越大。周围几人都退开几步,让开了他法术的作用范围。

“我来解决烟雾吧。”年轻法师说完操作旋风尝试吹散烟雾。

随着他的法术越来越强,烟雾似乎开始消散,但其中一根蜡烛也在快速的燃烧,从小火苗变成了熊熊烈火。

“解除你的法术!”比卢普斯喊道。

可惜已经晚了,年轻法师如同那根熊熊燃烧一样的蜡烛,他的身上冒出火光,从眼中,鼻中,口中,耳中喷出火焰。他的身体则和蜡烛一样彻底融化掉,不一会就只剩下地上一滩如同蜡汁一样的液体。

“这是什么法术?”矮胖男人问道。

“某种诅咒,看上去会根据释放法术消耗的魔力反噬施法者。”老法师捏着胡子说道。

“我们怎么办?被困在这里吗?”矮胖男人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不可能释放这么强大的魔法。不管是触发型,还是范围型,这个魔法都太强大了。”比卢普斯思考了一会说道。“应该除了那个诅咒是真的,其他不过是障眼法或者引诱你去触发的陷阱。”

“比如驱散这显而易见的黑雾。”达肯洛尔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

“他或许是个白痴,但他也是我徒弟。”比卢普斯威胁道。“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讽刺。”

“我还以为黑夜教团的法师没有师徒概念呢,你们不是只认某位女士吗?其他人不过是,怎么说来着,为女士再次降临所必要的牺牲?”达肯洛尔无视了对方的威胁。

“你就非得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吗?”比卢普斯无可奈克地回答道,他抽出了自己的短柄法杖和长剑。

“不如先担心眼前。”老法师阻拦道。

比卢普斯不太情愿地把武器收起来,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困住他们的这个法术。

“没必要担心,”达肯洛尔用脚踩了踩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我们并还在原地,那个女人并没有攻击被困住的我们,说明她至少已经逃走了。”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等在这里,法术就会自己解除。”比卢普斯一下就听明白了达肯洛尔是意思。“能这么快速的施法,困住五个法师。那个女巫是谁?”

“哈哈,你们连自己的叛逃者都不认出来了吗?”达肯洛尔笑道。

“她?不可能,她……”比卢普斯不敢相信那个孩子就是黑夜教会曾经的叛逃者。

“如果她会在把这个黑雾作为触发诅咒的陷阱,那么法阵上想必也有。”矮胖男人说道。“可惜我不敢调动魔力,否则可以让活尸去接触。”

“你能做到吧?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老法师低沉地说道。“回头那个女巫跑掉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达肯洛尔看了看老法师,举起自己的手杖,轻声念动其他人完全都没听过的咒语。他身后的‘同伴’走向蜡烛法阵,随便摧毁了一根蜡烛,黑雾便开始消散。

“哦?竟然没陷阱。”老法师喃喃道。“我还以——”

没说完话的老法师脖子上插着一支弩箭,他的眼睛睁圆了,似乎不敢相信,他放开手中的法杖,用两只手试图堵住伤口。

黑雾外围是去而复返的招兵队伍,队伍的指挥官骑在马上,冷眼看着刚从黑雾中浮现出身影的几位法师。

“杀光这群巫师。”指挥官下令道。

“需要做决定吗?比卢普斯。”达肯洛尔揶揄道,指挥着自己的缚魂尸扑向对方。

“你都叫我的名字了,还用问吗?达肯洛尔。”比卢普斯没好气地说道,顺便跳下马匹,躲过射向自己的第二支弩箭。“普林斯,赶紧干活了!”

“艹你,我可不能被通缉。”矮个男人抱怨道。不过他还是召唤出来了他的活尸,而且还不止一个。“杀光所有人,否则你俩就跟我的活尸比划比划吧。”

“正合我意!”比卢普斯也开始念诵咒语,释放法术,两个阴影形成的小人从马匹下的影子中浮现,挥舞着阴影做成的小刀扑向士兵,每一次挥舞都会在士兵身上留下可怖的伤口。

“真是不幸,我还挺期待更多的人知晓我的名字。”达肯洛尔喊道。

三人很快就清理了所有士兵,只留下了残缺的尸体。

“我想,活尸们足以清理现场,不会留下多少蛛丝马迹。”普林斯的话里带了点讽刺。“不过我敢肯定,比卢普斯的巫术更好用。”

“小心点,女士赐予的天赋不易驾驭。”比卢普斯带上一些威胁说道。

“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呢,留下那个女孩的小命。”达肯洛尔说道。“她是开启遗迹的关键,其他人只是材料。”

女孩沿着村中低矮的房檐奔跑,她希望那些士兵能多干掉几个法师,不过她也不报太大的希望。远处传来了尖叫声,并不是那些士兵的。不过女孩并没有犹豫,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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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北行

法塔林的大军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北,不放过每一个能找到的村庄,大部分的村镇早已逃离,不过即使这样,也让法塔林和米娅拉拉的队伍掠走了上千人。

等法塔林的军队达到穆罗斯港的时候,港口的主人已经弃城逃亡,剩下的守军早已向鲁恩公爵投降,鲁恩公爵只留下了卡波斯伯爵负责管理和守卫这座港口要塞。

这是一座拥有高大城墙,完整防御措施的要塞港口,围城战对其意义不大。因为它可以通过海上运输需要的物资。而鲁恩和玛格瑞塔的舰队还在被‘海猎犬’牵制在大西海上。法塔林的舰队则完全不是港口舰队的对手。

不过这一切都在其主人懦弱的表现前变得毫无意义。

“可惜。”迪恩看着穆罗斯港的高大城墙叹了口气说道。

“还好,不能劫掠也用不着攻城。不好不坏吧。”白恩觉得还可以,如果可以这么简简单单的四处骑行劫掠就打完了仗,对自己来说也不错。

“前面估计不会给咱们留下什么了。”安塔拉特姆则明白迪恩叹气的原因。

如迪恩预料一样,联军统帅让法塔林的军队直接北上,跟联军在奥格伯恩的首都迪亚曼特瑞城外集结。

离开穆罗斯港没多久,法塔林的军队抛下一片片荒芜原野,循着暴力的痕迹,毁灭的踪影往北走。

路上的村镇全部被焚毁,生灵被屠杀,就连井里都下了毒。白恩不知道是谁做的,如果说是奥格伯恩公爵的军队,坚壁清野没必要屠杀自己的领民。如果是联军做的,则没必要在井里下毒。不过见识到了真正的战争后,任何人都有可能,没准是双方做的。

大道两边有着众多的简易坟堆,一些被野狗或者什么东西刨开,露出了里面残缺不全的肢体。一些尸体甚至直接暴尸荒野,奸淫掳掠的痕迹到处都是。数量不少的食尸鬼孕育而生,其中有不少甚至敢在夜里袭击法塔林的军队营地。

白恩看来这倒是很正常,食尸鬼这种东西只有本能,袭击生物是天性。不过每天清晨都要把这些袭击营地的食尸鬼的尸体焚烧掉散发的气味真的很难闻。

跟预期不同,这一路上只有死亡和废墟。除了这两样外只有各种被尸体吸引而来的怪物。跟在队伍后面的大尾巴早就在法塔林军队被安排到沿海路线时就四散逃离,白恩只能感叹这些人的嗅觉如此的灵敏。

随着这些如同末日的景象越来越新鲜,白恩的情绪变化也越来越大,愤怒,沮丧,失落,反思和决心,还有那些平时用来掩饰内心的自制力。

没当白恩开始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开始思考自己和同伴们的本性时,每一次都会希望自己能拥有某种天赋,可以看到别人内心世界的天赋。这样就可以看透驱使着他们努力活下去的内心中种种光明或者阴暗之处,没准只有阴暗之处,白恩不自觉地想到。

哪怕这种天赋只能对自己使用也好,这样白恩就可以窥视一下自己内心中真正的想法。他已经开始对一切都开始厌倦,也许不是从现在开始,在法塔林的时候便开始了。在不需要去承担责任和工作的时候,他总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研究那些文献,或者干脆发呆。

权利对他毫无意义,法塔林协会现在可以为他提供仆从,食物和美酒。这三样东西可以让他很久都不出门,但自己为什么又会参与到这里。

白恩摇了摇头,不再往下继续想。他明白,凡是勉强才跟自己原则达成和解的人,不配去想人生的意义。

这时候,白恩感觉到了周围有一丝魔法的波动。他的马蹄下出现了一团烟雾,从中探出一个湿漉漉的黑鼻子,嗅着大道上炎热和腐臭的空气。它皱了皱鼻子,似乎在寻找熟悉的气味。鼻子上面是两双杏仁状的眼睛,如果四盏明灯,放射出亮光。

白恩知道这东西属于谁——莫拉德伦的手下‘训犬者’的宠物。但这玩意绝对不是狗,它没有皮肤的外表和满身的脓包,还有腹部和脖颈处的触手都证明了这点。不过白恩还是很羡慕它传递消息的能力,这玩意一天就能跑二十里格。

他轻轻挥舞长鞭,卷住这个怪物背上专门制作放置信件的装置上的圆筒,长鞭的顶端轻轻卷上圆筒,在巧力下带着圆筒返回白恩的手中。当圆筒被取走,那个怪物原地转了转,再次消失在烟雾里,白恩能感觉到它向北方跑去了。

他打开圆筒,拉开里面的羊皮纸看了一眼,便把信件递给了其他法塔林的法师,等全部看完一圈,最后看完的迪恩释放了一个小法术,把信件烧掉。几人看完信件后都沉默不语,只字不提信件的内容。

“迪恩,你的那只猫为什么做不到这点。”白恩指送信这件事。

迪恩给了白恩一个白眼,并没有回答这种蠢问题。不过他的那只披斗篷的猫倒是从背包里钻了出来,朝着白恩不停呲牙咧嘴的威胁。

等法塔林的军队抵达迪亚曼特瑞的时候,鲁恩公爵和玛格瑞塔的大军早已经围城,大营布置在这座海边城市的东方。

不过即使奥格伯恩公爵在维林镇的战败也没能影响到这座城市的防御,高耸的城墙,坚固的炮台,还有停靠在港口的舰队都告诉联军这不是一座可以轻易夺取的城市。

联军统帅也明白这点,从城外修建的攻城营地就可以看出,统帅的目的是切断城市的补给,依靠围城取胜而不是准备攻城。

当法塔林的法师们进入指挥大帐,帐中已经有不少人了。联军统帅科尔多瓦伯爵正在和加纳利侯爵和鲁恩公爵商讨围城的详细方阵。

“你们来的正好,”联军统帅看到法师们后说道。“比尔巴利已经参战,他们已经集结兵力前往萨阿贡镇。等他们拿下那里,迪亚曼特瑞城就成为孤城了。奥格伯恩公爵不用再期待有人会来救他。”

“这里呢?”白恩指着地图最上面的一个港湾城市圣路易斯问道。

“坦尼斯特-亨道格伯爵已经带领他的舰队投奔了比尔巴利。等他离开我们的领海,我们的舰队就可以集结北上,不用在跟他在海上纠缠。”

“谁?”白恩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不记得是谁了。

“海猎犬。”安塔拉特姆在一边提醒道。

“哦。”

科尔多瓦伯爵点点头,继续说道。“亨道格伯爵会带着奥格伯恩三分之一的舰队离开。我想奥格伯恩公爵一定想不到这点。不过比尔巴利人不可信任,等他们占领了萨阿贡之后,从那里到迪亚曼特瑞之间的广阔土地他们也不会放过的。”

“他们应该不会派大军前往这里,集结太过仓促,他们的后勤无法保障。”科尔瓦多伯爵顿了顿。“我们也一样,玛格瑞塔的军队数量太多,一旦运动起来消耗无法估量。”

“你们会玩捉迷藏吗?”科尔瓦多伯爵突然问道。

“什么?”白恩被问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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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人们的安排

科尔瓦多伯爵用一种温和友好的笑容看了看白恩,随后继续说道。

“我猜测他们会派出小股部队顺着萨阿贡到迪亚曼特瑞之间的大道前来这里骚扰我们。大道北部的西风丘陵则比新鲁恩城所在的鲁恩丘陵面积稍小一些。”

“让我们去对付他们吗?”迪恩插话道。

“恩,具体的请加纳利侯爵跟你们安排吧。”科尔多瓦伯爵把法师丢给侯爵,自己便再次去跟鲁恩公爵商讨作战细节去了。

“几位法师,这边请。”穿着极为正式的加纳利侯爵伸手示意几人到帐篷外面谈。

等几人全部钻出帐篷,带着坚硬褶皱领子的脖子带动他的脑袋转了转,加纳利侯爵选择一条相对干净和情境的方向带着几人朝那里走去。

“尊敬的法师们,我想您一定可以了解如此规模的大军每日消耗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而统帅大人和我敬爱的国王陛下不希望在迪亚曼特瑞陷落前被比尔巴利骚扰。”褶皱领子让侯爵保持这一贯的高傲气质,下巴高昂着,不过话语却很温和。

“……”几位法师沉默不语,等待这位多话的侯爵说出重点。

“您知道吗?从迪亚曼特瑞城东到萨阿贡,北到圣路易斯。这片土地一直都是属于奥格伯恩公爵的领地,这里的人民世世代代都向奥格伯恩效忠。这里不同于维林镇,穆罗斯港,和我们最开始夺回的属于玛格瑞塔的那两座城市。”

法塔林的法师们开始听出侯爵大人的话外之意。

“这片土地十分富饶,人口稠密。很少经历战争的蹂躏。”侯爵带着几人自顾自的说着。

“我们明白了。”白恩说道。“我们一定会完成大人们交给的任务。”

“我想你们误会了。”侯爵大人突然停下脚步,脑袋和上半身一起转动,面向着法塔林协会的众人。“国王陛下和统帅大人都非常爱护自己的子民。”

“他们一定不会允许敌人的劫掠队伍在马上就属于陛下的土地上肆意掠夺和杀戮奥格伯恩的领民。”侯爵大人在一定,劫掠和奥格伯恩这几个词上隐晦地用上了重音。

几位法师开始疑惑侯爵到底想要说什么。

“大人,恕我愚钝,我们需要做到什么程度?”白恩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听说法塔林岛人丁不兴,”侯爵话锋一转。“请诸位尊敬的法师,把这个任务当做我们陛下展现我们之间友谊的表现。”

侯爵抬起右手,捏了捏自己的胡子尖端,以一种独特的语气说道。“至于做到什么程度,我只能希望诸位法师大人玩的开心。”

“请允许我先行告退。”加纳利侯爵大人轻轻施了一礼,微笑着说道。“对了,我相信最近对于诸位法师和法塔林协会名声上的污蔑,都是敌人在造谣。”

加纳利再次把重音放在了敌人上面。转身留下法塔林的几位法师离开了。

“这些贵族不会说人话吗?”等侯爵离开后,黑麋鹿说道。“就我们几个人也要这么藏着掖着?”

“也许这就是贵族气质,哈哈。”白恩笑着说道。“我算算,他说了几个要点。第一个是我们负责跟比尔巴利的骚扰队伍捉迷藏。第二个应该是尽量让奥格伯恩的领民减少一些。”

“不是减少,是他们不需要奥格伯恩的领民,那片土地上的人口,看咱们跟比尔巴利谁抢的快。”迪恩打断了白恩的计数。

“还要造谣是比尔巴利干的。”安塔拉特姆补充道。“关键这种干脏活还算是他们展示给我们的‘友谊’”

“我不干这种事。”黑麋鹿突然说道。

“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吧。”白恩想了想,“这次算是好事?把他们弄到法塔林至少他们还会活下去,留在这里就必死。哦,比尔巴利也不一定会杀他们。”

“对我来说一样,我说过了,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们觉得我是个屠夫。”黑麋鹿毫不动摇地说道。

“那就滚回去,别在这里碍事。”迪恩皱着眉毛说道。“呸,都是黑塔出来的,谁也别说自己手上干净。”

黑麋鹿严肃地看着迪恩,气氛开始变得不对。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黑麋鹿可以负责管理留在海岸边的本队。”白恩试图劝解。

“我们当时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我们现在有了。”黑麋鹿认真地说道。“我不会让自己变成黑夜教会想让我成为的人。”

说完他便背着自己的长弓独自离开了。

“他说得对。”安塔拉特姆在黑麋鹿走后说道,随后转头面对迪恩,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不要把怨气发泄到我们身上。他再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没什么不对。”

“你也找到了不是吗?”迪恩讥讽道。“那个安娜法师现在对你有兴趣了吗?”

安塔拉特姆摇了摇头,用悲伤混杂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迪恩,没在说话。

“不是只有你失去了一切。”白恩插话道。“他们不会遗忘的,只不过当复仇的机会来临前,有人会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些。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

“抱歉——”迪恩试图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没必要,”安塔拉特姆直接打断了他。“我们之中没有人真的在乎这个。”

“没错,与其在乎这个,不如考虑下怎么从这群不把咱们当回事的家伙手里弄到更多的利益。”白恩看了看周围的营地。“米娅拉拉那套东西我想还适用,也只有军营才能把法塔林的酒卖出高价。”

鲁恩和玛格瑞塔联军中的贵族,除了试图跟法塔林建立贸易的几个拥有港口的领主外,大部分对法塔林在战争中展现的实力不屑一顾,不管是怪物还是巨人,都只让他们感到新鲜,却无法构成威胁。

玛格瑞塔则拥有长期以来对施法者的歧视和敌视,这起源于古帝国,已经根深日久,成为了类似某种传统的东西。这些东西从太多的细节中可以看出,法塔林的营地永远远离大军,法塔林的军队永远承担另一个方向的任务。

任何远离联军的任务都会优先考虑法塔林的军队,甚至比佣兵还要靠前。从黑塔中长大的法师们更加的敏感,从最开始就感受到了不同。

不过那又如何呢,白恩想到。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园,只不过是东方大陆上的一个国家,跟自己没有任何联系。双方只有利益,丝毫没有其他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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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突然而来的访客

艾尔-卡布奇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晴朗的天空让月光和星光撒在大地上,月亮清晰可见。也许刚到午夜,卡布奇想到。

他从可以并排趟四个自己的床上侧身坐起来,这不算太艰难,不过仍然让他感到不是那么轻松。也许自己该减减肥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孩子和他二十年后的面貌会有很大的变化。

他侧身看了看躺在他身边娇小的女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他喜欢她的一切,哪怕是睡着后像猫一样的呼噜声都让他喜爱。

昨天晚上,他带着这个女孩上床,放松一下,一个小小的、短时间的娱乐。一个间隙,可以让他感觉一下另一个人柔软的身体,释放一下遏制住的兴奋。

快乐永远是短暂的,随后的空虚感让他睡着了。但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醒来呢,卡布奇觉得有些奇怪。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尿意,不太强烈,但是足够了,也许是因为这个。

他把身子直起,把双脚放入床边的拖鞋中,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买下这座三层的宫殿,顶层他卧室最近的卫生间也要穿过走廊。

太大了,不光是房子,还有床,都太大了。他揉了揉脸想到,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有一个乡下的两层小屋,楼上居住,下楼生活,再养几个孩子。而不是住在这个巨大的,即使上卫生间也要走很远的宫殿。

对了,还有夜壶。他站起身,摇了摇有些沉重的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走到放着夜壶的角落,拿起夜壶,完成自己想做的工作。

这时,他撇向后方的眼角发现房间中的一块阴影不太对劲,随着他把注意力转移过去,他发现阴影中有一个人形的黑影。

放松,装作什么都没发现。除了手中的夜壶周围还有什么武器。还是应该呼救?我有时间可以通知侍卫们吗?

他强迫自己放松,并且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可是他的括约肌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他的撒尿声突然停止,暴露了他。该死,他暗自咒骂道,但是却不敢动,只能用余光撇向黑影,等待它下一步的动作。也许我该把夜壶扔过去?他想到。

“大人,请您先完成您正在做的事,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阴影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算太年轻,一个磁性的男中音的声音。“万一还会影响您的后代就更不好了。等您完事之后,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该死,卡布奇一边暗骂道,一边强迫自己把没完成的事做完。等他做完,把夜壶放下,转身面对阴影,才怀疑自己醒来是否跟这个影子有关。

“不介意我坐下吧。”卡布奇小声说道,顺便走到一把宽大的椅子旁边,一屁股坐了进去。“希望我们的谈话不要打扰到其他人。”

“您如果指您的床伴的话,不需要担心她。”影子朝前走了几步,露出了他裹在黑袍中的身形。“如果您指外面的十四名士兵,楼下的十一名守卫,或者你隔壁的两位保镖的话。我可以让他们一直保持沉默。”

卡布奇注意到对方的威胁,不过他发现对方没有提到他雇佣的那名流浪法师,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我觉得还是让他们活着比较好。”卡布奇一边思考怎么通知那名法师,一边淡淡地说道。“那么,请问您想谈些什么?”

“是您想找我们谈些什么。”黑袍人把双手笼在袖子中说道。“您往法塔林岛派了一艘船,上面的一名法师说您要联系我们。对了,您请的那位‘强大’的法师正忙着跟您的一位女仆玩一种快乐的游戏,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

“怎么证明?”

“小心是一种良好的品德。”黑袍人说道。“我们一直认为您应该支付双倍的赔偿。”

卡布奇微微皱眉,当时在港口警备局的三位法师其中之一吗?还是那个提出要双倍赔偿的人?声音不像。

“那么你应该知道法塔林协会在瑞尔马斯被通缉了,”卡布奇斟酌着自己的言语说道。“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换取一些友谊。”

“一个港口官员可以撤销通缉令?”黑袍人摇摇头,在他摇头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淡化了很多。

“实际上,撤销不了,不过在瑞尔马斯,通缉令有时候也等于一种宣传。”卡布奇把左手放到右手上,轻轻捏了捏后说道。“我可以提供船,用于帮助想前往法塔林岛的人偷渡过去。我也可以帮助收集和传递消息。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让码头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法塔林协会的存在。”

“据我所知,从来没有免费的友谊。即使是最坚固的友谊,也会有人没事来收收利息。”黑袍人说道。

“那么我们可以把这当做生意。”卡布奇笑着说道。

“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一条安全的路线,可以前往法塔林岛的。”卡布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还有岛上的一片土地,我会安排一个我信任的人前去管理。”

卡布奇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剩下的条件也提出来。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希望法塔林协会可以提供一些帮助,魔法上的。哦,对了,既然是生意,我相信法塔林协会会愿意为我提供的消息支付一些酬劳。”

“哈哈哈,”黑袍人笑了起来,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很好,我们喜欢贪婪的人。”

“我们会给你一块土地,这块土地的大小取决于你接下来能帮我们做到什么程度。我们需要一个酒馆,作为在瑞尔马斯的接头和运送人员的暂住处。”

“可以,我手上正好有一个酒馆,主人正好失踪了,现在归我所有。我相信你也知道,酒馆叫‘骨头与酒杯’。”卡布奇面带微笑说道。

黑袍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当他想起这是杰戈船长老朋友开的,现在由他的儿子杰罗佛继承。也是自己来到瑞尔马斯的第一个落脚点。同时也是法塔林协会发布任务和白恩被袭击的地方。

那座酒馆足够大,位置也足够好。对于法塔林协会来说无疑是非常好的选择。不过杰罗佛的失踪是否有什么问题。黑袍人暂时想不透,不过他也不会纠结这点,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失踪。

“很好,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尽快接手那间酒馆的话。”黑袍人顿了顿。“我相信您很快就会成为法塔林岛上的一员。卡布奇‘男爵’大人。”

“男爵吗?”卡布奇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不介意我派人去规划下我未来的男爵领吧?”

“当然不会。”

“那么领民呢?有多少?”卡布奇问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

“这只能取决于您。”黑袍人不打算把法塔林岛上为数不多的领民分给他。“我听说您对于控制码头的人口方面非常的擅长。也许您可以让那些香肠工厂适量的减产一些。”

“恩,瑞尔马斯有太多的垃圾和渣滓,这些家伙留在瑞尔马斯会严重影响城市的治安和码头的繁荣。”卡布奇一点就透。“不过公正和仁慈的理事会不喜欢流血,我认为把他们流放正好可以展示理事会公正和仁慈。”

“如您所愿。”黑袍人夸张地做了一个施礼的动作。“据说您选择的流放之地的管理者们比起土地,更喜欢人口一些。也许您很快就可以更进一步。”

“嘿嘿,卡布奇子爵甚至卡布奇伯爵吗?”卡布奇坏笑道,他更喜欢卡布奇伯爵这个称呼。“那么,我以后怎么联系您?还有我应当怎么称呼您?”

“您可以叫我法尔海姆,至于联系我们。”黑袍人顿了顿。“普通的消息可以放在上次遇刺法师的房间,我会让‘骨头与酒杯’的新主人一直把那个房间空出来。重要的消息可以直接联系酒馆的新主人,他会代为传递。”

“至于那些秘密的,或者需要直接联系我的消息。你知道码头区以前有一间旧神的教堂,也是一间孤儿院吗?”黑袍人继续说道。

“当然,格林尼尔的教堂。”卡布奇对码头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可以在他南面的墙上留下这个符号。”黑袍人在空中画了一个简易的符号。“从西边最下面的一块往上数代表日子,往东数代表月份。按照日子把符号留在上面。只要时间和符号都对,我就会尽快联系你,或者派人来联系你。”

“可以,不过改变一点。如果我留下这个符号,就代表我有非常紧急和重要的事情,或者我自己有危险。我需要您同时派人来营救我。”卡布奇准备试着把这个联系方式变成自己的保命手段之一。

“我无法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黑袍人想了想,发现现在的法塔林协会做不到这一点。

调动军队和士兵需要从法塔林岛过来,即使是‘飞翔羚羊号’也需要十来天的时间。而在瑞尔马斯,现在还没有实力可以在这里长期保留一队应急的战力。

不过卡布奇提的这一点对法塔林协会来说是件好事,施法者学院和法塔林协会中的学徒中有不少成为了正式法师,他们正好可以在这些港口和码头的接头地点驻守。既可以增长见识,也变相的增加了法塔林协会收集消息的能力。

“这样就足够了。”卡布奇点点头,如果对方一口承诺,自己反而不会相信。一个新崛起的势力很难在瑞尔马斯扎根下来,不过有自己这样拥有权力的朋友帮助。他相信他们很快就可以做到。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黑袍人再次躬身施礼,缓缓后退,回到了墙角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卡布奇皱着眉头看着墙角的阴影,思考自己应该再去联系一下之前的那个法师。那个名叫加西亚-加尔勒斯的年轻复仇者。让他帮自己建立一套可以防御法师伤害的防御措施或者推荐一位靠谱的施法者保镖。

他可不希望他未来美好的人生被这种有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能力的家伙中断。

在阴影中,卡布奇没注意到的地方,一枚漆黑的钻石碎裂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除非接下来有女仆打扫房间的卫生,否则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多了一些漆黑,粉末状的灰尘。

离卡布奇三层宫殿不远的地方,法尔海姆结束了施法,为了维持幻象,同时保持莉莉的存在。魔力飞快的流逝,他快要耗尽了自己的所有法力。好在谈话结束,不然他必须强行终止谈话。

“嘿,下次如果你不准备好一顿大餐,就休想再让我做这种事。如果不是那些守卫偷懒,我根本混不进去。”从阴影中出现的莉莉抱怨道。

“不用下次,一会我就带你去城里最好的餐厅吃顿好的。”法尔海姆笑着说道。

不过,莉莉无法离开自己太远,否则维持她的魔力就能把自己榨干。法尔海姆皱褶眉头看着不远处的三层宫殿。不到一百码的距离就这样了吗?黑塔内的空间从未让他注意到这件事,这一次单独出来完成协会交给的任务,让他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短板需要补上。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负面的想法甩了出去,这不是短时间可以弥补的问题。他看向法塔林岛的方向,心中想着:不知道其他人的工作都做得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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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捉迷藏的开始

法塔林的军队再次被重新分配,黑麋鹿带着矮人们为主的军队作为中军会沿着海岸线前进,海上则是法塔林的远征舰队。他们会保护没有敌人的舰队会骚扰把这片土地上找到的人口,财富或者其他一切运往法塔林岛的运输舰队。

黑麋鹿的任务就是保持行进速度,给其他队伍提供一个可以休息的营地。顺便打造和维护运输用的牢笼和马车。偶尔也会修复一下战斗中损坏的武器和盔甲。

雨果大公爵的哥布林骑士们会往北行进,这个方向遭遇敌人的概率最小,同时也是需要快速扫荡和劫掠的地区。非常适合狼骑兵们的劫掠风格。

北地人的队伍则会一路前往圣路易斯,在遭遇敌人或者发现敌人的军队后再返回,从最远的地方开始完成劫掠任务。

米娅拉拉的佣兵队伍会向东行进,他们更擅长这种骑行劫掠,即使遇见敌对的佣兵,也有自己的办法去交流或者交换利益。

至于白恩,安塔拉特姆和迪恩,他们三人则每人带着近百人的队伍往东北偏北,东北偏东和东北方向前进。在遭遇到堡垒或者不容易攻陷的村子,三人就可以合兵进攻。如果还不够,他们就会派人去联系其他队伍,甚至中军来进攻。

这勉强算是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进攻方案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光他们被派往这里。玛格瑞塔和鲁恩雇佣的大量佣兵团主动或者被动的进入了这片双方都试图以某种方式争夺的领地。

佣兵们比法塔林的军队更注重名号,虽然不少佣兵团恨不得一个月改变一次名号。各种各样的团队名字经常能看到,一些正规的佣兵团会举着自己的战旗,不过大部分都是些乌合之众。

这些如同鬣狗的乌合之众们会跟在法塔林的队伍附近,等待吃他们劫掠剩下的,或者大胆地参与劫掠。有一些佣兵团会跟法塔林的领队们谈谈他们参与到其中后需要上缴的份额。有些则装傻充愣,直到被刀刃架在脖子上。

白恩的队伍也是一样,欧甘文人的名声在佣兵中很响亮。由欧甘文人,法塔林长弓手,一部分矮人,法塔林法师学徒,还有两名沼泽妖组成的队伍有近百人。法塔林的法师们认为这种每过一段时间换兵不换将的方式可以保证士兵的体力。

不过白恩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思考的是不能让士兵不停地参与劫掠行动,要给他们足够的休息时间,这样他们才会把劫掠到的财富花费在营地的娱乐和享受上面。

白恩带着自己的队伍,还有一个大大的尾巴。顺着一条距离海岸至少两里格的古老道路前进。之前走在这条罕有人迹道路上的大多是当地的农民和渔民,带着他们收成,步行走过它。

而现在,只有丢在路上的破布,破篮子和被踩烂的蔬菜显示出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一头瘸腿的骡子成为了这片垃圾场的最后一名守卫,默默地站在那附近,脚踝深陷在稻田里。当白恩带着队伍骑行经过时,它用被遗弃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白恩恶狠狠地瞪了它一样,不过不用他说话,这头骡子也不会被留在这里。就这么一会,队伍中为数众多贪婪的眼神就盯上了它,白恩知道,当晚餐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再次见到它。

路边的垃圾看上去扔在这里不超过一天,水果和绿叶蔬菜在午后闷热的空气中刚刚开始腐烂。

白恩骑着马缓缓前行,这座小小的贸易商镇第一个外围建筑透过灰尘的阴霾映入白恩的眼中。他仔细观察着,破旧的泥砖房子之间没有人行走的踪迹,也没有狗出来向他这个外来者挑衅,眼前唯一的四轮车也只剩了一个轮子。

沉默的空气中,连一丝鸟叫声都没有,这样眼前的情形更加的诡谲。按照队伍分配的方向,这里应该不会出现其他法塔林的队伍。那么是提前出发的佣兵,还是敌人做的。白恩一边思考着,一边把祭刀握在手中。

靠近镇口的时候,白恩勒住了他的马。看样子大批人离开的非常迅速,一场恐慌的逃亡。然而,除了匆忙的逃窜以外,他没有看到任何尸体,也没有任何暴力的痕迹。

白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看来是自己队伍的消息暴露了,收到消息的镇民全部逃亡了。不过他们又能逃到哪去呢,奥格伯恩公爵领很快就不存在了。不管是玛格瑞塔还是比尔巴利,他们都不会放弃已经获得的土地。

白恩踢马继续前行,小镇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在小路另一边的十字路口的地方,有一座标志性建筑,三层楼高,用石头材料建造成的小镇治安处。上面在石头墙壁上开的小窗户和厚重的包铁木质大门都紧闭着。

白恩的目光被这座建筑所吸引,他骑马来到门口,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交给随后跟上来的徒弟莫里斯。回头望了望街道,除了自己的队伍外,没有任何动静。

白恩朝自己的保镖诺克兰斯托夫点点头,示意后者跟上自己。自己则转身走向了治安处的大门。当他走到大门前,一阵持续的轻响让他停住了脚步,声音很轻,隔远一点就听不见。

而白恩现在站在巨大的门外,能够听到练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咕哝声,让他的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白恩皱起了眉头,想起了曾经受到过的教导——永远不要去想象你无法确定的事物,因为除了人性之外,其他所有事物都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白恩无法确定这句话是否正确,就像他在黑塔中学习到的其他道理一样。不过他还是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保镖来把门弄开。

诺克兰斯托夫拿起斧头,用不锋利的那边,抵在门栓的铁质手柄上,慢慢往上顶,直到门栓打开,然后他推开了大门。

昏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密密麻麻地蠕动,空气中有拍打和轻微撞击的声音,一股腐烂的臭味直冲白恩而来。他屏住了呼吸,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静静地等待着双眼适合屋内的黑暗。

当他能看清治安处大厅内的景象,发现这里发出怪音的东西规模还挺壮观,冰冷的咕咕声从许多喉咙里冒出来。身旁的诺克兰斯托夫则带着疑惑和不解,还有一丝愤怒低声咒骂道。

大门后,治安处的会议厅里到处都是黑色的鸽子,在寂静的空气中不停地叫着。它们中间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几具穿着制服的尸体,鸽子的粪便和黑色的液体在尸体四周随处可见。粪便和尸体混合起来的味道让这里的空气简直无法呼吸。

“魔法吗?”诺克兰斯托夫问道。

白恩没有回答,等里面的臭味散发了一会后,他往里面走了一步,他放下脚步的位置周围的几只鸽子骚动了一下。不过其他的压根不搭理他,没有一只向打开的门外冲过去。

“只不过是某种嘲弄人的把戏。”白恩不知道布置这个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没有感到魔力,也没有那种邪恶法术带来的不适感。“我不喜欢这种黑色幽默。”

他注意到黑暗中,一张浮肿的脸上僵硬的眼珠盯着他,脸色发青,一个年轻的男人,白恩猜测他的死因是因为窒息。

“这对你可不是件好事,”白恩低头仔细观察这名年轻士兵,对着他自言自语道。“在现在的日子里穿这身制服。”

这不是法术造成的,白恩获得了想要的答案。他抬起头,振作精神,朝着屋内走去。诺克兰斯托夫跟在他的身后,鸽子们从他们的靴子旁边仓皇逃走,不满地咕咕叫着。

治安处队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从窗户缝隙渗进来的光不均匀地照在他身上。白恩收起了祭刀,走进办公室。队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脸部浮肿,还带有蓝色,绿色和黑色的瘀伤。

白恩扫开桌上有些发潮的羽毛,开始在桌子上堆叠的卷轴中翻找。在白恩碰触到那些羊皮卷轴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丝丝极为微弱的魔力。接着那些纸片竟然碎裂开来,他的指间只剩下一些腐烂油腻的东西。

这个法术彻彻底底地销毁了线索。

“只在卷轴上释放了法术。”白恩喃喃自语道。

他站在原地,思考这件事的意义,但是毫无头绪。最终,他决定把这个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变成对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他转过身去,迅速地带着诺克兰斯托夫穿过刚才的大厅,飞快地回到温暖阳光的怀抱。他让自己的保镖重新关上了治安所厚重的大门,毫无疑问,如同在他之前来过的人所做的那样。

乡民们对于黑暗巫术的态度,犹如一个会扩散的污点,没有人敢靠近,但他们有着自己的传播方式。白恩相信关于自己的传言很快就会涌现出来,希望这会让自己未来所遭遇的敌人有所顾忌,或者让他们去关注自己从来不曾使用过的法术,而从放弃针对自己真正的法术。

白恩从莫里斯手中接过自己马,爬上马鞍,带着队伍离开了这个被废弃的小镇。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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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十爪

天边的海平面上布满了深红色粘稠的像蜂蜜一般的云,太阳在云层中费力地漂浮着,云彩让它在天空中显得更加臃肿。

白恩努力睁开双眼,这真是漫长的一天。他周围的土地,曾经如此的安全和宁静,现在已经成了另一番景象,战争的暗流搅动着它。他不打算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方扎营过一个晚上。

暮色渐渐包围住他的身边,他胯下马的坐骑也低着头,踏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着。白恩的思绪紊乱,疲惫不堪。他正在试图整理从早上开始发生的一切。

不过他的思绪仍然不受控制的发散开来,年幼时在黑塔,他从最开始便和法尔海姆联手对抗其他人,随后加入立誓者便有了更多的同伴。夺取黑塔后得益于阿门加农的命令,他的出行也有人陪伴。

而这一次,每一个黑塔的法师都需要自己面对一切。自己身后的保镖和几个徒弟也并非可以完全信任。白恩突然有了一种处于人群中的孤独感。留意到这点的他,急忙把这种自怜自艾的情绪赶走。

换一个方面来向,独自领军可以说他人生的一次巨大的进步,在黑塔中当学徒的他连想都不敢想。虽然他在魔法方面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可他现在的成就一定会让曾经黑塔内的学徒和导师吃惊甚至敬畏。

随后他又想到夜枭,他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那个有着某些贵族气质的男人,长久以来,期待着在军事方面有所建树,扬名立万,满足自我。夜枭一直想在干出一些比蹲在法师塔更具有挑战性的事业。

胡思乱想的白恩终于把思考的方向转到之前海边渔村的大屠杀和之前塞满鸽子的治安处上。想到这里,他在马背上不安地移动着,急忙伸手扶住马鞍,这才问住了身形。

在整个事件中,他一直保持着自信,而现在,当他的思绪回到那个恐怖的场景时,似乎有什么他一直在回避的东西深深烙印在他脑海深处,令他不寒而栗。

他对当时那些跪在路边无助干呕的士兵们有着淡淡地蔑视,而现在这种蔑视带着令他也感到恐惧的东西反扑回来。治安处里发生的事也加入其中,像迟来的打击狠狠地冲击着他已经不堪一击的灵魂上,再一次撼动了他用麻木,愤怒和仇恨建造的自我防御。

白恩狠狠地摇了摇头,随后挺直腰板,想要把这种该死的思绪彻底甩离自己。他在内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自己无所畏惧,无所顾忌,除了保持小心谨慎外。

这时候,突然的,从他心底最深处——那是他不愿意回忆,也不愿意去想,放着他最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的地方——冒出了一句很久以前,久到他快要遗忘的话:安静地活下去。

他曾经服从了这个忠告,但他宁愿自己当时拒绝了它。巨大的悲伤和他能感受到的最极致的愤怒混合在一起淹没了他。第一次,他突然怀疑起来,自己是否为现在的成就感到骄傲。多年前那个形象又浮现在他脑海。

“男孩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成为了男人。记得我的忠告,孩子,安静地活下去。”那个形象带着白恩看不清的表情说道。

就在白恩被突然而至的情感所淹没的时候,他的坐骑突然停了下来,前蹄扬起,又慌乱地踏在地上。白恩下意识的一边让祭刀出现在手中,一边不安地搜索这昏暗的四周。

他注意到离他的队伍不远处,在对面的一个矮矮的山脊上,有一个人影站在了道路中间,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一阵海风吹过,白恩听到身后队伍中不停拔出武器的声音。自己保镖把马骑到自己右侧的前方,护住了自己一半的空间。

那个人影——从身高上来看是个男人,全身裹在深绿色的斗篷内,带着兜帽,穿着褪色的敞怀上衣,皮靴上还打着亚麻裹腿。一柄士兵惯用的长剑斜挂在细细的腰带上。这个男人的手在暮色中显出灰白色,手上的戒指闪耀着光芒,每根手指上,上下指关节都有。

一个法师,白恩想到。从手上的戒指数量来看,一个炼金术师,或者一个在制造珠宝类魔法物品有着足够天赋的法师。不管是哪种都是一个威胁。

那个男人从后腰上摘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把它拿到身前,举了起来。白恩看到他手中的一个金属酒壶。

“我希望您口渴了,白恩法师?”男人的声音很柔和,语调带着奇特的旋律。

“我们认识?”白恩骑在马上问道,他的手中仍然握着祭刀。

那个男人笑了笑,拉开了兜帽。他的脸很尖,皮肤呈现淡淡地灰色,脑门很大,黑色的眼睛向上吊着,眼角的角度很诡异。眼仁很大,说不出的怪异。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但是头发则掺杂着大量的灰色。

“德尔苏尔男爵让我来帮个忙,”他说道。“他听说了海岸边的屠杀,我是来帮助…向您寻求帮助处理这件事的。”

白恩注意到了对方的改口,不过男人似乎完全把改口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他摇了摇酒壶继续说道。“不过,我认为我们得先吃上一顿。我口袋里藏着不折不扣的盛宴——比行军口粮或者搜刮农夫拿出来的东西好得多。”

“跟我一起享用吧,”他指了指路边。“就在路边,我们可以聊一聊。顺便让您的士兵也早点休息。夜晚行军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对了,我的名字叫博德。”

“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白恩说道。

“好吧,如果您愿意赏光的话,我会告诉您想知道的。”博德说完走到路边,从背后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随后盘腿坐在上面,望着白恩,似乎在等待他的加入。

“安排人扎营。”白恩转头对自己的保镖和徒弟两人说道。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白恩确实思考过要不要直接让部下们干掉对方之后再问话。不过他更好奇‘怪物’莫拉德伦打的什么主意。海岸边的屠杀不可能保密,看到的人太多了。不过消息传播的速度还是有些让他意外。

看着徒弟莫里斯和保镖诺克兰斯托夫掉转马头去安排身后的队员原地扎营。白恩等了一会,等两人把队伍的成员扎营位置安排好,以某种不经意地包围了坐在毯子上的男人后。他才催马向前,走到男人不远处,才停住马。

坐在毯子上的男人一直保持自己的笑容,即使被白恩的士兵隐隐包围也没有任何改变。

“你似乎不担心我直接干掉你。”白恩仍然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问道。

“德尔苏尔男爵介绍过您。”博德的笑容更盛。“我想您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但是一定听说过前德尔苏尔男爵的不幸遭遇。”

博德举起自己手,似乎在向白恩展示。“就是这这双手带走了男爵的生命。还包括男爵夫人,男爵的儿子和女儿的。”

“还有其他近亲,表亲,远亲——”博德开始滔滔不绝。“私生子,心腹,管家,厨子,厨娘,园丁,女仆,女侍——”

“事实上,斩草除根。”博德比划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继续笑着说道。“他们说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恶魔或者黑暗精灵的血,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更邪恶。不过毫无疑问,不管我血管里留着什么东西的血液,它一直在想方设法摆脱平凡的人类血统。”

他笑着晃了晃头,似乎在感慨什么。

“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十爪成员,这是我的职责。”博德又继续说道,随后非常认真地盯着白恩。“不过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您渴了吗?”

白恩皱起了眉毛,他见过法师,也见过疯子。两者合一的人也见过不少。而他怀疑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还是下了马,走到毯子上,盘腿坐在博德对面。

“你说的十爪是什么?”白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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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三爪

除了白恩队伍外空无一人的荒野上,在征求了白恩同意后,点起了一堆堆的火堆。诺克兰斯托夫安排好了站岗的人员后便坐在离白恩和博德不远处的草地上。盯着滔滔不绝地那个男人。

“十爪,”博德似乎在考虑怎么介绍。“德尔苏尔男爵大人,恩,我想您可能更喜欢称呼他为莫拉德伦大人。”

“我不会管他叫大人的。”白恩反驳道。

“好吧,莫拉德伦,我的大人。在得知您和您的同伴们建立了一个法塔林协会后。”博德抓了抓下巴,然后继续道。“他认为自己也应该建立一个组织,所以大人他建立了十爪,您也可以叫十爪兄弟会。”

“他的家族纹章?十爪章鱼?”白恩问道。

“是的,也是我们组织的标志。”博德点点头说道。“大人他觉得既然你们八个人都可以建立协会,他应该建立一个更大一些的。所以他觉得十人就不错。”

“呵。”白恩用鼻子发出嗤笑的声音。法塔林协会可不是这么没远见的组织。

“哈哈,现在看确实很可笑。”博德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便严肃起来。“不过大人认为我们应该走精英路线,所以十个人足够了。”

“哦?精英路线,那么你也是其中之一?”

“在下三爪,见过大人。”博德坐在毯子上,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施礼动作。

“哦,三爪是第三还是倒数第三?”白恩继续问道。

“恩,我想应该是第三,其他两个人我都打不过。倒数的话则是第一。”博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们就三个人?”白恩没想到‘怪物’的组织连人都还没凑齐。

“是的,大人要不要趁着好时候,也加入进来。”博德殷勤地说道。

“没兴趣。说正事吧。”白恩才不会没事闲的去参加这种人都凑不齐的组织。

“以我的实力加上您的队伍,我们会很快就解决这事的。不过现在,白恩法师,我们先填饱肚子。”

博德从身后拿出包裹,从袋子里面拿出两个水晶高脚杯,他拔开酒壶上的塞子。“瞧瞧这些贵族喝的东西。”

琥珀色的液体从酒壶口流出,灌注入高脚杯中。他放下酒壶,递给白恩一个高脚杯。

“让我们为了之后的合作愉快,敬您一杯。白恩法师。”

白恩皱着眉,接过了酒杯。等对方喝下去之后,白恩才浅浅地尝了一点,很浓郁。

“现在好了,并没有什么困难的,不是吗?我能直接称呼您的名字吗?”博德微笑着拿出一张丝绸手帕擦了擦嘴唇。

“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你再不说正经事,我想你可能再也没机会了说了。”白恩冷着脸把酒杯放下说道。

“好吧,”博德又笑道。“莫拉德伦大人让我调查海边渔村的屠杀。我想我做的很好。虽然调查事实上非常的…困难。我在尸体堆中翻找的时候,能听到自己的大脑中某个地方一直在尖叫。”

博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随后又瞪大眼睛,似乎在装作观察什么。白恩皱褶眉头看着他夸张的表演。

“我的双眼锁定在诡异的细节上——尸体奇特的扭曲,死亡渔民脸上莫名的微笑,”他顿了一下。“但最困难的地方在于那些士兵,干涸的泡沫填满了他们的鼻孔和嘴巴——那是恐惧的迹象。”

“伤口极其庞大,可怕和具有毁灭性。那些骑兵和坐骑身上满是吓出来的胆汁和粪便,而这一切中最糟糕的是满地的血液和碎肉铺成的地毯。即使洗了两次澡也没能去掉那股臭味。”博恩瞥了瞥嘴,对于调查的回忆让他有点不舒服。

“结果呢?”白恩听他扯了半天,仍然没说他的发现。

“我相信您的智慧一定可以理解——消息就是金钱,学会保密才有价值。”博德笑着说道,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超过十个人,至少四个法师。其中一个法师被弩箭射中了脖子。我猜他们其中还有一个可能中了某种魔法,变成了一种液体。”

博德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某种类似蜂蜡的东西。

“这是那个倒霉蛋?”白恩接过瓶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说下这个玩意当时周围的情况。”

博德详细说了一下他调查后发现的情形,白恩听完则思索着有没有类似的法术。

“骑兵很难突然袭击法师,目标太大。按照你说的战斗近乎于一边倒的屠杀。”白恩把自己的想法从说出来。“有人困住了他们,没准是魔法陷阱。之后又叫来的士兵,但没想到对方太强。因为失去同伴而愤怒,所以屠村?”

“逻辑上没什么问题,不过不太合理。”白恩捏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屠村没必要把人弄的这么碎,即使是泄愤也有些多余。”

“嘿嘿,我也这么认为。”博德笑了起来,那种见到英雄所见略同的人时候表现出的笑容。“所以我仔细检查并且拼接了尸体。发现那里少了不少东西,大概拼起来可以凑十个完整的人。”

“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他们想掩饰的到底是什么喽?”听到对方又在卖关子,白恩没好气地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发现他们去哪了。”博德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说道。

白恩突然想起自己下令烧掉那些尸体。而那里和之前的治安处有一个共同点。

“你的能力是控制鸟类?”白恩突然问道。

“哈哈,是的。”博德楞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真的讨厌聪明人。”

如果他的能力是控制鸟类,那么检查尸体,追踪,寻人之类的就说得通了。他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实际上你的战斗力…”白恩盯着博德手上的戒指,止住自己的话头。“需要适合发挥的地方。”

“没错。”博德不准备藏着掖着了,认真地回答道。

博德的能力是控制鸟类,具体能控制到什么程度则不知道。即使他告诉白恩,白恩也不相信。他手指上为数众多的戒指里储存了魔法,提前准备的魔法无非两种,一种适用性最强的,一种最配合他能力的。

那么他战斗的实力完全取决于所在的场合,而不完全是自身的实力。而敌人,至少有一个会使用阴影魔法的法师,一个可以召唤或者变身成怪物的家伙,最后一个没准就是从尸体取走了大约可以拼凑十个人的东西的人。

真是个麻烦的对手。白恩摇了摇头感叹道。

“看来,除了和你合作之外。我并没有什么其他好选择。”白恩抓了抓下巴说道。“正好我也有些好奇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好奇心是件好事,”博德保持着微笑说道。“那么明天由我带路?”

白恩点点头,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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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遗迹

远处的海水变成了深灰色,不停地冲击着海岸。白恩的队伍跟在博德后面,顺着隐藏在海边峭壁中的曲折小径前行。如果不是博德带领,白恩怀疑没有人能发现这条道路。

道路非常窄,两边满是灰色的岩壁。弯弯曲曲地从峭壁上蜿蜒而下,直到隐藏在海岸线边缘的山洞。白恩注意到这座山洞会在平时被大海掩盖,只有在退潮时才会显露出痕迹。他开始怀疑博德是怎么发现这里的,不过他也不打算去问这个问题。

白恩对自己的几个徒弟做了个暗中戒备的手势,让他们盯住前面的领路人。白恩只带着自己保镖和几个徒弟跟在博德后面,几人打起了火把。进入山洞,山洞很快就向上延伸,随后再次向下。

如果不是白恩没有发现人工开凿的痕迹,他会怀疑这里是专门为了防止海水倒灌而开凿的。不过通道很快就证明白恩猜错了。

再往深走,灰黑色的通道,两侧有低矮的土墙,拱顶上弥漫着无法看透的褐色迷雾。空气翻搅着往入口处涌动,似乎是它的呼吸。通道里的尘土被无形的气流吹起,偶尔组成形状诡异的图案,像某种怪物一样。

“小心一点,我不确定他们都是在里面。”博德说。

“带路吧。”白恩手握祭刀,对着身后的徒弟们再次做了个戒备的手势后说道。

博德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用评估性的眼神看了看他们,然后迈步继续前行。

白恩跟了上去,迷雾随即在他身后遮蔽了入口,面前是一条延伸向前的道路。这里没有任何活人的痕迹。他们进入的地方只有一片黑暗和死寂,火把照耀下,洞穴中通道的两边延伸的土墙飘散出尘土,空气中饱含灰尘,带着一股金属的味道。

“不像矮人的工艺。”白恩的徒弟莫里斯检查了一下土墙说道。“人类的工艺。为什么要在洞**建这种土墙?”

“嘿,集中注意力,别管这些没用的东西。”白恩训斥道。

队伍开始前行。

洞穴的通道内没办法用天色改变来判断时间流逝,但是白恩已经开始出汗,不光是长袍的负面效果,他能感觉到体力的流失。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路过了很多地方。有一处通道两边的土墙被破坏,仿佛有什么身躯庞大的东西蹒跚通过。而在另外一个地方,就离现在不远的位置,地上有一条通往洞穴深处,巨大而平滑的痕迹。

“某种地下生物,可能是掘地虫。”莫里斯再次开口说道。

“地下蛞蝓而已,”白恩看着那个平滑的痕迹说道。“这是它身上的粘液凝固后的状态。不过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了。”

等白恩说完,队伍在接下来的一千多步的行进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们发现洞穴尽头有一个清晰的黑暗斑点。等走进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一座石制拱门,周围还有散落的金属锁链和链环,白恩注意到地上有一堆像埋在灰尘中的硬币一样的东西。

“某种虫子的卵。”白恩用祭刀的尖端拨弄着那些看上去像硬币的东西。“已经死了很久了。不过下这玩意的东西可能不会好友。”

“师傅,拱门是旧帝国的风格。”莫里斯看着那座花岗岩制造的产物说道,随后他举起自己的火把,尽量把火把探到高大的拱门中间的位置。“旧帝国的标记。”

白恩也看到了拱门中间的那个标记。而拱门已经被打开了,地上的痕迹很新。

“就是这里吗?”白恩转头向博德询问。

“白恩法师,相对我的礼貌,你说话的语气可真是傲慢。”博德转身面对白恩说道。“希望你一会面对可能遭遇的战斗也能如此轻松。”

“头前带路,三爪。”白恩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博德继续前进。

博德拿出一柄异常短小的法杖,轻念了几句咒语。一直鸟出现在他手中,他对鸟儿轻语了几句,那只鸟便飞入拱门。他等了一会,鸟儿又再次飞回他的手中。博德低头靠近手中的鸟儿,似乎在听它说些什么。

装神弄鬼,白恩心中暗骂道。畜生就是畜生,除非这只鸟是他的魔宠,否则根本没有足够的智慧跟他交流。装模作样的演示不过是为了隐藏他真正的能力。白恩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徒弟,想看看哪个比较蠢,会相信他的表演。

等白恩发现自己的徒弟都一副惊讶或者深思的表情,完全无法猜测他们内心的想法,白恩只能摇摇头。心中暗想等这件事结束之后,自己要好好跟他们谈谈。

等博德和鸟儿说完话,他抖了抖披风,迈入拱门。白恩等了一会,也跟着进入。

拱门后面是一处巨大的洞穴,有着为数众多的房屋。房子的风格有着旧帝国的影子。白恩向着洞**的建筑群走去,很快就来到其中。

他注意到一间没有门的大房子,他走到屋前,让火把的光芒可以照射进屋内。他四处打量着房间,褪色的织物挂在墙上,完全看不出曾经的色彩和图案,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破旧的毛皮铺在地板碎裂的石砖上,白恩很好奇这种东西是怎么在这里保存下来的,即使没有虫蛀,它也应该随着漫长的时间而腐败殆尽。古旧的家具少的可怜,全是旧帝国时期的风格,注重实用性,完全不考虑艺术感。

博德背身站在白恩不远处的空地上,低声念诵着咒语,白恩没能看清他手中的施法材料。上百只各种鸟类似乎从他的胸膛位置直接飞出,向四周飞去。

白恩注意到里面只有几只鸟类才有夜视能力,他很好奇对方在洞穴中放出那些夜盲的鸟类有什么用。不一会,那些鸟儿再次返回,如同钻入博德身躯一样消失了。

“我很好奇你怎么通过那些夜盲的鸟来确定周围是否有活人。”白恩撇了撇嘴问道。

“活人?”博德被问题问住了,他思考了一会才回答。“我没确认是否有活人,看这里的情况,恐怕已经很久没有活人了。我放出我的小鸟儿们是为了探查这个洞穴的范围。”

好吧,白恩略微有些尴尬,发现自己想多了。

“洞穴往那边延伸了。”博德没注意到白恩的尴尬,指着一个方向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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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血统税

吟游诗人的歌声盖过了人群欢乐的交谈声,以欢快的节奏响起来,他的鲁特琴的旋律为他的歌声增添了一道宁静风景。

年轻的情侣们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翩翩起舞,身着华丽礼服的女士们随着她们高贵的舞伴翩翩起舞,随着吟游诗人的歌声开怀大笑。年长的贵族和女士们都站在一旁,为了保持风度,他们不会参加如此热烈的庆祝活动。但他们太高兴了,无法抑制地笑出声来。

大理石教堂坐落在草地的中央,石膏装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建造这座小教堂的圣骑士的石棺似乎在向着参加庆典的微笑,石棺的脚步埋在报春花和金鱼草的花束下面。雏菊制成的花环围绕在教堂的墙壁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人群中散发出芬芳。

一个老人站在教堂门口,他的衣服比他周围的人更富有,更精致,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里噙着泪花。

他微笑着看着其中一对跳舞的情侣,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束腰外衣和长筒袜,他那华丽的衣服镶着金边。他怀里抱着一个褐色头发的女人,比在草地上嬉戏的任何女人都要漂亮。

她穿着一件飘逸的白色礼服,头上戴着一顶插满鲜花的面纱。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梅拉尼女士。现在她是梅拉尼-杜-马里尼子爵夫人,皮埃尔-杜-马里尼子爵的妻子和莫里哀-杜-马里尼的儿媳。

老莫里哀对他的新女儿笑的比对他儿子笑的还要多。他曾经绝望过,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一天了。现在这位英勇的年轻骑士放下他鲁莽的行为,开始着手于一项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延续马里尼家族的血统。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在全国各地闲逛,杀死怪物,拯救少女,实现他成为一个英雄的梦想。但这是一种不适合作为一个古老而有历史意义的姓氏的唯一子嗣的消遣。

当老人看到梅拉尼优雅的身影在他儿子的怀抱中滑过草地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现在不太需要太担心杜-马里尼这个姓氏的延续问题了。除非皮埃尔血管里流的是冰水,否则一旦婚礼结束,他就会致力于延续家族的姓氏。

他的笑容一闪而过,随着一阵寒意在他的老骨头上肆虐,笑容在老莫里哀脸上消失了。他把目光投向天空,注意到暴风雨般的云层扫过天空时,太阳突然变暗了。

几个月以来,阿基坦一直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前的厚重阴云所困扰,似乎正是这些阴云密谋将这片土地笼罩在永无止境的阴影之下。这只是折磨这片领土的诸多因素之一。

农民们谈到了在乡间游荡的变大的野兽,数量最多的要数那些大号的狼,不过农民们以不同寻常的勇气接受了它们。有些食尸鬼的低语困扰着古老的墓地,也有传言说黑夜里有不安分的鬼魂在外面徘徊。

最丑陋和恶毒的故事则围绕公爵本人展开。据说公爵从未他在伊斯塔尼亚与魔法王国艾尔厄拜法王的大军的战斗中所受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也有传言说公爵的心都碎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头发疯的野兽。为了向他的人民隐瞒公爵的疯狂,他的宫廷从城堡中搬到了荒野之间。

即便如此,公爵还是继续颁布法令,影响着每一位阿基坦的贵族。他置顶了一项血统税,要求每家领主都必须向公爵的城堡派遣十分之一的骑士。血统税又助长了另一个关于公爵的可怕谣言,说他要向查理国王开战!

莫里哀-杜-马里尼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令人生畏的想法从脑海里消除掉。他又看了看皮埃尔和他的新娘。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期待光明驱散黑暗的日子。

吟游诗人的声音嘶哑了,他的手指在他的鲁特琴上弹奏着虚假的音符。人群中欢乐和节日的气氛坍塌了,取而代之的是抽搐的面容,拉长的脸和阴沉的低语。庆祝活动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谁也无法消除的厄运感。

皮埃尔紧紧地抱住他的新娘,转过身看着他的父亲,表情忧虑。莫里哀只能摇摇头,盯着逐渐变暗的天空,天气如此反复无常,再没有比这更不祥的事情了。现在阿基坦的气氛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恐惧,这滋生了各种各样的迷信。即使是领主们也随时准备看到预兆。

莫里哀-杜-马里尼张开了嘴,试图说几句有趣的话,消除参加婚礼的宾客们的疑虑。

“我的朋友——”

老莫里哀的话没能再深入下去。当十几个骑马的人从树林里冲出来,直奔教堂而来时,马蹄的轰鸣声响彻草地。所有的骑士都穿着漆黑盔甲,黑色斗篷,黑色战马。

只有骑在最面前的骑士那破了这群人带来的阴郁形象,因为他的盔甲是一个明亮的深红色,他从肩膀上垂下的翻腾的披风和覆盖着他骑的巨大战马的马铠也是鲜红色的。莫里哀认出了深红骑士的瘦削轮廓,他是阿基坦公爵——现在被称为血鹰公爵。

骑士们将他们的战马带到距离教堂十几码的地方,操纵者战马围绕着婚礼上因他们到来而惊恐的宾客慢跑。没有一个客人敢在他们宣誓效忠和服务的封君面前逃离这里,尽管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对他的到来感到畏缩。

血鹰公爵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一种古老而深沉的力量,这种力量甚至让最勇敢的骑士在他面前也如同在狼面前的羊羔一样颤抖。

血鹰公爵在宾客群面前勒住了他的马,黑色骑士在他们的铠甲中保持沉默,他们的战马慢慢地围着婚礼宾客走来走去,把他们关在一圈钢铁盔甲组成的监牢里。公爵脸色苍白,带着严肃的表情的脸扫过人群,用他令人紧张的凝视轮流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婚礼,”血鹰公爵开口道。“一个我没有得到通知的庆典。”他的声音带上了低沉的嘶嘶声。“而且我没有被邀请。”

莫里哀-杜-马里尼在他的领主面前懊悔地鞠躬。“只有我的儿子和他的新娘,还有双方的家人。我没打算利用这个小婚礼打扰到您,我恳求您的恩典。”

血鹰公爵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年轻的马里尼子爵。

“你的儿子应该在我的军队中履行他的职责,”公爵说道。“他应该保护阿基坦不受那些想要毁灭她的叛徒和敌人的伤害。可恰恰相反,”血鹰公爵用带着手套的手作了一个轻蔑的手势。“我发现他在这里。”

皮埃尔用挑衅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威严的领主。

“我是杜-马里尼家族的最后一个继承人,”他说道。“我有责任确保这条路线的安全,我已被排除在血统税之外。”

血鹰公爵靠在他的马鞍上,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阿基坦没有人被排除在血统税之外,”他反驳道。

突然,他把目光从目中无人的子爵身上转移到了他身边的女人身上。他目光里有一种饥饿的感觉,这让梅拉尼惊恐万分。皮埃尔伸出一只手臂保护他的新娘,把她推到身后。

“守护这条路线的安全。”公爵重复着皮埃尔的话,脸上浮现出了不屑和嘲弄的表情。

“这是一条古老的法律,是你为了逃避在我的军队里的职责而引用的,”血鹰公爵对皮埃尔说道。“那么我会引用一个更古老的。”

他举起戴手套的手,指着皮埃尔子爵的新娘。“我要求领主的初夜权。”

皮埃尔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就被厌恶所取代。他怒视着那个微笑的领主。

“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年轻的子爵啐了一口。“你疯了。”

莫里哀-杜-马里尼从教堂的台阶上冲了下来,挡在他儿子和血鹰公爵之间。

“我的儿子并不想对您不敬,您军队的到来吓到他了,这让他想起调用旧的律法。请您原谅他的无力,我再次恳求您的慈悲。”

皮埃尔把他的父亲推开了。

“我可以代表我自己说话,如果你认为我会让你碰到梅拉尼,我会说你已经疯的无可救药了!”愤怒的子爵伸手去拿自己的长剑。

血鹰公爵沉默的同伴立即将他们的战马向那个愤怒的青年挤过去。他们的主人做了一个手势,让那些冷酷的骑手后退。

慢慢地,血鹰公爵从马上下来,一种高傲的,恶毒的表情扭曲着他的脸。当他大步向爱皮尔和他的新娘走去时,他的斗篷在身后飘扬。

“首先你否认我的血统税,现在你否认我的权利,阻止我检查你身后迷人女士的高贵品质。我想知道你否是了解这里的主人是谁,谁是附庸。”

皮埃尔从剑鞘中拔出长剑,怒视着他那傲慢的封君。“再向我的妻子迈出一步,这将是你的最后一步。”

血鹰公爵停了下来,他的嘴唇被一种凶狠的笑容拉扯起来,露出一口锐利的尖牙。公爵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剑柄,以一个简单而平稳的动作拔出了利刃。冰冷无情的目光注视着年轻子爵的眼睛。

“证明给我看。”血鹰公爵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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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旧帝国的遗迹

当白恩跟着博德穿过洞穴中的城镇大街时,他开始根据这里的建筑和规模幻想这里曾经的景象。

接踵摩肩的人群,充斥耳边鼎沸喧嚣的人群发出的声音。他的幻想让周围似乎变得陌生起来,似乎每样东西都变得更加的真实。似乎一切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某个遥远不可知的地方。他的双眼和四维之间仿佛突然隔阂了漫长的距离。

他穿过一座倒塌的大门,走上石板铺成的上坡路。远处的一处大房子似乎是某个商人或者贵族的庄园,庄园坐落在街道的旁边,已经倒塌的护墙曾经半遮半掩住这座建筑。

随着他跟着博德前进,道路也延伸着。在这里,早已变成人们遥远的记忆和无关紧要的历史,已经消失的旧帝国似乎又再次重现。

如果这里曾经居住过旧帝国的臣民,那些人的血统可以追溯数十个世纪以前第一次从东方踏足这片大陆的游牧部落。在血与火的伴随之下,他们征服了伊斯塔尼亚沿着海岸修建村落的原住民。

他们用游牧劫掠者变成了牧场主,再演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旧帝国贵族或者经营酒类和布料的商人。

那些古老的,能征善战的血统,现在已经变成了生活在黄金与珠宝,华丽的丝绸饰物,贸易协定,勾心斗角之下,居住在坚固的城堡中,行走在仆人点亮的油灯走廊,骨子里彻底腐败堕落的伊斯塔尼亚的贵族。

也许伊斯塔尼亚长久以来从未彻底和平跟这些人骨血中的野性有关。白恩使劲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幻想和猜测甩到一边。他发现最近自己越来越沉浸于这种突然而至的幻想中,这很不对劲。

随着队伍离开这座早已无人居住的洞**的村镇,道路两边有一些石刻,上面用古帝国语写着某些传记。不过长年累月的时间让字迹模糊不清,如同涂鸦一般。这种涂鸦让白恩队伍中的两个年轻学徒异常惊恐,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俩学徒低语这是古老帝国留下的诅咒。

每当这种时候,白恩就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暗骂了一句白痴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道路的尽头弥散着苍白的雾气,烧焦的尸臭味道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白恩跟在博德,走上道路尽头雾气中的祭坛。看着祭坛上赛罗成堆的尸体碎块——头,四肢,内脏,某些器官。混合起来形成一种诡异的形状,白恩猜测可能是某种法阵。

恶臭和雾气包围着四周,白恩双臂环在胸前,似乎在聆听更深邃的静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来自周围散落的尸体碎片,似乎在控诉凶手的残忍。除此之外,祭坛上格外空旷深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祭坛上树立起一个高大的架子,上面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赤裸地被钉在上面。手腕,脚腕,四肢的关节,肩胛骨等位置都有长长的金属长钉,早已被鲜血染红。

女孩被开膛破肚,从正面可以看到她腹腔内的器官,她的脸垂在胸前,看不清面容。白恩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祭坛上的雾气中似乎传来某种熟悉的声音,白恩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那里有人在努力呼吸。

白恩放下双手,从腰间摘下带有祭刀的长鞭,卷曲的长鞭在被白恩握在手中后垂了下来,向白恩身后延伸。他小心翼翼地踏在地上尸骨的周边,眼睛注视这传来呼吸声的方向。

“嘿,真没想到。”一个声音在白恩前面十来尺的地方响起。

白恩慢慢走过去,他身后的众人也早已取出武器防备着前方。发出声音的是一名年老的法师,他仰面躺在烧焦的残肢堆中,努力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白恩注意到他中了某种魔法,被齐腰切成两段,粉红色的内脏在腹部涌出,裹着污泥的血汇聚在他身下,有一部分已经凝结。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魔法灵光,正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生命。

“命运真是奇妙,也许我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你们很快就会死光了。”白恩看着老法师的面容,发现这又是一个老熟人。黑塔中曾经的魔药导师。

“是啊,命运真是奇妙。不过我觉得我今天挺幸运的。”老法师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已经被切成了两半。

“看上去可不太像。”白恩走过去,蹲下身子,用祭刀朝着老法师暴露出来的内脏部分捅了捅,发现那里有一道魔法保护住了他外露的内脏。这恐怕就是他还活着的原因,不过也活不长了。白恩不认为他能坚持太多。

“嘿,你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吗?”老法师竟然还笑着打趣道。

“需要我给你个痛快吗?”白恩好心地问道,这位魔药导师算的上黑塔中少数性格比较正常的法师。更关键的是,跟自己也没什么仇怨。

“嘿嘿,我活不长了。”老法师哼了一声,身下又涌出一团污血。“他们来了。”他喃喃道。“看到了吗?”

白恩转向老法师看着的方向,眯着眼瞧着,注意力却还放在老法师身上。“他们是谁?”

白恩的目光所在,只有登上祭坛的斜坡,上面站着几名自己的徒弟。

老法师没有回答,只是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呼吸。

白恩再次转过身,凝视着老法师。

“在黑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道魔法切开肚子。”白恩再次用祭刀捅了捅老法师的器官,冷笑道。“好吧,我想这也算是从黑夜教会中退休的一种方式。”

“嘿嘿嘿,你的变化很大,那么弱小的人最终也可以站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魔法真是奇妙啊。”老法师的回答让白恩惊讶。他笑了起来,似乎非常开心,快速地对着白恩眨了眨眼睛。

就在白恩觉得这个法师恐怕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了某种幻觉的时候。

“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招来危险。你会感觉我的,我让你幸免于难。”老法师努力挣扎着说道,再次浮现出笑容,露出了染血的牙齿。“你说的不错,我早该退休了。仔细想想觉得这样也不错,总算能摆脱…”

白恩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惊讶于这位黑夜教会曾经安排在黑塔之中的导师,他突然表现出来的……人性?也许将死之人总喜欢说一些好话,期待有更多的人能记住他?

围绕着老法师的魔法灵光慢慢消散,白恩更好奇黑夜教会在这里举行献祭仪式是为了什么。而这位曾经的黑塔导师又是被什么人攻击。黑塔中的内讧时常发生,美其名曰为了保持活力,但是外出的任务则不被允许,因为他们是为了女士的任务而服务。

杀死他的人会是黑夜教会的人吗?白恩不禁开始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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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错误的判断

祭坛周围弥散着雾气,白恩蹲在死去老法师的尸体旁悄悄打着手势。随后抽出长鞭猛然攻击被钉在架子上的女孩尸体,一根长鞭带走了尸体上一条血肉,另一根长鞭则缠绕在尸体脖子上,白恩猛然一拉,能听到脖颈折断的声音。

博德则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紧张地戒备着,盯着突然发疯的白恩。

白恩发现自己攻击的目标没有任何反应,而周围的徒弟都已经准备好了法术。感觉有点尴尬。

“额,我们来捋一捋,看看我哪里猜错了。”白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试图用话题转移这份尴尬。

“这名法师是死在祭坛上布置的法术完成之后。所以——”白恩说道。

“他是被同伴偷袭的。”一名学徒接话道。

“恩,有这个可能。但黑夜教会的人不会任凭他活下去,虽然没多久。”白恩思考自己在哪里犯了错误。“这群人应该至少有五六人,博德带的路,但我们没遇见他们。”

“他也有嫌疑。”另一个学徒补充道。

“不不不,你们太急了。”白恩反驳道。“没遭遇的情况很多,另外的出口,不同的路线之类的。”

博德听完,放下了一部分的戒备,不过还是退到了祭坛的边缘。

“算了,可能性太多了。没必要盲目猜测。”白恩随便就能想到三种可能性,如果继续胡乱猜测很可能会把自己带进误区。

博德这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贬低的残骸断骨上,试图搞清楚对方在这里布置的法阵有什么用。他拉了拉肩膀上沉重的斗篷,缓解了之前因为紧张而让脊背感到的瘙痒感。

“白恩法师,能确定他们用的哪类法术吗?”博德问道。

“某种献祭魔法,”白恩回答道。“不过似乎失败了,或者被反噬了。”

“让她承担了反噬的部分吗?”博德看着架子上女孩的尸体问道。

“…”白恩没想到这点,他需要重新检查一下。

白恩围绕这架子上的尸体和老法师的尸体检查了很久,没放过一丝细节。女孩被钉在木架上的时候还活着,这倒是很正常。但是随后的情况有点怪异,女孩在木架上还挣扎过,剧烈的挣扎甚至把她与钉子相连的血肉撕扯开了一部分。

献祭法术给祭品带来痛苦这点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似乎法术完成后,女孩并没有被献祭。她活了下来,然后才被人开膛破肚。白恩发现女孩的心脏消失了,对方的目标应该就是这个。

心脏在很多魔法体系中都有着重要意义,但白恩知道这个人体器官的大部分作用不过是象征意义。真正能用到它施法的魔法非常有限。

但一群人大费周章地来到这里,完成了祭坛的布置,释放了某种法术,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女孩的心脏。

这让白恩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里面肯定有更深层次的意义。他完全没能想的某种大型法术的核心?某种古代邪恶的魔法?

白恩发现自己又再次胡思乱想,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回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老法师维持自己生命的魔法不可能长久,白恩猜测他最多也就能维持半天。

“对方可能离我们不远,也可能接近半天时间。”白恩说道。

“半天时间还好。”博德淡淡地说道。“我们要继续往前追击吗?”

白恩点点头,表示同意。对莫里斯做了个手势,让他搜刮下老法师身上有价值的遗物。

离开祭坛的队伍继续往前行进,没用多久就又来到一座通道。

“等等。”白恩喊道。

他注意到通道不远处的墙上有着蛛网般的黑线,网线结成了一副混乱的图案,蔓延并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图案一直在变化,越来越快。

“全体后退!”白恩再次高喊道。带着队伍退后了十几码才让白恩觉得放下心。

“那是什么?”听从了白恩命令的博德问道。

“一个魔法陷阱,非常恶毒。”白恩皱着眉回答道。

“不能解除吗?范围有多大?”博德保持离那个陷阱同样的距离,来回走了几步,试图寻找一个可以绕过陷阱的办法。

“很麻烦。”白恩说道,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更快解除这个魔法,但是自己面对就很麻烦。

“说实话,怎么计划行动的是你的事情。而我得到的指示是来帮助你解决这件事。”博德觉得白恩在敷衍自己,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那玩意是黑夜教会培养的一种虫子,离得太近或者遭遇任何攻击,它们都会在保证十五尺范围内的任何活物都被攻击。”白恩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法术对它们没用,除非你的鸟儿能喂饱它们。”

“好吧,至少我们能确定他们是从这里离开的。也算是收获。”博德也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那么我们原路返回吧。我会在出去之后试试能不能找到他们。”

“只能这样了。”白恩觉得自己应该去研究或者学习一个大范围的法术,否则以后面对这种类似的魔法,完全没有反制的手段。

返回的路程并没有比进来时轻松,白恩怀疑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他能听到身后徒弟们沉重的脚步声。即使诺克兰斯托夫并没有穿戴他那身全身板甲,也露出了一丝疲惫的表情。

等他们从洞穴中钻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天黑,摸黑顺着盘岩小道向上爬让众人的体力进一步消耗。

等队伍众人来到海边峭壁顶端的时候,白恩看到留守的士兵们点起了篝火,不少人在围在一起玩某种赌博游戏,参与者大部分都在咒骂。

博德盯着篝火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了?”白恩向最近的士兵问道。

“额,大人。应该是午夜刚过。”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帮我个忙,别让人打扰我,我要施法。”博德走到白恩身边低声说道。

白恩点点头,没有声张,挥手示意自己的几个徒弟跟上自己。

几位法师在离队伍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停下。博德走到空地中,没管其他几个人,拿出自己的施法材料和短柄法杖,开始以一种诡异的语调念诵咒语。

夜晚中,白恩看不清对方的施法材料,咒语则更加不理解。不过白恩怀疑对方是否真的需要这些才能施法。

博德念完咒语,高仰着头,双臂张开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距离,如同拥抱天空一样的姿势。随后似乎从他胸口的位置,开始飞出各种鸟类,先是几只,随后是十几只,最后是成百上千只,如同一片乌云一样。

这片鸟类组成的乌云一边发出翅膀拍打的声音,一边飘上高空,随后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博德则如同虚脱一样的跪倒在地,大口的地呼吸着空气。

就在白恩刚想上去帮忙的时候,博德再次念诵起咒语,这让白恩停下了自己的步子。博德这一次的咒语则像情人在耳边的呢喃,只有自己和他诉说的对象才能听清。

白恩皱着眉盯着对方,看他一直保持着那个低语的姿势。直到白恩觉得过了太久,这家伙不会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博德才结束了自己的施法。

“他们有可能还没出来,或者用某种东西隐藏了自己。”博德转身对白恩说道。“我已经搜索了周围全部的地方,没有火光,没有活人出现。”

“也就是问题仍然没有解决。”白恩不咸不淡地说道。

“是的,十分抱歉,白恩法师。”博德施了一礼,非常诚恳地说道。“问题可能比我猜测的还要严重一些,我需要尽快赶回莫拉德伦大人身边向他汇报。”

白恩点点头,他并没有让对方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有留下他的必要。除了这个法术用作侦查确实很好用外,对方还没展现其他的什么价值。

“那么。告辞了,大人。”博德再次施了一礼,转头朝着自己的马走去。随后翻身上马,离开了白恩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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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鸟语者

博德已经离开白恩的队伍两天了,这一路他都感觉都某种东西一直围绕在自己四周,令他感觉到恐惧。他一路毫不停歇的前进,终于在这一天来到了莫拉德伦队伍驻扎的城堡。

这座城堡曾经属于一个男爵,现在则彻底被莫拉德伦的军队占领,四周的建筑都被大火烧毁,街上随着可见各种石块,有的地方还满是凹坑。人挤着人,车挨着车,动物的嘶鸣混杂着士兵的大叫声。

博德注意到囚车中的奴隶,瘦弱而无精打采,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基本上他们每日的食物就是一晚可以看见碗底的稀粥。女**隶则稍微好一点,无聊的士兵会把剩下的食物投掷进去,就像是在喂养某种宠物。

他曾经以为拥有出众相貌的女性会在战争中过的很悲惨,尤其当她们无法保护自己的时候。不过他的猜测与实际有一些出入,士兵们并不挑剔,任何异性都可以让他们满足。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如果不蠢的话,就会把那些最有魅力的女人送给他们的领主享用。

所以,容貌在战争中也有一些作用,不过需要加上运气。是的,战争中似乎最重要的反而是运气。

一名莫拉德伦的封臣迎着博德骑马而来,博德记得这位爵士,这位爵士也认出了他。

“大人。”爵士在马上点点头,算作施礼。

“德尔苏尔男爵大人在哪里?”博德无视了对方的失礼,直接问道。

“在城堡里。”对方冷冷地回答道,随后摇摇摆摆地骑着马拐进了一条小道,不一会儿,他就从博德的视线中消失。

博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在街上逡巡,寻找一个可以带路的士兵。他知道刚才那个拥有贵族血统以及过火诚实和信仰的年轻人对法师不屑一顾,或许除了他尊敬的德尔苏尔男爵。

博德明白,对方能对自己施礼已经是他在自己家乡贵族庭院养成的那种虚伪特质能达到的最大程度。然后,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作为莫拉德伦的重要助手,他开始逐渐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地位。

而这种性情急躁而诚实的年轻人如果知道自己为尊敬的男爵大人做的事情,恐怕只会瑟缩在阴影里,被黑暗所吞噬,然后消失,不留痕迹。

博德等了一会,仍然没能找到给自己带路的士兵,不过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打听到这里的任何事,顺便去润润自己干渴的喉咙。尤其是之前一直缠绕这自己的那种危险并且恐怖的感觉似乎在他进入城镇后消失了。

博德找到了最近的酒馆,在门口停了下来。这里面挤满了士兵,里面的声音和景象混乱而喧闹。博德注意到这里大部分都是佣兵,他需要的是莫拉德伦的直属部下。

酒馆的底楼有一条朝向房子的悬垂走道,靠近走道的地方摆着一张大桌子,那里有一群士兵围着桌子坐在边上玩牌。其中有一名高大的士兵穿着德尔苏尔男爵部下士兵的制服,他正在耐心地发牌,甚至在嘈杂声中,博德都能听到他的数牌声。

博德盯着发牌的人,注意到因为他数数太慢而引发的不耐烦地咒骂,不过那些咒骂对他没什么影响。一个甚至不会数到一百位数字的农夫,博德想到。很符合莫拉德伦挑选士兵的标准,单纯并且听话,强壮并且愚蠢,如果胆子再大一些就更完美了。

“嘿,哪里能找到德尔苏尔男爵。”博德走到这个大个子士兵身后问道。大个子这时正好发完牌。

“三爪大人?”大个子对面的男人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头上的皮质帽子几乎就一个颜色,他扫了博德一眼后问道。

“没错,你呢,士兵?”

“我的名字无关紧要,男爵大人在从这里出去往北走大约五百码的城堡里。”男人回答道。

“恩,不错。”博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继续说下去。“告诉你的这位朋友,长的大没什么用,反应这么慢的话就要小心从背后刺来的匕首。”

博德顿了顿,准备继续说下去,发现屋子里突然沉默了。所有的谈论和游戏都暂停下来,所有的人都盯着他。博德的冷很从衣服底下直接冒出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如果我有朝一日死于背后的匕首,那么我希望至少那是事出有因。否则,我会非常非常失望的。”博德换了一副夸张自嘲的语气继续说道,随后还向周围的士兵们快速眨了眨眼睛。

告诉博德男爵在哪的士兵带头开始笑出声,随后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博德带着自认为自己可以做出的最亲切的表情,拍了拍大个子士兵的肩膀,笑着离开了酒馆。

当他离开酒馆,挤过人群,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脱口而出可能会引起哗变的言语。这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他认为什么东西影响了他。

也许是在莫拉德伦心中的地位让他开始感到自傲,博德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他习惯了那种面对其他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在莫拉德伦的小小核心圈中,他走到哪都有无尽的阿谀奉承和点头哈腰的跟随。

可这是战争,这里离莫拉德伦的封地太远了。在这里,博德已经意识到,没有人在乎他在莫拉德伦心中的影响力,也没有人在乎什么互惠互利的东西。这些玩意只能把自己引向死亡,还是条通往死亡的捷径。

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还有那个满脸风霜的男人配合,自己面对那些士兵简直毫无防备。博德苦笑了一下,难怪莫拉德伦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的卫队。一个人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中毫无意义,没有人能靠自己一个人保证自身的安全。

他快步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穿过建筑物中的小巷,两旁都是建筑的高墙,偶尔有伸出来的阳台,上面挂着褪色的遮篷,将小巷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拉了拉自己的斗篷,让它裹紧自己,好更快地穿越这里,赶到莫拉德伦身边,那里对他来说更安全。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微弱的摩擦声让博德转过身来,一个被阴影包裹着的身影飞速靠近。博德大脚一声,按住佩剑,那身影直接扑了过来,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博德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他注意到身影的两只手都闪耀着锋利的寒芒。他的左手夹着施法材料,口中快速地念诵咒语。对方没给他完整施法的时间,再次冲了过来。

他闪过一边,一边念诵咒语一边挥舞长剑砍向对方,对方不闪不避,直接用自己的左手飞快地挡住博德的长剑,长剑砍在他手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博德猛然低头,肩膀往前一撞,撞向攻击者的胸口,把攻击者撞开。

手上是金属手套吗?博德内心里想着,刚才他肩膀撞到的身体也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没时间细想,他念诵完咒语,抬起左手,张开五指。大量的鸟类从他手中飞出,扑闪着翅膀开始围攻眼前的攻击者。

飞鸟越来越多,很快就彻底遮住了进攻者,进攻者双手护住头部,但飞鸟中掺杂着大量的鹰隼,它们锋利的鸟喙撕开了包裹对方的斗篷,试图攻击更内部的血肉。

攻击者突然放弃了保护自己的头部,他头部的斗篷已经被鹰隼彻底撕烂,露出了底下的部分。

“这是——”博德看着对方暴露出来的头部惊叹道。

只不过他没能完成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一把类似长匕首的东西滑入了他的胸口,如炙热的火焰在灼烧他的胸口。随后,第二把刀刃迅速地没入了他的体侧,血液一瞬间从他的嘴里涌出。

随着一阵咳嗽和呻吟,博德眩晕着跌跌撞撞,撞上一堵墙,顺着它滑倒。他的一只手在墙角的石块上徒劳地抓着,石头表面上的青苔上留下了他指甲的痕迹。他的另一只手试图从自己的施法材料包中取出材料。但是血液早已涌入了他的气管,他早就无法发声。

他的思绪被一阵黑暗包裹着,只留下从心底用上的深深地懊悔。他不应该离开法塔林的队伍,也不应该独自回到这里。

“这么弱?”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我也很惊讶。”这个口音很熟悉,博德与带着这种口音的商人打过交道。

年轻的声音从他的上方再次传来,这一次更近了。“一直在盯着我吗?似乎死不瞑目。”

“巧合而已。”一个声音回答道,随后发出咯咯的笑声。“一个玩鸟儿的人。”

“我不相信巧合。”

“我也不相信。”咯咯的笑声再次响起。“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这个喜欢玩鸟儿的偷窥者也解决了。不过我们似乎已经跌跌撞撞地进入了一场新的游戏里。”

“谁的游戏?”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不要分心,普林斯。”那个年轻的声音说道。“伊斯塔尼亚的两个国王只不过都是陷入权利欲望的蠢货。我们的目标要比这伟大的多。”

“哈,实际上我从最开始就对你有着无以伦比的信任。达肯洛尔。从一开始就是。”

“我们必须走了。”另外一个声音说道。“希望你的计划有效。”

“当然,唯一看到过我们的家伙已经在这里了。”

“哼,不到最后时刻,谁也说不准。我已经损失了两个人手了。”另外的声音抱怨道。

“这只是为了成功所付出的必要代价。你的女士不也一直这么认为。”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希望你能令我满意。”

随着三人的离开,他们的谈话声越来越模糊,在博德的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不停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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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莫拉德伦的失落

在距离城堡不远的小巷内,莫拉德伦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黏在了地上的尸体上,他英俊的脸上不再冷漠,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交战。他想保守自己内心世界的秘密,但这个人的死让他很难保持下去。

几名莫拉德伦的部下围在小巷两头的出口处,封闭了小巷,驱赶走任何对小巷内东西有好奇心的人。

陪伴莫拉德伦的男人身材高大,有着不同颜色的眼睛。穿了一身不搭调的灰色长袍,长袍的前襟有一大片厚重的红色痕迹,就像有人死在了他的怀里。脸颊和下巴有着不规则的胡渣,宽檐帽下,是修剪的短短的棕黄色短发。

这个男人现在正蹲在尸体的旁边,无视停留在尸体周围的鸟类,一只手放在尸体上。漫长的时间在两人的静默中滑过,那个男人突然起身,重重地对着尸体点点头。

“好吧,三爪至少最后留下了对方的信息。”男人眼神冷硬地仍然盯着尸体,开口说道。“景象不多,至少两个人和一个可能是炼金傀儡的东西。”

莫拉德伦眉毛一扬,双臂交叉看着说话的男人。

“一个炼金术士,”莫拉德伦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他开始围绕尸体不安地移动着,随后看向他的同伴继续说道。“我不记得我们招惹过这样的人。”

“应该是他这次任务招惹到的人,对方很强,他基本没能发挥什么实力。”那个男人说道。“那个炼金傀儡很怪异,我想很容易查到。”

“这件事你怎么看,两爪?”莫拉德伦问道。

“除了炼金傀儡外,他们没有释放什么魔法。这也是我们这么晚才发现的原因。”被称为两爪的人说道,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补充道。“他们在顾忌什么,如果不是法塔林协会的人干的,那么就是渔村屠杀的制造者。”

莫拉德伦英俊的脸上,愤怒,残忍和懊恼的表情飞快地掠过。他的脸色苍白的像蜡像。

“他的能力对我们太有用了。”莫拉德伦低声说道,如同自言自语。

“可惜他死了。”被称为两爪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莫拉德伦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小巷外走去。两爪把从尸体上搜到的东西放入怀中,也随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传我的命令,还有通知其他人的队伍。我要发布通缉令,具体的问两爪。”莫拉德伦在小巷的出口向他的警备队长下令道。不过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听着两爪向守备队长描绘通缉人物的相貌和特征。

死人最后留在眼中的世界有着明显的扭曲,就如同两爪描述的通缉犯一样。莫拉德伦对通过外貌描述来找到通缉犯不报任何希望。但是一个炼金傀儡,这点足够明显,一个可以制造炼金傀儡的炼金术士也一样如同黑夜中的营火一样引人注目。

“其他人找的怎么样了?”莫拉德伦等警备队长记录下通缉犯的外貌和特征后,去安排下属士兵传递消息后向两爪问道。

“符合要求的比较少,不过三爪死了,有一个我准备送往法塔林协会的孩子可以留下来替代他。”两爪走到莫拉德伦身边说道。

“找到了几个?”莫拉德伦转头朝着城堡迈步走去,边走边问道。

“算上那个孩子的话,三个。”两爪跟上了男爵的脚步,与他同行。

“能力呢?”

“那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只巨鹰,还没长大。不过已经成为了他的魔宠。他甚至能通过本身的能力沟通那只鹰的视野。本来我们有三爪,我觉得把他送到法塔林协会比较好。”两爪解释道。“不过现在只能留下他。”

“恩,负责侦查的人。”

“还有一个僧侣,据他说他侍奉瘟疫之神。”

“玛尔斯?”莫拉德伦皱着眉问道,这个神的信徒很麻烦。

“不,”两爪顿了顿,同样皱着眉说道。“一个没听说过的神,哈达迪。他认为瘟疫其实在让人变强。”

“旧神吗?”莫拉德伦摇了摇头。“旧神信徒大部分都是狂热的疯子。”

“我也不知道,我对神祇没有研究,不过他实力很强。我们用的上。”

莫拉德伦点点头,现在他的组织缺人手,实力很强的人更缺少。三爪死的太可惜了,他的能力方便做很多事。

“还有一个,可以一定程度上操控血液的家伙。”两爪又继续说道。“他现在实力有点弱,不过给他点时间练习,我相信他会变强的。”

莫拉德伦没有回答,他需要强大的成员,而不是这种奇怪能力的同伴。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在水牢中的经历让他变得异常有耐心。

“如果有实力不错的法师,也招募进来。”莫拉德伦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说道。

“遵命,大人。”两爪点点头说道。“有两个法师实力还不错。我会邀请他们加入。”

莫拉德伦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法塔林协会的发展比自己预料的要快,作为盟友来说是件好事。但是自己势力的发展还不够快,他需要更强大的实力。不过当一切都被限制住的时候,又怎么能更快的发展呢。

他的封地产出很小,即使跟法塔林展开了一些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明面下的贸易,收入的增加都很有限。战争让他的士兵大赚了一笔,但他的收入反而一般,大量的花销,尤其是雇佣士兵上,让他勉强赚了一些而已。

公爵那边和自己的新婚妻子都暗示当战争结束,公爵会给自己一份大礼,包括一份伯爵的爵位。穆罗斯港不太可能封给自己,应该会被留给投降的伯爵,或者被公爵收回。那么剩下的配的上一位伯爵的城市只有迪亚曼特瑞城了。

迪亚曼特瑞城他会舍得吗?莫拉德伦有点拿不准,鲁恩公爵为了拉拢自己会送出这么一份大礼吗?

“你认为鲁恩公爵会把迪亚曼特瑞成赐给我吗?”莫拉德伦转头问向自己的同伴。

“…”两爪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我认为,有可能。”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他想收回德尔苏尔,把鲁恩岛,德尔苏尔和新鲁恩连成一线。”

“哦,我明白了。加上卡波斯城和穆罗斯港。他就恢复了他名义上的领地。”莫拉德伦一下子就明白了鲁恩公爵想做的。

“是的,大人。这样鲁恩领的全部领地都在他控制之下。不过大人没准会成为穆罗斯港的领主。”两爪补充道。

“不,你不明白。穆罗斯港一定会被他握在手里。他一定会给我迪亚曼特瑞。一座城市的领主比拥有广阔封地的领主更安全。这才是他的理念。”莫拉德伦笑着说道。

如果他能拥有迪亚曼特瑞城,那么依靠本身的贸易,他就拥有足够的实力。比那座海边港口德尔苏尔要强大的多的实力。

“不过也变得很麻烦,我最近需要多多努力,让我亲爱的妻子怀上孩子。”莫拉德伦坏笑道。

“抱歉,大人。恕我无法理解。”两爪皱着眉毛说道,他无法理解怀上孩子跟赐封领地有什么关系。“不是应该向鲁恩公爵展示您愿意放弃德尔苏尔男爵头衔吗?”

“不,当然不。”莫拉德伦摇了摇头,明白自己身边缺一个了解贵族之间规则的顾问和参谋。“如果我的妻子怀上孩子,那么他就拥有了鲁恩家族的血脉。我到时候会以德尔苏尔现在太乱,没有放心的人照顾她的借口把她送回新鲁恩。”

“人质,我明白了。”两爪理解了莫拉德伦的意思。“但为什么不把德尔苏尔男爵头衔主动交给鲁恩公爵?”

“你不明白,贵族这种东西对头衔看的非常重,我必须表现的跟他们一样,非常在乎头衔,每一个都不愿意放弃。除非给我自己的孩子。”莫拉德伦解释道,暗自叹了口气,这位被称为两爪的巫师实力强大,但是在贵族之间的潜规则上简直是个白痴。

“这样当鲁恩公爵赐予我伯爵头衔的时候,他才知道我会为了保住伯爵头衔去做任何他让我做的事。”莫拉德伦继续说道。

“明白了,人质和对爵位的贪婪。”两爪这次彻底明白了。“配合上您以往的忠诚表现,我想鲁恩公爵并没有更好的人选。”

“是的,不过我们也要多努努力,表现的更好一点。”莫拉德伦对未来的憧憬让他脸上带上了笑容,想清楚这件事后,可以期待的未来带来的喜悦冲淡了失去三爪时候的那点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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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们要加入法塔林协会》

《为什么人们要加入法塔林协会》米迪约克-佩尔森(mediocreperson)著

这个法塔林协会的法典内容很愚蠢。法塔林岛的人谈论法典就像它是一个充满了深奥知识的伟大秘密著作,但实际上它是一个童子军手册。

神秘的是,它并没有提到为什么人们会成为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你应该知道,人们成为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有很多愚蠢的原因。

你好,年轻的有抱负的施法者学院的学员或者可能已经是一个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我不记得你是先喝杯子里的水还是先拿书。无论如何,祝贺你。你刚刚被法塔林协会招募。你可能会想,为什么为什么在所有的学员中,我被选中并被邀请进入这个排外的俱乐部,至少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主要是由凶残的精神病患者组成的协会

可能的原因如下:

1你有一颗强壮的心,坚强的意志和能力出众的身体。

2你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能力出众的意志和坚强的心。

3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法塔林协会会通过让你加入他们来惩罚你。

4你被一个施法者学院招募加入法塔林协会,作为对你虐待其他学员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惩罚。

5你的家、村庄或国家正被黑夜教会或者怪物包围。

6你的家、村庄或国家正在被除了黑夜教会或者怪物之外的人围攻。

7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8你知道的太多了,应该被招募,因为法塔林协会的秘密已经被泄露给你了。

9你知道的很少;但如果你知道更多的话,将会对法塔林协会有所帮助。

10你能准确的数出正确的数目,让你成为天生的新人。

11你拥有对魅惑魔法的天然抵抗能力,必须被招募来让你保持沉默,并为你提供一些基本的保护。

12你已经有了一个复杂的姓氏,并且让法塔林协会中的重要人物相信你来自一个法师家族,而这个法师家族已经由于几代人缺乏教导而变得虚弱。

13你和法塔林协会委员会的一个成员有过一段火热的恋情,现在他试图掩盖他的罪行。

14法塔林协会的人担心,他们已经不再傲慢和居高临下了——他们找你来是为了增加一种迫切需要的傲慢和居高临下的感觉。

15你被一个带有放射性的法塔林协会法师咬伤,这让你拥有了跟法塔林协会法师的一样强大的力量和速度。

16一个骑着飞天摩托的大胡子男人带你去了施法者学校,随后发现你是唯一可以对抗黑夜教会的人,于是你加入了法塔林协会。

17你妈妈一直在躲着你的邪恶爸爸,而你几周前才发现自己是个法塔林协会的法师。

是的。十七个理由。因为我就想到了这么多。现在走开,小法师,学着去杀人。善待法塔林岛的平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厄运随行

佛莱恩的心情并没有好转。抢劫了他的土匪们溜进了森林,从他们邋遢的外表看,他是不会想到他们会有这种本领的。或许他只是不太擅长跟踪。

无论如何,他把他们弄丢了,卷轴也不见了。回到法塔林城的选择一度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经过了一番思考后佛莱恩拒绝了这个充满吸引力的选择。

毫无疑问,在他答应卡比的要求后不久,他就把这件承诺的事情搞砸了,如果星界生物在这里,它们一定会大发雷霆,而他也会面对它们露出的轻蔑和失望的表情。

无论如何,他很感激星界生物很难离开它们的家园。而且他对夜枭的命运并非漠不关心。卷轴可能会丢失,但他仍然可以传递关于夜枭命运的警告。

作为一名预言师,佛莱恩的预言大部分是突如其来的,是那种他当时无法得知的。即使事后了解到预言的内容,他也无法预见相关的事件。

但是有一种,则是他可以称之预言法术所见的预言,这种预言按照他的多年的经验来看,大多数属于模棱两可的预兆,含有众多的选择的结局,正如一个人真正的一生一样,最终的结局无非是个人的选择配合上意外。

但这一次,关于夜枭的预言则完全与以往的不同,他从未见过如此明确的预兆和如此单一的结局。他不得不在完成与卡比的承诺同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扭转这个看上去必然的结局。

那个卷轴就是扭转结局的关键。那张羊皮卷轴上有着夜枭的预言诗,但是诗句之中提供给他了一个在预兆中没能显示的选择。如果夜枭能理解那首诗的意思,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他就能摆脱那个有着单一结局的预兆。

不过佛莱恩没看过,也不能看那首预言诗,否则他的这个预言法术就会失效。即使他知道预言诗的内容,但没有那个释放在卷轴上的法术的书面证据,就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作为黑塔法师,他仍然携带着一些武器。他突然发现自己作为黑塔法师的习惯会让他在这种突发情况下还有一定的作战能力,而不是只能依靠背后的法杖战斗,尤其是当自己的魔力不多的时候。

在浪费了相当多的时间试图找到土匪之后,佛莱恩已经转向南方,现在骑着他那匹长期受苦的骏马,努力弥补失去的时间。问题是他不再完全确定自己的地位。

在这次不幸遭遇之前,他选择了一条向南的,直接通向法塔林城的道路,但奇怪的是,这条路却不愿再被找到。他猜想自己一定是骑马向西了一段路,但回到出发的地方花的时间比他原先希望的要长得多。

也许他是骑着马向北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再找那条路的努力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在法塔林岛上如此单调、令人沮丧的地方,他对完全回到正轨感到绝望,最终他选择了跟随自己的直觉,希望能遇到一个村庄或熟悉的道路,在那里他能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

遗憾的是,事实证明,希望就像道路一样难以捉摸。这里只有荒凉贫瘠的土地。四面八方,一望无际的荒原伸向单调而沉重的天空。在很远的地方,他能看到奇形怪状的岩石山峰。

整个地方的空气都很糟糕,仿佛有某种奇怪而难以捉摸的诅咒落在这片土地上。他骑马经过几个荒无人烟的村庄,悲哀地站在那里,像地平线上的一块石头,但是没有一个村庄还有人居住。

他望着贫瘠的土壤、漫无边际的灌木和干枯的草地,猜想这个地区一定一直人烟稀少。但他知道现在这里被彻底废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他不再怀疑这场瘟疫是否是人为的,而且明白它比他所遇到过的任何瘟疫都更加致命。他所遇到的生物就是最好的证据。它们使他的胃感到恶心,在它们最近一次袭击后,他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从那以后,他被迫过多地使用他的魔法。它们喜欢晚上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睡好觉了。击退它们的魔力消耗越来越多,佛莱恩发现随着向南的长途跋涉,他越来越疲惫不堪。他一心想着自己的不幸,尽可能快地逼着马前行。

最终,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离开了荒原上最荒凉的地方,进入了更熟悉的地方。不久,他就骑着马沿着一个低矮的山谷行进,山谷两边都爬满了茂密的松树林。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中,但云层的光泽使它的光线变得微弱而灰暗。

佛莱恩努力回忆起最后一次看见阳光明媚的日子。难道厄运之神的力量也能控制天气吗

就在他思索着这种神秘的可能性时,第一个骑手从树林的掩护中冲了出来。佛莱恩迅速恢复了注意力。

“奈塔尔的牙齿!”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觉得这一路自己已经足够倒霉了。“别再来了!”

又有两个同伴加入了骑手。他们列队从森林里冲出来,直奔他而来。他们不是普通的强盗。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盔甲,手持看起来就很邪恶的弯刀。佛莱恩迅速地向后看了一眼。还有几个人挡住了他从北方来的路。

他们是一起的。又是一次伏击。

“这真太愚蠢了。”佛莱恩说着,把马拉了起来,让魔力的灌进了他的身体。被伏击一次是不走运。被伏击两次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粗心大意。

当从南方来的领头骑士走近他时,佛莱恩站在马镫上,用他的金属法杖的尖直接指着那个身穿黑色盔甲的身影。他咕哝着念出几句充满魔力的咒语,法杖的尖端散发出星辰的光芒。

最前面的骑手漫不经心地朝着佛莱恩骑着。佛莱恩向他发射了两道星光。它们在骑手身上碰撞,在一阵火花中爆炸,把骑手从马鞍上向后击飞出去。身穿盔甲的骑手倒在地上,身上的盔甲发出沉重地落地声,星光仍然留在他身上,他不停地扑腾着。

佛莱恩策马前进。另一个骑手几乎冲在他面前。佛莱恩在他面前旋转着权杖,用闪烁着星光的尖端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光环。这个骑手退了回去,但这时来自南方的三个人已经逼近了。

现在想逃跑是很困难的。他拉起马头,很快就被神秘的骑手们包围了。骑兵们戴着沉重的铁面罩,盔甲精良。佛莱恩没有认出盾牌或盔甲上的任何纹章。他不仅自问道,这些人是谁

“以法塔林协会的名义!”他厉声说道。“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情。表明身份吧,要不就让我过去!”

领头的骑手保持着可怕的沉默。铁盔的尖刺和扭曲的设计告诉佛莱恩它不是当地的铁匠锻造的。骑手们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戴着钢手套的手,用拳头做了一个粉碎的动作。

这是一个施法动作!佛莱恩突然感到一阵心寒。他开始编织一个作为回应的法术,但为时已晚。他打了个寒颤,觉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先是环绕着他的法术失去了控制,接着他感到他的手从缰绳上滑了下来。

他从马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痛苦地翻滚着。他那背信弃义的坐骑在他脱离马鞍的一瞬间便扬起四蹄沿着河边狂奔,他的周围的骑手直接忽略了它。

佛莱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内心里对自己大发雷霆。他随着年岁和实力增长,反而警惕性和反应速度都下降了。

骑手们都围着他。随着佛莱恩的一声吼叫,他召唤出一个新的星光头冠给自己,并很快让自己被包围在一个保护自身的防护罩内。

他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威严和足够威慑力地走上前,尽力摆脱刚才那个法术的残余影响。骑手们低下头,一如既往地沉默。他们的首领平静地骑马走到前面,把他那黑色的铁面罩往下拉。

“你犯了一个错误。”佛莱恩愤怒地说道,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很累了,要维持星光头冠的工作开始让他感到吃力。“现在就离开,否则我就把你的面具烧掉。”

那个穿盔甲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佛莱恩。这是一个空洞的威胁,沉默的骑手似乎完全意识到了这点。从头盔里传出一种细细的咯咯声,可能是空洞的笑声。这个骑马的人又一次伸出他的戴着钢手套的手,佛莱恩感到他的身体里又有了寒意。

“哦,不。”佛莱恩冷酷地说,用新的魔力和这个施法者的法术抗衡。“你不能再这样做了。”

佛莱恩从他的愤怒和恐惧中汲取了力量,开始从星空之中召唤了一柄全身都用星光铸成的魔剑。如果他们想要抓住他,就必须战斗。

就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其他的骑手们也走上前来,每个人的脸上的面罩都紧紧地盯着他。他们以一个同步的动作,就像一个人一样,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邪恶力量释放的粉碎一切魔法的咒语的威力越来越大。佛莱恩吃力地吸了一口气,从空中拔出了宝剑。时间很紧迫,他无法同时承受魔法武器和防护罩的魔力消耗。

他深吸一口气,让他周围的星光熄灭,直直地向前冲去。他感觉这就像离开一个温暖的房子,直冲进冰冷的寒风里。他感到周围冰冷的手指又一次摧毁了他的法术,因法术失效而疼得大叫起来。

佛莱恩的视野开始摇晃,他笨拙地冲向最近的骑手。剑被巧妙地挡开了。佛莱恩的手指开始冻得麻木了,他疯狂地让星光舔着刀刃,给它更大的力量。

他已经在这场战斗中输了。他不顾一切地作了最后的努力,再一次向离他最近的骑手猛冲过去。他的这一击没能落下。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旋转,他感到脚下的世界在摇晃,大地冲上去迎接他。

星光魔剑消散成无害的星光,飘散在周围,骑手们累积起来的力量把他压倒在湿漉漉的地上。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们五个围着他转。他的感官正在离开他,他只模模糊糊地看见首领的黑色面罩在他俯卧的身体上方隐约地显现出来。

佛莱恩虚弱地抓住他的法杖,试图开始念诵新的咒语。这些咒语的词汇没能出现。一只沉重的靴子的铁鞋尖踢在他的前额上,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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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替罪羊

佛莱恩挣扎着,徒劳地踢着脚,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他的眼睛眨了眨后猛然地睁开了,他对着寒冷干燥的空气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一片暗红色的薄雾包围着。有一些黑影在他周围移动。

他脸朝上躺在一块大石板上。当他的视力开始恢复了,感觉也随之开始恢复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被锁在了上面。他回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佛莱恩摇摇头,努力集中精神。他被下了药,也许还在被夺去了他意识的咒语所影响。很难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眯起眼睛。渐渐地,他的视线清晰了。

他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周围点燃着噼啪作响的火把。尽管它们在燃烧,这里的空气还是又冷又湿。他觉得自己像被埋在地下,埋在某个古代的坟墓里。

佛莱恩再次抬起头来,那些形状变得更清晰了。他认出了骑手们的铁面罩,在河边相遇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他感到胃里一阵寒意,从他们身上透出了一股邪恶魔法的气息。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注意到,在他被他们释放的法术压倒在地上之前?他一定是累坏了。无论如何,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借口。

“欢迎回来,黑塔的法师。”一个他不认识的声音说。

佛莱恩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想找出这句话的来源。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一根金属法杖朝他走来。他穿着黑色丝绸长袍,脖子上戴着一条沉重的项链。令佛莱恩多少有些惊讶的是,他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他的面部几乎没有任何变异或畸变的迹象。

他留着稀疏的胡须和长长的、乌黑浓密的黑发。只有当他看着这个人的眼睛时,佛莱恩才看到邪恶力量带来的混乱狂躁也反映在他身上。这个人看上去像个邪恶巫师,不过他对黑魔法还比较生疏。对邪恶之神长期服务的扭曲效应显然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我相信你喜欢你的梦。”邪恶巫师冷冷地笑着说。“有些人再也不叫苏醒过来了。你似乎至少有某种意志力。我手下可爱的怪物们告诉我你难以被征服,所以不要为发生的事感到太难过。每个人都可能有糟糕的一天。”

佛莱恩感到他体内药剂的最后一点影响开始消失了。他的眼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弱点。可惜的是,这里即使有能作为突破口的弱点,也没有一个是显而易见的。

“我的法杖在哪里?”他说道,然后马上就后悔了。他的嘴里感觉就像吞了许多沙子一样干燥。话音刚落,他就感到太阳穴里一阵剧烈的头痛。就好像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宿醉。

“在安全的地方。”邪恶巫师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让你再用它。直到我们对你有了更多的了解。”

佛莱恩把头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希望剧烈的疼痛能稍稍平息下来,这样他就能集中精神。

“没人知道你在这儿,黑塔的法师,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邪恶巫师继续说。“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不能老是用这种正式的头衔。我的名字叫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我负责这里的事务。至于你,你的生命还有多久取决于你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首先,你的名字。”

尽管头痛欲裂,但佛莱恩的头脑还是开始工作了。尽管这个邪恶巫师外表气势汹汹,这个施特罗海姆看上去并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身上的某种气质流露出某种脆弱的特质。佛莱恩猜测对他施加压力也许是有用的。

“海因里希-德-特斯海姆,”佛莱恩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编了一个贵族假名,随后冷冷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冯-施特罗海姆听起来像一个贵族家族,但在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类贵族,夜枭伯爵和卡布奇男爵。我猜你是买下了你的头衔,如果有什么意义的话。”

听了这话,尤里克冷静的面孔完全消失了。

“你对这种事又知道多少,乡巴佬?”邪恶巫师吼道,他的声音高得吓人。接着他控制住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你对我让你活着这件事一点都不领情。你现在唯一应该关心的是,你还活着是因为我的力量和我的仁慈。你在我的掌控之中,在我的支配之下。前者是广泛的,后者不是。”

佛莱恩虚弱地点点头,对方的话表明这个巫师的情绪很不稳定。对他来说这算不上是件好事。

“很好,我明白了。”佛莱恩更加恭敬地说道。“也许你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尤里克恢复了镇定,放松了下来,随意地靠在离佛莱恩最近的墙上。

“我更希望可以从你那里获得解释。”邪恶巫师说。“这附近有个地方,一个隐藏在奇特岩层中的地方,它使这个岛屿现在变得如此有趣。它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更直接地说,有人找到了那个地方,杀死了所有正在举行仪式的牧师。好像这还不够糟糕似的,我的一个仆人,我最信任的助手,也被残忍地杀害了。我想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是吗”

佛莱恩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低落。冯-施特罗海姆正在策划一场邪恶计划被人破坏了,破坏者很可能负责带队的黑塔法师。不过被当成了破坏他计划的人,佛莱恩不知道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当然不是我,”佛莱恩说,让他对这个想法的轻蔑表情流露出来。“在这片荒芜的荒野里,我跟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尤里克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似乎很不高兴。

“在这里,你无权发号施令,特斯海姆先生,”他说。“我无法相信你。你得告诉我你在这儿干什么,否则你的死亡将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佛莱恩沮丧地握紧拳头。当你有事情要隐瞒的时候被审问已经够糟糕的了。更糟糕的是被误认为是别人。

“你看,”佛莱恩说道,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我真的没有参与杀害你们的牧师。但即使是我做的,为什么我告诉你这样一个法师中的叛徒呢?”

邪恶巫师尤里克的眼睛又闪过一阵短暂的愤怒,但他控制住了怒火。他似乎经常处于疯狂的边缘。这可能是一种帮助,也可能是一种阻碍。即便没有他的法杖,同时也很虚弱,但佛莱恩仍然可以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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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圣坛上的祭品

听完佛莱恩的话语,黑暗房间中的火光映在了这位靠着墙壁站着的邪恶法师尤里克脸上,他的血再次涌上面庞,叛徒这个词对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他无法理解一位选择了追求真正知识和力量的巫师,为了获取知识而崇拜可以提供给他别人完全无法提供知识的神有什么错。

不光是马尔努斯帝国魔法学院那些该死的老家伙,或者盖坦大帝国的猎魔人也同样对自己和自己的同伴没有好感,但那还可以接受,他们毕竟有着自己的伪神需要信仰。

但是这个法师,一个大西洋上的岛屿上的野法师,一个小小的法师竟然也对自己和自己信仰的神大肆嘲讽。这让尤里克的情绪开始失控。这个该死的卑贱的法师根本无法理解我主的伟大,他内心中想到,既然这样,就让这个愚蠢的法师见识一下伟大主宰的力量好了。

尤里克花了一些时间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愿意在这位德-特斯海姆,同样可能有着古老血脉的贵族子嗣面前展现自己的失礼的一面。

“你既固执又愚蠢,”尤里克尖刻地说。“也许你真的不知道高地上我派去的那些牧师发生了什么事。这并不重要。他们的工作已基本完成,他们的位置已被别人取代。我们的力量与日俱增。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主的到来就越来越快。你无法阻止它,黑塔法师。”

尤里克倾身向前,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暴风雨就要来了,”他说,他那不正常的声音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欣喜。“我主人的军队已经集结起来,更强大的军队向南进军。他们来的时候,他们忠实的仆人必得奖赏,他们的仇敌必受惩罚。我们的力量在增长,伟大的魔法已经被编织。时间快到了,我们所有的劳动果实都成熟了,可以采摘了。你是在最适当的时候闯进我们这里来的。也许你将是第一个见证他到来的人。”

佛莱恩对前面的这名叫做尤里克的邪恶无视感到厌恶。这个人是一个蠢货,妄图干涉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以前听到过这样的话,”佛莱恩带着不屑地表情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和邪恶神灵达成了某种协议。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信守诺言如果你幸运的话,只有你的生命会被没收。”

佛莱恩说话时,尤里克的脸上的血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你没有资格那样说话,特斯海姆先生,”尤里克说。他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也许你对北方丘陵里发生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没关系。你还是会为你所鄙视的事业服务,但不会以你觉得愉快的方式。”

尤里克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在阴影中的那些身穿盔甲的沉默身影。

“把他带到圣坛去。”他简短地说。“一个如此沉迷于魔法的人被当做祭品,无疑会加速我主的到来。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虔诚圣洁。”

沉默的守卫们走上前来,他们的样子和骑马时一模一样。他们粗暴地解开了佛莱恩的镣铐。他们裹在铁手套里的双手冰冷刺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裸露出来的肉体,佛莱恩怀疑盔甲下是否也有人类的躯体。他们可能是傀儡,也可能是魔像,或者仅仅只是可怜的灵魂,注定要被他们曾经以正常方式穿戴的盔甲所吞噬。

佛莱恩的手一被松开,就试图挣脱,扑向尤里克。但他两边冰冷的傀儡既快又强大。他脚踝上的紧固脚镣阻碍了血液流向他的双腿,当他被拖起来时,他感到虚弱和颤抖。他的头还在疼,嘴巴干得像沙漠一样。

“你真的认为这会实现吗?”佛莱恩轻蔑地对尤里克说道。“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你已经成为了施法者中的叛徒,你将和你的同类一样享受他们悲惨的命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至少你的死亡将会迅速而仁慈的。”

尤里克用惊讶和怀疑地眼神看着他。

“你的生命所剩无几了,黑塔法师,”他厉声说道。“不要用虚夸的吹嘘玷污它们。”

尤里克转身面对一个傀儡战士。

“把他带到祭坛上,然后把他绑起来。我很快就会与你们同在。我们将立即启动仪式。我要这个无信者在一小时之内死去,他的灵魂将痛苦的诡诈之主的膝上痛苦地扭动。”

那张没有表情的金属面孔点了点头,佛莱恩发现自己被它们粗暴地拖出了房间,沿着一条高高的拱形走廊往深处走着。现在与俘获他的傀儡斗争是徒劳的。它们抓着他的手臂像石头一样坚硬不屈。

它们带着他继续向地下深处走去。它们走着走着,佛莱恩发现眼前看到这里曾经是一座神庙,他不确定是谁建造了这里,也许是精灵,也许是那些欧甘文人的祖先。

他看到墙上的许多圣像和图案都被粗暴地污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扭曲的多角星,佛莱恩无法确定角的数量。古老的墙壁上到处都涂着不同的符号。他只认出了其中一个扭曲的圆圈,两边都有看起来像触手一样向上舔的东西。萨索瑞恩的标记。

佛莱恩感到一种新的情绪在他体内涌起。这里整个地方都变成了邪恶魔法的巢穴。即使不用增强他的感知力,他几乎也能看到那些邪恶的力量产生的雾气从四周的墙上滑下来,在阴影中汇聚。

他们继续往下走。空气非但没有变得更冷更邪恶,反而开始升温。佛莱恩注意到一盏发出特殊光芒的灯,那盏灯是鲜红的紫色。

在前方,他可以看到华丽的中央大厅入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但是祭祀用的烟柱遮住了他的视线。诵经的声音在走廊狭窄的墙壁上回荡。但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一种可怕的东西,一种被恶意吞噬的东西,一种几乎还活着的东西。

佛莱恩突然害怕地打了个寒颤,意识到“那个东西”是什么。他疯狂地挣扎着,想挣脱看守人的魔爪,挣扎着挣脱他们对他的无情控制。

尽管受过训练,他还是开始惊慌失措。他周围的一切,疾病,痛苦,邪恶的行为和力量,都增加了他的恐惧。

穿着铠甲的傀儡无视他痛苦的呼喊,把他推进了巨大的房间。唱诵的声音上升到狂热的程度,另一个人的吼声也越来越大。佛莱恩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结局。“那个东西”是在等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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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努力

佛萊恩挣扎着反抗他的劫持者的控制,但无济于事。穿着盔甲的傀儡们仍然坚不可摧,迫使他继续前进。他被推进圣殿中的一间大房子里。房间沐浴在看上去异常危险的红光中。巨大的石柱笔直地伸向上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天花板。

宽阔的圆形地板上布满了沟槽,沟槽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油性液体。火盆和金属碗里到处都是火焰。铜灯笼挂在屋顶上的大链子上。这里曾经真正侍奉神灵的符号被装饰在这个地方,被许多耐心的工匠雕刻在巨大的石墙上。现在这些符号全都被亵渎的涂鸦玷污了,到处都是混乱不堪、面目全非的痕迹。

在房间的四周,一排排戴着兜帽的人影齐声唱着祈祷的歌曲,他们摇摆着身体,以一个奇特而动感的节奏摆动着。喧闹声和热浪震耳欲聋。

当他们看到佛莱恩走进来的时候,一种期待而表现出来的战栗似乎穿过了教徒们的队伍。房间里的一切都表明,某种黑暗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

佛莱恩不需要猜测他们侍奉的对象。在圆形空间的中心,这里曾经信仰的神那座高高的祭坛变成了现在这种恐怖的场景。一群虔诚的祈祷者在烛光下平静地念诵祷文,声音在圣殿中不停地回响。这些被诅咒者念诵出来的疯狂邪恶的咒语在激发一种奇怪的力量。

一个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火球,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它不停地滚动着,把火焰吐在高高的祭坛上。由于离得太近,石头祭坛都被烧焦了,变黑了。

随着那些邪神信徒不停地念诵咒语,那颗火球中的力量在不停地积聚,火焰舔舐着祭坛并向外闪烁,烧焦了它们所接触到的一切。

当佛莱恩注视着那个可怕火球的时候,一股炽热的物质突然向外伸出,就像一个燃烧的触手一样,试图抓住了一个祭坛周围仍在跪拜的邪神崇拜者。

这个邪教徒很快就被触手上的火焰浇在脸上。那人踉跄着后退,用手抓着自己的脸。即使是他的尖叫声也没能在他们周围因念诵祷文而产生回响的嘈杂声中产生多大影响。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火球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像个扭曲的大个婴儿,蜷缩在炽热的光辉里,它的身躯轻轻抽搐着,偶尔伸出手来,就好像睡着了。

很难看清它到底是什么形状,但在轰鸣的火球正中央,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只眼睛。它们是纯粹的恶意、纯粹的怨恨和纯粹的智慧的两个点。佛莱恩不需要再看下去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那个非自然诞生的孩子长大成人时,一切希望都将破灭。

突然,傀儡战士们停止推动他前进。佛莱恩被吊在他们钢铁般的臂弯中,离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火球只有几码远。在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绷紧,内里的魔力开始燃烧。他习惯于魔力的燃烧,但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相信你还没有后悔你的决定,特斯海姆先生?”一个嘲弄的声音从佛莱恩上面喊道,仍然用着佛莱恩随口说出的假名。

佛莱恩颤抖着抬起头寻找说话的人。看到邪恶巫师尤里克站在离房间较远的一面墙上突出的阳台上。他的两侧站着数量众多的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当祭坛周围这些裹着斗篷的人注意到他们的主人时,已经狂热的吟唱变得更加尖锐和狂热。

“这太疯狂了,施特罗海姆!”佛莱恩大声嚷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控制不它了的!它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巫师尤里克笑了起来,那种拉长了的,刺耳的奸笑声。这就好像他处于神经崩溃的边缘,希望通过傲慢来消除他的恐惧。即使佛莱恩在自己的恐惧之中,他也能感觉到那位法师中的叛徒内心的恐慌。

“哦,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得意地说道。“这项工作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这么多年来,我伟大主人的祭司们为了一个伟大的目的,一个接一个地被盖坦的驱魔人,马尔努斯那些虚伪的法师杀死。”

“不过没关系,我们找到了十几个隐蔽的地方,信徒们的咒语正在慢慢地实现它。现在大家都聚集在这里,一座大西海上孤独岛屿。想想这个讽刺,黑塔的法师!你们辛苦建设的岛屿,变成了我伟大主人诞生的容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很快我主就会从这里前往东方的大陆,这里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诅咒之船!”

尤里克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种极度危险的光芒。一提到关于世界的诅咒,堕落的牧师们便发出一阵欢声笑语。他们的声音变得不那么像人类了。有些人的声音听起来像鸟叫或动物的嚎叫。信仰邪神而导致的腐化变异是根深蒂固,无法去除的。

“听我说,施特罗海姆!”佛莱恩不放弃地大喊道。“我不在乎你自以为知道什么。这种邪恶生物只带来死亡。它会在杀光所有人之前先享受你的灵魂。趁早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你的性命或被夺去,你的灵魂却能得救。”

尤里克紧紧抓住阳台的扶手,一眨眼的功夫,佛莱恩就让他的乐趣变成了愤怒。

“虚伪的蠢货。”邪恶巫师吐了一口唾沫,太阳穴上的血管鼓了起来。“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我,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我是黑暗魔法的大师。你本应该有机会在我面前展示你的谦卑与忠诚。现在你的死指挥加速我伟大主人的到来,命运缔造者!”

佛莱恩迅速地环顾四周。这里大约有一百个教徒聚集在祭坛周围。关键是他的法杖不见了。他虽然不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死亡,但这一次没准会是真的。

然后,到处都有因火焰而产生的光。着可能是一团邪恶的火焰,但它仍然散发着光芒。他抬头看着尤里克,脸上浮现出一副挑衅的表情。

“如果你的愚蠢不是那么危险,我会可怜你。魔法的叛徒!”佛莱恩冷声说道。“你的狂妄念头必毁灭你、无论是死在我手中、还是在死在我后来的人手上。即使我自贬身份去逢迎你,便能挽救自己的生命,我也不会那么做。我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做一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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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反抗

佛莱恩吐出了最后几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恶毒语言。幸运的是,它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尤里克苍白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杀了他!”他尖叫道。“把他献祭给我们的主人!”

混乱的战士们立刻开始把佛莱恩拖向祭坛。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刻。他的讲话不只是为了达到效果。他利用自己的愤怒掩盖了魔力的聚集。即使没有他的法杖,他也能把光芒中的魔法能量吸到自己身上。魔法带来的风在腐败的气味中涌动,就像暴风雨中清新的空气。

“星空指引着我!”佛莱恩叫道,让那被压抑的魔法力量从他手中爆发出来。带有火焰元素的魔力流淌过他的身躯,他感觉自己的血和骨头似乎都被点燃般一样,产生了剧烈的疼痛。不过他咬着牙忍受这种痛苦,死亡和痛苦他必须选择一样。

两个能量球从他手中喷出,那两个盔甲傀儡士兵被炸的粉碎。它们爆炸产生的碎片猛冲入四边八方的教徒中,把他们打的乱作一团。

佛莱恩转过身来,双手并拢,十指向外,两个手心中再次汇聚魔法的力量。他愤怒地大叫一声,向还未倒下的战士们喷射出更多的魔力飞弹。

其中一个冲到面前的人被佛莱恩手中喷射出来的魔力飞弹撞了下去,滚进了一个盛满深红色火焰的火盆里。火苗很快地顺着他的身躯燃烧起来,一阵让人窒息般的喊叫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沉默。

另一个战士向佛莱恩走来,举起双手护住面颊。巫师向他喷出一串串闪烁的飞弹。他的手没来得及移动。现在,佛莱恩的魔力正强有力地贯穿着他的全身。这就好像他只不过是被河水冲击的堤坝。魔力组成的河水猛击在战士胸甲的黑色金属上。

那个黑影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双臂挥舞着。佛莱恩感到战斗产生的激烈情绪在他心中升起。他周围那些咆哮的人群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弧形的光圈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似乎场面开始往他这边面偏转,如果他能解决掉这些难缠的盔甲傀儡,也许他就能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

突然,他感到邪恶和黑暗又一次笼罩着他的心。即使在祭坛上那枚火球周围,也有一股带着恶意的不自然寒意袭来。他抬起头来。看到尤里克了举起魔杖,魔杖周围闪烁着黑暗魔法汇聚而产生的光芒。在的邪恶巫师尤里克另一只手里,佛莱恩认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根法杖。

现在谁才是蠢货,特斯海姆先生?”他尖叫道。“你的法杖在我手里!而这个地方早就被我主的魔法浸透了。你绝对不可能获胜!”

邪恶巫师尤里克把他的金属魔杖横在佛莱恩的法杖上,猛然挥舞法杖,狠狠地砸在佛莱恩的法杖上,佛莱恩的金属法杖被砸碎了。

一股纯粹的痛苦掠过这位法塔林协会法师的脊背。他痛苦地大叫一声,瘫倒在地板上。他双手颤抖着扶着地板,努力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

他只能一只手扶住地面,一团旋转的闪烁着星光的魔法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出现,他把它向上抛去。它在阳台上爆炸,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穿着盔甲的傀儡战士们又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穿着黑甲的战士开始逼近他,双臂伸向他的喉咙。佛莱恩抬起头来,望着那面没有任何装饰的铁面罩,苦笑了一下。

“在痛苦中腐烂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抬起手指。一股璀璨的光芒从他的手指中释放出来。击穿了那个傀儡战士的面甲。

傀儡战士尖叫起来,一声可怕的哀号在宽阔的房间里回荡。这个痛苦的身影似乎想扑向佛莱恩,却从他身边经过,跌跌撞撞地闯进一群教徒中间,一路上都不停地抓着他的脸。

看到自己的机会,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拖着沉重的脚步试图回到走廊,离开这座邪恶的祭坛。痛苦不停地从他的血肉和骨头中掠过,紧接着是灵魂。他努力控制自己无视身体和灵魂双方面的痛苦,当他走到拱门几码之外,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充满邪恶力量的房间时。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拖了回来。虽然一个傀儡战士受伤倒在地上,但还有另一个。

佛莱恩疯狂地扭动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挣脱这名傀儡战士的手。但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衰弱。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新的魔力,但被邪恶巫师尤里克的魔杖再次猛砸在自己法杖的剩余部分时产生的碰撞扑灭了。这个邪恶巫师在摧毁自己的法杖,同时也在摧毁佛莱恩魔力源泉的一部分。

一阵谩骂如雨点般从阳台上倾泻而下。邪恶巫师尤里克因愤怒和恐惧而发狂。佛莱恩没有抬头。混乱邪恶的力量在撕扯着他,每一秒钟都在消耗他的力量。

同一时刻,从祭坛上方漂浮的火球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里面的存在因为感觉到了魔法的战斗而产生了即将诞生的征兆。它燃烧的触手伸向佛莱恩,触手组成的光环像铁笼一样笼罩着他。

佛莱恩虚弱地向上凝视着那枚火球,他能感到自己的力量在衰竭。火焰中的眼睛回望着他,那是两颗充满了仇恨和残忍的还未成型的球体。佛莱恩的魔力终于耗尽了,他灵魂中的星光也即将熄灭了。

“可以了!”邪恶巫师尤里克叫道,他的声音在紧张之下变得嘶哑了。“把他扔进火力!把他献祭给我们伟大的主人!”

佛莱恩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挣扎,但这远远不够。祭坛周围邪神的信徒们向前涌过来,剩下的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傀儡战士紧紧抓住他。他被傀儡战士推到离祭坛越来越近的地方。触手上散发的火焰差一点就舔上了他的脸。

他闭上眼睛,感到那个灼热的火球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吸收他。一个声音在那个火球的正中心低声说着什么,对佛莱恩承诺什么诱人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声枪响突然响彻整个房间。傀儡战士如同铁钳般的手把他松开了。佛莱恩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希望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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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救星到来

白恩从外面大步走进房间。他镇定自若地再次举起手中的魔法手枪。他还剩两枪可以用,而这个房间内有太多的目标,他需要谨慎选择那些危险而脆弱的家伙。

那个抓着佛莱恩的傀儡战士已经被白恩魔法手枪射出的子弹击碎了,所以还在阳台上那个狂呼乱叫的邪恶巫师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那个穿长袍的身影疯狂地尖叫着什么,白恩只能听到不连贯的咒语声,他看见那个邪恶巫师举起他那根黑色的手杖。

可怕的邪恶力量在空气中汇聚,闪动着微光,一团阴影似乎从邪恶巫师所在的的有利位置冲了出来。白恩向旁边跳了一步,避开黑暗魔法行进的道路上,它从他身边擦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让白恩感到一阵轻微的恶心,然后就彻底消失在空中了。

白恩所学习并使用的达克纳斯语系魔法同样是驱使邪恶的力量,他对这种力量极为熟悉,依靠黑暗魔法的负面效应来影响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靠这种低劣的魔法是不够的。

白恩用目光迅速算计了一下,举起魔法手枪朝阳台上试图展开防御的邪恶巫师开了一枪。一声痛苦的喊叫从上面传来,巫师的身体弯了下去。白恩满意地笑了。它们不是普通的子弹。它们是他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用的武器。邪恶巫师的身影从阳台上退了出去,他痛苦地捂着胸口。

白恩试图给那个受伤但没死的邪恶巫师补上一枪,但那个家伙已经从阳台上消失,白恩只好转过身来,看着房间内的其他人,寻找自己下一个目标。

这里的局势仍然很危险。教徒们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开始朝着白恩的方向前进。那个被白恩魔法手枪击中的傀儡战士和佛莱恩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

诺克兰斯托夫在白恩身边出现,一头扎进迎面而来的人群。他的双手紧握的斧头有力地朝着邪神信徒们挥击,那些狂热的信徒被砍得鲜血四溅。他戴着的那顶钢盔下的面孔带上了一种轻蔑的表情,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些信奉邪神的家伙。

白恩瞄准一个向他冲过来的信徒,那个信徒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喊着莫秒奇妙的咒语,当白恩一枪把对方爆头后,才反应过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语其实是对他手持魔法火枪的咒骂。

白恩撇了撇嘴,对死者的咒骂不屑一顾。他身边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开始冲进房间,冲向那些邪神信徒。白恩看见莫里斯往对方的人群中投掷了一枚炽热的火球,随后的爆炸至少杀死了五六个人。

白恩从腰带上取出火药和子弹,开始给这柄魔法火枪重新装弹。这时候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邪神信徒朝着他扑了过来,白恩皱着眉毛注意到对方根本没拿武器。

虽然很好奇对方打算怎么杀死自己,不过他还是后退了一步,右手抽出祭刀,冷冷地给这个蠢货开膛破肚,在他碰到自己前把他打到一边。

等他重新装好弹药,又有一个家伙朝着他踉踉跄跄地向他扑来,他犹豫了一下,没动用魔法火枪,而是把祭刀野蛮而迅速地刺入了他穿着破旧袍子的身躯。当白恩拔出祭刀后,那个人瘫倒在地板上,胸口的血往石制地板上泵。

在白恩左边,安塔拉特姆从进入房间的法塔林协会的士兵中挤了出来。他朝着那群邪神信徒走去,他的挥舞起来的法杖拍在邪教徒的身上,发出咔吧咔吧的有力打击,打断四肢,拍碎头颅。

“白恩,你去救他!”安塔拉特姆叫道,一拳把一个邪教信徒从他身边击倒,他跌倒时,那根粗大的木质法杖也拍在了他的头上。“快去!”

白恩冷冷地点了点头,朝着祭坛走去。安塔拉特姆指挥士兵排成紧密的阵型,在现在这个拥挤的房间与邪神信徒们进行战斗。

一部分邪教徒同样肩并着肩,手持着能找到的任何武器跟法塔林的士兵战斗。一部分则仍然念诵着那个咒语。他们中的一些邪恶巫师开始肆无忌惮地释放魔法,大部分魔法都落在了双方身上,但邪神信徒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白恩带着诺克兰斯托夫慢慢地,吃力地向旋转的火球走去,即使在十几码远的地方,也弥散着一股火焰带来的热气和恶臭。诺克兰斯托夫依靠他的护甲,冲进了对方的人群,把一部分人撞飞了出去,跟剩下的几个人展开混战。

白恩连续开了两枪,解决掉人群中的两个似乎打算把双方都杀死的邪恶巫师,随后走到倒在地上的佛莱恩身边。在诺克兰斯托夫解决了他的敌人,他走到白恩的前面,转身面对着邪教信徒的人群,轻轻挥舞了几下斧头,用带着威胁的眼神盯着试图上前的信徒。

感谢他的保护,白恩收起武器,跪了下去,把一只手放在佛莱恩的肩膀上。

“你还能走吗?”白恩轻声对佛莱恩说道。

佛莱恩眼神朦胧地看着白恩,他的脸被严重烧伤,看上去筋疲力尽。

“他要来了……”他喘着气说道。

白恩关切地看着佛莱恩,注意到他失去了知觉。白恩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胳膊伸到他的腋下,吃力地把他拉了起来。佛莱恩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不过白恩没时间确认,他直接把他抗在了肩膀上。邪神信徒看上去不准备放弃佛莱恩,他们向着白恩的方向前进了几步,但诺克兰斯托夫毫不客气地阻止了他们。

“我们得先把他弄出去,”白恩对着自己的保镖厉声说道。

“没有时间了,”被白恩抗在肩膀上的佛莱恩摇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要来了!必须干掉他!不然我们一样都得死。”

佛莱恩盯着白恩身后的祭坛上的火球。白恩也侧过身来看着旋转的球体。它开始以稳定的节奏搏动,就像心跳变得越来越有力。他感到恐惧由此而生。这群邪恶巫师试图建立一道裂缝,一道通往另一个只有疯狂和动荡的世界的门户。

他以前见过这种事。佛莱恩说得对。如果他们现在不摧毁这个该死的东西,他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从上衣里抽出一小瓶液体,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水晶瓶。

白恩知道自己的法术无法对付这个炽热的火球。

“安塔拉特姆!”白恩高声喊叫到。“你有办法对付这玩意吗?”

安塔拉特姆听到喊声,转头看了看那个祭坛上仍然在不停旋转,并且发出心跳声音的火球,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法术同样对这个该死的东西不起作用,他法术甚至还未成型便会被这个火球焚烧殆尽。

“该死,你还能行吗?”白恩把佛莱恩放在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看着疲惫不堪地他问道。“我们俩的法术……”

“我们现在就得这么做,”佛莱恩神情严肃地盯着迅速膨胀的球体,“把瓶子给我。”

“等一下,”白恩怀疑如果佛莱恩现在的状态强行释放这个法术,会因为过度使用魔力而死掉。

“安塔拉特姆!莫里斯!过来,我们配合佛莱恩释放这个法术!”白恩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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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联合施法

安塔拉特姆跑到两人身边,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剂,直接灌入佛莱恩口中。随后又拿过白恩手中的小瓶,同时从自己怀里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瓶子。

“可以了吗?”安塔拉特姆朝着刚喝下药水不久的佛莱恩问道。

在看到他对自己点点头表示确认后,安塔拉特姆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瓶握在手中,往后拉回来,接着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到祭坛的中心。两个瓶子在一束耀眼的光中爆炸了,爆炸造成的涟漪在旋转的球体表面流动,那颗火球的表面开始变形。

“你这个邪恶混乱的肮脏东西!”佛莱恩叫着,从脖子上摘下有着一块蓝宝石的吊坠,把吊坠高高地举起。“滚回到孕育你的地方去!”

爆炸影响了那些躲在人群后仍然吟唱咒语的信徒,当他们被爆炸的冲击轰的东倒西歪后。祭坛上漂浮着的球体在失去信徒们的吟唱支持,开始闪烁,忽明忽暗地,变成了一种失控的状态。

佛莱恩继续高声吟唱咒语,高举着他的吊坠,念诵着驱离这个邪神的咒语。一声奇异的、低沉的哀嚎从那受尽折磨的球体中传了出来。不管什么东西在里面,似乎都在承受无尽的痛苦。

安塔拉特姆,白恩和莫里斯都把手放在佛莱恩身上,调动三人自己的魔力来支持他。佛莱恩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在他身上涌动。吊坠上的蓝宝石在他的掌心闪耀着,向四面八方投射着耀眼的光芒。

白恩对试图冲过诺克兰斯托夫和其他士兵组成防线的邪神信徒毫不在意。他相信他们会确保没有任何人能通过,白恩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他面前祭坛上孕育邪神的火球中散发出来的恐怖力量。

随着佛莱恩念诵的咒语越来越快,祭坛上面那旋转的火球产生的漩涡开始缓缓消退,就像风中的蜡烛火焰一样摇摆和颤抖。

当白恩正准备对他面前的这个虚弱的火球表示嘲笑和蔑视时,白恩注意到佛莱恩把自己的手举得高高的。他呼吸沉重,衣衫上满是破损的痕迹,长袍也被撕破了,但他正在创造某种东西。

在白恩看到它之前,他就感受到了它的力量。一层漆黑的光幕从他的掌心升起。这片黑色的光幕亮的像沥青,滑腻得像油脂。

佛莱恩轻声念诵着充满魔力的咒语,把来自三人更多的魔力注入了这个法术中。白恩吧注意力集中到敌人中的巫师身上,但他能感觉到在他身边释放法术的佛莱恩仍在不停地抽取自己的魔力。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结束,佛莱恩一团油亮漆黑,不停收缩扩张的黑色光球扔进了祭坛的中心。它一与那枚火球接触,就立即向外扩散,掩盖了邪神那强大的力量,摧毁了火球之前四散在周围的火焰。

哀嚎声又响起来了,但现在已经比之前减弱了许多,开始变得微弱了。佛莱恩的法术把它驱赶了回去,把它的本体从现实世界推回到了孕育它的世界中。

佛莱恩不停地喷出一股油亮漆黑的光柱,补充到之前的黑色光球中,随着光球的范围越来越大,其中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光芒,最初只是零星的微光,随后亮点越来越多,最终如同黑夜中的夜空一般,闪烁着众多的星光。

佛莱恩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沙哑,但仍然坚持着这个驱除邪恶的仪式。即使他的力量开始衰退,他也能感觉到那个邪神仍然存在。

漆黑背景的人造星空开始颤抖,上面的星光越来越璀璨,最终星光猛烈地爆发出来,掀起了一股风暴。随着一股热气和一声雷鸣般的爆炸声,召唤中的邪神和那枚火球都从祭坛上消失了,甚至包括祭坛也随之消失,全部消散在一大团闪烁着的,缓缓落下的星光中。

白恩四人全部被爆炸产生的气流掀翻在地,佛莱恩的头重重地撞在粗糙的地面上。他感觉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他的目光颤抖着。他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两只手粗暴地抓住了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他面前一张充满急切表情的脸。

“佛莱恩!”

白恩的声音从法术造成的风和火的呼啸中吼了出来。佛莱恩只能努力抬起手臂示意自己的意识还在。他歪头看见安塔拉特姆从下到上斜着挥舞法杖击中了一个穿长袍的邪教徒的脑袋,对方的脖子发出咔哒一声断裂了。

佛莱恩的知觉恢复了一些,他颤颤巍巍地扶住白恩的手臂,努力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白恩招呼自己的徒弟莫里斯过来帮忙,两人搀着佛莱恩向房间外退去。

宽广的房间内一片混乱,邪神的信徒们漫步目的地乱跑,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和目的。好几个人死于诺克兰斯托夫致命的巨斧。那名邪教巫师的首领没有回来,墙壁上面的阳台是空的。

四周的火焰仍在肆虐,更不幸的是,祭坛上方巨大的圆顶开始出现裂隙。这么多魔法能量的冲击对屋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一个邪神信徒跌跌撞撞地向三人走来,被白恩用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当他被刺穿的时候,他的身体疯狂地抽搐着,眼睛睁的大大的,直到白恩顺利地拔出了祭刀。他才跪倒在地,那张脸上露出一副近乎滑稽的惊讶表情,似乎他对这一切发生都不敢相信。

白恩和莫里斯搀着佛莱恩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佛莱恩看上去糟透了。

“我们现在需要离开这里。这么多魔力……”白恩转头朝着安塔拉特姆喊道。

“我知道,你们先走。我带人马上离开这里。”安塔拉特姆目睹了驱逐邪神的力量造成的破坏,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听令!”安塔拉特姆喊道。“我们必须撤离这里!这座圣殿快要倒塌了!”

一名士兵从一名邪神信徒抽搐的身体内拔出他的长剑,然后用全身的力量将另一名邪神信徒推到祭坛消失后的深坑中。在难得的片刻喘息中,听到了安塔拉特姆的命令,他环顾四周,确认暂时没有人能攻击到他,便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圆顶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顺着圆顶延伸到四周的墙壁,紧接着砖石结构开始从圆顶顶上倾泻而下。诺克兰斯托夫跑向白恩的方向,他的喘气声离得老远都能听见。

“快离开这里!”安塔拉特姆在诺克兰斯托夫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对他说道。“在外面堵住这些该死的家伙,让他们死在废墟里。”

诺克兰斯托夫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发出沉重地呼吸声。

等他们冲出了房间,白恩注意到外面的走廊也开始出现大量的裂缝,他不得不带着佛莱恩赶紧彻底离开这个山洞。

当几人离开山洞,白恩冷冷地一笑,停在了洞穴的入口。他让莫里斯带着筋疲力尽,脸色苍白而憔悴的佛莱恩到远处休息。他和安塔拉特姆则守住洞口,准备击退那些愚蠢到刚刚才想准备离开的邪神教徒。

法塔林协会的士兵们从圣坛室中退了出来,迅速地穿过狭窄的通道,爬上了地面。但他们往外走的时候,轰隆声和撞击声紧随其后。混乱中响起了尖叫声。士兵们加快脚步,沿着陡直上升的走廊奔跑,经过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离开时杀死的尸体。

经过一段短暂而又令人困惑的行程,他们穿过了隐藏在洞**的神庙曲折的道路,回到了通往外部的出口,阳光从敞开的洞口射了进来。

“快点!”守在门口的白恩喊道,听见士兵们身后越来越响的塌方的声音。“圆顶要塌下来了。”

士兵们在最后几码全速冲刺,大口地喘着气,通道内开始有石块落下。一团厚厚的灰尘从狭窄的过道里冒了出来。就在汹涌的毁灭浪潮来临之前,士兵们从洞口冲了出来,冲进正午的阳光里。

他们脚下的地面似乎像大海一样起伏不定。他们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洞穴外的空气。坍塌的泥土和石块发出的低沉轰隆声在他们周围回荡,他们逃出来了。

紧跟着法塔林士兵的几个邪神信徒被白恩和安塔拉特姆杀死。洞穴中剩余的人从塌方的范围和规模来看,不可能有人活着。不过安塔拉特姆不准备给里面的人任何机会,他让白恩帮忙,在出口处布置了一处可以反复触发的魔法陷阱,防止有幸运儿真的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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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岛上的变化

当白恩带着佛莱恩等人远离了寺庙的入口,离开了震动的地面范围后,他们找了一处空地停下来了。莫里斯在佛莱恩的示意下送来了一直以来扶着他的手臂。

佛莱恩离开莫里斯的手臂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在他不远处,诺克兰斯托夫穿着厚重的盔甲,是他们当中最慢的一个,他也同样精疲力竭,满脸都是汗水和干涸的血迹。

落在最后面位置上的白恩站在一块石头上,用手遮着眼睛,回头看了看他们后方的洞穴。

在白恩的远处,他可以看到隐藏在石壁之间的洞穴和洞穴上方的石块正在倒塌。找到那个洞穴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它隐藏的非常好,而现在塌方造成浓烟直冲云霄,彻底暴露出来它曾经的位置,不得不说对白恩来说是个讽刺。

地面上的一些石头和树木像纸片一样晃动着,随着洞穴地下更大空间的震动而摇晃着。洞穴塌方放出的轰隆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白恩留意到没有邪教徒从洞穴的入口出来,入口现在被逐渐坍塌的碎石块堵住了。这座隐藏在洞穴中的古代神秘圣殿成了这些邪神信徒们的坟墓。

随着震动减弱。佛莱恩环顾四周。他们的位置在一个低矮的小丘顶上,黑松树在周围稀疏地点缀着。低矮的灌木和金雀花丛在周围的土地留下痕迹,这是一片被阴冷大风吹过的荒凉土地。没有其他人活动过的迹象,要么是逃离寺庙,要么是陪伴它葬身地底。四周只有法塔林协会的人。

绝境中活下来的佛莱恩抬起烧焦的脸,歪着嘴笑了笑。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说,伸出一只颤抖的手,锤了一下白恩的肩膀。

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之前使用的吊坠从他撕破的长袍上掉了下来。它在灰色的阳光下闪着光,旋转着。白恩伸出手抓住了它,完后把它递还给佛莱恩。

“我们发现了你的马,”她说。“那匹马带我们来到了这里。”

安塔拉特姆仰面倒地,倒在早已枯萎的草地上不愿爬起来,就那么躺了下来。

“你应该感谢你的那匹马,如果没有它我们不可能找到你,也许你应该给她找一些伴侣”安塔拉特姆说道。顺手试图抚平他溅满鲜血的深绿色长袍。

白恩注意到佛莱恩的目光被吊坠吸引住了,便把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

“我只能说我很感谢那匹马不是独自来救我。”佛莱恩笑着说道。“我很高兴它能带你们来。”

白恩好奇地看着他,佛莱恩的情绪恢复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很少有人在面对死亡不久后便能笑得出来。

“里面的那些家伙是谁?“白恩趁机问道。“他们召唤的又是什么玩意?”

佛莱恩耸耸肩。

“我只知道那些人的首领叫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他们试图让他们侍奉的邪神降临到这座岛上。”

莫里斯愤怒地盯着已经塌方的洞穴,似乎刚明白他战斗的对象试图做什么。白恩叹了口气。很明显,自己的这个徒弟反应要慢一些。

“冯-施特罗海姆是个贵族的名字,如果不是假名的话。想必我们早晚能查到关于他的信息。”他疲倦地说。“至于召唤邪神降临的事,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了,这就够了。我们需要决定下一步做什么。”

佛莱恩耸了耸肩。看起来这场磨难最严重的影响对他来说已经有所缓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确定地弯曲着手指。他们被严重烧伤,但似乎已经痊愈。毫无疑问,这是安塔拉特姆灌入他口中的药剂的效果之一。

“你先告诉我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好不好?”佛莱恩说道。“我并不是反对被救出来。至少可以说,你们的到来是出乎意料的。那个邪恶巫师当然也没有预见到你们的到来。”

安塔拉特姆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恩一眼。白恩则点点头表示回应。

“我猜阳台上的巫师就是施特罗海姆,”白恩说。“我们一直在找这场瘟疫真正的制造者。我们一直在调查法塔林协会领地有邪教信徒的谣言。迪恩那里有证据表明有人企图颠覆法塔林协会在这座岛屿上的统治权。”

“这片土地上的许多村子都转向了对邪神的崇拜。他们很可能释放瘟疫就是为了能有几个月的时间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从而完成我们刚才阻止的召唤仪式。如果施特罗海姆是幕后主使。我们很幸运找到了这个地方。”安塔拉特姆补充道。

“幸运,还是被指引?”佛莱恩用一种相当虔诚的声音说。

“也许两者都有,”白恩不耐烦地说,他不太相信佛莱恩的预言,最初的那个关于东方的预言到现在白恩都未真正想明白。“无论如何,我们已经做了我们必须做的。那个邪恶巫师的计划被我们中止了。如果他不是被我的子弹打死的,他现在一定被埋在废墟下了。”

佛莱恩将信将疑地回头看了看那座坍塌的洞穴。

“也许吧,”他警惕地说。“你至少打伤了他。我敢保证他试图离开。”

安塔拉特姆点了点头。

“我们给了这些邪教徒一个打击,但仅此而已。”安塔拉特姆恶狠狠地说。“你和我一样清楚,这一切背后有一只更强大的手。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我想说,这才刚刚开始。”

佛莱恩知道安塔拉特姆的话是对的。他又从上衣上取下了那个吊坠,若有所思地看着它。吊坠上的蓝宝石被烧焦并裂开了,碎成了两半,但它的设计仍然很特殊,在银色的表面上以大胆的笔触雕刻而成。

佛莱恩怀疑自己的法杖永远都找不回来了,而这件一直陪伴自己的饰品也毁掉了。重新修复或者重新制作一个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材料,佛莱恩不确定自己多久能完成。

“我同意,”白恩说。“驱除法术虽然正确地运行。但我甚至不确定我们中止的是否是最后的召唤。我们虽然已经阻止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我们在这之前花费了数月的准备工作。这就是敌人的行径。我们这里的胜利会导致其他地方的失败。我们尚未找到这场危机蔓延的根源。”

佛莱恩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他酸溜溜地说。“总是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根除。我很想帮你,但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做。也许我来晚了,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给阿门加农传递消息。我几天前就该和他在一起,但我遇到了一些……路上的问题。”

安塔拉特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白恩要求继续往东前进,他们就不会遇见佛莱恩的马。

“什么样的消息”白恩问道。

佛莱恩也回视了他一眼,显然不知道他应该透露多少。最后,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的法师塔遭受了攻击,我不确定对方是否跟山洞里的是一伙的。”佛莱恩说道。“我的徒弟中有一个人背叛了。虽然我不清楚细节,但我必须向阿门加农发出警告,如果他不知道协会中可能有叛徒存在,我担心其他人的安全无法保证。”

白恩看起来持怀疑态度。

“这消息有什么用处”他说。“除非你知道对方是谁,打算做什么,否则阿门加农是不会采取行动的。”

佛莱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承认这并不理想,”他说。“但他可以开始计划,改变安排,展开调查。什么的。我也没有更多的信息。还有一个预言,我本应该交给夜枭的,但是我,呃…失去了它。”

安塔拉特姆没有说话,但看上去很倨傲。白恩不像他那样不屑一顾。

“我们在森林里的空地发现了一座营地,大约有几百号人,他们屠杀了进攻他们的突变体。”白恩说。“那群人应该现在正在往东前进。尽管具体细节尚不清楚,但我认为他们是个不安定因素。现在看来,我怀疑他们,袭击你的人,还有洞穴中的邪教徒三者之间可能存在联系。”

“现在包围法塔林协会土地的工作有你们两位负责。”佛莱恩说道,随后看了安塔拉特姆一眼。“其中一位是夜枭。如果你和安塔拉特姆最近都在处理北方瘟疫的事情,那么如果他们三方有某种联系,夜枭可能也会被安排带人去处理你在森林中遇见的那群人。”

“而我们刚才在洞里遇见的那群人才是阴谋的关键,其他两处都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但这无法解释袭击我法师塔的人。”佛莱恩接着说道。

“所以你认为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关联?”白恩若有所思地问。

佛莱恩耸耸肩。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证据,只有一个名字。不过如果他们是有关联的,他们应该会像尤里克-冯-施特罗海姆那样巧妙地使用旗子。”

“不,森林里的那群人或许跟邪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另外三件事都与邪神有关。”安塔拉特姆有力地说道。“也许不是同一个邪神,但这三件事必然有相互之间的联系。我们必须在我们的土地上消灭这些异端邪说。决不能给它们发展起来的机会。”

白恩和佛莱恩都摇了摇头。

“我们人手不够,”白恩开口说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如果洞穴里的邪神被召唤出来,我们第一个选择就是逃离这座岛。”

“这个邪神非常强大,如果它真的诞生,绝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佛莱恩看了看其他两人。“况且我们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没有人会想死在这座岛上,或者邪神手里。”

“那么我们现在的选择只有返回黑塔,对协会发出预警。警告他们小心这些邪神。”安塔拉特姆妥协道。“你们觉得即将到来的战争真的能给法塔林协会带来巨大的收获吗?”

佛莱恩保持沉默。白恩则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谁知道呢。”白恩歪头说了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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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路边的埋伏

法塔林岛上东北部的地区跟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外,只有东方耸立的几座高山。那里是反抗军的目的地,他们的领袖认为钻进山区耐心等待时机是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

里基-卢比奥对着远方笑了笑。

“法塔林协会还是有好指挥官的,比如前面这个。”他对他的顾问加索尔说道,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

老人有点怀疑地从卢比奥手上拿走了这个精巧的装置。卢比奥知道加索尔讨厌用它。在他那双苍老的眼睛看来,这一定像是一架奇异而令人生畏的魔法器械。

对于它是如何将遥远的物体如此清晰地方式聚集使用它的眼中,除了魔法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况且雕刻在其金属表面的装置既奇异又古怪。

卢比奥关于望远镜的原理知道的多一些。这是他从一个比较偏僻的军械库中那位侏儒管理员手中抢来的。但他喜欢让他的手下认为这里面有某种神奇的东西。这变相增强了他的威望。

加索尔很不情愿地把望远镜的圆筒放在他那只更健康的眼睛前,花了一点时间扫视前方的景色。

“啊哈,”加索尔终于说道。“我看到他们了。他们隐藏在通往东面的道路周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队伍里出了叛徒?”

加索尔把望远镜递给卢比奥,脸上显得很担心。卢比奥则摇摇头。

“不,我不这么认为,”卢比奥说,他自己又看了一眼那些人。“如果队伍里有些人不够忠诚,我会知道的。你很清楚如果他们想回去,法塔林协会将会对他们做什么,不管是不是告密者。我猜跟踪我们的那个人只是非常擅长他的工作。”

卢比奥又把望远镜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套在保护罩里,然后才把它放回去。他感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本应该对法塔林协会的部队找到了他而深感恼火,但由于某种原因,他并没有。恰恰相反,他被一种新的感觉所吞噬,像是兴奋或者说欢欣鼓舞。一想到自己将要跟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进行一场真正的较量,一场智慧和指挥水平的较量,使他有了一种奇特的冲动。

加索尔茫然地看着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道。

卢比奥想了一会儿。

“如果我是他,”他心不在焉地扯着耳垂,若有所思地说,“我就不会全力以赴地去伏击。对方的安排给了我们选择的余地。我们必须小心,因为我不认为这是个愚蠢的指挥官。但显然他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多少人。如果我们派一群速度很快的骑手冲到陷阱里去,我们可能会把它弹跳起来,他伏击的队伍就会自己跳出来。在他的部下分散注意力的情况下,我们其余的部队可以向东挺进,到达那几座山中,等我们进入山里,我们就安全了。”

加索尔看起来并不信服。

“这个计划太危险了。我们负担不起这样一场激战,至少在我们现在的状态负担不起。如果他还有其他手段,我们没准会全军覆没。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必须去那几座山里,从那里重建。”

卢比奥朝着老人咧嘴一笑,脸上露出像狼一样地表情。

“你的冒险精神呢,我的朋友?”卢比奥笑着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面对过死亡,早晚也会是个死人。在我们上绞刑架之前,让我们看看这个法塔林协会的走狗有多机灵,嗯”

卢比奥知道加索尔不喜欢他那黑色的幽默感,但老人只是点点头,站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加索尔疲惫地说。“不过,既然你选择这么做,就让我们把它做好。”

两个人从高高的山顶急匆匆地跑下来,回到了树木茂密的山谷里,反抗军的大部分人都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瘟疫突变生物的袭击之后,卢比奥很高兴看到他们仍然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也许,考虑到他们为残暴的法塔林协会工作时所经历的一切,要他们放弃参与反抗军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伙计们!”卢比奥用洪亮的声音喊道。“我们要继续前往远处的那几座山里,我们会在那里避难。还有更多的反抗者们在那座山里等着我们,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应该能够在那里坚持一段时间,恢复我们的力量。”

卢比奥顿了顿,给他的士兵们一些时间消化他说的话。

“但是我们必须先到达那里。现在,前方有个陷阱在等着我们。我要你们提供二十个志愿者和我一起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如果你是一个好的骑手,并且能在森林的小路上驾驭你的马,那么你可以做志愿者。”

卢比奥笑着对着眼前的士兵们继续说道。

“我计划带着法塔林协会的人跳一支欢快的舞蹈,而我们剩下的人则在树丛的掩护下走向那几座山。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毫发无损地抵达,并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的挑战。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就会按照法塔林协会的那个指挥官的计划来战斗,相信我,我绝对不想那么做。现在,谁支持我”

一群人举起手来,一些头脑发热的反叛者慌忙上了马,开始向前挤过去,试图来到卢比奥的面前。

这一次,卢比奥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很快地从冲到最前面的人群中挑选了二十个最好的骑手,把他们从其他士兵中分开。接着他也骑上马。

“加索尔,”他骑在马上朝下喊道,“在这儿等半个小时后在出发。我们将设法把这位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手中的大部分部队引走。我们会向南走,然后尽可能快地摆脱他们之后再去找你。”

接着他俯下身,在老人身边用低一些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想,留给你的战斗已经够多了,但到那时,我们就已经把他最好的部队引到白费力气的追击中去。无论这位法塔林协会的指挥官是谁,他都要一连好几天梦见树林里的影子!”

老人似乎仍然向开口劝说,但是他瞧了一眼周围士气高涨的人群,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过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透漏出了他对反抗军领袖的担忧。这支队伍还存在的原因便是因为骑在马上的这个人,如果他失败了。老人不认为自己可以带领剩下的人在山里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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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触发陷阱

卢比奥踢了他的马一脚,那匹骏马戏剧性地人立了起来,然后朝着人群外飞奔起来,沿着人群的外围直接冲了出去。其余的二十名骑手立即策马跟在他后面,这群精选出来的人一起穿过接下来的法塔林岛北部地区无边无际的森林中狭窄的狩猎小径。

几乎就在同时,反抗军中的那些临时部队,农民,奴隶和雇佣兵也在他们身后消失了,骑手们独自骑着马穿过树林。

当大地在砰砰的马蹄声中快速向后移动时,卢比奥感到他又回到了那种兴奋的状态。他的头发在因策马狂奔而引起的风中自由地飘动着,这使他想起了他为什么要摆脱奴隶的枷锁。

他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特别激进过,现在也不认为自己是叛徒。他不想看到曾经的家园在战火中崩溃,即使在他的领主逃跑后,他选择向敌人投降时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想把战争带到不需要战争的地方。

但是当他变成了奴隶,看到自己曾经的朋友,伙伴,家人和领地上的人民变成了奴隶。而法塔林协会的铁拳沉重而频繁地落在他的人民身上后,他改变了他的想法。这场瘟疫是压垮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饥饿的民众需要帮助和食物的时候,他们得到的只是更严厉的税收和残忍的法师们的关注。直到现在,无拘无束的自由和生活在原始森林,真正的自由又回来了。

除了他自己,他不欠任何人的债,他现在被他的兄弟们有力的臂膀所包围。一个男人就该像这样活着,还有,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作为一个男人应该选择他应当怎么去面对死亡。

骑手们在灌木丛和矮树丛中呼啸而过。卢比奥知道他每一个同伴的名字。他们是奥格伯恩甚至法塔林岛上的好小伙,他相信他们的能力。

“那些法塔林协会的狗在前面!”他们骑着马狂奔时,卢比奥向他们大声喊叫。“我们要骑到他们的陷阱里去,趁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它关上,我们还能在里面晃一会。但别太得意忘形了。按我的指示随时转向。明白吗,要把他们大部分人拖到我们身边这里来,这样我们剩下的人就可以更快地向那几座山的方向冲过去了!”

周围骑手们从容地接受了这一切,四周都是简短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卢比奥的命令。每一张脸都是一张全神贯注的紧绷面具。他们策马向前跑去。很快,树丛在前面打开了,那条向东延伸,宽阔的,凹凸不平的路面映入眼帘。

“快到了,”卢比奥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沿着道路飞奔而去。在道路的两边,土地陡然上升,直到他们进入一个阴影笼罩的峡谷,灰色的石灰岩峭壁高耸入云。卢比奥带着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法塔林的指挥官布置陷阱的现场。如果卢比奥现在率领的是法塔林协会的军队,他可能也会制定相同的计划。

卢比奥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移到一边,把目光集中在道路两旁的树叶上。距离敌人指挥官安排陷阱的位置已经不远了。触发陷阱的关键在于时机。如果太早,发现陷阱的反抗军占据的优势就会消失。如果太晚,他们就会在一阵箭雨中毫无意义地死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不像他这么高大的人可能会错过这个迹象,但他一直在寻找它,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森林中斑斑的光线和它的欺骗性。一个头盔折射出来的闪光,半埋在无尽的绿色中,暴露了敌人的位置。

“就是现在!”卢比奥厉声叫道,双手攥住缰绳把他的马使劲拉了拉,随后又把它拉回到相反的方向。

在他周围,场面陷入一片混乱。箭呼啸着穿过他面前的空间,他从视线的角落里看到敌人正吃力地从藏身之处爬出来。一声号角声响了起来,紧接着道路的另一头传来了回应的号角声。敌人的陷阱被触发了。现在,反抗军有足够的速度来躲避它的铁齿吗

卢比奥狠狠地踢了踢他的马,把身体蹲在马鞍上。即使事先知道有埋伏,这也是一场险象环生的战斗。他感到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向他的肩膀滑去。在一阵充满悔恨的痛苦中,他听到了他的一个手下的哭喊声,那人调转马头方向的速度太慢了。大部分人都和他在一起,他们骑着马沿着大路往回奔去。

骑行了几码后,他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的骑手跟在他们后面,卢比奥看见有人沿着小路奔跑,越过路上的障碍物,想跟上他们,可是没有成功。这样的情况很好。如果幸运的话,敌人埋伏的其余士兵将在树林中散开,试图切断任何逃跑路线。卢比奥这支队伍随之而来的压力越大,阻碍加索尔那支队伍的压力就越小。

“继续前进,伙计们!”骑在马上卢比奥催促着,他的心怦怦直跳。“让他们保持兴趣!”

这群骑马的人紧紧地挤在一起,沿着他们来时的路疾驰而去,朝西北方向奔向森林最茂密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迷宫般的模糊不清的狩猎小径,卢比奥相信,在树林深处的阴影中,他可以甩开任何追猎。

然后,事情发生了变化。他又回头看了看,他感觉到心脏似乎漏了一拍。敌人的追击消失了。他举起一只的手,示意骑手们放慢他们的速度。

“他们撤退了,”他说道,脸上带着怀疑的表情。

在骑手中,有一个叫汉斯的年轻人,留着一头凌乱的红褐色头发,一直跟在他身边。

“我们要骑马回去吗”他问道,脸几乎和头发一样红。

卢比奥正要摇摇头,准备回答。但突然,一阵弓弩射出的箭矢从他们周围的树墙对面射了进来。这是一记警告性的凌空抽射,大多数都打在树干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但是其中一支不一样,这一支巨大的箭矢尾部有四片尾羽,这支箭把汉斯连同他身上的半身甲一起射穿了,留在他尸体上的箭尾甚至还在不停地颤动。卢比奥感到他的兴奋变成了恐惧。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但是他该怎么做呢

“叛徒!”从树林的掩蔽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下马投降吧,不然我们就在你们所站的地方杀了你们。”

几十个人走到阳光下,许多人拿着刚装好弹药的弩。没有逃脱的希望了。卢比奥绝望地环顾四周。更多的法塔林协会的手下的人出来了。看到这完全不利的形式,他自己的部队还是把手举了起来。他的心在下沉,卢比奥准备做同样的事情。

然后他体内的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了,好像他体内某个东西突然爆炸了。卢比奥狂怒地嚎叫了一声,猛踢他的马肚子,这匹马吓得飞奔起来。他一路狂奔向法塔林协会的士兵队伍。

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挥舞着沉重的长矛走了出来。马突然转向,差点把卢比奥甩了下来。长矛从他头顶呼啸而过。他尽量伏低身子,试图控制他那匹狂奔的骏马。

他低头向后看去,看到那个男人举起一张巨大的弓,搭上箭,拉开弓,朝他射了一箭。但奇迹发生了,射向他的箭没有射中,紧贴着他的背擦了过去,他感到背部有一种灼烧感。但他仍然骑着马向前,几乎被狂怒蒙蔽了双眼。任何挡住他去路的人都被撞到一边。

卢比奥咬紧牙关,继续猛踢马肚向前狂奔。惊恐和愤怒的叫声渐渐消失了。他从肩膀上向后看过去。他已经挣脱了束缚,但这个念头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慰。

他的几个手下躺在森林中的地面上。其他人则被敌人控制住了。他非常肯定地知道,如果他的计划被预见到,那么加索尔的行动也很可能早就被猜到。这一次,他失败了,反抗军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他后面的追击撤退了,他为了摆脱追击把马背上的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扔掉了。再骑了一阵之后,埃米尔在一个高高的山脊上停了一会儿。他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希望至少有一个同伴骑马过来迎接他。

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人来。他只能辨认出一些马正沿着远处的路被牵走。法塔林协会的手下大部分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卢比奥刚要骑马离开,但突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远处,一个骑马的人从树林里出现了。他个子很高,腰间挂着一柄比普通的剑要大的多的长剑。他穿着精良的盔甲,上面雕刻着奇特的花纹,但是更怪的是,那个人在盔甲外穿着一件前开的黄色长袍,卢比奥猜测他没准是一位法师。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的目光越过开阔的空间相遇了。卢比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准备马上骑马离开,但有什么东西把他拉了回来。骑马的人看起来也犹豫不决。也许他正在考虑是否要跟在他后面上来。或者可以派人去追击加索尔带领的部下。最后,那位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把他的马头调回树林方向,低沉的号令声升到了空中。

卢比奥掉转马头,他的愤怒仍然很强烈。他不能让事情这样结束。尽管机会渺茫,但他必须设法回到加索尔身边。如果老人能得到警告,他的部队可能还有机会前往远处的那几座山里。

他轻轻一抖手腕,策马慢跑起来,沿着山脊走去。卢比奥试图寻找一条可能的路线,绕过那些他刚才认识的人,他们现在出没在他和剩余部队之间的树林里。反抗军的前途危在旦夕。对方的策略和计谋都比他更高明,但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脸上痛苦和仇恨的表情组成了一副可怕的面具,卢比奥骑着马回到了森林的掩蔽处。众神为他作证,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梦想破灭而不战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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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阿门加农的信使

夜枭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色。在森林中战斗是十分艰苦的,而对于他来说,杀死自己的同类不可能有真正的乐趣。但是反叛者们受到了打击,也许是致命的。反叛者中的许多人在树林被追杀,他们触发路上埋伏陷阱的企图也被成功挫败。

夜枭给自己留了一小会儿沾沾自喜的时间。这是一次勇敢的尝试,但也是鲁莽的。里基-卢比奥是一个大胆而足智多谋的对手,尽管他需要学会更有耐心。夜枭发现自己想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他猜想,在先前的遭遇中,唯一的逃犯可能就是卢比奥。他似乎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能躲避开箭头。对于一支军队的指挥官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特质。

狗头人矿坑中发生的暴乱或者说起义的消息,传到法塔林协会的时间比想象要久的多。这跟北方肆虐的瘟疫也有一些关系,不过夜枭的队伍并不光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据从佛莱恩法师塔回来的士兵说,佛莱恩返回的时间要比他们更早。

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阿门加农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派夜枭和黑麋鹿前往这里寻找佛莱恩,得益于魔法,夜枭他们发现了这支躲藏在森林中的军队。从时间和装扮来看,它很可能就是狗头人矿坑中逃出来的那群人。

黑麋鹿的到来打断了夜枭的思路。他身上沾了不少血,看上去很疲惫,他脸上带着哀伤和愤怒的表情。

“发现了什么?”夜枭注意到他的表情,开口问道。

黑麋鹿把一张沾着污垢和血斑的羊皮纸卷递给夜枭。

“我们在路上发现了……那个逃跑的人一路丢下来的东西里有佛莱恩的一些东西。”黑麋鹿朝羊皮纸卷扬了扬下巴。“这封信上写着是给你的。至于…佛莱恩。我已经安排人对俘虏进行拷问,至少先弄清楚他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夜枭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黑麋鹿试图不那么直白说出的东西。他攥紧了手中的羊皮纸卷,这种东西怎么落入反叛军手中的,即使不用拷问,夜枭也知道其中一种大概率的方式就是从尸体上取走的。

“很好,”夜枭没能控制住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中的一群人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但已经被我们解决了,除了逃跑的那一个。我猜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散布在森林的更深处。”

“我已经派人去追捕他们,”黑麋鹿说道。“我还让大部分士兵原地休息,等待你的命令。”

夜枭点点头,重新考虑了一下他的选择。这次遭遇战进行得很顺利,夜枭本身并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但是佛莱恩的失踪如果跟他们有关。夜枭就不准备心慈手软了,没有人能够在杀死黑塔的法师后全身而退。

他想起那个逃掉的人,如果他是卢比奥,并且真的活了下来,反叛军就暂时脱离了他的指挥。这对夜枭来说是一个优势,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我们不能让他们休息,”夜枭实事求是地说道。“我们将会给我们的士兵一点时间恢复体力,但随后我们必须进入森林,寻找另外一部分反叛者。”

夜枭抬头看了眼北方的森林。

“如果我们耽搁太久,他们就会恢复体力的。必须迅速果断地采取行动。要平息这场叛乱,必须把它的头砍掉。一旦反叛军的领导人被杀或被抓,剩下的人就会分崩离析。”

黑麋鹿点点头,示意离开。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我去通知士兵。”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如果佛莱恩……并没有在他们之中,我们要留活口吗?”

这个问题让夜枭沉默,他不想展开毫无意义的屠杀,但如果佛莱恩真的遭遇不幸,夜枭怀疑自己是否还能保持冷静。

黑麋鹿注意到夜枭陷入了是否坚持自己原则的困境中,没再等他的答复,准备离开去通知其他士兵。

就在这时,马蹄撞击灰色大地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个有一头血一样红发,身穿黑貂皮和法塔林协会法师袍的骑手奔向两人所在,被执勤的哨兵拦住了。

两人看到哨兵和骑手交谈了几句后,哨兵挥手放行。夜枭和黑麋鹿等着他的到来,他们认出了这位红发的骑手是阿门加农的徒弟红狐狸。

夜枭的心中突然感到不安。阿门加农在这个时间段发出的信息不太可能带来好消息。红发的骑手翻身下了马,动作更像一个骑士而不是法师。红狐狸向两人走来,在几步外的距离深深地鞠了一躬。

“夜枭大人,黑麋鹿大人。”红发的骑手说道。“我很高兴终于找到了您。这一路上很难寻到您队伍的踪迹。”

“我们并没有到处宣扬我们的存在。”夜枭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希望你带来的是好消息。”

“当然,”红狐狸说着,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递给夜枭一张羊皮纸,上面盖着阿门加农的私人印章。但眼睛四处乱飘,扫过地上被收集起来的尸体和正在被拷问的俘虏。“阿门加农大人的信。恐怕您不会喜欢我带来的消息。”

夜枭打开羊皮纸卷的封条,迅速读了信的内容。他的眉毛舒展开来后,又重新聚在一起。他看完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年轻的红发法师,把手中的羊皮纸递给了黑麋鹿。

“不是现在……”夜枭自言自语道,感觉最开始阅读新建带来的满足向风中的灰烬一样飘走了。

“这是真的吗?”黑麋鹿急切地问道,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是的,大人。白恩大人和安塔拉特姆大人找到了佛莱恩大人。他们正在返回法塔林城,不过他们提前送信给了会长大人。”红发的信使平静地说道。“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阿门加农大人需要更多的人来保护法塔林协会,他希望两位大人能尽快返回。”

黑麋鹿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厌恶的表情盯着信使。

“你疯了吗?”黑麋鹿喊道,他的声音反映出他的沮丧。“这段时间来,我们一直在这边搜寻这支叛军,当然,还有佛莱恩。我们几乎马上就能把它掐灭了。”

黑麋鹿转向夜枭继续说道。

“如我直言,夜枭……”

夜枭举起一只手示意,在黑麋鹿说出任何可能会让他终生后悔的话之前将其斩断。他转向使者,阴沉地看着他。

“你很聪明,但你太放肆了。”夜枭说道,保持他冷静,平淡的声调。“佛莱恩被找到对我们来说是绝对的好消息。至于叛军方面,阿门加农的命令既然来了,这件事就结束了,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人都带回去,只不过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请求您的原谅,夜枭大人。”信使带着歉意地口吻说道。“我被告知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夜枭把声音放低了一点,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请允许我坦率一点,”夜枭说道。“我的心情不好,黑麋鹿也是一样。我们和反叛军的战斗进行的很顺利,但是这片森林太大了,我们不可能阻止所有人,而且我们早晚都会回去。但是收起你的小聪明,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在我们面前耍滑头,我就会替阿门加农教训你。”

红发的年轻人感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他别无选择,只好服从。他想开口解释自己的话语只是站在夜枭的立场上说的,并没有其他的恶意,尤其是对佛莱恩大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知道这个拙劣的谎言骗不了面前的两人。

“当然,大人。我再次请您原谅我的冒犯,请相信我是无意的。”红狐狸再次带着真挚地表情表达自己的歉意。内心祈祷两人只会把自己的话当做冲动的年轻人试图攀上法塔林协会中的其他高层的表现。

“我明白,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夜枭点点头说道。

红狐狸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回到自己的马上,离开了这支队伍。

“原来他在试图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想明白一切的黑麋鹿开口说道。

“我也不确定,但他确实不怀好意。”夜枭低声说道。“我倒是很想抓住那个煽动叛乱的人呢。”

“你关心的重点有问题吧,”黑麋鹿看着夜枭说道。“不应该关心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吗?挑拨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意义吗?”

“无非就是野心罢了。”夜枭叹了口气说道。“你会参与协会的管理吗?或者去思考怎么发展壮大整个协会。”

“不会,但管理协会和这有什么关系?”黑麋鹿疑惑地问道。

“我们需要野心家,来管理和发展协会,他们的野心才是最强的源动力。”夜枭没好气地问道。“我们可以因为看不顺眼就杀掉他,没有人敢说什么。阿门加农甚至会帮我们遮掩。但这对协会没好处。这个年轻人没准也明白这点,所以他只靠嘴说,却基本不做任何事,毕竟做事容易留下把柄。”

“听上去还是个聪明人。”黑麋鹿不屑地哼了一声。

“狐狸都很聪明,叫狐狸的人也一样。不过我们不用担心他,他影响不了我们。”夜枭笑着回答道。“去通知士兵吧,再让他们休息一会,等进入森林里的人回来。我们就启程返回法塔林城。”

夜枭看着黑麋鹿去传达这个命令,想了想自己差点就把叛乱粉碎了,只需要再坚持一些时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放弃这个想法,抬头望着多云的天空,思考叛军如果进入山中对会法塔林协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夜枭思考了所有可能的出现的情况,但没有一个是能真正威胁到法塔林协会。反而是其他的一些情况,会危害到协会的存在。比如他可以无视命令,或者因为不爽就杀掉那名叫做红狐狸的法师。

但那样做的话,他或许会感觉很好,但是协会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法塔林协会现在之所以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不光只是因为魔法,而是它的管理者们互相之间保持着足够的默契,这些默契正在变成协会的法规和纪律。只有所有人都遵守相同的法规和纪律,这个协会才能保证尽可能多的人的利益,而可以从法塔林协会获利的人越多,它就越不可能被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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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精灵的大使

高等精灵的魔法翼船在码头边缘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船舷,精灵们立刻跳到石制码头上,把船头固定住了。过了一会儿,代表了高等精灵海上力量的旗舰被安全地绑了起来。

阿尔特奎斯一边安抚自己的同伴,抚摸着她布满鳞片的脖子,示意她留在船上,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码头。人类精心建造了一座精致的桥,桥下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拉着绳子,在狭窄的缝隙上架起了绞车。

似乎有几十位显要人物出来迎接他们。大多数人都穿着华丽的丝绸衣服,在阿尔特奎斯看起来很可笑。许多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目光注视着高等精灵们。但他们当中也有一些高大的战士,他们都是面无表情、身穿带有锯齿状尖刺盔甲的骑士。

安塔芮丝看着阿尔特奎斯,那张优雅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微笑。

“我们第一次品尝奥莱多夫的滋味,”她说道。

这座雕刻精美的桥很坚固。一听到暗号,骑士们就把剑抽出,在空中划成闪亮的波浪,举起来行礼。安塔芮丝小心翼翼地走上桥,顺利地去迎接领头的胖子。阿尔特奎斯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进展,紧跟在她后面。人类很不善于隐藏他们的敬畏。这就好像高等精灵自己从天上下来,与地下世界的低等居民交流。

那个胖子走上前来,向安塔芮丝深深鞠了一躬。

“我以受祝福的马尔努斯皇帝,人类帝国的主人,马尔努斯教会的捍卫者,斯特兰德公爵奥托-斯特兰德的名义,向您问候。我是格尔贝特,帝国宰相。我奉命护送您到你本国的大使馆去,您可以在那里梳洗一番,然后明早在皇宫的御前会议前作自我介绍。我相信同时祈祷你的旅程过得愉快吧”

高大的精灵站在人群中间,穿着大使的长袍,疲倦地转动着眼睛。大概是厌倦了这样的演讲。安塔芮丝她自己礼貌地低下头。

“请转达精灵王对马尔努斯皇帝的问候。我期待着见到他。两国人民之间有许多需要相互学习的地方,我们有许多问题需要讨论。”

就在安塔芮丝说话的时候,一队精灵剑士默默地离开了船,在大法师周围组成了仪仗队。他们冰冷的灰色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搜寻,寻找任何危险的迹象。站在她肩膀旁的阿尔特奎斯也做了同样的事。

站在对面的帝国骑士们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们。这两组战士之间有一种轻微的紧张气氛,但仅此而已。阿尔特奎斯很高兴地发现,当他看着人类士兵队长的眼睛时,那名人类坚定地与他的目光相遇。他的表情中流露出好奇,还带着一丝的怨恨,流露出对他作为保护者的角色正在被削弱的不满,但并无恐惧。他有一颗勇士的心,这让人放心。

突然,码头上观望两国会见的人群中发生了骚动。在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叫,骑士们紧张地把手放在武器上,把身后挣扎的人群往后推,另外一些则向身后挣扎的人群挤去,去寻找发出惊叫声的人。

“这里有一个怪物!”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喧闹声中喊道。人群发出警报的呼声开始变成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阿尔特奎斯害怕发生最坏的情况,他很快转过身来,看见他的伙伴从船上跑了下来,站在码头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对她的一阵辱骂和愤怒使她显得毫不在乎。阿尔特奎斯陷入了罕见的优柔寡断之中。想知道如果这些无知的人类向她靠近会时,她会做什么吗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地斥责他们的愚蠢,但他成功地克制住了自己。

然后,紧张气氛被打破了。安塔芮丝轻轻地笑了笑,走过去站在那只被称为怪物的生物旁边。那个生物像大一号的马,有着比马更强壮的身躯和四肢。但是身体外表有着细密坚硬的鳞片,暗红色的鳞片覆盖了全身,头上有两根极为尖锐锋利的短角,她的眼睛是腥红色的,四蹄却是如同利爪一样。她似乎有些不满意不远处的吵闹声,皮鼻子里喷出如同雾气的鼻息,哼了一声,把她的头往安塔芮丝胸前蹭了蹭。

“宰相大人,”她说,声音清晰而平静,抚摸着这强大而健壮的生物。“这不是黑暗的造物,而是我护卫的同伴。他的人民有一种风俗习惯,就是经常和他们作战时的同伴结伴旅行。相信我,对我们的敌人来说,没有比一只龙驹更致命的敌人了。我相信这种龙驹中的雌性甚至比雄性更致命。当然,我也是。”

安塔芮丝的话语在人群中飘荡,就像一种舒缓的镇静剂,虽然她的声音柔和而抚慰人心,,但在喧闹声中,她的声音似乎出奇地清晰。阿尔特奎斯钦佩她的魔法技巧。在她的演讲中有一种微妙的魔力,那种魔力让刚才那些码头人群中的高亢的嗓音渐渐变成了怀疑的喃喃自语。

帝国宰相格尔贝特紧张地笑了笑。

“当然!”他说道,他的声音显得又尖又不确定。“我本人在帝国动物园也见过类似的动物。虽然像这样自由自在地走在人的旁边是很少见的。原谅我们的人民的无端指责。他们不习惯在他们中间看到这么高贵的人。”

大法师优雅地鞠了一躬。

“新认识的人总是这样。现在,我们不能再把你耽搁在这里了。也许你能陪我去大使馆当我们在前往的路上时,也许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地方的历史。”

帝国宰相露出愉快的笑容,命令骑士们在前面开路。高等精灵的代表团开始慢慢地、不慌不忙地从码头向熙熙攘攘的首都街道走去。在他们身后,更多的高等精灵士兵下了船,越来越多的人群发出了新的惊讶的喘息声。剩下的船只也已经靠岸了,在码头边穿着闪亮盔甲的精灵的数量也在不停增加。

阿尔特奎斯暗自发笑。这座城市中的人类将在未来数年里谈论这一天。然后他转身跟在大法师后面,她和议长一起走在前面。随着队伍的前进,一路上的街道越来越窄,有很多伏击的机会。他把手放在他的斧头上,紧紧地握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没有什么宝贵的休息,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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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返回法塔林城

从看到远处的黑塔开始,这支队伍返回法塔林城的路程走得很慢,佛莱恩把痛苦困惑和头晕眼花表现得淋漓尽致。白恩带领的队伍全部都是满身泥污、衣着臃肿。即便有人觉得这一幕不同寻常,他们也都把闲话吞进肚子,将好奇的目光留给了白恩的后背。他们行到半途时,只见打扮整齐的夜枭和黑麋鹿带着队伍迎面走来,很快与一行人并肩而行而过。

白恩迅速察觉到黑麋鹿脸上的不快。注意到他们两人的队伍中有不少伤员和俘虏。能让黑麋鹿心情不好的原因无非是作战失败或者熟悉的人伤亡,从俘虏上来看战斗应该胜利了。白恩发现黑麋鹿身后没有了那俩兄弟的影踪,那俩兄弟一般都会如同跟屁虫一样跟在黑麋鹿的身边。现在,他会为那俩跟屁虫祈祷。

“没想到你们找到了佛莱恩,本来我的任务才是这个。”

夜枭从队伍中凭空出现。他身穿鲜艳的黄色丝棉外衣,活脱脱是个富有的贵族。光是那件剪裁妥贴的褶饰外套,可能就跟白恩现在所骑的那匹战马价值相当。他从头到脚再没有半点破绽,绝不会让任何人联想起黑塔的学徒。

只不过他穿着的似乎太过正式,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再加上那顶带羽毛的猎人帽,夜枭从头到脚都是上流人物的代名词。他骑着那匹健壮的母马走到白恩的脏乱不堪小团体面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哦!这不是伟大的法师,法塔林岛的夜枭伯爵大人!”跟夜枭的打扮对比就像乞丐的白恩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装出一脸诧异,随即伸出右手与来人热情相握。“这真是……这真是意外之喜!……但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你,黑麋鹿?看起来就像打了败仗!”

“确实如此,”黑麋鹿低下头,揉了揉眼睛。“我的两个徒弟带队突袭了反叛军的营地,但据逃回来的人说他们失败了。对方没有派人来索要赎金,虽然可能是害怕我们因此发现他们的位置。”

黑麋鹿没多解释,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如果没派人来要赎金,他的两名徒弟恐怕凶多吉少。

白恩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愣了片刻,这个汇聚起来队伍随后继续向法塔林城前进。他们不时闲聊几句。夜枭很自然地流露出见到佛莱恩的欣喜之情,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他自称是因为在伏击之中捡到了佛莱恩写给他的信件。

佛莱恩表示信中是关于夜枭命运的预言,并且自己并不能看那份预言。只能希望夜枭自己能看懂,并且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惜的是,这些并没能改变夜枭的心情。

白恩和安塔拉特姆的队伍在法塔林城和格林镇延伸出来的十字路口与夜枭和黑麋鹿的队伍靠别。夜枭说他们还要带着俘虏前往法塔林城和格林镇展示他们这一次出兵的战果。而白恩三人则需要返回黑塔。

夜枭在临别前劝告他们今晚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不过等白恩回到黑塔,安排好佛莱恩和安塔拉特姆的房间后,便一直没能等到见过阿门加农的机会。临近猎获节,阿门加农和几个节日的策划人忙的四处乱跑,根本找不到人。

这段时间,黑塔因为阿门加农的命令而开始清空,白恩则还没有正式入住,这段真空期导致黑塔内的仆人极为稀少,莫里斯接到协会的命令,前往塔图加港公办。其他的几位徒弟经历了这几次战斗后,似乎更想寻求一份安稳一点的工作。据说他们试图用这几次战斗中积累的功劳换取一份轻松一些的职位。

这天的晚些时候,白恩独自来到黑塔的厨房,就是他曾经跟同伴一起吃饭的那个简陋的小房间。没想到他一推开门,发现里面的火炉已经点燃了,陈旧的木桌上放着几个装着简单食物的盘子,旁边坐着两人。

安塔拉特姆把手伸进长袍,取出一个扁扁的皮夹。在佛莱恩手里那盏油灯的光亮下,这东西显出烤砖的颜色。安塔拉特姆从夹子里拿出一片纸,又从皮夹另一角倒出一种黑色粉末。他很快把纸紧紧卷成圆柱,然后以庄重优雅的手法,借着油灯的火苗,点燃了一端。

旁边的佛莱恩也放下油灯,学着安塔拉特姆的样子给自己卷了一根。没过多久,安塔拉特姆就吐出一口形如鬼魅的灰色烟圈,送进飘荡在厨房上空同样的云雾之中。这东西闻起来像是燃烧的松焦油和薄荷的混合物。

“请原谅,”安塔拉特姆说着往右挪了挪,好让自己呼出的烟气从白恩身边几尺外的地方飘过。“每天晚上两支烟,是我对自己唯一的放纵了。晚饭前一支烈的,晚饭后一支柔的。让所有东西滋味更妙。”

“你确定你抽的这玩意没问题吗?”白恩也往右挪了挪,进一步躲开烟气,“没想到你们俩竟然在这里,我还说准备给自己搞点吃的。”

佛莱恩也点燃了他的那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后在一阵漫长的吐气中把烟雾吐成了一长条。安塔拉特姆则把面前的一般添加了罗勒叶和胡椒的煎香肠往白恩方向推了推。

“你可以先吃点香肠,炉子上还有奶油面包。”安塔拉特姆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炉子上的密封烤炉。“烤炉里面的肋排和牛肉你可以看看熟了没有。”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白恩用手拿了一根煎香肠放入嘴里嚼着,味道不错,似乎还加了一点点的醋汁。

白恩从火炉边上拿起一根金属夹子,掀开上面烤炉的炉罩,往里面瞧了瞧。最外面的牛肉外皮已经发焦了,白恩用夹子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掰下来一块,发现里面超过一半还是生的。于是把它继续留在炉子里面。

最里面的肋排被夹子夹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蜂蜜,奶油和辣酱混合的香气。上面包裹着深红色的酱汁,肋排的表面非常有弹性,白恩掏出一把匕首,切开了一点,被表层包裹的汁水马上从切口溢了出来。

白恩随手拿了个大木盘,把肋排夹出来,放在上面。随后回到桌边,把盘子放在桌上,拉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佛莱恩的伤还没好,”白恩一边肆无忌惮地啃着烤肋排一边说道,完全没有分给其他两人的动作。“你又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你吃独食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现在想来有时候也很有趣。”安塔拉特姆伸出手试图拿一些肋排过来,却发现白恩把盘子往更远处移了移,他笑了起来,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阿门加农一直在忙猎获节的事,我想他不会喜欢我们不去参加这个节日。”

“以前的日子?在黑塔中当学徒的日子吗?”白恩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如果你看谁不顺眼就揍他一顿,如果你想让他丢脸就在所有人面前揍他。大多数夜晚,我们都在一起吃饭,吃那些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白恩狠狠地咬下一大块的肉,接着把这块肉连着的整条肉都从肋骨上撕下来。

“塔里所有学徒。捅娄子的必须任人耍弄,或者服侍别人和清理卫生,要不就是被按在地上挨鞭子,喝姜辣油。这还是最好的,你如果胆敢表现一丝的不服从,你就被清理了。”

“哦,”安塔拉特姆把目光从白恩身上转开,长长吸了一口烟,仿佛烟草可以让人心智通明。他最终开始呼气,喷出一股股青烟,形成许多摇摇晃晃的月牙。它们飘过几尺后,便消失在薄雾中。安塔拉特姆清了清嗓子,把头转向白恩。

“你忘了说逃跑的人会被当成试验品或者被喂怪物,背叛的人更惨。”安塔拉特姆用两个手指做了一个戳刺动作。“但你真的觉得现在比以前更好吗,比如那些施法者学院的学徒。”

“至少他们不用怎么担心来自学员之间的背刺。也不用担心导师会没事拿他们当实验材料。”白恩没好气地说道。“阿门加农搞出来的规定保证了他们只要不是背叛,就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安塔拉特姆本想继续反驳,但是他想了想,又忍住了。佛莱恩倒是趁机把白恩装肋排的盘子抢了过去。白恩翻了个白眼,但也没继续纠结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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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阴谋与毒药

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长剑在沙漠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在昏暗的袭击者身上划出一套猩红色的纹路,穿过袭击者飘逸的黑色罩袍,撕裂下面的绗缝盔甲。这个黑黝黝的男人痛苦地大叫着,放下弯刀,试图把被长剑割破的肚里冒出来的肠子塞回去。

布尔塔尼亚人毫不留情地用剑柄砸向艾尔厄拜人的脸,打断了他的鼻子,把带尖刺的头盔从他的头上敲了下来。奴隶战士倒了下去,脸朝下一头栽进了沙子里,一团灰色的尘土在他的身上飞扬起来。

阿基坦公爵抖了抖剑上的血,怒视着他剩下的敌人。身穿黑色长袍的艾尔厄拜人像一群豺狼一样围着他转,用手指拨弄着弯刀的刀刃,嘴里不停地发出诅咒和咒骂。

公爵很庆幸他不像他的君主查理国王那样懂得艾尔厄拜语的方言。如果他能听懂的话,他可能会对这些异教徒杀手咒骂他的话语感到不快。

艾尔厄拜人用奴隶战士的土话把他叫做“雄鹰之剑”,发音为“恩纳苏-赛夫”。这是公爵通过一年的血腥战斗击败了魔法王国艾尔厄拜的法王贾法尔派往伊斯塔尼亚的大军而赢得的头衔。

在布尔坦尼亚的军队来到艾尔厄拜的沙漠,向法王自己的土地发起远征之后,这是一个艾尔厄拜人只会恐惧地低语的名字。

恩纳苏-赛夫周围呈现出一幅可怕的景象,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沙丘,袭击者选择了这些贫瘠沙丘来隐藏他们的伏击。骑士身穿着全身战甲,每一寸都裹在钢制盔甲中,由于一名奴隶战士的刀锋割破了他的外套和披风,他的身上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铠甲。

嵌套的盔甲采用了最好的布尔坦尼亚风格,每一件盔甲都雕刻得很华丽,边缘镀金。恩纳苏-赛夫一直认为,当死亡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时,应该隆重地宣布他的死讯。他确保那些在与他的战斗中阵亡的人知道,他们的杀戮者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或王国骑士。

布尔坦尼亚人华丽的盔甲现在被肮脏的战斗弄得结块了,血液和砂砾混合成的块状物粘在上面。血液从胸甲上滴下来,血液来自骑士自己的战马。玛格瑞塔国王赠与公爵的勇敢战马帕洛莫,死得很高贵,在他还有力气用身体保护主人的时候,它拒绝倒下。

它脖子上的艾尔厄拜弩箭还不足以射死这匹马,它的喉咙被一根锋利的奴隶战士的弯刀利刃撕裂,使它的勇气开始动摇。恩纳苏-赛夫感到失去了他那匹强壮的骏马,就像他的手臂被截肢一样痛苦。

这样一只高贵动物的死亡使他感到了一种冷酷的愤怒,在他的敌人心中播下了恐惧的种子。他们袭击他的时候,有十几个艾尔厄拜人。现在已经有六个人俯伏在他脚前,其余的人也都战战兢兢。

也许,在他们看来,现在应当撤退,去寻找更容易被掠夺的猎物。毫无疑问,伏击中身穿黑袍的首领们在维持对奴隶战士的指挥方面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当这两个穿斗篷的艾尔厄拜人互相争论的时候,恩纳苏-赛夫听着他们争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关于如何在困境中取得胜利。

公爵回过头来,在其他强盗暂时的喘息之余,研究他们的处境。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公爵感到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一个遥远的沙丘顶上。一个孤独的骑手站在沙丘上,看着战斗结束。

从这么远的地方,恩纳苏-赛夫没有认出这位骑士,尽管从他被黑色长袍遮挡的大部分的盔甲样式可以看出他不是奴隶战士,而是一名骑士。当恩纳苏-赛夫盯着远处的身影时,一阵寒意传遍了他的全身。

参与过上百场战斗的老将,拉什科围城的英雄,地龙的杀戮者,公爵从未感到当他凝视着那名骑士时的那种恐惧和邪恶的感觉,他甚至产生了某种幻觉,在那名骑士身后的空气中浮现着乌鸦和骷髅头组成的幻象。

公爵把目光从这个陌生的旁观者身上移开,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他周围的奴隶战士身上。“只要关注眼前的罪恶就够了。”这句古老的民间谚语不知怎的在这位贵族的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足以说明其中的深刻道理。

不管沙丘上的黑甲骑士身上有什么威胁,不管公爵所感觉到的邪恶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他要死在他现在敌人的刀刃上,他就不用去担心。

两位艾尔厄拜领导人继续他们的争论,每个人都试图压倒对方。其他的奴隶战士则焦急地回头看了看这两个首领,不知道他们中谁会获胜,不愿在得到命令之前继续进攻恩纳苏-赛夫。

恩纳苏-赛夫注意到酋长们的暴力语调。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也不互相尊重。他们似乎是一对土匪,暂时联合了他们的团伙,现在正因为骑士对他们的追随者造成的损失而争吵起来。

当他注意到一个穿着斗篷的领导人的声音有一种熟悉的特征时,这种想法消失了。一种让公爵的血液沸腾的熟悉感。

至少有一个艾尔厄拜人根本不是艾尔厄拜人!

公爵的嘴张大了,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作为一个骑士,他所拥有的一切美德都被他现在所怀疑的背叛所击退,他的胃因愤怒而紧绷着。

恩纳苏-赛夫紧握着剑,不顾死敌们给他造成的轻伤,跨过了帕洛莫的尸体,冲进了敌人们惊恐的包围之中。艾尔厄拜人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准备,就像猎人被突然袭击的猎物吓了一跳。

其中一名袭击者被他从马上撞了下来,锁骨碎了,另一名袭击者尖叫着瘫倒在地,胳膊从肘部被砍掉。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之前,帕洛莫已经沿着一座沙丘的一侧跑了起来,尽管靴子下的沙子在不停地移动,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步伐。

公爵的敌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以为布尔坦尼亚人是想逃跑。他们四散开来,争相包围那位全副武装的骑士。但逃跑是恩纳苏-赛夫最不想做的事。

当他确定奴隶战士们已经接受了他的假动作后,公爵转过身来,直接向两个首领冲去。他向那位黎明女士祈祷,请求她让他对他听到熟悉口音的那个叛徒进行审判。

两名领导人看到恩纳苏-赛夫转向他们,吓得踉跄后退。一个黑袍男子从束腰的腰带上抽出一把弯刀。另一个人是恩纳苏-赛夫愤怒的焦点,他从藏在剑鞘下的剑鞘里抽出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武器。那是布尔坦尼亚骑士的骑士长剑。

这个人有这样一把剑是很自然的。当他和艾尔厄拜的酋长争论的时候,这个人滑倒了,开始用布尔坦尼亚语咒骂,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阿基坦人才有的口音。

恩纳苏-赛夫以狮子般凶猛的力量扑向了这两名同谋。正的艾尔厄拜人首先走向他,对他对峙,接着挥舞着他那快如闪电的弯刀向他猛击。公爵如同击球一样挥舞长剑,就把弯曲的剑刃挡开,随后等待时机,直到酋长犯了一个错误。

当那一瞬间到来的时候,公爵已经准备好了。酋长的手被错误地扭向一边,他的弯刀挥出的角度很差,公爵双手将长剑抬起,长剑越过了弯刀的防守,刺进了艾尔厄拜人的胸膛。

恩纳苏-赛夫把垂死的酋长从他的剑上推开,转过身去面对另一个同谋者的长剑。在公爵与酋长的决斗中,布尔坦尼亚的叛徒曾经犹豫是否逃跑。

从面甲的缝隙里公爵可以看到那人脸上的惊恐神色。对于艾尔厄拜人来说,恩纳苏-赛夫是一个如同神话传说中的战士,被赋予了各种神秘的能力。布尔坦尼亚人更了解这位阿基坦公爵。他知道他的剑术并不神秘,但他也比艾尔厄拜更明白这种剑术有多高明。

公爵遇到了叛徒的进攻,他把叛徒的剑挡在自己的剑柄护手和剑刃之间,利用强剑身和弱剑身的杠杆原理,熟练地用自己的武器将它扭转到一边,接着用一个突刺刺穿了叛徒骑士的喉咙。

剑从那个受了伤的人手中落下,他的身体跪倒在地。恩纳苏-赛夫向前伸手,撕下骑士脸上的面甲。他怒视着这张面孔,他认出了这张脸属于谁,那是史崔克爵士的。

公爵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他被这一发现惊呆了。史崔克爵士是亨利埃塔王后的父亲——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的封臣!王后父亲的一个封臣与艾尔厄拜强盗密谋,这个阴谋只可能是蓄意谋杀公爵!

但是谁敢命令这样的恶棍呢?谁敢做出如此邪恶的决定随着查理国王的即位,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

公爵惊恐万状,没有注意到那个受伤的酋长在沙地上痛苦地向他爬来。他还在盯着史崔克爵士毫无生气的脸,这时艾尔厄拜人的匕首捅了过来,刺进了他的膝盖后部的位置。

恩纳苏-赛夫转过身来,用他带有装甲的靴子踢死了垂死的酋长,踢碎了他的脸。这一次,公爵这次决定彻底保证他的敌人死亡,他的剑尖刺穿了这个人的心脏。

就在他把长剑刺入对方的胸膛时,公爵发现自己开始头晕。这个酋长对他造成的伤口很小,伤害是很轻微,而阿拉伯人匕首上的毒药则不是。他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把剑从酋长的胸膛里抽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再也站不住了,倒在了沙地上。他的呼吸很吃力,血管里的血液似乎流动的越来越慢。他用朦胧的目光看见其他的奴隶战士围着他,即使死神伸出手来要把他抓进它的无底深坑里,他们也对他保持着警惕。

公爵看得见远处的沙丘。当他的视野开始变暗时,他注意到那个让他感觉到邪恶的骑士不见了。

也许那个人终究是个幻象,公爵想到。或许只是他厄运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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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猎获节

这天一大早,白恩,佛莱恩和安塔拉特姆三人便换上了盛装,准备出席今天举行的猎获节。节日庆典的节目被安排在了黑塔北方的那条河边,三人出来的比较早,便没骑马也没乘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

今天,冬日的太阳又像火焰中的钻石那般放射出灼人光芒,在空荡荡的蓝天中烧出一道弧线,热量倾泄下来,隔着衣物都能感到。

明亮的阳光透过路边那无时不在的尘埃射下来,一群孩子在路边用碎石铺成的广场上玩耍,他们光着脚,一副破破烂烂,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不过跑动的速度却很快。

其中的几个孩子拿着粗制的木剑,拼命奔跑,偶尔停下来打闹,直到招惹到了一名警卫。这名年纪虽长但却异常敏捷的警卫追赶着那帮孩子,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一根长棍。

那群孩子们跑入一条小巷,警备穷追不舍。那是一片临时搭建的贫民窟,棚屋中间的小巷子有三尺宽,一条排水沟从中间穿过。许多棚屋的上层正好修建在小路的上方。把这些小路变成暗道。暗道里面射进一道道狭长的光线。加入你不住在这里,很快便会迷失方向,感到害怕。

然而这些在贫民窟土生土长的孩子对这里的环境全都熟门熟路,其中两个孩子在小巷里穿来穿去。他们绕过门道中做饭,睡觉,洗衣服的人。他们并没有被打乱步伐,两人一起熟练地跳过排水沟。那个警卫却没有这么灵巧,裤子上溅满污水,但他依然穷追不舍。

两个小孩跑过一个布满鸡笼的棚屋,里面的鸡咯咯乱叫。他们终于来到贫民窟拥挤明亮的‘主路’上,道路两侧都是商店。

人们在这里喝茶,互相高声叫卖,卖吃的东西,打牌,或者像现在一样呼朋唤友地朝着节日举办地走去。两个孩子靠近了三个盛装打扮的人,这三个人周围的人都刻意地与他们保持了距离。

三人就是白恩和他的两位同伴,三人并行,身上奢华的盛装显得他们具有一种威严的气质。两个孩子急停下来,很恭敬地跟他们打招呼,然后非常小心地侧身绕过三人。

在后面追他们的警卫也停在三人不远处,恭敬地施礼,然后再次怒气冲冲地朝着两个孩子追了上去。

白恩转头看向那两个孩子和警卫的方向,他看见一名妇女大声地喊着两个孩子的名字,那俩孩子打了个趔趄,骤然停下来,就像被释放了魔法。

警卫追上去,也看见了孩子的妈妈时也是一个趔趄,骤然停下来。白恩看见那名妇女对警卫说了几句话,警卫老大不情愿地看着那个女人抓住两个孩子的衬衫,把这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孩提溜走了。

这个小插曲对三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等他们来到已经建造了坚固河堤的河边,人群已经看不到尽头了。

好在有士兵发现了他们,帮他们挤开了一条通往河上豪华游船的路。等他们登船后,白恩注意到他右侧的平底船被改成了一个水上舞台,上面是施法者学院的魔化绳舞者剧团,一个学员自发组成的兴趣团体。

八名舞者保持十尺间隔的梯形站位,大段大段的鲜艳丝绳在舞者间舒展,环绕在他们的手臂,胸膛和脖颈周围,似乎每名舞者都同时操控者五六根绳索。

这些线在他们之间交织出不断变化的翻绳造型,大网中又有精巧绳结构成各种小物件:剑、刀、大衣、靴子、玻璃小雕像和熠熠生辉的小摆设。舞者们旋转双臂,扭动臀部,控制这些造型朝不同方向缓慢移动;时而又以不可思议的流畅动作抖脱绳结,制造新的图案。

安塔拉特姆用手肘轻轻顶了顶白恩,示意他看向左侧的一艘游船,那艘游船就像个永远飘在水上的微缩园林。它大约五十步长,二十步宽,矩形双层木壳中填满泥土,栽种着十几棵橡树和橄榄树。

这些树木的枝干全如夜色黝黑,扑簌叶帘呈现出超乎自然的美感:绿如翡翠,亮若漆器。树下则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色彩缤纷的花朵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在冬季能看到的景象。显然出自植物学和炼金术结合的精妙杰作。

“温室吗?”白恩第一个想法就是通过温室种植,在这几天移植到那艘船上,但是在冬季的河面上,温室种植的植物很难存活太久。

“不,魔法。”安塔拉特姆笑着说道。“虽然有些浪费钱,不过阿门加农很喜欢。他准备建造一座大型室内植物园,作为法塔林城的景点。”

白恩对于这些不感兴趣,他迈步来到豪华游船的酒台前,这酒台精美别致,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酒瓶,要说是药剂师的试验台也不足为奇。酒台旁边站立着一个精心打扮过的调酒师,看到白恩往这里走,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大人,请问您向喝点什么?”调酒师轻声问道。

“来杯你拿手的吧。”白恩不太介意喝什么,不过调酒师这职业在法塔林岛算是比较新鲜的职业了。

调酒师熟练地调配酒品,首先取来一个细长的水晶酒杯,倒进两指深的生姜油,颜色就像烧焦的肉桂。接着他又加入相当份量的奶白色香梨白兰地,然后是一种被称作比尔巴利火焰的半透明烈酒,随后又加入了透明的法塔林土豆酒,这其实是和小萝卜一起入味的烹饪酒。

这杯鸡尾酒混好后,调酒师用一条湿毛巾将左手裹住,伸向酒台旁一具加盖的闷烧炉。他取出一根尖端橙红发热的细长金属条,插进鸡尾酒中。咝咝声立即响起,一小股辛辣蒸汽也随之出现。金属条冷却后,调酒师迅速准确地搅动三次,随即把酒放在一个小银盘中呈给白恩。

佛莱恩和安塔拉特姆均被这位调酒师的技艺所吸引,也走到酒台边,各自点了一杯酒。

这些年来,白恩已经多次品尝过各地的酒水,但当这杯鸡尾酒的冰炎感袭上双唇时,用蛰人的热度描画出每条细缝,用凛冽的疼痛勾勒出牙齿和齿龈间的所有罅隙,这才向舌头和喉咙发动攻势,他永远无法完全遏制黑塔中的回忆。

无法忘记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的警告,无法忘记那液态火焰似乎顺着鼻腔蔓延,一直烧到双目后方的感觉,让人只想把眼球扣出来。白恩在抿第一口酒时把不适感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比假装对这个节日庆典动心要容易得多。

“神器的魔法!”白恩惊叹道。“还有精湛的技艺!这酒叫什么?”

“大人,它名叫辛芳的回忆。”正在给其他两人调酒的调酒师轻声答道。

白恩满意地点点头,又抿了一小口,这一次没有第一口那么刺激,但是味道确实回味无穷。

“在调酒的过程中加入魔法。”安塔拉特姆盯着调酒师的动作说道。“确实是奇妙的想法。请问您是?”

“我叫克里斯丁,大人。”调酒师把安塔拉特姆的酒递给他,接着看了佛莱恩一会,便开始给他调配起来。

“无与伦比,”安塔拉特姆喝了一口咳嗽起来,随即猛地拉了几下黑色颈巾,把它扯松了一点点。“你应该提醒我的。”

调酒师克里斯丁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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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焦急的等待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焦急地沿着阿基坦城堡的城垛踱来踱去。有时男爵会停下来,望着夜空,凝视着星星和它们所照耀的沉睡的景色。绿色的牧场和郁郁葱葱的田野,还有布尔坦尼亚最好的葡萄园,这些都是值得保护的东西。值得通过谋杀来保护。

为什么那个蠢货还不死呢?如果他康复了,国王就会把公爵的领地归还给这个体弱多病的可怜虫,放弃头衔而把爵位让给了伟大的恩纳苏-赛夫!

这位公爵在这许多个月里是怎样设法活下来的,这对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来说是一个谜。任何一个血管里带有艾尔厄拜人名为死神追随者毒素的人,几分钟之内就会死去。曾经有一个法王厅的看门人被携带这种毒素的蝎子蛰了以后,坚持了两星期,而艾尔厄拜人简直把他神化了,不少人甚至把他奉为神。然而,阿基坦公爵恩纳苏-赛夫却仍然拒绝让毒药在八个月后将他毒死!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个银护身符,标志着他是国王的管家。当路易国王前往兰开斯特的宫廷时,胡格诺-德-纳瓦尔实际上是阿基坦公爵领的主人。这比男爵所了解的更有权力,当然也比他自称为国王岳父的权力更大。

但他并不是为了自己才冒这样的险,才用谋杀和毒药玷污了自己的名誉。这是为了确保他所在阵营的地位,确保他的后代的地位。布尔塔尼亚国王的头衔不会传给查理国王和王后亨利埃塔的儿子。查理国王死后,新的国王将由黎明女士的女先知加冕,她会从喝过圣杯的人中选出来新的国王。

然而,阿基坦公国却是另一回事。这一头衔将传给胡格诺-德-纳瓦尔的孙辈,确保他的家族拥有权力和威望。他的孙子将成为王国中最繁荣公国的公爵,继承仅次于王位本身的财富和权力。当男爵能为他的子孙创造这样的未来时,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尊敬的呢

挡在他前面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最终从魔法王国艾尔厄拜的沙漠中返回阿基坦的那一群支离破碎的人类军队。当恩纳苏-赛夫被他的随从带到阿昆城堡的大厅时,他已经快要死了。

但还没有死到让胡格诺男爵安心的程度。一个在死神追随者的毒素之下存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也许能够康复。这是胡格诺男爵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当然,国王也可以向黎明女士的女先知提名适合的人选。毫无疑问,国王甚至会提名他为下一任国王,以他享有的声誉看来,其他那些蠢货公爵们肯定会把他推上王座。

不,不能让这个传统复苏,其他国家的国王会把王位传给了长子,而不是最英勇无畏拥有卓越声誉的骑士。尤其是公爵们日益沉迷于娱乐而不是成为圣杯骑士的现在。不能让这个该死的家伙活下去。胡格诺男爵在脑海中再次告诉自己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胡格诺男爵不喜欢被环境迫使他这样做,但男爵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他的敌人被他完全掌握了,虚弱无助地躺在城堡的一个房间里。胡格诺男爵不认为那位女士会对这一计划不以为意,但毫无疑问,诸神也不可能给恩纳苏-赛夫一份更好的礼物。

不,胡格诺男爵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这位公爵大人的病不会好了。

他派去探望病人的刺客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

唯一令胡格诺男爵感到困扰的是,刺客似乎花了很长时间去完成这项任务。他已经命令所有的侍从离开公爵的房间,给刺客留了一条路。受害者本人已经站在死亡深坑的边缘,根本无力保护自己。他的仆人所要做的就是在公爵的脸上盖上一个枕头,把它放在那里几分钟,事情就完成了。

但为什么刺客过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报告恩纳苏-赛夫已经死了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沿着城垛又踱步走了一个小时,每走一步,他的不安就增加一分。他的计划或者刺客本身或许出了问题。这是一个他不想得出的结论,但这是刺客没有回来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的唯一原因。

胡格诺男爵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从城堡的一个瞭望塔走了回来,走进铺着绒毡层的走廊,走廊通向他指定为公爵病房的客房。他要亲自去看看刺客为什么没有回来。这个傻瓜最后动摇了吗某种罪恶感、内疚或良心上的痛苦使他无法履行职责如果是这样的话,男爵打算把刺客分成四等份,把他的内脏喂给乌鸦!

一根蜡烛在发霉的房间里燃烧着,一股冰冷的风从高高的外墙上的破窗里吹进来。一堆散乱的未使用过的家具掩映在灰尘和潮湿的墙壁上。房间里只有一张四柱床,一张薄纱帘挂在雕刻着花纹的床柱上,悬挂在床垫上方。

透过几乎透明的窗帘,胡格诺男爵可以看到他的敌人的身影,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人影蜷缩在几条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为病人提供的毯子上,这条毯子本来是试图给这个病人带来些许安慰的。

胡格诺男爵在房间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当他想到凶手因为良心的缘故而在他的目标上踌躇不前时,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感到十分愤怒,但一想到要自己亲自动手,他的胃就翻腾起来。

他诅咒自己如此懦弱,如此软弱。他没有在拉什科的围城中杀过上百个异教徒吗在艾尔厄拜人的妻子和孩子的恳求下,杀死了围攻玛格瑞塔的穆斯塔法·尤苏波夫,难道不是他的剑吗为什么这个人的死会使他的良心更加沉重呢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最终下定决心,提醒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他蹑手蹑脚地走向病榻。他在有着不祥寂静的床边又停了下来。他在想这事是不是已经办好了。刺客完成这件任务后,可能会用酒精使他的良心变得麻木,因为他太过愧疚而不记得向他的主人汇报。或者,当刺客进入房间的时候,公爵已经死了,最后死于毒素引发的高烧。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开遮住床的薄窗帘。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躺在床上的不是恩纳苏-赛夫的尸体,而是男爵派去的刺客的尸体!刺客自己反而被杀了,以一种非常残忍的方式被杀了,他的脖子被用力地折断,以至于他的下巴压在了他的脊柱上。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那可怕的场面,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恐惧。这样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呢是谁干的最重要的是,阿基坦公爵在什么地方

恐惧在男爵的身上蔓延。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坟墓的寒意袭上了他的心头。他慢慢地,颤抖着,转身离开了他那被谋杀的刺客。当他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他和门之间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个幻影有着恩纳苏-赛夫的外貌,但那曾经英俊的容貌现在却苍白而憔悴,有着锋利而残忍,就像匕首的刀刃般的牙齿。那人影的眼睛像黑暗的深渊,在它们的深处燃烧着仇恨和饥饿的余烬。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那鬼一般的人影就扑了上来,张着大嘴,尖牙刺进了他的喉咙。男爵向攻击他的人挥舞拳头,拼命想从吸血鬼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但他却像一只被狼咬住的羊羔。

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花了很长时间来迎来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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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节日表演

法塔林岛上的节日很少,除了新年外,只有法塔林仲夏恩赐节,法塔林协会诞生日。现在则多了一个猎获节。仲夏恩赐节是每年夏季,第一次收获后举行的庆典活动,现在基本上由镇子的镇长拿出预留的税款才举办。新年也是同样,只不过法塔林协会会每人发放一枚印有法塔林徽记的银币作为新年礼物。

法塔林协会诞生日则是最重要的节日,持续五天,并且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四磅面包,一加仑粗麦啤酒。如果是孩子则还可以多获得半磅鸡蛋奶油蛋糕,五枚鸡蛋和三十颗糖果。这也算是法塔林协会为了获取民心而进行的重要活动。

不过白恩觉得猎获节恐怕很快就会超越其他所有节日,成为法塔林岛最重要的节日。选在冬季举办便是其中一个原因,这个时节大部分的民众都无事可做,这个节日极大的活跃了人民,并且让依靠手工艺的民众可以在这个节日上获取足够的利益。

三人举着酒杯,站在船上看着一艘巨大的多层观礼游船被拉到这里,牢牢固定在流动集市周围的石头防波堤旁,看起来就像是从大竞技场中心切下来的一片浮动座席。

除此之外,其他的每艘游船都是由相互竞争的家族体系或新成立商贸联合会操控,法塔林岛上暂时还没有太多贵族,所以贵族还没能加入其中。船上甲板的水手穿着独特的制服。他们为了招揽人群,竞争地颇为激烈;某些游客为各自钟爱的游船所引发的争执也屡见不鲜。

每艘船上都有着奇观异景,白恩注意到大部分都是施法者学院的学员们自发组成的社团在上面表演。把魔法作为表演这种事白恩真没能想到。

尽管各种娱乐演出还未开始,但猎获节本身已算得上是奇观。无论富人与穷人,不管乘舟或步行,熙熙攘攘的人流全在争夺着有利位置。

这场竞赛由于全无规则,深受人们的喜爱。警卫队们通常会倾巢而出,但他们主要是为了阻止争执和斗殴进一步升级,而非控制整体的骚动。

猎获节是一次全城大放纵,阿门加农也乐于从宝库中拨出钱款来主持这种喧闹混乱的公共服务项目。因为一次优秀的狂欢节可以拔出社会动荡的毒牙,以免它有时间化脓长疮。

随着临近正午,河面上出现了几条战舰,它们把河道上的游船驱散,让其停靠在河两岸。随后战舰拖着由十几条平底船拼接而成的,有着一个宽阔平台的船来到河面上。

“这就是猎获节上要举行的比赛?”白恩看着那个拼接的十分粗糙的平台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个台子上太多空出来的地方了吧。”安塔拉特姆也皱着眉头说道。

在猎获节的河面中央,有很多高大铁笼沉入水下。有些是为了支撑木板,供表演者、牺牲品、角斗士和服务员们站立;还有些特别牢固的笼子里囚禁着几条黑影,它们在半透明的灰色水面下来回游弋,散发出不祥的气息。众多平底船以稳定的速度在四周环绕,展示着绳舞者、抛刀人、杂耍艺人、变戏法的、大力士和其它精彩节目。揽客的人一个个手拿黄铜长喇叭,激动的吆喝声在水面上回荡。

就在三人不停地猜测各种布置都是做什么的时候,阿门加农带着其他人也登上了这艘豪华游船。很快,跟着他们的仆人就上来为众位法师安排好了位置。白恩站在离阿门加农两个身位的位置,他和阿门加农中间是迪恩和夜枭。

“今天是法塔林岛上的猎获节举办的日子!”阿门加农在被他的学徒释放了一个扩音魔法后开口说道。声音直接压缩了周围吵杂的喧闹声。

“这是法塔林协会赐予你们的节日,请在这个欢乐的节日里尽情的释放你们心中的热情吧。”阿门加农顿了顿,“当然,我们也不能忘记那场瘟疫,它带给了我们太多的痛苦,所以我在此宣布,法塔林岛上的奴隶从今天起,全部获得了自由,他们将以自由人的身份生活在这片岛屿上。”

周围的人群中很快爆发出来了欢呼声。不过站在阿门加农身边的几人则皱起了眉头。取消奴隶身份没什么问题,但是应该一步一步来,阿门加农似乎做的太快了。后续的问题恐怕处理起来很麻烦。

“现在!开始我们的节日庆典吧!”阿门加农说完这句,便解除了身上的魔法。朝着人群挥了挥手,便转身不在看那些人群。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阿门加农抬起手打断了几个想要询问的人的话语。“迪恩已经安排人去做这件事了。瘟疫加上叛军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口。新统计上来的数字表明我们无法控制的奴隶在税收中占比极小,既然这样,不如解除他们的奴隶身份,没准还能对我们有些好感。”

“很难,”白恩插话道。

“我知道很难,但比不做强。”阿门加农没好奇地说道。“在场的各位有人愿意管理整座岛的运作吗?或者塔图加港?或者法塔林城?”

阿门加农看了看没出声的众人,叹了口气。

“塔图加港还不错,格林镇也勉强可以。法塔林城有协会在,应该也出不了乱子。但是周围的村庄和他们自发形成的镇子就不一定了。派过去的法师完全没这方面的经验,效果也很差,现在只能起个监督的作用。”

“现在协会有一个计划,学习了提尔亚一些城邦的管理方式,加上融合了一些矮人议会的模式。法塔林岛将会建立等级议会。”阿门加农继续说道。

“每个村子和镇子都建立议会?然后评选镇长?”白恩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似乎可行。“如果限制议会人数,或者投票数量,派法师进入就可以起很大作用。”

“是的,只不过没有村子,只有镇等级议会和城市等级议会。还有一个法塔林联合议会。一共三级议会。”阿门加农解释道。“法塔林联合议会的决议可以被法塔林协会的委员会否决。”

阿门加农周围的几位法师思考了一下,似乎这个模式并没有什么问题,委员会可以否决一切,那么三级议会本身只是为了协会服务。

“这么弄的话,商人和那些教会的地位会增加。”黑麋鹿开口说道。

“没错,他们中有不少适合担任管理的人员,而且以施法者学院的学员数量来说。他们即使地位上升,也很难跟我们对抗。”阿门加农说道。

“矮人是个问题。”夜枭直接说道。

“没错,但是矮人现在是我们的重要盟友,更何况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在我们的总人口上去之前,这点无法解决。”阿门加农解释道。

“那我们应该没问题了。”白恩之前也想过这两个问题,不过既然阿门加农考虑过,说明确实没什么太好的方式解决。

“那么,我们继续看表演和比赛吧。”阿门加农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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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骑士的雕像

一阵凉风吹过长草,使山下的平原像一片奇怪的绿色波浪的海洋。阿基坦的农民认为卡姆兰的土地已经被污染了,被那些把它们腐臭的血洒在那里的怪物所诅咒。从来没有一个领主能让农民在这片土地上劳作,也没有一个领主能让农民在这片土地上放牧。

即便是阿基坦最伟大的英雄罗兰德公爵的坟墓——一位从圣杯中啜饮的骑士——也未能平息迷信。罗兰德公爵的坟墓已经建好了,他的圣灵可以守护卡姆兰菲尔德,使它成为圣杯骑士的最终栖所,以抵御任何挥之不去的邪恶。

洛泰尔爵士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从小山顶上那个更大的墓地往下望着罗兰德公爵的坟墓,只感到一种平静和安宁。那是一座宽阔的陵墓,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墙壁在厚重的石门上方形成一道锋利的拱门,石门封住了通往地窖的入口。

墙壁和门上都装饰着圣杯和百合花的雕刻,百合花是布尔坦尼亚骑士的神圣象征。一缕缕长春藤爬过坟墓,红色的花朵和绿色的叶子与冰冷质朴的石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洛泰尔爵士能感觉到从坟墓的主人里散发出一种平静的气氛,这是一种安慰的感觉,似乎在取笑他内心的紧张。他不理解农民们的恐惧,他发现这古老的战场是一个安静的孤寂的地方,一个人可以在这里独自思考,暂时忘却地位、荣誉和家族的沉重负担。

洛泰尔爵士坐在一座坟上,听着风在杂草丛生的坟地里吹来吹去。如果说卡姆兰菲尔德被人撇弃,那么山上的墓地就完全是被遗弃了。在为与血鹰公爵的战斗中阵亡的骑士们修建的环状石圈中的墓群被遗弃了。

没有任何一只抚慰的手照料着坟墓,只有风和雨无情的注视。大多数墓碑都只剩下一块残破的石头,上面的任何名字都被大自然的力量抹去了。更大的纪念碑倒塌了,像破碎的巨人一样横卧在杂草中,它们曾经的优雅和美丽已经被历史所湮没。有时,在饱经风霜的石头上,可以辨认出一朵鸢尾花的旋转,或者一根破裂的圣杯的杯颈,它们顽强地抵抗着试图摧毁它们的腐蚀。

只有一座纪念碑经受住了时间的摧残。巨大的白色大理石柱,高耸于墓地之上。在它的顶部是一个骑着骏马的骑士的青铜雕像,战马的长尾巴作为巨大雕像的第三个支撑物。骑士的盔甲式样华丽而有些过时,头盔的面甲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骑士的右臂高高举起,手中握着一把光秃秃的剑。他的另一只手被一个巨大的风筝盾牌紧紧地保护着。盾牌上没有任何图案,上面只写着战场的名字,其中有拉什科和玛格瑞塔。盾牌上写着的最后一场战斗是卡姆兰菲尔德。

这座纪念碑给人一种魔力,它的结构中交织着某种魔法,使它能够抵挡各种各样的风雨。洛泰尔爵士可以感觉到从纪念碑里发出的奇怪的震动,从纪念碑上传来沉闷的嗡嗡声似乎就在他脑海里,又像一根冰冷的手指戳在他的胸膛上。这是一种魔法,不像罗兰德公爵墓地那样使人感受到宁静,但这是一种有着相同目的的魔法,试图安抚并让逝者安息。

洛泰尔爵士第一次来到这个墓地是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和他的堂兄弟们在战场上玩耍的时候,他躲在墓碑中间。那地方的奇异力量当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让他铭记在心。他已经习惯于忘掉他的游戏,只是坐在那里盯着大理石纪念碑看几个小时。他发现自己仍然很容易地就恢复了这种习惯。

被授予这样一座纪念碑的骑士是谁这是洛泰尔经常想知道的问题。柱子上没有铭文来给雕像命名,只有一把雕刻在柱子表面的剑。洛泰尔有时会想,这座雕像究竟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人,也许它只不过是某位雕刻家的抽象作品。

不知怎的,洛泰尔始终坚信这座雕像是有真实来源的。洛泰尔抬起头来,望着骑在他粗壮的战马上的那个青铜雕像,几乎可以看到这位骑士向前跃进战场,给布尔坦尼亚的敌人带来了正义的死亡。

一个雕刻家的异想天开的作品不可能赋予它有如此逼真的生命力。从前,一定有一个人参加了所有这些战斗,与专制的法王和艾尔厄拜的军队作战。当他从艾尔厄拜的远征归来时,他继续为正义的查理国王效力,与国王的军队一起对抗残暴的血鹰公爵。刻在盾牌上的最后一场战斗清楚地表明,卡姆兰菲尔德是这名骑士的最后一场战斗。不管他是谁,他都没有从毁灭吸血鬼的战斗中幸存下来。

洛泰尔又感到了那种孩子气的好奇心。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柱子走去,双手紧紧地按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向前倾。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时他相信当他把耳朵贴在柱子上时能听到声音。有几次,他把耳朵贴在石头上,低声问雕像一些问题,希望听到一个答案。

一只装甲靴子咔哒地撞在一块墓碑上的声音使洛泰尔离开了柱子。兰开斯特与图卢兹之间的血海深仇在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本能地握紧了剑柄。在盖尔斯公爵的城堡里留下了他的侍从之后,他意识到,对于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派来的任何杀手来说,他都是一个多么诱人的目标。

一个身穿黑色盔甲和灰色外袍的骑士独自站在墓地之间中。他没有带盾牌,但腰带上绑着一根粗大的铁棍。骑士的大头盔上的面罩被放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事实上,骑士身上唯一的特征就是绣在外衣上的黑乌鸦。当黑骑士慢慢走近洛泰尔爵士时,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深沉的力量。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既令人宽慰,又充满邪恶。洛泰尔爵士一直握着他的剑。

“请原谅我的冒昧。”黑骑士低沉的声音嘟囔着。他用一只全副武装的手指着下面的平原。“我在罗兰德公爵的墓前祈祷时,以为看见有人在山上的坟墓中移动。我担心有盗墓贼或食尸鬼在打扰死人。我不会对这种事情掉以轻心。”

“您不必担心,骑士先生,”洛泰尔回答,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怀疑。“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享受这个地方的孤独。我无意冒犯死者”

黑骑士低下头表示歉意。“我无意冒犯您,洛泰尔-杜-兰开斯特爵士。当我看到谁在坟墓里时,我意识到了我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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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骑士的忠告

洛泰尔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生怕在黑骑士引起他注意的时候,敌人还藏在暗处。“你知道我是谁吗”

洛泰尔准备应付这个陌生人的挑战。

“是的,你也认识我,虽然你已经多年没有见过我了。我是惠特曼爵士。”

“惠特曼爵士”洛泰尔一边点头一边回忆着这个名字。回忆来得很慢,但他终于记起了一名侯爵的有这个姓氏。很久以前,洛泰尔还裹着襁褓的时候,这位侯爵的领地就被一场瘟疫摧毁了。瘟疫夺去了侯爵全家的生命。侯爵本人是少数幸存下来的人之一。悲剧发生后,他放弃了自己的头衔和领地,开始寻找圣杯。洛泰尔没有听说惠特曼爵士已经回到阿基坦了。

“您很久没有到这些地方来了,”洛泰尔说。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惠特曼爵士回答道。“在过去的十个冬天里,我一直住在吉瑞尔村。”

洛泰尔又点点头。他听说有一个奇怪的隐士骑士和农民们住在一起,照料着吉瑞尔村的圣杯教堂。他害怕他的下一个问题会显得无礼,但是当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遇到一个已经开始寻找圣杯的人时,没有人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的追求成功了吗,惠特曼爵士”洛泰尔问道,“你见过圣杯吗”

黑骑士用手抚着胸口,他的钢手指拂过绣在上面的乌鸦。

“我找到了诸神认为我值得找到的东西,”他回答。“您呢,洛泰尔爵士你是在死者中寻找什么吗?”

他抬起了头,指着那座大理石纪念碑。“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在我看来,你是在把它当做神龛,准备膜拜。为什么”

突然间,洛泰尔突然为他所产生的孩子气的冲动感到非常羞愧,而惠特曼爵士对这种异想天开的冲动的重视使他更加感到难堪。

“没什么,”他向惠特曼爵士保证。“只是我曾经童年时代的愚蠢行为。我正要问墓地中骑士的灵魂一个问题。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会把耳朵贴在石头上,有时,我想象着,我能听到一个鬼魂在对我耳语。”

惠特曼爵士的态度变得严厉起来。

“人们应该警惕向死者询问这件事,更应该警惕他们可能给出的答案。你知道那是谁的纪念碑吗它是为了纪念一位高贵的阿基坦骑士,他在艾尔厄拜的远征中与正义的查理国王并肩作战。当他回到阿基坦后,他的名字与许多伟大的事迹联系在一起,他赢得了‘赛夫’的称号,在艾尔厄拜人的语言中,‘赛夫’的意思是‘剑’。”

“他听起来像一个可怕的战士,”洛泰尔说道。“如果他的鬼魂能跟我说话,那它一定会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关于什么”惠特曼爵士问道,语气里带着命令的口吻。

在听到惠特曼爵士以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后,洛泰尔的自尊心使他勃然大怒。与此同时,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想把自己心中的重担卸给一个有血有肉的听众,而不是大理石和青铜做成的雕像。

“三天前,我杀了一个人,”洛泰尔说。他脸色苍白,猛烈地摇了摇头。

“不,”他嘶哑地说。“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杀了一个男孩,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还在为自己争得荣誉。哦,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赛,我给了这个男孩求饶的机会。但最后,我的剑还是插进在他的身躯里,他还是死了。

“我没有理由杀死那个男孩,”洛泰尔对惠特曼爵士说。“这只是所谓的家族荣誉和家族骄傲的借口。以这个软弱的理由,杀死一个比我身份低得多的骑士是可耻的。这是一场如此久远的世仇的牺牲品,却没有人真正记得它是如何开始的。我以祖先的名义,一次又一次地杀戮,但他们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们只是在老画像上怒目而视的面孔和牌匾上的名字。”

洛泰尔转过身来,抬头望着那尊铜像。

“我和父亲谈了我的感受,我希望结束这场世仇。但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内心的仇恨根深蒂固,根本不听道理。他无法同情我的罪过,试图安慰我说,这孩子只是个图卢兹。当我无法用仇恨的理由来安慰自己时,父亲就斥责我是个懦夫,是家族的叛徒。他的诅咒把我赶出了庄园,把我带到了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地方,在那里,我的心中没有宿怨的负担。”

惠特曼爵士慢慢地走向洛泰尔,把他的护手放在年轻骑士的肩上。

“你想问你的鬼魂什么问题?”

“我会问他,怎样才能使我杀死的那些人的脸从我的梦中消失,”洛泰尔说。“我会问自己,怎样才能让我的罪恶感和羞耻感消失。在一场公平的比赛中杀死一个和你不相上下的对手是一回事,可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如果知道他只不过杀害了一个没有机会的孩子,那他怎么能活下去呢”

“恩纳苏-赛夫在他那个时代是最强大的剑客,”惠特曼爵士说着,抬起他的头盔,和洛泰尔一起凝望着雕像。“全布尔坦尼亚没有一把剑能和他的相比。他养成了一种惯例,任何地位的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农民,都可以随时与他交锋。只要他们能划破他的皮肤,挑战者就会得到一袋金子。许多人来挑战恩纳苏-赛夫,但当他离开阿基坦去攻打艾尔厄拜时,他的城堡里仍然没有人认领那袋金子。”

黑骑士双手交叉,手指像鸟的翅膀。这是洛泰尔曾经看到过的一种风俗,农民们把他们的尸体交给严酷的死神奈塔尔的时候,他们就会做出这样的手势。

“我想我知道恩纳苏-赛夫会怎么说。”惠特曼爵士离开纪念碑时对洛泰尔说。“他会说:‘毫不后悔地杀人,不要向敌人求饶。’因为他就是靠这样的话活着的。还有死亡。”

“悔恨和内疚会提醒一个人,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惠特曼爵士警告道。“如果没有这些给他带来痛苦的记忆,一个人就会变成一个怪物。”

黑骑士开始从坟墓中往外走。“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向恩纳苏-赛夫再问一个问题,或许你应该问问他,他在卡姆兰菲尔德为哪一方而战。”

洛泰尔被惠特曼爵士的最后的话语弄得心神不宁。他本想追上黑骑士,问他这个高深莫测的忠告是什么意思,但下面田野上的马蹄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头去看他的父亲和五个随从骑马穿过田野奔向小山。他父亲的头盔上的面甲抬了起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而关切的表情,洛泰尔立刻原谅了他父亲把他赶出城堡的那些严厉的话。

在下山去见父亲之前,洛泰尔试图寻找惠特曼爵士,感谢他的忠告和倾听他的烦恼。但是没有黑骑士的踪迹,只有风在草丛中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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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节日竞赛

在猎获节上,首先登场的节目都是悔罪角斗。这是从瑞尔马斯那里学到的方式,法塔林岛上的轻罪犯们,可以志愿参加这些实力悬殊的打斗,以换取减刑或是生活条件的略微改善。

此刻,一名身形高大肌肉发达的男人,他是来自夜枭私人卫队的战士,正展开凌厉攻势。他身穿黑皮甲,配以光可鉴人的钢制胸铠,钢盔顶上装饰着一条巨型飞鱼刚被砍下的鱼翅,鳞片和鳍刺熠熠生辉。战士在烈日下前冲后撤,用铁头杖好整以暇地进行攻击。

那名战士站在一块面积很小,但稳如磐石的平台上。一系列圆形木板环绕在他周围,被一臂远的水面阻隔。这些歪歪扭扭晃晃悠悠的平台上,站着十几名瘦弱肮脏的囚犯,每人手持一根小木棒。一次集体冲锋也许就能打垮那位身着铠甲的行刑者,但这些人似乎缺乏协作的勇气。

他们只会单枪匹马或是结成小集团,向这名战士慢慢逼近;随后便一个个被劈头盖脸的棒击打落水中。几艘小船在周围巡游,将失去知觉的犯人打捞出来,以防他们就此葬身水底。阿门加农以慈悲为怀,不允许悔罪角斗出现有意致死的结果。

白恩没想到夜枭会派出自己的侍卫参加这种活动,他精心挑选了不少施法者学院和岛上参军的士兵中最强壮并且技艺娴熟的人组件了他的私人骑兵队。他几乎是认真地把他们当做骑士来培养,每个人都差不多能以一当十。

正午早已过去,悔罪角斗也结束了,接下来则是赎罪角斗的戏码,这是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这是从玛格瑞塔流行的节日活动中学来的。

这一次的罪犯全是都是重罪犯,需要面临绞刑或者砍头的那种。不过玛格瑞塔的废物利用的方式让迪恩觉得直接处死他们太过浪费,不如留着这会儿再用。

参加者都是谋杀犯、强奸犯、叛徒、纵火犯之类的人物,因此被挑选出来进行精彩刺激的公开处决,好为参加狂欢节的民众提供娱乐。

严格来说,他们只自愿参加战斗并且是有武器的,只不过自愿的方式有些不同,他们都会被扔进角斗场中,他们可以自愿选择战斗而死或者毫不反抗地死去。

而且假如能设法杀掉他们所面对的野兽——无论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能争取到从轻发落的机会。但那些野兽通常都是如此凶猛,而他们的武器又是如此可笑,所以通常来说,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正如黑塔曾经的导师所做的,迪恩还是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他们之中没准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接受从轻发落的机会,如果他表现的足够好,获得自由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一次,黑麋鹿没能找到太好的野兽。所以只好把这群人全部扔进冰冷的河水中,跟刚刚被从铁笼中放出来的恶魔鱼进行生死决斗。

恶魔鱼的六根触须有十尺长,跟带有灰黑色条纹的波浪形身体长度几乎相当。它被关在一处由铁笼和平台围成的六十尺圆场中,跟它作伴的还有十几个男人。他们挥舞着双臂,拼命踩水,发出阵阵哀号;大多数人早就把那玩具似的小匕首扔到水里。

紧张的卫兵们手持弩弓和长矛,在平台上巡逻;如果有犯人试图爬出来,就会被推回水中。那条恶魔鱼不时在混浊的血水中翻个身,白恩便会瞥见一颗没有眼睑的黑眸子,大小跟他手里端着的汤碗差相仿佛。

“再来点,白恩大人?”一名侍者走到他身边,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盛有热汤的银碗;深红色的番茄汤用胡椒和洋葱调味,上面漂着龙虾洁白的嫩肉。

白恩摇了摇头,拒绝了侍者的好意,把空碗放在他的托盘上。

迪恩的承诺成为了泡影,那些重罪犯中只有一个人刺伤了那条恶魔鱼,受伤的恶魔鱼接下来便把他撕成碎片,跟其他十几个人一样。人群中则不停地传来惊叫和欢呼声。

这两个活动结束后,便是赏金决斗,获胜者可以获得赏金,最终的冠军可以获得更加丰厚的奖赏。参加的人员大部分都是施法者学院的学员,或许因为是第一次举办,佣兵,冒险者和赏金猎人参与的人数反而不多。

他们在那个有着大量空洞的,用十几条平底船拼接出来的平台上决斗。落水,投降或者昏迷都算输。阿门加农不希望这种给学员们提供实战经验的机会变成死亡角斗场,但是面对偶尔突发的死亡也并不在意,毕竟危险随时随地都会降临。

不过由于允许使用盔甲,并且不允许恶意杀死对方,加上除非获得冠军,否则赏金并不值得送死。明白自己实力不济的人大多数都投降了。一下午的比赛只有一起意外事故发生,一个使用狼牙棒的佣兵拍碎了一个学员的脑袋。不过伤者倒是不少。

最后的冠军是一名施法者学院的导师,他使用的魔法跟水有关,在河流上简直是他的主场。他基本先是给自己释放了一个由水组成球状防护法术,随后几乎是用各种各样的水系法术玩弄对方。

白恩注意到那条大获全胜的恶魔鱼在水中游弋,士兵们则开始围了上去,用弩箭作为它为这次节日服务的报答,确认它死掉后,又用钩镰和锁链把恶魔鱼的尸体从水中的角斗场中拖走。这些用于角斗的生物一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是不会再关回笼子的,基本上它们的命运是被送上节日的餐桌。

清理水下角斗场是为了最后的压轴大戏。舒舒服服在施法者学院学习的学员们会告诉你跳帮鲨是一种美丽迷人的动物,它们的肌肉比例比任何最强壮的公牛都高,它们粗糙的表皮上生有鲜艳条纹,从古铜的绿到暴雨云的黑应有尽有。但所有在塔图加港码头和近海工作的人,都会告诉你跳帮鲨是凶残的大杂种,而且最喜欢跳!

这些跳帮鲨被小心装笼,几天没有喂食,又被血腥味刺激得几近疯狂;它们正是安排在猎获节的压轴大戏。本来与它们相搏的是从玛格瑞塔专门请来的女性角斗士,白恩说不清那些女子算不算漂亮,但她们的确惹人注目。

她们全是皮肤黝黑的南方大陆人,像农场女孩一样肌肉发达,远远看去都能感到逼人的气势。她们身上几乎不着片缕:只有黑色紧身棉内衣围在胸部,外加摔跤手的缠腰布和薄皮手套。女子们的黑发用传统的红色大手帕绑在脑后,穿过用黄铜和白银打造的发箍,在阳光下反射出一连串白色光芒。

不过可惜的是,今天看不到这些手持特殊装备的女子跟一条活蹦乱跳的鲨鱼作战了。今天人类方面的主角是那些在森林里被夜枭俘虏的反叛军。

那些可怜的反叛军几乎光着身子,只有手中有一根短毛。周围的士兵手持长矛和长戟严阵以待,不允许他们逃离浮在水面上的小平台。不过其实也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打算从平台上游到周围的船上,他们只会死的更快。

叛军站在水面上一系列小平台上战斗,每一块都是两尺见方,比水面高出半尺。这些平台被安放在一处方形栅格中,间隔四五尺,给狼鲨留出了足够的游动空间。

白恩猜测那些女角斗士们为了对抗跳帮鲨必须在平台间来回跳跃,向鲨鱼发起快节奏的攻击,同时还要躲避它们的跳跃。如果不慎滑入水中,通常意味着比赛就此结束。

可惜这些叛军并没有她们那样的技巧,很快一个接一个地便被跃出水面的跳帮鲨代入水中。只在水面留着了一串气泡,接着染红了那片水域。

叛军慌乱地躲避跳帮鲨,盲目地向这些鲨鱼乱刺,不过没什么用,比白恩预计的时间要短的多,很快小平台上就空无一人了。不过民众似乎很高兴。而且时间掐的很好,快要到晚餐的时候了,正好可以给人群留一些缓和的时间,不用在晚餐是仍然被血腥的氛围刺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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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宁静之湖

雷蒙德-德-图卢兹爵士牵着他的马,慢慢地沿着长满青草的斜坡走下去,朝着那片与世隔绝的湖上晶莹剔透的湖水走去。宁静之湖,这个地方已经被命名了,而骑士发现自己无法想象一个更合适的名字。

从橡树和柳树探出水面的姿态,到慵懒的浪花在湖面上翻滚的姿态,这个湖及其周围的一切都营造出一种宁静与美丽的印象。传说黎明女士自己从平静的湖水中升起,出现在罗兰德公爵面前,并允许这位勇敢的骑士从圣杯中啜饮。雷蒙德倾向于相信这个传说。湖周围的气氛是如此的宁静平和,他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充满神圣感的缠绵。

在那里,他留下他的马在湖边吃草,自己独自来到湖水的边缘。他小心翼翼地把一只手伸进水晶般的湖水里,在湖里蘸了蘸,用滴着水滴的手在胸前做出圣杯的符号。因为这位女士的出现,宁静之湖的湖水被认为是神圣的。即使是最高贵的旅行者,也被禁止在没有向这位女士表示敬意并请求她的宽容之前,饮用湖中的水。在宁静之湖里捕鱼是死罪;许多鲁莽的农民因胆敢亵渎神灵而被绞死。

骑士在湖边鞠了一躬,等待着这位女士的暗示,期待她会满足他的渴望。有好长一段时间,雷蒙德都在听着湖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嘴越来越干。想站起来解渴的欲望折磨着他,但骑士保持着谦卑的姿态,拒绝动摇他的信念。

头顶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把雷蒙德的目光拉向天空。他看到一只长着金色羽毛的大鹰在蔚蓝的天空中盘旋。就在他往下看的时候,那只鸟突然俯冲下来,落在离雷蒙德一百码远的岸边。鹰向他仰起头,好奇地眨着眼睛。然后,那只鸟迈着庄严的步伐向湖边走去,把它的嘴伸进清澈的水中,快速地啜了几口。鹰把它的头转向雷蒙德那里,然后跳回空中,它有力的翅膀再次把它带到万里无云的天空。

在那里,他低下头,闭上眼睛,感谢这位女士的慷慨。在他完成了他的祈祷之后,骑士捧起他的手,从湖里舀了一口水,感觉到清凉的纯净的味道流进他干渴的喉咙,流过他的身体。在这里,这种感觉只能和一种上等葡萄酒的润泽相媲美,但即使是这样的比较也显得粗鲁和不合时宜。

骑士对这位女士的慷慨表示感谢。他转身离开了湖,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他凝视着宁静的湖对岸,看着风从覆盖着湖对岸的树丛中摇曳而过,看着隐藏在树丛中的农民村庄升起的炊烟。他看到,站在一座俯瞰湖面的小山上,魔法塔的塔尖高耸入云,瓦片屋顶和大理石雕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雷蒙德从来没有去过那座塔。没有几个人去,因为那是一个不允许闲人停留的圣地。他不知道为什么它被称为“魔法塔”,除非传说中有一段时间有个巫师住在那里。现在它成了这位女士的神龛。数十个世纪以来,这里一直是她的女预言家们的家,她们是圣洁的少女,天生就有能力穿透时间的面纱,注视着未来。

雷蒙德愿意付出很多来获得一位女预言家的神秘力量。他和叔叔的口角使雷蒙德的心情沉重。在他的悲痛中,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暴露了他心中溃烂的丑陋的恶毒嘴脸。为了这场世仇,罗贝尔伯爵牺牲了一切。现在,他对杜-兰开斯特一家的仇恨并不是出于家族的骄傲或责任,而是出于恶意。

他的仇恨使他对荣誉和理智都视而不见。雷蒙德不愿意去想他叔叔会报复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他应该追随他的叔叔,他的领主和封君,不管这条路会把他带到哪里,还是他必须忠于骑士精神和荣誉的誓言他对封君和家族的责任从何而止他对自己的责任从何而起

如果他能朝未来看一会儿,看到前面的路,雷蒙德就会知道他必须走哪条路。帮助他的叔叔找到复仇的方法,或者迫使他为了日益减少的德-图卢兹而与敌人和解。

雷蒙德又把目光投向魔法塔,盯着那座灰色的花岗岩建筑和高耸的塔尖。他可能会去找现在的女预言家,一个名叫安妮斯顿的少女。她也许能回答他的问题。

好像是受了他的思想的召唤,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靠近塔顶的小阳台上。从这个距离看,雷蒙德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穿着飘逸的蓝色长袍,戴着一顶长长的圆锥形帽子。他盯着远处的女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到她突然凝视着湖的对岸。虽然他无法确定,但雷蒙德还是忍不住觉得那个女人正直直地看着他。

安妮斯顿是魔法塔的十二名女预言家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这座湖的守护者。她大步走到阳台的瓷砖地板上,看着太阳开始慢慢地向西落下。少女研究了一会儿天空的火球,观察着它的进程,等待着举行仪式的时刻。

阿基坦的平民百姓相信,宁静的湖水之所以具有神秘的特性,是因为很久以前在湖水中有一位女士的出现。即使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了解流经这些平静水域的真正力量,而这些力量又是如何被魔法塔所利用的。他们无法理解维持魔法所需要的细致仪式和咒语,这是一种令人惊叹的机制,这让这座魔法塔成为穿越阿基坦的无形魔法能量的汇聚之地。

曾经建造这座塔的黑巫师应该明白,但他很久以前就被最初的女先知流放到灰山去了。在他可怕的影响下,这座塔变成了一个邪恶的东西,但是最初的那位女先知把它救赎了出来,用黎明女士的光芒把它神圣化了。她为了正义的力量收回了它,并把它的力量托付给她最聪明的学生,这些学生的魔法天赋使他们能够利用其中最神圣的力量——预言的力量。

安妮斯顿娇嫩的嘴唇抿了回去,露出痛苦的微笑。预言的力量。这既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诅咒。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灾难,把它看得像她鞋下的瓷砖一样清楚,却无法阻止它的到来。有时,即使是警告也无济于事,因为有些灾难是逃不掉的。

比清晰的幻象更令人不安的是,有许多预兆在女预言家的头脑中出现。这些预兆,无论好与坏,在性质上要模糊得多,象幽灵一样难以捉摸,象风一样捉摸不透。它们会在女预言家的头脑中熊熊燃烧,闪耀着最明亮星辰的光辉,然后在女预言家甚至还没有确定她所看到的东西之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一种情绪,一种激动的期待,或是一团绝望的恐惧。

命运为安妮斯顿选择了她担任的角色,从出生到为这位女士服务。这是她所知道的唯一的生活,但即使是她也欣赏这种奇异的生活。有时,她钦佩那些谦逊的农民,他们简朴的生活方式和朴素的信仰。有时她会同情他们,因为他们不能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流过他们土地的魔力。更多的时候,她感到一丝嫉妒,因为他们可能生活在无知的世界里,害怕未来,却看不到什么才是真正可怕的景象。

几个月来,安妮斯顿一直被厄运的预感所困扰。噩梦折磨着她的睡眠,幻想着燃烧的村庄和摇摇欲坠的城堡,从山上延伸到大海的是一片由被刺穿的尸体组成的森林,阿基坦的土地被搅成了血红的泥沼。

就在她噩梦的边缘,在那难以捉摸的梦境崩溃成清醒状态的边缘,她感觉到一个古老的邪恶正在骚动,用它恶毒的声音嘲笑着她。无论她多么努力地集中精神,它总是躲着她,躲在她心灵的阴影里。

自从她成为这座塔的女预言家以来的十几年里,安妮斯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她的天赋感到如此不安。她害怕盯着塔上倒映的水池,不愿凝视星星,也不愿读天上的预兆。也许是她的恐惧让她对任何威胁阿基坦的威胁都视而不见,或者也许是她害怕的邪恶足够微妙,可以在直接对抗中隐藏起来。但不可否认的是,恶魔就在那里,潜伏着,伺机袭击。安妮斯顿知道可怕的厄运威胁着公爵领。不幸的是,她只知道它的存在。

这位女预言家突然感到一种冲动,想要离开她刚刚开始进行的净化仪式。当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太阳,凝视着平静的湖面时,一股寒意从她的脊梁上爬了下来。她的魔法使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骑士在湖对面看着她,就像他站在她身边一样。他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一个布尔塔尼亚骑士的故事书中的形象。她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邪恶的地方,但是他身上有种东西使她的脸因害怕而变得苍白。

安妮斯顿很快地把脸从年轻的骑士身上转开,退到塔楼的墙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恶心在胃里沸腾。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恶魔打开了世界之间的门,让她瞥见了恶魔的王国。

无论什么威胁着阿基坦,它都在向他逼近,而这位年轻的骑士不知怎的和它联系在了一起。在某种程度上,他与安妮斯顿感觉到的在她上空盘旋的厄运有关。

女预言家安妮斯顿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无论她害怕什么,她都不是农民。她承受不起无知的奢侈。她必须面对这个邪恶,趁还有时间把它揭露出来。

安妮斯顿冲回到阳台上,打算招呼年轻的骑士到塔楼上来。与依靠她的魔法相比,与他交谈将是一种更快、更直接地了解他是谁、来自何方的方式。如果她更多地了解这个男人,她可能会对她所感觉到的邪恶有所了解。然而,当安妮斯顿回头望着湖的对岸时,年轻的骑士已经走了,骑着马消失在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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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难得的悠闲

你的灵魂将感到茕茕孑立

置身于阴沉的墓碑的愁绪

你的邻居谁也不会来打听

你那秘而未宣的忌辰;

——传奇法师,埃德加-阿伦-珀



当白恩读到这几行诗句时,叹了一口气。他的情况似乎恰好相反。猎获节早已结束,法塔林岛上的每个人似乎都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中,而白恩似乎多少都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他很少读这种诗本,他更愿意阅读一些通俗读物或者能让他对魔力有更深入研究或者提升掌控力的著作。不过黑塔中的藏书不是他已经度过,就是看一会便昏昏欲睡。随着地位和周围的生活环境提升,他对于深入研究魔法这种事越来越懈怠。

白恩轻轻地合上书本,将它放到一侧。他正独自坐在安塔拉特姆在法塔林城开的一家茶馆外,这里布置了几条长长的石桌,这里是他最近喜欢上的地方。昨晚梦见的场景触目惊心——血流成河,燃烧的尸体,惊惧的尖叫——但醒来张开眼睛。那些细节也渐渐模糊而去。

现在的他,坐在石桌前,面前摆着一晚小豆蔻差,读着埃德加-阿伦-珀的诗,白恩快要将梦魇抛在脑后了。

石桌紧挨着法塔林城的主干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白恩预计这里很快就是法塔林岛最宽阔最繁忙的交通要道了。即使现在还早,路上已经人群熙攘。有些人经过时瞥了一眼白恩身上黑色长袍就下意识地远离或者朝着白恩失礼,但大多数并没有太在意。

白恩同样也没有在意过往行人。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贡献给了更为重要的事物。他凑近了那个小茶碗,深深地吸取着茶叶的香气,借此来治愈生活中的疲惫。甜辣的小豆蔻香气缭绕,水气湿润了他的脸颊和胡子,在这个倍觉无力的清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仍然活着。

当他在黑塔中当学徒的时候,需要防备其他学徒和导师的威胁。成为黑塔法师之后又要面对岛上的怪物,甚至追击到岛屿的最西北端。等法塔林协会建立起来不久,他便又跨海而去,参与异国的战争。即使再次回到这里,没多久他便不得不面对瘟疫突变的怪物。

那些风餐露宿的日子非常难熬,但是作为一名有着自己目标的法师,白恩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只不过现在在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在新建的,但相对安全的城市里,他反而开始觉得自己如此格格不入,直到他的面前端上了这一碗小豆蔻茶。

安塔拉特姆在猎获节结束后便以研究那颗长眼睛的种子为理由,返回了自己的法师塔。佛莱恩以尽快修复他的法师塔为由,跟矮人预定了一些配件后,就跑到塔图加港四处联系人购买其他法塔林岛上无法生产的配件去了。

夜枭忙着帮人造房子,黑麋鹿…白恩猜测黑麋鹿回家忙着造孩子去了。迪恩则在招募手下,他按照最聪明的,最狡猾的,最强壮的标准选择手下。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少有人同时具备这三种特质,这让迪恩头疼不已,只能尽量分化他们的职责。

不过白恩还是非常敬佩其中几位,安塔拉特姆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主街道一建好就开了一家茶馆,由他的几位学徒负责。当然,除了茶以外也卖几种特制的酒水,很快这里就成了法塔林协会法师的临时聚会场所。类似佣兵和冒险者流连忘返的酒吧。

根据白恩从他的几个学徒口中问出来的周薪,这几个学徒的收入已经超过了白恩自己。这让白恩毫不犹豫地决定来这里喝茶决不付钱。

佛莱恩和迪恩这俩家伙则都开了一间魔法奇物店,只不过佛莱恩的偏向一些奇妙的玩意,迪恩则代理学院和协会中的学员和学徒鼓捣出来的玩意。据说生意都还不错。

白恩的魔药学学的不错,但是跟专业的魔药学导师还是有差距。至于他的徒弟,基本属于放养状态,战斗力还不错,没准可以去当个冒险者,但是做生意简直就是开玩笑。

白恩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也许自己就是个穷命。他把茶碗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品味着刺激的舔香。他听见法尔海姆走进的脚步声,问到了他的朋友带来的小油酥饼的味道。白恩觉得,这种吃喝都不用花钱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法尔海姆在石桌上放上自己的茶碗和一盘小油酥饼,发出了响亮的两声,接着他精瘦的身躯便坐在了对面的长椅上。白恩一直很好奇,他是根据谁的建议,才能把自己打扮的这么花哨。

紫色的长袍似乎又换了,现在精美的让白恩怀疑他的长袍就比自己的身家还贵。头上的大宽边平顶帽上的羽毛中最长的足有两尺长。项链,戒指,手镯基本带满了全身,白恩能感觉到上面的魔法灵光,知道这些都是真家伙。

法尔海姆坐下后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指了指甜品说道。

“杏仁,核桃和黄油特制的小甜饼——还没开店就得给你开小灶。愿诸神垂怜,让你变成一个贪吃的胖子,顺便让这位未来的胖朋友别再一大早就把我弄醒了。”

白恩不屑地摆了摆手。“作为我们这个年纪的法师,就应该在日出前醒来。睡得太晚或者太久都意味着自杀。”

法尔海姆哼了一声。“午睡狂有资格这么说嘛?话说为什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呢?自从你上次任务回来,性格就变得比以往更古怪了。”

白恩抓起一块甜酥饼啃下一半,咯吱咯吱地咬碎吞了下去,接着又凝视起他的茶碗来。法尔海姆正坐在一旁等着他的回应。白恩终于开口了,连眼睛也不抬一下。

“古怪?哼。一个多月前我还在森林里执行你说的那个任务,我本以为在黑塔中就见过足够多的恶心玩意,但这一次的却不一样。那些东西从原本人类的身体中长出来,触手。瘤子,脓包,或者任何轻轻一碰就噗呲一下碰出粘液的玩意。”

白恩端起茶碗,茶水微微晃动,映出他正在摇头的倒影。

“活了这么久,还得卷进这档子疯狂的破事儿里头。凭什么?”白恩抬起头问道。“搞这个势力不就是减少自己跑腿去完成这种任务吗?”

“因为我们的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而且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去做这些事。”法尔海姆耸耸肩膀。“你以前经历过更可怕的事情呢。说实话,也许你该去找个女人,感受一下她们的温柔,你就不会这么多愁善感了。最近我从提尔亚那里听到一个说法,来憋着对身体不好。”

“哈,”虽然白恩心情不好,但被法尔海姆人身攻击一番后,他感觉好受了一些。“说得好像你有胆子去找个女人似的。对了,你的这个糕点店,我能不能参一份儿?”

“实际上,是小吃店,糕点店和餐厅。我准备开三家店铺。”法尔海姆也用手拿起一块酥饼,用手掰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当然可以,不过你有什么独家配方吗?”

“应该有几份。”白恩想了想自己会做或者知道那些食谱。“你一口气开三家店铺?布置海外的联络点收入这么高吗?”

“写下来吧,最好快点,我过两天就要回塔图加港,然后出海了。具体你能分多少就看你提供的配方卖的怎么样了。”法尔海姆把甜酥饼吃完,拍了拍手,把碎屑拍掉。“收益确实不错,我们这座岛跟东边的大陆想必简直是穷乡僻壤,随便从港口带点特产回来很快就销售一空。”

白恩还想继续问点什么,法尔海姆却站了起来。他在他一尘不染的长袍上蹭掉沾在手指上的杏仁碎屑。奇迹般地,碎屑和黄油渍纷纷落到地上面,他的长袍仍然鲜亮如新。

“我不打扰你看书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我一会要跟迪恩这个跟你一样喜欢早期的家伙谈点事情。”法尔海姆用舌头舔了舔牙齿,确认上面没有沾上什么东西。“你可以多培养一些徒弟和助手,这些小家伙没准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救你的命。如果你培养好的话,也许你就不用老这么东奔西跑了。”

说完法尔海姆朝着白恩夸张地施了一个法师之间告辞的礼,朝着他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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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金广场

白恩还没来得及回击法尔海姆的话语,打扮花俏的家伙就带着他的法杖钻进马车,接着向远处开走了。他的朋友在一件事情上的观点是正确的:白恩确实应该注重培养下自己的徒弟,尤其是独自处理事物的能力。这能稍微改善下他现在拥有地位和权力,却没有相匹配的空余时间的问题。

不过教育徒弟的事情可以先放放,有件事比这个更要紧。白恩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和羽毛笔,思考自己应该写哪些食谱会比较受欢迎。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炸洋葱圈,洋葱土豆饼,还有就是包括蛋包蟹肉之内的几种油炸食品,其中的炸鸡想必一定会受欢迎。

想到这里,白恩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开一家养鸡场,再开家炸鸡店,配上啤酒。没准能靠这种自产自销的模式发家致富。

白恩放下笔,独自坐在长石桌前,小口品着茶,一边看着法塔林城在曙光中渐渐苏醒冰开始运转,一边思考着自己的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一个粗脖子的补鞋匠从不远处经过,肩膀上扛着两根挂满鞋的长杆。

一个妇女大步经过,从她的围裙上的痕迹和头顶着的面粉袋来看,应该是一个面包店的厨娘。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胳膊下夹着一大本书,他的长袍上打着补丁,正漫不经心地往南走去。

顺着街道往北望去,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广场,链接这至少八条道路。阿门加农的矮人设计师早就提前设计好了街道的线路和交接地方的安排。

这座广场被称为白金广场,白金广场环绕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建筑,白金广场外围是一个环路,周围超过一半是被矮人提前占据了位置的店铺,而其中的一半又几乎都是金匠铺。每一家金匠的商铺外都有着私人警卫在游荡,商铺面朝环形的街道,它们之间的通道直接通往广场中心的圆形建筑。每天早上这些矮人警卫来上岗的时候都如同一支军队入城。虽然他们属于不同的部族,不过不知道是因为矮人的习惯还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是一同进城,在店铺外才分位各自的小队。

白金广场以及周边地带,有着太多充满军人气质的私人警卫和疯狂建造商铺产生的噪音和尘埃,因此这里一向少有人烟,而对矮人的金匠商人而言,最重要的是,没有多少人会靠近那些存储了珍贵货物的商店。

白恩知道,这些警卫上工不久后,那群矮人建筑工作就会出现,开始把其他周围其他还未完成的店铺继续完工。白恩看着这些商业嗅觉异常敏锐的矮人们,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能赚到钱。

白恩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决定养鸡场的事情就交给莫里斯去办。至于开饭店的事情,自己的那位女徒弟梅兰妮在卡里姆死后就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不想再直面战斗,甚至想远离魔法。饭店的事情可以交给她来做,希望能多少转移一下她的关注方向。

白恩想到这里,端起碗,把剩下的小豆蔻茶喝掉,然后把那些剩下的甜酥饼找了个袋子装好,挂在腰带上。他收拾好其他的包括书之类的东西,准备起身离开。如果走的太晚,他没准又要遭遇人流的冲击,他很讨厌这种情况。

可惜的是,白恩今天没能逃开人流,主干道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人,人群缓缓移动着,一边叫嚷着争抢为数不多可供轿椅和骡马行走的空间。在白恩看来,步行的那些人反而走得快些。

矮人设计师天才般地把主干道分位了中间的马车和马匹行进的道路,不管是为了方面军队在城市内调动还是单纯地为了区分等级,或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分路来疏通交通。在白恩看来效果都很差,中间的路上挤满了运送建筑材料进城的马车,两边的人行道则全是人。

这些人中还有大部分应该走在中间的人,比如那些商人的马车,似乎他们认为中间的路应该给最高贵的法师或者什么人去用,自己只能用旁边的道路。但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中间的路彻底被货运马车占据了。而没有一个负责指挥交通的人,导致中间混乱不堪。

白恩估计自己只能步行到城外的马厩了。好在他已经走过了那么多的路,这点路到不算什么。不过道路的使用规则还是要去跟阿门加农提一提,至少找人负责指挥一段时间,让这些完全不知道交通规则的人明白什么人应该走那条路。

白恩一边想着,一边朝城外走去,周围的人都试图往其他方向挤,给他释放足够的空间。这一点令他很满意,地位还是会带来一些好处。不过白恩最后还是避开了人行道,直接来到拥堵住的主干道上,这里走或许更快一些。

白恩很快便经过一辆抛锚在路中央的垃圾车,在上午的阳光的炙烤下,垃圾散发出难闻的味道,白恩的脸因不快而扭曲了。他决定先逃离这条拥堵的街道,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直接钻进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还算宽,沿街有一些俗丽的店面。一些女孩慵懒地站在门前,在看见白恩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有几个倒是长得挺水灵的,白恩想到,不过他可没有白日那啥的想法。

白恩很快穿出巷子,拐进了另外一条巷子中。在他终于快接近城市边缘的时候,那里可以直接从法塔林城外面接近城外的马厩。他穿过一条巷子时,一个似乎刚成年的大眼睛女孩大胆地朝他笑了笑,这让白恩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只能直愣愣地盯着她,女孩却也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已经走远。

远离了那个大胆女孩的白恩终于看到一座熟悉的建筑,‘还不够好’占据了城市边缘的宽阔空间。每晚日光落下后,这里的酒客多半都在百人以上。

白恩之前和夜枭进去探访过,现在酒馆里涌出的空气中充满令白恩熟悉的味道:上百种酒水,喝这些酒的人呼出的臭气,新鲜和酸腐的汗味,再加上尿骚和呕吐物,放了辛香料的香囊和潮湿的羊毛,还有生姜油的辛辣味道和烟草呛人的雾气。

从某种角度来说,‘还不够好’算是一座纪念馆,它是港口的汤姆和杰瑞两兄弟在法塔林城开的分店,不过以两兄弟的说法,他们试图把这里当做总店来经营。

这里陈列着人类工艺在关键时刻的各种失败。它的四壁上挂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纪念品,每件都讲述着一段娓娓动听的传说,而且均以‘还不够好’作为结尾判词。

吧台上挂着一整套铠甲,左胸处被弩箭串了个方形孔洞。墙上满是断剑破盔,再加上船桨、桅杆、船柱和风帆的各式残片。这间酒馆最引以为傲的特色就是,保存着近些年来在塔图加港海域沉没的每艘失事船只的纪念品。

虽然酒馆里有些混乱和难闻,但不得不说这两兄弟确实在经营酒馆方面有一套。他们的特色烤猪肘便味道惊人,白恩也夜枭也是专门为了去品尝这道菜才去的。现在这道菜每天已经限制供应数量,这反而让酒馆更加火爆。

不过白恩现在即使想吃,也没时间去等。他穿过酒馆,来到城外,又绕了一小圈才来到城外的马厩,找到自己的坐骑,付了看马的费用后。骑着马朝着施法者学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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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使馆

阿尔特奎斯站在大使馆的院子里,静静地等着安塔芮丝大法师。高等精灵的剑士仪仗队已经整装待发,晨曦从他们银色的盔甲上冷冷地闪烁着。龙驹用鼻子蹭着阿尔特奎斯的身体,他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拨弄着龙驹脖子下的鳞片。阿尔特奎斯抬头看了看大使馆的外墙。它们高高地升向晴朗的天空,又高又优雅。周围的环境宁静祥和。水从大理石喷泉中倾泻而出。他们身后的建筑比例非常和谐,由完美无瑕的白色石头建造而成。但是,尽管它如此美丽,大使馆仅仅是对故土的一种提醒,是对苍穹之冠中最微小荣耀的重建。它是污秽中的一颗宝石。

阿尔特奎斯从他的思绪中转过身来。大使阿里纳斯从内殿的白色门后走了出来。

“大法师来了。”阿里纳斯对阿尔特奎斯说,“我们又把计划过了一遍。让我们祝愿这次与皇帝的会晤能更加顺利的进行。”

阿尔特奎斯扬了扬眉毛。

“事情之前进展得不好?”

阿里纳斯耸了耸肩膀。

“马尔努斯皇帝本来希望苍穹之冠派来的人数是现在这个数字的两倍。他会再寄一封信,据说这次他会派狮鹫骑士去送这封信。谁知道呢没准这能让精灵王亲自前来。与此同时,在这里部署军队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只要你愿意,今天上午一切都会解决的。”

当他说完,安塔芮丝自己出现在院子里。剑士们举起了他们的剑向她致敬,阿里纳斯和阿尔特奎斯都鞠了一躬。在灿烂的晨曦中,安塔芮丝打扮得很精致。她的长发盘在脑后,突出了她白皙无瑕的皮肤。她走起路来轻松流畅,丝毫没有显示出阿尔特奎斯在海上航行时所看到的那种疲倦的细微迹象。在宽阔的草坪和温柔的庭院喷泉之间,她的自然冷静的姿态被放置在它的完美的设置。

“卫兵已经准备好了,我的女士。”阿尔特奎斯说道。“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我们马上就出发。不能让马尔努斯皇帝一直等下去。”

在大使阿里纳斯的示意下,外墙的大门平稳地打开了。街上的喧闹声,熙熙攘攘人潮中传来的声音,带起了一片混乱,很快就冲进了这个神圣的地方。

阿尔特奎斯无法阻止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把它移到了一边。剑士们在他们前面轻快地走了出来,形成了一条保护的警戒线。阿尔特奎斯、阿里纳斯和大法师安塔芮丝紧随其后,随行人员开始了从大使馆到皇宫的短暂旅程。

当他们鱼贯进入宽阔的街道时,街道上那些人迅速闪开了。他们脸上露出怀疑和惊异的表情。阿尔特奎斯没有理睬他们。他很满意看到剑士护卫们把工作做得很有效率。整个军队中没有比这更好的近卫部队了。当然,除了他自己,尽管他在这一点上有偏见。

随行人员们从精灵区宽阔的空地穿过,进入了更加拥挤的街道,通往那座庞大的宫殿建筑群。他们在那里遇到了一队人类士兵。队长是帝国的上尉,一个名叫托尔斯泰的面无表情的人,他向阿里纳斯低着头鞠了一躬。随后与剑士的首领彼此说了几句话,这位上尉的人就在队伍的两边散开了。剑士们围绕着大法师和阿尔特奎斯组成了一个紧密的钢圈,代表团再次出发了。

街上开始挤满了人。阿尔特奎斯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周围的情况上。危险经常在这样的地方出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麻烦的迹象,但他生性多疑。尤其是,他不喜欢街道两旁那些大房子的突出的窗檐。至少,被从最高一层楼扔下来的污水击中的风险高得令人无法接受。这些地方的居民的一些污秽行为是无法形容的。

“你讨厌这个地方,是不是”他们沿着一条繁忙的大街走着,安塔芮丝说。

他们走着走着,无穷无尽的人群中有几个醉汉发出猥亵的叫声,但他们粗哑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身后。这些最精锐精灵剑士的威慑力足以让他们快速通过最密集的人群。

“我不知道,”阿尔特奎斯说。“我钦佩他们的活力。如果我们在苍穹之冠的城市街道上有这样数量的精灵,那么我们就不会担心衰落。但我承认他们让我失望。他们太疏忽大意,太容易堕落了。既然我们在这里,我就没办法放心。被袭击的可能性太大了。”

安塔芮丝正要回答,但前方突然一阵骚动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周围的剑士们也注意到了。刹那间,他们那威武的刀锋拔地而起。龙驹发出一声隆隆的咆哮。

“有点不对劲,”阿尔特奎斯说。“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一旦有麻烦,就会迅速离开。”

“我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安塔芮丝说着,眼睛盯着前方越来越大的噪音。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里面有一种明显的钢铁的味道。她眯起眼睛盯着,当她看到前方到底有什么时,似乎有些退缩。

“黑暗精灵,那些堕落者!”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阿尔特奎斯则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凉了。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许多人影。它们起初看起来像人类,但它们的动作暴露了它们的本性。黑暗精灵混在人群中。阿尔特奎斯挤到剑士警戒线的边缘。他很难看出他们有多少人。

在他们周围的街道上,人们立即散开,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东西,惊恐地尖叫着。马尔努斯帝国军队反应迟钝,几名士兵还没来得及拔出武器就被黑暗精灵杀死了。精灵剑士们则立刻做出了反应。它们巨大的刀刃旋转着,黑暗精灵的血高高地飞向空中。黑暗精灵的叫声和人类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

一个黑暗精灵战士冲向阿尔特奎斯。阿尔特奎斯轻蔑地挥动斧头,挡住了攻击者弯刀的去路。随着火花的碰撞,刀刃啪的一声向上折断了。攻击者改变了策略,将一脚低踢向阿尔特奎斯的脚踝,同时用第二把刀刺向他的躯干。

他的动作敏捷而自信,但阿尔特奎斯是他无法对付的敌人。阿尔特奎斯抓住黑暗精灵的胸甲,粗暴地把他拉向自己。他用空着的手握拳猛击袭击者的脸。战士疼得瘫倒在地,踉踉跄跄地后退着。阿尔特奎斯挥舞着斧子,把他开膛破肚。一抹酒红色的血洒在繁忙街道的鹅卵石上。发出一声咯咯的叹息后,战士倒在地上,剩下的那把刀从他苍白的手上滚落下来。

阿尔特奎斯感觉到剩下的攻击者从他身后走来,便蹲下身子,半滚到一边。他的长统靴绊住了黑暗精灵的膝盖,一声令人满意的爆裂声告诉他这一击已经造成了伤害。阿尔特奎斯跳了起来,站起身来,拿着斧头向武士的肩膀猛扑过去。黑暗精灵闪开了,但那一击的力量使他失去了平衡。

阿尔特奎斯感到一种苦涩的满足感,他把剑深深地插进胸膛,粗暴地把它拔了出来。鲜血和骨头喷射到空中,黑暗精灵战士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的胸腔被切开,他的生命就在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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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道路上的战斗

阿尔特奎斯冒着危险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龙驹扑向一个刺客的喉咙,她的下巴已经被血浸透了。街上的大多数人类都逃走了,但也有一些雇佣兵和黑暗精灵并肩作战。阿尔特奎斯眯起了眼睛。他暗自发誓,他们将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精灵的精锐剑士们正在与任何试图打破警戒线的黑暗精灵刺客战斗,他们表现得非常冷静,但攻击者的数量却多得惊人。更多的人从阴影中跑了出来。黑暗精灵加上他们的人类盟友,他们的人数超过了安塔芮丝大法师的随行人员。阿尔特奎斯很清楚,高等精灵的代表团需要撤退。

阿尔特奎斯的思路又被一次新的攻击打断了。他先用斧头猛击了一下对方的盔甲,然后蹲下身子,用一把弯曲的短剑猛击了一下盔甲的缝隙。然后龙驹从他身后冲了出来,跳到了黑暗精灵战士的胸前。随着一声气势汹汹的怒吼,龙驹迅速压倒了黑暗精灵的细长身影,她俩向后跌倒在地。

阿尔特奎斯则转身用斧头猛击第二名战士的盔甲,然后用短剑砍向他的脖子。黑暗精灵无头的尸体瘫倒在石头上。龙驹自己杀死了黑暗精灵,肆意摇晃着他残破的身体。

在阿尔特奎斯周围,高等精灵的精锐剑士们向前推进,与黑暗精灵的袭击者们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的效率高得要命,但人数远远落后敌人。阿尔特奎斯后退了几步,把头靠向安塔芮丝。

“女士,我们必须撤退!”他在混乱的战斗声中喊道。“你在这里不安全。”

安塔芮丝迅速点了点头。她看上去平静而专注。

“好吧,”她说。“做你该做的事。”

阿尔特奎斯在战斗的喧闹声中向精灵剑士们大喊。撤退计划是之前便精心制定的。大家都知道前面不远有一条小街,直通大使馆。当这一切都平息下来以后,皇帝对使者团的不守时行为可以尽情地烦恼了。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大法师远离危险。

撤退的信号一发出,剑士们就迅速行动起来。袭击大使的黑暗精灵被执行良好的反冲锋击退。一半的守卫们留在警戒线中,以阻挡他们。其余的人急忙把大法师护送到一边,在她周围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圈。阿尔特奎斯跟在他们后面,粗暴地推搡着任何无意中闯入他前进道路的人类,不管是盟友还是其他。随行人员摆脱了袭击者后,急忙沿着小街返回大使馆。龙驹大步走到他们身边,脸上沾满了鲜血。

阿尔特奎斯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从他所能辨认出的情况来看,剩下的精灵战士们似乎正成功地将黑暗精灵们钉在了身后。没有人突围追赶他们。托尔斯泰上尉的人类军队中,只有很少的人留在了他的队伍中,脸上看起来很震惊。街上空无一人。他们自由了,远离了危险。

他们拐过一个弯。一堵由碎石、原木和垃圾组成的屏障横过他们的道路。它有八尺多高。它一定是在前一天夜里竖起来的。他们已陷入了死胡同。

“撤退!”阿尔特奎斯叫道,但已经太晚了。在他们两侧的建筑物中,一串弩箭呼啸着飞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帝国军队瘫倒在地,痛苦地抓着射入身体的箭杆。剑士们的剑锋一闪,箭矢从空中被切了下来。一名精锐剑士在最后一秒跳到了安塔芮丝的前面,挡住了两枚原本是给她的箭。他这些行为也许救了她的命,但却无法阻止每一个支箭矢都找到目标。随着一声痛苦的呼喊,大法师踉踉跄跄地单膝跪下,她身体的一侧被一根黑色羽毛的箭刺穿了。

剑士们很快把她拉了回到屏障中来,随行人员中幸存下来的人也赶忙从他们来的路上赶过来。毫无疑问,阿尔特奎斯知道他们的行动将会受到限制。当他们试图撤退时,一队新的黑暗精灵战士出现在狭窄的街道对面,挡住了返回主干道的道路。

他们很快在大街上摆好阵势准备战斗。他们看到高等精灵的队伍这边一片混乱,就冲过来迎接他们,刀刃在昏暗的街灯下闪闪发光。

阿尔特奎斯很快对情况作了评估。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与街上的黑暗精灵战士交战。如果他们试图越过障碍,周围房屋里藏着的弩手就会将他们消灭。伴随着愤怒和仇恨的呼喊,阿尔特奎斯跳进了即将到来的黑暗精灵刺客中,用他的斧头扫荡着面前的一切。

他的身旁,龙驹向前跳跃着,巨大的爪子在她面前的战士们的脸上肆虐。如果说他们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龙驹的出现。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这样一只野兽。她撕破他们的队伍,用她巨大的力量猛击他们的队伍。

幸存下来的精灵精锐剑士们重整了他们的防线。无论黑暗精灵想要从什么地方突破到安塔芮丝面前,都有一道闪闪发光、旋转着的刀锋屏障挡住了他们。黑暗精灵的刺客们一次又一次地走上前来,他们舞动的毒剑顶住强大的高精精灵剑士的冲击。战斗是残酷无情的。黑暗精灵现在的人数比他们还要多,但高等精灵剑士则以一种绝望的凶猛作战。

阿尔特奎斯是战斗的核心人物。他直接对付了两个刺客,趁她还没来得及把武器放到位,他就重重地朝其中一个刺去,一拳打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在他的头盔下,第二个黑暗精灵从打击中踉跄后退。阿尔特奎斯转过身来,和第一个刺客进行了闪电般的快速攻击。她被迫后退。战斗结束时,阿尔特奎斯的斧头狠狠地挥了一下,砍断了她持剑的手臂。

四面八方的战斗都很激烈。更多的黑暗精灵来了——他们从哪冒出来的?龙驹就在战场的最深处,黑暗精灵对她庞大的身躯和野蛮的行为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

她的腰上有好几条条血迹,那是武器砍伤的地方,但她的鳞片很厚,这样轻微的划痕几乎没有给她造成困扰。阿尔特奎斯看到她压在一个身穿盔甲的黑暗精灵战士身上,撕扯着他的喉咙,狂抖着尸体,然后把它扔到地上去,继续向下一个袭击者走去时,他脸上露出了冷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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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精灵的魔法

即使阿尔特奎斯和龙驹的战绩颇丰,但黑暗精灵他们还是继续出现在队伍前面。一位精灵剑士直接倒在阿尔特奎斯面前,他高贵的脸庞被黑暗精灵的刀锋割开。阿尔特奎斯立刻跳进缺口,挥舞着他的斧头,划出一个又宽又低的弧线。首发

在他前面不远处,他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黑暗精灵队伍的后面,把一根法杖放在地上,嘴里说着脏话。阿尔特奎斯轻蔑地啐了一口。一个魔法师。他愤怒地把面前的黑暗精灵武士推开,冲到安塔芮丝躺着的地方。目前,精锐剑士和龙驹必须坚守阵地。

“我的女士,”他很快地说。“你能站起来吗黑暗精灵里有一个魔法师。”

安塔芮丝虚弱地笑了笑。她的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睛清澈而坚定。

“把他交给我吧,”她说。“你们集中精力对付那些战士。”

阿尔特奎斯点点头,冲回了战场。过了一会儿,魔法师加入了战斗。他的法杖把一串串蛇形的墨黑色物质扔进了混战中。高等精灵的精锐剑士和人类军队都被炸飞了。他们的盔甲被撕开,头盔被打碎。魔法师抛出了更多致命的黑暗魔法。

当阿尔特奎斯从人缝里钻出来的时候,一道闪电差点击中了他。随着黑暗魔法从他身边过去,他能感觉到它邪恶的魔力笼罩着他。它撞上了仅存的人类骑士之一。他被抛向空中,四肢抽搐着,然后以一声令人作呕的骨头碎裂的声响撞上了街垒。

魔法师举起他的金属法杖杖,新的能量在它周围爆发。阿尔特奎斯刚刚鼓起勇气。但随后一道银光从他身后射了出来,朝魔法师奔去。黑暗精灵急忙在他周围竖起了一道魔法的防护墙,银色的魔法飞镖像珠宝一样砸在墙上。

更多的高等精灵剑士紧随其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和频率撞向这道防护墙。魔法师单膝跪地,被新释放魔法的所累积力量压垮了。阿尔特奎斯冷冷地笑了笑。即使受了伤,安塔芮丝仍然可以对抗这些黑魔法师。但她在受伤的状态中坚持不了多久。时间仍然是关键。

阿尔特奎斯迅速环顾四周。周围剩下的随从寥寥无几,黑暗精灵占据了优势。他猛砍面前的武士,将他的双腿砍断,接着用力一挥斧头,斧头深深插进了他的脖子。在龙驹的陪伴下,他大步向前走去,他的斧头在歌唱,他的眼睛在燃烧。一个新来的勇士跳起来和他对质,他准备像对付其他人一样轻松地干掉她。

但这次不同了。阿尔特奎斯以惊人的速度挥舞着斧头,希望在斧头完成击杀任务之前用斧刃勾住战士拖在身后的大腿。她反应得太快,一下子就躲开了。

她转过身来,几乎来不及注意到,就把一把带刺的匕首对准了他的脸,然后迅速转身,用一把弯弯曲曲的短剑重新发起攻击,剑上滴着毒药。阿尔特奎斯向后一跳,用斧头柄挡开剑,匕首从他的面颊上飞过。她的动作很快,非常快。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战士。

阿尔特奎斯猛力地向她挥舞着斧头,迅速地以回字形移动着,限制了刺客的移动空间。作为回应,她向后一倒,高高跃起,当她飞过斧头刃的弧线时,朝他的脖子踢出了尖锐的鞋尖。

阿尔特奎斯突然倒向了他的左边,用斧头猛地向上挥舞,想在她下落时抓住她,使她失去平衡。斧头和什么东西连在一起了,但那是她自己的刀刃,被她以极快的速度砍下来,以抵消预期的打击。阿尔特奎斯猛地推动被刀刃锁住的武器,他更大的力量迫使她短暂地后退。

他们的脸在极短的时间里凑到一起。阿尔特奎斯发现自己正盯着两只黑眼睛,两只充满仇恨和痛苦的眼睛。在瞳孔放大的那一瞬间,阿尔特奎斯认为他在其中瞥见了自己那张充满攻击性的面容。他们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同。一枚硬币的两面,进行着永恒的战斗,逐渐变得越来越相似。

双方的力量又把他们分开了。阿尔特奎斯想扑向她,但一场新的骚动分散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大法师安塔芮丝周围的许多精灵剑士都被杀了,只有少数几个人顽强地站在虚弱的安塔芮丝身旁。黑暗精灵们则在他们的黑魔法师的新一波黑暗力量的帮助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安塔芮丝显得萎靡不振。但是,增援部队终于来了。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怀着重新燃起的希望,阿尔特奎斯继续向前推进。在新到达的高等精灵战士的后面,可以看到马尔努斯帝国的军队在集结。阿尔特奎斯看到那名黑魔法师不安地环顾四周,开始往后退。

剩下黑暗精灵袭击者被夹在两个敌人之间,被新部队无情地杀死了。在之前那次袭击中,黑暗精灵们已经失去了许多士兵,现在他们的人数已无可救药地处于劣势。形势逆转了,他们的队形随后被打破了。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黑暗精灵们成了猎物。

阿尔特奎斯转向他面前的战士。她轻蔑地撇了撇嘴,又向他扑过去。显然,她并没有失去战斗的兴趣。阿尔特奎斯举起他的斧头,期待着他们的决斗再次开始。但她的动作是一种伪装,她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微妙的动作冲向阿尔特奎斯。手机端:https:/m/电脑端:

她在他凶狠的斧刃下猛冲过去,越过了他的防守。阿尔特奎斯迅速转过身来,试图恢复平衡,使他的武器以一个弧度攻击越过他的敌人。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再是目标时,为时已晚。当袭击者意识到一切都快输光了,黑暗精灵显然决定进行最后一场赌博。她从盔甲里抽出第二把弯曲的匕首,像杂技一样扭动着身体,躲开了阿尔特奎斯的攻击,向安塔芮丝掷去。

阿尔特奎斯惊恐地跟着它的轨迹,马上意识到它会击中她。他大声发出警告。连大法师周围的精灵剑士也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刀刃以致命的速度向前旋转。但它没能命中目标。龙驹身是血,但没有屈服,纵身跃上了它的飞行轨道。刀刃深深地插在龙驹肉里,直到刀柄。这头巨兽痛苦地咆哮着,重重地摔回了地面。

“不!”阿尔特奎斯喊道,他突然被恐惧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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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狩猎开始

阿尔特奎斯转向黑暗精灵刺客,黑暗精灵的刺客则疯狂地从他身边后退。阿尔特奎斯感到所有的束缚都离开了他。他狂怒地发出一声语无伦次的嚎叫,向前冲去,挥动着斧头,空气中发出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劈砍声。

黑暗精灵刺客在疯狂的武器大师面前退缩了,她绝望地看着远处的黑魔法师。那个高大的身影往后退去,似乎在准备施放新的咒语。在他周围,黑暗精灵的战士们就像收割时的小麦一样被砍倒。阿尔特奎斯除了复仇的目标什么都看不见,他大步走向他的猎物,眼睛里闪着黑暗的火焰。斧头在他手中就像一根芦苇杆,之前战斗的疲劳瞬间从他身上消失了。

黑暗精灵刺客把她剩下的武器直接扔向阿尔特奎斯,转身就逃。阿尔特奎斯用斧头把旋转的刀刃砍到一边,向她冲去。她试图接近黑魔法师,也许是希望他能帮助她。但是那个穿着深色长袍的高大身影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体失去了焦点,闪闪发光。在暗杀企图被挫败后,他显然是在利用自己的手段离开现场。

刺客径直跑向巫师,疯狂地抓住他的斗篷。巫师笑了笑,用法杖发出一声巨响,恶毒地把她往后推。然后他眨眼消失了。空气中微弱的黑魔法散发的臭味是他存在的唯一残留的线索。刺客带着恐惧和背叛的表情,黑暗精灵飞快地转过身来。

她的前景并不乐观。新加入战斗的高等精灵剑士和人类士兵涌进了狭窄的空间。剩下的黑暗精灵袭击者正在被屠杀。阿尔特奎斯走向刺客,享受着复仇的机会。他们的目光再次相遇。

刺客在这时以惊人的力量和速度向上弹跳,抓住身后一段悬在墙上的东西。阿尔特奎斯准备扑向她,但剩下的一名黑暗精灵战士挡住了他的去路。随着斧头的一声重击,阿尔特奎斯将他的斧刃深深地插进了他那被铠甲覆盖的胸膛,导致了金属的弯曲和断裂。

阿尔特奎斯轻蔑地把那个软弱无力的战士扔到一边。刺客向上爬去,爬进一扇开着的窗户,消失在视野中。当阿尔特奎斯决定跟着她的时候,他听到龙驹临死前的怒吼时。突然间,所有关于战斗的想法都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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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迪恩的工作

迪恩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壁,审视着拥挤的房间。他发现自己很难放松下来。上一周让他筋疲力尽,他仍然在等待着来自负责挖掘已经倒塌了的洞**那座圣殿的手下回报消息,确认里面那个信奉邪神的法师已经死亡。他们不该花这么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么一份委托,而把一个洞穴重新挖开也不该有什么困难。

他对自己组织内间谍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但他仍然相信,这个男人——或者女人——确实存在。一次又一次的蛛丝马迹,尤其是夜枭被暗杀,佛莱恩的法师塔差点被毁掉。他发现他在法塔林协会的运作被有组织地反抗。他没有确切的证据把手指向任何人,然而,中立宣告已经胎死腹中。

今天上午他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得采取行动。但他陷入了某种困境,迪恩垂头丧气坐在简朴的椅子上,把椅子向后靠向墙壁,把头顶在墙上思考。

他的魔宠,那只披斗篷的大猫奎克在他腿边蹭了蹭,试图引起他主人的注意,而陷入思考的迪恩的无动于衷让他失望。

他独自跳上了高塔的窗台,失望地喷出一口鼻息,伴随着白色的雾气,这只大猫已经跳了出去。迪恩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他成为法塔林协会的情报部门的头已经几个月了,而他却几乎一事无成。

当然,也许不能算真正的一事无成,他重新设计了一枚代表他部门的徽章,一个猫头鹰骷髅图案,以方便和法塔林协会代表学者身份的猫头鹰徽章以示区别。

迪恩还从施法者学院,街头,佣兵和冒险者中选出尽量符合他标准的人,建立了两支队伍,一支队伍主要负责秘密探查,收买线人,隐藏在暗中。这些人只会单独跟他联系,也只有他知道这群人都是谁。

不过这支队伍的大部分工作是从线人那里收集消息,并支付相关消息的费用。这个想法是从法尔海姆为法塔林岛新赐封的那位艾欧-卡布奇口中获得的,他的原话是形容瑞尔马斯的那位商船巨子艾尔-尤里克。

艾欧-卡布奇说:“艾尔-尤里克的地位让他具备别人不可能掌握的信息。也许他在暗示人们,使他们习惯这个可能性。在他们最后发现这个事实时,不会惊慌失措。”

“艾尔-尤里克经常说信息是权力的中心,而且它不是一个应该随便花费的硬币,在成为一名议员后,他鼓励人们向他报告各种消息。甚至一个农夫所说的流言被他听到,随后又被证明是真实的话,他会给予一个奖赏。”

这两句话为法尔海姆打开了新的思路,对迪恩来说也是一样,他最初设想的高压政策在艾尔-尤里克的想法前一无是处。利益才是最关键的,如果迪恩可以保证奖赏的准时发放,还有让人们认为他会掌握所有间谍的蛛丝马迹,那么他也许就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做那些吃力而不讨好的监视工作,普通人会帮他做好这些。而他只要去专门盯着那些容易造成危险或者混乱的人或者位置就好。首发

根据那位商船巨子话语中更深刻的含义,迪恩把他招募到的人员分成了三种,第一种就是相对来说聪明一些或者至少听话的法师,他把他们送去训练,学习如何寻找线索,培养逻辑思维能力。

当然,最主要的则是学习战斗的技巧。当他们完成了训练,迪恩便把他们安排成为审判官,负责调查案件和嫌疑人。

人员中最强壮和敏捷的人则被送到那位玛格瑞塔来的剑术大师米德尔-亨特那里教学,他的想法和作战风格都非常适合迪恩想组建的那支队伍。当他们从剑术大师那里毕业后,他们会被安排成为惩戒者。

迪恩会给他们准备全身盔甲,武器,一些魔法道具方便他们对抗施法者。迪恩甚至还想给他们全员配备上火枪,甚至魔法火枪,不过暂时却因为资金不足而搁置了。不过司拓凯制造的这柄魔法火枪确实极为方便,并且威力惊人。

审判官和惩戒者将会组成搭档,至少保证两人同时行动,其中每五组任命一名队长,可以同时集结五组的人力,甚至可以调动法塔林协会的军队来处理一些紧急或者棘手的任务。

人员中最狡猾和最机灵的人则安排到街头,成为之前说过的那支密探队伍中的一员。他们平时最做自己正常的工作,但是暗中却为迪恩收集岛上的各种信息。电脑端:

现在唯一的缺陷是迪恩需要一个或者几个人专门成立一个小组或者部门来处理日渐增多的各种杂乱消息,把它们分门别类的安排好。还需要至少有一个可以快速辨别消息重要程度的人,这个人迪恩一直在寻找,好在他现在有了一个预备人选。

迪恩试图建立一个强力,完善,高效的部门。但是他需要钱,更多的钱。阿门加农虽然安排他担任这个职位,并且提供了相当大的帮助,但是法塔林协会委员会的其他并不想让他的权力过大,包括矮人在内的不少人都在各种地方尝试限制他。

现在,他最值得信任、能力最强的信使正骑着马飞奔在博尔大道上,或许已经穿过了博尔-厄浩特堡——也就是之前的豆湖关,冒着这个时候出现的雷暴,往肋骨城赶去,往米娅拉拉女王所在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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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无用的消息

迪恩知道,曾经黑塔中弱小的学徒们已经在不停进步。而他们建立的势力,法塔林协会已经在前进了,整个法塔林岛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南方的欧甘文人在博尔-厄浩特城以巨人威胁过法塔林协会了一次,但伊斯塔尼亚的奥格伯恩战争结束后呢?

当那些参战的欧甘文人返回他们的土地后不久,欧甘文人再次派出人员来到博尔-厄浩特,来到格林镇,来到法塔林城,来到塔图加港。这一次他们利用巨人示威了吗?没有,时机已经到来,欧甘文人在增加跟法塔林协会的交流,并且学习其他城镇与他们不同的地方,尝试融入整个协会的统治之中,他们甚至派人才参加即将召开的法塔林联合议会。

欧甘文人已经开始在法塔林协会占领整座法塔林岛以后确保自己的位置不动摇。不仅如此,还能更加提高,以奖励他那关键性的,对法塔林协会的支持。

这些野蛮人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的接受了法塔林协会在崛起的现实。甚至沼泽妖们也是如此,他们派出了那位参加了伊斯塔尼亚的奥格伯恩战争的萨满作为代表出席法塔林联合议会。

议会厅还在紧锣密鼓地修建,冬季无所事事的矮人们基本都被招募到修建议会厅的工作中,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开春就可以修建好,紧接着就是召开第一届法塔林联合议会,确定议会的宗旨和参会人员的资格。

想到这里,迪恩疲惫的向后躺在椅子上,用前臂挡住双眼;他可以闻见寒冷的空气带着淡淡的烟火穿过窗户吹拂进来,暖洋洋的阳光抚过他的双腿。他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在他成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后变得更加美好了,只有一个例外:他的工作。

几个月前迪恩就开始从其他人那里学习基本的获取情报的技巧,但是总有什么东西使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对于如果获取情报的理论,迪恩领悟得很快,基础知识也掌握得很好,但每当他试图运用他所学到的知识付诸实践的时候,却总有什么东西将他束缚,就象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总在干扰他集中在工作上的注意力,阻碍着他实现工作应有的效果;当他努力感觉到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象是骑上了一匹受惊的野马,总是无力驾驭越过最后的鸿沟。

阿门加农总是安慰他,说当时机成熟一切障碍都会迎刃而解。如今越发沉稳威严的法师十分同情迪恩,从未责备过他,因为他知道迪恩已经尽力了。但这让迪恩更加不爽,似乎阿门加农还是把自己当做黑塔中那个年幼的学徒,必须在他的庇护下才能保证不受欺负并且活下去。

迪恩扔在胡思乱想中,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迪恩收拢了思绪,他记得在外面自己安排了守卫,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外,除非是黑塔的那几位法师。

“请进!”迪恩把翘在桌上的腿放下来,把桌子弄正。

开门之后探出头来的是法尔海姆,仍然穿着夸张的服饰。他笑嘻嘻地先是用目光把房间内的一切扫了一遍,才彻底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

“哈,现在是工作的时间,我还以为你在工作……”法尔海姆看到迪恩有些沮丧的表情不由停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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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逃脱的刺客

隐藏在奥莱多夫古代废墟下面的地下世界里的火把几乎全都熄灭了。仅存在墙壁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火炬在这片古老的石头上投下了微弱的红光。但这微弱的光芒对帕尼洛普-科鲁兹来说无关紧要。

当她快速地穿过那些为她服务了很长时间的房间时,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分辨出了一个人在白天可能会错过的细节。尽管她疲倦不堪,但她还是在城市下面这片被人遗忘的地方穿行,被心中冰冷的怒火驱使着向前。

在她不得不离开这座临时住所之前,她只有几件东西要收拾。上面的街道上无疑到处都是那些高傲的高等精灵,即使是这座地下墓穴也不再安全了。她的人类雇员们大多已经死在了上面的街道,她的黑暗精灵随从们也被摧毁。攻击一位高等精灵的大法师的风险太大了。

这次计划的失败对帕尼洛普来说是一次惨痛的挫折,虽然不如德拉科-马尔福的背信弃义那么惨痛。他本可以轻易地用魔法把她一起带走。如果他们能齐心协力,甚至有可能从这片马上要被废弃的营地中抢救出一些东西。但是现在她已经看出了他的真正意图。

他的目的是要她死。

他那被喂得饱饱的圆脸上那弯弯曲曲的微笑已经告诉了她她所需要知道的一切。她是科鲁兹,他是阿卡尼斯。再一次,黑暗诸神的信徒家族之间的竞争破坏了对真正敌人的打击。

帕尼洛普-科鲁兹在回自己阴暗巢穴的路上穿过他的房间,她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还在那里。但是他还没有笨到让自己这么容易被抓住。在他的内室里,她发现了一只被打碎的金属坩埚碗,上面沾着血和红斑。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匆匆销毁了。德拉科-马尔福不会回来了。

帕尼洛普-科鲁兹的手指微微颤抖,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几个小瓶,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小瓶,瓶中里面装着一种深蓝色的液体,随后把它倒在她的伤口上。药水一碰到她苍白的皮肤就嘶嘶作响,烧灼着,侵蚀着她的皮肤。

她咬紧牙关,忍着剧烈的疼痛,有条不紊地让它覆盖身体上的伤口。她感到疲倦和迟钝,便赶紧从另一个小瓶里喝了一口,这瓶药剂她很少用到。刺激性的强效药剂带来的效果迅速进入她的身体,使她头脑清醒,感官敏锐。帕尼洛普把身体向后靠在潮湿的墙壁上一会儿,让药剂中蕴含的那些强大的物质有时间完成它们的工作。

她趁机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趁着药效最佳的时期,一部分原因是试图转移痛疼感。她的对手,那名有着可怕战斗力的,带着龙驹同伴的高等精灵武器大师。他的战斗方式更像她自己的同类,而不是典型的高等精灵。

不过她对这个人的行为方式了如指掌,帕尼洛普知道他现在一定在跟踪她。据说这些人和野兽之间的关系比兄弟之间的关系还要密切。虽然她鄙视这种多愁善感,但她不能忽视自己的危险。

帕尼洛普感觉到自己的精力慢慢恢复了,她把自己推了起来。她把自己仅有的几件东西翻了一遍,拿了几把新匕首和几捆裹得严严实实的食物。她把披风披在身上,又沿着狭窄的小路向黑暗中走去。首发

现在可供她选择的余地很少。奥莱多夫城外的乡村和城市本身一样危险。即使她有狡诈的伪装技巧,黑暗精灵在人类的王国里也是很少见的。她需要休息来养伤,需要空间来恢复体力。

最后,她不得不想办法回到达克赛德。但这一旅程将不得不推迟。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除非德拉科-马尔福躺在她脚下的血泊中,否则她不会离开马尔努斯帝国的海岸。无论她必须完成什么其他任务,复仇总是第一位的。一想到他的死期将至,她的愤怒就几乎无法平息。当她带给马尔福挥之不去的死亡降临的时候,那将是一种最美妙的快乐。

如何实现这一目标是另一个问题。德拉科-马尔福很可能也会被迫离开奥尔多夫,至少目前是这样。猜测他的接下来的动作是困难的,但并非是不可能的。她知道北地蛮人的军队一定已经开始向南进军了。

随着战争的临近,他们会越来越靠近这座城市。无论如何,与那些具有毁灭性力量,只知道疯狂杀戮的狂热者打交道,都是对她的黑暗精灵种族优越感的侮辱,但她也知道,建议一个伟大联盟是‘我们的大师’计划的一部分。手机端:https:/m/

尽管看起来不太可能,但北地蛮人的军队正是她所需要的盟友。毫无疑问,马尔福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如果帕尼洛普-科鲁兹想再见到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等待。在风暴的中心,在那些狂热的入侵者的队伍中。

当然,这个计划是建立在那些野蛮人势力决定不杀了她或者吃掉她的基础上的,而这一点永远也不可能完全确定。她必须小心谨慎,明智地运用她之前对马尔努斯帝国准备工作的知识。只有当她把自己变成对野蛮人来说是无价之宝时,她的生命才会得到保障,只有当德拉科-马尔福表现得像她预期的那样,她才一定会再次见到他。

这个计划中有这么多的风险,这么多的不确定性。但这是值得的,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只有这样,当他那被他自己喂食得胖胖的脸惊恐地抬头望着她,祈求永远不会到来的怜悯时,帕尼洛普才能把她的匕首从他的喉咙上滑过。电脑端: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就像噩梦中挥之不去的记忆一样,帕尼洛普在满是淤泥的下水道和隧道里飞快地飞着。随着她的离去,回荡的空间再次陷入黑暗和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除了那些肮脏水坑中的死水泛起轻微涟漪外,什么也没有。

过了很长时间,又有一个人影从黑暗的地下墓穴里,从火把的微光中出现了。他和她一样贴着墙,隐蔽的移动着,在黑暗中似乎也同样像一个无实体的幽灵。但是他的衣服是苍白的颜色,他拿着一把斧头。他只这片地下的临时居所停了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便不可思议地向前走去,像野猫追着猎物一样悄无声息地踱步。

随着他的离去,奥莱多夫的幽深地带终于回到了他们惯常的空虚之中。火把噼啪作响,一个接一个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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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学员们的游戏

白恩骑在马上,向着施法者学院的方向缓缓骑行。法塔林城虽然已经对未来的行政区域进行了安排,但现在所有的管理者们一部分在阿门加农的白塔内办公,另外一部分则在施法者学院新修建的建筑中办公。

那些建筑本来是为了施法者学院中日益增多的团队修建的,他们中的不少社团一直吵闹着要至少一间可以满足他们日常交流和活动的房间。得益于这群年轻的学员们对其兴趣和社团的热爱,他们还是鼓捣出了不少让法塔林协会感兴趣的东西。

一些奇异的小玩意,比如已经开始在法塔林执法队伍中普及的可以调节光线的铁棺灯。比如之前白恩用过的闪光球,可以在使用后爆炸令人目眩的光亮。还有保存器官的密封袋,可以保证尸体根据季节不同保持一到七天不腐烂。

不过用处比较大的反而是胶带,他们用动物凝胶和植物凝胶配合一些魔法材料制造了一种粘合力非常强的胶带,这种胶带不仅可以用于暂时填补或者修复物品,最关键的地方反而是可以快速处理伤口,尤其被刺或者切割造成的伤口。

当然,有了胶带,胶水也很快被研究出来,这种胶水可以用于粘合伤口,现在则正在被那个血液拥有治疗能力的女巫艾莎安-艾尔吉诺建立的法塔林医学院所研究和推广,慈悲修女会也参与其中。

可惜,还有一些奇葩的团体,比如魔化绳舞者剧团,还有一个自称友谊是魔法的社团,研究出了一种可以短时间魅惑人类的喷剂。不过后者的产物很快就被用于违法行为,白恩觉得没准那些家伙研究这玩意本身就是为了违法的目的。

不过,其中最有用的有两种,第一种是司拓凯为了方便而研制的制动护目镜,它是一个头戴式的护目镜。除了主镜片外,还有十一枚其他规格不同的镜片分部在外部,根据司拓凯的需求,他可以选择同时改变双眼前镜片的放大倍数,也可以调整单独眼睛的放大倍数,这个技术被阿门加农买下,用于继续研究他们一直在研究的魔法大炮。

另外一种则是动手能力不强的法师最爱,是一个名为斗篷兄弟会的社团发明的。他们只招收任何愿意探寻神秘魔法的施法者加入,同时研究所有具有重大意义的法术和法术实验。这是一群智力超群,想象力丰富,对魔法研究有狂热喜爱的学员们创建的组织。首发

虽然阿门加农对他们特立独行的风格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尽力放任他们去钻研他们喜好的魔法。迪恩和其他一些法师则认为他们如此沉迷于魔法是一件很不理智,极度幼稚的事情。白恩和安塔拉特姆之类的人则相对保持中立,不过他们也认为迪恩还是应当派人监督他们,以防止他们处于兴趣或者爱好而搞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们暂时搞出来的这个东西似乎是为了方便他们不停地进行试验,他们设计了一个金属圆盘,直径大约一尺,现在看来还有些大,并不方便携带,不过他们认为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这个金属圆盘上可以绘制常用的法阵,当需要使用时,可以把它悬浮在人胸口的高度,之后输入魔力,它就会在它下方的地面绘制出完整的法阵。

非常方便,白恩弄了一个来玩。之所以对白恩来说只能当做玩具的原因则是太大的法阵这玩意绘制不了,而常规的法阵数量太多,如果说让白恩背一堆这种金属圆盘到处跑,还不如临时绘制方便。况且这玩意重量还不轻。手机端:https:/m/电脑端:

白恩一边想着施法者学院中开始出现的各种奇异想法,一边思考见到阿门加农后怎么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男孩们嬉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每十天,在法塔林施法者学院学习的男孩们和女孩们都会被允许拥有一天的假期,可以随心所欲的尽情享受。无论是年幼的学徒还是年长的男孩们都在一起喧闹嬉笑。

平时总是每天从早忙到晚的学习知识、剑术,或是在厨房帮忙的女孩们,在每到这个日子,也都会悠闲地来到施法者学院的庭院中——魔法花园附近散心,而大部分男孩子们则会乘这个大好时光聚集在一起来一场球赛。

兽皮缝制的皮球内塞满了破烂的软布条,他们大声喧闹、奔跑,偶尔也会拳脚相加。所有的男孩们都穿着他们最破旧的衣服,完全不在意撕扯或是沾满泥污。

白恩对于这点非常恼火,他尝试交给这群蠢蛋们一种往耸立在木杆上的篮筐中投入球的游戏时,这群笨蛋更喜欢抱着球前进而不是拍着球。

好吧,白恩当时认为或许用脚踢球更能让更多的人接受,于是他又教了他们一种用脚把球踢出固定的门框中的游戏。

不过这群蠢货不出意外地把两个游戏的规则全部忘掉,反而自发的弄出来一种抱着球互相冲撞,最后用脚把球射入木杆上的篮筐中的游戏。并且玩的乐此不疲,甚至在场地上画出线,表明进攻阵地。这把白恩鼻子都气歪了,不明白这种野蛮的运动有什么好玩的。

白恩把目光从男孩们的球场一开,他注意到女孩们坐在魔法花园的精致长椅上,边闲聊边展示着自己美丽的青春。她们几乎都穿着最好的衣裙,秀发梳洗得光彩照人。她们互相炫耀着,同时假装对对方的魅力无动于衷。

当白恩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红眼的男孩跑向正在进行的比赛,像往常一样,男孩们早已陷入激烈的球赛之中。

持球的男孩有一头沙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如同一面耀眼的旗帜。喧闹中不时地爆发出一阵哄笑或是叫喊。他兴奋地挥舞着双臂,猛烈地追逐着,偶尔的疼痛让他完全陷入了球赛的狂热。

他晃过对手,用力将球高高地体向空中,躲开那些试图将他绊倒的脚。没人清楚这种比赛究竟是何时形成的,也不曾有过任何规则。就像不久前他们的父辈一样,赛场上的男孩们已如置身战场一般的群奋激昂。

白恩盯着那个红眼的男孩,他记得那个孩子,在他来到法塔林岛不久,跟着所有被卖来或者送来的孤儿们一起在澡堂洗澡的孩子。那个在餐厅发生了意外后仍然相当冷静并且没有慌乱的男孩。

也许,白恩想到。这个孩子可以成为减少他工作时间的那个人。只不过白恩仍要思考一下,培养一个孩子担任助手花费的时间和把这些时间放在工作上,哪一个更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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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红眼的球赛

红眼冲进赛场,一脚绊在刚刚从背后将那个有着沙红色头发的高大男孩巴特勒尔踢倒的哈维身前。哈维在混乱的人群中猛然摔倒下去,巴特勒尔乘机爬起,冲向目标,一脚将刚刚落地的皮球踢向从竖立的木杆上面的横杆上方,皮球从横杆上飞过。首发

他们胜利了!男孩们欢呼雀跃,这时哈维推开挡在身前的男孩走向红眼。他浓密杂乱的双眉下,两道怒火直射在瘦小男孩的身上。他向红眼啐了一口,“要是你下次再敢这么干,我就打断你的腿!杜鹃仔!”杜鹃是一种卑劣习性的鸟,它们总是将自己的蛋下在别的鸟的巢穴中,由别的鸟来抚养它们的后代。红眼没有回敬哈维的咒骂,只觉得在过去几个月所积聚的痛苦和挫折似乎都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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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晚餐的谈话

施法者学院的这座餐厅外的门廊上只有他们两人,剩下的只有寒冬在夜晚时刮起的轻微的冷风。大部分学员更愿意选择在被壁炉弄的热烘烘的食堂进餐。

巴特勒尔的话语让红眼感觉好多了,红眼觉得他说的很对,那些欺凌弱小者都是一个德行。而巴特勒尔紧盯着红眼几乎没碰的晚餐。

“你还吃吗?”

红眼看了看他的盘子,里面装满了热腾腾的烤小羊肉,翠绿的蔬菜和烤马铃薯,浓厚冲鼻的味道和抽痛的下颚让他没了胃口。

“不,你吃吧。”

巴特勒尔毫不客气地举起盘子迅速地将食物塞进嘴里。红眼笑了笑,他的朋友对食物似乎从来不知道满足。

他将目光转向城堡高耸的围墙,失神地望着逐渐逝去的夕阳,“今天我感觉象个傻瓜。”

巴特勒尔猛地挺了下来,送到嘴边的肉又放了下来,他看了看红眼,“难道你也?”手机端:https:/m/

“我什么?”

巴特勒尔突然大笑起来,“我明白了,你如此沮丧不是因为你被哈维痛打,而是因为挨打时被那群女孩看到!”

“什么挨打,我也在反击呀!”红眼涨红了脸反驳道。

巴特勒尔兴奋地大叫,“哈,你有喜欢的女孩?是哪一个?卡琳娜?”

红眼无奈地坐了回去,如果再与其争论下去,恐怕整个城堡都会听见。“我想……或许是吧。”

巴特勒尔没再说什么,红眼望着他,他正忙于消灭红眼的晚餐。“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巴特勒尔耸耸肩,“我们的卡琳娜美丽非凡,可我深知自己的地位,我宁愿去追求更有希望的女孩。”

“追谁?”红眼站起身,他好奇地问。

“呸,我才不告诉你呢!”巴特勒尔狡猾地一笑。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诺拉!对不?”

巴特勒尔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魔法师嘛,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红眼一幅故作神秘的样子。

“呸,”巴特勒尔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要是个魔法师我就是法塔林协会卫队的团长了!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这根本不是秘密呀,”红眼笑道,“你总是盯着她看,还总是像一只炫耀的公鸡似的去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巴特勒尔看起来有些担忧,“你不认为她注意到我了吗?”

“注意?不!”红眼笑的像一只满足的猫,“除非她是个瞎子,并且施法者学院内的其他女孩没有上百次地告诉她你的表演。”

巴特勒尔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你说她会怎么想呢?”

“谁知道女孩们的心思,”红眼晃了晃脑袋,“要我说她会很高兴的。”

巴特勒尔呆呆地望着盘子,突然问道,“你是否想过要娶妻?”

“我……我从没想过……”红眼眨眨眼睛,像一只被闪电晃到的猫头鹰,“我不清楚魔法师是否会结婚……我想不会。”

“战士也不会,奥费雷-德-利贝尔大师说一名忠于家庭的士兵是不可能完全忠于他的职责的。”巴特勒尔哼了一声,似乎并不同意这个观点,“有时我会幻想拥有一个家庭的感觉。”

“可你本来就有一个家庭呀,我才是这里的孤儿。”

“我的意思是有个老婆!你这石头脑袋!”巴特勒尔推了红眼一把,“你简直太迟钝了,再说,所有的孩子都终有一天要失去父母的。”

红眼耸耸肩,这个话题开始让他心烦意乱,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也不像巴特勒尔对成长有着如此多的忧虑和幻想。“我想如果我们真的想要的话就会娶妻生子。”

巴特勒尔满脸严肃,“我可以想象到城堡中一个温暖的小屋,那是我的家,还有……哦,可是我不能想象出那个女孩的样子。”他咽下一口面包,“有什么事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那里有什么东西……是我所不了解的……我不知道。”

“好吧,如果你都不知道,我又能说什么呢?”红眼答道。“也许会有一位法师大人会收我为徒,比如那位白恩大人。而且你也可以成为一位法师不是吗?毕竟我们上的是施法者学院”。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巴特勒尔似乎有些迷茫。“那些从施法者学院毕业的前辈们并没有都成为法师不是吗?不少人毕业的时候仍然是学徒,导师们说他们或许没有天赋或许只是还没有触摸到进入魔法世界的门槛。”

“是的,导师说能否成为法师需要靠自己。”红眼点点头,他知道成为法师的机会很小。首发

“所以,你见过那些前辈吗?一些人在给法师当仆人,或者说管家。另外一些会管理图书,负责给施法材料分类,或者管理一些器具。但是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在给其他人做活,这跟仆人又用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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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反抗军的旅途

前往东边那几座山的通道在一些地方急剧攀高,在山脊岩石峥嵘处蜿蜒盘旋,迫使反抗军不得不排成一列行走。里基-卢比奥独自走在前面,这样他就能确保队伍不走错地方。他不时得指出林中道路正确的方向,对于一个有常年向导经验的他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双没有训练的眼睛来说,通道却不明显。树林很浓密。从岩石缝隙中坚强生长出来的树木,在顶上推出了厚实的树冠。林中漂浮着片片薄雾。

紧紧深入到岩石缝隙中的树根在他们攀登陡峭山势时给他们提供了抓手借力的地方。他的腿因为在幽深的通道里大坡度攀爬而疼痛起来。

卢比奥不知道一旦他们到了山中后该做什么。他曾经想他们穿过法塔林协会的控制区域后就可以执行自己的计划,但现在自己也不清楚后续的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觉得这样一头撞进山中寻找那些躲避法塔林协会的人有点愚蠢。他们到了山里后,下一步是做什么?站在那里四处查看,勘探出那群人在那里建立了村庄然后就去找到它?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主意?他们可没有时间这样毫无目标的四处游荡,希望他们会有机会发现什么。没人会等在那里告诉他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他们来到一片陡峭的岩石滩。通道直直的从中穿越而过。卢比奥观察了一下地形。从旁边绕过去要比攀爬这片岩石滩容易得多,但法塔林协会可能的追捕会在任何时候出现这个念头让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通道从石滩上穿越必定有理由。他先走了上去,然后拉起老人的手,帮助他登上岩石滩。

卢比奥回头望着他们离开的森林,那片森林对他来说就像家一样。阳光照射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上,看起来非常美丽。然后他望向左边,那些棕色部分,那些死亡和正在死亡的树木站在了它们健康的邻居中间。

直到今天早晨他发现了茎藤并被它刺伤,他从来就不知道那些茎藤来自那里,并在森林中蔓延。他很少到森林边缘去,那里离法塔林协会的势力太近了。有些人甚至不会接近他藏身的那片森林。

一些猎人或是林中小路的旅行者会接近那片森林,但没有人会如此深入。他们占据的那片森林现在意味着死亡。自从瘟疫爆发以来,据那些村民说,一旦走进森林,不仅丧失生命,还有灵魂。况且那些瘟疫产生的突变体会阻止人们靠近。

最终,卢比奥带领反抗军爬出了那段山脊,并且把马匹几乎完好无损的拖了上来——有一匹马不幸从岩石上滑了下去,摔断了马腿,只能作为晚餐。

卢比奥带领队伍又前进了大约一里,最终找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这里有一条很小的溪水,却足够让他的部下们饮用。临时营地很快便被搭建起来,他们将会在这里度过夜晚。以便第二天可以早早启程,继续他们的旅途。

卢比奥勒住马,厌恶地望着前面。太阳一小时前就升起来了,但笼罩在前方山谷上空的雾气却不肯消散。这个悲哀的国家笼罩在这雾气编织成的阴冷潮湿的毯子中。他的人分散在两旁的树木中,在树木造成的黑暗阴影中隐约可见。

在他前面一百码的地方,森林变薄了,土地向河边倾斜。远处的地形是泥地、灌木丛、稀疏的草地和一大片看上去便令人不愉快的沼泽地。

好在现在是冬天,沼泽地的一部分被冻住了,变成了泛着某种油光的坚硬土地。再往前走一英里,沼泽地终于陷进了浮肿的沼泽里。在这条没有完全被冻上的河的一个宽阔的拐弯处有一座结实的桥。

河对岸是有一栋建筑,似乎是方圆数里内唯一的文明标志。这是一家典型的路边小旅馆。沉重的深色石柱向上堆砌,顶上是由砖瓦、石板和粗糙的木头混合而成的单面屋顶。每一个可用的壁龛上都伸出铁烟囱。这座庞大的建筑物的整体结构似乎是随意排列的,按照一位拥有奇思妙想的房主的心血来潮的想法,随意向意想不到的方向伸出来。

就像肥胖的母鸡周围的小鸡一样,更小的结构聚集在它的阴影中。整个镇子中那些摇摇欲坠的建筑全部紧靠着灰色的河岸,向天空喷出浓浓的烟雾。

里基-卢比奥没想到会看到这种规模的小镇,似乎这么多年来,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城镇。卢比奥很好奇这座小镇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为什么法塔林协会没有征服或者派人来管理这里,任由他们在这里独自发展。

卢比奥带着队伍更接近了镇子一些,在这里他能看到皮革厂与华丽的妓院相互碰撞,妓院坐落在镇子里唯一的一座小教堂旁边,掩映在狭小窗户的赌场阴影里。尽管瘟疫肆虐,大部分的棚屋仍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在微弱的晨光中,许多值班人员的炉火都在冒烟。

即使从远处看,卢比奥也能看到镇子排出的污物似乎已经达到了涂满每一个建筑表面的程度。这些地方远离法塔林协会的巡逻队,就像温暖的肉体吸引蚊子一样,吸引了法塔林岛上的乌合之众和人渣。

他看到他手下一些幸存的反抗军士兵已经逃向这座避难所。他们已经摆脱了困境。他把一半的人,以及其中一些最优秀的人留在了身边,这让可以让那些急于离开的人减轻反抗军本身的压力。他甚至不能确定他的部队人数是否能达到森林中时期的一半。

不过,如果反抗军可以在这里的人渣中招募更多的士兵,那么他可能处于有利地位。在这片遥远的山里,法塔林协会的命令几乎没有什么分量,有许多人愿意为几个铜钱和劫掠的许诺而战。

马克-加索尔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右肩上,打断了他的思绪。卢比奥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没准生病了。话又说回来,他自己可能也不是健康的典范。

老人用他那富有经验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定居点,痛苦地说。

“可能有数百人藏在那里。如果那些该死的傻瓜没有……”

里基-卢比奥举起一只手让他安静。

“够了!”他厉声说,听到自己的声音里流露出太多的愤怒,马上换了一副更平静的语气说道。“抱怨是没有用的。我们有一项任务必须要完成,否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电脑端:首发

马克-加索尔闭上了嘴,但他的表情仍然很臭。首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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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反抗军的目的地

卢比奥看着这位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却因为地位没能有太多交流的老人。他们真正的熟识是在法塔林岛上的那座臭气熏天的狗头人矿坑中。在没有足够食物,甚至只能吃完全不新鲜的食物和饮水的情况下,互相帮助,互相扶持,计划着未来很快便让两人成为了忘年交。

卢比奥知道自己的文化程度太低,所以疯狂地从老人身上吸取知识。而老人则需要一个强壮的人来保证他不会因矿坑中繁重的劳动而被活活累死。得益于老人的知识和卢比奥在矿坑中发现的一些技巧,他们很快聚拢了一群奴隶,这些人的投奔才让他们的越狱计划得以实施。

“我们会像以前一样继续,”卢比奥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需要在这里修整,如果必要的话,我们会在这里挖洞,我们挖的时间越长,他们就越难把我们挖出来。带你的人穿过树林到右边去。我将把剩下的带到那座桥边。等待我的信号,我们会按计划靠近。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反应过来,但我希望在这里我们不用再战斗了。”

马克-加索尔疑惑地看着他。

“恕我直言,首领,这是有风险的。我们的人累了。我们把他们逼得很紧,但我们仍然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接受我们。如果我们有时间休息……”

卢比奥平静地瞪了他一眼。事实上,他对这个人的推理表示同情。马克-加索尔并不是懦夫,但他在森林里对抗瘟疫突变体和法塔林协会的长期追捕是一项摧毁灵魂的工作。

他知道他的部队已接近极限。一次失败会把许多人推向崩溃的边缘。但现在拖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马克-加索尔和其他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背后称他为狂热分子。反抗军的指挥是有代价的,这也是他愿意付出的代价。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简短地说。“把你的人领到他们的岗位上去。当你听到信号时,你就要冲锋。等我跟这座镇子的首领谈一谈,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这座镇子,被称为法塔林的胳肢窝,至于为什么则没人知道,提起这个问题的人只会得到大声的嘲笑。这座镇子的首领或者说镇长叫做兰多夫。

兰多夫是一个巨人,胡子刮的很干净,一头淡棕色的头发,只是在发根由于年龄的关系有些变灰了。浓厚的眉毛微减了棕色眼睛中灼热的目光,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扫射四周的所有东西。这个习惯经常给人一种不专心的印象。手机端:https:/m/

但其实,卢比奥知道,兰多夫尽管身材高大,在必要的时候,他的速度是惊人的。兰多夫皮带的一边系着一串各种各样的刀,另一边系着一把六刃的钉头杖。右肩上竖着一把短剑,左肩上挂着一副十字弓和一条皮带,皮带上附着一壶弩箭。

这位首领只带了几个人,不知道是大胆还是有恃无恐,他们几个站在桥边,望着骑在马上的卢比奥。

兰多夫挑起一边的眉毛:“如果你想捕猎一些食物,你带的人太多了,会吓坏那些野兽的。”

“您好,首领。我们是来做客的。”卢比奥直接开口问候道,“我们希望可以在这里修整。那些邪恶的巫师释放了瘟疫,在我们经受瘟疫的时候仍然让我们缴纳更多的税收。为了逃避他们某些邪恶的阴谋,我们不得不来到这里请求您的庇护。”

前来会面的兰多夫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厌恶表情:“我知道这座岛上的所有人渣。不过我没有听说过你说的那些巫师所谓的阴谋。如果有,倒是一件有趣的事。但我想我只是妆饰的一部分。”

兰多夫对他点了一下头。他的疑问有了答案,虽然卢比奥的话并没有打消了他的疑虑。他的目光扫射着卢比奥身后人群,注意是否有人对他们几人有兴趣。他注意到那群人脸上带着某种渴望的神情,不是对自己这几人,而是对身后的镇子。首发m

最重要的是,他注意到反抗军中有一些女人,数量不多,但是既没有被捆着,也没有被人监视,而是在自由地行动,明显是跟他们一起行动的人。

“不过米兰达要我‘看得见’。米兰达是我老婆,一个美丽的女人。”他的表情严肃了。“关于你说的瘟疫,我略有耳闻。这里有不少人是因为瘟疫而逃过来的,不过有一个人没能躲过瘟疫。那个人在你出生之前,在有法塔林协会之前就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好人。我很自豪的称他为朋友。”

说道这里,兰多夫的眼中怒火燃烧:“我扭了一些人的手指。”

他换了一只脚支撑身体的重量,再一次四周查看了一下,面色肃穆的看着卢比奥:“扭曲的很厉害。足够使它们的主人吐露出它们母亲的名字,如果有的话。但是没有人知道任何线索。相信我,如果有人知道,他会很高兴的告诉我以便尽快结束和我的谈话。第一次,我追查,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电脑端:

他抱起双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上下打量着卢比奥:“关于那些人渣,你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你像是其中的一个。”

卢比奥明白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需要在这里修整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希望这个男人变成麻烦,那么就必须现在选择是直接杀了他还是告诉他实话。

“我们都是被法塔林协会迫害的可怜人,大部分曾经是奴隶。我是曾经是伊斯塔尼亚,奥格伯恩领一位男爵的守备队长。因为男爵逃亡而向法塔林的军队投降,但是他让我们为他们工作。投降是一回事,为敌人工作是一回事,所以我拒绝了。然后我就来到了这座岛上的一座由狗头人管理的矿坑中,我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曾经是那座矿坑中的奴隶。”

兰多夫朝着身后一个人伸出了手,那个人递给了兰多夫一只袋子。兰多夫打开袋子查看了一下,随后把袋子朝着卢比奥扔了过去。

卢比奥的人很快捡起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是烤好的面包,虽然有些冷了。他朝卢比奥看了一眼,在得到首领确认的眼神后,开始把面包分给队伍中的女人和那些半大的孩子。

“我猜这是实话,”看着着一些的兰多夫挠了挠下巴说道。“我不喜欢奴隶,你知道吗?”

卢比奥没能理解他话语中的真正意义。

“所以这里没有奴隶,”兰多夫继续说道。“这里都是自由民,如果你们想当自由民,那么这里欢迎你们。不过你们暂时不能进村,你分出了另外一队人。这给了我坏印象。所以你们可以在桥的这边驻扎,我们会提供给你们过冬的食物。”

兰多夫顿了顿继续说道。

“也许你们需要房子和木柴,看到那边的森林了吗?那里有的是。这些都不是免费的,明年开春你们也要一起开垦土地,耕种作物。如果你们干的足够好,我会让你们过桥的。但是记住!没有邀请千万不要尝试过桥,也千万别再这里搞事,否则我会砍掉他的手,再把他丢出去。”

“明白。很简单的规矩。”卢比奥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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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行政区

迪恩办公所在的地方是由黑色和灰色麻石修建的方形建筑,高达十层。搭砌城墙的大砖块组成了简单的马赛克图案,但似乎外墙上还涂抹了不知道什么用的泥灰,经过这段时间的日晒雨淋,早已模糊不清。

点缀在每层塔楼上的高大拱窗都装有彩色玻璃,以黑红图案为主。每天晚上,所有窗户后面都会亮起阴郁的灯光,如同黑暗中黯淡的红眼,盯视着所有方向。那些灯火永不熄灭,隐含的寓意不言自明。

四座露天圆塔楼从那座建筑四角耸入天空,就像被吊在八层到十层之间。塔楼外侧挂着黑铁‘鸟笼’,那些被挑选出来接受特别款待的犯人,会被关进笼子,双脚耷拉在外面,连续关押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天。但跟‘吊坠笼’相比,‘鸟笼’简直就是天堂里的座席。

白恩牵着马走上一座石桥,挤进新行政区熙熙攘攘的人群,透过诸位大人们肩膀和后背间的空隙,正好能看到这番奇景。

这座建筑的东北塔楼上用长铁链吊着六个笼子,在风中轻轻摇摆,如同挂在丝线上的吊坠。其中有两个正在移动,一个缓慢上升,另一个迅速下降。首发m

被定罪关进‘吊坠笼’里的犯人不允许得到片刻安宁,所以其他被罚做苦工的犯人会拉动塔楼上的巨大滑轮,轮班转动绞盘,直到法官们认为笼子里的犯人足够疯狂或是悔悟。

这些东摇西晃、吱嘎作响、四面透风的笼子,每时每刻都在上下运动。到了晚上,人们隔着很远,都经常能听到这些犯人的哀告和尖叫。

这里本来是打算作为施法者学院的学员们进行社团活动的地方,同时也给一些导师或者正式法师提供进行研究或者实验。毕竟法塔林岛上的法师塔数量有限,法师塔本身也不光是地位,同时也是重要的防御设施。

不过既然被这些所谓的官员占据,学院的活动中心只能改建,当然也可能跟罪犯们日夜不停的哀嚎容易打扰到法师们的清静有关。好在法塔林岛上缺少的东西很多,但是空地决不在此列。远处那座如同宫殿的建筑才是施法者学院未来的活动,实验和研究中心。

阿门加农让白恩跟金盾矮人所谈的那二十四座法师塔以一个不太规则的环装圈起来了很大一片土地,甚至连黑塔都被圈在其中。白恩之前离开的城区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靠近施法者学院的法师塔周围划分的城区。

法塔林城的设计师把法塔林城按照二十四座法师塔划分为二十四个城区,白恩喝早茶的地方属于四个商业区之一,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属于行政区,施法者学院那边则属于学院区。

这片新行政区是个功能比较单一的城区。而那座十层的建筑被称为市政大楼,迪恩的部门所在的那座高塔也被称为审判塔,与之相对则是市政塔,大楼正好因为四座塔而被分位四个主要部门,只不过另外两座塔还没有安排部门入驻。

从这里往北是为法塔林城和塔图加港之间运输准备的运河码头,马厩和货运仓库。在两者之间则是为法塔林协会的税官、抄写员和其他官员准备的办公室和住房,还有雇佣律师和法律顾问们常待的破落小咖啡馆——这些人就在那里招徕顾客,从被扣押在审判塔中的犯人的亲朋好友手里赚取钱财。几家当铺和其他商铺顽固地坚守在这片城区北端,但总体上看,它们已被排挤在法塔林协会严酷的行政领域之外。

新行政区和塔图加港之间有一条新修建的宽阔运河。这里的另一个主要地标就是横跨运河的黑桥。这座由石材修筑而成的高大黑拱桥上装饰着黄色灯盏,大桥两端和中间则是可以拉起的吊桥,只需拉动一根绳索就可以放下来。

大桥中间的吊桥则是考虑到更大的船只行驶,两边的吊桥则是出于防御考量,虽然白恩觉得有点多此一举。这座桥梁的位置在黑塔的魔力覆盖范围内,如果真有人能进攻到这种位置,那么区区一座大桥根本不会是他们的阻碍。

一部分的绞刑会在从拱桥南侧探出的一块木质平台上执行。据说如果罪犯死在流水之上,那他们不安的魂魄就会被带入大海。还有人说它们将化作鲨鱼之形,这就解释了塔图加港为何饱受跳帮鲨侵扰——这个说法很难被斥为谬谈。在大多数法塔林人看来,以牙还牙是理所应当的。

白恩盯着黑桥看了老半天,思考鲨鱼到底是因为灵魂的复仇,还是因为塔图加港日益增多的人口带来的更多的废弃物吸引来的鱼群。至于桥上的吊桥,白恩望了望现在已经被称为法塔林东运河的河道,也许防范自己人的可能性更大。

白恩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停在原地,或许因为他身上的黑袍,周围的新晋官员和其他‘诸位大人们’都默契了远离了他,导致他拥挤的桥面上只有他周围一大圈空无一人。只有一对迪恩新训练出来的审判官和惩戒者路过时向他行礼。

或许因为他这片区域太引人注目,一个穿着同样黑袍面向老成的法师从人群中钻进这片空地,他身后跟着几名随行人员,本来跟着他一同挤进来,但看到中间站立的是谁后,又退回到人群中。

白恩看见了那几个人的动作,不满地挑了挑眉毛。

“师傅,在这里看见您太好了。”来人是白恩的徒弟莫里斯,他一边走上前,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纸。“麻烦您帮我签署一份同意书,我要调用未来一两周内的所有死刑犯。”

“这是迪恩的工作吧?”白恩接过莫里斯递过来的羊皮纸看了眼。上面写着同意他调用死刑犯,但是落款忘了签名,不过白恩还是能看出来是迪恩的笔记。

“迪恩大人在和法尔海姆大人开会,我从他那里拿到这份授权书到监狱才发现迪恩大人忘了签名。”莫里斯解释道。“不过您签也一样。这样我就不用再来回跑了。对了,法尔海姆大人说如果在下午之前能遇见您,请您去一下迪恩大人的办公室,有几个适合他早上跟你说的那件事情的人选。”

早上?白恩回忆了一下,似乎法尔海姆建议自己找几个靠谱的人去替代自己的工作。白恩有些好奇他怎么会这么快找到适合的人选。白恩从头到尾看了眼羊皮纸上写的授权,没发现什么问题,接过莫里斯递过来的笔,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要死刑犯做什么?”白恩签完字,但没有立马把羊皮纸交给自己的徒弟。

“不是我,是安塔拉特姆大人要。”莫里斯再次解释道。“那个花儿,带眼球的那个,安塔拉特姆大人似乎打算用死刑犯进行一些实验。”

“好吧,”白恩第一反应是有些不适,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比别人好到哪去。伸手把羊皮纸递回给莫里斯。

接过羊皮纸的莫里斯似乎有些扭捏,白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

“有屁快放!”白恩不满地说道。

“师傅,我还需要点钱。”莫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好的,我料到了。想用多少就从金库里拿,然后把数目记在账册上。但如果你拿这钱出去乱花……”白恩顺口威胁道。

“我知道。铅锭、惨叫、死亡。”莫里斯老实地点头说道。

“差不多吧。你这身量大了点,但我估计安塔拉特姆也能用你的尸首做上一两项研究。”

“放心吧,师傅,最多几个月就可以还您了,我会付利息的。”莫里斯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反而激起了白恩的好奇心。

“哦?我还以为你打算去找女人或者买个媳妇什么的。”白恩坏笑着说道。“你打算做什么?投资吗?为什么不带上我?”

“是投资,您知道矮人们准备建一座大炮厂吗?”莫里斯无视了白恩的前半句,认真地答道。“奈特斯卡将军上次战争中的获利本来准备造两条大船,但是她对船上的大炮很不满意。所以她跟法塔林协会商议,由协会牵头,组织矮人和一部分从东边大陆上招募的制炮师傅研究新式大炮。”

“那跟投资有什么关系?”白恩没理解制造大炮和投资之间的关联。

“奈特斯卡将军会买啊。”莫里斯惊讶自己的师傅竟然没想到这点。“如果满足她的要求,她就会购买所有的大炮。而且不光是她,瓦拉雷斯船长和杰戈船长的新战舰也会购买。”手机端:https:/m/

“协会把之前承诺给奈特斯卡的两艘船给了瓦拉雷斯和杰戈?”白恩觉得协会这步棋走的太臭了,为了制约奈特斯卡去把她要的两艘船交给别人实在是太蠢了。那个黑暗精灵对法塔林协会可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

“不是,阿门加农大人决定把以前那些淘汰的战舰卖了,之后建造五艘新式战舰,据说每艘都比以前的高一倍,至少有六十门新式大炮。其中一艘交给瓦拉雷斯船长,一艘交给杰戈船长,剩下三艘的船长还在考虑。”

“一共七艘战舰?也就是至少四百门新式大炮。”白恩心中快速地计算着大炮的价格,发现光这些大炮就需要花费法塔林协会至少三年的收入。怪不得莫里斯说可以当作投资。只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电脑端:

“协会没那么多钱吧?”白恩问道。

“是的,据说船算是预付,其他需要船长们自行解决。”莫里斯解释道。“基本上法塔林协会暗示他们去做海上的没本生意。”

该死,白恩明白了,这是让这群人去海上掠夺,那俩黑暗精灵不用说,基本上等于老本行。那个杰戈船长估计对这套路也熟悉,没准当过走私贩的他对找肥羊更熟悉。法塔林岛天生具有地理优势,把船送他们还能让他们选择目标的时候小心一些,毕竟是自己的船。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他们上缴的那部分收入可以让协会继续建造真正属于法塔林协会的舰队。

“我也要投资。”白恩明白这种投资现在不做,后面估计就没机会了。

“额,您要投资多少?”莫里斯没想到自己的师傅突然对投资来了兴趣。

“全部!”

“额,那您借我的那部分呢?”莫里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了。”

“可是……”莫里斯有些委屈地想说什么。

“好啦好啦,赚的钱里面分你一成。可以了吧?”白恩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也不少了。”莫里斯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如果投资失败了呢?”

“铅锭、惨叫、死亡。”白恩淡淡地说道。“然后尸体会被我拿去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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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巫师的计划

“我能比海上妖精淹死更多的水手,

我能比蛇怪杀死更多凝视我的人。

我的口才媲美涅斯托尔,

我的诡计赛过尤利西斯,

我能像西农那样再拿下一个特洛伊。

我比蜥蜴更会变色,

我比普罗透斯1更会变形,

连那杀人不眨眼的权谋家也要向我学习。”

莎士比亚,《亨利六世》,第三幕

注1:希腊神话中可以任意改变形状的海神。

…………

德拉科-马尔福感到一种深深的满足感在他内心升起。自离开那灾难般的袭击现场以来,安全的前景首次出现。他在城市下层的地下世界中存在过的证据已经被破坏了,他在奥莱多夫活动的最后几个线索也被切断了。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城里能被收买的人类雇员和密探,但现在都死了。最后一位人类雇员只剩下杰里米乌斯先生,他现在脖子上系着自己的皮带,从天花板的横梁上吊下来,在空中轻轻地摇晃着。

德拉科-马尔福跟这位老先生打了一场硬仗,但一个老态龙钟的学者可真比不上黑暗魔法大师,最终老先生还是遵从了马尔福为他做好的临终关怀。就像德拉科-马尔福使用的所有人类工具一样,他最终得到了他应得的回报。

黑暗精灵有些遗憾地环顾四周。杰里米乌斯的私人房间里装饰着一排华丽的稀有无价的艺术品。他的写字台被设计成了一座华丽而厚重的镶嵌式结构的建筑,上面堆满了皮革封面装订的知识巨著。

前面的柜子里摆满了小饰品和雕塑,其中很多都是古代设计的,这些玻璃柜子本身就是价格和工艺都极为罕见的珍稀物品。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德拉科-马尔福会毫不犹豫地花费几小时搬空这里。人类的口味可能是粗糙原始和直率的,但他们偶尔会抛出一些令人惊讶的东西。

在这个场合,他的贪婪被迅速离开的欲望压倒了。高等精灵还在大街上乱跑。德拉科-马尔福迅速地翻遍了老人书房里的每一堆羊皮纸。经过几分钟越来越疯狂的搜寻,他终于找到了。最后找到的这几张羊皮纸,是可以让追踪者确定他的身份线索。

马尔福把碎片扔到空中,低声说了几句咒语。它们突然燃烧成骇人的火焰,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被吞噬了。马尔福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行踪被彻底掩盖了,他又一次环视了一下凌乱的房间。这里有这么多东西要拿。他觉得空手而归是一件可耻的事,便把一枚镶着珠宝的戒指塞进了丝绸上衣里。这样华丽的服饰不应该浪费在人类身上。

“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尔福急忙转过身来。法杖被举起来,杖头熊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他面前站着一个弯腰驼背、残缺不全的身影,艰难地倚靠在一根烧焦的手杖上。这是一个人类,尽管有可怕的伤痕。但黑暗魔法的残余笼罩着他。毁灭性力量的臭味玷污了他的魔法灵光。

“你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人类。”马尔福尖声说道。“给我一个宽恕你的理由,把它改正过来。”

那个被烧伤的人虚弱地、剧烈地咳嗽了一声,重重地坐在杰里米乌斯的一把无价的椅子上。

“我叫利奥波德-冯-施特罗海姆,”人类法师说道。“我们或多或少是同行。现在杀了我,以后你会后悔的。我有消息给你。”

德拉科-马尔福用嘲弄的表情看着他面前那个可怜的人。关于他的一切——他那哀鸣的声音,扭曲的姿态——都表明了他的软弱。

“没有人敢拿我们做比较,”他啐了一口。“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不管你认为你有什么微不足道的力量。快告诉我你的消息——你的命就靠它了。”

利奥波德-冯-施特罗海姆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盯着马尔福。

“我们比你想象的还要相像,”他痛苦地说。“我知道这个杰里米乌斯。我跟踪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的任务失败了,就像我的一样。你必须在高等精灵们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之前离开这座城市。我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来弥补我的错误。加入我吧,我们都能受益。”

马尔福靠在桌子上,他对这个人类法师的话怀疑并好奇。电脑端:

“你自称知道得很多。我不知道你这样一个肮脏的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的消息呢”首发m

利奥波德-冯-施特罗海姆耸耸肩。

“我有我自己的能力。如果我知道从哪里开始找,就足以找到一个巫师同伴了。你们这种人总是低估我们。这是你的弱点。但这就够了。让我告诉你我来这儿干什么。”

那个可怜的身影又咳了起来。马尔福不耐烦地等着,不知道是否值得费事让利奥波德-冯-施特罗海姆活着。正当他要举起法杖来,把对方舌头烤焦的时候,那人又恢复了正常状态,又开始说话了。

“我为一个叫克里斯多夫的人工作。我是他雇用的众多巫师之一。我们中的一些人被指派去破坏了一座建立在法师塔顶的天文台。它是在一座岛上,属于一个占星师,他几乎快要拆穿我们的目的。我们差点儿就成功了,但法师塔内的战斗比我们预料的还要激烈,那个占星师的提前到来使我们措手不及。只有一个的幸存者,他通知了我计划的失败。虽然他们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天文台仍然屹立不倒。克里斯多夫不是一个善良或善解人意的人。如果他发现计划失败后竟然还有人活着,他会惩罚我和那唯一的幸存者。”

“真有趣。”马尔福冷冷地说。“我希望你死得跟你那臭得可怜的德行一样痛苦。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利奥波德-冯-施特罗海姆没有理会这一侮辱,他那阴冷的眼睛盯着黑暗巫师。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说。“我知道你的计划。它已经失败了。你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高等精灵被迫离开。还要寻找临时的避风港。”首发

“我明白你在做什么。”马尔福说。“可你什么也没给我。如果我想要一个人类巫师跟在我后面,有比你更好的人选。我对你微不足道的技能不感兴趣。”

利奥波德苦笑了一下。

“也许不会,”他说。“但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一个更值得你感兴趣的人。我知道很多事情。一支伟大的军队从北方来了。我的主人策划了一部分加速它到来的阴谋。像你这样的人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比起你留在这里,在那里你会受到更热烈的欢迎。当你的敌人最终找到你的时候,你更愿意独自一人,还是愿意站在一个神选之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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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真正的计划

马尔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仍然带着轻蔑。利奥波德敏锐地看着他,显然急于想看看他的话有什么效果。

“你从中得到了什么”马尔福谨慎地问道。尽管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兴趣被激起了,但急于求成是不行的。

“讨价还价的能力。”利奥波德说,他那受损的声音呼哧呼哧地响着。“不管我是回到克里斯多夫那儿去,还是想逃避他的报复,我的生命都将被剥夺。但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征兆。我的主人十分狡猾,许多人都想获得你身上的消息。如果是我带你去见他,我的地位就会恢复。明白了吗?我们可以互相帮助。”电脑端:

马尔福把一只手放在斗篷里,手指紧紧地抓住他拿的戒指。他一边沉思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那个小玩意。背叛行为永远是可以考虑的,但在他面前的这个被毁掉的人看起来除了小小的诡计外,没有别的本事。

这个机会很诱人。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也顾全了阿卡尼斯女士的吩咐。如果他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可能不会再得到一次。他把戒指放回斗篷的褶里,把自己拉回到站立的姿势。他已经站在了这个残缺不全的人类面前,但他允许自己用一种微妙的艺术来增加他的威严感,他微微把身体前屈以延长他投射的阴影。

“明白这一点,人类,”马尔福说,把威胁的话像毒药一样脱口而出。“如果你说的任何话中有一句是谎言,那么你的死亡将会达到痛苦和堕落的新高度。毫无疑问,我的艺术在那个领域是无与伦比的。你可以带我去克里斯多夫。如果他能把我带到你信仰的神的选民那里,那么你可怜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至少不会受到我的威胁。这能理解吗”

利奥波德胆怯地抬头看着他,任何掩饰恐惧的企图现在都被忘记了。

“是的,我的大人,”他说,声音沙哑而颤抖。“你可以相信我。”

马尔福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最好是这样,”他说。“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书房。马尔福跟着他,脸上带着一种阴暗而满足的表情。考虑到所发生的一切,这是最有希望的进展。大法师可能幸存了下来,但他的其他任务进展得很顺利。科鲁兹那只母狗死了,通往被选中者的道路已经被发现。如果他能找到报道这个消息的方法,他知道阿卡尼斯女士会很高兴。

马尔福一边思考着一边悄悄举起自己的法杖,法杖上蔓延的黑色蛇形火焰突然出现并且迸发出去,飞快地缠绕在了走在他前面毫无防备的利奥波德-冯-施特罗海姆身上,这个可怜的残缺不全的人类法师甚至没能来得及反抗,就被这群黑色的火焰吞噬了。

马尔福为了防止对方的临死反扑,用上了他最具威力的法术,当法术效果结束后,地上只剩下一具较小的蜷缩在一起的尸体,随着马尔福走进时带气的微风碎裂成了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背叛行为永远是可以考虑的,但他知道这个人类法师的姓氏,也知道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的东西。马尔福更知道克里斯多夫这位巫师,以及他所信仰的神。但神选之人,马尔福发出不屑地嗤笑声,那个狡猾的邪神才不会轻易地选择任何人,尤其不是巫师的人作为神选之人。

况且,马尔福又想起阿卡尼斯女士,这位女士虽然残酷,但是却足够理智,况且谁又能确定她不是神选之人呢?比起一个狡猾奸诈喜欢玩弄阴谋远远超过其他的神,马尔福更愿意选择一个足够理智并且可以给他更高地位的女士来服务。

不过,他确实得赶快离开这里,阿卡尼斯女士的吩咐他还没有完成。他必须赶紧去那里把最重要的任务完成。

德拉科-马尔福再次回到了奥莱多夫的地下世界,他很好奇那些高等精灵是否能猜到他再次返回了这里。他一边穿过古老的石壁,一边注意周围是否有什么迹象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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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使馆内的会面

安塔芮丝为即将到来的审讯做好了准备。她坐在使馆大厅中苍白的石头宝座上。它立在一个抛光大理石的高台上。大使馆那灯火辉煌的接待室向远处延伸。在她的两侧,细长的柱子向上延伸,伸向高耸蜿蜒的屋顶。微弱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投射出许多色彩。熏香在高高的青铜碗里缓缓燃烧,把精灵区周围人类城市最难闻的臭气挡在外面。

在她下面站着一群群官员,低声嘀咕着什么。大使阿里纳斯也在他们中间,表情严肃。黑暗精灵的暗杀企图打破了种族间脆弱的和睦气氛。精灵中的很多人都发表了恶毒的言论,许多跟随先头部队而来的年轻贵族更是公开表示愤怒。

幸存的高等精灵精锐剑士们不顾双方联盟的规定,在城市里四处乱窜,寻找黑暗精灵们的踪迹。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一种危险的复仇情绪渗透进了整个队伍。

接待室外面响起了巨大的锣声,打断了安塔芮丝的思绪。大厅尽头高大的木门打开了,马尔努斯帝国的皇家代表团大步走进来。无处不在的帝国宰相格尔贝特也在其中,但他并没有领导这支队伍。一个身披重甲的高个子男人带领着他们前进。在他的带领下,马尔努斯帝国的皇家卫兵齐步前进。这群人中为数不多的几位官员显得胆怯而低声下气。

精灵们悄无声息地让开道路,让人类的代表团接近大厅。当他们来的时候,安塔芮丝感到她的伤口一阵剧痛。它会痊愈,但是黑暗精灵的飞镖总是会涂抹着毒药。其中最糟糕的部分已经被大使馆中最优秀的医师清除掉,而她自己能力正好与剩下的部分向抗衡。她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发泄愤怒是否也同样容易。

马尔努斯帝国使节团的首领走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是个大块头,身材魁梧强壮,几乎和精灵一样高,但比精灵宽得多。他的脸晒得黝黑,伤痕累累,穿着沉重的盔甲,仿佛它的重量并不比柴火的重量大。

很好,安塔芮丝心想,一个战士。我受够了这些官员。

他仰着脸,直视着大法师。

“尊贵的大法师,我的女士。”他说。“我是卡迪亚-斯特兰德,皇家卫队骑士的统帅。在这些事情上我是皇帝的得力助手。他让我转达他对所发生的事情的深深的歉意。那些肇事者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他把目光短暂地转向格尔贝特,格尔贝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继续说下去。

“让我向你保证,在你留在奥莱多夫期间,我会亲自安排你周边的护卫,并保护你的安全。如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我的最优秀的手下已经被调离了他们的职责,以加强你们的防御。”

安塔芮丝平静地俯视着这位面无表情的战士。他显然是个骄傲的人,需要小心对待。

“统帅大人,”她说,声音很柔和。“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的帮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幸的。我们中的一些人死了,你们的许多部队也死了。但这就是战争。我们都必须提高警惕。”

“非常感谢你对这件事的理解,”卡迪亚-斯特兰德说着,低下了头。“皇帝陛下非常关心你的安危,希望不久之后能见到你本人。”

安塔芮丝正要回答时,一声嘲弄的哼声从精灵的队伍中传来。

“他怎么敢这么说!”一个嘲弄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苍穹之冠的一位精灵王子。“他应该到这儿来,冒着他自己城市中混乱无序街道上的危险!”

一阵赞许的低语传遍了大厅。卡迪亚-斯特兰德明显被激怒了,但他尽力平静地回答。

“皇帝陛下被许多事情耽搁了。此外,他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不会听命于外人,无论那个势力多么强大。”

安塔芮丝感到她的心沉了下去。现在的局势非常紧张。

“当刺客躲在阴影里的时候,一个人怎么能成为一个国家的主人呢”另一个声音从精灵队伍中传来,那是一名高等精灵的法师。“也许他觉得黑暗精灵的陪伴比我们更讨他喜欢”

随后,马尔努斯帝国斯特兰德皇家警卫连的队长约西姆-安德森走上前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管住你的舌头,杂种,不然我就把它割下来!”他咆哮着,手指紧握着剑柄。精灵法师用一种纯粹的轻蔑的眼光盯着他,示威般地举起他的法杖。

“够了!”卡迪亚-斯特兰德吼道,把他的队长拉回到队伍中。他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但他控制得很好。“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挑起一场新的战斗。没有人比我更后悔所发生的事了。但是我们是马尔努斯帝国的人,不会像孩子一样被人指责!”

安塔芮丝钦佩他的精神。他不是一个鲁莽的傻瓜,但他也不会退缩。

“说得好,统帅大人,”她说。她的声音里没有魔力。试图用花招来缓和局势对她周围的人来说是一种侮辱。“您是奥托-斯特兰德陛下的一个勇敢的仆人,您的事迹我们都知道。原谅我的人民。我是他们的亲人,虽然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我们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民族。”

安塔芮丝把头转向聚集在一起的精灵们。

“精灵们,你让我感到羞耻,”她说。虽然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她的话中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没有人能在自己的国土上召唤皇帝。黑暗精灵的手段很狡猾,我们以前也落入过他们的圈套。愿他们哀恸被杀的人,愿他们得不到奖赏。我还活着,两国的会面还在继续。如果我们彼此争战,那么他们的黑暗目的就实现了。”

她说话的时候,卡迪亚-斯特兰德仔细地看着她。当她说完时,他再次低下头表示敬意。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预料到会遇到一个卑鄙的骗子的人,但却意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同样想法的战士。电脑端:首发

“你的话使我们大家都感到羞愧,”他说。“我们对所发生的事负有责任。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我们分裂,一切都将失去。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轻看帝国的人。你们是一个强大的民族,但我们有钢铁铸成的信念和力量,我们的祖先的鲜血浸透了这种信念和力量。不久之后我们将走向战争,所有的一切都将受到考验。只有这样,才能判断我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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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皇宫的访客

黎明已近,但无处不在的云层遮住了太阳,使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在高低起伏的铁黑色花岗岩大道尽头上,一座巨大的城堡耸立在地平线上。几扇窄窄的窗户在它宽阔的两侧点缀着短暂的橘黄色灯光,但除此之外,它是坐在阴影里的。马尔努斯帝国在斯特兰德的皇宫像所有的皇家要塞一样,它建造得很坚固,有巨大的石头扶壁支撑着一系列的塔楼、尖塔和尖顶大厅。

这不是贵族阶级的荒唐行为,也不是乡间别墅。这座皇宫是为战争和围城而设计的要塞。城垛是用一码厚的石头凿成的,干枯的护城河很宽,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金属钉。巨大的大门被一座坚固的铁制吊桥锁住了。上面的石头上有许多用于射箭的杀人洞,每一堵墙上都有箭痕。皇宫四周十分荒凉,空无一人,也没有生命。这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是一个可怕的人的家。斯特兰德堡皇宫模仿主人的性格。阴沉,巨大,不可动摇。

当东方的地平线终于开始呈现出淡淡的红晕时,一队孤独的骑手们沿着花岗岩石大道向皇宫大门走去。这队人骑的很慢,那匹马在到达高耸入云的墙下之前停了下来,领队朝着大门上的警卫挥舞手中代表身份的徽章。

很快,大门上有人发出信号,吊桥开始下降。这座吊桥是如此巨大。当它慢慢下降时,可以看到有一个男人腰那么宽的粗重金属链子。空气中充斥着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声,以及从地下室里传来的复杂机械的丁当声。

随着一声响亮的隆隆声,木桥倒在了石柱上。那队骑马的人走了进来,在坚固城墙的阴影下进入黑暗。在他身后,闸门又开始降了下来。随着金属的一声尖叫,吊桥开始上升。铁链虽然很结实,但当巨大的橡木和铁链被拖到高处时,铁链却在颤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最终,机器停止了碰撞,缺口被堵住了。城堡再次完好无损地矗立着。

在中央塔楼高处的一间房间里,现任马尔努斯皇帝坐在光亮的青铜王座上。少量的自然光从狭窄的窗户透进来。在大厅两边地上摆放的巨大金属碗里盛满了可怕的火焰,照亮了洞穴般的空间。

冰冷、朴素的石墙高耸入云,逐渐向三十尺高的屋顶倾斜。房间里陈设得很少。在伟大的王座上,有一个简单的马尔努斯祭坛和三个破烂不堪的旗帜,上面装饰着斯特兰德城堡那古老而骄傲的家族的象征。

随着时代的前进,这些古老旗子上的纹章几乎都被磨掉了,在寒冷的空气中软弱无力地悬挂着。大厅左手边的墙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壁炉,但只有余烬还留在炉篦里。马尔努斯皇帝独自坐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他脚边的石阶上放着一个空壶和一个水晶高脚杯。

外面传来一声坚定的敲门声。马尔努斯皇帝微微动了一下,用一个手指做了个手势。虽然看不见仆人,但门开了。进来一个瘦削的身影。他穿着精良的全身覆盖式的盔甲,头发花白,但脊梁挺得笔直。他走向宝座,靴子在石头上啪嗒啪嗒地响着,打破了沉默。在马尔努斯皇帝前面六尺的地方,他完全低下了头,跪在地上。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的朋友,”马尔努斯皇帝说。“你可以站起来。”

侍奉了皇帝陛下近半个世纪的骑士站起身来,看着同样老迈的皇帝,仍然再次施了一礼后才站了起来。

“我的陛下,精灵们的剑士现在在满大街的寻找那些袭击他们的黑暗精灵,”骑士言语中充满了不满的语气。“他们不应该在您的土地上如此肆意妄为。”

“是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年轻的米德兰登公爵野心勃勃,他会毫不犹豫地参加下一次的皇帝选举。科沃尔德公爵怨恨诺尔兰德公爵没能守住自己的领地,让北方的蛮人攻入了他的领地。”

马尔努斯皇帝叹了口气,国内的局势越来越混乱。除了这几个不安分的公爵外,支持他成为马尔努斯帝国皇帝的塔尔贝思兰公爵也开始趁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不停地索要好处。当初他为了获得皇位,对几位公爵都做出了承诺,如今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趁机索要更多的好处,但是为了斯特兰德家族,他不得不尽力满足他们。

“陛下,精灵们派了一队代表团来到皇宫,带队的人说他们要向您派出皇家侍卫保护他们的大法师表示感谢。”骑士抬起头看着皇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快,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道。“他们还认为皇宫内可能有间谍,所以他们负责传达大法师最直接的指示。”首发m

“他们真有胆量,到这儿来说这些话。间谍,哼。”马尔努斯皇帝低声咆哮着。“如果不是需要他们的军队,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群自大家伙的军队踏上我的国土。”

皇帝说完这句话,喘了喘粗气,他的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判断力很差。精灵的话语和想法激怒了他,他阴沉地看着长久以来陪伴他的侍卫。首发

“是的,我的陛下,”骑士认真地说道。“您已经派出了皇家侍卫去保护他们的大法师,我不认为现在应该接见他们。至少应该等卡迪亚-斯特兰德统帅带人回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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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代表团觐见

精灵代表团的首领从座位上往旁边看去。乌鸦的头发垂到他的肩头,他的长袍是黑貂皮做的。他并不以宽宏大量而闻名,现在他那严肃的脸上充满了不满的表情。

首领身后的侍卫感到他的心在往下沉。为了到达城堡,他们进行了艰苦的筹划,在与马尔努斯帝国的皇帝见面前,他们被带到空旷的接待厅并且让皇宫侍卫确认他们足够安全。

那些多疑的警卫对他们的迎接是极为冷淡的,马尔努斯皇帝让他们等了很久才派人来见他们。现在,经过这么多的痛苦和努力,他们的所有努力似乎都白费了。

现在,他和其他穿着全身盔甲,带着高等精灵特有的高高的尖顶头盔的剑士,站在代表团首领座前站成一排。他们是在斯特兰德城堡里一个透风的光秃秃的石头大厅里。高高的窗户投射出一道清冷的光线。一切都是简朴、简朴、实用的。

在他们两边,成群的士兵漠然地看着他们。马尔努斯皇帝私人卫队的旗帜挂在代表团首领坐着的地方的墙上,无精打采,沉重不堪。这个旗帜上是在银灰色的田野上放着一个带皇冠黑色狼头,周围被两柄骑枪所护卫。像它的主人一样,冷酷而令人生畏。

代表团的首领发现自己对这套外交礼节感到厌恶。他身体前倾,手指紧紧地抓住座位的扶手。

“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识到了我们所处的全部困境,怀特利,”他压低声音,平静地说。“我们是否应该执行备用计划?”

被称为怀特利的剑士同样用平静地低语回答。然而,在这些话的背后,有一种明显的威胁的音色。“如果我们运气好,不久之后就会见到这个帝国的皇帝。他不是一个可以戏弄的人。事实上,我们的主人也是一样。让他失望将是灾难性的。甚至对我来说。可是在不久前我却愉快地告诉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的计划正在迅速地进行着。”

代表团的首领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但他知道最好不要插嘴。怀特利向后靠向首领的座位,恶狠狠地盯着他。

“想象一下,当我发现计划没能顺利进行,我是多么不安,”他尖刻地继续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闭上你的嘴,保持安静和足够的高傲。在主人发出信号之前,把你的屁股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面。”

“可是主人没说信号是……”代表团的首领还想开口询问,这时候却听到一阵盔甲靴子踏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超他们接近,他果断的闭上了嘴。

穿着全身盔甲的年迈骑士出现在石头大厅,他微微鞠躬朝着精灵代表团施了一礼。代表团的首领脸上马上浮现出不快的表情,对方的礼节不够重,这让他很恼火,而他也把这一点表现了出来。手机端:https:/m/

“我很惊讶,”代表团首领发出不满的哼声,“人类似乎对于礼节种类的研究和遵守都非常轻率。”

“陛下邀请您觐见,请跟我来,几位大人。”年迈的骑士无视了对方的言论,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目的。随后转身离开,并没有等待精灵们起身跟上。

代表团的首领再次哼了一声,同时保持优雅地起身,他以同样优雅的步子快速地带着他的同伴跟上了年迈骑士的步伐,顺着皇宫内的通道前往皇帝所在的位置。首发

皇帝所在位置的门口并没有太多的士兵,只有四名全副武装的皇家侍卫看守着大门,在精灵代表团跟着老迈的骑士来到大门前等待通报的时候,几位士兵冷冷地盯着这群高大的精灵。人类很难仔细分辨出精灵的区别,这位首领所带领的几位同伴更是如此,几乎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等通报完毕,大门缓缓打开后,代表团的首领看到大门后面空旷的大厅,只有王座两边站着总共十二名卫士。整个房间如同一座古代君王的坟墓,不管是周围的火盆还是王座两侧严肃沉默如同雕塑一般的皇家侍卫都很符合坟墓的构造。首发m

当精灵代表团走进房间,房门随后被紧紧关闭了,把房间与外部彻底隔绝。代表团的首领缓步走到王座前大约二十尺的地方,躬身施了一礼。

“我代表苍穹之冠的大法师安塔芮丝,向马尔努斯帝国的皇帝,斯特兰德公爵问好。”首领用一种特殊的语调说道。“我带来了大法师要向您告知的重要消息,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您最好屏退您的左右。”

“向大法师问好,”马尔努斯的皇帝奥托-斯特兰德靠在王座上懒懒地说道。“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信任的人,你可以直接说出你的消息。”

“请原谅我,我们有理由相信,大法师前往会见您的消息是从您这方面泄露的。”代表团的首领抬起头说道。

“大胆!”“无礼!”

年迈的骑士和皇帝周围侍卫中的一名队长出生呵斥道。

“是吗?”代表团的首领笑了起来。“据我们所知,泄露机密的是皇宫中的一名小厮,他被一名叫做埃里克的人类所收买。我想陛下应该已经查明了这件事吧?”

听到埃里克的名字,年迈的骑士皱起了眉头,他向皇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得到皇帝的同意后,他来到皇帝的身边,低声的把他知道的消息告诉了皇帝。包括一名小厮失踪,还有他调查后发现那名小厮跟一名叫埃里克的窃贼有关。

马尔努斯的皇帝听完自己最信任的同伴说完,脸色更加的阴沉,没想到这些傲慢自大的家伙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好在自己的宫廷大臣们并不在此。

“没关系,我相信我的侍卫。一个卑贱的小厮难免被收买,但是我的侍卫们不会。”皇帝嘴硬道。“说出你的消息。”

“好吧,陛下。”首领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法师派出的人听说皇宫已经被渗透了。一队黑暗精灵在巫师的支持下准备闯入您的城堡,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您,我的陛下。事情万分紧急,请您马上安排好皇宫的防卫工作。”

“这怎么可能?”马尔努斯皇帝非常好奇对方怎么进攻皇宫,不说这里的侍卫和卫兵,即使被渗透,他们怎么进入这座城堡。“即使被渗透,也是几个小厮而已,他们不可能起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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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遗忘石

白恩牵马石桥,随着人流沿着街道朝着那栋行政大楼前行,街道上执勤的守卫看到白恩鞠躬行礼,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生怕离得太近。

白恩笑了笑。黑马黑衣黑骑手,从黑夜浓雾中隐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种把戏肯定要遭人耻笑。但白恩的外袍和地位总能给幻象增加分量。

如果说白恩喝茶的商业街是法塔林城的财富得以运用的地方,那新行政区就是它得以忙碌的场所。时而有马车从这里经过,挂灯在木质黑漆车厢上飘荡,旗帜上的徽章宣告着车内乘客的身份。

有些车辆由全副武装的骑马侍从拱卫,他们一个个身着斜襟上衣和闪亮胸甲,正是今年雇佣打手的流行款式。有几队鞍辔齐全的骏马上还挂着微型炼金灯,远远看去就像一串串萤火虫在雾中飞掠。

白恩来到这座十层的方形建筑前的一处马厩,把马系在大门不远处为来客准备的木桩上,四周正好出现片刻安宁,马厩内放眼望去人迹全无。白恩捋了捋他那匹坐骑的鬃毛,拍了拍坐骑的头,让它安心在这里等待自己。

建筑内的各个部门混杂,甚至包括医院的大部分人员也占据了前三层的一部分。白恩从三楼经过时,看到一个温顺的人盯着自己瞧。大部分人都对被人盯视有着与生俱来的反感,但白恩从没产生过这种情绪。他这辈子见过太多丑恶,根本不在乎被一个人用乳白色的眸子瞪视两眼。

法塔林岛上有种东西叫遗忘石,是在岛上某些遥远山脉发掘出的白垩色物质。挖掘到这种东西的矮人甚至怀疑这些材料并非自然产生,它们仅仅出现在可能是被某种生灵遗弃的洞穴中,正是这个令人不安的种族,在亘古之时在法塔林岛上留下了一些人为的痕迹。

在固态下,遗忘石没有味道,也几乎没有气味,而且呈现惰性。必须加以燃烧才能激活它的特殊性能。岛上的药剂师,炼金术师,魔药学家,草药学家和医师们早就开始鉴别毒物攻击人体时所采用的各种方法和不同途径。

这种会让心脏停止,那种会稀释血液,还有一些会损害肠胃。遗忘石烟雾不会产生任何物理毒性,它的作用是烧尽生灵的个性。野心、执念、勇气、精神、动力——只要吸入足够多的这种神秘烟雾,这些东西就会荡然无存。

偶然接触到一些遗忘石烟雾,会令一个人连续几星期都无精打采。如果剂量再大一点,那就会产生永久性损伤。受害人身体健康,但不再关心任何东西。他们不会对自己的名字作出反应,不认识自己的朋友,甚至不在乎人身危险。电脑端:

他们只有在别人的驱使下,才会进食、排泄,或是搬运东西,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的心灵和精神被虚空所占据,而那逐渐充满眼球的灰白色内障,正是这空茫的外在表现。手机端:https:/m/

在之前的法塔林协会的会议上,曾经讨论过用这种方法惩治罪犯。但经过讨论和投票,法塔林协会人为自身需要保持足够文明化来吸引民众,所以宣布禁止将遗忘石用于普通民众。

即便是一个因为小偷小摸将孩童吊死,或是把罪犯喂给怪物的国度,也觉得遗忘石的效果实在令人不安,道德上难以承受。不过这种技术在尝试被用于牲畜,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多少剂量正好可以让牲畜自行进食和排泄,同时又保持这种不会主动去做任何事的有点。

如果他们能研究出来的话,那么在未来错综复杂,充满各种意外的街道上,将会是使用这些牲畜的最佳场所。

不过医院的医生们研究是另外一种方式,他们拿之前吸入了遗忘石烟雾的倒霉蛋做实验,试图尝试寻找可恢复神志的手段。

白恩对医学兴趣不大,他有自己治疗的手段。等他来到更高的楼层,寻找迪恩的部门时,发现这里要比低层设计的更方便一些,一从楼梯出来,便可以看到各种带箭头的指示牌告知来人各个部门的位置。

顺着指示牌前行,白恩注意到迪恩的部门占据了一个死角,并且有不少士兵站在入口处守卫,当他们看到白恩时,向白恩行礼后便让开了道路,似乎知道他要来一样。

白恩顺着走廊前行,在连接塔底楼梯的走廊两边有多个房间,一些房间房门大开,里面有人忙着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在走廊尽头则是一个大房间,门没有关上,白恩往里面瞧去,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大衣帽间一样的房间。

房间内一列列长衣架占据了衣帽间的四壁,数以百计的服装以地域、季节、剪裁、尺码和社会阶级分门别类放好。这里有麻布长袍,苦力的束腰外衣和屠夫染上干涸血渍的围裙。这里有冬季斗篷和夏季斗篷,有廉价织品和精美手工艺品;有些朴实无华,也有些则配有各色装饰,甚至包括稀有金属和孔雀翎毛。

这里拥有几乎全部法塔林岛上能看见的服饰和饰品——甚至包括玛格瑞塔、瑞尔马斯、奥格伯恩、比尔巴利,等等等等。这里有丝质外衣和藏有甲片的紧身衣,有手套、领带和颈巾,有大量手杖和拐棍,足以装备一支雇佣军。

当白恩进入属于迪恩部门的那座塔楼,来到迪恩的办公室门前,他听到了里面迪恩的交谈声,没有敲门,他直接推开门。

迪恩举起空杯子,向坐在华美大桌旁的三个学徒致意。冒着热气的黄铜碗和沉重的陶罐中,盛放着精美的食物,裹上面包屑油炸的鸡胸肉,淋上了甜辣的酱汁;小牛排被烤的恰到好处,旁边配上了柠檬汁处理过的蔬菜;几张金黄色的饼散发出香葱和蜂蜜的味道。周围还有一些盖着湿布的大碗,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法尔海姆的椅子上多加了块坐垫,好让他在把腿放在一处矮椅上向后仰的时候,胳膊肘刚好能搁在桌面上。白恩盯着这些食物和器皿,眼睛瞪得溜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恩有些不知所措。

迪恩转头瞧见了楞在门口的白恩,他举起一瓶被他称作黄金酒的东西,这玩意颜色较深,有些黏性,类似水银。他拔出松动的软木塞,空中立刻充满杜松子的香气;刚开瓶时,甚至一度盖过了主菜的辛香。

迪恩往自己的空杯子里倒了不少,在光芒照射下,酒液流动起来仿佛融化的银。身穿红袍的法师把杯子举到眼前。

“欢迎加入我们!”迪恩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碰法尔海姆放在桌上那只手里的杯子,美妙的回声在空中萦绕片刻,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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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二章 徒弟的训练

看着迪恩办公室内的环境,白恩有些无语,他本以为两人应该正在商谈些重要事务,最多有迪恩的几个徒弟在旁边负责记录,而不是现在这场小型酒会。

“你们不是在工作吗?”白恩说。

“他给了你工作这个选项,对吗?”迪恩说着跟法尔海姆碰了下杯。两人又同时从桌上探过身,把一支酒杯塞进白恩手中,接着跟白恩碰了一下,两人随后大笑起来。

“尽管笑吧,你们两个混蛋,”这一系列干杯的仪式很快就告结束,白恩完全没能理解两人为什么这么开心,不过他还是低头抿了口酒。

“啊。记住我的话,如果我们能让这个真正的混蛋能再活一年,我们都会变成在他手底下跳舞的猴子。他想看猴戏的时候,就会朝我们扔香蕉。来吧,喝上一口,白恩。”首发

白恩举起酒杯。银色液面上倒映着一幅栩栩如生微微晃动的画面,那是他的脸,以及周围明亮的房间。酒香窜进他的鼻孔,宛如一缕杜松子和大茴香的薄雾。白恩把自己的小小倒影放到唇边,喝了一口。

他刚把酒咽下去,略显清凉的液体似乎就分成了两股。一股刺痒的暖流顺着喉咙直往下降,另一股冰冷的卷须则向上伸展,透过上颚进入鼻腔。他双目微突,使劲咳嗽几下,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瞬间麻木的嘴唇。

“这是黄金酒,它真正叫什么不重要,至少它的价格堪比黄金,这玩意来自比尔巴利。好东西。现在赶快吃点东西,不然它会把你的脑袋炸开。”迪恩摇晃着酒瓶说道。

迪恩的徒弟揭开盖在餐盘和大碗上的湿布,终于显出食物的全貌。桌上有货真价实的香肠,切成了整齐的薄片,用油炸熟,配以分成四瓣的梨子。还有剖开的红辣椒,里面塞满杏仁酥和菠菜。

用细面包做成的薄饼里夹着鸡肉,以文火煎到面包像纸张一样呈半透明状。还有酒浸冷黑豆加酸辣芥末酱。迪恩的徒弟们忙着把各式各样的菜肴舀进白恩的餐盘中,速度快到他的双眼都跟不上趟。

白恩拿着一柄双股银叉,和一把他嗤之以鼻的黄金钝头餐刀,开始以惊人的技巧并敏捷地把食物往嘴里划拉。食物香味不经意地散发开来,感觉无与伦比。鸡肉薄饼是用生姜和干橘皮调味。豆子沙拉中的红酒酱温暖着他的舌头,芥末辛辣的气味灼烧着他的喉咙。白恩发现自己正一口口吞着酒水,来压制腹中不断升起的火焰。手机端:https:/m/

他惊奇地发现,迪恩的徒弟给自己上完菜后,并没有马上开始吃饭。他们坐在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白恩。迪恩确信白恩已经开始用餐后,便把头转向他的徒弟们。

“你们可以离开了,一会我会喊你们过来收拾。”迪恩淡淡地说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遵命,导师。”迪恩的徒弟施礼后离开了房间。

白恩对这种上下尊卑不屑一顾,不过他也不会当面嘲讽,安心地等待几位徒弟离开,白恩才开口说道。

“愚蠢的行为。”

“假设你是一名伊斯塔尼亚的贵族。即使是从某个不太重要的邦国来的男爵领主。”迪恩并没有在意白恩的话语,反而开始讲一件似乎并不相关的事情。“你在玛格瑞塔参加一次晚宴,男女宾客数目相等,坐席都安排停当。人们刚刚进入宴会厅,与你配对的贵妇同你一道走进房间,正在跟你聊天。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如果长得漂亮就跟她聊天?”白恩没理解迪恩的问题的意义,不过他被自己的回答逗笑了。“或者问问她晚上是否愿意进行一些娱乐活动?”

迪恩摇了摇头,看向法尔海姆。法尔海姆只好放下盘子,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在玛格瑞塔晚宴上,我会主动为她拉开椅子。”法尔海姆并没有笑,“但玛格瑞塔的贵妇们会站在椅子旁,暗示你把它拉出。妄自揣度她们的心思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我会等她示意。”

“正确,瑞尔马斯和玛格瑞塔有什么区别?”迪恩继续向法尔海姆问道。

“晚宴吗?瑞尔马斯不太会配对贵妇,即使携带女眷,单身贵族也会尽量去找那些社交界的名媛。”法尔海姆说道这里看了白恩一眼。“社交名媛也被称为交际花。”

“你看我干什么?这个我懂。”白恩没好气地说道。

“哦?”法尔海姆一副完全没想到的夸张表情。“如果是其他地方的话就太多了,比如玛格瑞塔主流货币的银币和金币的兑换是一比八,瑞尔马斯则是一比十二。主要是玛格瑞塔有一座金矿。”

“你们研究这些有什么用?”白恩突然想到眼前这两位现在在法塔林协会的身份。“哦。安插间谍用的。塔下那一层放满了衣服的房间也是为了掩盖你手下探子的身份呗。”

“是的,而且不光是为了不暴露我们密探的身份。”迪恩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法塔林岛上现在只有塔图加港一座港口,只要认真查探,也不太需要这些知识。不过这座岛很大,没准有其他地方可以登陆。”

“法塔林协会内有人建议至少把西边的那座港口从怪物手中夺回来。甚至在北部和南部也再建立新的港口,这样我们的舰队就可以环岛航行,防止有人偷偷登陆。”迪恩继续说道。

“更多的法师塔,更多的人口,更大的势力,更多的工作。”白恩叹了口气说道。

“是的,不过一切都需要一点一点来,”迪恩一想到这些也很头疼。“法尔海姆的人在收集这些消息,然后会送到这里,我已经安排了人整理这些信息,然后教给我手下的人,他们会负责甄别进入法塔林岛的人员。”

“有用吗?现在人少或许可以,如果人口增加,根本没那么多人力去一一鉴别。”白恩认为密探这种东西除了会搞的人心惶惶外没什么太大用。

“基本只能辨别蠢货,”迪恩同样也叹了口气。“聪明点的很难发现,不过等法师塔都修建完毕之后,可以通过法师塔控制相关区域,我们只要关注一些重点对象就可以了。”

白恩想了想,也觉得既困难又麻烦,自己也没什么好的想法。迪恩做的事情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完善,不过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不过他突然反应过来,迪恩说这些是因为他那句风凉话。

“你说这么一堆就是想说明你现在用的这套‘贵族礼仪’其实是教导你徒弟吗?”白恩再次没好气的说道。

“不,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师徒关系不过是利益交换。”迪恩切了一片小牛肉放在口中。“既然是单纯的利益交换,我需要用一些方式保证他们未来在面对我时处于劣势。”

“我不认为等级制度能保证这点,如果你有所保留也很难赢得忠心。”白恩教徒弟也属于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什么真正的经验。

“不需要保留知识,”迪恩说道。“知识可以全部交给他。”

“保留经验吗?”白恩明白了迪恩的意思,每个人在自己擅长的地方都有自己的小技巧,这些才是真正让每个人在各自领域不同的地方。“确实是个好方法,不过我更认同理念。让徒弟接受自己的理念没准更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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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适合的人选

走过那座宫殿后方的拱门,来到远处的一条破落街道。这里是一条肮脏的街道,直通几间同样肮脏的小屋。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阴湿、霉斑和贫穷景象。几间屋子里放着睡垫,油纸灯透射出黯淡光芒,颜色好像廉价啤酒。卷轴和大部头书籍散落在垫子上,墙钩上挂着清洁程度很成问题的长袍。

“这种扯淡的伪装是必要的,”迪恩领着白恩和法尔海姆走进离门最近的小屋,来回比划了两下,似乎是在展示一座宫殿。“有时候,我们要在一名导师或是岛上的几个教会的祭司面前,扮演需要的角色。必须让他们看到理应看到的东西。”手机端:https:/m/

一进门就是房间主人的睡榻,它被安设在一块实心大石板上,差不多算是个从墙上探出的坚固搁架。迪恩把手伸出来指着发馊的毯子。

“我们在这里训练一些密探,偶尔还会请来岛上的乞丐,安排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方便我们观察和模仿他们的一些特定行为。”

说完迪恩带着两人继续顺着街道前行,再次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房间,迪恩进屋来到一面墙壁前,把手伸进了一个破旧的木架子中,转动了某些东西,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撞击声传了出来。

接着他走到房间内散发着臭气的床铺前,把床铺一掀,就好像那是个棺材盖。白恩发现这些毯子盖在一片木板上,而这木板又以铰链同石块连接。一道令人心动的金色光芒从下面的空间中透射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菜肴的香气。

白恩想起刚才在迪恩的办公室中也闻到过这种香气。

“下去吧!”迪恩又打了个手势,白恩顺着石板边缘往下张望。这是个方形通道,只比迪恩的肩膀略宽几分;一具结实的木梯向下延伸二十多尺,最终落在一片磨光木地板上。

“别磨蹭,快下去!”

白恩和法尔海姆遵从了这个指令。梯子的横档宽大粗糙,间隔很窄,他没费什么力气就爬了下去。白恩走下梯子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高大走廊,如果说它是一座大宴会厅的一部分也不足为奇。

地板是货真价实的抛光板材,又长又直的金褐色木板在他脚下发出悦耳的吱嘎声。拱顶和墙壁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晶状涂层,四壁挂着装有玻璃的油灯,淡淡柔光倾泻而出,仿佛雨季的太阳躲在浓云后窥探大地。

这光亮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循,四壁全都在闪耀。伴着一连串脚步声、咕哝声和叮当声,迪恩爬下木梯,落在白恩两人身旁。他顺手拉动一根系在木梯上的绳子,伪装的睡榻随即落下,把暗道重新盖好。

“如何。这里是不是好多了?”迪恩问道。

“对。”白恩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墙壁毫无瑕疵的表面。这些晶体明显比空气还凉。“这是什么玩意?某种魔法造物?”

“显然不是见鬼的灰泥,”迪恩催促白恩走向左侧过道,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

“整个街道的地窖都被这种晶体覆盖。整个封在里面。上面的街道其实是以它为基础修建的,大概是在几年前。就我所知,这里严丝合缝,没有漏洞,只有一两条小地道,通向其他几个有趣的地方。它可以防洪水,就算街上的积水已经及腰深,也不会有一滴半点从下面渗进来。而且它还能把老鼠、蟑螂、蜘蛛和所有倒霉玩意挡在外面,只要咱们进进出出时留点神就没问题。”

“你建的还是协会修建的?”白恩看着这座隐秘的地下室,好奇修建这地方做什么用。

他们还没走到拐弯处,敲打金属锅的声音和几个人的嬉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他们又走了几步,来到一间陈设齐全的厨房,这里有几个高大的木质橱柜,一张长木桌旁摆着几把高背椅。白恩看到椅子上的黑天鹅绒坐垫和一片片镀满金箔的树叶装饰,禁不住揉了揉眼睛。

“算是我和阿门加农一起出钱修建的吧。”迪恩注意到白恩的目光,补充道。“那把椅子是奥格伯恩领被咱们‘请’来的商人贡献的,其他类似的玩意还有不少。”

乌龟和阿苏哈纳-百语正在一个长方形灶台旁干活,搅动着锅子,又在一块很大的白色炼金灶台上切着什么东西。白恩曾见过这种材料制成的小灶台,只要泼上水就能释放出热量,又不会冒烟。

但这块灶台估计比白恩自己还重。白恩东张西望时,阿门加农的混血女徒弟阿苏哈纳-百语把一个平底锅举在半空,另一只手拿起玻璃水罐,往咝咝作响的灶石上浇水。一大股水蒸气冒了出来,带有浓厚的菜肴甜香。虽然吃过了午饭,但白恩觉得口水从舌头下面直往上涌。

“嗨,小蜜桃!”白恩向阿门加农那名有着小小的眼睛,光洁的脑袋和黝黑的皮肤的徒弟打了个招呼。

听到白恩称呼自己的名字,乌龟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把手中的锅掀翻。他以极为幽怨地眼神望着白恩,可怜兮兮的小眼睛显得水汪汪的。

“你把我们领到这里干什么?”白恩无视了乌龟的眼神,向迪恩问道。

“如果上面出事,你们可以来这里避难,这点是阿门加农交代的。”迪恩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后说道。“如果你有什么秘密需要藏起来,也可以用这里。”

“感觉很浪费钱。”白恩看了看这里的装饰说道,“我不觉得一个密室有什么用,除了显得很神秘。”

“还好,不过我也不需要这里。”法尔海姆拿起一件桌子上的装饰品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价值竟然很高后撇了撇嘴说道。“我没什么东西需要藏起来,我也不认为如果出了事之后我能活下来。”首发

“好吧,随你们的便了。不过这里的食物至少可以保证十个人生活一年,你们记住这里就好,没准用得上。”迪恩放下酒杯,走到一个柜子前,挑选着抽出了几张羊皮纸卷。

“这里面是法尔海姆看上的那几个孩子的详细信息,听说白恩你要收几个新徒弟?”

“算是吧,”白恩走过去接过羊皮纸卷,发现是一些调查报告,写的十分零碎。他懒得去细看,把羊皮纸丢回桌上,开口问道。“有没有详细点的?或者你们能不能直说都有那几个人?”

“有两个或者三个可能适合你,至少我觉得可以。”法尔海姆开口道。“不过有一个最适合的已经成为了黑麋鹿的学徒。”

“哦?说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帮厨的小厮,可能很有魔法天赋,也就如此了。”迪恩插话道。“其他几个,一个是之前在我办公室说的那个混蛋,就是如果放任他,过几年没准会把我们当猴子耍的那个家伙。”

“听上去很聪明,应该不错。”白恩淡淡地说道。

“不是他,那个混蛋我要了。”迪恩没好气地说道。“给你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女孩,可能有某种一定程度上控制情绪的能力。”

“女巫?”白恩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女巫。“而且听上去很弱。”

“法尔海姆说你需要帮你办事的徒弟,一个可以操控情绪的女巫比一个实力更强的法师要好用的多。”迪恩解释道。“第二则是一名香料商人,我怀疑是怪物猎人的家伙身边的女孩,据说那个女孩跑得很快。”

“我开始觉得你们俩在耍我了。”白恩听完觉得十分气愤,这两种能力听上去都很弱小。“我要一个跑得快的女巫有什么用?战斗的时候让她跑回去通知我的死讯?”

“实际上,第一个女孩应该可以让人更容易接受某些协议,而且并不是作用于自身。”法尔海姆更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迪恩也正在恼火这件事,有一个岛上的盗贼团伙试图从法塔林协会骗取一笔钱,差不多五六千金币。迪恩只对计划这件事的人感兴趣。”

“你们确定了那个女孩的能力?”一个可以负责谈判和签署协议的女巫当然比一个只能改变情绪的女巫有用。

“仅仅是猜测,通过一些收集的消息来看,可能性不小。毕竟那个女孩叫做‘吉利’。”迪恩又接话道。“跑得快的女孩同样有太多的把她能力用在其他方面的方式,主要就看你会不会用了。不过最主要还是这俩女孩的能力无法威胁你的地位。”电脑端:

“其他的人选呢?”白恩想了想,确实如此,如果只是帮他处理事务的徒弟,确实不需要有太强的实力。

“自己看吧。”迪恩又把那堆羊皮纸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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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森林女巫

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对周围脏乱不堪的环境感到厌恶,他皱着眉头怒视着周围。洞穴已经够糟糕的了,这里阴冷潮湿,天花板很低,有些地方则是甚至要爬行才能通过狭窄的隧道。

从墙上滴下来的脏兮兮的液体比起水来更像是某种矿物质,每一滴都在溅到坑坑洼洼的死水坑里时,发出疯狂的回声。老鼠和苍白的洞穴青蛙在这位贵族的脚边蹦蹦跳跳,发狂的蝙蝠在他的头发间飞来飞去,蜘蛛网扑在他的脸上,虫子的细小骨头在他的靴子下嘎吱嘎吱响。

就其本身而言,洞穴已经够糟糕了,但女巫的那些令人厌恶的收集品却让这里变得更糟糕。一串串干枯的臭草,一缕缕腐烂的莨菪和有毒的橡树,还有用脚后跟挂着的腐烂的鸟兽尸体。

人类和动物的头盖骨,在这个可怕的迷宫里,一堆堆地排列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神像蹲在女巫巢穴的中央,看上去像用沼泽苔藓做成的,闻起来像牛粪,用蛋壳和黑豹獠牙制成的眼睛微笑着迎接伯爵。

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怒视着那座令人作呕的雕塑,用一根柚子压在鼻子上,以抵挡那气味。他带来的一个骑士跺着脚走上前去,想把那可怕的东西推倒。伯爵的驼背仆人燕麦杆或许是想阻止他,但很快就想起了他自己的地位,于是他恐惧地喃喃自语,小声嘀咕说自己担心如果伯爵的骑士毁了她信仰的神的神像,女巫会做什么。

当骑士伸手去抓那座雕像时,一阵刺耳的咯咯声传入他的耳中。受惊的骑士惊慌地环顾四周。他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便怒气冲冲地把注意力重新转向那尊奇形怪状的雕像。手机端:https:/m/

然而,这一次,他注意到了事情的不同之处。一条长长的黑舌头出现在神像的牙齿之间,一条长着鳞片的黑色肉缎带用同样颜色的珠状眼睛盯着他,当他的手指靠近它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骑士大声咒骂着,向后一跳,从突然出现的可憎的蛇面前退了回来。。

“你的人很明智,知道应该跟它保持距离。”

听到这个声音,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和他的随从们转过身来。他们看到一个女人从隧道里走出来,走进了山洞,每个人都可以发誓刚才那里绝对没有人。尽管周围环境粗俗不堪,她还是展现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形象,她那娇嫩的身体的每一处优美的曲线都暴露在她那单薄的衣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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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香料商人的女孩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没有。这是一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其实我一整天都把屁股坐在椅子上吃蜂蜜。”泰什正在调整绳子,使绳子打结的那一头离坑底只有一手掌宽。

“有点低,”奥利佛-雷维尔说道。

“我不是瞎子!”

“你需要检查一下。”

泰什把脸转向奥利佛。“我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首发m

在这个阶段,奥利佛总是很严肃,很挑剔,直到现在泰什才意识到这是因为他害怕。泰什也很害怕,即使奥利佛害怕的也快要尿到裤子里去了,但这样想也无济于事。

“你不紧张吧””她问道。

奥利佛低声说,“我为什么要紧张呢你是它第一个抓到的人。等它和你办完这件事的时候,我早就跑了。”

当然,这是真的。泰什是诱饵。她把怪物诱入陷阱,奥利佛-雷维尔把它干掉了。

泰什十三岁,自从一年前奥利佛-雷维尔把她从她的家里买来后,她就成了怪物的诱饵。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出现了,他是她见过的个头最大、毛发最浓密的男人,他说他听说他们这里有个姑娘跑得很快,他告诉她,如果她能在他扔出去的标枪落地之前跑到树林里去,他就给她五个铜板。

泰什认为这一定是个骗局——没人会仅仅为了看她跑步而付钱,五铜板是一个巨大的数目——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主要是为了炫耀她能做到。她不知道该拿这些钱怎么办——她以前从来没有拿过超过一个铜板的硬币,在她的兄弟们把它从她身上夺走之前,她必须把它藏起来。

其实她用不着担心,那天下午她就和奥利佛-雷维尔一起离开了。奥利佛后来告诉她,他给了她父亲十金币。

“有点贵,”他开玩笑说。

难怪她离开时她父亲一直在微笑。

奥利佛-雷维尔现在是她的家人了,在泰什的心目中,这比以前的家庭好得多。奥利佛-雷维尔没有打她,她很少饿,虽然有时会感到冷,但这就是工作的本质。从和奥利佛-雷维尔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她就得到了一双靴子。

是的,和她之前的生活相比,这次和奥利佛-雷维尔的生活是奢侈而丰富的。卖怪物香料的钱很好赚,虽然带有香料的怪物很少见,也很危险。

在他们的国家,整个杀怪物和卖香料的过程都是非法的,但如果他们很谨慎的话,治安官的手下不会打扰他们。奥利佛-雷维尔和泰什一季通常能捉到四五个怪物,这笔钱能维持一年生活;当他们在城镇的时候,他们住在客栈里,睡在床上,在浴室内洗澡,最妙的是,泰什穿着靴子。现在两双!

泰什喜欢她的靴子。她平常穿的靴子是厚皮的,鞋底很结实。它们很适合步行和徒步旅行,不会摩擦或挤压她的脚。她脚上没有水疱,她认为水疱发出的气味很好闻,至少比奥利佛-雷维尔靴子里渗出的带有皮革味的汗味更好闻。

泰什的第二双靴子,就是她现在穿的那双,几个月前在提尔亚时买的。这是她的跑鞋,非常合身。它们的鞋底有锋利的金属钉,这样她就能牢牢地抓住地面,并更快速地起跑。奥利佛-雷维尔想出了这个设计,他甚至为它们付了钱——两银币,这对靴子来说是一大笔钱。当她第一次穿上时,他说:“好好照顾它们,它们也会好好照顾你的。”首发

泰什的确照料着它们,而且她绝对,绝对地拒绝忘恩负义,但她想要的,她最想要的,是那双她以为奥利佛-雷维尔会送给她的短靴,当他告诉她他要给她一些特别的东西时。

她在瑞尔马斯的鞋店橱窗里看到过这双短靴,并多次向奥利佛-雷维尔提起。这是一双最漂亮、最精致的浅灰色绒面革靴子,又软又细,看上去像是用兔子的耳朵做的。

当奥利佛-雷维尔给她看那双带钉的靴子,并告诉她他是如何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想让自己看上去很高兴。泰什告诉自己不要失望。一切都会解决的。带尖钉的靴子将有助于狩猎,用她杀死怪物获得的钱,她可以自己买灰色绒面革靴子。

但很快他们就离开了瑞尔马斯,甚至离开了提尔亚,来到了这里,一座大西海上的岛屿。奥利佛说这里的统治者们并不在意人们狩猎怪物,甚至还有对应的奖赏。当奥利佛了解了一下这座岛上都有什么怪物后,他发现这座名为法塔林的岛国对他们来说如同金库。

仅仅一个星期后,奥利佛就找到了这个怪物的巢穴。他已经挖好了坑,尽管这些天来泰什已经安装好并检查了逃生装置,事实上,她甚至不让奥利佛靠近它。

奥利佛教泰什要小心行事,要仔细检查工作中的每一件事。她现在进行了一次试跑,从坑里走回来一百步,然后穿过树林慢跑,在地上没有雪的地方加快速度,跑进一小块空地,那里的雪更深,但她把雪踩碎了,把雪压得又硬又脆。

现在全速前进,摇晃着她的双腿,身体向前倾,她靴子上的长钉让她紧紧抓住地面,但并没有影响她的速度,然后她跃过了矿坑的边缘,嘎吱一声撞到结冰的地板上,用膝盖吸收掉落下来时的冲击,但立即站起来跑到终点……耐心等待。电脑端:

等待。这是最难的部分。那是真正让你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你的大脑在尖叫着要你抓住绳子,但你不能这样做,因为你得等着恶魔下来。只有当怪物在往下爬的时候,它才会触到坑的底部,尖叫着向你扑过来时,你才能抓住绳子,松开滑轮装置。

泰什拉紧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拉,她的右脚踩在最下面最粗的绳结上。木头机关松开了,泰什随着绳结飞了起来,她在空中打了个自然而慵懒的呵欠,她的手指几乎没有碰到绳子,她在飞行的顶点停了下来,完全自由地悬在空中。

然后她松开绳子,身体前倾,伸手去够那棵松树,伸出双臂去抱着树枝。她稳稳地站在那里,然后漫不经心地滑了下来。一颗松果刮伤了她的脸,她落在了齐膝深的一堆雪里,那堆雪是她堆在那儿的。

泰什走回去重新设置陷阱。陷阱坑周围有泥土和脚印,她得把靴子底部清理干净,以确保靴子下面的尖刺之间的缝隙不会被泥土堵塞。

“你在流血。”奥利佛说道。

泰什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指尖上的血迹。怪物们闻到血腥味后变得更加兴奋。她舔了舔手指说:“让我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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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泰什的工作

泰什抓住绳子,把滑轮放回原位,她对自己做的一切都很满意。逃脱陷阱的滑轮机关运转平稳。这是一个好坑。奥利佛挖了三天,挖得又长又细又深。昨天晚上,他和泰什沿着陡峭的坑边往下浇水,直到坑底的水有两只手那么深,刚好冻成了坚硬光滑的冰。

但是怪物从坑里爬出来仍然是可能的——怪物们擅长攀爬——奥利佛多年来也尝试过用不同的方法让坑内的墙被冰覆盖,但从来没有这么成功过。

所以泰什会做奥利佛一直在做的事,用动物的血和内脏的混合物来粉刷坑壁。它闻起来很强烈的气味,这很恶心,但足以让怪物因为这些味道分心和迷惑,让奥利佛-雷维尔有时间扔出他的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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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今天的目标

今天的怪物是这个季节的第一个。冬天他们不打猎,因为天气太冷,雪太深,又冷又苦。当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他们就来到了法塔林城的北面,虽然今年春天已经到来,但是冬天延续了几个星期,所以阴影里和洼地里仍然有厚厚的积雪。

奥利佛找到了怪物的巢穴,并找到了挖洞的最佳地点。这时,奥利佛把那罐血和内脏的混合物放进坑里,爬下梯子去刷墙。泰什不必这样做,格雷维尔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这是他的工作,他为此感到自豪。他不会因为没能把最后一项任务做好而把几周的工作搞砸。

泰什坐在她的背包上等待着。她用毛皮把自己裹起来,眼睛盯着远处的树木,尽量不去想怪物和那个坑的事,后来她就是这样想的。他们会返回瑞尔马斯,在那里卖怪物的香囊。在那里,怪物香囊的贸易是非法的——任何与怪物有关的事情都是非法的,甚至涉足怪物的领地也是非法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像她和奥利佛这样的少数人在追捕这些怪物,当然这也不能阻止人们购买怪物香囊制造的香料。电脑端:

一旦她有了那份钱,她就可以买她的靴子了。瑞尔马斯离这里有很长一段路程,但海上的旅途很轻松,在返回提尔亚之前,他们会享受温暖、休息和美食。

泰什曾经问过奥利佛,为什么他不收集更多的香囊,杀死更多的怪物。他说:“怪物是邪恶的,但贪婪也是。我们有足够的花销就可以了。”

这样生活很美好,只要泰什一直跑的飞快。

最后,奥利佛爬出了坑,把梯子拉了上来,把一切都抛在了视线之外。泰什把她的背包搬到树上。做完这些,就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了。奥利佛最后一次绕着坑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很好。很好。很好。”

他走到泰什面前说:“现在好了。”

“那好吧。”

“别搞砸了,小姐。”

“你也不要。”

他们把右拳击在一起。

这句话和击拳礼是他们祈求好运的一种仪式,尽管泰什并不真正相信运气,而且她相当肯定奥利佛也不相信,但如果没有保证所有可能的帮助都在她这边,她是不会经历一场怪物狩猎的。

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较低,不久就会降到树的高度以下,这时是引诱怪物出来的最佳时机。泰什小跑着向北,穿过稀疏的树林,来到她和奥利佛十天前发现的那片空地。好吧,奥利佛找到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技巧。任何人都能做到挖坑和用内脏做衬里,至于他用标枪杀死怪物的技巧是由于他的体型和力量,但使奥利佛真正特别的是他的耐心,他拥有一种本能地找到怪物居住的地方的能力。这些带有香囊的怪物喜欢在平地上挖一个浅洞,离树不太近,那里雾气缭绕。它们喜欢寒冷。它们喜欢雪。它们不喜欢人。

泰什曾经问过奥利佛关于怪物的所有事情,但现在她可能知道的和任何人一样多,关于来自这些怪物可能来自不同地方的事情。

泰什一直等到太阳下山进行了一半的时候,天空中只有那一小部分才刚刚呈现出红色和橙色。柔和的薄雾在这座小山谷里越积越浓。它也在她要吸引的怪物的洞穴外面形成。这个山谷比周围的其他山谷稍深一些,但与其他山谷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雪,在傍晚的这个时候,可以看到雾气中有一种红色的色调,这也许是由于日落的缘故,但泰什知道情况并非如此。

泰什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走近前来,跪在山谷的边缘。她把手伸向后伸,用手指清理靴子上的钉鞋钉,拔下一小块土。她把双手放在地上,摊开手指,触摸着大地,它既不温暖,也不冰冷——这是怪物领地的边缘。

她踮起脚尖,深吸一口气,感觉身躯好像要沉下去了,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是要沉下去了。泰什低下头,睁大眼睛,向前探着头,她的胸膛拂着地面,仿佛她正从窗帘下面探出头来,进入了山谷,进入了属于怪物的世界。

有几次她尝试了两三次,但今天她第一次成功了。

在她眼中的画面,在怪物的领地快速向前推进,一直到山谷中的一处洞穴,那里有急剧下降的一个隧道,但这并不是与人类世界唯一不同的地方。在这里,在怪物的世界里,颜色、声音和温度都被改变了,就像她透过彩色的玻璃往烤箱里看一样。描述颜色很难,但是描述声音则是不可能的。

泰什越过红色的山谷向隧道的洞口望去,在最低的地方有一个紫色的东西。一条腿吗

然后她弄明白了它的意思,发现它趴着,一条腿伸出来。泰什在脑海中画出了它的躯干、手臂和头部。像人但不是人形。皮肤光滑,细肌,紫色,红色和橙色条纹,每一条都窄而长。样貌看起来很年轻。身体则像个瘦长的少年。它的肚子随着每一次呼吸慢慢地移动着。它正在睡觉。

泰什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屏住呼吸,现在她呼出了她肺中所拥有的空气。有时候她只需要这么做,只要她深深的呼吸,她的气味,就会引起那些怪物的注意。

但是这个洞穴中的怪物没有动。

泰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里的空气又热又干。她想大叫:“我在这里,怪物!我能看见你!但是她的声音在这里听起来不一样。在这里,语言并不是真正的语言,而是铙钹和锣的铿锵声。泰什只能耐心等待,同时注意四周的其他情况,这种怪物她从未见过同伴,但是小心谨慎总是一个好习惯。首发

在她等待了不知道多久以后,那只怪物终于懒懒地抬起头,把目光慢慢转向泰什。一条腿在动,膝盖弯曲,脚在空中抬起,完全放松了。就在这时,这只怪物注意到了泰什,它的动作受到了干扰。

这只怪物的眼睛是紫色的。它瞪着泰什,然后眨了眨眼睛,似乎刚刚睡醒,被突然出现在它领地上的泰什惊到。它的腿还在空中,完全静止不动。然后它仰起头,放下腿,张开嘴,伸长脖子开始嚎叫。

当怪物向前跳起,紫色的嘴巴张得老大的时候,一声铿锵的声音打在了泰什的耳朵上,但是泰什也跳了起来,把她靴子底下的尖刺使劲插进地面,手臂在空中盘旋着,从她刚才所在的地方一跃而出,带着她离开了怪物的领地,远远地离开了怪物巢穴的洞口,回到了人类的世界。首发m

然后她就开始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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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死者的坟墓

国王查理特凝视着血腥的战场,看着农民们拿着火把驱赶着饥饿的乌鸦和秃鹰。这场大屠杀是无法形容的,布尔坦尼亚死去的高贵骑士悲惨的在地上一字排开,他们毫无生气的眼睛望着冷漠的天空。浓烟从巨大的篝火中升了起来,在那里,血鹰公爵被击败的军队的尸体正被付之一炬。

这份令人憎恶的苦差事落到了为数不多的活着的骑士身上,他们曾为血鹰公爵效力,并在战斗中幸存下来。查理国王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人。手机端:https:/m/电脑端:

他一开始的简单想法只是想把他们赶出王国,让他们至少有机会在外国赎回自己的荣誉。然后,当他想到血鹰公爵给阿基坦带来的恐怖时,国王发现自己想把这些人扔进火里,跟僵尸和怪物一起。

这里有如此多的痛苦。阿基坦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从这场大屠杀中恢复过来,而不仅仅是查理国王所熟悉和喜爱的土地的影子。历史会说他在卡姆兰菲尔德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征服者。

他觉得自己又累又老,心里充满了一种悲伤,它撕扯着他的灵魂。在卡姆兰菲尔德损失了很多高贵的骑士,这是任何胜利都无法挽回的。他所熟悉的阿基坦人已经不见了,就像奥佛涅的骑士和克拉伦斯的龙一样死去了。

查理国王垂下眼睛,看着躺在他脚下的尸体。深红色的盔甲在灼热的太阳下象一件红宝石一样闪闪发光,那条镶着珠宝的项链绕在尸体的喉咙上,像一颗燃烧着的星星。在死者瘦削的脸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残忍或恶意,只是一种平静安详的表情。

从整个伊斯塔尼亚半岛一直到大海对岸荒凉的艾尔厄拜海岸,再到多刺的拉什科城墙,这张脸是多么努力地想让人看到它。死去的骑士为寻求和平进行了艰苦的战斗。最终,它用国王的长矛把永恒的宁静带给了他。

“陛下,是时候了。”站在国王身边的那位全副武装的骑士不情愿地说了这些话。拜伦格尔是国王的一位将军,是一位从圣杯中汲取了能量的骑士,曾在异邦的土地上与国王并肩作战。拜伦格尔觉得他目前的任务是他所经历过的所有考验中最艰巨的。

查理国王盯着他的老朋友,眼神空洞。拜伦格尔爵士很想转身离开,让他的国王独自承受悲伤。但这名圣杯骑士知道他不能。有时候,即使是国王也需要有人提醒他的职责所在。

“陛下,他必须和其他人一起被烧掉,”拜伦格尔爵士说。

查理国王转过身去,看着血鹰公爵军队腐烂的尸体被扔进篝火里。烧肉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臭味和屈辱的腐臭汁刺激了国王的感官。他听到火焰中骨头噼啪作响,被吓了一跳。即使在远征艾尔厄拜最艰苦的岁月里,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

“不,”查理国王说,“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不会像垃圾一样被烧掉。”

“血鹰公爵必须被摧毁,”拜伦格尔爵士重复道。“贝金赛尔女先知警告说,必须消灭吸血鬼的一切痕迹。”

查理国王低头凝视着尸体,研究着尸体脸上平静的表情。“血鹰公爵已经被消灭了。那个怪物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下那个人了。”

查理国王很快地擦了擦眼睛中的泪水。

“我不会让阿基坦公爵和其他吸血鬼的腐尸一起被烧掉!他将与我们的死者同眠。我要为这个人的英雄事迹建造一座纪念碑,并忘记曾经那个怪物的带来恐怖!”

查理国王看到了拜伦格尔爵士脸上的不安和犹豫。

“这是我的命令,”他严厉地说。“无论是贝金赛尔女先知,还是那位夫人,都不能使我改变我的决定。”

国王的意志就是法律。血鹰公爵的尸体并没有象贝金赛尔女先知所吩咐的那样被扔进火堆里,而是从战场上运来出的。一根巨大的大理石柱子竖立在山上,俯瞰着卡姆兰菲尔德,血鹰公爵的尸体被安放在这根柱子里。一尊描绘阿基坦公爵在荣耀鼎盛时期的英雄式铜像被安放在柱子上,丰富的雕刻记录了这位曾经最高贵的骑士在堕入黑暗之前的生活。

贝金赛尔女先知警告说,不要尊敬和敬拜一个已经转向邪恶、并在这片土地上犯下如此恶行的人,但她的话却无人理会。查理国王悲痛万分;只有通过向死去的敌人致敬,他才能减轻内心的负担。

贝金赛尔女先知说服查理国王允许她在纪念碑上施魔法,用咒语保护坟墓,使它不受任何邪恶的侵害。查理国王从来没有意识到她的魔力背后的含义,从来没有怀疑过贝金赛尔女先知的目的并不是她向她的国王所宣称的那样。他非常确信,死神已经把血鹰公爵身上的罪恶清除了,如果贝金赛尔女先知向他承认了她的恐惧,他一定会怨恨她。

女先知的咒语可以保护坟墓不受风雨的破坏,也可以保护土地不受坟墓里的东西的破坏。因为在血鹰公爵的身体里,贝金赛尔感觉到一颗邪恶的种子,一种永远不能再允许它出现的邪恶。首发

在贝金赛尔的咒语封住坟墓后的第一个晚上的黑暗中,大理石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被最黑暗的魔法填满的东西。什么东西把断了的长矛从它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里扯了出来。一种嘲笑愚蠢的同情心的东西,这种同情心阻止了查理国王摧毁它的身体。即使是吸血鬼被刺穿心脏也会死,但得益于它祖辈的血脉,它的心脏位置与常人相反。而国王将为他的错误而受到惩罚。整个布尔坦尼亚都会遭殃。

然后吸血鬼试图离开他的坟墓。贝金赛尔女先知的魔法里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他赶了回去。吸血鬼发现自己甚至无法接近墓穴的墙壁,他被浸透在大理石柱子上的魔法所击退。血鹰公爵只能在他那狭小的牢房里转过身来,诅咒那些把他禁锢起来的墙,那些他甚至碰都碰不到的墙。

血鹰公爵独自一人在他自己坟墓的永恒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被吞噬了他腐朽躯体的嗜血欲望所折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渴望鲜血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却无力满足。他徒劳地回忆过去,试图通过反思自己的行为来忘记自己的饥饿,在英勇高贵和声名狼藉的时刻,他同样放纵地迷失了自己。

有一次,在被囚禁在坟墓不知多久后,血鹰公爵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他绝望地大叫起来,根本不在乎那些攻击大理石墙壁的人带来的是拯救还是毁灭。

他叫得越响,墙壁上砰砰砰的响声就来得越快。一天的大部分时间,血鹰公爵都在听着监狱的墙壁被锤子和凿子敲打的声音。但是施加在他身上的魔法从来没有动摇过,从来没有一缕光线或一缕新鲜空气钻进过黑暗。

坟墓监狱中的血鹰公爵不可能知道查理国王的儿子诞生了,而且随着他儿子的诞生,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贝金赛尔女先知命令工人们去拜访血鹰公爵的坟墓,抹去所有公爵名字的痕迹,以免它成为他邪恶信徒的圣地。

工匠们在离开之前只忘记去掉了一个标记,那就是一把造型独特的剑,这把剑是为了向艾尔厄拜人称其为“恩纳苏-赛夫”的骑士致敬。

当工人们离开时,血鹰公爵又一次被遗弃在寂静和黑暗中。只有伴着岁月的流逝,他的回忆萦绕心头,他的饥饿难以忍耐。

有时,血鹰公爵会想象自己又听到了铁锤撞击监狱墙壁的声音,绝望地对着这些嘲弄的记忆幽灵尖叫,恳求他们释放他,结束他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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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见的怪物

泰什还在奔跑。她已经尽力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听到身后怪物的气息。这很跟计划不太一样。这一次怪物离得太近了。她必须跑得更快。

她拐向右边那块斜坡,这能让她跑的更快,但他们挖好的陷阱在左边。身后怪物的呼吸更响了,这让她不得不选择斜坡。

该死!泰什在一些低矮的树枝下,沿着斜坡向右转弯。她听到那些树枝在她身后噼啪作响,但她再也听不到怪物的呼吸。

她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但她保持不了这个节奏。她已经离开了直接去矿坑的路线,她跑过一棵树的右边,然后又被另一棵树逼向更右边。她需要拐向左边,没准还需要跑一段上坡路,但她必须回到陷阱坑那里。

在她前面有一棵大树,它的左边有一块大石头。她可以利用它们。她必须这么做。

泰什向那棵树的方向跑去,拼命朝它冲去,在最后一刻伸出双臂,从树干上用力把自己推开,利用她的冲力改变方向,在巨石后面转弯,爬上了斜坡。这里的树枝很低,很适合她贴着树下,用手和脚使劲往把身体推上斜坡。在她身后,她听到了怪物的叫声,然后是一声沮丧的尖叫。首发

在坡顶上,她回头看了一眼,但只能看到树枝,看不到那个怪物。不过她没时间再找了。她必须坚持下去。现在是下坡了,这里的地面更坚实了。泰什让她的步子变大了。很快她就会到矿坑了。她继续往前走,气喘吁吁,快到了,快到了……然后她来到空地上。

陷阱坑就在她前面,但她现在跳下去的角度不对。那个怪物在哪里她听不见它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稍稍放慢了脚步。那里没有怪物追着她。手机端:https:/m/

她放慢脚步,气喘吁吁,竭力想分辨出怪物发出的声音。她甚至回头看了看,但什么都没有。她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想看看树林里有什么动静,有没有一丝紫色或红色的身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

该死。它在什么地方泰什向奥利佛藏身的地方望去,只见他的脸大多藏在树后。他没有动。

她又环顾四周,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没有动静。没有声音。没有怪物。

该死!它不会放弃追捕,对吗泰什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她该怎么办她不想回到树林里去。那太疯狂了,也太危险了。

她朝奥利佛望去,平摊着伸出双臂,仿佛在问:“现在怎么办”

奥利佛走到一旁,探出身子,也做了同样的手势。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奥利佛朝泰什的左边瞥了一眼,向着她转过身来,大声喊道:“快跑!”

泰什注意到那个怪物已经从树林里出来了,正全速向她冲来。它那又高又瘦,像人一样直立起的身躯正飞快地向她扑来。在开阔地带,它有优势。她现在跑不过它了。

奥利佛喊道:“坑!到坑里去!”

怪物听到了喊声,警惕地看了看奥利佛,给了泰什一点时间移动。她的靴子陷进了坚硬的雪地里,她爬上前去跳进了坑里。怪物也跳了起来,在坑的另一端着地,向泰什滑去。

泰什在底部的冰面上剧烈地摇晃着,她的手抓住了血迹斑斑的墙壁。她的靴子紧紧地踩在冰上,她转身向前冲去,抓住绳子,猛地往下拉。她开始站起来,双手紧紧抓住绳子。但接着,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泰什的手顺着绳子滑下去,直到绳子打结的那一头停了下来。

那个怪物抓住了她的脚!

泰什尖叫着,双手紧紧抓住绳子,双脚拼命地往外踢,靴子撞到了什么东西,她踢了那东西一脚又一脚,然后她就自由了,在空中飞了起来,胳膊和腿在空中乱晃,不是懒洋洋地打呵欠,而是挣扎着翻滚。电脑端:

她抓住了树上所有她能抓住的东西,手臂仍然被绳子缠住,但她紧紧地抓着树枝。让自己身体保持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怪物碰了她一下。她以前从未被怪物碰过。

这时那只怪物尖叫起来,泰什把树抓得更紧了。

又是一声尖叫,泰什回过头来。奥利佛正在投他的第二支标枪。泰什只能看到坑的边缘。第一支标枪刺穿了怪物的身体,第二支标枪刺穿了它的肚子。奥利佛举起第三支长矛。等待时机。就在这会儿,那怪物就靠在坑壁上,尸体顺着墙壁滑溜下去。

奥利佛抬头瞥了泰什一眼,然后跳进了坑里。

泰什不愿松开她的树枝,但她强迫自己松开手,以一种不舒服的方式滑下了树,重重地撞在地上,脚踝着地,脚上踩着冰冷的雪。她现在才意识到她的靴子不见了。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坑边。那怪物四肢伸开躺在水底。她的尖靴在它的手里。奥利佛俯身向着怪物,拿着一个玻璃瓶和刮刀靠近怪物的香囊。

泰什跳进坑里,当她的脚踝再次弯曲时,她尖叫起来。奥利佛没有理睬她,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香囊上。这只怪物的香囊是深紫色的,有红色的斑块和几条橙色的条纹。

香囊所在的部位周围没有毛发。这只怪物有一张漂亮的脸,窄窄的肩膀,窄窄的腰,长长的胳膊,难怪人类很难跑得过它。它的腿是泰什腿的两倍长。

这个怪物,和所有带有香囊的怪物一样,有着浓密的发毛。它的皮毛光滑。它的眼睛半闭着,泰什跪下来看它眼睛的颜色。在怪物的领地里,它们看起来是紫色的,但现在在月光下,它们是一种更柔和的颜色,淡紫色。

第一缕油脂从怪物的香囊冒了出来,奥利佛把瓶子拿过来,接住了那缕油脂的尖端。油脂离开了怪物的身体,稳稳地滑入到瓶子里。如果第一缕油脂进去了,其余的油脂也会跟着进来,仿佛香囊中的油脂想要呆在一起似的。

一开始是深红色的,后来变成了紫色,随着越来越多的油脂冒出来,瓶子里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不知怎么的,它还是装进了瓶子里。然后油脂开始变得粘稠,变成淡紫色,然后凝固了。

瓶子里有一团旋转的紫色物质。奥利佛从嘴里取出软木塞,仍然把瓶子收回来,用软木塞塞住了。然后他吻了一下瓶子,说:“太好了。”然后他转向泰什。“你他妈的在做什么”

“嗯……”泰什试图说些什么。

“它差点就追上你了。差一点它就抓到你了。”

“它跑得很快。你见过它的腿有多长吗”泰什勉强辩解。

“你来自错误的方向。”

“它拦住了我跑的方向,我只好转向另外一边。我告诉过你它跑得很快。”

“所以这就能解释你当时为什么停下来了”奥利佛没好气地说道。

“我以为它已经放弃了。”泰什嘟囔道。

奥利佛摇了摇头。“你是笨蛋吗他们不会放弃。”。

“瞧,我把怪物带来了,是不是我跳进坑里。怪物跟着我跳了进去。你杀了那个怪物。听上去对我来说很顺利。”

奥利佛低声咒骂着。他站了起来。“如果这样就算顺利…”

“你有香料。”泰什看着瓶子,又看着死去的怪物。“它看起来比平常的怪物要年轻。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它的行为有些不同。你给我买的钉鞋很有用。它如果再接近我一步……”

“它再走半步,你就摆脱不了它的控制了。”

“你为我担心”

“嗯。更像是我担心投资在靴子上的两个金币被浪费了。”

泰什微笑着用手指轻敲着瓶子。“好香料。卖掉的钱应该能买很多靴子。”她从死去的怪物手中拽过靴子。

“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靴子。在考虑买靴子之前,你应该先考虑一下手头的工作。你忘了带梯子。你得爬出来。”

当她穿上靴子时,泰什看着布满血和内脏的坑壁,叹了口气。

“那就推我一把吧。”

就在这时候,陷阱坑的边缘探出了一定巨大的宽边帽,上面有一根泰什见过最长的羽毛。很快,宽边帽下面露出一张帅脸。

“需要帮忙吗?”那张帅脸看了看坑下的两人和怪物的尸体,笑着向坑下的两人问道。

泰什并没有回答,她被来人那身华丽的深紫色长袍下摆露出的那双红得发紫的靴子吸引住了,她发誓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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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徒弟的价值

奥利佛弯下腰,用双手做了一个支架,她踩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不让靴子上的尖刺刺穿他的手。她需要使自己镇定下来,不光是因为之前怪物,或者在上面探头的那个人脚上的靴子刺激了她。

她面前的陷阱坑壁布满了血,但至少它是死的,谁知道奥利佛的头发里爬着什么肮脏的东西!所以她选择把一只手放在坑壁上。

奥利佛说:“你上去吧。”

他把泰什抛了起来,泰什飞出坑边,滚到一边,站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到灌木丛中,拾起梯子,把它扔到坑边,架了起来。然后她拿起背包,坐下来,用雪裹住肿胀的脚踝。

这时候她偷偷地瞧了瞧之前探头的那个人,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穿着精致黑色长袍的人。两人身后不远处有一队人,全部都骑着马,他们全副武装,但穿的很厚实。电脑端:

那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人站在坑边似乎跟坑里的奥利佛说了几句,泰什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不过那个紫袍男人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有几个人下马走到陷阱旁边,其中一个跳了下去,不一会就把怪物的尸体推了出来。

奥利佛则顺着梯子跑了上来,站在陷阱坑边看了一会,便朝着泰什走了过来,把怪物香囊产出的油脂递了过去。“一会听到我的命令,你就往森林跑。”

她拿起那只瓶子,它的顶部是热的,底部是热的。她会用它来取暖,直到奥利佛把火生起来。

奥利佛四处寻找柴火,一直在喃喃自语,摇着头。“当一个怪物在追你时,它不会停下来。你就是不明白。谁会跟你一样停下来?谁?”

泰什不知道这是不是奥利佛的暗示,但是看上去不像。那个紫袍人的手下把怪物的皮剥掉了,然后把它肢解了,似乎拿取了一部分。这时候她注意到那个黑袍人的靴子也很好看,黑色的,毛茸茸的。

但泰什知道,当奥利佛恢复狩猎后的日常生活时,他会平静下来。按照以前的习惯,泰什会坐下来,她会生起一堆火,这在以前是她的工作。然后,奥利佛会做炖菜,但这从来不是泰什的工作,因为奥利佛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做炖菜,并抱怨泰什一参与就把炖菜给毁了。

但现在奥利佛看上去在寻找木柴,但泰什注意到奥利佛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陷阱坑边的那群人。

泰什又把目光转向那群人,看见他们拿出了一些兔子,还有一些蔬菜,香肠,面包还有不少泰什不认识的食物。泰什认为他们的晚餐将是一顿丰盛的盛宴。

这是一个沉闷的夜晚。月亮很圆,但被云遮住了。除了随着那群人手中拿着发出明亮光芒的铁棺灯在慢慢移动外,什么颜色也没有。那光芒似乎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灯具都要强烈得多。

那群人很快便搭建了一座火堆,随后点燃了它。他们随后在旺盛的火焰上架起了烤架和锅。泰什看到那些人把食材放在烤架上或者扔进锅里。

泰什把目光收回,看着她肿胀的脚踝。虽然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痊愈,但她还是活了下来。她戳了戳肿胀的地方,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回忆起怪物的触摸。它是暖和的,不是热的;握得不是很紧,而是很结实。肿胀是由于她从树上掉下来时脚踝扭伤了,而不是因为怪物伤害了她。

奥利佛总是告诉泰什永远不要被怪物抓住,尽管他对如果她被怪物抓住会发生什么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说:“好吧,这不是好事,不是吗”

她哆嗦了一下。夜晚的空气很冷,所以她把瓶子放在肚子上,瓶子里的热气传遍了全身。她喜欢刚采集的油脂带来的温暖。当然,她永远不会去用它。奥利佛教会了她很多。

“它会毁了你,带走了你所有的意志,使你成为一个蠢货。快乐并愚蠢的一晚,这就是人们花钱买它的目的,但他们都是蠢货。”

泰什把瓶子放在她两脚之间取暖,想起了怪物的触摸,想起了它朝她跑来。她从来没有见过怪物像那样跑过,这不太正常。她见过怪物睡觉、醒来、开始追逐,也见过它们被杀,但在今天之前,她看到的最多的是它们在树林里奔跑的身影。

她总是忙于逃离它们。但是跑向她的怪物是……特别的。但那不是正确的词,她想不出哪个词是对的。

“亲爱的小姐,欢迎你来加入我们。”

那个有着一张帅脸的紫袍人朝着泰什喊话,泰什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小姐’是在称呼她。从未有人称呼过她‘小姐’,泰什抬起头,寻找奥利佛,想知道他是否会同意。

“那位……‘香料商人’也请过来吧。这么寒冷的夜晚不如跟我们一起共进晚餐,顺便烤烤火。”紫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奥利佛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他抱着生火用的木柴。

“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闻到炖兔肉的味道了,我马上就来”他说道。“女儿,过来吧,看看好心人为我们准备了什么。”

泰什听到了奥利佛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只好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那座火堆走去。等到她走到火堆边,找一个离所有人都一样的位置做好后,她把手和脚靠近火堆,烤着火。

“说实话,我不认为这个女孩是个香料商人的女儿。”法尔海姆脸上带着微笑对奥利佛说道。“根据之前你们在岛上的行为来看也不太像。”

“没错,她是我买的。不过我把她当做女儿来照顾。”奥利佛解释道。

泰什觉得奥利佛在骗人,就像那家鞋店的老板一样,她求老板把靴子给自己保留,但是那家鞋店的老板告诉她这双靴子已经有一位‘一位迷人的年轻女士已经看上了,如果你不能在两天内买下来,那么它就不在了。’泰什不知道那双漂亮的靴子还在不在,但是那个老板的口气和奥利佛现在口气一模一样。

“是吗,那么我希望能从你手中买下她,我可以支付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法尔海姆笑着对奥利佛说道,完全没有考虑过泰什的感受。

“我买下她花了一百金币。”

骗子,泰什在内心里喊道。

“没问题。”法尔海姆回答道。

“不,这位法师大人,您没明白。”奥利佛笑了起来,“我还养了她很久,供她吃穿,还有靴子,两双靴子。”

“我不认为你在她身上的花销很高,尤其是她在冬季甚至没有足够的保暖的衣服。”法尔海姆瞧着泰什说道。“她太瘦了,也太脏了,除了那双靴子,她身上甚至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过我仍然感谢你把她照顾的还算好,否则我就不会遇到她。两百金币,或者什么都没有。”

“可以,法师大人,但我还是有个请求。”奥利佛想了想,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快速补充道。“您看,我的工作需要她,她可以持续给我带来不错的收入,而如今她是您的了。所以两百金币虽然不少,但为了我的未来着想。”

“你打算让我养你一辈子?”法尔海姆笑了起来,那种带着嘲弄的笑容。

“不,大人。我只想要份工作。”奥利佛讨好地笑了起来。“一份长久一点的工作。”

“你当过兵?”穿着黑袍的白恩插话问道。

“是的,大人。我曾经服过役。”奥利佛转向白恩回答道。

“打过仗吗?”白恩继续问道。

“打过,只不过只上过两次战场。”

“还会什么?训练士兵?带兵?”

“都会一点,我的大人。”奥利佛改变了对白恩的称呼。

“我们这里很缺这种类型的人,我可以你加入法塔林卫队,如果你表现好,这是一份终身的工作。”白恩说道。

“嗯,那么感谢您的安排。”奥利佛笑了,当场跳了一会儿快步舞。

“你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属于我了。你可以叫我法尔海姆,也可以称呼我为导师。”法尔海姆把一袋金币丢给奥利佛之后便转头笑着对泰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泰什,恩,法尔……导师大人。”泰什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财产。

“很好,泰什。我们今晚呆在这里,明天回法塔林城。”法尔海姆说完看了看泰什单薄的衣服。转头从包里拿出一件皮衣,这本来是送给莉莉的礼物,不过莉莉并不喜欢,现在它正好有了新主人。首发m

“穿上吧。它是你的了。”法尔海姆把皮衣扔给泰什后说道。

“我的靴子在瑞尔马斯。”泰什接过皮衣,摸着皮衣外面柔软的毛说道。

“你靴子有什么问题吗?你需要新靴子的话,法塔林城也有鞋店。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我不需要它们,但我想要它们。它们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它们将是我的。”泰什认真地说道。

“你很喜欢靴子?”法尔海姆好奇地问道。

“不……我也不知道,但是它们好漂亮。”泰什穿上皮衣后仍然摸着皮衣外面的柔软的毛说道。

“好吧,那么我们可以做个约定,只要你展现你的价值。”法尔海姆说道。“你就买得起世界上最好的靴子。”

泰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认真地点点头,她摸着身上皮衣外面那些软软的毛茸茸的毛,突然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反正自己到现在为止一直只有跑得快这一项有点,如果这位法尔海姆导师需要她,一定也是觉得她跑得快。

不过泰什知道十金币买下她是为了抓怪物,那么两百金币买下她又会为了抓什么呢?她想象不出值两百金币买下自己的猎物,所以她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而是开始吃导师递给她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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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死灵法师

冰冷的晚风从杂草间吹过,听起来好像有一支幽灵军队在穿过墓地。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对这一印象尤其感到不安。只有月亮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病态混乱的光芒照在山顶上,这让墓碑群中看上去可能隐藏着许多妖精和食尸鬼。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罗贝尔伯爵最担心的反而是有人类的眼睛可能在黑暗中观察他。鬼魂和恶魔只能杀死他。但一个人可以对他做更糟糕的事。

如果盖尔斯公爵和他的贵族同僚们知道了自己这次在午夜前往卡姆兰菲尔德的消息,那么罗贝尔伯爵的遭遇将比死亡更悲惨。他会因与黑暗诸神的追随者们来往而受到谴责,从而蒙受耻辱。他的土地将被剥夺,他的房屋将被拆毁。

而他会被绞索绞死,像个农民一样被绞索杀死,而不是让刽子手用斧头砍死,一个被他的领主定罪的贵族应该被斧头处死。手机端:https:/m/

罗贝尔伯爵在墓地的长长阴影间投下了一抹挑衅的怒容。为了向洛泰尔爵士和被诅咒的杜·兰开斯特复仇,他甚至愿意冒这种带来耻辱和毁灭的危险。还有什么比埋葬他的儿子,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更痛苦的折磨呢

罗贝尔伯爵把熊皮斗篷裹得更紧了,以抵御夜晚的寒意。他向他的同伴阿尔德里奇爵士和罗伊爵士点点头,他们是他最勇敢、最忠诚的骑士。他们可以毫无疑问地服从他的每一个命令,他们对所看到或听到的一切都守口如瓶。慢慢地,这三个人穿过迷宫般的墓碑和墓穴,地面上丛生的杂草紧紧抓住他们,他们在坟墓中艰难地前进。

几码之外,一层灰蒙蒙的薄雾开始从地面升起,像鬼魅般的蜘蛛网一样紧紧地贴在墓碑上。随着人们越深入墓地,雾就越浓,最后变成了令人窒息的雾毯。天然的雾很少深入内陆到阿基坦,罗贝尔伯爵知道这片雾云不属于自然界。

这是女巫吉赛尔通过魔法变出的某种神秘面纱,用来掩盖她在墓地里的活动。女巫如果不谨慎就不会活下来。这也是罗贝尔伯爵长久以来容忍她那肮脏的小邪教的原因之一。如果人们所讨论的邪恶是谨慎的,那么就很容易把邪恶藏在自己的封地里。

一道绿光突然在雾中闪耀,召唤着罗贝尔伯爵和他的骑士们继续前进。残疾的贵族示意他的手下走在他前面,并建议他们拔出剑来。这个女巫也许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合作伙伴,但过分信任她是不明智的。不管她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她仍然只是一个贱民,因此是一个不懂荣誉的人。

三个骑士穿过灰色的面纱,随着女巫的光芒在坟场中移动行进。罗贝尔伯爵早就忘记了召唤他们的绿光所带行进的迂回曲折的道路,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在墓地的什么地方。由于星星和月亮隐藏在雾的后面,甚至无法确定他们在向哪个方向移动。

残疾的贵族勉强地容忍了这段迂回的旅程所带来的烦恼。吉赛尔非常小心,她带着她的主人走上了一条混乱的道路,以防有间谍潜伏在那里。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理解罗贝尔伯爵和他的骑士们所走的路。即使是黎明女士手下那群女预言家中的一员也会在女巫的迷雾中迷失。

当女巫指引光芒最终闪烁并熄灭时,罗贝尔伯爵向它最后的位置走去。周围的雾开始变薄了,夜空又一次延伸到天空,贵族们又一次看到了黑压压的墓穴和坟墓在他们周围若隐若现。他们走到墓地的中央,来到一个地方,那儿有一根巨大的大理石柱从地上伸出来。

罗贝尔伯爵能感觉到柱子上那种柔和而微妙的令人不安的气氛,这种感觉在某种程度上与圣杯礼拜堂的神圣气氛有某种关联,在那里,那些见过黎明女士的人的遗物被供奉在那里。然而,这里并不完全一样。圣杯礼拜堂唤起了人们内心的平和与使命感,而罗贝尔伯爵则觉得,从这根大理石圆柱中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发自内心、更具侵略性的感觉。这里有一种令人惊慌的被警示的感觉,一种附属于魔法的警告。

罗贝尔伯爵几乎让古老的魔法左右了他,让他忘记了女巫在深夜把他带到墓地的邪恶意图。然后伯爵看见洛泰尔爵士和父亲的笑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仇恨使他的心膨胀起来,抑制住了使他感动的恐惧。杜·兰开斯特一家会为此付出代价,而一个死去已久的女先知的咒语也无法阻止他的报复。

黑色蜡烛在柱子的底部排列着,它们的火焰在黑暗中蠕动,就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蜡烛前立着一座可怕的祭坛,祭坛的表面覆盖着一个剥了皮的女人,上面用鲜血写着无法形容的符号。

祭坛的每个角落里都摆着小小的骷髅头,那是被谋杀的孩子们没有血肉的脑袋,它们空空的眼窝谴责地盯着三位贵族。罗伊爵士看见那污秽的祭坛,气得无法忍受,开始拔剑。罗贝尔伯爵的斥责声阻止了骑士掀翻可憎的神龛。他和他的骑士一样感到厌恶,但与罗伊爵士不同的是,他明白这种可憎行为背后的必要性。

从阴影里,隐蔽处的人影拖着脚步走进了视野,那是吉赛尔的邪教中那些病态的信徒。女巫自己从一块墓碑后面钻了出来,对罗贝尔伯爵的厌恶的表情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她走到亮光中,抚摸着她的一条有着美妙曲线的长腿。

“你来了,”吉赛尔说。“我猜测有一半的可能你会因为胆小而不来。骑士很少对巫术感兴趣。”

罗贝尔-德-图卢兹怒视着她。“别嘲笑我,你们这些乡巴佬,”

“不管你是女巫还是妓女,如果你敢戏弄我,我就把你分成四份!”他厉声说道。

吉赛尔面对伯爵的言语攻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她的黑色斗篷滑落,露出乳白色的肩膀。“你需要我的魔法来完成复仇,我的主人。希望您很明智的没有忘记这点。”

“你提到了另一个能召唤死灵的巫师,我们也需要他的魔法,”罗贝尔-德-图卢兹提醒她。“我相信你已经找到他了吧”

女巫吉赛尔点点头,用手指着其中一座坟墓。在那凹进去的门口,一个瘦长的高个子男人走进了视野。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外套,前面有两排骨制的纽扣。他灰白的头发上缠着一顶破旧的、几乎没有形状的帽子。那人的脸瘦削,前额宽阔,下巴扁平。他的眼睛有一种鬼鬼祟祟、精于算计的气质,让罗贝尔伯爵想起一只老鼠或小妖精。

不过罗贝尔伯爵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巫师胸前隐藏在几件骨制物品中组成的图案,一个属于黎明女士的敌人的徽章,一个布尔坦尼亚任何一个骑士都可以轻易认出来的邪恶徽章。首发m

“这就是你的巫师?一个黑夜婊子的追随者?”罗贝尔伯爵问道。“没想到女巫竟然也会跟黑夜教团混在一起。”

这个穿黑外套的巫师向着罗贝尔伯爵的方向弯腰鞠躬。

“赫里福德的杰佛里-亨廷顿,你的臣民,大人。”他说道,他的声音出奇地洪亮,还带着很有教养的文雅声调。它仍然带着农民的口音,但是农民出身于比农村更富裕的环境。“黑暗诸神已经开始联合,您的复仇也只是其中的表现之一。况且我主并非黑夜女士。”首发

杰佛里-亨廷顿没有等罗贝尔伯爵回答,而是指着那可怕的祭坛。“你把高脚杯拿来了吗,大人”

罗贝尔伯爵点点头,看着一个骑士从绑在他腰带上的袋子里拿出三个银杯。

“把它们放在祭坛上。”杰佛里-亨廷顿说着朝纪念碑走去,这时骑士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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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被释放的灵魂

杰佛里-亨廷顿围着祭坛,仔细端详着那三只高脚杯。过了一会儿,他又点点头,从大衣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被皮包着的东西。就连罗贝尔伯爵也对巫师手中这件东西具有暗示性的外形感到畏缩,并试图告诉自己,这个袋子是用一只猴子的爪子做成的。杰佛里-亨廷顿打开了曾经绑在手腕上的包。他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倒出一层黑色粉末,把等量的粉末倒进每个杯子里。

当他完成时,杰佛里-亨廷顿从他的外套下面抽出一把弯刀。他把刀刃的边缘放在手掌上,把目光转向罗贝尔伯爵。“你明白这个仪式的目的吗”他问道,语气里带着对孩子逼问的口吻。

“我知道这将会为我的儿子们报仇,”罗贝尔-德-图卢兹咆哮道。“现在你该考虑你的咒语了,男巫!”

“这是血鹰公爵的坟墓,”杰佛里-亨廷顿对罗贝尔伯爵说。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怪物和最伟大的剑客把血洒在阿基坦的土地上。”当他看到这被揭露的真相使这位傲慢的贵族感到不安时,他笑了。

像所有的骑士一样,罗贝尔伯爵对魔法一窍不通,也从来没想过他会被带到他所召唤的灵魂的安息之所。

“这座纪念碑是为了囚禁血鹰公爵的灵魂而建的,他被黎明女士女先知的魔法困住了。这么多年来,贝金赛尔女先知使用古老的魔法将血鹰公爵的灵魂保存在这大理石柱子里。这就是我们要对抗的力量,黎明女士的力量。这是挡在你和你复仇之间的东西,我的大人。”

罗贝尔伯爵看着地面,内心中充满了羞愧。邪恶男巫把他的话像匕首一样刺进伯爵的心脏,刺穿了他最后的伪装。如果罗贝尔伯爵认为他可以召唤黑魔法,同时保持自己的信仰,保持布尔坦尼亚的骑士身份,这位巫师杰佛里-亨廷顿就会让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所要求的是邪恶的力量,是那位女士和侍奉她的骑士们所反对的力量。

现在,罗贝尔伯爵知道他还能回头。他看见他的同伴们的脸上的表情都在恳求他,恳求他与这群恶棍断绝关系,趁着他们还有一点荣誉,赶快回到城堡去。但这时,旧日的仇恨又爬上他的心头,那苦涩的仇恨只有通过流血才能得到满足。

罗贝尔伯爵知道无须担心他手下人心中的疑虑。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骑士,即使死也不会违抗他们向封君发出的誓言。他也明白,或许是他之前的言语触怒了那位该死的死灵法师,所以他才会用语言向他报复。但死灵法师说得对,他必须做出选择。

“如果这位女士不允许我复仇,”罗贝尔伯爵低声说道,“那么我将与那些愿意帮我复仇的神灵打交道。”

吉赛尔听了贵族的话,微微一笑。杰佛里-亨廷顿则冷冷地点了点头向他们致意。

“吉赛尔的魔法可以解除女先知释放在坟墓上的保护魔法。”杰佛里-亨廷顿说。“然后我将召唤血鹰公爵的灵魂。他灵魂中关于剑术的记忆和技巧将被抽出,引导到准备接受这种力量的容器中。”

当杰佛里-亨廷顿把他的匕首刃划到他的手掌上时,他畏缩了一下。血从他受伤的手上滴下来,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流。他把自己的手放在银质高脚杯上,让他的几滴血滴落在黑色的粉末上。

很快,当血溅到粉末上时,粉末开始沸腾,冒着泡沫,几乎像火山爆发一样剧烈。高脚杯开始装满一种停滞不动的深红色液体,杰佛里-亨廷顿的血液和黑色粉末神奇地融合在一起。

“邪恶催生邪恶,”杰佛里-亨廷顿说。“死灵法师的血和巫师的骨灰。它们联合起来形成了一个与旧夜的力量和黑塔之主之间的契约。通过这条与阴间的绳索,你所寻求的力量将会从灵魂中流动到杯中。你们的身体很虚弱,已经习惯了黑暗势力所厌恶的美德和道德。”

杰佛里-亨廷顿用他的匕首轻敲着银质高脚杯。“这剂药剂会调整平衡,让你准备好接受血鹰公爵的力量。”

三个骑士慢慢地、不情愿地走向祭坛。他们并没有忘记这种亵渎的仪式的象征意义。这个邪恶的仪式是对任何骑士终极追求的亵渎式的嘲弄,是对追求圣杯骑士身份的拙劣模仿。他们毫不掩饰地惊恐地盯着每个杯子的杯口上溅出的深红色污物。

“喝吧,”杰佛里-亨廷顿对他们说。当死灵法师看到他们犹豫的时候,他的眼睛因为轻蔑而眯了起来。“喝吧,”他重复道,声音里充满了命令般的咆哮。

罗贝尔伯爵抓起他的杯子,拧着眉头把里面污秽的东西倒入口中。随后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竭力不让自己被那些肮脏的东西呛住。他的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地跟在他的后面,当药水顺着他们的喉咙滑下去的时候,他们又呛又咳。

当最后一个骑士喝完杯子里的液体时,吉赛尔大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手,她那披着斗篷的邪教教徒聚集在祭坛周围,每人左手拿着一根黑蜡烛。教徒们开始高唱圣歌,他们的声音以一种令人厌恶的、带有猥亵和亵渎神明的调子提高了。

女巫吉赛尔自己在祭坛后面代替了杰佛里-亨廷顿的位置,死灵法师又一次退到了黑暗中。她咯咯地笑着,脱下斗篷,露出苍白赤裸的身体。她以近乎没有骨头的方式扭动着她的躯体,在纪念碑前摇晃扭动着,她的声音像半人半兽的嚎叫。首发m

“我恳求鹿角之主,万般瘟疫之王,万兽之王拉尔塔,伸出您翠绿的长爪。”

“我乞求鲜血之主,万般恐惧之王,杀戮之主寇霍恩,伸出您血腥的长矛。”

“我请求暗夜之主,万种黑暗之王,黑暗女士维希尼亚,伸出您黑色的长鞭。”

“我哀求欺诈之主,万种阴谋之王,诡诈之王萨索瑞恩,伸出您紫色的书卷。”

“我呼唤不死之主,万千死灵之王,黑塔之王纳尔加什,伸出您灰色的法杖。”

“我祈求纵欲之主,万千愉悦之王,享乐之主斯雷维士,伸出您粉色的匕首。”

“我命令一切不可名状的古老之王的力量,拆毁这处圣地!驱散这古老的魔法,打破古老魔法的壁垒!抹去神圣的标志,打开那扇关着的门!”

“我以坚实的蕾雅、驱风者维丽娜和炽热的埃塔的名义,强迫天空、大地和火焰的精灵听从我的命令!以黑暗法师之神贝尔洛克的名义,我命令毁灭这神圣的地方!”首发

当女巫吉赛尔的声音提高到近乎尖叫时,山中响起了低沉的隆隆声。墓碑在颤抖,坟墓在颤抖,女巫的信徒被扔到地上。一声霹雳响彻夜空,它的回声响彻大地。

罗贝尔伯爵希望看到大理石柱子崩裂,像倒下的树一样被推倒。但这座纪念碑依然高耸着,傲然挺立着,与被女巫释放在它身上的黑魔法相抗衡。罗贝尔伯爵口中发出诅咒,他的手落在了剑上,恶狠狠地盯着女巫和那名躲在阴影里的死灵法师。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做出了这么多牺牲,甚至还白白喝了死灵法师那可恶的药水。

罗贝尔伯爵拔出剑,大步朝尖叫的女巫走去,他没有注意到那把固定在柱子表面的镀金宝剑突然裂开,变成了粉末。

——

有时,他会想象自己又听到锤子敲打监狱墙壁的声音,绝望地对着这些嘲笑他的记忆的幻影尖叫,乞求它们释放他,结束他的饥饿。

然而,在永恒的黑暗中出现了光,一种又黑又可怕的光。他可以感觉到邪恶的能量在空气中荡漾,用恶魔般的利爪灼烧着他,用幽灵般的刀子撕扯着他。这种痛苦令人陶醉、奢侈、亢奋。独自生活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唯一的感觉是血管里燃烧着永不满足的饥饿,甚至这见鬼的让他如同濒临死亡的痛苦也是一种愉快的休息。电脑端:

慢慢地,他感到空气中又有了变化。他能感觉到古老魔法形成的监牢在铁锤下破碎,化为乌有。大理石墙壁已经变成了简单的石头。贝金赛尔女先知施加在上面的魔力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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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惊醒

宁静之湖两边灰色的山谷已是草木枯竭,在一片清晰的枝叉密集的脉络间,就能想象到这里春秋四季的青葱、碧绿、花容繁茂旺盛。更有鸟语花香,莺歌燕语的宜人之地。峪口中间形成两条交错的雪道,象洁白的玉带从蓝色天空飘落而下,又似两幅银色的瀑布顺势倾落。宁静之湖的一汪清水在月光下更是象一颗璀璨明珠般耀眼。

安妮斯顿被从梦中惊醒了,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汗水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床单在她的腿上紧紧地卷成一个结,这是由于她极度不安的睡眠。她盯着房间里的黑暗,几乎害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心中确信有某种邪恶和淫秽的东西在等待着,这种感觉变得无法忍受。她坚定地集中了自己的思想,集中了自己的意志,把一束冰冷的蓝光反射到她的床上。精灵般的光线驱散了阴影,照亮了房间的木板墙和铺着华丽瓷砖的地板。在这里,没有什么比她的衣橱和一把笨重的椅子更可怕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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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石柱中的力量

大理石柱的从正面裂开,古老的砖石轰然倒在地上。罗贝尔伯爵和女巫的邪教徒们惊奇地看着大理石柱上的裂缝不断蔓延,快速扩大。最后,一整块石头从纪念碑上脱落下来,猛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女巫吉赛尔努力地呼出肺部的空气,空气顺着她的喉咙喷出,嘶嘶作响。该死的男人,她想着。嘲笑的回声在她脑海中响起,她意识到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已经打开了那条路。她能感觉到大理石柱中有某种不朽者存在,感觉冷酷和愉悦交杂,似乎很善变。

吉赛尔口中的咒语渐渐消失,以一种不准确的调子结束。女巫从那根损坏的柱子前后退了几步,双臂防御性地交叉在胸前,恐惧开始爬过她的脸。大理石碎裂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个锯齿状的开口,露出了纪念碑内部的一个黑色凹陷。

一股死气沉沉的风从黑暗的深处翻腾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恶臭。被风吹过的杂草变得又黄又脆,在旁观者目瞪口呆的眼前迅速地枯萎了。女巫吉赛尔的信徒们疯了似的逃离开纪念碑,他们的脸因恐惧而扭曲颤抖。

当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袭上心头时,罗贝尔伯爵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向黎明女士祈祷的手势。当最后一块破碎的石块从裂缝中掉下来的时候,一片令人紧张的寂静笼罩在墓地周围。这是一种可怕的寂静,充满了恐怖的回应。

寂静被打破了,一个瘦削的影子从空心圆柱里飞射出来,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扑向吉赛尔。女巫柔软的肉体被那影子钢铁般的爪子抓住了,她的身体被环绕着她腰间干瘪的手臂困住了。当攻击她的人用那副干瘪的、皮肤紧贴在头颅上,如同骷髅般的脸斜视着她,干枯的嘴唇往后拉,露出长长的尖牙时,她大叫起来。

怪物的头向前探去,他的下颚紧紧咬住女巫吉赛尔的喉咙,像一只饥饿的狗一样残忍地撕咬着她的肉。鲜亮的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女巫的胸膛流淌下去,把她乳白色的皮肤染成了死亡的颜色。她挣扎着尖叫,尖牙划破了她的血管,但从她喉咙里逃出来的只是一声呜咽。

女巫的教徒们听到吉赛尔的尖叫,那声尖叫中表现出了她无法表达的恐惧。身穿黑袍的农民和被魔力侵染畸形体四散奔逃,向四面八方逃窜,退回到迷宫般的黑暗墓地里。吉赛尔挣扎着向他们伸出手,恳求她那不忠诚的邪教徒们给予帮助。

看到一个无助的女人向一群漠不关心的暴徒乞求援助,罗伊爵士实在受不了。为了他的领主,他放弃了许多誓言和美德,但罗伊爵士不会忽视骑士精神的义务。他冷酷地握着剑,扑向那个正在袭击吉赛尔的家伙。

怪物注意到了骑士的靠近,从吉赛尔脖子上的伤口上松开了他的嘴。那怪物怒不可遏地对着罗伊爵士发出嘶嘶的声音,他的脸因为没有沾上女巫的血而干瘪苍白。他愤怒地把垂死的女巫扔到一边,怪物的力量导致她被扔到祭坛的另一边,一块石头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的脊梁骨因为撞在石头上断掉了。

罗伊爵士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敌人。怪物的身体表面的皮肤和血肉已经彻底干枯了,但是在它干枯的外壳上,系着一件布尔坦尼亚贵族的盔甲,盔甲上的血迹和这怪物的獠牙一样红。在怪物的腰上挂着一根链子,上面挂着一把厚刃的剑,金色护手如同一对翅膀,但剑柄顶端看起来像是一个咧嘴大笑的骷髅。

在一片模糊的剑影中,怪物拔出了他的剑,带着野兽般的愤怒向骑士扑去。他轻蔑地把罗伊爵士的举在身边防守的长剑打到一边,用远远超越人类的力量把罗伊爵士的剑刃打得粉碎。罗伊爵士踉踉跄跄地后退,被怪物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直打哆嗦。

那怪物毫不留情地对待他,没给他任何机会。他把锯齿状的刀刃挥舞起来,刀刃把骑士的胳膊给打烂了,把罗伊爵士的锁子甲像块粗棉布似的撕得粉碎。罗伊爵士的血从盔甲下面血肉模糊的地方冒了出来。

罗伊爵士用另外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长匕首,怪物仍站在原地,但罗伊爵士敢说自己从那张干瘪苍白的脸上看出了某种不屑的表情。等他抽出长匕首,站稳脚步,那个怪物又发出一声咆哮,飞快地从他面前消失了。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微弱的摩擦声让罗伊爵士转过身来,一个被阴影包裹着的身影正在靠近。罗伊爵士大叫一声,举起长匕首,试图拼死反抗。那身影扑了过来,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罗伊爵士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那身影的手上闪烁着刀刃的寒芒。

罗伊爵士试图闪过刀刃,用长匕首攻击,但攻击者的左手飞快地挥了过来。罗伊爵士猛地低头,肩膀往前一撞,想要抵挡袭击的刀刃,只不过他失望了。相反,一只干瘪的手臂击中了他的胸口,他感觉胸口如炽热的火焰灼烧。他感觉到盔甲被那只手臂击的凹陷下去。

接着刀刃迅速地没入了他的体侧,血液一瞬间从他的嘴里涌出。随着一阵咳嗽和呻吟,罗伊爵士晕眩着跌跌撞撞,撞上了祭坛,贴着它滑倒。他的一只手在祭坛角的石块上徒劳地抓着,祭坛表面的血污上留下了他指甲的痕迹。他的思绪被一阵黑暗包裹着,只留下从心底涌上的深深的懊悔。

血鹰公爵咆哮着,像野兽一样嚎叫着,扑向受伤的罗伊爵士。强大的战士被怪物紧紧抓住,就像之前女巫一样无助,怪物的獠牙撕咬着他受伤的手臂。被痛苦和恐惧再次刺激得清醒过来的罗伊爵士疯狂挣扎着,踢着,尖叫着寻求帮助,但骑士什么也做不了,怪物仍旧贪婪地吞噬着他的鲜血。电脑端:

几分钟后,血鹰公爵把这层毫无生气的外壳倒在了地上。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舔着手指上的血,品味着被藏在血腥液体中的恐惧的醉人味道。这么多年以来,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它的味道了。首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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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伯爵的愧疚

在另外一边,阿尔德里奇爵士拖着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和其他人一起逃走了。当这位罗贝尔伯爵跌跌撞撞地穿过迷宫般的黑暗时,他的心因恐惧而怦怦直跳,只要他的脚步把他带离纪念碑和被他的疯狂所释放出来的怪物,他就不会在意方向。

是的,罗贝尔伯爵承认,这是他的错,责任是他一个人的。在他疯狂的复仇欲望中,他允许自己用邪恶的力量来对付自己的仇敌,让自己与黑暗的力量为伍,而邪恶的力量背叛了他。

女巫吉赛尔和死灵法师杰佛里-亨廷顿没有唤醒血鹰公爵的灵魂,也没有从那个鬼魂那里偷取他的剑术,而是把那个怪物自己复活了,恢复了他所有恐怖的荣耀。当罗贝尔伯爵回忆起那个怪物吞噬女巫吉赛尔鲜血的情景,以及那个怪物像对付一个孩子一样在他最勇敢、最勇敢的骑士身边乱窜的情景时,他感到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罗贝尔伯爵努力保持头脑清醒,但紧张的兴奋感和彻夜未眠的疲惫,让他走起路来感觉就像双脚没有沾地,而是漂浮在一两寸高的空中。

“大人,我们得快点,”当这个跛足的贵族的体力开始动摇,他靠在离他最近的一座冰冷的墓碑上时,阿尔德里奇爵士建议他继续前进。这名忠诚的骑士脸上有一种恐惧,只是他的责任感和对自己封君的应尽义务把他留在了老人身边。

一串串的回声在夜空里潺潺流淌,令人厌恶的痛苦呼喊使繁星为恐怖所笼罩。那个嗜血的怪物在追捕女巫吉赛尔的邪教成员,在坟墓里跟踪他们,用他们的被邪恶魔力所侵蚀的病态血液来养肥自己。

罗贝尔伯爵瘫倒在墓碑旁,他的力量从他的双腿上消失了。他用手蒙住他的脸,眼泪从他苍老的双眼中流了下来。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放出来的是多么恐怖的怪物他羞愧的程度之深,使他的胃直发酸,恶心得直想吐在野草上。

“我的大人,我们的时间很紧。”阿尔德里奇爵士抓住他封君的肩膀,摇了摇这位因愧疚而苦痛的贵族。“那东西还在外面,正在杀掉它能找到的任何人!我们必须在它找到我们之前离开这里!”

罗贝尔伯爵把痛苦的目光转向他忠诚的骑士。

“我应该死,”罗贝尔伯爵说。“为了那份仇恨,我把我的儿子们送去送死。为了那份仇恨,我唾弃了对那位女士发出的誓言和圣杯的祝福。我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如果没有我的保护承诺,女巫和死灵法师绝不会敢做出这样的暴行。我有罪。我准备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

罗贝尔伯爵对阿尔德里奇爵士微微一笑。“你一直到最后也很忠诚,阿尔德里奇爵士。但我要你现在就跑,趁你还能跑的时候逃跑。你对我所起的誓言已经应验,不再需要保护我了,留下我这样一个老人去迎接我给自己带来的厄运吧。”

阿尔德里奇爵士摇摇头。“抛弃我的封君,那是最卑贱的痞子才会有的懦夫行为。”

阿尔德里奇爵士扶着罗贝尔伯爵站了起来。“我们要回城堡去召集您的骑士。即使是血鹰公爵也没有力量独自对抗您领下士兵的力量。”

罗贝尔伯爵的骑士所说的豪言壮语激起了伯爵心中的希望。他释放出来的邪恶仍有机会被消除。他们可以带着一队骑兵返回墓地,直到把那个怪物送回坟墓。他们会消灭那个怪物,掩盖罗贝尔伯爵给德-图卢兹这个名字带来的耻辱。首发

突然一阵寒意袭上这位贵族的心头。他低头看着墓碑周围的杂草开始枯萎。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可怕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一座坟墓上,罗贝尔伯爵倒吸了一口气。那只是一个黑影,一个被夜空上那颗月亮病态的光芒所衬托的阴影,但罗贝尔伯爵能感觉到那家伙恶狠狠的目光正盯着他。

“躲在我后面,我的大人!”阿尔德里奇爵士喊道,把他的封君推到墓碑后面。骑士挥舞着长剑,对着注视着他的影子挥舞着。

“待在属于你的地盘,恶魔!去把农民的尸体当饭吃吧,不过你别想碰我的主人,否则我就把你这腐烂的尸体送回坟墓里去!”

那可怕的影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家伙似乎很满足地蹲在那里看着两个布尔坦尼亚贵族,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然后,那个可怕的怪物以闪电般的速度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的猎物,像一头猛扑过来的狮子一样凶猛地扑向阿尔德里奇爵士。当怪物干瘪的身体撞向骑士时,骑士手中的剑被击飞,不死怪物的冲击力将他击倒在地。

血鹰公爵扑在阿尔德里奇爵士的身上,他的爪子抓在阿尔德里奇爵士头的两边。阿尔德里奇爵士试图反抗,疯狂的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挣扎,用带着金属手套的手猛击那个怪物穿着布尔坦尼亚贵族盔甲的胸膛和干瘪的脸颊。

但是这一切都毫无作用,除了发出砰砰的声音外,怪物丝毫都不在意倒在地上的爵士慌乱的攻击。那个怪物似乎嘴角咧起一丝嘲弄的微笑,不顾阿尔德里奇爵士的拳打脚踢,轻轻扭动了一下爪子就扭断了爵士的脖子。当血鹰公爵从抽搐的尸体上站起来,怒火中烧地注视着蜷缩着的罗贝尔伯爵时,一阵满意的嘶吼声从他的尖牙里溜了出来。

罗贝尔伯爵发疯似地想拔出他的剑,他在恐惧中忘记了他那残废虚弱的手臂,并像在与洛泰尔-杜-兰开斯特爵士的父亲决战之前那样紧握着他的武器。麻痹的手指不愿靠近剑,颤抖的手臂不愿拔出剑鞘。

血鹰公爵两步就走到那可怜的瘸子跟前。他的手一挥,就把罗贝尔伯爵虚弱的手里的剑夺了过来。贵族尖叫着,跌跌撞撞地穿过坟墓,试图在自己和怪物之间保持一排墓碑。

还没走到二十尺,罗贝尔伯爵就瘫倒在地,抓住他的胸口,试图减轻他全身剧烈的疼痛。他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无法忍受所受的折磨。现在伯爵惊恐的肉体让他失望了,他虚弱的心脏发出阵阵痛苦和使他的身体疼痛无力。首发m

血鹰公爵看着倒在地上的老贵族,口中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嘶嘶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因为干瘪的喉咙而无法正常发声,怪物不在张口,似乎放弃了交流的意愿。电脑端:

血鹰公爵走到瘫倒在地上的老人身前,低下头,盯着罗贝尔伯爵那可怜的气喘吁吁的身影。怪物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被诅咒者无情的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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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高个子的好心情

“我们将会返回法塔林城,在哪里你可以学习到你所需要的知识。”

这是在队伍出发前,泰什的新主人法尔海姆对她说的话。而现在,她和奥利佛都骑在两位法师大人为他们准备的马上,泰什不会骑马,不过她适应的很快,这是一匹安静的小母马,身上有着棕色的斑点,泰什很喜欢她。

奥利佛则把自己的两支标枪绑在悲伤,另外三支连同他那一大袋子绳子,兽皮,野外的睡毯等等全部打成了一个包,放在驼物资的马匹背上。他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不过不管白恩还是法尔海姆都注意到这个人的骑术异常的好,完全不像一个商人应该有的水平。

他们在怪物被杀后的第二天清晨就出发了。泰什的脚踝很结实,她感觉很好,非常好。不过她最开始一直想那个怪物,她觉得那个怪物是美丽的,就像动物可以是美丽的一样。它跑的很快,但她跑的比它更快。

她,泰什,跑的比怪物更快,不仅跑得快,而且还在森林里跑了很久。那是怪物跟在她后面跑得最快最远的一次。她现在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怪物猎人了,她觉得比以前更快更强壮了。

也许她终于长大了。她现在十三岁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孩子看待。城镇里的是一些人甚至把她当成了孩子。就因为她个子小。上次在瑞尔马斯,一个男人甚至拍了拍她的头!她踢了他的小腿,在他的两腿之间打了一拳,现在一想到这件事,她喃喃地说:“他不会再这么做了。”

想到这里,泰什摸了摸身上这件皮衣,这件衣服真是暖和,甚至在冬天都不冷了。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瞧了瞧骑在队伍最前方的紫袍法师,又瞧了瞧他旁边的黑袍法师。泰什又想起了跟法尔海姆的约定,那个法师,她的主人,对她承诺说,只要自己有用,就不用担心买不起靴子了。可是泰什不知道自己怎么才会对他有用。首发

“那是什么?”奥利佛的声音突然从泰什旁边传来。

泰什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奥利佛就在自己身边,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嘟囔声。

“没什么……只是思考。”

“我以前就警告过你,我希望不是关于那该死的靴子。”奥利佛看了看前方的队伍,尤其是队伍最前面的两位法师。然后压低声音补充道。“你现在属于那位法师,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不想被他变成青蛙或者蛞蝓什么的。”

“你觉得我变大了吗?”泰什根本没在意奥利佛说的话,她犹豫着,但不得不问。

“变大?”

“是的,长大了。”

“你的意思是长高了?”

“是的,更高。我还能长高吗?”

奥利佛的背包上下晃动了一下,耸了耸肩。

“我想我已经长大了。”泰什说道。

奥利佛一边骑着马,一边转身面向她。“有趣的是,你知道今天早上当我看着你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你的身高。确实如此。我注意到了一个变化。”

他伸出手来,仿佛在观察她,就像在观察一座建筑物一样。

“是的,我敢肯定。这很明显,而且令人震惊。我想说你已经缩小到只有一只手的宽度。”

“这一点都不好笑。”泰什气鼓鼓地说道。

“你的幽默感也在萎缩。”

“滚蛋。”

“你的语言也没怎么进步。”奥利佛笑着说道。

“别再这么高兴了,这不适合你。”

“我们高个子以好心情著称。”

“恩,更像是你对喝酒和女人感到兴奋。”泰什讥讽道。

“不得不说,我们这些高个子确实能吸引女性。”奥利佛自豪地说道。

“呸!我从来没见过你和女人在一起。”

“小小人,心胸小。”奥利佛嘴上念叨。“小不点,心眼小。”

“你真烦人,可能是因为你太高了。我注意到高个子的人也是这样。认为他们比我们其余的人都强。”

“那是因为我比你高。”手机端:https:/m/

“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

奥利佛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又转向泰什。

“那么好吧,我的小朋友。为了反驳这一点,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奥利佛拉住缰绳,翻身下马。顺手拉住泰什的马,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他把鱼叉插在地上。泰什站在它旁边。奥利佛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头顶还远低于他的腋窝。

“你上这儿来。所以,是的,你长大了。”他注意到泰什笑了。“我买你的时候你在这里。奥利佛指着鱼叉的中间。”

“嗯,我知道从那时起我已经长大了!我的意思是,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我长大了吗”

奥利佛把她拉到他身边。她肯定还在他腋窝下面。“想知道事实的真相?没有。别误会,你的父母并不高大。我想你可能已经达到了你能达到的最高身高。”

泰什的心情暴跌。“但我觉得更高了。”

“你怎么能觉得更高呢你现在是从很高的地方看东西吗”

泰什想了想。“也许我只是感觉更强壮了。强壮多了。我今天感觉好极了。”

奥利佛笑了。“更强壮是好事。这是我给你的食物。如果我真这么说的话,昨晚的炖菜真是太好吃了。你需要变得强壮和更快速。不想让另一个怪物抓住你的话……”

“不,我不认为你还会去抓怪物,”奥利佛转身看了看队伍的方向,队伍中有人发现了他俩的动作,但是只留下了三个人停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两人,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催促。“你的导师会教导你,你的眼睛会关注这个世界中更…我也不知道你会关注什么的东西,但不再会是这些怪物了。”

“但我想再长大一点。”

“哈,也许你的导师有办法。不过长不大并非没有好处。”

“说得好。瑞尔马斯的靴子很小。我需要它们适合我。”

奥利佛摇摇头,把泰什抱上她的马后,自己翻身也上了马。两人又出发了。“你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双靴子。”

“这有什么问题呢它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靴子。它们将是我的。它们可能是为一个身材娇小的人设计的。”泰什自豪的说道。首发m

“娇小的那是什么”奥利佛努力隐藏自己的笑容,严肃地问道。

“娇小。它的意思是精致、小巧。”

“你的意思是矮屁股。”奥利佛笑着说道。

“我希望我没有提起这件事。”

“所以,别说话了,赶快走吧。你得跟上队伍,别惦记的你的靴子了,我们得赶到法塔林城。开春的交易会将吸引大量的顾客。矮个子的人会蜂拥而来。法塔林以吸引矮屁股而闻名。”奥利佛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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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泰什的靴子

据法塔林城的鞋匠说,这里有泰什描述的那双类似几个月前在瑞尔马斯看到的绒面革靴子。不过鞋匠也同时告诉泰什:“几周前卖给了一位迷人的年轻女士”。

不过泰什的失望只持续了片刻,因为这个鞋匠说:“但是我有这些靴子。其中一双是昨天才做完的。”

他从最高的架子上取下一双精致的皮靴,靴子面是浅灰色的,灰的几乎像是银色的仿麂皮做的,和架子上其他的皮靴很像,但是这双靴子打了更细的鞋带,鞋带的末端是毛皮流苏,上面的镶边不是那种常见羊毛绣花,而是用毛皮做的镶边。

泰什看到这双靴子,张嘴吸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说。‘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靴子。’

鞋匠把灰色的绒面革靴子放在手掌上,像两只小兔子一样抚摸着它们。泰什伸出自己的手想去触摸它们。鞋匠半转过身来,把靴子举到胸前说:“这双不行。”

泰什看着她的手。那天早上她已经洗过了,但现在她发现它们可能不是很干净。她本想试穿这双靴子,但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袜子和脚的状况。

“多少钱”她反问道。

“四个金币。”

“什么其他靴子只要三个!”泰什抱怨道。

对于一双靴子来说,这已经是一个荒谬的价格了,因为大多数靴子的价格都不超过两个金币。

“我在这上面有花费了更多的工作和皮毛。它们里面也有毛皮衬里。四个金币就是它的价格。它们很快就会被卖出去,现在法塔林城有那么多人在这里赶集。如果你买不起,我可以理解。”鞋匠一点都没有降价的想法。

“我能买得起。我只是身上没带钱。你帮我留它们着吗我一会儿就回来。”泰什急切地说道。手机端:https:/m/

“留着它们?比如,在你回来试穿之前不要卖掉它们,等你回来用你脏兮兮的手印盖住它们,然后说你不喜欢它们或者更有可能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鞋匠见惯了这种把戏,不屑地说道。

“但我会回来的。我爱他们!”泰什反驳道。

“好吧,等你有了钱,我们待会儿见。”鞋匠看了泰什一会儿,主要在看她身上的那件小皮衣。然后他妥协道。

泰什和奥利佛前天晚上才到法塔林城,但奥利佛已经让那两位法师知道,他拥有足够的势力和能力来为法塔林协会工作,不久他就跟法塔林协会达成了协议。他现在是法尔海姆的随员,负责训练新兵和看住泰什。

泰什双臂交叉。“我今天或明天就能拿到钱,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好价钱。”

“不如期待你的耳朵会被揪住。我们将支付适合的价格,公平的价格——这就是好价格。你知道我做这些花了多少工夫吗我不认为你能知道。你们年轻人觉得做什么都很容易。任何事如此简单。对学习手艺和努力工作的想法一无所知。”

鞋匠把靴子放回陈列柜里,高高地放在泰什够不到的地方,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她,交叉着双臂。“还有别的事吗”

泰什想告诉鞋匠把他的靴子放到哪个格子,可是每当她生气的时候,她总是说不出话来;而现在,就在她不需要这些话的时候,失望的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睛。她走了出去,让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然后大步走回去找奥利佛,要求他支付她的钱。

穿过法塔林城商业街的道路上尘土飞扬、干燥不堪,到处都是噪音、人群和各种气味。这是泰什平时最喜欢的事情:看到人们聚在一起卖东西、玩耍、大笑、喝酒、吃饭和聚会。看着他们做各种事很有趣,每当这时候,泰什总是感到愉快又不引人注目。首发m

当她和奥利佛一起旅行,无论他们去哪里,人们总是盯着她看。奥利佛长得又大又多毛,看上去像个巨人,而人们总是问泰什能否摸一下她的脏辫。在集市上,来自法塔林岛各处甚至更远地方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她没有从中脱颖而出。

不过,奥利佛昨天已经很好地利用了他的身材和怪物香料。前者让他法塔林协会谋得了个差事,后者则在城里最好的旅馆订了一个房间,奥利佛把一小块香料放进旅馆老板面前的零钱罐里,确保在她和奥利佛吃完晚饭时,奇迹般地有了一个房间。

时间还早。奥利佛现在还不会把怪物香料卖掉。即使如此,他一定有一些钱,而且他肯定可以把欠她的钱给她一点。钱才是关键。如果她有钱,皮匠是不会在乎她又年轻又脏的。如果她有钱,他就会变得非常和蔼可亲。她应该向奥利佛借钱买那双靴子,他也可以从她那份怪物香料的抽成里先拿出来给她用。很好,她现在会去问他要这笔钱。

泰什跑上旅馆的楼梯,打开他们房间的门。奥利佛的大背包和毛皮都在那里,他的标枪和泰什的一小捆毛皮和旧衣服也在那里。但奥利佛不在。泰什皱起了眉头。奥利佛不会丢下钱,也不会把怪物香料独自留在这里。他会一直把它放在身边。

泰什问侍女:“你看见奥利佛了吗很高的家伙。块头也很大。他有黑色的头发和大胡子。”泰什踮起脚尖,高高举起双臂,示意奥利佛的身高,但那女人摇了摇头。

“没关系。”泰什说着,她从旅馆走了出去,沿着大路走去。“他不可能走远。毕竟他很容易被发现。”她听了自己的笑话笑了笑,开始寻找。

法塔林城中的这座集市就建在城市边上,大篷车和帐篷整齐地排成一排。帐篷大多是彩色的,虽然经常被太阳晒褪了色,而大篷车则涂上了彩旗和旗帜。泰什并不擅长阅读,但他知道哪些横幅标语代表了销售的商品——食品、饮料、珠宝、陶器、铁器、银器等等。泰什知道奥利佛会去吃东西,很可能会喝酒,希望他还能谈成一笔生意。

泰什在集市上走来走去。法塔林城这里的集市比她曾经去过的最大的集市还要大十倍,很难想象这只是城市的一角。等泰什在集市上晃荡快到午餐时间,路边美食的香味终于让她屈服了,她吃了一块酥皮糕点,里面塞有辛辣的肉和土豆。她问小贩是否见过奥利佛。他说没有,但另一位顾客说:“我见过你说的那个大个子他之前在城市边缘的‘还不够好’酒吧。”

泰什跺着脚来到城市边缘,找到了那座占地很广的酒吧。屋里阴沉沉的,烟雾从天花板上低垂下来,虽然还没有低到足以影响泰什的程度,与大多数顾客相比,泰什显得微不足道。她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检查了所有的角落,想找到奥利佛,但是没有找到,于是她问酒馆吧台的酒保,他说奥利佛已经提前离开了。“说他要去澡堂。”

泰什回到她出发的地方——澡堂就在鞋匠铺子后面。她走到窗前,看见那双灰色的靴子——她的靴子——仍然高高地放在架子上。在商店后面,沿着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便是澡堂。

她之前来过这里,知道这里的布局。这是一座小建筑,一开始是一个谷仓,但现在里面有有几个大的木制浴室。每个浴缸都像一个巨大的酒桶,旁边有台阶。澡堂主人在院子里的火把水加热了,然后让两个瘦骨嶙峋的男孩用大水罐把水送进浴室,他们个子很高,胳膊很长。

谷仓的前面是一个单独的区域,有四把理发椅。上次泰什到这儿来的时候,她和奥利佛在一起,他是唯一的顾客,但现在店里很忙。椅子都坐满了,附近一排凳子上坐着的人更多了。他们的头发被剪掉或者染上色,胡子被修剪,靴子也被擦亮。

她问其中一个理发师是否见过格瑞威尔。男人瞥了她一眼,说:“亲爱的,你需要好好修剪一下。”他把剪刀向她一挥,笑了起来。另一个理发师也加入了进来,指着泰什的脏辫说:“我们可以把这些都处理掉。不过,这会让你付些钱。”现在每个人都在看着她。

泰什站在原地,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你看见奥利佛了吗一个大块头的家伙。大到可以一下子把你们俩都踢出去。”

男人们只是笑了笑,泰什正想着另一个评论,这时她看见了经营澡堂的那个人,于是大步走过去问他奥利佛是否在洗澡。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的老板。我找他是很重要的事情。”

“保护隐私是我们的口号。”老板不咸不淡地说道。

泰什翻了翻眼睛,说道:“胡说八道更像是你的口号。”她很高兴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那么自信,尽管这些话没有多大意义。电脑端:

她绕着谷仓走,希望能找到一条路进去。孩子们过去常常用一扇小门把热水送进浴室,泰什一直等到其中一个孩子把一只水罐带进谷仓,从他身后溜了进去。谷仓左边有几幅帘子隔开,她知道每幅帘子后面都有一个浴室。但是哪一个是奥利佛的呢只有一种方法可以知道……

泰什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第一个帘幕区域。

浴缸后面有一双靴子。用优质的深褐色和绿色皮革缝制。很好。而且肯定不属于奥利佛。当主人潜到水中时,浴缸里溅起了水花,泰什趁机冲到浴缸后面,但挡住她去路的是一架梯子,梯子上挂着许多毛巾。她不得不从后面挤过去,就在她这么做的时候,她背靠着墙,眼睛盯着浴缸的边缘,一个年轻人从水里冒了出来。他背对着她,把水从他的黑色头发上扫下来,站在那里,露出肩膀、腰、臀部。然后他转身去拿毛巾。

他伸出胳膊,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泰什。

泰什同时盯了回去。直直地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身体。

泰什的眼睛一亮,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全裸的。他戴着一条金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奇怪的吊坠,吊坠中间是一颗好像由非常多的切面组成的水滴状的珠宝。那人的皮肤因为水太热而发红,还有一些同样颜色的斑点。

“看够了吗”那个人冷冷地说道。

泰什把头转开,遮住眼睛。

“对不起,找错了浴池!”

她从梯子架和墙壁之间滑到下一个浴室,一直感觉到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在盯着她。她向隔板四周张望。半桶的浴缸很大,但奥利弗还是设法让它看起来很小。

她绕过窗帘,对他迷人地笑了笑。

奥利佛说:“如果是关于那些该死的靴子,你现在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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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达肯洛尔的坏习惯

桶里洗澡水不再热了,达肯洛尔的疼痛也没有减轻多少,不过他已经早就开始习惯了。他用手指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珠宝,这件奇物是他在炼金术上的导师制造的。

那位炼金术士对他进行了认真的教导。细心教导背后则是这名炼金术士对永生的渴望,他希望通过把这位天赋异禀的学徒和他一生中最伟大的炼金造物融为一体,来满足他追求灵魂永生的目标。

可惜最终,虽然达肯洛尔完成了他导师的愿望,这名炼金术士不仅灵魂得以永生,也同时完成了他的伟大造物。唯一的缺憾是,里面封印的是他的灵魂。而这位炼金术师导师的尸体则被达肯洛尔制成了缚魂尸,一件通过这颗宝石的能力,把炼金术和魔法完全融合的产物。

不过他没想到法塔林岛离大陆这么远,而且来到这里比他预想的花费了更长的时间。而他仍然泡在桶里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付钱给澡堂的伙计们帮他洗那些臭烘烘的衣服,给他们每人六个铜板,并承诺如果他洗完澡之后衣服是干的就再加同样的价钱。

达肯洛尔轻轻地在他身上擦了肥皂,一边擦着身上的每一个被炼金药剂溅上而产生的色斑,一边回忆着早晨发生的事情:法塔林协会的官员拒绝见他,或许是因为他毫无名气。然后,最令人惊讶和愉快的是,那个叫做比卢普斯的黑夜教会的高级法师。这位法师极大地改善了他的生活,当然也改善了他现在的同伴普林斯的生活。他今晚会和比卢普斯一起喝酒,一起吃饭,也许还会更多活动。首发

达肯洛尔仰面在水桶中漂浮着,想着比卢普斯的脸,他的嘴唇在水瓶上。达肯洛尔有着漂亮的嘴唇。不太胖,不太瘦,正好。是的,他今晚会去看比卢普斯,但他真的需要的是去见法塔林协会的官员。

也许应该贿赂一下那个家伙,不过的钱是个大问题。他现在身上大概还有五十金币,五十金币是一大笔钱,但对于炼金术师和法师来说毫无意义。比卢普斯有钱,但他不会就这么给他。达肯洛尔必须解释他为什么想要它。

他怀疑如果他对比卢普斯撒谎,比卢普斯会以某种方式发现并永远控制住他。唯一能避免这种情况的方法就是告诉比卢普斯将要发生什么。事实的真相。完全向他坦白。这就是正确的方式。

你必须诚实……

然而,有时比卢普斯并不善于理解真相,这使达肯洛尔很苦恼。他知道比卢普斯足够聪明,但比卢普斯对现实生活缺乏了解,至少对达肯洛尔来说是这样。当他告诉比卢普斯法塔林协会的规定阻碍了自己在法塔林协会内找工作时,他说:“你太消极了,达肯洛尔。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比卢普斯,甚至普林斯都不信任他,不过达肯洛尔也同样不信任他们。双方选择同行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地都是法塔林岛而已。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毕竟从比卢普斯登上法塔林岛后的动作来看,黑夜教会似乎在这里早就有布置。

达肯洛尔承认自己恐怕会再次独行,他不确定比卢普斯是否会出卖他。奥格伯恩的女巫等一系列事件让比卢普斯失去了好几名部下,对此他十分痛恨,达肯洛尔怀疑他会把一部分憎恨情绪转移到自己身上。

今晚与比卢普斯的晚餐便是关键,这一点他十分肯定。这就是他人生道路的十字路口,一切都会围绕着他的选择继续下去。

达肯洛尔把自己淹没在水桶中,仿佛完全摆脱了过去的生活方式。然后他站起来,转身去拿毛巾,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骨瘦如柴,个子矮小,就像许多赶集的顽童一样。但这个女孩不同。首先是她的头发。她留着一头长长的金色长发绺,向后扎成一束。她的皮肤是棕色的,是来自南方的深色蜂蜜的颜色,但是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海一样闪闪发光的蓝色。

他当然知道她是谁。达肯洛尔在瑞尔马斯和玛格瑞塔的集市上见过她。她和那个高大的男子奥利佛在一起,传言他是个怪物猎人。不过他知道,这两个人只是通过猎取怪物获得香囊,这是种珍贵的炼金材料。

“看够了吗”他问道,那姑娘闭上眼睛,咕哝着道歉,然后冲进窗帘。

达肯洛尔苦笑着,把粗糙的毛巾裹在身上,小心翼翼地走出桶外。他感觉好了一点,但仅此而已。他的脸上已经干了,但澡堂伙计还是没有把他的衣服送来,所以他只是站着不动,试图放松。当他转动肩膀时,就不可能忽视窗帘另一边的谈话了。那低沉的声音一定是怪物猎人奥利佛的声音。

奥利佛:“我跟你说过,我正在谈判。”

女孩:“看起来不像。”

奥利佛:“这些东西你不能太急。我在计算利润。我本来希望能把它买到瑞尔马斯或者有个熟悉的商人在这里,但这里我没找到熟悉的人。弗莱克斯曼在附近,但是我恨死他了,我宁愿饿死也不愿意把它卖给他。”

女孩:“需要多长时间”

奥利佛:“付出才有收获。我就不能安静地洗澡吗”

女孩:“多长时间”

奥利佛:“等伙计再拿来几罐热水,再泡上一会儿,然后我要去吃晚饭,然后…”

女孩:“不,不是你要在浴室里呆多久!你们要谈多久”

奥利佛:“你变成了一个唠叨的人。”

沉默。

女孩:“好吧,好吧,我不想唠叨。为了停止唠叨,我只需要一笔小额贷款。”

奥利佛:“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那双靴子吗?”

女孩:“奥利佛,老实说,他有一双更好的,有皮毛和流苏的。当你看到它们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靴子。”

水花飞溅的声音。

女孩:“那又怎样你能借给我四个金币吗”

奥利佛:“四个金币?”

更多水花飞溅的声音。

女孩:“这并不多”

奥利佛:“四个金币?为了买双靴子?”

女孩:“这是我的钱。我如何使用它取决于我自己。就像你把钱花在赌博和女人身上。”

奥利佛:“没错,但绝对不会是靴子。”

女孩:“我只是需要贷款。事实上,与其说这是一笔贷款,不如说这是一笔预付款。”

奥利佛:“我不做贷款。而且我也不做预付款。”

女孩:“但是……如果他把靴子卖了,它们就永远没了。”

奥利佛:“这样你就节省了四金币。”

女孩:“我会永远恨你。”

奥利佛:“集市上有好几个鞋匠。你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买不同的靴子。同样漂亮的靴子。但是价格合理。”

女孩:“但是我就想要那双灰色的绒面革靴子。”

奥利佛:“你什么时候会穿这双带毛绒和流苏的靴子呢”手机端:https:/m/

女孩:“任何我喜欢的场合,如果它们是我的。”

奥利佛:“那你拿到它们的时候就应该用你的钱买。”

女孩:“但是我已经完成了工作。我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了。现在卖东西就看你了。如果你能像我一样高效地完成工作,我甚至不会要求贷款或预付。你欠我钱。”

奥利佛:“我告诉过你,没有。”

女孩:“你是……你是……我讨厌你!”

接着是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奥利佛的咆哮声、那女孩的尖叫声,然后奥利佛咒骂着大喊:“把我的靴子拿回来!”

“等我拿到我的靴子,你就可以拿到你的靴子了。”

接着是更多的溅水声、咒骂声和最可怕的威胁声,接着是窗帘的嗖嗖声和奥利佛的喊叫声。达肯洛尔从他自己的隔间里向外张望,看见奥利佛那具身形庞大,浑身是毛,浑身湿漉漉的赤裸身体,怒气冲冲地站在谷仓中央。在那里工作的男孩们看着他们笑着。奥利佛对他们喊道:“如果你们抓到她,每人十个铜板!”

女孩回答说:“他才不会付钱!他会把他欠你的钱一直拖着不给你!”

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激怒了奥利佛。“你!玷污我的名字!”

他咆哮着追着女孩。男孩们似乎很想挣点钱,所以其中一个关上了谷仓后面的小门,交叉着双臂站在谷仓前。另一个向那女孩冲过去。不过,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她绕过男孩,跑到奥利佛身边,摇着他的靴子。

达肯洛尔很想知道她和奥利佛是怎么抓住那些怪物的。这项工作的危险。也很冒险。他突然出于恶作剧般地想帮助那个女孩。她应该有她的靴子。

当然,奥利佛会把他的钱包放在浴室附近……于是,当外面的喊叫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时,达肯洛尔绕过帘子,溜到奥利佛的浴桶旁边。

奥利佛的衣服堆在地板上。达肯洛尔很快地在它们中间翻找着,感到有什么暖和的东西。他把手从中抽开。里面有动物吗那堆衣服纹丝不动,但微微泛着紫色的光。洛肯达尔把衣服分开,看见衣服下面有一个大瓶子,脖子上扎着绳子。瓶子是透明的厚玻璃,但里面却是一团紫色的晶体,微微飘散出淡紫色的旋转烟雾。

达肯洛尔以前见过怪物香囊中产出的晶体,但只是在材料商店里有少量出售。当他第一次跟随自己的导师前往集市上参观时,独自乱逛的他见到这种东西制造出来一种特殊的烟。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模仿了一个在这方面似乎很有经验的人。

随后他就昏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条小巷里,钱包也消失不见。这就是为什么他知道模仿吸烟成瘾者并不是最明智的主意。第二次,他知道只取少少一点,把它吸进鼻子里,再吸到肺里,尽可能长时间地憋着,然后释放。

这种感觉非同寻常,是他一生中最完美的放松。那烟雾苍白无力,在小瓶里几乎没有移动。这个瓶子里的晶体散发出来的烟很浓,而且移动得很快。这么多的量,足够商人贩卖一百次甚至更多。

达肯洛尔伸出手来,当他碰到瓶子时,烟似乎聚集在他的手指周围,好像烟在他面前是活着的。我必须拥有它。现在瓶子在他手里,沉甸甸的,好像装满了沙子。达肯洛尔凝视着瓶子顶部旋转的紫色云团。他几乎要被催眠了,但他很快又被奥利佛的尖叫警告带回到了现实:“小心她踢你,她要踢你了!不!别让她超过你!”电脑端:

达肯洛尔拿着瓶子溜回窗帘那边,用毛巾把瓶子包起来,但紫色的光还能看见。男孩和女孩的追逐向他移来。当他的帘子被拉开时,达肯洛尔把用毛巾包着的瓶子扔进了他的浴缸,那个拎着奥利佛靴子的女孩从挂满毛巾的梯子后面钻了出来,把梯子拉过来挡住一个正在追赶她的男孩。

“没错,你应该逃跑!”奥利佛喊道。

“好吧,至少我能跑,老头子。”那女孩笑着回答。

达肯洛尔把挂毛巾的梯子放回原处,把窗帘拉直。他浴缸里的紫色光芒已经看不到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外面传来了奥利佛的叫声,当他回来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他在抱怨那个女孩跑得太快而那些男孩行动迟缓。

达肯洛尔向浴室迈了一步,但听到奥利佛的吼声停了下来,那吼声大得好像帘子在颤抖。

“小贼!我要杀了她!我要把她的腿扯下来!”

接着传来了奥利佛穿衣服、咒骂和自言自语的声音。

“那么,偷我的烟,很好,小家伙。好吧,我会抓到你的,等我抓到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偷烟贼的下场。你会乞求被带上脚镣……”

当奥利佛跺着脚离开时,达肯洛尔还站在他的浴缸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他不禁考虑要不要消除这两个隐患。他听到男孩们进来检查奥利佛的浴室,澡堂的老板命令他们把一切都收拾干净。

达肯洛尔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放过他们,毕竟这里是法塔林岛,有太多的法师。没有人知道这些法师是否会根据一个人的尸体找出凶手。但是达肯洛尔能肯定的是,没有一个法师会因为丢了一瓶怪物香囊中的晶体来调查。于是他回到的浴缸。

水比他记忆中的还要热,他笑着沉入水中。他摸了摸瓶子,发现它已经沉到底部了。他抓住它,躺了下来,疼痛开始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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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河畔餐厅

泰什走进河畔旅店,她注意到旅店的餐厅中并没有太过顾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她瞧了瞧其中在餐厅边缘的餐桌周围打扮的既像贵族又像法师的三人。随后转动视线,瞧见了离三人不算太远的桌子。手机端:https:/m/

泰什走到角落里的桌子旁,奥利佛独自坐在那里,吃着一大块牛排。旁边放着一大罐啤酒。泰什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以评估他的反应。奥利佛一边嚼着东西,一边两眼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停地打量着那三个人,然后他的咀嚼声停了下来。他的眼睛转而盯着她,同时用叉子叉着牛排,然后用餐刀像锯断一根树枝一样把它切开。

泰什认为奥利佛的心情看上去很有不错,因为他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朝她扔刀。

她从澡堂跑出来后,一直潜伏在集市的边缘,给奥利佛一些时间冷静下来,但她很快就感到无聊了,而且还意识到,除非她和奥利佛和好,否则她得到那双漂亮的灰色靴子的机会几乎为零。

所以她去找奥利佛的靴子,并设法找回了那只她扔进一个特别臭的屋子外的靴子。另一只被她扔在路上的靴子则不见了。

泰什慢慢地走近桌子,就像走近一只受伤的熊一样。奥利佛现在的确像一只熊,但与其说他受伤了,不如说他生气了。她站在他对面,保持着桌子和他们之间的合理距离,并在她身后计划出一条逃出旅馆的清晰路线。奥利佛盯着她,手里攥着刀,刀刃从桌子上伸出来。

泰什举起她从那间屋外捡到的东西说:“你的靴子。”

奥利佛的脸扭动起来。

“我在找另一只,但是我找不到。”

“操我的靴子。我的瓶子在哪里”奥利佛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的盘子和牛排跳了起来。

“什么”泰什下意识地问道。

“别跟我装无辜。”

“但是……你是说……那瓶怪物香料?”

“不要对全世界喊出来!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瓶番茄酱”

“它不见了”泰什惊讶地问道。

奥利佛摇了摇头。“我信任你,真的。以为我们是搭档。没想到你会偷我的东西。”

“但我没有。我不会偷你的东西。”泰什反驳道。

“没想到你是个骗子或小偷。”

“我哪个都不是!我没有拿你的……装酒的瓶子。我拿走了你的靴子。”

“看来你是个小偷。”奥利佛嘟囔道。

“嗯……那不是……听着,我拿走靴子是因为你不公平,但我永远不会拿走香料,我是说酒瓶。你了解我,奥利佛。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还以为我了解你呢。”

泰什慢慢靠近奥利佛。“你在澡堂追我的时候它不见了吗”

奥利佛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看起来很刻薄。

泰什继续说:“嗯,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你跟在我后面走出浴室时,有人进去把它拿走了。”

“或者是你拿了,却不敢承认。”

“说实话,奥利佛,我不会的。”

“诚实似乎不是你的优点之一,小姐。”奥利佛讽刺道。

“瞧,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澡堂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泰什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奥利佛哼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去找治安官帮忙呢”

“好吧,如果有人想卖掉它,那么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这座岛上唯一的怪物猎人,所以……”

“所有买怪物香料的人都是诚实守法的人,他们一定会来告诉我的。”奥利佛瞪着她说道。

“嗯,他们知道不能惹你生气。”

“有人偷了我的东西!他惹我生气了!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等他落在我的手上——或者她——我会……”他再次砍他的牛排。

“听着,我去问问周围的人。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但你相信我没有拿,是不是”泰什趁机说道。

“是的,我相信你。”奥利佛咆哮道。“可那瓶酒不见了,因为你的古怪举动,小姐。把拿走它的人的名字告诉我,我会考虑原谅你的。奥利佛用刀指着泰什。“你最好把这件事解决了,否则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完蛋了。”

——————

晚餐很棒。

在迪恩的请求中,白恩和夜枭在位于法塔林城较富裕地区之一的河畔旅店的餐厅用餐。法尔海姆早在几年前就在塔图加港开设了这家旅店同名原店,现在,它的成功和声誉与最初那家相同。

这里的食物很棒,法塔林协会中最重要的人物来到这里用餐,而不是在小酒馆或旅馆,餐厅里几乎没有旅行者,商人和外国人。换句话说,这家餐厅足够势利,只对城中的精英人士开放。

令迪恩惊讶的是,一名高大的男人在他们用餐前到了餐厅,并用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动作处理他面前的食物和酒,现在他开始希望他能把这次晚宴推迟一天,以躲避这个粗鲁不堪的家伙。

但他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吸引了,尽管他仍然非常确定他在看着这个男人进食的方式后不喜欢他。而当这个男人在跟一个小女孩谈话时候的语气更加让他厌恶,尽管事实上他也不喜欢那个小女孩。

尽管有来自迪恩的邀请,白恩和夜枭起初有点意外,但是在第一道葡萄酒和食物到来后,所有提出邀请的问题都被搁置了。对于白恩和夜枭来说,这是他们曾经吃过的最好的一餐。

在进餐中途,夜枭说,“我感觉我的胃快要撑爆了,我亲爱的迪恩大人,但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点的下一道烹饪惊喜是什么。”

“不是‘我的大人’,只是迪恩。”

白恩笑了。

“你们都很谦虚,夜枭拥有法塔林岛唯一一个伯爵头衔。虽然他现在住在这里,但是他不管拥有自己的法师塔,还有一大片封地,虽然领民还不算多。另一个则是现在法塔林协会的次席,或者说至少跟法尔海姆分享次席。”

“你说的没错,在你面前不应该谦虚。不过,”迪恩说,“我担心的问题是…”他瞥了一眼白恩,“我的组织没有足够的重要性值得尊敬。”

事实上,两个人都知道迪恩所要扮演的角色,一个严肃残酷,探听和收买消息的冷酷官员。他现在需要至少在法塔林岛上宣传关于他的那个如同影子的秘密组织,以及这个秘密组织的无形之手已经伸向了世界各地,并为他赢得了名声和财富,但它最后却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的……组织怎么样了?”夜枭尝试转移一下话题。

“不怎么样,现在还只能单纯的收集消息。我正在想一个适合宣传的名字。”迪恩撇了撇嘴说道。“影子议会,阴影秘密会,暗影兄弟会,暗影斗篷……”

“暗影斗篷还不错,不过为什么听上去像个盗贼工会。”白恩插话道。“而且秘密组织不应该是秘密的吗?”

“这只是一个宣传,让人们去关注它,”迪恩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真正负责工作的部门没有代号,也没有什么秘密组织。他们只是单纯的员工。”

“一个虚假的目标。”夜枭向后靠在椅背上说道。“一个故意吸引带有敌意的人的靶子。”电脑端:

“没错。”迪恩点点头说道。

“影子秩序怎么样?”夜枭开口道。

“你觉得呢?”迪恩转头向白恩问道。

“影子秩序?阴影秩序……”白恩喃喃道。“还是影子秩序好听一些。”

“很好,那么就是它了。”迪恩举起酒杯,向两人敬了一杯。“还有另外一件事,夜枭你要找的人,我找到了。不过因为我先提供给了白恩,所以你最好期待他会放弃。”

“哦?”白恩没明白这里有他什么事。

“之前法尔海姆给你的几个适合人选的资料,那个可以改变人情绪的女孩。”迪恩解释道。“非常符合夜枭的要求,所以如果你不介意,希望可以让给他。”

“该死,一个两个都这样吗?”白恩朝着奥利佛和泰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个女孩已经被法尔海姆抢走了。”

“你说的人可以控制情绪吗?”夜枭认真地问道。

“不能说控制吧,”迪恩想了想应该怎么解释。“类似共情作用吧,那个人能把对方的情绪偏转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但是应该无法控制。而且她还是个女孩,非常符合你的要求。”

“白恩……”听到这里,夜枭转头看向白恩说道。“你知道莱昂诺尔最近……”

“行了行了,让给你了。”白恩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夜枭的话。“不过一千金币,作为转让费。”

“哈哈,可以。”夜枭笑了起来。“莱昂诺尔在这里有些孤单,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能有几个朋友能陪她。”夜枭探头看了看正在跟奥利佛解释的泰什。“这个小姑娘似乎也不错,我会去找法尔海姆谈谈,希望她也能多去陪陪我妻子。”

“也许不用问法尔海姆,直接问她就可以了。”白恩转头看向仍在争论的两人说道。“看来他丢了什么东西,也许我们能帮上忙。”

“你们俩去吧,”迪恩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纸卷,递给夜枭。“上面有那个女孩的信息,顺便帮我解决一下那个组织。我要制定计划的那个人,如果看到的话千万别弄死了。”

“其他的人呢?”夜枭听到组织这个词,知道对方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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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夜枭的邀请

“晚上好,可爱的小姐,看上去你遇上了麻烦。”夜枭带着白恩走到奥利佛和泰什桌前说道。“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泰什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注意到夜枭身边的那个跟自己导师在一起的黑袍男人。“你…您也是为法师吗?”

“是的,”夜枭点点头。

“我丢了东西,您能帮我找到吗?”泰什大胆问道。

“嘿,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麻烦您。”奥利佛脸上带着虚伪的微笑说道,但是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希望夜枭参与其中。

“如果不重要,你就不应该用刀指着这位小姐。”夜枭冷冷地回道,随后又带着笑容对泰什说。“尤其是对这位可爱的小姐。”

泰什突然变得很警惕,她一辈子都没有被人称为可爱的小姐过。不过眼前这位黄袍的法师大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似乎很让她安心。

“是的,这位……大人说的不错,奥利佛你不应该这么对我。”泰什借机抱怨道。“我根本没有拿…你的酒瓶。”

“酒瓶?”白恩皱着眉头,来泰什和奥利佛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会儿。“你们把装怪物香料的瓶子弄丢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泰什赶紧朝着奥利佛辩解。

“该死,我知道。”奥利佛拥有捏了捏额头,无奈地说道。“两位大人,白恩大人知道我是一名香料商…怪物猎手。虽然我现在加入了法尔海姆大人的卫队,但是我和她上一次的狩猎的收获还没有处理。”

“多少钱?”白恩觉得这种关系到金钱的问题很无聊。

“什么?哦…至少五十金币,也许一百,法塔林城这玩意很少。”奥利佛小心翼翼地说道。

“也就是你准备为了价值五十或者一百金币的东西,试图威胁一位法师从你手里花了两百金币买下的徒弟。一位法师学徒?”白恩讥讽道。“也许你对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有什么误解。”

“不,大人。我……我们只是开玩笑。”奥利佛辩解道,他倒是真的不了解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但是酒馆中的传言并不好听,哪怕是法塔林岛上的酒馆。

“是的,是的,大人。”泰什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急忙说道。“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只是在闹着玩。”

白恩眯着眼睛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心想道,法尔海姆把这个奥利佛留下是对的,这两个人之间有了某些感情,更像父女之间的那种。这个高大的男人对控制女孩来说是一个保险,保证她不会轻易反噬自己的保险。

“好吧,我相信你们。”白恩淡淡地说道,顺便朝夜枭丢去一个示意的眼神,自己已经把两人逼到同一战线,剩下的就看夜枭自己了。

夜枭看见了白恩的眼神,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白恩做的事没有太多意义,反而容易让女孩误解。

“亲爱的小姐,我可以支付你们的损失,不过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夜枭犹豫了一下。“或许不是一件,而是需要经常做的事。”

奥利佛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泰什拉到自己身边。

“什么事值一百金币?”泰什也好奇地问道。

“恩…我需要你经常到我家里去,”夜枭犹豫了,他不确定是否应该在这里告诉他们自己妻子的事情。“陪…陪着聊聊天或者做些打发时间的事。”电脑端:

这些奥利佛和泰什看向夜枭的眼神都不对了,奥利佛用一只手挡在泰什身前,表情有些扭曲,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才不会得罪夜枭,却没想到泰什先说话了。

“这位…法师大人,我觉得我还太小。”泰什扭捏地说道。

夜枭和白恩都是一愣,包括走到餐厅门口,在跟接待员谈些什么迪恩。随后夜枭的脸开始充血,而白恩和迪恩全都大笑起来。

“不是我,是我妻子。”夜枭辩解道。

“哦…您在为您的妻子寻找女伴。”奥利佛突然明白道。

“什么是女伴?”泰什没听过这个词。“你找的那种女人吗?”

“该死,不懂就别乱说。”奥利佛赶紧拦住泰什,希望她没有得罪这位法师。“我说的女伴是贵族家的女性一起在家中聊天,开茶话会,读书会之类的同伴。”

“你知道这些?”夜枭很好奇对方了解这些知识。

“是的,不过不是一个好故事,”奥利佛明显不想多说。

“好吧,”夜枭这次转向泰什问道。“亲爱的小姐,我帮你们支付损失,你有时间来多陪陪我的妻子。这件事怎么样?”

“听上去不错,”泰什说道。“不过我还是想抓住那个贼,怎么说…那个贼侮辱了我的名字。”

“名誉。”夜枭纠正道。“虽然名字也算对。”

“哦。谢谢。我想你可以帮我去找找这个贼,”泰什想了想,害怕自己万一找不到。“如果没找到的话,你可以支付给我们钱。”

“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下,你要钱做什么?”夜枭有些好奇法尔海姆是不是没有给这个女孩零花钱。

“我要买一双世界上最可爱的靴子,可是我的钱不够。”泰什一想到那双靴子,就兴奋起来。“对了,我们要快点去找那个贼,否则鞋匠没准就把它们卖了。”

“靴子?”夜枭了解女士们都有自己的喜好。靴子听上去也算正常,难道是法尔海姆给女孩的钱不够,这不应该,既然收了女孩做徒弟,就应该至少满足她的日常生活。“这双世界上最可爱的靴子多少钱?”

“四个金币。”泰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四个金币?”夜枭抬了抬眉毛,对法师来说不算贵,对平民来说太贵了。不过他还是从钱包里抓出一小把金币,递了过去。“好吧,这里有…十四枚金币,我想我们可以先去买你的那双靴子,然后再去找那个贼。”

泰什试图伸手接过夜枭递过来的钱,但是一瞬间她又犹豫了。她转头看看奥利佛,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示意,自己可以拿这些钱,但是奥利佛却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这让她很生气,差点就直接从夜枭那里拿过钱。

但是她还是转头看向两位法师,夜枭的目光很诚恳,但是她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拿这笔钱,毕竟这不是一个小数字。

“拿着吧,如果抓到那个贼,怪物香料我们买了,夜枭会支付剩下的价格,”最后还是白恩给了泰什一个她需要的答案。“如果没找到那个贼,夜枭也会弥补你们的损失,不过记得多去陪陪他的夫人,我相信你会喜欢她的。”首发m

“好的,那些感谢您,夜枭大人。”泰什终于从夜枭手中把钱拿了过来,她两只手攥着金币,兴奋地挥舞着。“那我们赶快吧,不然那个店主没准就把它们卖掉了。”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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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贼

当泰什再次来到鞋店的时候,她看到那双靴子仍然摆在高高的鞋架上。她推开门,跑到柜台,把四枚金币放在上面。

“你瞧,我说我有钱吧。”泰什向只骄傲的公鸡一样抬起头说道。

“很好,你准备就这么把它们拿回去吗?”鞋匠笑着说道。

“不然怎样?”

“我可以帮你包起来。或者再付一个金币,我可以给你这个漂亮的鞋盒。”鞋匠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表面有透明玻璃的木质鞋盒说道。

“嗯…”泰什有点犹豫要不要把钱花光,自己从怪物香料中分不到这么多钱。可是一想到奥利佛吝啬的样子,她就气的想咬人。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冲动,指着鞋盒说道。“如果我花了四个金币买靴子,你难道不应该把这个送给我吗?”

“这个可不免费,如果用纸包上的话,倒是可以。”鞋匠又把鞋盒放了回去,又拿出来一个纯木质的鞋盒。“这个只要三个银币。”

这下泰什开始为难了,它们这么可爱,不应该被用纸包起来,放到木盒里倒是不错,但是那个有玻璃的鞋盒可以从外面看到它的样子。

“如果我再买一双靴子,你可以把之前那个鞋盒附送吗?”泰什开始讨价还价。

“如果你买这双靴子,五个金币。”鞋匠又拿出一双红色的靴子,靴筒很长,也有些大。“一共十个金币,附送两个之前的鞋盒。”

泰什看了看那双新拿出来的靴子,更加犹豫了,它没已经买下的那双靴子漂亮,也有些大。泰什怀疑自己能不能穿上,但是自己会长大的不是吗?如果自己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穿它了。

正在泰什犹豫的时候,夜枭和白恩从鞋店外推门走了进来。鞋店老板看到两位法师,眼睛都瞪圆了。

“这就是你要的靴子?”白恩随意地拿起那双红色的靴子瞧了瞧,又瞧了瞧泰什的脚。“太大了,你穿不了。而且我没看出来哪里符合世界上最漂亮的靴子。”

“这玩意你敢卖四个金币?”白恩没等泰什说话,便抬眼对着鞋匠语气不善地说道。

“法师大人,这个…”鞋匠试图解释。

“不是这双,”泰什指着鞋架上那双银灰色的靴子说道,“那双才是。”

“哦。这双还差不多。”白恩瞧见了那双银灰色的靴子,看上去确实很可爱,也很小巧。“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买下来之后我们还要去找那个小贼。”

“可是,我想给它买个鞋盒,但是太贵了。”泰什指了指桌上的鞋盒,“柜台下面有一个可以看到里面靴子的鞋盒。店主说如果我买了红色那双,一共十个金币就送两个鞋盒。”

“没必要,”白恩把红色靴子扔回柜台。“不管哪种靴子,你都不会穿太久的。除非你毫无用处。”

“什么?”泰什没明白白恩的意思。

白恩笑了笑,原地抬起脚,在木质地板上跳了跳。泰什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她突然发现,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完全没有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而她也想起来,似乎这个黑袍的法师走路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哈哈,”白恩看着惊讶地下意识张开嘴的泰什笑了起来。“懂了吧,以后你会有一双魔法靴子。比这里所有的靴子加起来都要好,当然,也都要贵。”

“好吧,不过我还是要那双灰色的靴子。”泰什觉得那双魔法靴子确实很令人惊叹,但是她还是决定先拥有那双最可爱的靴子。

在离开鞋店后,泰什若有所思地走回澡堂。那里的人肯定知道一些关于偷香料的贼的事情,尽管询问它当然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她在脑海中列出了可能是谁拿走了这瓶酒:

第一个可能:澡堂里挑水的男孩。手机端:https:/m/

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他们一直在忙着追她,但他们中的一个人可能在某个时候偷拿了瓶子。

第二个可能:另一个在澡堂工作的人。

第三个可能:一个来澡堂洗澡的客户。

她见过两个顾客——第一个浴桶里的年轻人,戴着镶嵌着珠宝的金项链。第二个是浴桶里的老人,很瘦削,胸部凹陷,头发灰白。最大的问题是,谁敢这么做?泰什确信澡堂里的员工知道奥利佛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人,所以可能性就剩下了那两个顾客。

所以泰什直接去找男孩,问他们是否知道其他顾客是谁。那个大一点的男孩,脸上布满了雀斑,对她的问题一笑置之。“老人……你没认出没穿长袍的他吗他是格林镇的镇长,好吧,前镇长。你到底为什么想知道”

泰什畏缩了。她不知道这位前镇长对她和奥利佛关于怪物香料的谈话了解多少。他本可以通知警备队的手下。但愿他是个聋子……

不,不对,法塔林似乎并不禁止怪物香料。而且自己已经是一位法师的徒弟,这是否代表有用某种特权?算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泰什再次专注寻找那个贼。

“另一个人呢年轻的那个。他有一条镶着一颗大宝石的金项链。”

那个满脸雀斑的男孩咧嘴一笑。“当然,我们知道他。十个铜板,我们就会告诉你。”

“每个人,”另一个男孩补充道。

泰什把硬币递了过去,说道:“如果我发现你对我说谎,我就回来要钱。”

男孩们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在城里做药剂生意。”

泰什离开澡堂,夜枭和白恩等在澡堂外面,两人不准备进去。不光是对寻找窃贼不抱希望,同时夜枭也在跟白恩商量关于那个可以改变情绪的女孩的事情。

“你觉得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夜枭问白恩。“我从没想到有人这样的能力…”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试着仔细斟酌他的下一句话。“对于那些生活在法塔林城周围的人来说,城市也可能在另一个世界。”

白恩咧嘴一笑。“你以为这里就不是乡村了吗?”电脑端:

夜枭耸了耸肩。“这是真的,农民并不习惯城市,但有几位小伙子,我已经训练过,如果能继续扩大规模,我没准可以组建一支属于法塔林的骑兵。”

“战争不止是依靠长矛和盾牌,”白恩说道。“大陆上那些贵族家族的传统是训练各种武器,而我们不是。”

“我们地处远海,岛上树木繁茂,在开阔的土地上几乎没有适合我们战斗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训练士兵以保卫我们的家园。”夜枭反驳道。

“有趣,”白恩说。“我以为我们建立这个势力只是为了复仇。”

“最初肯定是,未来也是。”夜枭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坚定地说道。“势力发展带来了更多的问题,我们需要把这些解决掉。从迪恩和法尔海姆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黑夜教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是吗?他们或许实力强大,但是我们也没有做任何真正削弱他们实力的事情。”白恩抱怨道。“难道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再过几年甚至可以考虑让你们的下一代去复仇了。”

“我们需要先保护自己,至少在复仇的机会出现前,我们必须活下去。”夜枭理解白恩的怨念,这么多年势力发展很快,但是仍然没有主动进攻黑夜教会的能力。

“等法师塔全部建好,完后用阿门加农鼓捣的那个玩意就可以了。有多少人可以抵抗超过三十座法师塔积蓄能量的攻击。”

“我从经验中知道,地形是至关重要的,那些不知道如何在他们发现自己劣势的地方进行战斗的人处于不利地位。”夜枭想到了之前在伊斯塔尼亚的战争,与东部帝国更加文明的地区相比,那里有许多不同方式的战争,那里通过道路,河流和海洋运输军队及其必需品。

“我们有很多弓箭手,或者说黑麋鹿那边有很多,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长弓技术娴熟的猎人。”白恩说。“而无论是沼泽妖还是欧甘文人,都是非常好的战士。”首发

“你了解长弓吗?”夜枭问道。

白恩开始摇头,但是夜枭继续说道。“黑麋鹿按照他的那把弓仿制的长弓可以从一百码的坐骑上带走一名骑手。”

“似乎并不太强,”白恩不确定自己知道的关于精灵弓箭手的故事是否真实。

“事实上,很强。”夜枭说道。“但是培养一个合格的长弓手需要很长时间,弩手快一些。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地形,单纯的弓箭手和战士不是骑兵的对手。所以我们需要一支骑兵,甚至并不需要太多人数。”

白恩的眼睛眯了起来。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白恩说,“魔法也不能对抗吗阿门加农让我训练一支魔法部队,但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想法。”

“很难,”夜枭同样没什么好办法。“每个法师都不相同,通用法术在大规模战场上并不好用。一个最强大的法师只要有一丝失误就会跟一个普通士兵一样容易死去。”

白恩还想说联合施法的事情,就看到泰什从澡堂中出来了。

“我找到那个人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名药剂师。”泰什直接说道。

“药剂师?”白恩楞了一下,一个药剂师为什么要来这么…低档的地方洗澡,这点他不太明白,不过药剂师也不是没有穷人,就像他偷了怪物香料这件事。“好吧,如果是一个药剂师,没准找到他的时候,你的香料已经被他用光了。”

“而且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不是吗?”夜枭也点点头说道。“法塔林至少有上百名药剂师,要找他太靠运气了。”夜枭从腰间抽出一个小袋子和徽章。“这里是剩下的钱,别忘了去我告诉你的地方,就说要找莱昂诺尔。把这个徽章交给门卫,他会让你进去的。”

“好吧,”泰什接过钱袋。虽然同样买到了靴子,也拿到了钱。但是有什么东西让她感觉很别扭。她朝着夜枭点点头说道。“我会去的,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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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诱饵

当两人把泰什送回旅店,两人朝着集市的美术区走去。两人很少来到这个豪华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富有,穿着考究,而且年纪很大。这里的环境也更安静。周围的帐篷很漂亮,但是有很多守卫。每个大帐篷似乎都有一两个。这里很适合谈话,夜枭开始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手机端:https:/m/

“阿门加农听了黑麋鹿的建议,我们可以招募到巨人,沼泽妖,”夜枭顿了顿,“如果哥布林和狗头人也算的话,我们几乎有一只怪物大军。”

“哈,后面那俩完全是炮灰而已。”白恩笑着说道。“巨人数量稀少,即使法塔林城也只有三个年轻的巨人来这里学习。沼泽妖倒是不算少,不过在战争中即使有一百个沼泽妖,我也不认为可以战胜一千人以上的正规军。”

“如果真有一百个,没准可以打败两三千人。”夜枭同意地点点头。“所以黑麋鹿认为我们应该去捕捉岛上的怪物,西北方的龙应该没有什么机会,除非能偷到龙蛋。但是他对北方山脉中的巨鹰和迪迪湖中的多头蛇很感兴趣,还有森林中的蝎尾狮。尤其是多头蛇这种怪物如果可以驯服,甚至只需要一只,我们就可以摧毁一只军队。”

“多头蛇虽然算得上聪明的怪物,但是怎么驯服?用爱与关怀吗?”白恩对驯兽并不了解,他印象中的驯养就是从小养大。“那种怪物生长周期太长了,没准我们死了,怪物都没长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夜枭不解地说道。“驯服怪物依靠的鞭子和意志,这几种怪物都是类似的方式,除了龙。像所有聪明的生物一样,龙根据其性质和成长经历容易发生好或坏的行为。黑麋鹿已经开始尝试执行他的计划,他培养了几个徒弟,试图从岛屿西北的龙崖峰偷走了龙蛋并用它们创造了一种新的龙族。”

“偷龙蛋?从那个峭壁上?”白恩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那些龙的视力很好,我不认为有人能活着爬到上面。”

“不是爬,黑麋鹿已经训练了几只巨鹰。”夜枭解释道。“他现在尝试让他的徒弟骑乘它们。不幸的是,即使是巨鹰,但现在那几只也无法承受一个成年男人,尤其全副武装的战士。所以只有几个年轻的学徒在进行训练。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年他就能搞到龙蛋。”

“就像我之前说的,生长周期太长了。”白恩仍然认为这个计划成型需要太长时间。“等龙长大,我们没准都死了。”

“也许吧,但是我们至少留下了龙,即使我们没能复仇,未来法塔林协会的成员也可以帮我们完成复仇。”夜枭似乎也认为这个计划周期太长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未来而做的。“那么我们可以先去做周期比较短的事情,比如我要收的那位徒弟,还有开春之后前往迪迪湖抓捕几条多头蛇,还有找到它们的蛋。”

“就我们俩?即使算上各自的队伍,也就不到两百人吧?”白恩觉得这个人数去抓多头蛇有点去送死的意思。

“黑麋鹿会派一些人支援,安塔拉特姆也会。据说协会内部请司拓凯打造了三只巨大的笼子,作为抓捕它们的陷阱。”

“这倒是够了。”白恩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说道。“我突然觉得拥有一个组织也不错,至少除了相关的麻烦外,附带的福利也不错。怪不得人们总是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

“多头蛇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开春之后会有人通知你。”夜枭没接白恩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关于我那位徒弟,你有什么想法?我不想像法尔海姆那样‘买下来’一个徒弟。”首发

“唉,很简单,她在一个盗贼团伙里不是吗?一个女孩在一个盗贼团伙,无非就是几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她真的很喜欢当个贼,可能性不太高;第二种就是她喜欢在团队中的地位,或者说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这点很容易做到,当一个法师的学徒要比当个小偷更容易被人重视。”

“还有就是她是被逼的。”夜枭明白了白恩要说的。“所以我应该去‘救’她。”

“好吧,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就比较麻烦。”白恩补充道。

“什么可能?”

“她爱上了团伙里的某个人,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如果是这种可能就麻烦了。”夜枭皱眉说道,自己面对这种可能没什么好办法。“迪恩的资料里没有说她在团伙中的地位,不过那个出面的人一直带着她。希望不是这种可能,不然就会变得很麻烦。”

“其实不算麻烦,找个人干掉她的爱人,完后去找她,说自己可以帮她报仇就好。”白恩撇撇嘴,随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容易弄巧成拙。”夜枭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干掉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可以。”白恩歪头看着夜枭说道。

“不,我只是想给我妻子找个女伴,又不是想要娶那个女孩。”夜枭摇了摇头,“我们还是按照英雄拯救可怜人的戏码来演吧。如果不行就算了。”

“好吧,那么我们应该在哪去找这个女孩。”

夜枭被问住了,迪恩的消息中并没有说这个女孩在哪,他给出的消息中甚至没有那几个骗子的地址。唯一的线索似乎只有他们准备从法塔林协会的一个部门骗取一大笔钱。

“该死,资料上没有,怪不得迪恩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原来他只发现了骗子,但是却没找到他们在哪。”夜枭抱怨道。

“哈哈,不错,很像迪恩的风格,拿一点诱饵便把你骗上钩了。”白恩笑了起来。“等你找到那个女孩,顺便也就找到了那个做出行骗计划的人。而你还得乖乖的把这个迪恩想要的人送给他。”

“够了,”夜枭不满地说。他首先转向白恩,然后转向街道,看了看法塔林城新行政区的方向,然后说,“既然我们知道这货小骗子要骗钱,我们就可以提前去等。”

“什么?”白恩惊讶地问道,他没想到用这么低级的方式去找人。

夜枭举起手让他沉默。“我记得你也没什么事,我们就去那个部门外安心等待,等那个骗子和女孩出现。然后找到他们的老巢,女孩归我,骗子归迪恩。”首发m

听到夜枭的计划,白恩一时没有说话。他等了一会才带着讥讽的语调开口说道。“真是完美的计划,那么我的好处是什么?”

“我的友谊,”夜枭说。随后便听到白恩不屑地哼声。“我可以让你当我孩子的导师。”随后夜枭又听到白恩不满的哼声,不过这次没那么明显了。“好吧,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一上来就敢骗法塔林协会吧,所以那里的‘战利品’归你了。除了属于法塔林协会的那部分。”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孩子的导师我也当定了。”白恩总算对能分得的好处满意了。“嘿嘿,我还真有不少东西要教给他。”

“我突然后悔这个决定了。”夜枭皱着眉头看着白恩越来越邪恶的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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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吉利

雪片从天空飘落下来。

吉利看着轻薄的晶片在空中飘荡,零零落落,晃晃悠悠,自由自在。一团团雪花像是的白羽毛般落在法塔林城平民区上,飘浮在街角,顺着微风吹拂飞散,在石板路面上形成小漩涡打转,看起来似乎无忧无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她静静地坐在密室墙边的洞口处——密室隐藏在一间平民区的民房的一角,利用砖墙隔断出来的一个空间,这里可以通过几个小小的洞口同时看到房内和屋外的情况。躲在密室里面,成员们可以监视外界是否有危险。吉利并不是在值班,只不过带有窥视孔的密室是她少数得以独处的地方之一。

吉利喜欢独处。当你一个人时,不会有人能背叛你。这句话是她的哥哥在很多年前对她说的。她的哥哥教了她很多事,然后实现他的承诺以强调他的话——背叛她。这样你才学得会。任何人都会背叛你,吉利。任何人。

雪花继续在屋外落下。有时候吉利想象自己就像雪花,或像风,或像雾。没有思考能力的生物,能够单纯地不依靠任何人存在,也不需要思考未来、在乎某人、为什么东西伤心。如此一来,她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不远处传来脚步拖地的声音,小房间后方的活板门猛然被打开。

“吉利!”哈里的头探入房间说道。“原来你在这里!拉塞尔找你半天了。”

所以我才要躲在这里啊,吉利内心中喊道。

“你应该快点过去见他。”哈里说道。“他说快到要动手的时候了。”

哈里是个高瘦的男孩。其实算是个好人——不过有点单纯,如果在城市中另外一个世界里长大的人真能够被称为“单纯”的话。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背叛她。背叛与友情无关,只不过是单纯的生存法则。在街上讨生活的日子很艰辛,如果一个小偷不想被法塔林协会的警备队逮捕和处决,就得活的现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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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拉塞尔

戴马拉打量着吉利,很显然注意到她染血的嘴唇。她转过头,用手背擦掉嘴上的血迹。然而戴马拉的眼神继续在她身上流连,上下打量。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钮扣上衣,套着一件吊带裤,但是仍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女孩。

虽然从外表上来看,她一点也不诱人,青涩的脸孔搭配干瘦的身材,她觉得自己甚至看起来不像十六岁。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就是有些男人喜欢这种女人。

她考虑是不是要对他也用一点“魔力”,但他最后转开了身。“法塔林协会的官员和我们约定会谈的时间快到了,”戴马拉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拉塞尔翻翻白眼,胖硕的身体在书桌后的椅子坐下,花费了一点时间把这堆肉挤进去。“你的计划一切都很完美,所以别来烦我了,戴马拉!回去你房间里等着。”

戴马拉皱眉,猛然转身离开房间,低声喃喃咒骂。

吉利环顾四周,眼睛端详着房屋的装潢、仆人的打扮和整体的气氛,最后她走到拉塞尔的书桌前。盗贼头子正翻着一叠文件,显然是在决定桌面上要放哪些,以便让法塔林协会的官员看到。

“拉塞尔。”吉利轻声开口说道。“仆人的打扮看起来太高级了。”

拉塞尔皱眉,抬起头。”你在嘟囔什么啊?”

“你的仆人。”吉利重复道,声音依旧轻柔。“布罗德里克大人应该已经走投无路。他会保有之前剩下的华贵衣服,但不可能负担得起这么高级的仆人。没准他会用奴隶而不是仆人。”

拉塞尔瞪着她,开始沉吟。从外观看起来,贵族跟奴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拉塞尔选的仆人身着伊斯塔尼亚低阶贵族仆役的衣服——伊斯塔尼亚因为情况特殊,所以领主们允许他们的仆人可以穿色彩丰富的背心,而且他们的站姿也比较有自信。

“法塔林协会的官员必须认为你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了。”吉利说道。“房间里的仆人应该全部都用奴隶。”

“你又知道什么?”拉塞尔凶狠地对她说。

“我知道的足够多了。”吉利的话才刚出口,她立刻便后悔起来,这么说听起来太叛逆。拉塞尔不出所料地举起戴满珠宝的手,吉利看到他的动作,浑身一僵,准备迎接即将降临的巴掌。她没有更多的“魔力”可以浪费,毕竟她感觉它们在自己体内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拉塞尔没有打她,而是叹口气,胖嘟嘟的手按上她的肩头。“你为什么一直要激怒我,吉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碰上一个不像我这么心地仁慈的人,早就已经把你卖给肉体贩子了?你难道会想要在某个法师的床上服侍他,直到他厌倦你,把你解决掉?或者把你变成某个实验材料。”首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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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矮人的花招

在白恩的眼里,法塔林城中最大的区域——平民区——看起来死气沉沉。这里的大多数建筑物以石块建造,富有的居民会以砖瓦砌起屋顶,一般人家则只有简单的尖角型的木条屋顶。栋与栋之间的距离相当紧密,因此虽然每栋都有至少两层楼高,却仍显得矮扁。

其中三层楼的民居跟这里的店铺的建筑外表长得一模一样,这里不是城市中该引人注目的区域,甚至包括这里的居民同样无法引起人们的注意,除非你是名法师。

法塔林城外有二十四座鹤立鸡群的法师塔,外型繁复,有着尖矛般的高塔顶部并且被带有高挑的圆弧拱门围墙环绕,这些法师塔还没有多少人入驻,不过它们都将会成为法塔林协会中高级法师的家,而且更是在法塔林协会中地位的象征;任何负担得起维护这些法师塔并且能保持在法塔林城维持如此高水准生活的法师,均被视为重要人物。

法塔林城中大部分的分区都围绕着这些法师塔,住家间的空间就像是森林中的空地,法师塔则像是从地面凛然升起的高山。灰白色的高山,花岗岩建造的法师塔颜色就如同真正的高山一样的颜色。不过现在,这些法师塔和城市内其他区域一样,所有法师塔也被数不尽的雪花沾染。

平民区里的每栋建筑物,甚至几乎是白恩所见过的每栋建筑物,都被一层雪花染白。雪花往往落在建筑物的尖端,所以那里通常也是最洁白的地方,而阳光会将雪花融化,让它们顺着屋檐冲下,沾染墙壁,像是染料顺着画布留下,那些融化的雪花又结成了冰柱,似乎以不均匀的长度悄悄顺着建筑物的四侧垂向地面。

街道当然是完全黑的,或许最初是白色的,不过城市的清理者们为了防滑在上面铺上了沙土,等雪融化了一些后,便和这些沙土混合起来,形成了肮脏颜色的路面。

白恩等在原地,环顾四周,看到一群清洁工人在下方的街道工作,清理最新堆积起来的积雪。随着雪越下越大,他们会把雪堆在道路两边,而不再是往上面撒土。

白恩不时在想,为什么他们要清理这些积雪呢?早晚这些积雪一定会跟土地合而为一。光是为了让城市的道路干净到可以被使用就已经需要不可思议的劳力。

幸好,虽然法塔林岛的人口并不算多,但这里总是不缺做事的工人。站在下方的工人穿着简单的外套跟长裤,同样沾满雪花且破旧,跟他不久以前处理北方瘟疫时看到的农民一样,他们以一种挫败、绝望的动作工作着。首发m

其他几群工人经过,听从远方响起的钟声所报的时间,被召唤前去矮人的冶炼厂或城市里的磨坊上工。法塔林岛现在的主要出口货品是食物和酒,但是有矮人的地方一定就有熔炉,城中有好几座大型熔炉和相关的铁匠铺,还有数倍的酿酒厂。而河岸两侧则提供适合搭建磨坊的最佳场所,可用来磨碎谷粒跟制造布料。

工人们在继续工作。白恩的眼光移向远方,望着坐落于城市外围的法师塔,那座最为雄伟和高大,让人怀疑建造者甚至可能不是人类的巨大法师塔,现在名义上属于自己的黑塔。那座黑塔是法塔林岛上最大的建筑,大到在法塔林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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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拉塞尔

没有比背叛更大的罪恶了。所有的叛徒必须被揪出来、受到追捕、揭发和惩罚。

——盗贼守则

吉利坐在盗贼团伙的基地中的密屋角落,一如既往地待在阴影下,因为她躲在这里的时候,其他人越容易忽略掉她。她不能把“魔力”浪费在阻挡这些男人的碰触,她勉强才恢复了几天前跟法塔林协会的那位法师官员会面时用掉的力量。

盗贼团体中的这伙人一如往常地聚集在房间里的桌子周围,忙着掷骰子或是讨论其他行动的细节。十几支烟斗散出的烟雾聚集在屋顶,墙壁因众多烟斗的烟雾熏染而变黑,地上则堆着一小团一小团的垃圾。拉塞尔的盗贼团伙跟其他贼窝一样,向来不是以整洁著名。

房间后方有一扇门,门后是一道扭曲的石头阶梯,通往小巷中的伪装成地下水道盖的密道。这个房间跟许多隐藏在法塔林城平民区的房间一样,都不应该存在。

前面的房间传来粗野的笑声,拉塞尔跟五六名同伙在啤酒跟黄色笑话中度过寻常的午后。拉塞尔的桌子就在房间内简陋的吧台边,吧台那里标价过高的酒精饮品只是拉塞尔剥削自己手下的众多手段之一。法塔林城的地下罪犯们从法师和贵族身上学了不少这种伎俩。

吉利尽全力隐藏身形。几个月前,她不会相信没有她哥哥的生活会变得更糟,虽然她哥哥的怒气相当狂暴,但他也经常阻止其他团员对吉利下手。盗贼团伙中没有多少女性,而跟地下世界扯上关系的女性通常的下场是沦为妓女。她哥哥总是告诉她,如果女孩子想要在这个世界独立的生活,她就必须很强悍,甚至比男人还要强悍。首发m

你觉得会有头儿想要你这种软脚虾成员?他是这么说的。我是你老哥,但连我都不想跟你合作。吉利仍然记得她哥哥说过的每一句话,其中一些原因是这些话让她活了下来,明白求生需要做什么,另外一部分原因即使是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的背还在痛。前天拉塞尔抽了她几鞭子,血迹毁了她的衬衫,但她没钱买新的,拉塞尔扣了她所有的薪水去抵她哥哥留下来的债,吉利甚至不知道她哥哥欠拉塞尔多少钱,但是她确实从没有从盗贼头子那里拿到过一枚硬币。

虽然吉利没有钱,也没有新衬衫。但我很强壮,她心想。

这就是讽刺的地方。她所受到的鞭打几乎已经不算痛了,因为她哥哥经常对她拳打脚踢,令人讽刺的是,这让吉利变得很耐打,她哥哥同时教会她如何看起来卑微又虚弱。某种程度来说,她遭受的鞭打往往有反效果。吉利身上的瘀青跟鞭痕总会愈合,但每被打一次,就让她更坚韧。

是的,更加坚强。

拉塞尔站起身,手探入外套口袋,拿出他的金怀表。他朝其中一名同伴点点头,眼光搜索着房间,寻找……她。

他的双眼锁定吉利。“时间到了”

吉利皱眉。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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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塔林协会的财务部所在的建筑外观相当宏伟,不过法塔林协会的建筑风格一切向来都颇为宏伟,这些法师修建了高大的法师塔,如同宫殿的行政楼。还有如同花园和剧场的学院,不过这种风格似乎也跟这所有建筑几乎都是矮人建造的有关。电脑端:

高耸方正的大楼正面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从外面看起来窗户的色彩是一片暗沉。两条宽幅旌旗垂在窗户边,沾满雪花的布告板上写着这座建筑内的部门分部。

拉塞尔经验老到地审视大楼,吉利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财务部算不上是最令人惧怕的协会部门——审判厅,甚至是法术研究部才是更令人闻风丧胆的部门。但主动进入任何法塔林协会的部门,将自己交到那些法师官员的手中,做这种事之前必须经过非常谨慎的思考。

拉塞尔深吸一口气,然后踏步向前,手杖随着他的步伐一下一下地在岩石上敲击。他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身边是五六名盗贼团伙的组员,包括吉利,都扮成他的‘仆人’。

吉利跟着拉塞尔走上楼梯,然后等着一名组员快步上前,为‘主人’开门。在六名随从中,似乎只有吉利对于拉塞尔的真正计划一无所知。更可疑的是,拉塞尔在这场法师骗局中的合伙人戴马拉也不见踪影。

吉利走入行政大楼,鲜艳的红光与闪烁的蓝光穿透过玻璃窗落下。一名穿着红色长袍的年轻法师坐在桌子后,就在漫长走道的终点处。吉利觉得这个有着红发的年轻人长得就像一只狐狸。

拉塞尔上前,拐杖随着步伐在地毯上敲击。“我是布罗德里克大人。”他说道。

你在做什么,拉塞尔?吉利心想。你向戴马拉坚持你不愿意在法塔林协会的行政办公楼里跟财务部门的官员会面,但你现在居然来到这里。

那位法师点点头,在笔记本中写下一笔,朝身侧一挥手。“你可以带一名随从进入等候室,其他人必须等在这里。”

拉塞尔鄙夷地哼了一声,明确地表示他对这道禁令的想法,但那位法师连头都没抬,继续看着笔记本,拉塞尔站在原地片刻,吉利分辨不出来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在假扮高傲的贵族。终于,他朝吉利一指。

“你跟我来。”他说完,转身迈开笨重的步伐进入房间。

房间的装潢既高级又奢侈,几名看上去就是商人打扮的人以不同的姿势等着。拉塞尔选了一张椅子坐下,朝摆着酒和红糖霜蛋糕的桌子一指,吉利顺从地帮他端来一杯酒还有一盘食物,并且下意识地忽视了自己腹内的饥饿。拉塞尔开始大口吃着蛋糕,边吃边轻轻地咂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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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合约

戴马拉居然想跟拉塞尔联手,真是愚蠢,她心想。

可是,戴马拉之前承诺要付给拉塞尔很高的一笔金额,他大概认为拉塞尔的贪婪会保证他的忠诚,直到戴马拉可以抽出时间亲自来骗过他或者处理掉他。恐怕没有人想到拉塞尔的背叛行动比任何人,甚至包括吉利,预想的更快。戴马拉怎么可能会想到拉塞尔会破坏骗局计划本身,而不等着偷取船队上大笔金额的机会?

吉利感觉到自己的胃一阵翻搅。这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又一场背叛,她脑袋晕眩地想着。为什么我还这么介意?每个人都会背叛别人。人生就是如此……

她想要找个角落,一个狭小隐密的地方,躲起来,独自一人。

所有人都会背叛你。所有人。她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这个语调。

但她无处可去。终于,一名年轻人,也许是一位法师学徒,走入房间找布罗德里克大人,吉利跟着拉塞尔走入会客厅。

坐在会客桌后等待的人不是之前的那位光头法师官员。

拉塞尔在门口停步。房间很简陋,只有那张书桌跟简单的灰地毯。石墙上毫无装饰,唯一看得到的窗户不过是手掌宽。等着他们的法师官员穿着像血一样的深红色长袍,长袍上绘制着吉利看过最繁复的花纹。她甚至不确定那代表什么阶级,但它一路延伸到那位法师的领子和后背上。吉利甚至敢发誓,她似乎在那些花纹上看到了某种光芒。首发

“布罗德里克大人。”打扮奇特的法师开口,他的法师袍跟其他法师类似,但跟拉塞尔之前见过的严肃,官僚或者完全不懂行政的法师都不同。这个人不只是瘦,更充满肌肉,他干净的脸庞和看向他们的眼神让他几乎看起来像是一头准备狩猎的动物。

“我以为我会与……”拉塞尔说道,仍然没有走入房间。

“那个光头被叫去处理其他事物。我是他的上司迪恩——审核你提案的委员会长。你难得有机会可以与我直接面对面的交谈,我通常不亲自听取提案,但那个光头的缺席让我必须负担他的部分工作。”红袍法师在拉塞尔说完前便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给出了解释。

吉利的直觉让她猛然一惊。我们应该离开。现在就走。

拉塞尔良久没有动作,吉利可以看得出他正在考虑。现在就跑吗?还是尝试冒险,以便得到更大的奖赏?吉利不在乎奖赏,她只想活下来。但拉塞尔不是平白坐上首领之位,他深深的明白不冒险就没有收获的道理。于是,他缓缓走入房间,眼神警戒地在这位名叫迪恩的法师对面坐下。

“原来如此,迪恩法师。”拉塞尔谨慎地开口。“既然我被叫来再次会面,我猜我的提议重新获得考虑?”电脑端:

“的确如此。”迪恩不咸不淡地说道。“但我必须承认,有些议会成员对于要跟濒临财务危机的家族交涉感到相当不安。法塔林协会通常偏好较为保守的财务规划。”

“我明白。”

“可是,”迪恩说道。“议会中也有人相当期盼你提供合约中的节约费用。”

“您是偏向哪一方呢,大人?”

“我目前尚未决定。”迪恩向前倾身。“这就是为何我点出你有很难得的机会。说服我,布罗德里克大人,你就能拿到你的契约。”

“之前那位大人想必已经介绍过我们的提案细节。”拉塞尔说道。

“是的,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出你的论点。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吉利皱眉,她待在房间后方,站在门口边,仍然不太确定她是否该逃跑。

“怎么样?”迪恩追问道,他的余光注意到门口的那个打扮成男仆的女孩似乎很紧张。

“需要这份合约,大人。”拉塞尔说道,“没有它,我们无法继续运河运输的营运,您的合约能为我们带来目前极需的稳定期,可以维持我们的船队营运一段时间,让我们再寻找其他的合约。”

迪恩端详拉塞尔片刻。“你的表现不该仅有如此,布罗德里克大人。那个光头说你非常具有说服力,让我听听你是怎么证明你值得我们选择。”

吉利准备好她的‘魔力’。她可以让迪恩更愿意去相信拉塞尔的话……但某种感觉制止了她。有哪里不对劲。

“我们是您最好的选择,大人。”拉塞尔说道。“您担心我的家族会面临经济困境?即便如此,您有何损失?最糟的情况是我的船队必须停止运作,您必须找其他商人合作。但如果您选择我们,这就足以维持我的家族,那您便会找到一纸令人艳羡的长期合约。”

“是吗?”迪恩轻松地说道。“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法塔林协会合作?为什么不跟别人合作?你的船队一定还有其他选择——有其他地方或者团体会迫不及待想得到你提供的服务。”

拉塞尔皱眉。“这跟钱无关,大人,如果能取得法塔林协会的合约,还有您对我们信心的展现,这代表我们能得到肯定。如果您信任我们,其他人也会。我需要您的支持。”拉塞尔感觉自己开始流汗了。

也许他开始后悔赌这一把。他也被背叛了吗?这场怪异的会面是戴马拉安排的吗?在门口的吉利注视这两人的谈话,心中想到。但是令她感到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虽然那个法师从未往她的方向看过一眼,但是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像猎物一样的盯上了。

那位名为迪恩的法师安静无声。他随时可以摧毁他们,吉利明白这点。即使他只是怀疑他们在骗他,他都可以将他们交给法塔林协会的审判厅。不止一名商人进入了行政大楼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吉利咬紧牙关,放出自己力量,对那位法师施用‘魔力’,让他较不多疑。

迪恩微笑起来。“好吧,你说服我了。”他突然说。

拉塞尔松了一口气。

迪恩继续说道。“你最新的一封信说你需要三千金币做为预付款,好重新购买器材和重新开始运输营运。走廊上的书记员会帮你处理好文件,取得必要的经费。”

迪恩从一叠纸中抽出一张厚重的法塔林协会文件,然后在下面盖了个印。他将纸递给拉塞尔。“你的合约。合作愉快。”

拉塞尔深深地微笑。“感谢您,合作愉快!我就知道亲自来此是个明智的决定。”他说道,接过合约,站起身,朝法师官员尊敬地点点头,然后示意吉利为他开门。

她照办。但是她觉得有事情不对劲。有事情非常不对劲。

拉塞尔离开后,她顿了顿,回头望着那位名叫迪恩的法师。他还保持着微笑。这个微笑让吉利不寒而栗。一名高兴的法师向来是不好的征兆。

可是他们穿过等待室中的商人之间时,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拉塞尔将合约封起,依照指示交给书记员,也没有吉利预想中的士兵跳出来逮捕他们。书记员拿出一个满是金币的小箱子,满不在乎地递给拉塞尔。

然后,他们就从行政大楼走了出去,拉塞尔明显松了一口气,召集了他的其他手下。没有紧张的呼号,没有士兵的步伐,他们自由了。拉塞尔成功地欺骗了法塔林协会跟另一名首领。首发m

表面上似乎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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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黄雀

白恩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红糖霜小蛋糕,然后满意地咀嚼着。肥胖的小偷跟他瘦弱的侍从穿过等待室,进入他身后的大门。面试两名小偷的迪恩则待在房间里,显然是在等下一场会面。

“怎么样?”夜枭问道。“你觉得呢?”

白恩瞥向蛋糕盘。“蛮好吃的。”他说道,又拿了一个。“迪恩的品味向来很好,难怪他们部门准备的点心也高人一等。”

夜枭翻翻白眼。“我是说那女孩子,我的朋友。你感觉到魔力了吗?”

白恩微笑着,继续伸手去拿蛋糕,直到手上堆着四个蛋糕,朝门口点点头。法塔林协会这个部门的等候室人太多,不适合谈敏感话题。当白恩出门时,他顿了顿,告诉角落里装成书记员的那名法师——阿门加农那位名叫狐狸的徒弟,说他们需要重订会面时间。后者会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去安排之前迪恩对两人承诺过的审判官小队。

然后两人穿过入门大厅——经过过胖的首领,后者正在跟真正的书记员说话。白恩走入街道,拉起帽子抵御依然坠落不停的雪花,然后领着两人穿过大街,在一条小巷子旁停下,这个位置正好让他跟夜枭可以观察法塔林协会行政大楼的大门。首发

白恩满足地咀嚼着蛋糕。“说起来,迪恩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他边嚼边问。

“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不过那个人你也很熟悉,”夜枭回答。“拉塞尔几个月前试图骗过黑麋鹿。当时也把那小女孩带去了。事实上,拉塞尔的幸运小跟班在某些圈子中已经开始小有名声。我还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你知道这些盗贼有多迷信。”

白恩点点头,拍拍手上的蛋糕屑。“你们怎么知道她今天会来?”

夜枭耸耸肩。“出几笔钱给适当的人就知道了。自从黑麋鹿跟迪恩说起她之后,迪恩就一直留心她的动向,我想迪恩打算让他自己和我们有机会能亲眼看看她施展能力时候的情况。”

对街的行政大楼终于再次打开大门,拉塞尔走下台阶,身旁围绕着他的‘仆人’,矮小的短发女孩也在他身边。光看到她就让夜枭皱眉。她的脚步中带有明显紧张的焦虑情绪,每次有人动作太快就会让她略微一惊。她的右脸上仍有因为尚未痊愈的瘀青而留下的点点斑痕。夜枭打量着得意洋洋的拉塞尔。心中想着,我得想想该怎么样料理那个人。

“可怜的小东西。”夜枭低语道。

白恩点点头。“不过她不久后就能脱离他了。真意外居然没有别人发现她。”

“你觉得迪恩没说错?”

白恩点点头。“她施展能力的时候我没感觉到魔力,不过我本身对魔力的敏感度也不算高。但她至少是个女巫,如果迪恩说她不仅仅有如此能力,那我更愿意相信他。不过我有点意外,没想到会看到她对法塔林协会的成员使用她的能力,尤其是在行政大楼。我猜她甚至不知道她在运用自己的能力,也不知道这个能力意味着什么。”

“有可能吗?”夜枭半是询问半是自言自语道。

白恩点点头。“大部分女巫的能力都会自行觉醒,但是有相当一部分的能力并不明显,更像下意识的行为,尤其如果不是隔空移动物体或者喷出火焰这种有明显表现的能力。她们的能力样式众多,虽然大多力量不大。学院里据说有不少女巫的能力弱的令人悲伤,我敢说……”

白恩话没说完就微微皱眉。有事情不对劲。他瞥向拉塞尔跟他的手下。他们仍在不远处目光可及的地方,他们走过了街道朝南走去。

一个身影从法塔林协会的行政大楼大门口出现。有着削瘦且自信的身影,穿着一身商人的衣服,白恩思索之前是否在接待厅见过他。他可能正是拉塞尔之前会见迪恩时等在等候室的人。这个人从建筑物中走出,身后跟着第二名男子。

白恩身旁的夜枭突然浑身一僵。

第二名男子既高且壮,穿着全身盔甲,胸前挂着徽章。他转身时,白恩看到男人的双眼扫视了一下周围,随后朝着比他现出来的那个人点点头,两人开始似乎在找什么人。

这两人是迪恩手下的审判官和惩戒者。

“那家伙在之前也在等候室,看来迪恩连我们也瞒着。”夜枭问道。

“确切的说是我们甚至都没能发现,看来迪恩把他的手下训练的很好。”白恩说道,虽然语气有些酸酸的味道。

那名打扮成商人的审判官望向他们,随后惩戒者盔甲上的面罩也转向白恩和夜枭的方向,看了一会之后才转身面向拉塞尔跟他的手下离去的方向。手机端:https:/m/

“这俩家伙不打算等我们吗?”白恩抱怨道。“也许我太久没有在协会露面了?这群新上来的人对我们缺少必要的尊重,还是他们两人会觉得我们只是普通法师而已。”

“关键是那女孩。”夜枭试图安慰怨气满满的白恩,尝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恩点点头。“你说拉塞尔经营这场对法塔林协会的骗局已经好一阵子了,那他们一定有后续的安排,我很难相信一伙盗贼策划对岛上最强大的势力行骗后没有一套保证自己安全的掩护计划。”

夜枭深思地皱眉。街道对面的审判官跟惩戒者站在街角讨论片刻后,两人转身朝拉塞尔离去的方向前进,脚步不疾不徐。

“他们一定派了一名探子尾随他们。”夜枭说道。

“这如果是迪恩的安排。”白恩回答。“至少会有两名。”

夜枭点点头。“那个胖贼拉塞尔会带他们直接回到他们的秘密基地,我相信他们即使有后续的计划,也一定不会马上实施。我不熟悉迪恩的手下会怎么行事,没准会死上几个人。他们这些小贼虽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但是……”

“他们只不过是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下努力生存,同时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对抗法塔林协会的统治,”白恩讽刺道。“况且,你不会也不愿意让一名可能的女巫溜走,尤其她的能力很适用的情况下,对吧?”

“我想跟那女孩谈谈。你能处理那些盗贼吗?”夜枭无视了白恩的讽刺,夜枭明白等待的太久让白恩复仇心切,但这件事没有人能帮助他,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说我开始变得无趣,我的朋友。”白恩说道。“但我可没说我变得无能。我可以处理那些小贼,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处理掉迪恩那两个狂妄的小喽啰。”

“很好。”夜枭说道。

白恩朝披风口袋探去,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夜枭。“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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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绝对忠诚

凯瑟琳把脸从佩弗利轻蔑的声音中移开。这就是她从书中了解生活的方式。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她不被允许认识任何人,不被允许去旅行,不被允许从这个世界中了解世界。但是凯瑟琳确实喜欢书,在过去的几天里,她在图书馆里翻遍了所有与死刑有关的书籍:她学习了法律、方法、历史和无数的案例。关于死刑的大部分插图都是刽子手举着被砍下来的头颅,这已经够糟糕的了,但是选择见证这一切,选择成为其中的一员,成为呼喊着要血的人群中的一员,这是凯瑟琳无法理解的。

“我还是不明白凯瑟琳为什么要来这里,”哈罗德抱怨道。

“我不是叫你闭嘴吗”佩弗利说话时甚至没有转向哈罗德。

“但女士们通常不会来看。”

佩弗利这时终于忍不住回答说:“不,通常不会,但凯瑟琳需要上一堂忠诚的课。她需要明白不遵守我们为她制定的计划的后果。”他转向凯瑟琳,补充道,“在每一个方面。哪怕是最微小的程度。”

哈罗德皱起了眉头。“什么计划”

佩弗利没理他。

哈罗德翻了翻眼睛,凑近凯瑟琳问道:“这是关于你的婚姻吗”

凯瑟琳轻轻笑了。“这是执行死刑,所以我无法想象你为什么要把它和我的婚姻联系起来。”看到佩弗利怒视着她,她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很荣幸能嫁给布尔坦尼亚的洛泰尔王子,我将确保婚礼的每一个环节都按计划进行,不管我是否看到有人被砍头。”

哈罗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但为什么说她会不按计划进行呢”

“她会的,”佩弗利回答。“父亲不会让任何事情阻止它的。”

这是真的,凯瑟琳必须完全服从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这就是她来这儿的原因。一周前,她犯了一个错误,对她的侍女戴安娜说,戴安娜也许可以期待一段基于爱情的婚姻。戴安娜曾问凯瑟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会嫁给谁。

凯瑟琳开玩笑说:“至少和我谈过一次话的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了上次和安布罗斯的谈话。他曾拿营房里的食物质量开玩笑,后来在描述比尔巴利后街的贫困时,他变得严肃起来。黛安娜似乎知道凯瑟琳在想什么,她说:“你今天上午终于和安布罗斯爵士谈过了。”

在与黛安娜谈话的第二天,凯瑟琳被叫到佩弗利面前,这时她才意识到她的女仆与其说是她的女仆,不如说是诺耶斯的密探。凯瑟琳忍受着佩弗利冗长的说教和盘问,但最仔细地听她回答的是诺耶斯,尽管他假装靠着墙,偶尔打个哈欠。

诺耶斯甚至不是一个勋爵,甚至算不上一个绅士,但是他那撇着嘴唇露出一丝微笑的样子使凯瑟琳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对他的恐惧是她哥哥的两倍。诺耶斯是她父亲的代表,他的密探,他的眼睛和耳朵。佩弗利当然也是,但佩弗利总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在那次会谈中,佩弗利重复了一贯的那句话:关于绝对忠诚和服从的老一套。凯瑟琳很高兴自己能保持冷静。首发

“我只是有点紧张,就像所有准新娘在婚礼前一样。我从未见过洛泰尔王子。就像我努力成为父亲最好的女儿一样,我也希望成为洛泰尔王子的好妻子,我期待着和他交谈,了解他,了解他的兴趣所在。”

“他的兴趣与你无关。我感兴趣和关心的是你有没有表达反对国王的意见。”

“我从来没有发表过与父亲意见相左的意见。”

“你向你的女仆暗示,你的婚姻可以改善,你不希望嫁给洛泰尔王子。”

“不,我只是说戴安娜的婚姻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成功。”

“不同意国王对你的计划是不可接受的。”

“我不同意你的意见,而不是国王对我的计划。”

“我常常在想,”诺耶斯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时候才算叛徒呢当忠诚和背叛之间的界线被跨越时。”

凯瑟琳直起腰来。“我没有越界。”

她什么也没做,除了想到安布罗斯。

“以我的经验……而且,凯瑟琳公主,我认为我在这方面的经验是相当丰富的。”诺耶斯低声说。“根据我的经验,一个内心和思想上的叛徒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叛徒。”

他看着她的样子,仿佛他真的能看到凯瑟琳的内心。但她回头盯着他说:“我不是叛徒。我要嫁给洛泰尔王子。”

凯瑟琳知道这是真的。即使王国与王国之间的联姻会因为各种程序而变得漫长,但她最多在三年后就会嫁给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心灵属于其他地方。她情不自禁地时时刻刻想起安布罗斯,喜欢和他交谈,尽量靠近他,而且有一次还碰了碰他的胳膊。

当然,如果安布罗斯碰她,他就会被处死,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碰他。这些想法和触摸真的是背信弃义的行为吗

“最好弄清楚界线在哪里,凯瑟琳公主,”诺耶斯平静地说。

“我明白了,谢谢你,诺耶斯。”

“同时也要清楚后果。”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几乎是轻蔑地。“为了这个目的,你必须参加对诺文叛徒的处决,亲眼目睹那些背叛国王的人的下场。”

“一个惩罚,一个警告,一个教训,三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凯瑟琳模仿诺耶斯的动作,轻蔑地挥挥手。

诺耶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是国王的命令,殿下。”

遗憾的是,在凯瑟琳接受谈话的第二天,戴安娜经历了一场艰难的下楼之旅,由于手臂骨折,她无法继续履行职责。凯瑟琳的其他女仆,莎拉和尼娅,当时都和戴安娜在一起,但不知怎么的,但不知怎的却没能阻止这场事故的发生。“我们同意诺耶斯的看法,殿下。”尼娅微笑着说。“叛徒应该受到惩罚……”

凯瑟琳被人群的喊叫声带回了现场:“布拉德韦尔!布拉德韦尔!”

两个人走上断头台的台阶,都穿着黑衣服。老人向人们举起手来。他那年轻而出奇地天真的助手拿着他们行当里的工具,一把剑和一顶简单的黑兜帽。

“那是布拉德韦尔。”哈罗德一边越过佩弗利,俯身在凯瑟琳身前,一边多余地介绍道。“他执行了一百多次死刑。一百四十一次,我想是的。而且他砍头只需要一剑,从来不需要砍第两次。”

“一百四十一,”凯瑟琳附和着说。她想知道哈罗德见证了他们中多少人的死刑。

布拉德韦尔走在行刑台上,挥舞着他持剑的手臂,好像是在锻炼肩膀的肌肉,他的头左右摆动着,然后又转了一圈。哈罗德翻了个白眼。“该死,他看起来很可笑。艾塔克应该得到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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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陷阱

凯瑟琳盯着安布罗斯看了很长时间,就像她是个普通人一样,然后她让自己转过身去,但他的形象仍然留在她的脑海里:他的头发,他的肩膀,他的嘴唇……

行刑台后面出现了一群朝臣。从他们退后一步鞠躬的样子可以看出,她父亲已经在路上了。凯瑟琳的心怦怦乱跳。她和她的母亲、女仆们在城堡属于女王的翼楼里过着隐居的生活,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她的父亲。对他唯一的女儿她来说,他的出现仍然是一个机会。

国王出现了,他走得很快,他的红黑相间的上衣衬托着他宽阔的肩膀,他的高帽子使他显得更高。凯瑟琳迅速站起来,端庄地低下头,深深地行了个屈膝礼。她站在国王上方的平台上,但她的头应该比国王的低。尽管她父亲个子很高,但这仍然是一种扭曲的动作。

凯瑟琳缩紧了肚子,大腿绷得紧紧的,半蹲着。她的紧身胸衣扎进腰间。她把注意力专注于她的不适,知道她会熬过这段时间。她用眼角余光看到了国王。他跳上御台,大步向前走去。人群一看清他,便欢呼起来。“迪尼仕国王!迪尼仕国王!”

佩弗利把他的像弓一样弯曲的身躯站直,凯瑟琳又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国王一动不动地望着人群,仿佛根本不认识凯瑟琳。然后,他坐在哈罗德旁边的座位上,片刻之前红色的坐垫就出现在上面,用来放松他那高贵的臀部。

凯瑟琳也站直身体,感到胃里的宽慰。哈罗德也从弓起的身躯上直起身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犹豫着,然后坐了下来,不过凯瑟琳肯定他会乐意坐在国王旁边的。她等着佩弗利坐下,然后她把裙子拉直,重新坐回到她自己的座位。

事情进展得很快。毕竟,国王并不以耐心著称。更多的人登上了行刑台。有四个穿黑衣服的人和四个穿警卫制服的人,在他们中间几乎看不见那个囚犯。

群众讥笑着喊道:“叛徒!”然后,“妓女!”和“母狗!”以及一些糟的词汇,或者更糟话语。

有些话凯瑟琳是知道的,在阅读时偶尔会读到,但从来没有听人说过,甚至佩弗利也没有说过。它们比她所知道的语言更有力量,它们并不美丽,既不富有诗意,也不聪明,而是卑贱和粗俗,就像一记耳光。

凯瑟琳瞥了一眼安布罗斯,他的脸扭曲着,一动不动,僵硬地站在她对面。凯瑟琳闭上眼睛。

佩弗利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你没在看,公主殿下。你是来看看叛徒的下场的。这是为了你好。所以,如果你不转过脸来面对断头台,我就用别针把你的眼睛钉住,让它自己睁开。”

凯瑟琳并不怀疑佩弗利的诚意。她睁开眼睛,转身对着断头台。

安妮-诺文小姐穿着一件镶有银花边的蓝色丝绸长袍。她的珠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金发被别起来,闪着金色的光。在正常情况下,安妮小姐被认为是美丽的,但今天远非如此。现在她瘦得要命,皮肤苍白,被两个卫兵扶着站着。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嘴:从上唇到下唇都是黑色的粗线,她的嘴被缝上了,她的下巴和脖子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她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凯瑟琳想看看安布罗斯,但不敢转向他,再也见不到他了。看到他妹妹这样,他一定在想什么凯瑟琳盯着安妮小姐的方向,发现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把她扶起来的警卫身上,他的手指是多么的粗,他的手是多么的紧。

国王的发言人走上前去向人群发表演说,要求肃静。当喧闹声平息下来后,他开始读一卷羊皮纸,上面列出了安妮小姐的罪行。

“引诱已婚男子陷入诱惑。”指的是她与瓦尔德爵士的关系。

“国王邀请时未能出席。”意味着当诺耶斯和他的手下与瓦尔德爵士对峙时,她会和瓦尔德爵士一起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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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华丽登场

“这是怎么一回事?”拉塞尔质问。“你是谁?”

他是怎么避过值班的侦查哨的……?吉利心想,挣扎地想要恢复思考能力。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痛。她可以处理痛。法塔林协会……是他们派来的人吗?

新来的人低头看看吉利,表情略柔,然后抬头望向拉塞尔,眼神变得阴冷。

拉塞尔愤怒的质问随着他突然往后倒而刹然停止,仿佛他被人用力捶了一拳。他的手臂从吉利的肩头松开,整个身体倒向一旁,让地板摇晃不止。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我得逃走,吉利心想,强迫自己跪起。几尺外,拉塞尔痛苦地呻吟,吉利从他身边爬开,溜到一张无人使用的桌子下。这座基地有隐藏出口,就在房间后方有个通道,如果她能爬过去——

突然间,吉利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就像风,吹拂过自己,其中甚至还带着某种平静。这股情绪有如突来的重量撞上她,她原本的情绪被完全压抑,仿佛被大手一盖,恐惧像是蜡烛般被吹灭,连痛楚似乎都变得不重要。她缓下动作,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担忧,站起身,面对暗门时停顿了脚步。她重重地喘息,仍然有点晕眩。

拉塞尔刚才想杀我!她理智的脑袋警告她。而且有人在攻击这座基地。我得逃走!可是她的情感与理智不符。她感觉到……宁静,毫无担忧,而且不只有一点好奇。

有人对她施用了‘魔力’?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虽然从来没感觉到过,却仍然试图辨认让她感到宁静的东西是否跟她的‘魔力’一样。她在桌子边停下脚步,一手按着木头,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新来的人仍然站在楼梯间门口,以打量的眼光注视她片刻,然后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

新来者终于踏入房间,拉塞尔其余的手下仍坐在桌边,看起来很惊讶,却出奇地毫不在意。

他对所有人都施用了‘魔力’或者类似的东西。可是……他是怎么办到的?一次对付这么多人?吉利从来无法储存足够的量,只能偶尔使用而已。

新来者进入房间的同时,吉利也终于看清他身后还跟着第二个人。后者比较不那么霸气,长得比第一个矮,脸上有半短不长的黑胡子,还有剪得短短的头发,也穿着商人的服饰,但剪裁和搭配没那么高级。

房间另一边的拉塞尔呻吟着坐起,抱着头,瞥向新来的人。“白恩先生!呃,这个,多令人意外的造访啊!”

“确实如此。而且我没想到一个底层的盗贼头子也认识我。”两个人中较矮的人回答道。吉利皱眉,觉得两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随后她想起来了,是在行政大楼。拉塞尔跟我离开时,他们也坐在等待室里。

拉塞尔站起身,端详着金发的新来者,低头看看他的那柄长剑,上面有着奇特的剑柄和柄头装饰。“他是法塔林协会的……”拉塞尔低声道。“夜枭伯爵。”

吉利皱眉。她没听过这个称号。她应该知道他是谁吗?虽然她感觉到相当平静,但伤口仍然阵阵作痛,而且头也很晕,她靠在椅子上,没有坐下。

无论这个新来的人是谁,拉塞尔显然都认为他是很重要的人。“天哪,夜枭先生!不,夜枭大人。”拉塞尔结结巴巴地说道。“真是我难得的殊荣!”

新来的人,那位夜枭法师,摇摇头。“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兴趣听你说话。”

拉塞尔再次被无形的手后抛,又发出一声痛楚喊叫。夜枭没有做任何动作,但拉塞尔仍然摔倒在地上,仿佛被隐形的力量推了一把。

拉塞尔安静不说话了。夜枭环顾四周。“你们其他人知道我是谁吗?”

许多组员都点点头。

“很好。我来到你们的基地是因为——朋友们,你们欠我一大笔债。”

房间一片安静,只有拉塞尔的呻吟,终于一名成员开口。“我们……有吗,夜枭大人?”

“的确有。因为白恩法师跟我刚救了你们一命。你们无能的首领之前离开法塔林协会的财务部,直接回到你们的这座秘密基地来,他身后跟着两名审判厅探子,除此之外还有两人,一名是审判官……另一名是惩戒者。”

没有人说话。

天哪……吉利心想。她是对的,只是动作不够快。如果有审判官——

“我处理了他们,某种意义上。”夜枭说道,顿了顿,让话语中的意思悬浮于空中。

什么样的人可以如此轻松地声称他‘处理’了审判官和惩戒者?审判官全部都是真正的法师,而至于惩戒者,传言那些永远穿着盔甲的怪物永生不死,能看到一个人的灵魂,同时是所向披靡的战士。

白恩站在夜枭身后,坏笑着看着这群被夜枭话语惊住的盗贼。他们什么都不懂,只会听信街头的传言,而这些传言花费了迪恩不少钱。

惩戒者中确实有‘怪物’,只不过是炼金术制造出来的傀儡,这到是很符合永生不死的传言,不过即使迪恩手中也只有三个炼金傀儡,他给它们套上盔甲后,便让它们日夜不停地在法塔林城巡视,作为移动的广告牌。

“我要求你们支付我提供的服务。”夜枭说道。拉塞尔这次没能站起来,他摔得太重,显然也有些神智不清,房间一片安静。终于,拉塞尔的二号手下,黑皮肤的杰克逊端起法塔林协会装着金币的箱子冲上前去,交给夜枭。“这是拉塞尔从法塔林协会那里得来的钱。”杰克逊解释。“三千金比。”

杰克逊急着想要满足这个人,吉利心想。这不只是‘魔力’,或者这是我从来无法使用的能力。

夜枭顿了顿,然后接下金币箱。“你是?”

“杰克逊,夜枭大人。”

“好吧,杰克逊首领,我会同意这笔款项能让我满意,不过你还得为我做一件事情。”

杰克逊顿了顿。“什么事?”

夜枭朝几乎昏厥的拉塞尔点点头。“处理他。”

“没问题。”杰克逊说道。

“不是你们常说的‘处理’,我要他活着,杰克逊。”夜枭说道,举起一根手指。“但我不想要他享受人生。”

杰克逊点点头。“我们会让他变成乞丐。法塔林协会的会长不赞同这个职业——拉塞尔接下来在法塔林城过不了好日子。”

而且一旦杰克逊确定夜枭的注意力转移之后,他也打算把拉塞尔处理掉。

“很好。”夜枭说道,然后他打开金币箱,开始数着金币。“你看起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杰克逊。你的反应很快,而且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被惊吓。”

“我以前跟法师合作过,夜枭先生。”杰克逊说道。

夜枭点点头。“白恩。”他对同伴说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在哪里会面?”

“我原来想用法尔海姆的店。”白恩说道。

“那不是个中立的场所。”夜枭说道。“尤其如果他决定不加入我们。”

“的确是。”

夜枭看着杰克逊。“迪…有一位大人已经在策划这一区的行动。如果有本地人的支持会很有帮助。”他递过百枚左右的金币。“我们今天晚上需要使用你们的秘密基地,可以立刻安排吗?”

“当然。”杰克逊说道,急切地接过钱币。

“很好。”夜枭说道。“现在,出去。”

“出去?”杰克逊迟疑地问道。

“是的。”夜枭说道。“带着你的手下出去,包括你的前任头儿。我想跟吉利小姐私下谈谈。”

房间再次沉默,吉利知道她不是唯一一个在猜想夜枭如何得知她名字的人。

“好啦,你们都听到他说的话了。”杰克逊对着其他人喝斥道,挥手指挥一群手下去抓起拉塞尔,然后将所有人赶出门外。

吉利看着他们离去,越发不安。这个夜枭是很强势的男人,直觉告诉她,强势的男人很危险。他知道她的‘魔力’吗?显然他知道一些关于她特殊能力的事,否则他找她有什么原因?

这个夜枭法师会想怎么利用我?她一边心想着,一边搓着撞到地板的手臂。

“对了,杰克逊。”夜枭懒洋洋地开口。“当我说‘私下’会谈时,我的意思是我不要后面墙壁有四个人从窥视孔监视我们。请带着他们一同走小巷离开。”

杰克逊脸色一白。紧张地说道。“当然,夜枭先生。”

“很好。在小巷里,你会发现两名…你看到就会明白。请安静地听从他们的安排。”夜枭没告诉这群小贼,等待小巷里的是迪恩的手下的探子。而审判官和惩戒者则堵在小巷两头,等待着这群盗贼团伙中试图背叛或者逃跑的人。

杰克逊点点头,转身离去。

“还有,杰克逊。”夜枭补充道。

杰克逊再次转过身。

“别让你的手下背叛我们,也不要尝试逃跑。”夜枭轻轻说道。吉利再次感觉到,她的情绪被施加更多压力。

“你们这帮人已经吸引了法塔林协会中审判厅的注意——不要让我也成为你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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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食腐者

杰克逊重重一点头,消失在楼梯间,顺手带起门。片刻后,吉利听到密室里响起脚步声,然后一切安静下来。她被留下来,独自面对一名不知为何原因,居然能让一整间屋子的杀手跟小偷噤若寒蝉的男人。她偷偷瞄了瞄大门。随后发现这位名叫夜枭的法师正看着自己。如果她逃跑的话,他会怎么做?

他声称杀死了一名审判者,吉利心想。而且……他用了‘魔力’。我得留下来,就算只是能了解到他知道什么也好。

夜枭的笑容加深,终于大笑出声。“刚才实在太好玩了,白恩。我开始理解你说的华丽出场的感觉了。”

另一名拉塞尔称为白恩的人哼了一声,走向房间前方。吉利全身紧绷,但他没有朝向她,而是漫步到吧台旁边。

“你之前就已经让人很难以忍受了,夜枭。”白恩说道。“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你的新名声时不要爆笑出来。”

“你嫉妒我。”

“一点也没错。”白恩夸张地说道。“我对于你恐吓那些小贼的能力嫉妒得不得了。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但我觉得你对拉塞尔太凶了。”

夜枭走到他身旁,在房间的一张桌边坐下,笑容随着出口的话语微微冷凝,“你看到他是如何对待那女孩的。”

“其实我没看到。”白恩挖苦地说道,在吧台的储物柜里翻箱倒柜。“因为有人挡在门口。”

夜枭耸耸肩。“你看看她,白恩。可怜的小东西被打得快晕过去了,我毫不同情那个男人。”

吉利待在原处,继续观察两名男子。随着紧绷的气氛逐渐舒缓,她的伤口又开始疼痛,她的肩胛骨间的受到的那一击会留下大块瘀青,而脸上的巴掌印也火辣辣地在燃烧,头更是仍然微晕。

但是那位夜枭法师仍然看着她,吉利咬紧牙关。是很痛。但痛是可以应付的。

“你需要什么吗,孩子?”白恩问道。“也许一条湿的手帕来敷敷脸?”

她没有反应,只是专注于夜枭身上。快点,告诉我你要对我干么?放马过来啊。

白恩终于耸耸肩,然后弯腰钻入吧台下,过一会儿后,抓了两个瓶子出来。

“有好东西吗?”夜枭转身问道。

“你以为呢?”白恩回问。“就算是在小偷界,恐怕这个名叫拉塞尔贼的头儿也不以品味闻名。我有些袜子都比他的酒要更好。”

夜枭叹口气。“还是给我一杯吧。”然后他瞥向吉利。“你要什么吗?”

吉利依然没有反应。

夜枭微笑。“别担心——我们没你和你的朋友们想得那么可怕。”

“我不觉得他们是她的朋友,夜枭。”白恩从吧台后面说道。

“有道理。”夜枭说道。“无论如何,孩子,你都不必怕我们,我们并不想伤害你。”

白恩翻了翻白眼接话。“只是想把你弄回家…”话没说完便被夜枭狠狠瞪了一眼,白恩只好闭嘴。

吉利静静地站着。她可以假装软弱,就像她对付拉塞尔那样,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不会对她的伪装有同样反应,所以她维持原样,内心评估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平静再度降临在她身上,鼓励她放轻松,信任对方,照他们建议的去做。

……

不要!她让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原状,不被影响。

夜枭挑起一边眉毛。“真令人意外。”

“什么?”白恩边倒酒边问道。

“没事。”夜枭回答,仍然端详着吉利。

“你到底要不要喝点东西,小姑娘?”白恩问道。

吉利什么都没说。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拥有释放‘魔力’的能力,最初并不明显,但是随着年龄增强还有使用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个能力让她坚强,让她能够与其他盗贼抗衡,这可能是她能存活至今的原因。

但在同时,她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者她为什么能使用这股力量。逻辑跟直觉告诉她同一件事——她需要弄清楚这俩男人知道些什么。无论他打算怎么利用她,无论他的计划是什么,她都必须忍耐,必须发现他是如何变得如此强大。

“麦酒。”她终于说道。

“麦酒?”夜枭问道。“就这样?”

吉利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我喜欢甜麦酒。”

夜枭搓搓下巴。“我们得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他说道。“无论如何,先坐下来吧。”

吉利迟疑地隔着小桌在夜枭对面落坐。她的伤口仍然很痛,但她不能展现出软弱的一面。软弱会害死人。她必须假装她能忽略疼痛。至少坐下来之后,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白恩片刻后也加入他们,给了夜枭一杯酒,还有吉利一杯啤酒,她没有喝半口。

“你是谁?”她静静地开口问道。

夜枭挑眉。“我没想到你说话都这么直接。”

吉利没有回应。

夜枭叹口气。“我的神秘气质看来也不管用了。”

白恩轻哼了一声。

夜枭微笑。“我的名字是夜枭,是一名法师。但是具体需要告诉你多少,取决于你对法师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吉利直说道。

“好吧,我可以算是你们称为首领的人物,但我的团队跟你见过的都不同。”夜枭尝试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解释。“我的团队中包括我的朋友,徒弟,部下,甚至…陌生人。像拉塞尔这种人,还有他的手下都认为他们自己是猎食者,靠猎捕商人跟法塔林岛上的不同组织为生。”

吉利摇摇头。“不是猎食者,是食腐者。”

也许有人认为在这么靠近法塔林协会的地方,盗贼团伙会无法生存,但她哥哥让她看到事实正好相反:有钱有势的商人和法师聚集在法塔林协会周围,而权力跟财富聚集的地方便滋生腐败,尤其是法塔林协会对法师和商人的管束远低于对农民的控管,这似乎与法塔林协会本身就是由法师组建有关。

无论如何,拉塞尔这种盗贼团伙就像是以城市的腐败为生的老鼠,而且跟老鼠一样,无法完全彻底消灭,尤其是在像法塔林城这么大的城市里。

“食腐者。”夜枭微笑说道,显然他很喜欢微笑。“这个描述很贴切,吉利。这样说来,白恩跟我也算是,只是档次比较高一点。你可以说我们比较有实力,也可以说我们野心比较大。”

她皱眉。“你们是贵族?”

“天哪,当然不是。”白恩说道。

“至少……”夜枭开口。“不是依靠血统的那种。”

“你们进来时候用的是什么?。”吉利小心翼翼地说道。“魔法吗?”

夜枭挑起眉毛。“就像你的能力?”

吉利感到大为震惊。他是怎么……?

“法塔林协会虽然不是万能的,吉利。”夜枭说道。“即使这座岛屿协会也漏掉了很多有能力的人。但如果他们想找到一个人,尤其你这种特殊的能力的话,就不是很难。除非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是用它。”

吉利沉思了一会,顿了顿后说道。“杰克逊,他称你们为法师。所以我的能力是魔法,对不对?”

白恩瞥向夜枭。“她的观察力很敏锐。”较矮的男子赞赏地点点头。

“没错。”夜枭同意。“他是称我们为法师,不过这样称呼过于草率,因为就技术上而言,白恩跟我都不算是纯粹的法师,不过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纯粹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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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魔力测试

吉利静静地坐着,承受对方的打量眼光。魔法,号称是诸神赐予生灵的神秘力量,做为其效忠的奖赏。这是很多教会的基本教义,连吉利这样的小贼都知道。

但事实是,她并不知道魔法是什么,她一直以为这跟战斗有关系。传言一个‘法师’就足以杀死整个盗贼团伙,但盗贼团伙之间对于这股力量的讨论都是偷偷摸摸,半信半疑的。在此刻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也许它跟她的‘魔力’根本是同样的东西。

“告诉我,吉利。”夜枭好奇地向前倾身。“你知道你对于行政大楼的那位迪恩法师做了什么吗?”

“我用了‘魔力’,”吉利低声说道。“我用它来让人不要那么生气。”

“或不要那么多疑,”夜枭说道。“更容易受骗。”

吉利点点头。

夜枭抬起一根手指。“你有很多事情要学,包括技巧、规则和练习,但有一堂课不能等。永远不要轻易对法师使用法术。他们都受过训练,也许对魔力不敏感的人无法判别你的法术,但是那些对魔力异常敏感的人,他们分辨得出何时被魔力‘触碰’。”

“如果你碰见一个对魔力敏感的法师,祈祷那种怪物再也不要发现你的踪迹,小姑娘。”白恩轻轻地说道,啜着酒。

吉利不自在地坐了片刻。终于,夜枭对她的那杯啤酒点点头。“你没有喝。”

“你可能在里面加了东西。”吉利说道。

“噢,我不需要在你的饮料里面加东西。”夜枭微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毕竟你要很情愿地喝下这瓶神秘液体。”

“那是什么?”她问道。

“如果我告诉你,它就不神秘了。”夜枭笑着说道。

白恩翻翻白眼。“那个小瓶子里装着酒精,还有一些魔法材料,吉利。”

“魔法材料?”她皱眉问道。

“几种基础魔法材料。”夜枭说道。“我们得做些测试。”

吉利打量着瓶子。

夜枭耸耸肩。“你如果想对你的‘魔力’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你就得把它喝下去。”

“你先喝一半。”吉利说道。

夜枭挑起一边眉毛。“原来你这么多疑啊。”

吉利没有反应。终于,他叹口气,拿起瓶子,拔掉瓶塞。

“先摇一摇。”吉利说道。“确保你喝得到一些沉淀物。”

夜枭翻了个白眼,但仍然按照她的要求晃着瓶子,喝下一半的液体,然后喀的一声将瓶子放回桌上。吉利皱眉,然后打量起夜枭,后者微笑。

他知道她上钩了。他炫耀了他的能力,以此来诱惑她。服从当权者的唯一理由是学着有一天能夺取它。她哥哥说的。即使吉利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她也决定继续下去。

吉利伸出手拿起瓶子,然后一口喝下。她坐在原处,等着某种魔法变化或力量涌现,甚至是中毒迹象也好,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真是……令人失望啊。她皱眉,靠回椅子上,突然好奇地碰碰她的‘魔力’。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因震惊而大张。

它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金矿,魔力大得几乎要超出她的理解。她之前都必须非常吝惜地使用她的力量,好好保存起来,一次只能用一丁点儿,现在她感觉像是饥饿无比的妇人被邀去参加贵族的宴席。她惊愕地坐在原处,感觉着隐藏在自己体内巨大的财富。

“好了。”夜枭以催促的声音说道。“试试看,用你的能力安抚我。”

吉利怯生生地探向她新找到的‘魔力’,拿了一点点朝夜枭施放。

“很好。”夜枭兴奋地向前靠近女孩。“但我们已经知道你能这么做了。现在是真正的测试,吉利。你能用另外一种方法操作它吗?你已经能抑制我的情绪,但现在试试你能激发它吗?”

吉利皱眉。她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使用过她的能力,甚至没想过她可以办到。为什么他这么兴奋?

吉利多疑地朝‘魔力’的来源探去,此时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原本以为是一大股的力量来源,其实却是两种不同来源。有两种不同的‘魔力’。

但是……其他的有什么用?

夜枭还在等她。吉利朝第二种不熟悉的‘魔力’来源探去,照她先前的做法,朝他施放。

夜枭的微笑加深,往椅背一靠,瞥向白恩。“一点也没错。她办到了。”

白恩摇摇头。“说实话,夜枭,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光有一种就已经让人够不安了。有两种……”

吉利眯起眼睛,怀疑地打量他们。“两种什么?”

“吉利,就连在法师之间,控制情绪也算是极为稀有的能力。”夜枭说道。“的确,法师中有很多是可以传承的能力,但光是血统不足以保证法术的力量。而大多数强大的法术都是一些法师家族或者法师组织所持有。”

“一些法师在成为正式法师后,可以运用一种天生的能力,比如我。更多的法师并没有天生的能力,而是依靠后天的努力和学习,比如白恩。当然也有像你一样并没有通过学习便觉醒了自己能力的人,一般我们管这种人叫做女巫或者术士。”

“你的父母是谁,吉利?”白恩问道。“你记得他们吗?”

“我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养大的,”吉利不安地说道。这不是她会跟外人讨论的事情。

“他提过你父母吗?”白恩再问。

“有时候。”她承认。“她哥哥说我们的妈妈是个妓女,不是她自愿的,而是地下世界……”她说不下去了。有一次,她还很小时,她妈妈想杀她。她隐约记得这件事,是她哥哥救了她。

“你父亲呢?”吉利问道。

吉利抬头。“他是盖坦教会的一名上位祭司。”

夜枭轻轻地吹声口哨。“这可算是有点嘲讽的渎职行为了。”

吉利重新低头看着桌子,终于伸出手,拿过麦酒,大喝了一口。

夜枭微笑。“教会中等级比较高的祭司或者牧师大多数是施法者,大概率是你的父亲,当然也可能是你的母亲,透过血统给了你稀有的天分。”

“所以……我是你之前提到的女巫?”

夜枭摇摇头。“其实不是。所以你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吉利。天生的女巫只能使用一种能力。你刚证明你可以使用两种,那就代表你很可能也能释放其他法术。”

夜枭向前倾身。“吉利,那瓶药剂是我测试学徒的魔力水平的,而我从来不以魔力的敏感度著称,但是现在即使是我也可以感受到你体内的魔力。就连在法塔林岛上,这样的魔法潜力都是极端少有的。而在正式法师之间……这么说吧,我这辈子只有见过一名比我现在的魔力更强大的人,那个人叫阿门加农,他是法塔林协会的会长。”

不知为何,房间突然显得格外安静,格外凝定。吉利以不安、恍惚的眼神盯着酒杯。她当然听说过法师和女巫那些故事,那些传说。

夜枭跟白恩静静地坐着,让她思考。终于,她开口。“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夜枭微笑。“这个意思是,吉利,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你拥有大多数法师都嫉妒的力量,你生来就是法师,而如果有正确的教导。这份力量会让你在未来成为整个法塔林协会中最致命也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夜枭再度向前倾身。“但是,你并非法师。你甚至不是法师学徒,吉利。你的力量如果没有人引导,不按照正确的方式去学习——这会让你彻底浪费你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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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选择

夜枭对吉利说的这些话是之前他和白恩早就商量好的。面对一个拥有天赋的人,怎么才能吸引他主动投靠呢?其实很简单,给他一个选择即可。没有人会在明知自己有天赋和美好未来的时候放弃这个选择,不管是出于对未来的憧憬还是好奇心。

白恩给夜枭讲过的那个故事很有启发性,如果一个人内心一定要有所想,有所作为。那么在两个药丸中一定会选红色的那个,因为真相会给自己一个目标。人总是需要一个目标,哪怕这个目标是别人给予的。

每个人都坚信自己选择了正确的方向,选择适合了自己目标的并为之努力,奋斗。不会因为目前的泥泞环境而郁郁寡欢,能够坚持内心的方向,这样才会坦荡,精神放松。

但真正的事实又是什么呢?一个世界中或许有人能够走上真正正确的道路,但是这种人极为稀少。即使是夜枭和白恩都不确定他们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自己是否能坚持走下去。而夜枭面前这个可怜的女孩或许更不幸,她所感觉的天赋和力量是虚假的,只是药剂带来的错觉。那瓶药剂会恢复她的一部分魔力,可以让她更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而已。

不过夜枭相信她无法抵御这些语言的诱惑,他的眼睛因兴奋而闪闪发光,只等这个名叫吉利的女孩开口寻求他的教导,他就彻底完成了计划。

但吉利只是静静地坐着,她的麦酒,也就是白恩给她的那杯,仍然几乎全满地放在桌上。现在房间内只有三个人,不过吉利宁可独处。跟她哥哥在一起的生活让她习惯寂寞——如果让人太靠近,只是给了他们背叛你的更好机会。

即便是在她哥哥消失后,吉利仍然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她不愿意离开,但也不觉得需要跟其他的盗贼团伙成员交际,而他们也很愿意对她不理不睬。吉利的地位相当脆弱,跟她来往可能会连带牵连他们,只有哈里愿意对她伸出友谊之手。

如果让人靠近你,那他们背叛你时只会把你伤得更重。她哥哥似乎在她脑海中这么低语。

哈里真的是她朋友吗?他的确很快便出卖了她,而且团员对于吉利被打又突然被救这件事相当自然地接受,从来没有提起他们的背叛或拒绝协助,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如此自然。

“你需要作出决定,吉利。”夜枭决定催促一下这个女孩,他开口问道。“吉利?”他朝她的方向挥挥断手,引起她的注意。

“什么?”她问道,猛然抬起头。她被拉塞尔打过后,有稍稍清理一下自己的外貌,接过夜枭的手帕擦拭过脸上的血迹。可是对瘀青她无能为力,它们仍然在隐隐作痛,希望没有骨头断裂才好。

“你的决定,”夜枭重复道。“关于你的天赋。”

吉利摇摇头。

“好吧,也许你要花些时间考虑一下,这件事确实很突然。”夜枭给了白恩一个眼神,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她低头看着满是鲜血的手帕。夜枭跟白恩开始起身离开,他们答应让她花点时间想想他们跟她说的事情之后会再回来,但是他们的话中隐有深意——一个邀请。无论他们在安排什么计划,她都被邀请参加。

吉利看着两人离开房间,随后盯着面前的麦酒陷入了沉思。

法塔林岛的组织有两类,有普通的团伙,就像是拉塞尔的这种。还有就是特别的,组织成员均非常优秀,非常冲动,或非常有天分。就像那些法师。

法塔林岛上的这双方不会来往,普通的盗贼不会去干扰那些优越人士,但偶尔一些法师会雇用一组普通人来处理一些比较平常的事,而他们会挑一名联络人在两个集团之间游走,因此吉利认为这就是她的角色。

法师或者说施法者们。他们以不确定、邪恶或者无法理解著称。而她怎么可能跟他们使用的这么令人敬畏的能力有关?她的‘魔力’……她的法术……是个小东西,她用来生存的东西,但其实不太重要。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她心想,感觉体内蕴藏的巨量‘魔力’。她开始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但很快也就过去了。她求助的人背叛了她,但这是地下世界,这里没有朋友。

夜枭跟白恩之间似乎不是如此。他们似乎信任彼此。那是假象吗?还是他们是那种很罕见的组合,完全无须担心对方会背叛?

夜枭跟白恩之间最令人诧异的一点是他们对她很坦白。他们似乎愿意去信任,甚至接受吉利,即使认识的时间这么短。这不可能是真的——没有人能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生存,但他们的友善仍然让她相当诧异。

吉利开始回忆以往听说过的关于法师的事情。她记得有人说法师可以把活人扔进奈塔尔的无底深坑,也只有法师才能从坑中逃出来。

也有人说法师可以跟某些守卫宝藏的怪兽打斗,有一个法师把手深入怪兽的嘴巴,从里面把它勒死,牙齿刮伤了法师的手臂。但是吉利不明白要怎么才能从嘴巴里面把人勒死。

还有人说法师会抓住人,夺取他的脸,然后完全替代那个人。

施法者或者法师。吉利在夜枭跟他说之前就听说过这个称呼,谁没听过?但是,相较于法师的传言,审判官和惩戒者的传言听起来都合理多了。人们都说法师是诸神赐予的能力,只有世间最受诸神宠爱的人才能成为法师。

她哥哥向来告诉她这只是传说,而吉利也一直认为他是对的。不然岛上的施法者学院又是怎么回事?法塔林协会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受诸神宠爱的人这么多吗?

夜枭说她跟他一样,都是有天赋的法师。但她怎么可能是他说的那种人?她只不过是个娼妓的孩子,是个无名小卒。什么都不是。永远不要相信告诉你好消息的人,她哥哥总是这么说。这是最古老,却也最容易的骗人方法。

可是,她的确有她的‘魔力’,她的法术。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夜枭的瓶子内的液体为她积储起的力量,也朝夜枭试用过。她再也不受限于每天只能用一点点,此时她已经发现,她可以创造出更为惊人的效果。

吉利开始发现,她生命中原本的目标——单纯的存活——格局实在太小。她有太多能做的事情。她原来是她哥哥的奴隶,后来是拉塞尔的奴隶,现在她愿意当这个夜枭的奴隶,只要有一天能让她自由。

在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后,吉利抬起头,第一次发现房间开始变得如此清静,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吉利皱了皱眉,她不确定这是否是夜枭留给自己的选择,无人监视,也无人看管,自己随时都可以逃走,他就这么放心地把自己留在这里。

最终,吉利选择留在原处。她想起来夜枭说他要借用这里举办一个聚会,她相信夜枭会让所有人都清楚,她是被邀请的。她静静地坐着,空旷的房间顿时舒适许多。夜枭的朋友不久后也开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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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等候

第一个走下楼梯的男子有着战士一般的身型,穿着一件宽松的绿色长袍,袖子被撸了上去,显露出一对贲起的手臂,全身肌肉结实,却不巨硕,头发剪得很短,一根根朝天上刺去。他拿了一根非常粗并且很长的木质法杖。

绿袍人的同伴穿着精致的法师服装——枣紫色的长袍,金色扣子,黑色大衣,还有宽檐帽跟法杖,吉利敢说宽檐帽上的那根羽毛是她见过最大的一根。

他年纪比绿袍人小,紫色的宽松长袍让他的身材也显得比较福态,他一进房间就脱了帽子,露出整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两名男子边走边友善地闲聊,但一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便停下脚步。

“啊,这一定就是那位可爱的小姐。”穿着法师袍的男子说道。“亲爱的,夜枭到了吗?”他说话的方式很自然,好像他们是多年老友。突然,吉利禁不住对这穿着精致、口齿清晰的男子产生好感。

“还没。”她静静说道。虽然外套跟工作衬衫向来很适合她,但她突然希望自己有比较好看的衣服。这个人的态度似乎要求自己的环境也该有比较正式的气氛。

“没想到夜枭连自己召开的会议都会迟到,白恩似乎也迟到了,他应该最恨迟到这件事。”绿袍人说道,挑了一张靠近房间中心的桌子坐下。

“这倒是。”紫袍男子说道。“不过他们既然来晚了,我们正好有机会先用点点心。我想喝点东西……”

“我来帮你拿。”吉利连忙说道,立刻站起。

“你真是客气。”男子说道,选了绿袍人旁边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法杖抵着地面靠在一旁,一手按着杖头。

吉利走到吧台边,开始翻找酒瓶。

“法尔海姆……”吉利挑了拉塞尔最昂贵的一瓶酒,开始倒入酒杯的同时,绿袍人以威胁的语调说道。

“嗯……?”紫袍男子挑起一边眉毛。

绿袍人朝吉利点点头。

“唉,好吧好吧。”被称为法尔海姆的男子叹口气道。

吉利顿了顿,倒酒的动作也半途停止,略微皱眉。我在做什么?

“我敢发誓,安塔拉特姆。”法尔海姆开口说道。“你有时候实在太古板了。”

“她或许是夜枭的手下,但不代表她是你的手下,法尔海姆。”

吉利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他……对我用了‘魔力’吗?夜枭说她的能力相当稀有,但是当夜枭拯救她时,她记得有一种被释放了‘魔力’的感觉,她感觉到他的‘法术’,但这次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男子,眯起眼睛。“你也是夜枭那样的法师。”

法尔海姆轻笑起来。“事实上我们都不算是。夜枭也许是你第一个见到的法师。亲爱的,请相信我,我们跟夜枭不太一样,他被称为风之子是有原因的。不,我只是一名普通、谦卑的法师。”

“谦卑?”安塔拉特姆问道。

法尔海姆耸耸肩。

吉利低头看着半满的酒杯。“你改变了我的情绪吗?我是说,用……法术。”

“不,我们都没有这种能力,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这个房间中存在的东西。”法尔海姆说道。

“之前有人使用过类似的法术吧?一个小花招,把可以安抚情绪的炼金药剂随着空气传播开而已。我只是利用了空气中剩余的部分,可以让一个人更愿意信任别人。”

“无论是哪一种,你都控制了我。”吉利说道。“你迫使我去帮你倒酒。”

“我不觉得那是我迫使你的。”法尔海姆说道。“我只是略微改变了你的情绪,通过炼金药剂和语言暗示让你的情绪比较想照我的想法去做。”

安塔拉特姆搓搓下巴。“这我就不知道了,法尔海姆。这个问题颇有意思。你在影响她的情绪同时,是否也夺去了她选择的机会?举例来说,如果她在受到你语言暗示的情况下杀人或盗窃,那她犯下的罪应该算是她的还是你的?”

法尔海姆翻翻白眼。“这根本不是问题。你说的那是教唆罪,虽然法塔林岛上对这项罪名还没有相关规定,但是唆使人犯罪的家伙一般被称为主使者。”

“可是——”

“我不要再跟你争下去了,安塔拉特姆。”

粗壮的男子叹口气,看起来很沮丧。

“你想要拿酒给我喝吗?”法尔海姆期盼地看着吉利。“反正你已经站了起来,而且本来就需要走回这个方向……”

吉利检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有不正常地愿意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吗?这个人又在操控她了吗?最后,她仍然是离开了吧台,杯子搁在原处。

法尔海姆叹口气,不过也没去拿那杯酒。

吉利怯生生地走向两人的桌子。她习惯躲在阴影和角落中,近到足够偷听,但远到足够脱逃,可是房间空成这样,她实在没有办法躲开这些人,所以她选择在两人隔壁的桌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她需要更多资讯,因为每多一分无知,她在这群法师之中就多处于一分下风。

法尔海姆轻笑。“你可真是紧张的小东西。”

吉利不予理会他的话。“你。”吉利朝安塔拉特姆点点头。“你也……也是个法师?”

安塔拉特姆点点头。“我算是个保险。”

吉利不解地皱眉。

“我来只是负责事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安塔拉特姆说道。

吉利再次带着疑问看着他。

“亲爱的,他可以彻底封死一栋建筑,或者一条下水道,取决于我们在哪办事。”法尔海姆说道。“而且他的法杖打在身上很疼,尤其是那些想干扰我们其他人行动的人。”

吉利咬着下唇,一面研究这两个法师,一面消化着新资讯。她偷偷瞧向法尔海姆,发现他正盯着她,令她转开眼睛,因此也注意到安塔拉特姆也正看着她。这些法师似乎都对自己有兴趣。

“我喜欢你,孩子。”他说道。“跟我共事过的跑腿要不怕到不敢跟我们说话,否则就是嫉妒我们进入他们的地盘。”

“没错。”法尔海姆说道。“你跟一般的耗子不像。当然,如果你愿意去帮我拿那杯酒,我会更喜欢你……”

吉利不理他,瞥向哈姆。“耗子?”

“我们之中比较自我膨胀的成员常会这么称呼比较低档次的窃贼。”安塔拉特姆说道。“他们称你们为耗子,因为你们通常参与……比较没有远见的行动。”

“当然,我无意冒犯你。”法尔海姆说道。

“我怎么会觉得被冒犯呢。”吉利顿了顿,觉得自己异常地想满足那衣着光鲜的男子。她瞪着法尔海姆。

“嘿,住手!我说过了,不要试图影响别人的手下。”

“你看。”法尔海姆瞥向安塔拉特姆后说道。“她仍然有选择的能力。当然也可能跟空气中的药剂快要消失了有关。”

“你没救了。”

他们认为我是跑腿的,吉利心想。所以夜枭还没跟他们说过我是谁。为什么?时间不够?还是这秘密珍贵到不能跟人分享?这些人到底有多值得信任?而且,如果他们认为她只不过是个耗子,为什么要对她态度这么好?

“我们还在等谁?”法尔海姆问道,瞥向门口。“我是说除了夜枭跟白恩以外。”

“迪恩。”安塔拉特姆说道。

法尔海姆脸色难看地皱了眉。

“是啊,我同意。我不认为一次行动需要我们这么多人。”安塔拉特姆说道。“但我敢打赌,他对我们的想法一点也不在乎。”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邀他。”法尔海姆说道。

安塔拉特姆耸耸肩。“事实上,是他邀请我们。据说跟佛莱恩被袭击有关。”

“好吧,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神棍,但是我更好奇敢于袭击他的人。”法尔海姆深思地说道。“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行动……?”

安塔拉特姆摇摇头。“我更希望是迪恩的计划,而不是白恩那种具有戏剧化效果的行动。”

“一点都没错。”

片刻后,门被打开,他们之前谈论的迪恩走了进来。吉利没想到他是就是在行政大楼里的那个红袍法师。她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被骗了,从两人谈论的其他人的语气上,这些人明显都是法塔林协会的法师。

满头短卷发的迪恩现在身着简单的红色长袍,和一件满是完全不显眼的褐色外套。他带着不赞许的神情环顾四周,但鄙夷之情反倒不如法尔海姆那样显露在外。后者仍坐在房间对面,任何人只要朝他方向转头,就会接收到他审视的目光。

不是很大一组人马,吉利心想。加上夜枭跟白恩也不过六个人。当然,这算上了自己。还是这些来开会的人只是代表吗?下面有更小、更专门的成员?有些组织是这样运作的。

法尔海姆又看了三次怀表后,夜枭才姗姗来迟。他以一贯的抖擞精神大步进入房间,白恩则懒洋洋地跟随在后。法尔海姆见到他们,立刻露出了大大的微笑,站起身与夜枭握手,安塔拉特姆也站了起来,虽然他的表现比较含蓄。

吉利猜测夜枭也许是这群人的领袖,但吉利必须承认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受手下欢迎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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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会谈

“啊,”夜枭说道,望向房间另一端。“迪恩也来了。那大家都到了,很好——我最痛恨等人了。”

法尔海姆挑起一边眉毛,跟安塔拉特姆一同在原本的椅子上坐下。白恩随即走向吧台,俯身在吧台后面寻找什么东西。“你会向我们解释你迟到的原因吗?”

“啊哈!”白恩胜利的身影从拉塞尔的吧台后出现,将一瓶满是灰尘的酒瓶重重放在吧台上。

夜枭好笑地转头。“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某个秘密抽屉。”白恩说道,擦拭着瓶身上的灰尘。

“我以为你都找过了。”夜枭说道。

“我是都找过了。但其中一个有伪夹层。”

夜枭轻笑。“真聪明。”

白恩点点头,拔开瓶塞,倒出六杯酒。“秘诀就是不要停止寻找。永远都有另一个秘密。”他抱起六只酒杯,走回吉利的桌子。

吉利迟疑地接下了她的杯子。

“白恩和我去找迪恩的手下去了。”夜枭这才开始向法尔海姆解释,走到房间的前方,转身靠着吧台,环顾四周。当他的眼光落到吉利身上时,他轻轻地眨眨眼。

“迪恩的手下?”安塔拉特姆说道,目光转向依靠在吧台边的迪恩。“你还带了其他人?这些行动很危险?”

夜枭跟迪恩交换一个眼神。“应该不会。”夜枭说道。“我主要是向那群盗贼询问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

吉利端详其他人,他们对此看法似乎有相当的怀疑。也许夜枭跟他兄弟间的关系很紧张?

法尔海姆举起法杖,尖端指向夜枭。

“好了,夜枭,你过去几个月来都神秘兮兮的,不肯跟我们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至少弄得我很气愤,所以你要不要直接告诉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夜枭微笑,然后站直身体,朝迪恩挥挥手。“这件事跟那些无关,还是由迪恩来说吧,我的目标已经可以说完成了。”说完他又朝着吉利眨眨眼。

“她?”安塔拉特姆问道。

“她。”夜枭点点头。“她留了下来,所以我想我会很快在协会内宣布收她为我的徒弟。”

“好了。”迪恩第一次开口说话。“我不关心个人的私事,不过我们这一次面对的目标可能很麻烦。袭击佛莱恩的人可以借助邪神的力量,这让他变得很危险。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非常了解我们。”

“一个叛徒,”法尔海姆说道,将法杖平放在膝盖上。“我想应该不是我们其中的一位吧?”

“当然不是,”迪恩直接了当地说道。“虽然你们自私、没有纪律,而且我怀疑你们私下里干了不少影响协会的事。而且你们穿着精美的衣饰,但内心和灰尘一样肮脏……”

安塔拉特姆轻哼。“我已经可以预见,这次的行动对于团队向心力会有莫大的助益。”

吉利静静地看着,咬着下唇。迪恩很明显是法塔林协会的高级官员,也许是在财务部或者审判厅工作。但他跟其他人有何关联?还有……他怎么会对其他人说这种话,而且还是夜枭这种法师团体?吉利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内心想到,也许迪恩跟其他人不合。

也许夜枭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因为他发现其他人在说话时,他的眼睛依然留在她身上。

“行了,迪恩。”白恩插话道,“不管后面的但是是什么,这个女孩应该已经猜到我们是法塔林协会的人了。没必要继续演下去了。她留下就说明她会加入。”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安塔拉特姆说道。“你们在演什么。”

迪恩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因为……”他把之前关于吉利的能力,夜枭需要吉利,还有关于几人本来准备在吉利面前演场戏的计划说了出来。

法尔海姆轻笑。“为了这个女孩你们还真是上心啊。”

法塔林协会?为了自己?吉利终于解读出所有对话的背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缓缓转回迪恩身上,他又靠回了吧台上。“尼古拉斯-布莱梅。你们还记得他吗?”

“有点耳熟,”法尔海姆皱起眉头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那个炼金术师?”白恩问道。

“没错,艾莎安因为她的血液的治愈能力,在跟尼古拉斯合作制造一种治疗药剂。”迪恩说道。“根据艾莎安那边获取的信息,他在佛莱恩被袭击的时候失踪了。”

“确定吗?”白恩插话道。“关键是他还在法塔林岛?”

“具体日期不确定,也许是他也参与了袭击,但是佛莱恩说他没发现有人活下来或者逃走。”迪恩继续说道。“不过我的探子说城里有人看到一个被严重烧伤的人,从我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个人倒是很符合尼古拉斯的一些特征,至于烧伤则符合袭击佛莱恩法师塔的那些人受伤的情况。”

“也是就我们这一次要解决掉他?”法尔海姆发问道。

“如果能抓住的话更好。”迪恩点点头说道,“我的人已经确定那个人就藏在一座废弃的房子里。”

“说说你的计划吧。”夜枭说道。

“计划很简单,对方只有一个人,安塔拉特姆和我从外面彻底封死那座房子。你们三个去抓他,如果可以的话,带上这个女孩。没准可以利用她的能力抓到活口。”迪恩说道。

“没有其他危险吗?”安塔拉特姆问道。

“炼金傀儡不在他手上,不过他手上可能会有一些炼金药剂,还有……”迪恩顿了顿。“仓库里的炼金炸弹数量对的上,但是我不敢保证他没有偷偷藏有几枚。”

“该死,几枚?一枚我们就完蛋了。”法尔海姆不满地说道。

“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我派我的人进去。你们跟我一起封死房子。”迪恩又说道。“这样至少能安全一点。”

“她的能力怎么样,迪恩?”白恩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

“很强,这也是我让你们带她一起去的原因。”迪恩解释道。“只要她对那个家伙施展能力,应该能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配合法尔海姆的能力,应该很容易控制他。”

白恩点点头。“这就合理一些了,至少不是看上去像让我们去送死。”

夜枭站直身,离开吧台,走向安塔拉特姆跟法尔海姆的桌子。“我们可以直接干掉他,甚至都不需要损伤人手。但是我更倾向于抓住他,不光是为了佛莱恩,我们需要他提供一些情报。为什么一个邪神如此关注我们的情报。”

“不只如此。那些家伙几乎置佛莱恩于死地,在那之前,甚至还派人袭击了我和我妻子。从那时起我开始对世界有……不同的看法。我必须要知道他们和他们身后的人是谁,如果能知道在哪就更好了。即使我们不能马上反击,但至少我们不会遗忘这份仇恨。”夜枭在安塔拉特姆和法尔海姆的桌子边停下。

“我不确定,夜枭。”安塔拉特姆说道。“不是我不同意你的动机,而是……这似乎有点有勇无谋。”

夜枭微笑。“我知道,但你还是会加入,对不对?”

安塔拉特姆顿了顿,然后点点头。“你知道不论是哪种行动,我都是会参与的人。这听起来是有点疯狂,但我们做的事向来如此。好吧,算我一份。”

夜枭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吉利几乎也有相信他的冲动。

“你们说的太多了,”白恩不满地说道。“而做的却太少。”他环视了一圈在做的人,包括吉利。“为了一个叛徒不应该如此大费周章,但是如果为了佛莱恩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所以很简单,有人退出吗?”

没有人出声,包括吉利,虽然她不明白炼金炸弹是什么东西,但是能让一群法师担心的东西一定很可怕。

“很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迪恩?”白恩继续说道。

“现在吧,”迪恩掏出怀表看了看,确定道。“速战速决。”

我把自己交给了一群疯子,吉利无奈地心想。

可是这无所谓,只要他能教她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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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象征

白天时,法塔林城是个洁白的城市,被雪花跟阳光照耀,刚硬、清晰。

但是夜晚时,白雾袭来,它遮蔽、模糊了一切。

围绕城市的法师塔变成鬼魅般的高耸轮廓。

雾中的街道似乎变得更狭窄,每条大道都变成了孤寂、危险的小巷。就连法师跟盗贼都对于在夜晚行走感到惴惴不安,得是十分大胆之人才敢走入如此不祥、多雾的沉静夜晚。晚上的法塔林城属于亡命之徒与某些有勇无谋之辈,是盘绕秘密与奇特怪物的地方。

像我这样的奇特怪物,白恩心想。他站在环绕房子平坦屋顶边缘的平台。夜里,伫立在阴影中的建筑物包围着他,浓雾让黑暗中的一切看起来像是不断在晃动。

偶尔有一扇窗户传出微弱的灯光,但细小的光明更像是畏缩、恐惧黑暗中的东西。

“这座城市已今非昔比。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好像每个人的道德感都消失了。糟糕的经济使事情变得更糟,工作机会开始枯竭,然后商店开始关闭。法塔林协会作为这座岛屿的统治者。它本应该改变现状,但它没有……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上犯罪和暴力的道路,这个城市陷入了恐惧之中。这是黑暗时代……这个城市需要保护。为了给社会清理垃圾,我决定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这座城市需要一个象征,我是这个城市需要的象征。”白恩故意压着嗓子说道。

白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位黑暗骑士喜欢站在城市顶端俯瞰他的城市,这会产生一种自己拥有整座城市的满足感。

“你在说什么?”一个比白恩更具磁性的男中音问道。

“这座城市需要我的帮助。它呼唤保护,我将响应拯救它的召唤。”白恩继续压低声音到说。

一阵凉风穿过屋顶,拨弄着白雾,刷过白恩被雾气沾湿的脸颊,宛如吐出的气息。他叹口气转身。吉利和夜枭站在他身后,吉利对于身处浓雾中显得局促不安,但还能处理自己的恐惧。地下世界的人如果不能忍受迷雾,是撑不了多久的。

夜枭则不只是‘忍受’迷雾而已。虽然迷雾让他想起之前在他的法师塔不远处被袭击的场景,这让他十分不自在。

“白恩。”夜枭开口。“你一定得要那样走在边缘吗?我们的计划也许有点疯狂,但我希望结局不是看到你摔在下面的石板路上。”

白恩微笑。夜枭永远不会理解我在做什么,他心想。他们都永远不会真正理解我。

在法塔林城,平民怕他。在法塔林协会,普通学徒下意识地远离他。而所有的同伴,都不会真正的了解他。再看城市最后一眼,将白雾深吸入体内后,他终于从平台上跳下,回到夜枭跟吉利身边。三人都没有带灯火,通常被迷雾散布的星光就足以见物。

白恩脱下外套跟背心,递给夜枭,然后拉出衬衫,让下摆散在外,布料颜色深到不会暴露他在黑夜中的身影。

“好吧,说说详细的行动方案吧。”白恩说道。“我需要做什么?”

“那栋建筑一共有三层,”夜枭指着远处一栋从外面看不到灯火的民居说道。“迪恩和安塔拉特姆会在前后出口释放法术,封住整栋建筑。”

白恩蹲下身去解靠在夜枭脚边的背包系带。

“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完成法术前进入房子。”夜枭继续道。“迪恩突击审讯了那些盗贼和周围的居民,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不过大部分人都说只见过一个人进出。”

白恩点点头。他拉开袋子,抽出一件深灰色的披风,大的可以包裹住他的全身。披风本身并非由一块布制成,而是由四层布料和毛皮叠加缝制,在肩膀和胸口处还特意加厚,上面还有金属丝线以网状形态穿插其中。除此之外,披风还经过特别的附魔,让它可以抵御和削弱法术造成的伤害。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个披风有些沉重,会影响敏捷,使用者或许不用担心大部分的法术,但是很可能被人上来一剑刺穿。

夜枭看着这件披风顿了顿。“我和吉利会从正门进去,法尔海姆会从二层的窗户进入,而你负责第三层。”

白恩披上披风,把自己彻底包裹其中,披风上面的图案开始翻滚扭转,几乎就像迷雾一般。

夜枭轻轻吐气。“我真没想到真有人会穿这种披风。”

“这是什么?”吉利问道,低低的声音在夜雾中宛如幽魂之声。

“抗魔披风。”夜枭说道。“材料和附魔都会抵御法术的攻击,法塔林协会中一位成员的小发明,有点像是……为了证明他能做出某种东西而制造的东西。”

“它的设计是为了让法师可以正面对轰,”白恩说道,“虽然我认为躲避法术或者避免对方释放法术才是获胜的关键。”白恩转了个身,试图让披风戏剧化地舞动,可惜披风太硬了,这让他的造型有点怪怪的。“我觉得它穿我身上挺适合。”

夜枭翻了个白眼。

“好了,”白恩说道,弯腰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宽腰带。“夜枭,还有什么我该知道的事情吗?”

“动作快一点,别被迪恩封在外面。尤其是别被封在中间。”夜枭这一次非常认真地说道。“还有小心点,别死了。”

白恩点点头,绑上宽腰带。腰带上有金属扣环和小包,还有两个剑套。白恩把他的祭刀插入剑套,另一个则挂上长鞭。随后掏出魔法火枪,检查了一下枪支的性能和装填好弹药,也插入腰带上的挂扣。最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套钩爪工具和三个瓶子,把这些也放入他的腰带。

“就这样?”白恩问道。

夜枭点点头。“祝你好运。”

站在他身旁,吉利带着专注的好奇心观看白恩的准备过程。她是个安静的小东西,但体内隐藏着令他刮目相看的强烈情绪。的确,她很多疑,却不胆怯。

会有你的机会的,孩子。他心想。只不过希望不是今晚。

“好了,”白恩转身,走回屋顶边缘的平台。“看来我需要先出发,晚点跟你们在那栋房子里汇合,看我们谁先抓到尼古拉斯吧。”

夜枭点点头。

白恩再次转身,掏出钩爪工具,把钩爪扔向目标的房子,确定抓钩抓住了屋顶,然后从建筑物上跳了下去。

白雾盘绕在他身旁的空气中。抓钩随后绷紧,下坠的身形立刻停止,沿着绳索反弹回空中。他把腿伸向侧面,选择刚经过的窗沿一推,让自己靠到一旁,随后小心翼翼的拉动绳索,让他攀上目标建筑物。

白恩轻巧地落下,踩着墙壁,拉着绳索,身体横在空中,朝翘起的上方屋檐走去。他在一处的阴影中停下,望向白雾翻腾的远方。他开始燃烧魔力,感觉它似乎点燃了自己胸口,增强了他的感官。突然,夜雾显得没那么深邃,不是周遭的黑夜变得更明亮,而是他的视觉增强。在北方稍远处,他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大建筑物的轮廓。一座法师塔。

白恩感受着自己的魔力,这个法术的魔力消耗速度较慢,他应该不用担心魔力用完的问题。他站在原处,夜雾轻轻地绕着他的身体盘旋、扭转、旋飞,顺着他身边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乱窜。

白恩继续把自己想屋顶拉动,最终他横着站在三层窗户的上方。白恩把绳索固定在腰间,就这么横在空中等待着,拉紧了他的抗魔斗篷,他穿着靴子的脚可以感受到石墙上的缝隙。他开始希望这个法术不会增强他所有的感官,至少不是同时增强。

他需要被法术增强的视觉在黑暗中视物,同时增强的听力也很有用,但是这个法术同时也让触觉过分敏感。他现在的肌肤觉得夜晚格外寒冷,脚也感觉到墙面上的每一块砖石和缝隙。现在白恩唯一期待的就是,希望这个法术不会太过增强自己的痛觉。

远处那座法师塔如同伫立在他面前。相较于黯淡的城市,法师塔似乎是个发光体。白恩不记得那是谁的法师塔了,但法师的生活作息与常人不同,因为负担得起,甚至会挥霍灯油跟蜡烛,以彰显有钱人不需要仰赖季节或太阳。

法师塔甚为壮观,光从建筑物外表就可见一斑,为了和城市隔绝,它最外围仍有防卫性的高墙,虽然这些法师塔本身的设计是偏向军事碉堡而非法师的豪宅。矮人建筑师在高塔的塔身上下搭建精致的窗户。鲜艳的彩色玻璃中透出的光亮让环绕在法师塔周围的白雾都染上缤纷的色彩。

白恩或许就位的太快了,其他人还没有达到他们指定的位置。白恩注意到注意到有两支小队在黑暗中以缓慢的速度在移动,想必就是安塔拉特姆和迪恩封锁房子的队伍。不过他没有发现法尔海姆和夜枭。不知道他们是迟到了还是隐藏的很好。

白恩被增强的感觉带来的过多信息所困扰,不得不去想一些转移注意力的事情,直到他感觉腰间微微发热。他用手指掏出那块发热的水晶,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当三人就位后,就会通过这个传达消息。白恩也往水晶里面注入自己的魔力,水晶变得更热,随后开始冷却下来,这代表三个人都往里注入过魔力。

白恩深吸一口气,用手抓进绳索,然后把它从腰间解开。然后深深地蹲了下去,用它来增强力气,随后猛然跳起。他在半空中飞舞了一会,松开一段绳索,绳索开始拉着他往回荡,他并紧双脚,猛然踹开窗户进入房子的三层。

他经过增强的触觉对此发出抗议,但他总算是在感受巨大疼痛的情况下完成了第一步。他的手立刻松开绳索,身体就像是被抛下的一枚钱币,趁钱币还没落地前就开始向前翻滚,他的身躯像竖起的钱币一样落到地面,突然能支撑住他的体重,让白恩能够利用前进的惯性反弹起来,同时进入房间的深处并且和窗户保持距离。

最后,他操控身体,任由惯性带他穿过几尺距离,披风一阵沉静翻飞,他才顺着力道站立起来,静静地落房间内离墙壁不远处。

一名受惊的人站在离白恩不到三步远外的地方。白恩不到一秒便扑上那人,跳入空中,猛推那人的胸部,让那人重心一阵不稳,同时抽出自己的祭刀,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被割喉的男人立即瘫倒。白恩轻巧地落在他身侧,耳朵敏锐地观察夜晚是否有传来骚动声。却发现毫无动静,这反而让白恩开始愁眉。

白恩让这个男人自行冒血死去。这个人应该是名法师学徒。不过应该也是敌人。如果这个男人是施法者学院的学徒,因为几个钱或者邪神的力量就被诱惑来背叛他的同伴……那么白恩更乐意让这些人进入永恒的安息。

白恩轻轻拉开房门,走道上一片黑暗。他轻轻打开门,半蹲着进入走廊。

走廊里第二个房间很安静,是个类似温室的地方,低矮的土堆上种着精心修整过的矮灌木丛跟小树,另一面墙则是落地窗,好提供阳光给所有的植物。虽然房内一片漆黑,但白恩知道那些植物都会跟一般的植物不同,有些是魔药,有些是施法材料,甚至可能有几株是特殊的炼金药剂需要的植物。这些植物相当罕见,通常只有法师才会培育。

白恩快速穿过了温室,在第三道门外停下,发现门后透着一圈光。他闭上眼睛,仔细听着房间内的动静,从腰带上掏出照明用的奇物。用魔力激发后,慢慢睁开眼睛,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光亮,以免他突然进入明亮的房间时会暂时丧失视觉,然后猛力推开门。

一弯腰进了房间,强烈的光线令他猛眨着眼睛,双手已各自握好了祭刀和魔法火枪,但房间却是空荡荡的。很显然,这是间书房,每个书柜边的墙壁上都各自有一盏灯笼,角落还有一张书桌。

白恩收起了祭刀,端着魔法火枪。开始搜索房间,房间角落有一个大保险柜,太明显了。白恩走向墙,一手摸着墙板。墙板和大多数平民区的墙壁一样,上面都涂着淡灰色的涂料。果然,东边的墙壁上白恩摸到一条缝隙,里面又有一个强大的光源在发光。

永远都有另一个秘密,白恩心想。他甚至没有去想该怎么把门打开,直接退了几步。开始思考这个密室后面会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陷阱。最终,他选择了一个蠢方法,他把厚重的书桌弄倒,完后挡在密室的伪装门外。拉扯着他认为应该是假门的开关,一开始还有些阻力,但他更用力的一阵拉扯后,卡打一声,伪装的门大开,显露在墙壁上的小密室。

白恩笑了起来。这个密室里躺着一个包裹着全身的人,即使从他沉重的呼吸来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那个人似乎被白恩的动作惊醒了,他缓缓转过身。白恩举着魔法火枪对准他的头部,有任何异动他都会先开枪。不过令白恩惊讶的是,这个苍老,露出来的部分有着严重烧伤的人看到自己的眼神似乎并不惊讶,还带有一丝雀跃。

“你们早该来了。”那个人发出刺耳沙哑的声音。“我失败了,这个治疗药剂会消耗我的生命力来治疗我的伤。即使我有足够的药剂,换来的也是漫长的痛苦和治愈后命不久矣的结局。反而不如直接死去来的痛快。”

“尼古拉斯?”白恩问道。“看来你为背叛法塔林协会付出了代价。”

“没错。但是我相信任何人都会选择力量。”

“也许吧,协会或许给不了你想要的力量。但我想你应该明白对于你的神来说,你的死亡并不一定会‘痛快’。”白恩嘲弄地说道。

“是的,我也开始明白这一点。现在对我来说,死亡比生命更甜美。”尼古拉斯那张被烧毁的脸上似乎也浮现出了自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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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安布罗斯

“你就不能照我的吩咐做一次吗”

感觉就像当年一样。当安布罗斯过去住在家里的时候,他经常被叫到他父亲的书房,因为一些他不听话的行为或其他原因而受到训斥。现在,在他离开两年后,安布罗斯又重新站在他父亲的书桌前。但情况有所不同。

他父亲为他拜访都城而租下的房子不是通常那种漂亮的宫殿,而是一栋破旧的别墅。他的父亲也因此显得疲惫不堪。他的脸微微下垂,眼睛周围比以往有更多的皱纹,尽管他大声嚷嚷,块头却显得更小了。当然,还有一个显著的不同之处——安布罗斯的妹妹现在已经死了,她的头挂在城市大桥上的长矛上。

“您能有礼貌回答我吗,先生”他父亲带着讽刺的语调问道。

“父亲,您特别希望得到哪一种回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告诉过你在死刑前的谴责中应该说些什么,能让你听起来像是认真的。”

“嗯,结果证明,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按照你的命令去做。”

“你怎么啦,安布罗斯”父亲摇着头,从桌子上把椅子往后推了推。

“这意味着我不能谴责我的妹妹吗我不知道,先生。也许我相信她是个好人。好姐妹和好女儿。在我看来,更重要的问题是,你怎样才能做到,而且做得这么好。”

安布罗斯的父亲继续说道。“你既幼稚无礼,又很天真,安布罗斯。你是我的儿子,我对你期望更高。”

“但安妮是你的女儿。我对你有更多的期望。你应该用你的生命来保护她。”

“你的想法就像个孩子,我不需要一个孩子告诉我该怎么做。安布罗斯的父亲压低了声音。“她杀了国王的一个手下。幸运的是,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国王正在寻找任何增加收入的机会。我们可能会失去一切。”

安布罗斯冷笑道。“嗯,我很高兴你知道自己心中一切东西的重要程度。即使你没有女儿,你仍然拥有你的土地,这一定是一种安慰吧。”

“这次你太过分了,安布罗斯。我警告你现在闭上嘴。”

但是安布罗斯停不下来。“我也不会担心失去国王的宠爱。你漂亮地谴责了安妮一顿。我相信国王,诺耶斯,以及所有的宫廷成员都对你的言辞,你的举止,你的忠诚印象深刻。再说,你的诚实,你的美德,你的荣誉,对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布罗斯的父亲猛地站了起来。“出去!在我把你赶出去之前,马上离开这里。”

在他父亲的呵斥下,安布罗斯已经离开,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大步走下走廊。塔尔坎向他跑来。

“我听到了院子对面的声音。”

安布罗斯大步走过他的哥哥。在外面,他无处可去。他停下脚步,怒吼着他的挫败感,不停地击打和踢墙。

塔尔坎来到他身边。他看着安布罗斯发泄愤怒,内心畏缩了。等着安布罗斯平静下来。

最后,安布罗斯停下来,揉了揉指关节上的血迹和破皮。“这是什么样的人?跟他说了几句话,我就想踢墙,把自己拳头砸在上面。”

“他想念你,关心你。我承认他的表现方式很奇怪。我怀疑你也想念他——你也用一种奇怪的方式表现出来。”

安布罗斯短促地笑了一声。

“看到你笑真好。”

安布罗斯把头靠在墙上的石头上。“我最近很少有理由笑。”

“我们任何人都一样。”塔尔坎把手放在安布罗斯的肩上。“你知道父亲爱安妮。仍然爱她。这深深地伤害了他。”

“可是他还是告发了她。”

“他还能做什么呢,安布罗斯她被判有罪。如果他不告发她,国王就会夺走我们的土地。所有依靠他的人都会输掉。国王将会赢得更多。父亲必须令人信服。”

安布罗斯无法回答。他的前额被粗糙的石头擦伤了。

“安妮会理解的,安布罗斯。她和任何人一样了解法律。她知道父亲爱她。这不是应该发生的事,但不要怪他。”

“但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安布罗斯曾多次想到诺耶斯的手下折磨他的妹妹,想到她一定忍受过的痛苦和侮辱,但她最后还是挺直了身子。他为她感到骄傲。她的智慧和独立给了他灵感,尽管大多数贵族并不认为这是好事。

安妮对于一个比尔巴利的女人来说是不平凡的——即使对一个男人来说,她也是不平凡的。她去过很多地方,包括布尔坦尼亚和其他地方。她会说几种语言,同时也帮助安布罗斯和塔尔坎学会了好几种语言。安布罗斯满怀深情地回忆着那些教学,安娜鼓励他说:“不,让它从喉咙后部发音。”对塔尔坎说:“别那么僵硬地站着。你的手和身体也在说话。”

而她那双签名又快又好,但最后却断了的手,她那伶俐的舌头被割掉了,她那微笑的双唇永远地合上了。当他们那样对待她时,她一定在想什么她会想尽快死去吗可能吧。在她被处死之前,她已经被囚禁了三个星期。他们每天都会折磨她。她在执行死刑的时候很瘦。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着——同时跟其他人一样谴责她。

安布罗斯感觉到塔尔坎的拥抱,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他静静地说着,仍然对着墙。“我不认为她有罪。我是说,我相信她杀了那个士兵,但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不相信她和瓦尔德爵士是恋人。他们从小就是朋友;他鼓励她学习。她钦佩他,视他为朋友。无论如何,国王什么时候开始为谁有情人而烦恼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法庭上的一半贵族都应该在他的地牢里。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从来没人好好解释过。但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在发生;我敢肯定。”

塔尔坎几乎用耳语回答道:“我也不相信我们知道‘真相’,安布罗斯,但除了你,我不会愚蠢到对任何人说这种话。”

“你认为我是个傻瓜吗”

“你是可敬的,真的,安布罗斯。我钦佩你的美德。”

安布罗斯含泪而笑。“我就当你同意了。”

不过塔尔坎是认真的,他严肃地说道。“我们谁也不知道安妮和瓦尔德爵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是什么事,肯定都是针对国王的。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妹妹;我也不想再失去我的弟弟。我知道要你在刑场上谴责安妮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很明显你说的不是真心话。这样的小细节足以让一个人在反对国王的时候倒下。忠诚是他唯一想要和期待的。绝对忠诚。”

“那么对我妹妹的忠诚呢这一点都不重要”

“你知道,国王相信对他的忠诚才是第一位的。”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认命”

塔尔坎摇摇头。“不,但我认为现在在比尔巴利对你很危险。”

“现在到处都很危险。”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们在这里不受欢迎。在法庭上几乎没有人见到父亲的眼睛,更不用说和他说话了。自从我们到达以后,他没有被邀请和任何人一起吃饭,也没有人接受他的邀请来拜访我们;他们突然都忙着别的事情。”

“父亲应该觉得自己很幸运。它们都是背信弃义的老鼠。我不会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被排斥不是件好事,安布罗斯。我们在宫廷里没有盟友,我们很弱小。回到家乡,和我们的人民在一起,我们会更安全。塔尔坎深吸了一口气。“爸爸和我明天要回北方的诺文。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呢在家里,你将远离王家卫队、宫廷和国王。”

“我在王家卫队工作。我发誓要保护公主。我不会逃跑的。”

塔尔坎叹了口气。“你的工作是另一件危险的事,兄弟。我看到你和公主在行刑时的表情。安布罗斯,你把你的感情表露得这么清楚。诺耶斯和佩弗利王子也会注意到的。诺耶斯注意到了一切。”

“所以现在我甚至不能看着一个人,就是为了不被他们当成犯罪”

他只是看着凯瑟琳公主。他不得不看着她。她的父亲和佩弗利显得很得意,但凯瑟琳却不同。她很伤心,但也很平静。看着她帮助他忍受了悲伤和痛苦。

安布罗斯大部分时间都在凯瑟琳的房间外站岗,陪她骑马,偶尔和她说话。安布罗斯喜欢她微笑和大笑的样子。他喜欢她用机智、机敏和智慧回答佩弗利王子的问题。他喜欢她扮演不同的角色,她的粗暴无礼激怒了佩弗利,但只有和安布罗斯在一起,她才会变得可爱、温柔、体贴。

至少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只跟他在一起——一想到她会对别的男人和蔼可亲,他就感到厌烦,这难道不对吗

他喜欢她那修长的脚滑进马镫里的样子,他喜欢她在马鞍上坐得那么健壮,那么笔直,也喜欢她去年夏末的那个炎热的日子,她骑着马,一副自由自在、野性十足的样子,纵身一跃,哈哈大笑着跳进海里,在她自己的马周围游来游去。

佩弗利一听说这件事,安布罗斯就绝望了。整整两个星期,她根本不许骑马,再也没有游过泳。安布罗斯绝望地认为他们会毁掉凯瑟琳,就像他们毁掉了安妮一样。然而,不知怎的,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被他们毁了;她和他们一样强大。

塔尔坎推动他。“就像我说的,你把你的感情表现在脸上,我把这种表情叫做‘爱’。”

“你在我脸上看到的是钦佩、尊重,以及某种程度的喜爱。”安布罗斯把塔尔坎推了回去,尽管他忍不住笑了。

“好吧,确保所有人看到。让它成为一种更低层次的喜爱。”

“放心吧,兄弟。这种喜爱的表情很快就会被一种完全厌烦的表情所代替:凯瑟琳公主很快就要动身前往布尔坦尼亚去嫁给一位王子,而我将留在这里,作为一个卑微的士兵和守卫。”

“不过,你要小心,安布罗斯。诺耶斯正密切地注视着你。”

“放心吧!连诺耶斯也不能因为我看了公主一眼而迫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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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挑战规则

“挑战规则”是一种现代形式的骑士习俗,自骑士战争以来越来越流行,并被用作男子气概的荣誉象征。骑士或者骑士们占领一个关键节点,例如一座桥,并向其他想要通过的人挑战。如果挑战被接受,接下来会有一场比武或决斗来评估更强者,尽管双方的都可以保留荣誉。如果挑战被拒绝,被挑战的骑士必须放弃他的马刺和荣誉,才能被允许通过。‘挑战’决斗通常在第一次流血时结束,但偶尔也会造成严重的伤害或死亡。

——现代骑士规则,休·亨利·布莱肯瑞吉著。

凯瑟琳自从安妮夫人被处决后就没见过安布罗斯。因为安布罗斯让她整夜睡不着。他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但她知道这并不能阻止佩弗利或者诺耶斯对她采取行动,或者更可能是对安布罗斯采取行动。

与她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是死刑场上挥之不去的震惊。凯瑟琳想把这件事忘掉,但这是不可能的。她还记得安妮小姐做的手势,凯瑟琳回想的次数越多,就越相信自己不会弄错。安妮小姐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试图和凯瑟琳交流些什么:用右手亲吻,左手握拳,然后是“男孩”,然后是她没能看到的其他东西,伴随着她父亲的眼神。这是否意味着这一切都与国王有关

当凯瑟琳穿衣服时,她问莎拉她是否知道这个亲吻和拳头的手势的意思。莎拉总是她的女仆中最具逻辑性和实用性的一个,她回答说:“把一个吻和另一个符号配对会改变意思,尽管通常亲吻从来不会和拳头配对。但如果她的手骨折了,也许她就不能正确地做出这个手势了。”

“但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她想说的是‘呼吸’或‘空气’。”

“也许她的意思是两条信息,”莎拉暗示道。

“没错,”尼娅插话道。“给安布罗斯和塔尔坎一个吻,给你们其余的人一个拳头打在腹股沟上。我觉得差不多。”

对凯瑟琳来说,这听起来完全不对。但是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它。她非常想见安布罗斯。她不敢给他捎口信,怕被人截住,但她必须提醒他注意诺耶斯和佩弗利的情况。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尽可能地表现得正常些,过她平常的生活。

她去吃早饭,吃得又少又快,然后向马厩走去,在拐弯处加快速度,避开了城堡的视线。莎拉和尼娅陪着她,但如果她能先到马厩,就有时间和安布罗斯单独谈谈。

凯瑟琳回头瞄了一眼。她的女仆们还没有转过拐角,她突然想到她们是故意放慢速度的。他们知道她很喜欢安布罗斯,但也许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安布罗斯有多着迷。她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感情的。不可能是爱。她几乎不认识他,尽管他在她身边当了两年护卫,但他们在一起的短暂时光意味着,她想要的只是更多。

肯定是上瘾了吧她读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些人对葡萄酒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不管是什么——爱、瘾、迷恋——她都无法停止对安布罗斯的思念。昨天晚上她也想起了他,想起了他脸上的泪水,想到她多么想轻轻地吻去那些泪水。她的女仆们肯定不知道。

凯瑟琳走进铺着鹅卵石的院子。安布罗斯独自站在她的马藏红花旁边,当她走近时,藏红花转向她。安布罗斯凝视着她,几乎皱起眉头,然后鞠了一躬。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是和她有关吗还是因为他妹妹的死刑还是其他什么事

“殿下。”他低声说道。

安布罗斯抓住缰绳,拍了拍萨弗伦的脖子,弯下腰来,把马镫稳稳地放在凯瑟琳的脚上。他在马镫上的手被晒得黝黑,干净而光滑,尽管他的指关节上有擦伤和结痂。她故意不戴骑马用的手套,现在她把左手的指尖放在安布罗斯的手上,轻轻地碰了碰他的伤疤,然后又碰了碰他的手背。凯瑟琳的呼吸哽在喉咙里。她的皮肤贴在安布罗斯的皮肤上。这是不允许的。不得体的。一位淑女不应该做的。

安布罗斯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尽管他的皮肤似乎要烧着了。

凯瑟琳凑近他低下的头说:“我不可能说出我对安妮小姐的感情,安布罗斯爵士,除了我为她的痛苦感到难过——也为你的痛苦感到难过。但我担心恐怕诺耶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扳倒你。如果你和你妹妹遭遇同样的命运,我会感到绝望的。”

安布罗斯抬头看着凯瑟琳的眼睛。

“谢谢您,殿下。”他低声回答。“我感谢你的好意和关心。然而,此刻我关心的更多的是你兄长,而不是诺耶斯。请把你的脚放在马镫上,表现得特别想去骑马。佩弗利王子来了。”

凯瑟琳很快抬起头来,看见佩弗利从马厩里走出来,眼睛盯着她。

“你一个人跟这个人在一起吗,妹妹”

凯瑟琳勉强笑了笑。“不,当然不是。我的使女与我同在。她们有点磨蹭。看到了吗”

令凯瑟琳大为宽慰的是,这时莎拉和尼娅从拐角处出现了。

“她们需要鞭子才能清醒过来。”佩弗利不满地说道,虽然那俩女仆现在几乎跑到凯瑟琳那儿去了。

凯瑟琳骑上藏红花说:“她们只是不像我那么喜欢骑马。”

“嗯,我会加入你在你今天早上骑行。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佩弗利叫人把他的马牵出来。

凯瑟琳能想出许多反对的理由,但她说:“我很荣幸我的哥哥能和我一起乘晨骑。你的陪伴对我来说更宝贵,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结婚,我就不能享受这种快乐了。”

佩弗利笑了。“确实很珍贵。”说完,他纵身跃上马背。

彼得,她的另一个护卫,为莎拉和尼娅牵着马。

“你的女仆不需要加入我们,”佩弗利说。

“但是她们总是和我一起骑行。”

“不是今天。我是来陪你的。我和这两位优秀的骑士。”他指了指安布罗斯和彼得。

公主出行没有女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不过,如果她和哥哥在一起,就不会有人抱怨她行为不端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确信佩弗利有什么企图。她说:“当你厌倦了我的陪伴时,我的女仆可以逗我开心。”

“厌倦你,妹妹这永远不会发生。你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但我不是在等她们;就像你说的,她们磨磨蹭蹭。你的人可以守在后面。”佩弗利率先骑出了院子。

凯瑟琳紧跟其后。佩弗利的出现使她猝不及防,不过谢天谢地,只有他一个人。诺耶斯不见了。对于佩弗利的行为,她几乎无能为力,但当她骑马走出院子时,她转身向萨拉和尼娅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跟我来。

他们两人立即做出手势作为答复。看到确认的答复后,凯瑟琳笑了。女仆们给了她勇气,但她在哥哥面前又犯了一个错误。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对戴安娜的婚姻发表了轻率的评论,在行刑时盯着安布罗斯看了太久,现在却发现她和安布罗斯在一起,没有她的女仆。不过,也许最好的防御方式还是进攻。她踢了藏红花一脚,让它骑到佩弗利身边。

“今天早上有你作伴真是太高兴了,兄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像订婚后那样经常见到你。我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也想到结婚了”

佩弗利笑了笑,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一定想要孩子吧”凯瑟琳继续问道。

“我想要一个安静的旅程。”佩弗利心不在焉地说道。

凯瑟琳叹了口气。“我警告过你,你会厌烦我的,我是对的——我们几乎还没有离开城堡。不过,没有了我的女仆,你就有责任让我整个旅程都开心。”

“哦,我确实打算这么做,妹妹。”

凯瑟琳望着佩弗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佩弗利不理睬她,踢了踢他的马。

凯瑟琳跟在他后面,说:“好吧,你能回答我吗”

“过去的一年时间,甚至今天,我所有的活动都围绕着让你嫁给洛泰尔王子,妹妹。这是父亲给我的任务,我打算确保没有什么能阻止婚礼的举行。不久你就会有一个丈夫。”佩弗利转向她,微笑着。“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会拥有你。我的职责是确保没有人先拥有你。”

凯瑟琳瞪着他。她哥哥真的说了这么粗俗的话吗

但接着他继续说,好像他没有说什么不寻常的话。“只要确保你在婚礼前和婚礼期间按照要求去做就行了。在那之后,你就是你丈夫的问题了。”

凯瑟琳仍然对哥哥的第一句话感到震惊,她坚持说:“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问题。”

佩弗利哼了一声大笑,摇了摇头。“你是一个女人。女人总是个问题。不服从是你的天性,被荣誉诱惑是你的天性,撒谎是你的天性。”

“我凡事都顺服。”虽然凯瑟琳知道她被安布罗斯诱惑了,但她也知道她永远不会屈服于诱惑。

“争论是你的天性。”佩弗利补充道。

“每个聪明人的本性不就是反对错误的事情吗”

“我并没有错。”佩弗利踢了踢他的马,喊道:“现在别唠叨了,让我们骑马吧。”

凯瑟琳回头。她的女仆不见了,她别无选择,只能跟在佩弗利后面。他们沿着小路慢跑到海滩上,穿过沙地来到浅水区,佩弗利骑在前头。海滩又长又窄,他们飞快地骑到对岸,水和湿沙溅了起来。她和佩弗利已多年没有一起骑马了。他是一个比她更好的骑手,一如既往,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男人,她几乎记不起他多年前的样子了。

佩弗利穿过沙丘,穿过一片灌木丛和草地,回到城堡。凯瑟琳、安布罗斯和彼得跟着它来到一条小溪和一座摇摇欲坠的木桥前。令凯瑟琳吃惊的是,那儿有三个骑马的人在远处等着。他们都穿着王家卫队的制服,所以凯瑟琳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总觉得不对劲;这些人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

“这些人是谁”他们走过来时,凯瑟琳压低声音问佩弗利。

佩弗利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说道:“这是朗多子爵,这是帕金斯,费弗根公爵的次子。那边那个年轻人是格伦-戴维斯爵士。”

凯瑟琳认出了他们的名字,却认不出他们的脸。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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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挑战

佩弗利说:“朗多,你先去挑战他,桥是我们的。保持这种状态。”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朗多子爵走到桥上,挡住了安布罗斯和彼得的去路。

“发生了什么”凯瑟琳问道。

“你早该问这是怎么回事。”佩弗利转向她。“尊敬国王就是这样。那个混蛋盯着你看,好像你是他的。在行刑时,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今天你却把你的女仆抛在身后,想办法让自己单独和他在一起。这些我都警告过你。但你不会以叛国者的身份被处决——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嫁给洛泰尔王子——但这个狗屎一样的叛徒会付出代价的,你会看到的。”

安布罗斯和彼得在离桥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朗多指着彼得。“如果你想过桥,先生,你可以。”他又指着安布罗斯说:“至于你,先生,没有交出你的荣誉,你不能过河。”

“不!”凯瑟琳说。“安布罗斯是我的护卫。”

“安布罗斯不适合做你的护卫。”佩弗利吼道。“他几乎没有谴责他那叛逆的妹妹。他为她的死哭得像个女人。诺耶斯只想把安布罗斯弄到手,但我在帮他省去麻烦。我要亲自对付王家卫队中的懦夫和叛徒。忠诚不仅在于言行,而且在于精神。我看不出他对国王有什么忠心。”

“你打算呆在那儿像个懦夫一样流鼻涕吗,诺文”朗多喊道。

安布罗斯挺起胸膛。“我是公主殿下的护卫,守护她的安全,这是我宣誓的职责,你不应该妨碍我。”

“那么你必须过桥去履行你的职责。”

“你说的没错,也许你应该提出另一种选择,朗多。”佩弗利喊道。“他可以交出他的马刺。”

“我不愿意碰它们,但是我愿意把它们作为另一种选择,殿下。”然后朗多对安布罗斯喊道:“放下你的马刺,你可以骑过我的桥回家,在你家中的火炉旁哭泣。我听见你哭得像个女人。”

“我不会把任何东西交给你的。”

“那我们就战斗。”郎多拔出了剑。

凯瑟琳说:“佩弗利,请你住手。安布罗斯爵士和我之间毫无瓜葛。”毫无疑问,如果他不参与战斗,失去骑士荣誉的安布罗斯会被诺耶斯带到某个地牢里去,但佩弗利只会挑选他手下最好的战士来进行这场挑战,凯瑟琳不知道安布罗斯的剑术有多好。

然而,佩弗利的眼睛一直盯着安布罗斯,他没有回答。

安布罗斯拔出剑对彼得说:“你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而不是留在我身边。履行你的职责。”

“安布罗斯,我——”

“走吧。”

彼得不情愿地踢了踢马,过了桥,朗多朝安布罗斯骑去。

安布罗斯把马退到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

朗多趁机冲了过去。

安布罗斯大叫一声,用力踢了踢他的马,向前骑去。他们挥舞着利剑从对方身边擦身而过,转过身来,再次骑向对方,但这一次,安布罗斯的马用后腿直立起来,蹄子在空中乱抓。

朗多的马后退了几步,安布罗斯立刻冲了过来,用剑砍向他。但剑与剑之间没有任何接触,反而是朗多的马尖叫着用后腿直立起来。原来马脖子一边的缰绳都被割断了。

朗多很轻松地翻身下马,用他的马挡住安布罗斯的剑,直到他能把这头惊慌失措的野兽释放掉,因为保护它比这更危险。那匹马疾驰而去,安布罗斯向朗多冲去。

“下马来,光荣地战斗。”朗多喊道。

“你不能保护你的马和你自己,这不是我的错。”剑又一次相互碰撞,但朗多踉跄着转过身来,他的动作太慢,安布罗斯猛地转过身,在他的手腕上砍了一剑,几乎把他的手从胳膊上割断了。朗多尖叫着跪倒在地,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的手松开了剑,手背触到了沙子。朗多盯着它。

安布罗斯下马向朗多走去。

“骑士,您同意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荣誉吗”

朗多咕哝了几句凯瑟琳听不见的话。

安布罗斯摇摇头。“我打败你了。说我赢了,我会让你活下去。你可以学会用另一只手战斗。”

朗多抬起头说:“去你妈的。还有你那婊子妹妹。”

安布罗斯走到朗多身后,举起剑,双手颤抖着。

“不!”

凯瑟琳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出来。但是听到她的声音,安布罗斯犹豫了。然后他把剑柄击在朗多的后脑勺上。朗多昏倒在地。

佩弗利说:“我不相信他证明了什么,除了他像恶棍一样战斗。解决掉他,帕金斯。”

“什么!不,佩弗利!安布罗斯赢了。”

“帕金斯!照我说的去做!”

“你才是那个恶棍,佩弗利,”凯瑟琳厉声说道。“安布罗斯打败了朗多。再派一个人来是不光彩的,让他没有时间来恢复。”

但是没有人在听。帕金斯策马向前,慢慢拔出剑来。

“骑马把他踩在地上!”佩弗利嚷道。

帕金斯策马冲向安布罗斯,刀锋扬起,但在帕金斯有机会进攻之前,安布罗斯扑了过去。这匹受惊的马跳过安布罗斯,帕金斯挣扎着控制他的坐骑时,安布罗斯飞快地站了起来。

他挥剑砍向了帕金斯的背。骑士叫了一声,但他还是掉转马头,继续驾驭着它冲向安布罗斯。安布罗斯又一次低下头闪开了骑士的冲锋,然后猛冲过去刺了帕金斯的腿。和以前一样,帕金斯叫了一声,向安布罗斯猛砍去,安布罗斯侧身翻倒在地上,滚到马底下。

帕金斯催促他的马践踏安布罗斯,但马却后退了。安布罗斯在帕金斯再次冲锋之前站了起来,但这一次马蹄踢中了安布罗斯,把他击倒在地。

安布罗斯固执地站了起来。“你的马是更好的战士,”他吼道,但他看起来又疲又累。

“是这样吗”帕金斯回答。他下了马,举着剑走近安布罗斯,凯瑟琳越发觉得这两个人的不同。帕金斯更高、更宽、肌肉更发达。虽然他在流血,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腿和背部的伤口。

“帕金斯去年赢得了我的联赛冠军,”佩弗利说。“他是我部队里最好的剑手,他几乎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强壮。”

安布罗斯一直在后退。而帕金斯则在前进。在两人形成的圈里。帕金斯总是用有力的箭步向前推进,每个箭步都有偏转,但安布罗斯总是向后移动。

凯瑟琳知道安布罗斯没有希望了。“停!佩弗利。阻止他们。”

“他所要做的就是停止进攻,交出马刺。”

“安布罗斯击败了朗,并让帕金斯交出了第一滴血;帕金斯应该交出他的马刺。”

“在我看来,我的人想把战斗继续下去。”

帕金斯挥舞着剑向前走去。安布罗斯闪开了,但帕金斯凶猛的一击似乎使他全身颤抖。帕金斯又向前进了一步,安布罗斯退了回去,但这一次他被一丛草绊了一跤,踉跄着向后倒退,失去了平衡。帕金斯走上前去,举起他的剑。

“不!”凯瑟琳认为安布罗斯失去了平衡。

但随后安布罗斯的剑刺进了帕金斯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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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逃亡

帕金斯看上去和凯瑟琳一样震惊。然后她意识到这只是个计谋。这次战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布罗斯在帕金斯的攻击下假装失去平衡,这让他的对手的前胸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安布罗斯可以把他的剑轻易地刺穿衣服、皮肤和骨头。

帕金斯仍然试图把自己的剑劈下去,但显然安布罗斯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他侧身一滚,把剑深深地埋在帕金斯的胸膛里。大个子骑士脸朝下倒在泥里,就像一棵树一样倒下了。安布罗斯拾起帕金斯的剑,瞥了朗多一眼,最后转向佩弗利。

他的胸脯快速的起伏着,喊道:“现在,这座桥是我的。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他用剑指着佩弗利,用一种凯瑟琳几乎没听过的声音说着。它充满了愤怒。“即使是您,殿下,如果您觉得有足够的勇气,也欢迎您走这条路。”

佩弗利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凯瑟琳一时间以为他可能会向安布罗斯冲去。但就在那一刻,莎拉和尼娅出现了,飞快地向桥奔去。

“现在带着你的女仆回城堡去。”佩弗利吼道。

凯瑟琳确信,如果她这样做,佩弗利就会趁机攻击安布罗斯。这样做是不光彩的,而且不知怎的,即使是他也不能让凯瑟琳和她的女仆目睹这一切。

“我不会丢下我的护卫就走。”

“照我说的做!”

“没有我的人不行!”

“你不听我的命令吗”

“我收到的命令是永远和我的侍卫待在一起。你的人,兄长,向我的侍卫挑战,却失败了。现在,你应该像个男人一样接受失败。否则你将失去所有的荣誉。”

“这不是我荣誉的问题。你刚才说我试图让你跟那个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出来的,不是我!每天我都和我的侍女和护卫安全地在这里骑行。今天,因为你,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残废了。”

佩弗利指着凯瑟琳。“不,是因为你。你的女仆,还有你的情人。但是诺耶斯不会像我一样对他那么仁慈。”

佩弗利踢了踢他的马,向城堡飞奔而去,喊道:“戴维斯,照料朗多。”

莎拉和尼娅拉住马的缰绳,惊恐地盯着地上的人。

凯瑟琳环顾四周。彼得骑在她后面的马上。戴维斯爵士跑去扶朗多,安布罗斯疲惫地跪倒在地。在他们中间的是帕金斯的尸体。但是凯瑟琳不得不这样想:佩弗利把安布罗斯叫做她的情人。是否有证据并不重要;诺耶斯会来找他的。如果安布罗斯被抓住,他就会被杀死。

凯瑟琳从马上滑下来,跑向安布罗斯。他抬头看着她。他的脸颊和前额上溅满了血点。他看起来有些迷惑。“我不能把马刺给他们。”

“我明白,安布罗斯。你证明了你的荣誉,我哥哥也证明了他毫无荣誉,但是佩弗利现在要去找诺耶斯和他的人。他们会来对付你。”她向安布罗斯伸出手来,想扶他起来,但他却握住她的手,弯下腰去吻了一下。

皮肤接触皮肤。他柔软的嘴唇,他温暖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如此温柔,如此坚强,却又如此脆弱。她犹豫了一下,想跪在他身边,抱着他,但她意识到彼得爵士的目光正盯着她。她勉强站了起来,说道:“求你了,安布罗斯。这是不可能的。”

安布罗斯闭上了眼睛。“是的,殿下。”

他说话的样子,带着这三个字的感情,凯瑟琳不得不再次向他弯下腰来。“求你了,安布罗斯。诺耶斯很快就要来了。你必须离开。”

“我是你的护卫,殿下。我不能逃跑。”

“我命令你走。现在处于危险中的是你而不是我。是的,我命令你离开。永远不要被抓住。这是我的命令。去吧!”

安布罗斯抬头望着她,凯瑟琳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淡褐色的,混合着绿色和金色。她想记住他们,但安布罗斯还是一动不动。

“求你了,安布罗斯。如果你留下来,你会被关进诺耶斯的牢房。我不能忍受这种事发生。现在离开没有什么丢脸的。我要你走。我要你避开诺耶斯。让他和佩弗利失望,在他们面前保持你的自由。别像你妹妹那样被抓住了。”

最后这句话似乎唤醒了安布罗斯,他站了起来。“我愿意离开,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我也会心甘情愿的。”

现在轮到凯瑟琳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滴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但她不能对他说更多。安布罗斯似乎能明白凯瑟琳的心意,他用指尖轻轻地把它拂去。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王后,我将尽我最大的努力活着听到这件事,殿下。”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另一次皮肤之间的接触,但是现在她最后一次感觉到他的呼吸和他皮肤的温暖…

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这种感觉。然后他的手不见了;只剩下清凉的空气。他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她,然后他骑马走了,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莎拉找到凯瑟琳,问她需不需要水。凯瑟琳挥手叫她走开。她不需要水;她需要知道安布罗斯是安全的,但她对此无能为力。她走到朗多身边,这位骑士昏迷不醒地躺着,她问戴维斯:“他还能活下去吗”

戴维斯站起来,非常正式地鞠躬。“是的,殿下。我已经止住血了。王子将派一位外科医生来。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直到他来。”

凯瑟琳发现自己在说:“我们要回城堡去,确保外科医生能及时赶来。”

这也许能在某种程度上推迟对安布罗斯的追捕……

凯瑟琳走回莎拉身边,每一步都像梦一样虚幻。她知道她永远不能和安布罗斯生活在一起,她必须和洛泰尔生活在一起。使她生气的是,所有这些争吵都是毫无必要的。

她的父亲或哥哥对她一无所知,只要他们了解她,就会知道她会嫁给洛泰尔王子。他们真的担心洛泰尔王子会因为一个男人看了她一眼而拒绝婚礼吗或者这是迫害诺文一家的另一个借口

现在是彼得,而不是安布罗斯,替她拉着马镫,凯瑟琳骑在马上,她的思想还没有跟上她的身体,因此动作显得有点迟钝。莎拉和尼娅骑着马靠近她,虽然她们几乎没有说话。凯瑟琳害怕见到诺耶斯和他的人。他们会毫不留情地追捕安布罗斯。但是他离开的时间越长,他存活的机会就越大。

凯瑟琳骑马进了城堡,她的心沉了下去。诺耶斯和他的五个人已经骑马出去了。凯瑟琳挥手叫他们停下来,只要能耽误他们离开,哪怕是一小会儿也好。诺耶斯走近前来,微微低下头,做了一个有点像鞠了一躬的动作。

凯瑟琳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问:“你要去哪里,诺耶斯”

“我不能透露国王的事,殿下。但我有信心很快就能抓到我要抓的那个叛徒。就像我经常做的那样。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用最严厉的方式对待他。”

就像你经常做的那样,凯瑟琳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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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指南

众所周知,女人是不能信任的,她们狡猾、诡秘、惹人烦恼。男人彼此之间形成牢固而诚实的关系,而女人与男人之间形成软弱而短暂的关系。那些与女性有强烈关系的人就会因此变得软弱。如果你的妻子在任何方面不听话,必须立即接受惩罚。通常用一根短手杖在手掌上敲三到五下就足够了。把头浸入一小桶冷水中也可能有帮助。对于持续性的不服从,建议在狭小的空间隔离。一些女性会从一天的梳妆打扮中受益,而购买一个棺材大小的盒子可能会产生强大的威慑作用,以至于可能根本不需要使用它。

——《婚姻:给比尔巴利绅士的指南》,查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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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坐在城堡的图书室里,眼睛盯着窗外,脑海中想着安布罗斯。他已经逃走很久了,她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好兆头,这表明他没有被抓住,因为她相信如果安布罗斯被佩弗利抓住了,他一定会告诉她的。当她想到佩弗利一定很乐意第一个告诉她的时候。凯瑟琳打了个寒颤。

“你还好吗,凯瑟琳别在窗口着凉了。”

凯瑟琳瞥了母亲一眼。“我不冷。我在想……洛泰尔王子。”

凯瑟琳从来没有接触过洛泰尔,甚至没有见过他,更不用说和他说话了,但是几个月后她就要嫁给他了。

“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他的事吗”

她的母亲笑了。“他是布尔坦尼亚国王查理的独生子。王后在他出生时去世。”

“是的,这我知道。”

“布尔坦尼亚富有而和平。一个需要管理的大国,尽管那里有许多的领主,但据我所收集到的资料显示,那里的领主们都很忠诚。通过你们的婚姻,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将得到改善。在上一次的战争期间,布尔坦尼亚人的船只把给养和军队运到了玛格瑞塔。你父亲花了很多年才原谅这一点,你即将到来的婚姻则可以让双方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这一切凯瑟琳以前都听过。她知道布尔坦尼亚,贵族制度和比尔巴利的差不多。她还知道,直到去年,她父亲才考虑让她嫁给一个布尔坦尼亚人。他改变了主意,允许一个布尔坦尼亚人进入她的追求者名单,这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但接下来还有新郎的健康问题。

比尔巴利的每个人都知道,洛泰尔王子是个丑陋的残废:一只耳朵聋了,身上有可怕的伤疤,也许还瞎了一只眼。她的父亲从不容忍任何疾病或残疾,尽管也有其他合适的追求者,但洛泰尔王子已跃居榜首。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不久,凯瑟琳就被告知他们已经订婚了。

“是的,我了解这个国家,也了解他的家庭,但我想更多地了解洛泰尔王子。”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本身”

“是的,就是关于他本人。”

“一个有地位的人与他的角色是分不开的。洛泰尔是最高级别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布尔坦尼亚王位的下一位继承人。”

“是的,我知道,但是除此之外,他呢”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话要对你说了。”

凯瑟琳肯定她母亲现在在戏弄她,她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但显然她要让她为此付出努力。这几乎是她们之间的一场游戏。凯瑟琳从最重要的一点开始。

“他多大了”

“这真的重要吗”

“这对他作为继承人的生育和成熟至关重要。”

王后强忍住笑了。“我相信这是你问这个问题的唯一理由。他二十三岁。”

还不算太老。他本可以像她的其他追求者一样,年纪大一些。

王后继续说道。“我想,洛泰尔是十二月出生的。在新月上。有人说,这导致了冷漠的性格。”

“你见到他时他冷漠吗”

“他不是没有魅力和智慧。”

这听起来像是在说“是的”。

“冷静而不是冷酷。我感觉到他除了那冷冰冰的外表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但是,即使有,他也不想让我看到。”

“骄傲。”凯瑟琳猜测道。

王后耸耸肩。“他是一个男人。”

“我听说他有一只耳朵聋了,还可能瞎了一只眼。”

“也许你听错了。我想他的听力和你我一样好,尽管他可能会假装听不见。”

“所以他很诡诈。”

“我的印象是,他更容易感到无聊。”

这听起来令人担忧。他会觉得凯瑟琳无聊吗

“他对婚姻的态度呢对我”

“态度”

“你认为他会温柔善良吗会考虑我的想法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总比残忍好。”

“温柔和善良通常不会造就伟大的统治者。”

“我想要一个丈夫,一个王国的统治者。”

“很难两者兼得。但我相信他会适合你的,亲爱的。布尔坦尼亚人和比尔巴利人是不同的。近些年他们越来越多地受到马尔努斯帝国的影响。例如,他们对确实对女性的角色有更开明的看法。”

“开明?”

“洛泰尔告诉我,他去过玛瑞恩伯格,那里的女性甚至经营自己的生意,拥有自己的房子和财产,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趣,凯瑟琳想,但与我无关。她经营生意的机会完全是零。她要住在王子的城堡里,就像住在城堡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就像他的财产。

她把小册子递给母亲,小册子上建议妇女因不听话而被鞭打。“我一直在读这篇文章。我不知道他们在布尔坦尼亚是否同意这一点。”

王后看了看它。“你不应该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没有人应该这么做。”她把它扔在桌子上,好像它被弄脏了。“你需要为一个新的国家创造一些新的东西。鼓舞人心的东西。你应该读一读《洛伊斯的瓦莱利亚王后传》。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有着有趣的生活和婚姻。我想这就是你所需要的,亲爱的。”

“书还是婚姻”

王后微笑着走向高高的书架。“我去找那本书。但你必须塑造你的婚姻。”

凯瑟琳不敢说她真正想要的是不要像她母亲那样的婚姻——冷漠、无爱、实用。关于这点,最好不要让洛泰尔知道。但这就是她想要的。既然她没有其他选择。她必须充分利用这一点。

但她的婚姻中会有爱情吗她会爱她的丈夫吗他会爱她吗这重要吗她曾经对安布罗斯有过感情,强烈的感情,虽然她以前对自己否认过,但现在她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可以承认这是一种关于爱的感情。

但这就是她所拥有的一切,她对他的感觉和记忆。她也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尽管她也不确定——主要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她的父亲和哥哥。她决心不忘记安布罗斯:他的脆弱和他的力量,他的头发在微风中飘扬的样子,他站立、行走的样子,他歪着头的样子,他骑马时看东西的样子,他的肩膀,他骑马时的大腿。

有一次她看到安布罗斯在院子里训练,他脖子上的汗珠,他的衬衫松了,但却粘在了背上的汗珠上……但这些想法是出于爱还是欲望呢她会喜欢洛泰尔吗

她母亲回来了,递给凯瑟琳一本薄薄的皮面书:《洛伊斯的瓦莱利亚王后传》。“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吗”

“嗯。是的。爱……是怎么样的”凯瑟琳大胆地说,当她对她母亲说这话时,脸涨得通红。

“爱”

“我读到它可能在两个人之间成长。”

“洛泰尔可能爱你,你也可能爱他。向他展示你的善良和温柔,向他展示一点你的智慧,发展你的魅力,你就会在布尔坦尼亚茁壮成长。”

“我根本想象不出在那里会是什么样子。或者任何地方。那里有女人能茁壮成长”

“布尔坦尼亚不是比尔巴利,洛泰尔也不是迪尼仕。”她母亲走到凯瑟琳跟前,抚摸着她的脸颊。“你不是我。找到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凯瑟琳。它将会和你在这里看到的非常不同。我知道你觉得我的生活很压抑,但我已经尽我所能去适应了。我的建议是,从一开始你就要做出适合自己选择。在布尔坦尼亚,你们将拥有许多自由,这是你们在这里所没有的,也是我永远无法拥有的。你可以去旅行,离开城堡,和其他人混在一起。”

“你确定吗”

“布尔坦尼亚就是这样。”

“等我结了婚,还会再见到你吗”

“你知道你父亲永远不会让我离开城堡。我用尽全力才让他允许你骑着马走出宫殿大门。我的位置在这里,我接受这一点,你的位置在布尔坦尼亚。我会想你的,凯瑟琳。”

在王后的声音里很少能听到感情的流露,但凯瑟琳当时听到了。她的母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像国王控制着她的生活一样。凯瑟琳渴望自由,希望她的母亲也能体验一下。希望和渴望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

“但是我怎样才能使我的生活适合我呢?我有几个女仆,几件衣服,仅此而已。没有权力。没有影响力。”

“你是一位公主,是比尔巴利的迪尼仕-阿维斯的女儿,你将成为未来布尔坦尼亚国王的妻子。这就够了。没错,你没有钱,没有土地,但瓦莱利亚王后一开始也只有这么一点。她用了她能影响的一件事。可能最重要的事情。”

“哦你要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吗”

“人民”。

凯瑟琳感到有点泄气。她还记得安妮小姐被处决时人群带给她的恐惧,他们大喊着要血,呼喊着迪尼仕-阿维斯的名字。

“瓦莱利亚赢得了人们的支持。人们爱她,送她礼物,宣誓效忠。人们想见她,想沐浴在她的仪态中。他们爱她。”

这听起来当然比人们大声要求处决要好得多。

“你认为我能做到吗”

“你会实现的,凯瑟琳。关键是你有多想要它,你就会为此付出多大的努力。”

“比起关在城堡里度过余生。我当然宁愿要它。”凯瑟琳立刻为自己过于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内疚,但她母亲笑了。

“那么你应该计划一下。当你到达布尔坦尼亚时就开始行动。。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准备的。”

一个仆人进来了,轻轻地敲了敲门,手里拿着给王后的一卷书信。

“王后,是佩弗利王子寄来的。”

凯瑟琳感到非常难受。这封信是因为安布罗斯吗他被抓住了吗她忍不住问:“这与我有关吗”

“是的”王后看着她。“它是你的出发令。”

“出发令?”

“佩弗利把你的婚礼计划得像一场军事行动。他送来了旅行安排的细节。”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一件相对次要的事情,尽管佩弗利认为她的角色绝不是那么重要,但他正以惊人的勤奋努力来筹备她的婚礼。

“我可以知道计划是什么吗”

王后点了点头。“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离开这里,在你哥哥的保护下,坐船到布尔坦尼亚去。一旦在布尔坦尼亚,你将前往兰开斯特的王家城堡,并被介绍给重要的家族。你要随时听从你弟兄的指教。在夏季麦粒饱满的时候,也就是你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你就要嫁给洛泰尔王子了。”

王后把信递给凯瑟琳,说道:“佩弗利对婚礼的安排很详细,把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和介绍给你的人都列了出来。他为此付出了努力。”

凯瑟琳把信浏览了一遍。在众多细节中有这样一句话:“按照传统,国王要求所有布尔坦尼亚的贵族在凯瑟琳的婚礼上被介绍给她,并给予她应有的尊重,她是比尔巴利国王迪尼仕-阿维斯的女儿,也是未来布尔坦尼亚的王后。”

凯瑟琳很惊讶。她的一生都被锁在城堡里,除了一些朝臣和她的护卫,她几乎不允许见任何人。她甚至从来没有被介绍给她的追求者。

但她父亲一直很务实。把凯瑟琳关起来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直到她结婚,一旦结婚,她的父亲需要她履行一个新的角色,她必须成为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之间的桥梁。

国王的目标是她母亲早就教给她的:他想要玛格瑞塔,他想要为他的失败复仇,夺取伊斯塔尼亚整个王国,他认为这是他应得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包括他女儿的婚姻。凯瑟琳最好的用处是把她嫁给布尔坦尼亚王子。

这样一来,不仅双方的关系可以缓和,最重要的是,两国之间贸易就能得到改善国王的经济状况,国库的黑洞就能被填满,这样他就能恢复与玛格瑞塔的战争。

凯瑟琳对她母亲笑了笑。“这样看来,我肯定不会在婚礼前被锁起来。”

“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凯瑟琳,还有,尽你所能把你的婚礼办好。”

凯瑟琳可以充分利用它;她可以帮助促进贸易,促进其他事情,尽管她不确定这些事情会是什么,但她可以有一个不像她母亲那样被关起来,与世隔绝的生活。她可以帮助她的父亲、他的王国和她自己。她知道她永远不能和安布罗斯在一起,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但也许他会继续逃避诺耶斯,而她可以在布尔坦尼亚找到她自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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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费尔丁

安布罗斯被袭击时正在空地边上睡觉。士兵从空地对面的树林里向他冲过来,剑高高举起,坚硬的地面上响起雷鸣般的脚步声,把他摇醒了。安布罗斯握着他的剑睡着了,当他的攻击者接近他时,他侧身翻了个身,站了起来。

他的剑像杀死帕金斯时一样轻而易举地刺进了士兵的胸膛。然后安布罗斯意识到那个士兵就是帕金斯。这个垂死的人诅咒着他,血从他的胸膛里涌了出来,他把剑划出一道弧线,安布罗斯知道这条弧线会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但他僵在那里,看着剑落下。这时他醒了过来。

安布罗斯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汗流浃背。他喘着粗气,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好像不想让梦中的剑刺到。他周围的树林一片寂静。没有袭击者。这里只有他自己。唯一的声音是他惊恐的呼吸声。

他咒骂着,使他的呼吸平静下来。然后他仔细去聆听周围的声音——他梦见了袭击,但这并不意味着诺耶斯的人不在附近。

空气寂静无声。

安布罗斯站起身来,在空地上踱来踱去,对自己说:“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但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他害怕了。

自从安布罗斯逃离比尔巴利以后,帕金斯每天晚上都要袭击他,每次都使安布罗斯感到同样的恐怖。

从很小的时候起,安布罗斯就想象着战斗和杀死敌人;这就是所有比尔巴利贵族的孩子从小所希望的。安布罗斯曾多次想象把他的剑刺向一个玛格瑞塔士兵,甚至是一个玛格瑞塔领主。但帕金斯是个比尔巴利人。王家卫队的成员。曾经的战友。安布罗斯尝试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受到了挑战,他为自己的荣誉而战。帕金斯过于自信,被他的假动作骗了,而安布罗斯很幸运,因为如果不是这样,被剑刺穿胸膛就会是他。

安布罗斯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又躺了下来。他需要睡觉。他已经辛苦地骑行了很久,吃的很少,休息的也很少。他闭上眼睛,试图清空大脑,最后又睡着了。

他梦见和凯瑟琳躺在床上,当他把她的长袍从她的肩膀上扯下来,吻着她的脖子时,这时候窗帘被暗红色围了起来。

她握住他的手,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手背,那是他非常喜欢的触摸。但是当她抬头看他的时候,她转向他的父亲说:“这只手杀死了一个比尔巴利士兵。这是一个叛徒的手。”

安布罗斯被惊醒了。天渐渐亮了。他又满身是汗,他疲惫地走到河边洗衣服,边走边用剑砍灌木丛,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叛徒。凯瑟琳知道。我的父亲也是如此。死的不是他们就是我。要么是他们,要么是我。”

他想以荣誉行事。这就是他一生想要的。为了打好仗,为了举止得体,为了维护他的姓氏,他做了所有这些事情,但这一切都错得离谱。因为佩弗利,因为诺耶斯……因为国王。因为现在比尔巴利没有荣誉可言。他们杀了安妮,现在又想杀他。

佩弗利真的因为他看了凯瑟琳一眼就向他提出挑战吗

他不确定。

但是他对她的行为是体面的吗

凯瑟琳甚至都不是他预想的对象,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他只想着她。她和另一个男人订了婚,然而他却梦见她躺在他的床上,和他睡在一起,爱着他。但那不是他的未来;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他的未来应该是参军,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需要为自己找到一个不同的未来,但首先他想了解过去。他想知道他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向西北方向走去,想要逃离诺耶斯和他的手下在比尔巴利这个安静的地方很容易,但他的目标是去费尔丁,那里离圣路易斯城很近,那是遥远的西海岸,安妮在那里被捕,瓦尔德爵士在那里被杀。

安布罗斯不知道他妹妹为什么要去费尔丁,但他怀疑这也许能解释为什么她真的被处决了。他的妹妹曾被指控与瓦尔德爵士有染,但安布罗斯一时间并不相信。他知道他们多年前有过短暂的欢聚,但没有什么结果,他们仍然保持着两人都喜欢的关系,那就是亲密的朋友和旅伴。

他们一起去过许多地方,在国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带着异国他乡的故事回来。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住在比尔巴利西海岸的一个小村庄里呢他妹妹怎么会对那里感兴趣呢安布罗斯想看看费尔丁,并找出答案。即使他没有找到答案,他也想说他已经试过了,他没有简单地接受关于他妹妹的谎言。

他回到自己简陋的营地,拿出前一天在农场买的最后一块奶酪和火腿。他数了数他剩下的钱。八个金币。它不是太多。不过,他并不是没有资源。他有他最宝贵的财产:他的马、马鞍、剑和刀。

他从路过的一个村庄的一个男人那里买了一件旧夹克。皮子磨破了,但总比没有好。他留着王家护卫的制服,只是一件斗篷和一件紧身上衣,晚上穿来保暖。他没有在客栈里睡觉,部分原因是怕诺耶斯听到他的事,部分原因是他需要钱吃饭,而不是睡觉。

他吃完最后一块奶酪,给马套上鞍子,出发了。

到了中午,他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片给羊吃的起伏的草原上。他穿过一个小村庄,买了一些牛奶、火腿和更多的奶酪,向当地的农夫问前往费尔丁的路。这里的道路狭窄、多石、坑坑洼洼,但到了下午离黄昏还有很久的时候,他就到达了海岸边。

这里没有任何城镇或村庄的迹象,只有一些瘦瘦的、脏兮兮的羊出现在那里,表明某处有农舍。然而,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大海广阔的蓝灰色,海滩宽阔而多沙。在遥远的海滩上,安布罗斯看到一个人影。安布罗斯骑马穿过沙地,一直在挖海螺的老人站直了身子,看着他走近。

“下午好,”安布罗斯说。

那人盯着他,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我在找费尔丁村。”

老人呼哧呼哧地笑了一声。“你有点晚了,是不是”

“晚为了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然后向他的左边做了个手势。“那边。北方。营地在沙丘上。那些混蛋都在那里;村子二十年前就被遗弃了。“

安布罗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不管怎样,那人拿起他那桶海螺走了。

安布罗斯沿着海岸向北骑行。他胃里的紧张感又回来了。不可能是诺伊斯,否则他的人会在这里。但是这里有些东西。没准和安妮有关。或许这一切导致了她的死亡。

当他看到前面的沙丘时,天色已晚。它们又高又宽,像小山一样,他能看见远处海滩上的几个人影。为了不被人看见,他抄近路走到内陆,然后又向北骑着马穿过一片沙地,那里有几只羊在啃着可怜的草。

天渐渐黑了,他穿过几棵稀疏的树,朝他以为看见海滩上人影的地方走去。他牵着马在沙丘上行走。他听见前面有几声喊叫和笑声。安布罗斯听出了听出了军营里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沙丘上一大片低矮的平地上,有许多帐篷和几处小火堆。它看起来像一个典型的军营,除了一件事:所有的士兵都是男孩。有些人看起来像是十五、十六岁,但有些人看起来年轻得多,不过十二、十三岁。

安布罗斯知道,许多年轻人参军是为了摆脱贫困,但没有人被允许像安布罗斯本人一样,在成年之前对领主宣誓效忠。当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就想为比尔巴利而战。他和塔尔坎一起玩战争游戏,跟踪和设置埋伏,连续几天露营,训练战斗和马术。他在军队训练,他与卫队战友们的友谊——那些日子,他回忆起来都充满了真正的快乐。但要获得这些在战场上用得到的技能,你必须需要向年长的士兵学习。但这里似乎只有孩子。

这一定是他妹妹看到的情况,这当然很不寻常,但似乎无关紧要:在比尔巴利,男孩训练成为士兵并不是新闻。那为什么国王要因为安妮的到来而迫害她呢

安布罗斯在黑暗中慢慢走近。最近的火堆旁有一群男孩,他们都穿着紧身上衣,似乎是他们的制服。中间的两个男孩挥舞着练习用的木剑,他们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不时发出赞赏和鼓励的喊声。剑手们身材矮小,动作敏捷,剑与剑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一直在努力。安布罗斯非常清楚学习剑术是多么累人。

“看够了吗”安布罗斯感到后背被戳了一下。

他们中有两个人,大约十三、十四岁,身材瘦长,肌肉发达,穿着军服,虽然在军服上通常有一个徽章来识别他们领主的地方是一块红布。两人都拿着木制的练习矛。

安布罗斯环视了一下。两个男孩应该很容易对付,但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好先试着交谈。

“孩子,你们的指挥官是谁”

“谁是你的”

安布罗斯笑了。“佩弗利王子。我是王家卫队的。你跟谁在一起”

男孩挥拳打在他衣服上的红布上。“红巾军。最强的和最好的。”但他很快就显得很不确定。“您没有穿制服,先生。您是来见队长的吗”

“当然。”安布罗斯不想见任何队长,因为队长会知道他不是佩弗利派来的。

“福德。我们来了一位客人。”

拿着木剑的那两个男孩走了过来,当他们走近时,安布罗斯突然想到,在一场战斗中,要打败他们俩可不那么容易。他们走过来时的骄傲神情似乎表明他们也知道这一点。其中一个喊道:“你带来了什么,弗兰克更多的间谍吗”

“他说他在王家卫队。他说他是来见队长的。”

安布罗斯站起身来,掸去大腿上的沙子,用尽可能随意和友好的语气说:“我不是间谍,不过我承认,我想在你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情况下观察你的表现。我想看看你有多棒。我看见你们俩在练剑。这是令人印象深刻。你是福德吧”

“是的,红巾军队长。”

安布罗斯现在有了一个如何逃脱的主意。“你的长矛用怎么样,福德”

男孩笑了笑。“还不错。”

“这是我用得最弱的武器。”安布罗斯苦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掌握过投掷。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技术吗”

“把你的矛给我,弗兰克。把你的给我们的客人,卢克。”弗兰克一手捻了捻长矛,然后把它扔给福德,福德接住长矛,用手捻了捻,然后把它插进了地里。卢克把他的矛扔向安布罗斯。它被做的很平衡,木尖很锋利。它可能是一种训练武器,但它也能造成严重伤害。

福德说:“你先扔,先生。我看看能不能扔的和你的距离一样远。”

安布罗斯用手掂了掂矛的重量,弯曲了他的肩膀。然后他向前走了几步,把矛扔了出去。

“不错,先生。动作很漂亮。”

“你很客气。”

“嗯,我没有评论距离,老实说,先生,这个距离是相当令人沮丧的。”

安布罗斯不得不忍住笑。“让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福德把长矛举到肩上。他身材矮小,瘦削结实,肩膀窄窄的,根本不适合做长矛兵。他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安布罗斯转身就跑。

他跨了几步就到了马跟前,跨上了马鞍。当他的马转过身来,安布罗斯看到福德的长矛几乎是他自己的投出距离的两倍远。对一个苗条的男孩来说,这是一段很长的距离,有那么一会儿,他惊呆了。但随后他收好缰绳,踢了踢马。

男孩们追着他跑,喊着要他停下来。他们也跑得很快,跟在他后面,抓住他的腿,但是他把马踢得更狠,策马飞奔而去。

但突然,砰的一声打在他的头上,安布罗斯侧身向前撞在他的马背上。他的脚弄丢了一个马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半埋在马的身体下面,被马镫拖在地上了。一只蹄子踢中了他的背,把他踢了出来,他向前滚过沙地,想站起来,但是他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然后就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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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早餐

吉利在一间安静的房间中醒来,清亮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射入。她在床上趟一会儿,心神不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是因为她在不熟悉的地方醒来,因为跟她哥哥的旅行已经让她熟悉四处为家的生活模式。这让她花了一段时间才发觉自己为何觉得不安。

房间是空的。

不只空,更像是空旷。毫不拥挤。而且……很舒服。她躺在真正的床垫上,下面有木柱撑起床板,上面铺着床单和又厚又软的白色棉被。房间里的家饰包括一座牢固的木制衣柜和一张写字台,甚至还有一条圆形的地毯。

也许别人会觉得这房间太窄而且简陋,但吉利觉得它已经奢侈至极。

她皱着眉头坐起身,总觉得拥有自己的房间是不对的。她向来都是跟一群盗贼团伙的成员挤在同一间小卧室里,就连旅行时她也是睡在贫民区的街角或山中的洞穴里,身边也随时都有她哥哥在。她被这些生活方式逼得必须靠争斗的方式才能拥有隐私,如今却从别人手中轻易获得,仿佛令过去她珍视的难得独处时光顿时失去了价值。

她起身下了床,站在窗前,却没有打开它。阳光还不强,意思是现在时间还早,但她已经可以听到有人在走廊间走动。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窄缝,窥视外面。

前晚跟白恩分道扬镳后,夜枭带着吉利从一层进入那栋建筑,因为夜色已深,他们花了一些时间才探索和检查完一层的所有房间。等他们来到三层的时候,白恩已经抓住了那个人,所以他们实际并没有做什么。

之后夜枭带着自己来到这座白色的塔,他说这是他和他妻子暂居的地方,属于法塔林协会的会长阿门加农的法师塔。这里应该是法塔林岛上最安全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后,立刻有学徒领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但吉利没有立刻上床睡觉,而是等到所有人都睡着后才溜出房间检视环境。

吉利所在的这层看起来比较像旅社而非法师塔。虽然楼下有展示间,后面也有工作室,但法师塔的二楼充满了许多两旁都是客房的狭长走廊,而三楼的门扇间距更大,似乎意谓着有更大的房间。

她没有敲墙去找暗门或假墙,以免有人被声响惊醒,但经验告诉她,如果法师塔里面没有至少一层秘密地下室跟一些逃脱密道,根本不能算是安全的地方。

这里有太多的雕塑,盆景,绘画,这让吉利看的眼花缭乱,她不止一次的偷偷掀开挂在墙上的画,试图弄清楚画后是否有密道。不过整体而言,她相当佩服设计这座法师塔的人。

透过门缝,吉利看见六名睡眼惺忪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对面的走道,身着简单的长袍,朝工作室走去。

法师学徒,但不是夜枭的学徒,吉利心想。经验告诉她,像夜枭这样神通广大的人会尽量不透露任何资讯给她,只会偶尔丢出只字片语好继续牵着她鼻子走。他是靠知识牵制住她的行动,因此太早提供太多讯息是不智的行为。

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吉利继续透过门缝观察。

“你该要准备准备了,吉利。”夜枭经过她的门口时说道。他穿着一件丝质的衬衫跟长裤,看起来已经相当清醒,梳洗完毕。他停下脚步,继续说道。“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有为你备好的干净洗澡水,同时我要学徒们帮你找来几套换洗衣物。在我们能帮你弄到更合适的衣服之前,那些衣服应该暂时够你穿了。你慢慢梳洗,不用急——今天下午我为你和莱昂诺尔安排了一场会面,但如果你愿意更早一些见到她,我们也可以把计划提前。”

夜枭微笑,从门缝外瞄了瞄她,然后继续沿着走道离去。吉利因被发现而满脸通红。这些人的观察力很敏锐,我得记住这点。

走道安静下来。她溜出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先前夜枭所说的房间,有点讶异地发现,的确有一缸温热的洗澡水在等着她。她皱眉,端详着铺着磁砖的房间跟金属澡缸。水闻起来有香味,像是贵族仕女用的。

这些法师在这些事情上倒更像贵族,吉利心想。她不确定自己对此有何看法,但因为他们显然期待她按照他们的规矩行事,所以她把门关上、落锁,然后脱下衣服,爬入澡缸。

她闻起来怪怪的。

虽然味道很淡,但吉利还是偶尔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这是她在很久以前见过的贵族仕女经过时的香气,也是她哥哥偷偷拉开的熏香抽屉的味道。随着时间过去,气味越来越不明显,但仍然让她很担心。这会不会让她跟法师塔里的其他人显得不同。如果这个团伙期待她应该定期洗澡,那她得要求洗澡水里不再放香料。

早餐倒是比较贴近她的预期。几名不同年纪的妇女在法师塔的厨房里工作,准备香肠奶酪蔬菜卷——一捆捆的薄扁饼里卷着剪过的香肠和水煮的蔬菜。吉利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妇女们工作。没有人闻起来像她那样,但她们显然比法塔林城的一般人更干净整洁。

事实上,整栋建筑物干净得出奇。吉利来的时候因为已经是黑夜,所以她没注意到,但现在就可清楚看见地板刷洗得相当清洁。所有工作的人,无论是在厨房或是学徒都有干净的脸跟双手。这一切都让吉利觉得很怪异。她已经习惯自己的手指因灰尘而乌黑。跟瑞恩在一起时,即使她洗过脸,也会连忙重新抹上火炉中的灰烬,因为干净的脸庞在街道上特别显眼。

这座法师塔的角落里甚至没有灰尘,她心想,研究着地板。这房间随时都有人洒扫。她从来没有住在这种地方过,几乎像是住在贵族家。

她继续看着厨娘们。她们穿着简单的灰与白色洋装,头上绑着围巾,后面垂着长长的马尾。吉利摸摸自己的头发,剪得很短,像男生一样,她现在的凌乱发型是另一名盗贼帮她剪的。她跟这些妇女不同,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过她们。因为她哥哥的命令,所以吉利的生活模式是让别的团员先将她视为盗贼,其次才会想到她是女孩。

可是,我现在是什么呢?因为洗澡而全身芬芳,但仍然穿着学徒的浅褐色长袍跟有扣上衣,她觉得格格不入,这绝不是好事——如果她觉得自己很突兀,那她一定看起来也很突兀。又一件会让她变得醒目的事。

吉利转身,打量着餐厅内的其他人,她注意到这里大部分是十分年轻的学徒和仆人。年长一些的学徒们已经开始早上的工作,每人负责不同的楼层,全部都待在他们负责的区域。

餐厅后门突然被打开。吉利反射性地躲到一旁,背靠着墙壁,绕过墙角偷看餐厅大门。

法尔海姆站在餐厅大门前,背后显露出走廊里的油画,身上穿着宽松的紫色长袍跟红色斗篷,手上拿着几个大背包。

哈姆穿过大门走入餐厅。“好啦。”他说道,抛下手中的背包。“谁知道哪个房间是我的?”

“我去问问阿门加农师傅。”一名学徒说道,走入前方的走廊。

法尔海姆微笑,伸伸懒腰,然后转身面向吉利。“早安,吉利。你知道吗?你不需要这样躲着我。我们是……。哈,我真没想过我和别人徒弟的关系,不过我想我们也算是同伙。”

吉利放松心神,却没有移动脚步,站在一排被放回原位的椅子边。“你也要住在这里?”

“暂住而已,不过住在法师塔里向来是好事,最起码足够安全。昨天我才发现白恩的塔的床太硬了,现在我更喜欢阿门加农的塔。”法尔海姆说道,转身消失在厨房里,片刻后拿着四个香肠奶酪蔬菜卷重新出现。

“奇怪的食物,为什么要用薄饼卷起来而不是用面包夹起来。”法尔海姆咬了一口后,发现味道还不错,便抬头看向餐厅的其余人。“有人知道安塔拉特姆在哪吗?”

“在睡觉。”吉利说道。“他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现在还没起床。”

法尔海姆闷哼一声,咬了一口菜卷。“夜枭呢?”

“在三楼他的房间里。”吉利说道。“他起得很早,下来找点东西吃以后又回到楼上了。”她没说她从钥匙孔中偷看到他坐在书桌前,忙着写东西。

法尔海姆挑起一边眉毛。“你向来都会记得每个人的行踪吗?”

“对。”

法尔海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开始轻笑。“你是个怪小孩,吉利。”此时学徒回到他身边带路,因此他拾起背包,走上楼梯。吉利站在原处,聆听他们的脚步声。他们停在第一条走廊的中间,大概离她的房间只有几间远。

熟蒸大麦的味道引诱着她。吉利瞄着厨房。法尔海姆进去之后拿了食物。她也可以吗?

吉利试着摆出自信的神情,走入厨房,大盘上有一叠香肠奶酪蔬菜卷,可能是要送去给工作中的学徒。吉利拿起两个,没有人反对,反而有几名厨娘尊敬地朝她点点头。

我现在是个重要的人了,她有点不自在地想道。他们知道她是……法师学徒吗?还是对她的敬重单纯只是因为她是客人?

最后,吉利拿了第三个菜卷,飞奔回自己的房间。这么多食物她根本吃不完,但她打算把香肠奶酪和蔬菜挖出来以后,把薄饼收好,因为薄饼不容易坏,她可以留下来做为备粮。

门口传来敲门声。吉利上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一名年轻人站在门外,就是昨天带着他们找房间的那名男孩。

他又瘦又高,而且看起来有点笨手笨脚,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袍,大概十四岁左右,但他的身高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大,不知为何他似乎很紧张。

“什么事?”吉利问道。

“呃……”

吉利皱眉。“你说什么?”

“有人找你。”他带着浓重的口音说道。“上面…在那里…楼上…有做事。跟师傅三楼。呃,我得走了。”男孩脸上一红,转身快步离开,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梯。

吉利当场傻在门口。他刚刚在说什么啊?她心想。

她偷瞄了走廊一眼。男孩似乎期待她会跟着他走。终于,她决定照做,小心翼翼地爬上三楼。

走廊尽头大开的房门传来交谈声。吉利走近房间,拐着脖子绕过墙角偷瞧,发现里面是间装潢精美的房间,有一条精致的地毯跟几把舒适的椅子。一面墙边有一座熊熊燃烧的壁炉,椅子则被安排面向画架上的大张炭笔写字板。

夜枭站着,一边手肘靠着砖头壁炉,手中端着一杯酒。吉利微微侧身即可看到他在跟某个人说话。突然,她感觉后背被人轻推了一下,跌出来她藏身的角落。

“你在走廊上做什么?”吉利身后传来了问话。

吉利转身发现推她的人是白恩,他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袍。

“愣着做什么?”白恩挥挥手示意让吉利跟上自己。

吉利只好点点头,躲在白恩身后,跟着他朝那个房间走去。当进入房间后,吉利从白恩身后看清楚了跟夜枭谈话的人,那是一个女人,很年轻,腹部笼起。脸上带着让人轻松的微笑看着自己,吉利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白恩从桌上拿起一支酒杯,给自己倒了点葡萄酒,便缓慢地在离那个女人最远的大软椅上坐下。吉利有些尴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那个女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尴尬,朝她挥手,并且示意吉利可以做到她自己身边。

吉利抬眼看了看夜枭,看到他点了点头。便顺从地走过去,坐在那位女士的身边。心想着,这一定就是这位夜枭法师的妻子莱昂诺尔了。房间变得沉默,但是除了吉利自己外,其他人似乎一点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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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未来计划

法尔海姆跟安塔拉特姆在接下来的时间都到了,最后到的人是迪恩。

“所有人都到齐了。”迪恩进门后便开口说道。

“阿门加农呢?”法尔海姆问道。

“他有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次只有我们几个。”迪恩说完瞧了瞧吉利和莱昂诺尔,皱了皱眉,似乎他并没有想到会有两个女人出现。

“马上召开的法塔林协会的会议上有项重大的工作,我们越早开始规划越好。”最终,迪恩还是无视了那两人,开始说事情。

“我以为你已经有计划了。”夜枭不安地说道。

“我有个概念的轮廓。”迪恩说道。“玛格瑞塔国王来信了,请求我们参与他们的军事行动,行动执行日期定于夏季。这跟我们自己的计划有一些冲突。”

“夏天?”白恩插话道。“他们想趁机抢收一波敌人的粮食?他们刚打完仗,那些土地已经控制住了?”

“不确定,不过信中的言语有些急切。”迪恩回答道。

“他们不可能完全控制住那些攻占的领地,时间太短了。”安塔拉特姆说道。“即使奥格伯恩公爵死了,当地人也可以找到其他的效忠者。”

“这些并不重要,”迪恩直接说道。“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我们履行我们之间的协议。玛格瑞塔会支付十五万金币,五万用于招募士兵,五万在我们参加战斗后支付,最后五万等战争结束后十年内付清。鲁恩也会支付给我们三万金币。”

“他们打算付我们十八万金币?”法尔海姆惊叹道。

所有人都开始沉默,这个数字太大了。同时也说明这一次的战争绝对不像上一次那么简单,有什么东西威胁到玛格瑞塔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如此的不计代价来获取盟友。

“好吧,我们先来弄清楚现在的情况。”迪恩开口打破沉默。“协会之前的计划是修建河堤,一直延伸到迪迪湖,然后继续往西,到达夜枭他们最开始探索到的那座港口。这样我们在岛屿东西两侧都是港口,西边那座港口还可以作为造船的船坞。”

“除此之外,多头龙和龙,北方山脉的巨鹰,岛上的一些其他怪物的捕捉和训练。哦,还有西北平原有不少豺狼人,协会也打算尝试收编之后作为单独军队使用。这些计划关系到未来。”

“现在面临的问题,岛上有一支叛军,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是我们至少要留守一支队伍防备和对付他们。然后就是协会的钱不太够用了,至少短期内并没有足够的钱支撑一次大规模的战争。”

“上次的收获呢?”白恩问道。

“修建各种设施,雇人,造船的预付款,几个活动的开销。最关键的是,好几个项目都是需要时间才能回收投入。我们现在的钱本来是按照十年规划来用的,没想到玛格瑞塔会这么快发动战争。”迪恩解释道。

“也许不需要用那么多钱。”白恩突然想到上一次战争那些士兵的收入。

“你有什么好方法?”

“上次那些参战的人收入都不错,不是吗?”

“唉,”迪恩叹了口气。“你是想说通过战争获利来动员士兵吧。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们不担心这一次兵力问题,而是其他的东西,主要是后勤方面的东西。”

“不,不是这个。”白恩想说的不是动员士兵。“是上一次我们根本没能弄到任何地方的金库。尤其是最后的战役,我们甚至没碰到金库的大门,但就算在外围我们仍然获得了足够的收益。”

“没错,”安塔拉特姆也突然说道。“既然这一次战争对玛格瑞塔很重要,而我们的兵力动员不成问题,我们应该要求独自进攻一些城镇。”

“这个……”迪恩发现自己之前和阿门加农的讨论找错了方向。法塔林协会已经开始变强,或许不是那些王国和城邦的对手,但是也不会被对方小觑。他们俩还认为法塔林只是作为辅助的兵力配合玛格瑞塔作战,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可以独立对付一些小点的城镇了。

“好吧,我觉得可以。”迪恩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我也认为可以,玛格瑞塔的主力会吸引住敌人。那边的地形并不适合大规模军队的快速机动,所以我们几乎不会被大军突袭。”夜枭也参与道。“如果他们是和比尔巴利开战,玛格瑞塔很可能会直逼比尔巴利城,逼他们在那里决战,或者围困住城市。”

“也就是玛格瑞塔自己也会被困在那里,我们就可以趁机扫荡周围的城镇。”法尔海姆捏了捏下巴说道。“既然我们需要钱,你干脆就写在计划上面吧——一旦战争爆发,我们必须尽快占领城镇,确保没有别人会趁机溜入金库。”

迪恩点点头,写下黄金,守护金库。

“我们需要找到别的方法来训练部队。”白恩说道。“为了保证能获得足够的利益,我们得很安静,但动作迅速,同时在玛格瑞塔大军眼皮底下尽快攻占更多的城镇。”

“我们也得确保准备好运输军队的船只和路线,如果我们不打算要掌控占领的城镇的话。”夜枭补充。

“掌控和长期占据一些伊斯塔尼亚的港口是很好,但如果玛格瑞塔国王跟他的手下已经做好了一切结束后便立刻统治伊斯塔尼亚的话,我们这么做没准会激怒他们。”迪恩说道。“不过玛格瑞塔国王很有远见,也许他会为了保证与我们的盟约而把一些港口让给我们。”

运输线路和占据港口也被写在羊皮纸上。

“还有……”夜枭开口。“我认为应该加上‘失败’。如果我们这次战败了,我们至少需要一个撤退计划。”

“是的,就像上次一样,我们需要大量的船来运输战利品,这样即使战败,我们也能获得足够的利益。”白恩点点头同意道。

“这个嘛……”法尔海姆半挖苦地说道。“玛格瑞塔是伊斯塔尼亚最富有的城邦,奥格伯恩领的战争甚至让它更加强大了。很难想象玛格瑞塔的军队会失败,不过即使失败,首当其冲的应该也是他们,我们完全可以趁机溜走。”

众人轻笑,迪恩在羊皮纸上写下法尔海姆的不良态度。然后他把羊皮纸卷用手摊开,看着列表。“把事情条列一下之后,看起来也没这么糟,不是吗?”

吉利皱眉,想确定迪恩是不是在说笑。这个列表不止艰难——也令人不安。玛格瑞塔是个强大的城邦,至少有两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它的对手肯定不会比它弱小太多。可是,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多么理所当然地在考虑这件事。

“还有谁有其他想法?”迪恩问道。“角度?概念?”

“我们可以先考虑一下是否能从内部破坏,”夜枭说道。“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做的,具有极大的威胁性,能让敌人陷入混乱。或者把敌人引出城外,让他们直接暴露在我们部队的攻击之下?或者让敌人分心,让我们可以趁机调动军队攻击其他地方?”

“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引发暴动。”法尔海姆说道。

“不会成功的。”迪恩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不行?”法尔海姆问道。“你也知道他们的底层人受到何种待遇,他们住在垃圾堆,整天在工作,但仍然有半数人吃不饱。”

迪恩摇摇头。“你不明白吗?伊斯塔尼亚的领主们已经统治了上千年,从来没有人成功反叛过。他们被压迫地太彻底,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志力和希望。”

房间陷入沉默,但吉利缓缓地点头。

她亲眼见证过,也感觉得到。不能反抗统治者。就连闪躲在社会的边缘,以盗贼身份生存的她都知道,人民不会有反抗行为。

“恐怕迪恩说得对。”白恩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提尔亚人成功了,但他们不是底层人,而是商人。”

“我们能引发某种灾害吗?”法尔海姆问道。“像是火灾?”

迪恩摇摇头。“它可能会暂时影响商业活动,但我怀疑能达到我们要的效果,火灾燃烧的会是贫民窟,而不是贵族的石头城堡。况且,我们需要他们的人口。”

法尔海姆叹口气。

夜枭微笑,眼神闪烁。“如果我们让贵族之间内讧呢?”

迪恩顿了顿。“家族战争……”他说道,深思地啜了一口酒。

“我觉得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白恩说道。“对于这些,我相信玛格瑞塔人比我们更擅长。”

“是的,”夜枭也叹了口气。“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容易也最简单的反而是增强军队的实力,这可以通过训练和装备来解决。”

“好吧,那么我们先简单做下规划,”迪恩说道。“白恩和夜枭负责继续训练军队,我和法尔海姆继续收集消息。安塔拉特姆看住塔图加港,我会跟阿门加农说,让他派人跟黑麋鹿去捕捉那些怪物,然后尝试驯服它们。至于后勤方面,阿门加农会安排人去做。”

说完他站起身,收起了羊皮纸卷。

“那这次就到这里吧,几天后会召开会议,你们可以趁这几天思考一下会议上该说些什么。”说完迪恩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剩下的几人互相瞧了瞧,也开始陆续离开,最终只剩下吉利和夜枭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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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晚宴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安塔拉特姆对奴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阿门加农则是不放心,至于矮人奥尔森,他是唯一一个了解对面大陆的人。所以再加上一个白恩,晚宴的参与者已经确定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莫德拉的晚宴,怎么说,大概他把船长室能搬的都搬到城镇大厅了。莫德拉有自己的想法,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群法师,还控制住了至少上千个哥布林。当这群人听到贩卖人口这件事的时候,表情出卖了他们。这群人绝对不会是黑夜教会的人,这对于莫德拉就够了,他有了一个伟大的设想,如果成功的话,他将会跻身到最富有的那群人中,没准还会成为贵族。一切就看晚宴时的谈判了。

黑塔的四人对于晚宴没抱什么期望,不过还是感叹对方这么快就清理干净城镇大厅的一间客厅,并且摆上了长桌和椅子。上面的食物则有些可怜,明显近海捕获的鱼类和一些螃蟹。不过四人也不是来吃饭的。

在经过一段毫无营养的对话后,白恩忍耐不住了,直接问道。“说说吧,塔里克船长,你都有什么货。”

“叫我莫德拉就好,白恩法师。”莫德拉谦虚道。“我现在船上有112名大哥布林,大部分都是公的,其中只有29名母的。还有318名人类,89名男性,103名女性,71个男孩和55个女孩。还有……”莫德拉停下话语,看向矮人。

“不用管他,继续说。”白恩知道下面应该说道矮人数量了。

“好的。我还有42名矮人,男女各一半。”莫拉德注意到矮人脸色不好看,但是没说话后继续说道。“剩下的就是14名半身人,男女各一半。”

“你一趟能运这么多奴隶?”白恩没想到那条船可以运载这么多的奴隶。

“呵呵。”莫德拉不打算透露商业机密。“最后,我还有三个特殊的货物,这次已经带来了。”

说完,莫德拉的手下牵着三个奴隶前来。他的手下先拉出来了一个身高大概只有四尺的兽人,明显还未成年,非常的瘦弱,双手被紧紧的绑在一起,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首先介绍的只这名兽人。”莫德拉不由的带上念诵诗词的腔调。“这名兽人的部落被摧毁,族人被奴役,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不幸落在了捕奴队手里。”

“这有什么特殊的?”矮人撇撇嘴说道。“该死的绿皮就像野草,怎么也杀不干净。”

“当然,他被抓的时候还握着一直骨杖。只不过因为某些意外丢失了。”莫德拉继续说道。

“一个兽人祭祀?”白恩弯腰看着跪在地上的兽人,这名兽人还未成年,一个未成年的祭祀有什么用。还是丢掉了祭祀法杖的祭祀。白恩摸着下巴毫不在意地说道。“希望你下一个特殊货物更好。”

第二个带上来的是一个人类男性,从外表上看去,非常的强壮。有着粗鲁的,矮人般的外貌。苍白,粗糙的皮肤,胡子拉碴的脸孔。头上留着浓密的灰白短发,身上露出奇怪纹身,外面披着一件布满灰尘的鲜红色长袍。

白恩从男人的眼中看出的东西让他惊讶,他眼中充满了智慧,骄傲,愤怒和仇恨。白恩皱眉,这种人似乎对黑塔毫无用处,他的仇恨跟自己不同。

“一个炼金术师,拥有矮人的手艺和人类处理药剂的天赋。随船前往南方大陆的时候被海盗击沉。”莫德拉愉快地说道。“海上有时候会捡到财宝。”

“恩,这个还不错。”白恩想到,如果他的仇恨不是对黑塔众人,似乎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

最后一个带上来的,是一个明显混由精灵血统的红发女孩,当一个人拥有精灵血统,你很难从面容上判断的他的年龄。女孩只有五尺高,但是她的手腕被交叉绑着,手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毫无疑问,她的手指全部被打断了——只有在处理被俘的施法者时,才需要采取这样的防范措施。

“一个女巫。”莫德拉宣称,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一个废了的女巫。”白恩强调,这个女孩的手指很可能已经废了。

“不,一个强大的女巫。”莫德拉毫不犹豫的否定白恩的话。“她可以非常快速的学习语言,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至少六种语言加上四种我船上水手使用的方言。”

一个奇怪的人形翻译器,或许很有用,但是也很危险,白恩有点犹豫。

“展示一下。”阿门加农突然出声道。“不是语言,而是法术。”

莫德拉并没有阻止阿门加农,而是毫不犹豫地迅速松开了女孩的手。

女孩痛苦地活动着手指,阿门加农注意到,女孩的那双手看起来很僵硬,但并没有受伤。他质问般地盯着商人。

“一个封魔护符。”莫德拉解释道。“我的声誉要求我提供毫发无伤的货物。这是一个魔法屏障,可以阻止施法者施展任何他学习或者记忆中的魔法。不过,施法者仍然可以学会新的魔法,他的双手也是完好的。”

“我强烈建议如果购买她的话,连护符一起购买。”莫德拉接着说道。“护符价值一万金币。”

阿门加农无视掉莫德拉的话语,从腰间掏出三个小东西,向女孩展示了一下。他慢慢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念诵了一句简单的咒语。随着他的施法,一个明亮的小球出现在他指尖。

阿门加农把同样的施法材料递给女孩,“现在轮到你了。”

女孩显然明白要让他做什么,女孩抬起脸,盯着阿门加农看了一会。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魔法阿门加农的手势和发音。阿门加农吹灭了房间内的蜡烛,房间中出现了一个极为微小的亮光,飘在女孩的指尖。

“她展现出了潜力。”阿门加农点点头,再次点燃蜡烛。对白恩做了一个手势,标志自己要这个小女孩。

“我想已经可以了。我们来谈谈价格吧。亲爱的莫德拉。”白恩用一种油腻颤抖的声音说道。

“可以。”莫德拉无视掉那个令人起疙瘩的语调说道。“大哥布林每名30金币。人类男性每名50金币,女性45金币,男孩30,女孩35。矮人男性250金币,女性150金币。半身人统一价200金币。那个兽人祭祀500金币,炼金术师5000金币,最后那个女孩,2000金币。”

“有点贵啊。”白恩嘬着牙说道。“没有什么优惠吗?”

“当然有,购买50个奴隶我可以降低100金币的价格,100个降低200金币,以此推类。”莫德拉说道。

“不打个折吗?”

“打折?”

“就是买一送一,买二送一,首次交易五折之类的啊。”白恩吧嗒吧嗒嘴说道。“感觉你很没诚意啊。最少也要有个买100减多少,或者买100打8折吧。”

“可以,如果你买一百个,九折好了。买两百个,八折好了。如果你全包了,七折!”莫德拉第一次见这么砍价的。他报的价格是把奴隶卖到北方的价格,那里是贩奴的终点,价格才最高。更不要说买奴隶的人要挑挑拣拣个不停,把最好的都挑完后,剩下的都卖不出什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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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学业

红眼垂头丧气地走在走廊上,怀里抱着几本自己导师让自己学习的书籍。

一只披着斗篷的大猫在他的腿边蹭了蹭,试图引起男孩的注意,而男孩的无动于衷让它失望。

它独自跳上走廊的柜子,失望地哼了一声,转身扭着屁股离开了。红眼几乎没有注意到它的离开,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他成为白恩的学徒已经有一个月了,而他却一事无成。

他疲惫的叹了口气,把厚重的书籍颠了一下,好让自己可以更好的抱住它们。他现在穿着黑色的长袍,不算太华丽,但是很精致。他的头发被理发师精心修剪过,每隔一天就洗一次澡,黑塔里的食物算不上美味,但是也不算难吃。他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在他成为学徒后变得更加美好了,只有一个例外:他的学业。

一个月前白恩就开始传授他基本的魔法技巧,但是总有什么东西使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对于施展魔法的理论,红眼领悟得很快,在施法者学院内的基础知识也掌握得很好,但每当他试图运用他所学到的知识付诸实践的时候,却总有什么东西将他束缚,就象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总在干扰他集中在施法上的注意力,阻碍着他实现魔法应有的效果;当他努力感觉到接近成功的时候,就象是骑上了一匹受惊的野马,总是无力驾驭越过最后的鸿沟。

白恩总是安慰他,说当时机成熟一切障碍都会迎刃而解。白恩法师十分同情年轻的男孩,从未责备过他,因为他知道男孩已经尽力了。

红眼被一阵咳嗽声从沉思中惊醒,他注意到不远处的莫里斯一边咳嗽一边用眼神向他示意。莫里斯法师据说是白恩法师的第一个徒弟,红眼的很多知识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但是莫里斯法师的面相看起来要比白恩导师年纪还大,这点一直困扰着红眼,难道白恩法师跟传说一样,对自己释放了不老的咒语,其实他已经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思维开始发散的红眼又听见莫里斯的咳嗽声,这一次声音更大了。就在红眼考虑是不是莫里斯法师得病了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佛莱恩院长从他前面走了过来,蓝色长袍沙沙作响,手臂下夹着一本巨书。佛莱恩院长脸上的伤痕看上去很恐怖,很难想象他以前那么英俊的脸被毁后的心情,学院里现在没有人敢轻易招惹这位院长,红眼也一样,所以他退到一边,但是仍然止不住好奇心,看向佛莱恩脸上的伤痕。

“红眼,现在是做功课的时间……”佛莱恩看到男孩沮丧的表情不由停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嘛?孩子?”

红眼对这位施法者学院的院长颇有好感,他是一名温柔的老师,但也是一名公正的学者,虽然他有时候也会训斥人,但红眼不记得他对学员们说过重话。他会在你取得成功的时候表扬鼓励你,就像在你犯错的时候严厉斥责你一样。他总是以敏锐的思维和特有的幽默来分析问题,并且从不会责备红眼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红眼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佛莱恩院长,像是什么事都不对劲。无论我想做什么,最终都变得一团糟。”

“红眼,生活不总是黑暗的。”佛莱恩将手抚慰的放在红眼肩头,“为什么不把你的烦恼说出来,功课我们可以下次再做。”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前,小心地挽起长袍坐下,将沉重的书本放在脚下,然后端详着年轻的学徒。

红眼比去年长高了一些,或许是因为黑塔的饮食,不过仍然要比同龄人瘦小。但他的肩膀也宽了一些,面庞更加成熟了,几根短短的胡子出现在他的下巴上。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黑色长袍,心情灰暗的就像他穿着的衣料。

红眼无言地站在那里,但佛莱恩是只是静静的等待。最终,沉默被打破。“您是否还记得我告诉过您白恩老师…白恩导师曾教授我基本的冥想术以平静我的心灵,使我在练习施展法术的时候抛开压力与干扰?是的,事实上我已经练习了一个月了,而唯一的成就就是我可以短暂地平静下我的心情,除此之外,一事无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我进一步的练习保持以超然的心态,即让内心不存在杂念,全神贯注于你所要做的事情上……这很难解释,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中轰鸣作响,驱使我走上歧途,好像我的脑袋出现了某些白恩老师…白恩导师都不曾预料到的状况。每当我试图施展一个最基本的法术,比如移动物体或者是点燃个小火苗,只要我稍一集中精神,那东西就如潮汐一般汹涌而出,使我失去控制。我甚至从未掌握一个最基本的法术!”

红眼感到自己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白恩以外的人谈起这些。“白恩导师只是简单地告诉我继续练习不要在意挫折。”红眼哽咽着忍住泪水,“我很有天赋,白恩导师这样告诉我,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但我却连个最基本的法术都施展不出!这一切让我感到迷惑和愧疚。”电脑端:

站在不远处的莫里斯撇了撇嘴,内心中觉得这个孩子似乎太过于做作,如果他真想释放法术,或者成为一个正式的法师,完全可以去找白恩导师用他训练自己的方法嘛。莫里斯毫不怀疑白恩让自己成为法师的做法,如果在一只会说话或者能听懂人话的猪身上,那只猪也能成为法师——或者一顿美餐。手机端:https:/m/

“红眼,”佛莱恩柔声说,“魔法具有诸多特性,对于它究竟是如何运作我们知之甚少,甚至在我们练习、施展的时候。甚至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培养法师学院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告知学徒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佛莱恩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告诉这个孩子自己对于魔法真相的想法,他看了看红眼,最终决定还是不告诉他,每个人对魔法的理解都不相同,自己的想法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在施法者学院,我们教导你们了解魔法,接触魔法。但是当你成为一位法师或者法师学徒,或者说当你成为一位法塔林协会的法师学徒时,一切开始变得不同。我们研究魔法的特性,探求其运作的规律。但甚至我们也无法解释魔法究竟是怎样发生的。我们只懂得如何让其运作,施展,并将我们的知识传授给我们所选择的学生。就像白恩对你所做的。”

“就像他试图对我所做的。佛莱恩院长,我想他做了错误的判断。”红眼突然感觉到一种失落感,悲伤掺杂着愧疚,白恩导师的教导并没有成功,自己让他失望了。红眼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了出来。

“我不着么想,红眼。有些事我是了解的。自从你跟随白恩学习,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能量在逐渐成长,或许你要比较晚才能学会运用它,但我相信,你最终会掌握自己的力量。”首发

红眼并未感到一丝安慰。他无法质疑佛莱恩院长的观点和智慧,但他总觉得他错了。“我希望您是对的,佛莱恩院长。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佛莱恩转头发现了莫里斯在不远处偷听,他楞了一下,发现莫里斯似乎在被他发现后想要逃跑。“站住,莫里斯!过来!”

佛莱恩再次转过头来面对红眼说道,“你可以问问他,莫里斯是你的导师第一个徒弟,他在成为白恩徒弟前是马尔努斯帝国魔法学院的学徒,很多年都没能释放过一个法术。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位正式的法师了。”

“额,是的。很多年,我甚至差一点就放弃了。但是白恩导师让我成为了……一名法师。”莫里斯很想告诉红眼其成为法师的经历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记忆。“导师他说了很多,关于有天赋的人无法成为法师,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红眼,佛莱恩和莫里斯转头望去,白恩已经站在不远处。他的双眼专注地凝视前方,双眉纠结在一起,在鼻子上方形成了一个皱褶。他盯着莫里斯没好气的开口道。“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还在这里?关于‘我的’投资事宜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没有,白恩导师,我现在就告退了。”莫里斯最担心的就是白恩提起之前投资的事情,奸诈的矮人差一点就把自己坑死了。莫里斯一点都不怀疑白恩的那套‘铅锭、惨叫、死亡’然后尸体被拿去实验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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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争论

“到这里来,红眼。”白恩微微挥了挥手,红眼走到自己导师身前。白恩将双手放在男孩的双肩上,“你其实不用担心施法的问题,即使是我也花费了好几年才能释放法术。魔法这东西很难捉摸,你需要等待适合的时机和适合自己的路子才能成为正式的法师。”

白恩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日复一日地担心做不好功课,那你就会什么都做不好。我放你一天假,就当今天是休沐日,去找其他的伙伴玩玩吧,让他们帮助你忘记那些烦恼。”他微笑着,然后放开他的学生。“你需要放松一下,现在,去吧。”

当白恩说完,他开玩笑地用手抚过男孩的头,目送他跑出走廊,然后白恩表情凝重的转过身来,望着佛莱恩。

“孩子,”白恩摇摇头轻声说,“你举行个仪式,给他们地位,突然,就期望他们变成一个男人。但是,他们仍然是孩子,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他们仍旧像个孩子。”

白恩拿出一支烟斗,仔细地填装了一些棕绿色的烟叶。他把烟斗对着佛莱恩抬了抬。“你要尝尝吗?安塔拉特姆的新玩意。”

佛莱恩摇摇头,“我现在对可以致幻的东西保持克制,我已经不需要通过药剂进入那种状态了。”

“只是普通的薄荷叶和一些香料而已。”白恩点燃了烟斗,抽了一口说道。“单纯的提神而已。安塔拉特姆认为那些致幻的草药会对人的精神造成损伤,所以他不会搞出来那种玩意。”

佛莱恩仍然摇头拒绝了。

白恩嘴角撇了一下,继续之前的话题。“法师这个职业即使在三十岁也会被认为是初出茅庐,而其他的大部分职业在这个年龄都已经完成学业,可以单独工作甚至是成为大师了,没准已经在为自己儿子的选徒日而准备了。”他又抽了一口,突出一片烟雾。

佛莱恩确实在烟雾中闻到了浓重的薄荷味道,还有一种似乎青苹果的香味。

佛莱恩点点头,“我明白,白恩。不光是法师,其他施法者的修行也是同样漫长的,在红眼这个年龄,比很多人成为牧师还早了三十年。”佛莱恩身体向前微倾,“白恩,那孩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那孩子没事,你知道的。”白恩淡淡的说。“他无法掌握我所传授的技巧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运用卷轴和魔法物品的能力让我吃惊。那男孩对这些东西拥有极强的天赋,我敢打赌他拥有成为伟大法师的资质。但他却无法驾驭自己的能力。”

“你是否认为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希望如此,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不得不要他放弃这个职业,但是我更担心有一天会需要亲自解决他。”白恩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我本以为会有很多法师选择他成为学徒,但当时只有我一个,这让我迷惑,佛莱恩,我想你也清楚他体内潜藏的巨大能量,在我见到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这一点。”

白恩沉默了一会,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表情。首发m

“我跟夜枭和安塔拉特姆谈过,当我意识到当我期望通过法塔林协会完成复仇的时候,法塔林协会本身也可能变成拖延甚至阻碍我亲自复仇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想到我可能需要找到我的传人,至少来通过他保证我的仇恨会延续下去。”

白恩顿了顿,抽了一口烟,“当选择日上没有任何一个法师选择他的时候,我意识到命运或者什么东西已经为我指出了道路。但我现在感觉到,还有其他的东西在那男孩的体内,某种我从未遇到的东西,某种强大的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佛莱恩,但它在拒绝我的介入,就像有什么……有什么地方错了,或者是……不适合他。我不知道与我的相遇究竟是否对红眼有利,一切似乎都变得难以预料。”

“你是否仔细考虑过那男孩所说的话?”佛莱恩若有所思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错了?”

佛莱恩点点头,白恩不屑一顾地摆摆手,“佛莱恩,你同我一样了解魔法的特性,甚至比我更了解。你的能力并不是将信仰带给星空中的神,你的能力对星空中的魔力秩序研究甚深。

“星界,不是星空。”佛莱恩指出白恩话语中的错误。“你是否怀疑过那男孩的天赋?”

“天赋?不,但他的能力确实是一个谜团。”

“说的好,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或许我们能让他成为一名占星师?”

白恩站直身子,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别惦记我的徒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在收徒弟。”他有些不自然的地说。

“也许大家收徒弟的原因跟你一样。”佛莱恩叹息道。

听到佛莱恩的话,白恩沉默了。

“放松些,白恩,我只是开个玩笑。”过了好一会儿,佛莱恩才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收徒弟更像是某种保险,而徒弟的数量足够多才能保证保险在需要的时候能触发。”

佛莱恩见白恩没什么反应,又沉思了一会,然后说,“你是否想过古代文明的知识呢?”

白恩睁大了双眼,“你是说那些古老的传说?”

佛莱恩点点头。“我怀疑是否在某个地方仍然有法师掌握着那些传说中失落的智慧。如果那是真的,那可以完善我们理论中的很多缺陷和疑问。”

佛莱恩困窘的发现白恩正眯着双眼死死地瞪着他,流露出不赞成的目光,“但那些传说太多了,随便翻开一张纸或者一块石板的背后你都能找到一个。我宁愿自己去寻找答案,也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那些古老的迷信上面。”

佛莱恩表情严肃,语气中充满斥责,“我们协会并不认为那只是传说,它被认为是流传下来揭示真相的残缺片断,是诸神教导先人留下的古老神谕。”

白恩似乎被佛莱恩的语气所激怒,大声驳斥,“诸神?神谕?除了那些书本上的描写外,你见过诸神做过什么?至少上千年这群诸神只不过是书本上的描绘。”

白恩喘了口气继续道。“按照你的意思是世界是平坦的,直到诺兰蒂克——伟大的魔法师以他强大的法力看透迷雾,发现了拱起的地平线,才揭示了世界是个球体的真相?!不,我提醒你,这是任何一个出海的水手和渔民自世界之初就众所周知的事实!”他几乎大吼起来。

当白恩注意到佛莱恩听到他那些亵渎神明的话语,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白恩不由放缓语气。“我并不想对你无礼,佛莱恩。你知道的,我对教会,尤其是黑夜教会的憎恨,那群蠢货竟然宁可躲在黑暗的山洞或者塔里盲目相信教义上面的文字,也不愿意真正了解这个世界。”

佛莱恩坚定地迎着白恩的目光,声音中带着嘲讽,“你对宗教的知识依然如此贫乏,白恩,你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信仰研究知之甚浅。”他微微一笑,“关于那些迷信的教义你是对的,尽管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嘲笑他们只是因为我们无法忘却当我们还是黑塔学徒的时候他们对我们的残酷。”

然后,他表情严肃起来,“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对宗教太无知了,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奇怪的信仰,这是事实。尤其那些旧神的信徒,他们毫无疑问都是狭隘的宗教组织,但他们依然是我们所知的最古老的教派,并被认为在宗教分歧中被埋葬。”手机端:https:/m/

“你的意思是宗教战争。”白恩嘲弄地哼了一声。

佛莱恩没有理会他,“我向来尊重你或他人的意见,但请你也接受这点,这个世界上的神明或许不会出现,但是它们确实给了很多信徒力量。类似魔法的力量。”

“不!”白恩摆手打断了佛莱恩的话,“我宁愿相信红眼拥有某种我不了解的特殊资质,或是陷入某种精神状态甚至幻象的纠缠——我很高兴在这方面进一步的讨论——但是我决不能接受他无法施法是因为那些在上古之战中消亡的所谓神明和古魔法!”

白恩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和协会的研究中有太多不能解释的缺陷和未知的秘密以及失传的魔法。但红眼不能释放魔法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我是一个失败的老师!”

佛莱恩怒视着白恩,突然意识到白恩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红眼本身的特殊资质。“你太愚蠢了,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红眼也同样拥有天赋,我不能想象有谁比你更适合教导他。但如果你不能了解那孩子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引导,你就不可能成功。”

白恩张开嘴正要反驳,却被佛莱恩打断。“不,让我说完。我们并非无所不知,你似乎忘了,曾有过很多其他的人,像红眼一样拥有未开化的不明资质,但却终身无法运用,最终……,该死,我不想谈论这个,但是别忘了,你当初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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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黑夜骑士

“我保证明天给你钱。”

“你看,这是个问题,因为你答应贝斯威克勋爵今晚你就会付钱的。”

最先说话的人与那个紧紧抓住他手臂大块头努力抗争,试图从那个长了一副猪脸的人手中挣脱。“拜托,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首发m

伊格纳西奥,一个留着‘铅笔胡子’的瘦高个儿,听到对方的借口后,戏剧性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这位店主欠了对方多少钱,但这无关紧要。因为如果我认识伊格纳西奥,贝斯威克勋爵最无情最冷酷的助手之一,我就不会去尝试取悦他了。

我从屋顶的突出部分探出身子,又数了一遍打手的人数。两个抱着店主,另一个抱着他的小儿子,第四个站在老板身后。如果运气好的话,并且他们的动作特别慢,我可以对付两三个。但四个呢看来这需要一点帮助。

我把手伸进黑色靴子旁边的布袋里,在里面翻来翻去,想找点用得着的东西。熟睡粉末当然可以用,但我没有足够的量给下面所有人。不过,如果我能让两三个打手失去行动能力,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干掉剩下的人。

又一声哀号划破了夜空,我回到窗台上,仔细观察着这一幕。伊格纳西奥弄来一把刀,大概是要砍下那人的一个手指。

不,他的目标是那个店主的儿子。那个男孩还不到十岁,当其中一名打手伸出手时,他发出了哭声。

四名打手和两名受害者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但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我的手指紧紧抓住袋子底部的一个硬球。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把它扔到了大楼另一边的街上。

接着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缕黑烟直冲夜空。

“那是什么”伊格纳西奥问道。他向远处的两个打手点点头。“去看看。”

两个打手离开了,我跟着他们上了屋顶,把装火药的袋子绑在我的小弩上。我跪在路边,瞄准他们头顶上方的一个地方。箭穿过黑暗的空气,扎进了建筑物的砖墙里。袋子破了,一小股粉末流了出来。像傻瓜一样,两人都走过去调查,不久之后,两人都向前倒在对方身上,他们睡得很熟。他们的块头很大,所以我不知道粉末能持续多久。

另一声惨叫声在受害者中回荡,我急忙回到伊格纳西奥和店主那里。每个人的四肢和附属物都完好无损,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我把从法塔林协会买来的魔法包放在肩膀上,然后整理了一下斗篷。我用手指卷着衣边,我的手指绕着折边,跃过窗台。空气聚集在魔法包内缝好的口袋里,它让我优雅地飘到地上,蹲伏在伊格纳西奥和他的受害者之间。

慢慢地,我站起身来,让伊格纳西奥充分接受我这套动作的完整效果。

“又是你”他嘲笑道。“你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吗”

“我认为那是平局,”我压低了声音回答。“你的三个手下需要人帮助才能离开。”

“这怎么能算是平局?”伊格纳西奥说。

我露齿一笑,解开我脖子上的斗篷和包,让它们掉在地上。“因为你最后逃掉了。”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他对他的打手说。“让她流血。”

他们向我冲过来,但我跑得更快,我从腰带上扯下一段金属线,把它甩过头顶。金属线两头的两个加重球给了它动力,当我扔出它时,金属线缠在一个后卫的腿上,绊倒了他。我用他倒下的身体作为杠杆,把自己推向第二个打手。

我还没来得及挥拳,他就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上一推,我看到黑点在我的视线里跳来跳去。我大叫一声,两肘撞在他前臂内侧,他因为疼痛而放开了我。我蹲下身来,把腿伸出来横扫,像砍树一样把他砍倒。他仰面倒在地上后,我紧跟着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我转过身,从腰带里拔出刀来,准备亲自对付伊格纳西奥。但是那个混蛋已经跑掉了,把店主和他那浑身发抖的儿子,还有他那两个打手,都留在了巷子的角落里。当我解开一号打手腿上的那根加粗了的绳子时,我发出了一个温柔的诅咒。但我知道很难再找到伊格纳西奥了。

“哦,面具!”店主喊道。“感谢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我还以为你是个神话,但是,今晚——”首发

“贝斯威克有你什么把柄”我悄悄地问。

“他是我的房东,”他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回答。“但是由于漫长的冬天,我们还没有得到我们通常从法塔林城那里得到的农产品。我……”他颤抖着。“这个月我少了十金币的收入。”

我叹了口气,通常都是这个样子,这座城市很少有新鲜的故事。我走到一个打手跟前,发现他腰带上有一个装钱币的钱包。

“从它的重量来看,你可能有足够的钱付几个月的房租,直到你生意重新好起来,”我说着,把钱包扔给了那个人。“与此同时,你可能应该找个新的地方住。也许在打手们醒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店主点了点头,把包拿到他身边。“谢谢你,面具。我要把你所做的事告诉大家。多亏了你,这座城市才更安全。”

我伸手去抓我的斗篷,把它系在我的脖子上,把兜帽戴在头上。然后冲向一堆板条箱,并在再次利用一个小工具快速爬上屋顶之前,我对这个男人和他的儿子微微一笑。

一轮明亮的满月隐约出现在我的头顶上,为我无声无息地穿过屋顶提供了唯一的光线。由于几小时前太阳下山了,瓦片还很暖和。汗水聚集在我眼睛周围的布面罩下,既有来自空中跳跃时的,也有来自打斗时的。夏天还没有到来,但随着湿度的增加,夜晚变得越来越浓。很快它就会变得十分难忍,除了跳进头颅海湾,没有别的办法。

我继续寻找伊格纳西奥,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的。最有可能的是,他溜回了他老板的藏身之处,舔舐着伤口,离我远远的。

贝斯威克勋爵既不是贵族出身,也不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罪犯,一个依靠最脆弱的人建立起自己势力的人。贝斯威克基本上不受起诉,这座城市也没有几个法官,而仅有的法官比起审判他,更害怕他的威胁,或者说喜欢他的钱。

不管我把他的多少亲信派到城市卫队队长的脚下,他还是继续与城内的商人们暗中交易,威胁无辜的人——利用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对他的领地缺乏控制的机会大捞一笔。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掠过一丝不安。城市卫队的队长三周前去世了,他的葬礼将在下周举行。尽管他不是我最喜欢的人,但贬低死者似乎是错误的,尤其是当他们还没有被埋葬的时候。

另一方面,贝斯威克,我随时准备贬低。他冷酷无情,从每个人身上榨取高昂的租金,就像我刚刚救的那个人一样。然后,当佃户们不能再把食物放在桌子上时,贝斯威克就会借钱给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的工作和钱作为贝斯威克地下犯罪的一部分。这是一个难以打破的关于贫困的恶性循环。

我尽我所能帮助市民们抵挡他——不管是用几个金币来帮他们付房租,还是仅仅是击退那些恐吓他们的暴徒——但这就像试图阻挡浪潮一样。结束这一循环的唯一方法就是除掉贝斯威克本人。

不幸的是,他有很多有权有势的朋友,至少在这座城市有钱有势,并且会暗中为他提供帮助。打倒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在一条小巷里把他揍一顿,然后把他那歪歪扭扭的屁股扔到城市卫队办公大楼的台阶上。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清楚地意识到,要想彻底除掉贝斯威克和他的同伙,唯一的办法就是收集足够的证据,对他提出犯罪指控,而不是像盗窃和暴力这样的轻罪。我得找个大点的。像是叛国。

有传言说,他从东方大陆上非法进口货物,高价卖给这座城市的商人,然后把差价据为己有。欺骗我们自己的公民已经够糟糕的了,但没有法塔林协会的明确许可,禁止任何商人签署这种国际条约。

我唯一需要的就是证据。

今晚,我一直在跟踪伊格纳西奥,希望他能带我找到贝斯维克的簿记员。我有一种感觉,这座城市里的某个有钱人会得到我需要的东西。但现在,太阳正从屋顶上向外照射,这表明我的夜间巡逻已经结束了。明天,我会戴上兜帽,再试一次,就像过去一年里我每晚都做的那样。

夜晚,我把屠宰场称为基地,我尽可能安静地登上了屠宰场旁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板条箱,爬进一扇开着的窗户。我的黑洞洞的房间里只有很少的东西——一个衣柜,里面有白天穿的几件短上衣,一个用来洗衣服和武器的浴盆,还有一张床垫。

已经有一个人影睡在那儿了——屠夫的女儿塔莎。我们有个很好的安排——她从不问我去哪儿了,有时,她会坐在那里盯着我看。对她来说,我不过是一个神秘的女孩,用金币在这里换取一个房间。

我解开斗篷,从腰间掏出一个几乎空无一物的工具袋,藏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下,还有一个备用面具和一把漂亮的剑。我把打呼噜的塔莎推开,坐在她旁边的床垫上。

就在我渐渐陷入思考的时候,仍开着的窗外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塔莎的父母来说,起床走动还为时过早。为了不吵醒塔莎,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我的剑和面具。我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重重地落在窗外的板条箱上。小巷里有一群城市卫队——在我沿着屋顶出发之前,这就是我所需要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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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米娅拉拉

听到白恩的话,米娅拉拉咬紧牙关,吸气,然后深深地呼出。然后,她痛苦地把手伸到脑后去解开面具。让它落在自己的膝盖上,米娅拉拉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再也不能隐藏自己的秘密身份了。反正不是在这个房间里。

“你知道多久了”过了一会儿,等米娅拉拉平复好心情后问道。

“猜到这一点很容易,殿下。当我得知肋骨城,或者按照这里的习惯——女王之城,突然冒出来一个多次使用了法塔林协会的产品的侠客。”话语中米娅拉拉的头衔听起来与其说是尊重,不如说是嘲讽。“毕竟,面具掩盖不了什么。当然,这些‘产品’的购买者也不多。”

米娅拉拉不相信白恩的话,她为了掩藏身份做了很多措施。对方这么轻易的了解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在自己身边有法塔林协会安插的探子。尤其对方新上任的那位长官迪恩,似乎非常喜欢在法塔林岛到处收买和安插密探。

“我想是阿门加农派你来的吧?”米娅拉拉漫不经心地说,摆出一副把两只靴子都放在桌子上的样子。“你们又有什么新想法?来找借口获得我的产业?还是打算给我找个政治上最有利的丈夫?”

“对了,如果联姻的对象是你的话,我拒绝。”米娅拉拉轻蔑地撇了撇白恩,补充道。

白恩无视了米娅拉拉的挑衅。“战争又要开始了。”

米娅拉拉的脚重重地落在地板上。“什么什么时候如何”

战争总会开始,这个世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战争,但是关系到法塔林协会和肋骨城的战争只有一个——玛格瑞塔国王准备发动统一伊斯塔尼亚的战争了。这场战争有太多的期待者,毫无疑问米娅拉拉也是其中之一。首发

“不,”米娅拉拉站起来说。“太快了,他们不可能——”

“请坐,”白恩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一定很震惊。”

离震惊还差得远呢,米娅拉拉心想到。在这里,米娅拉拉以为自己被逮捕了——可能得从地牢里爬出来。那种事虽然很麻烦,但是作为城市的真正统治者,也算不上难事。

但现在白恩告诉米娅拉拉战争要开始了。毫无疑问,她需要履行双方之间的协议。不过现在还没有必要恐慌。也许他们只是需要我的建议才会加入这场战争。

米娅拉拉瞥了白恩一眼,他看上去很同情她。米娅拉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米娅拉拉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所以她问,“为什么我没有听说战争快要爆发的讯息”

“因为那是我们在几天前的晚上才收到的消息,”白恩说。“委员会知道,但我们还没有向岛上的其他势力宣布。直到我们找到了你。”

“先别那么高兴,”米娅拉拉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踱步。“消息源是什么?”

“一个国王的亲笔信。”白恩说道。“和你想象的一样。”

“该死,”米娅拉拉咒骂了一句。电脑端:

房间内开始变得沉默,只有米娅拉拉不停踱步的声音。

“我很好奇,”白恩开口换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这是你的城市不是吗?为什么你会打扮成这样,是因为某种爱好还是什么?”

“你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不砍掉他们所有人的头,是吧?”米娅拉拉没好气地说道。在看到白恩点头后更加生气地说道。“肋骨城不是法塔林城,没有那么多的法师来维持秩序和作为威慑。”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这座城市里全都是佣兵,冒险者,罪犯和奴隶。”米娅拉拉夸张地继续道,“哦,已经没有奴隶了,因为伟大的阿门加农大人解放了所有奴隶。”

“如果你不打算砍掉他们的头,至少可以把他们丢进监狱。”白恩不咸不淡地说道。

“是啊,是啊。然后我的城市只会剩下什么?”米娅拉拉在空中夸张的挥舞双臂,好像她在面对一个蠢货。“我一个人无法管理整座城市,而城里的三个法官,一个是因为犯罪而逃亡的贵族,该死的,他来的那个地方甚至不会因为贵族杀人而判他有罪。一个是因为太过‘出名’而无法行骗的诈骗犯,但他却是城里最为熟悉什么是法律的人。”

“最后那个倒是个正经法官,不过他跟所有‘正经’法官一样,对金晃晃的金币更感兴趣。”米娅拉拉极为气愤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我的手下和周围的人大部分都是佣兵,而‘佣兵’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地方等同于‘罪犯’。”

米娅拉拉转过身,直直地盯着白恩。

“如果我不当这个该死的‘面具’,这些下流坯子们就会毁掉我的城市。这个‘面具’可以威吓那群混蛋,至少让他们有所收敛,给我更多的时间来整治这里。”说道这里,米娅拉拉叹了口气,“我需要更多的钱来建设城市,更多的人口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的钱。当然,我也希望这群人能老实点。”

“听上去像是养猪。”白恩突然插话道。

米娅拉拉瞪着眼睛看着白恩,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大笑起来。“没错,确实有点像养猪,等它肥了之后我就会宰掉它们,然后再养一批新的。”

“随便你怎么养它们,这是法塔林协会需要你在这次战争中准备的物资。”白恩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递给米娅拉拉一卷羊皮纸。

“我真希望我早上喝粥时,只喝了一小口,就噎死了。”米娅拉拉看完单子后做了个鬼脸说道。“好吧,如果我要死了,那一定是死在刀尖上,为我的城市或者我自己而战的时候死去。”

白恩听完后说:“我们正在采取预防措施。我保证我们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我相信你对其他人也说过同样的话。”米娅拉拉拉开椅子,坐了回去。“这些物资我可以提供,但是战士则不行,我需要留有足够的人手来保证城市的正常运转。”

“米娅拉拉,你过去的成绩说明了一切。”白恩点点头,“我相信等到战争开始的时候会看到更多的战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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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传言

米娅拉拉没有别的选择,她跟着白恩走出了小房间,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状态。他们把米娅拉拉带到了屠宰场街对面的一家布店旁边的小巷。不少于二十名法塔林协会侍卫围住了一辆黑暗的马车,他们都全副武装。

米娅拉拉突然发现,这正是她逃跑的好机会。

白恩突然紧紧地抓着米娅拉拉的肩膀。“想都别想。”

“想什么”

白恩的手在她肩膀上攥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跑,但我猜这跟参加议会的关系不大。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很希望能了解的更多。放心,如果你忘记了的话,我会帮助你回忆起来的。”

“你真是太慷慨了。”米娅拉拉讽刺地说道。

马车边的骚乱惊醒了邻居们,其中一些人正从楼上的窗户向外张望。当他们注意到米娅拉拉时,她的名字出现在他们口中。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城市的统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坐上一架不属于肋骨城的马车。

米娅拉拉和白恩坐在马车里,再也没有说话。在马车在城外的道路上蹒跚前行时,恐惧的重压像石头一样压在米娅拉拉的胸口。米娅拉拉仍然在寻找逃跑的方法,她知道当白恩坐在她对面时,这些都是徒劳的,但她需要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活跃。

不知过了多久,米娅拉拉把窗帘从马车窗户上拉了起来,她一下就注意到那座巨大的石头城堡在远处若隐若现。马车前进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已经到了博尔-厄浩特,曾经的豆湖关。

这座现在由矮人守卫的关口城市旁的法师塔米娅拉拉想起了一座监狱,同样是高高的塔尖伸向夜空。米娅拉拉突然觉得在塔莎身边的发霉床垫似乎总是更受自己的欢迎。

白恩开口道:“我也许不应该这么说,但你作为‘面具’的夜间活动将不得不结束。”

“我能照顾好自己,当女王基本上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米娅拉拉回答说,看了他一眼。“所有这些都不能阻止我继续保护我的城市。”

“你是说,除了你维护治安的方式是违法的这个事实之外”白恩哼了一声。“你的爱好和你所做的一切都很危险。我们需要肋骨城的女王活着。如果你从屋顶上摔下来摔断了脖子,或者被那个小丑——贝斯威克的一个打手弄得浑身是血,我们就不能允许你这么做。”

“嗯,我还没有从屋顶上掉下来,你不觉得很幸运吗”米娅拉拉说,同时没有无视了去年她从屋顶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这件事。那不是重点。米娅拉拉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我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贝斯威克”

“一个小角色而已,就像是个小丑。”白恩说道。“这种人就像是老鼠,只会躲在阴暗的洞穴里,偷偷摸摸做一些恶心人的勾当。我很好奇你竟然花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决掉他。”

“他并不是老鼠,他在我的城市进行非法贸易,欺凌弱小,掠夺我的城市中最贫穷的人。不过我猜,这一切你一点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肋骨城的女王和法塔林议会,”白恩意味深长地说。“虽然前者似乎是项投资,但我认为,你会发现后者是一个障碍。”

米娅拉拉叹了口气。“那你就更应该让我以‘面具’的身份抓到他。我向你保证,我非常接近这个目标了。”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白恩敷衍地说道。

“我在上一次的战争中难道做的还不够好吗?”米娅拉拉抬起下巴回答。她在奥格伯恩的战争中赚取了大量的金钱,还有她帽子上的两根漂亮羽毛。“所有这些可爱的‘收获’都堆积你老板的金库里。这难道不能证明什么?”

白恩看了米娅拉拉一眼。“谢谢你,米娅拉拉,谢谢你的帮助和贡献。我想战争结束后的议会上也谈论过应该对你做出的奖赏,并且我相信法塔林协会也执行了。但贝斯威克这种货色不应该由你去对付。对于你,他是个危险的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那你就去对付他吧。你是个法师,你能做到的。”

“我可以帮你解决他,比你的办法快得多。”白恩慢吞吞地说,显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只要我们先完成议会交代的任务。”

马车停了下来,门开了,白恩所带的侍卫走了过来,围住马车。白恩先走出来,转身向米娅拉拉伸出手来,但她没有理他。米娅拉拉认为自己可以不需要帮助就下了马车,她还没那么脆弱。

米娅拉拉穿过仆人的房间进入黑暗的法师塔。白恩和两名女侍卫护送我上了楼梯,来到高塔的顶楼。他打开门,领着其他三个人走进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客厅,还有一张桌子,另一扇门可能通往卧室。

“这是你的房间,”白恩介绍道。“你可以在这里吃饭,在不需要我或我的侍卫陪同时,你可以留在这个房间里。”

“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牢房。”米娅拉拉把白恩语句中隐藏的意思说了出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前,俯视着石塔。在下面很远的地方,守卫们像蚂蚁一样在晨曦中移动。更糟的是,窗户周围的石头很光滑。米娅拉拉能找到落脚点,但不是很多——不足以让她安全着陆。

“等到法塔林城之后,我们会为你请一个裁缝,”白恩站在米娅拉拉身后说。“你将会有一套适合你身份的服饰。然后,我会安排你跟委员会的会面。”

“好吧,把我打扮的像个花瓶,这样他们就能优雅地杀了我。”米娅拉拉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房间里越来越热,所以她把前额贴在窗户冰冷的玻璃上。

“杀了你?”白恩皱褶眉头说道,“这就是你一路上不配合并且从开始就试图逃跑的原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米娅拉拉伸出手来,用力推着玻璃,直到玻璃打开。一阵凉风拂过她的脸颊,她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

“全世界都这么说,”米娅拉拉抬起头,坐在窗台上探出身子。“你们因为北方的农民不愿交税,释放瘟疫屠杀了他们。你们还建立了新的部门,在整座岛上四处派出密探,进行刺探和暗杀活动。”

白恩抓住米娅拉拉的肩膀,把她拉回屋里。“请不要这么做。还记得我说过会摔断你脖子的话吗”

米娅拉拉咬着舌头,没有再反驳。天晚了,她没有心情再吵了。此外,另一扇窗户开着,米娅拉拉可以看到这里美丽的日出。

“不管你对法塔林协会有什么误解,至少我没有听闻过任何会危害你的消息。”白恩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他在门口停了一下说道。“休息一下,你会需要它。”

当白恩离开后,房间突然一片寂静。米娅拉拉转身回到房间。她不确定白恩说的,也不确定她收到的消息是否正确。前者可能根本不知道其他人的计划,而后者……每当这种时候,总会谣言四起,很难分辨出之间的真相。

米娅拉拉回想着她经历的一切,从北地的家中逃出,渴望冒险,渴望当个英雄。面对过野兽和怪物,但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是人。就像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一样,随时会背叛自己。然而,在米娅拉拉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监狱。

米娅拉拉摇摇头,愤怒驱散了恐慌。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即使是白恩或者法塔林协会。我会自己想做的。她走到门口,从辫子上扯下两根发夹。米娅拉拉心想道,他们拿走了我的剑,但我还有几件事要做。

米娅拉拉拿起一支玻璃杯,把它放在门锁上,她跪下来,耳朵贴在玻璃杯底上,听着玻璃杯内传过来的声音,开始撬开门锁。米娅拉拉悄悄地打开门……

她发现门口有一柄祭刀对着自己的脸——白恩和几名侍卫站在门后面。

“你应该回去睡觉,”白恩站在门的另一端,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

米娅拉拉朝他身后瞥了一眼,看见至少还有五个侍卫坐在大厅那头的椅子上。“有点多,你不觉得吗”

“去睡觉吧,”他重复道,用祭刀的宽边轻拍着米娅拉拉的脸颊。

米娅拉拉皱着眉头关上门,靠在门上,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精疲力竭,疲惫感压倒了自从她被抓以来所产生的恐慌。所以她让自己靠着门睡着了,祈祷自己能很快从噩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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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城堡

它坐落在郎德森林边缘的一座孤山上。加龙河蜿蜒曲折,绕过西边的山坡,在石灰岩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缝,形成了一个几百尺深的大峡谷。河水向北蜿蜒而去,这条河蜿蜒曲折,向北流去,直到入海,另一头则一直延伸到南部高山上的源头。

这座小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岩石堆,它的土壤被无情的风雨冲刷到河里。即使是最绝望的牧羊人也无法在这座荒山上为他的羊群找到牧场。只有秃鹰和黑豹才会在死寂的岩石间筑巢,利用更高的有利位置嗅探在下面山谷里的猎物。

如果不是因为它所处的位置,那座荒山就会这么一直荒废下去,直到在它脚下轰鸣的河水中崩塌。然而,这座山所处的位置实在太宝贵了,不容忽视。

它所提供的有利条件,比起对秃鹰和黑豹来说,是更有价值的东西。在山上,哨兵们可以观察到山丘里的高地通道,也可以观察到险恶的郎德森林的边界。在山上守夜的人可以迅速地向阿基坦发出警告,告诉敌人集结起来要袭击公爵领地的牧场和葡萄园。从山上突然跑下来的哥布林和兽人的威胁是常有的事,森林深处的那些野兽和怪物的存在同样是不容忽视的。

因此,在公爵统治的最初时期,一座石塔就立在山上,委托给了一个封地就在附近的领主——马里尼子爵。他们家族的好几代人都在维护这座塔,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再也没有可怕的怪物入侵,马里尼一家开始忽视他们的职责。从一个由骑士和弓箭手组成的守备部队,塔楼的防御力量逐渐减弱为一个单独的战士,他的主要任务是收集农民的通行费,这些农民想在这个腐朽的堡垒里躲避风雨。

从下面的平原往山上望去,血鹰公爵并没有看到它摇摇欲坠的城墙和破碎的城门。他看到的是阿基坦的古老公爵们所看到的:一个可以加固的阵地,一个几乎可以防御任何军队的阵地。

石塔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和加龙河,进攻的军队会发现他们围攻的选择有限。任何选择这样做的人都将被迫背对着山地方向,那里还随时有一大群兽人从后面袭击他的危险。这样的包围持续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把出没在山上的哥布林和兽人引出来。一个有准备的防守者在这里能做的事情比抵挡敌人更多。他可以击垮他们,公爵心中想到。

血鹰公爵微笑着,用他全副武装的手抚摸着他那匹坐骑没有肉的马脖子,他忘记了帕洛莫已经没有鬃毛可以抚摸了。这匹伊斯塔尼亚战马死在魔法王国艾尔厄拜,它的骨头在沙漠的烈日下变白。

现在服侍他的是他那忠实的骏马的幽灵,它现在在这个怪物的命令下,被可怕的力量从死后的阴影世界召唤出来。帕洛莫已经响应了主人的召唤,回到血鹰公爵身边,成为了一场由可怕的骨骼和肌肉构成的噩梦,它的颅骨深处燃烧着熊熊烈火,嘴里冒出滚滚浓烟。

血鹰公爵在马鞍上转过身来,怒视着跟在他后面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普通人都颤抖起来。而亡灵只是用他们毫无生气的眼睛回望着他,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这个怪物的目光停留在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扭曲的脸上。胡格诺男爵是血鹰公爵咬伤的第一个受害者——男爵的杀手被派去杀死合法的阿基坦公爵,幸运的是杀手的生命是被公爵掐死的。血鹰公爵并没有打算让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成为吸血鬼。

也许这就解释了胡格诺男爵复活的怪诞结果。男爵的皮肤裂开了,腐烂了,看上去好像在坟墓里呆了好几个月。他的胳膊是一个蜷缩在胸前的硬块,他的一条腿像一块钢铁一样动弹不得。男爵的半边脸瘫痪了,僵硬的像个石块,一股像糖浆一样的液体从他松弛的嘴里不断地滴下来。当胡格诺男爵试图看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只有一只眼睛会动一下,另一只眼睛则像秃鹰一样呆呆地盯着。

此外,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还表现出另一种软弱。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意志,完全被血鹰公爵对他提出的要求所支配。血鹰公爵利用了男爵的毫不反抗的天性,至少在他厌倦了折磨这个可怜虫的时候是这样。在审讯中,胡格诺男爵迫不及待地坦白了针对恩纳苏-赛夫的阴谋,至少在男爵破碎的记忆中是这样的。这让血鹰公爵对他更加的厌恶。

“把牛牵到前面来,”血鹰公爵对他流口水的副官吼道。被变成了怪物的胡格诺男爵格格地笑了笑,他把马刺踢向了他的亡灵战马腐烂的两侧,然后沿着小路往回走。

血鹰公爵盯着德胡格诺男爵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一个危险而致命的封臣。骑士们成群结队地涌到血鹰公爵的旗帜前,他们被他的英勇战功和企图用如此懦弱卑劣的手段篡夺他的地盘的故事所吸引。

吸血鬼非常愿意利用这样的人,但他知道这些骑士所遵循的严格准则。无论他们向他起了什么誓,还有别的誓言可能会使他们在服侍他时动摇。幸运的是,他还找到了其他仆人,他们对荣誉问题不是那么严格。

柯比宁爵士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从阿朗松公爵领地逃出来的难民。他是一个通缉犯,被他自己愤怒的父亲宣布为不法之徒,罪名是对一位黎明女士的女先知犯下的暴行。柯比宁爵士逃脱了监禁,在这个过程中杀死了他的兄弟,独自逃到了阿基坦。这位骑士所拥有的骑士精神早已在他的内心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施虐欲望,这使他成为血鹰公爵的完美奴仆。

血鹰公爵对着面无表情的骑士说。“你要带着你的士兵包围这座山。让这些人渣知道,只要有一个工人离开现场,我就派十个人去接替他们的位置。”这个怪物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山,注意到山的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如果有工人想要离开,他们可以自由的选择河流。”

哀嚎哭泣和鞭笞的尖厉声,预示着胡格诺男爵的归来。这个怪物奴役着一群惊慌失措的阿基坦人,两侧是腐烂的僵尸和咧着嘴笑的骷髅。这支队伍里有几百人,他们衣衫褴褛,从农民的披肩到酒商的斗篷,再到商人的鲜艳外衣,都紧紧地贴在他们身上。甚至在血鹰公爵的几头‘牛’颤抖的身体上,可以看到贵族才能用的颜色。当人群行进时,醉醺醺的雇佣兵们用牛皮鞭子狠狠地抽打着他们,催促他们前进。

血鹰公爵举起手来,这支队伍随着公爵的动作停了下来。公爵闭上眼睛,品味着从这群可怜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和绝望的气息。他沉浸在妇女们的啜泣和孩子们的啼哭声中,这些使人心醉神迷。

这么做是正确的,这些寄生虫应该承受痛苦;这么做是正确的,他们应该知道他胸中燃烧的痛苦和绝望。正是这些人渣的置身事外,让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的阴谋得逞,并且相信了他的谎言,支持国王对阿基坦的索求。

他们中有多少人曾目睹过他的妻子从阿基坦城堡的栏杆上纵身一跃他们当中有多少人见过她那破碎的身体横躺在石板上他们中有多少人听过她那夜复一夜绝望地哭泣,为告诉她已经丈夫死了的谎言而哭泣

想到这里,血鹰公爵的手紧握着他的剑柄。他可以把他们的头全部砍下来。他可以像在玛格瑞塔战役中屠杀艾尔厄拜人那样屠杀他们。他可以让他们的尸体散落在阿基坦,成为郊狼和乌鸦的饲料。是的,他可以杀死他们所有人,但那样他们的痛苦就会结束。

对于这些寄生虫来说,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在山脚下有一个古老的采石场,”血鹰公爵指着那崎岖不平的山脚说。“首先,你们要爬上这座山,把那座废墟拆掉。你们将从山上带回石头,为你门合法的主人建造一座新的城堡。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天气好坏,你们都要工作,你们要建造我的城堡。忘了诸神和那位女士吧,他们的话现在对你毫无意义。你们现在唯一能听到的是我的工程师和建筑师们的指示。如果你们让他们失望,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人群中传来一阵恐惧的低语声,妇女们发出痛苦的哀号,老人跪在地上开始祈祷。其中一个奴隶肩上披着破损的贵族长袍,向前挤去。

“求求您,陛下,我们恳求您发发慈悲。”那人抽泣着说道。“陛下,我们没有冒犯您,求你恩典。我们会忠诚地为你服务,就像我们以往那样忠诚。”

“就像我活着的时候”血鹰公爵听完贵族的话,问道。在那个怪物的眼里,他没有得到宽恕。

这位贵族转过身来,抓住了胡格诺-德-纳瓦尔男爵那匹腐烂了的马的马镫。“至少饶了孩子和女人们吧!”他大声地乞求道。“可怜可怜他们吧!”

男爵的回答是一阵疯狂的傻笑。他那起作用的半边嘴往后一拉,露出了一只闪闪发光的检查。这个被奴役的怪物伸手抓住了无礼的奴隶。

“不,”血鹰公爵严厉的声音使他的奴隶僵住了,这使那位发言的贵族从男爵身边跑开了。“这个人不应该死得这么快。他将留在这里并且不受伤害,让他看着他的朋友和邻居去劳动。他会看着他们为我的城堡卖命,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等最后一块石头砌好了,城堡也建好了,他就会被拴在一匹马上,然后被送到山里去,让哥布林们来取乐。”

这个怪物苍白的脸上绽开了充满恶意的邪恶笑容。“在死神找到你之前,你会希望我让你建造我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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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废墟

古老的岩石仍然矗立在山上,俯瞰着加龙河和郎德森林。时间侵蚀了峭壁,把一些古老的小山头冲下悬崖。城堡本身已经成为废墟,在卡姆兰菲尔德战役后被查理国王的从战场上凯旋而来军队夷为平地,布尔坦尼亚军队离开后又被兽人和哥布林洗劫一空。

队伍最前方的怪物抬头凝视着他城堡的带刺城垛,厚厚的花岗岩墙壁,高耸的塔楼上布满了箭痕,厚实的橡木门上镶着钢条。通往山上的路是用那些胆敢反抗他的人的骨头铺成的,两边钉在高高的木桩上的都是他的敌人被剥皮后抽搐的躯壳。到了晚上,这些躯壳会被浸在沥青里,然后点燃,这是一条照耀血鹰公爵领地的烛光大道。

查理国王绝不会击垮他,哪怕是一千年也不会。血鹰公爵会反抗这个奸诈的篡夺者。他不会休息,直到他打败了那个伪君子,直到给他在所有领地带来了毁灭。血鹰公爵会留着他的命,查理国王会活着看到布尔坦尼亚成为血鹰公爵的血之王国。那时查理就会知道罪恶的代价,知道所有背叛血脉的人所付出的代价。

杰佛里-亨廷顿焦虑地盯着他那匹幽灵马上的怪物,血鹰公爵盯着山上废墟的奇怪眼神让他感到不安。吸血鬼的目光中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杰佛里悄悄地离开了他那可怕的主人,一边小心地看着他,一边向后退。

“到城堡里去通报我来了,”血鹰公爵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挥着手。

杰佛里瞥了一眼那座小山和一堆倒塌的墙,还有破碎的塔楼。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罗贝尔伯爵的骑士和吉赛尔的邪教信徒的尸体排成两排,站在血鹰公爵的马后面。那些僵尸们没有做出任何服从这个怪物命令的动作。杰佛里满怀希望地望着吉赛尔,但那幽灵般的女妖继续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飞来飞去,喃喃自语。就在这时,他的心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血鹰公爵打算把他的命令下达给他那群可怕的随从中唯一活着的人。

“大人,”杰佛里在血鹰公爵面前鞠躬说。“这座城堡已成废墟。恐怕现在那里只剩下老鼠和蜘蛛了。”

血鹰公爵怒视着死灵法师,手指紧紧地握着剑柄。“照我说的做,乡巴佬。”怪物咆哮道。“柯比宁爵士一定很渴望接待我。”

杰佛里在研究那座毁坏的堡垒时挠了挠头,他现在相信血鹰公爵没准已经疯了,任何人独自在坟墓里那么多年,或许都会疯的。但他只要看血鹰公爵一眼,他就能确信,不管他对这个愚蠢的任务有什么看法,如果他再拖延下去,肯定会有不愉快的后果。不过除非柯比宁爵士是一条岩石蜥蜴,否则杰佛里认为这个疯掉的怪物不会发现城堡里有人在等他。

死灵法师叹了口气,开始长途跋涉,穿过布满碎石的小路,从山谷一直爬到山顶。每走一步,每经过一堆破烂的砖石,杰佛里都感到更加不安。想必血鹰公爵能明白这里什么也没有。

在通往被摧毁的城堡大门的通道上,杰佛里听到了从城堡黑暗的大厅里传来的急速奔跑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感到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因为他感到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他。死灵法师紧张地回头望了一眼,乞求地望着血鹰公爵。但血鹰公爵对杰佛里的焦虑无动于衷,不耐烦地挥舞着他的手,示意死灵法师赶快去办他的事。

低沉的吼声在废墟中回荡,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奔跑的脚步声和掉落的石头的碰撞声。杰佛里舔了舔嘴唇,他的思绪飞快地翻了一遍他一生都在学习的咒语,想着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暗中向他扑来,这些魔法中哪一种对他最有帮助。

当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向他扑来的时候,杰佛里还在努力回忆着那个会使一个人的皮肤变黑枯萎咒语的全部内容。

一股阴森尸体的臭味首先袭击了死灵法师,这种臭味如此难闻,连经常盗墓的巫师都为之恶心。然后一个结实的身体撞向他,把他撞倒在地上。杰佛里重重地落在地上,他骨瘦如柴的屁股被一块锋利的石头划破了。另外一块岩石划破了他的脸,他嚎叫了一声,但当一副尖牙咬住他的脸时,他的惊叫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杰佛里很快就忘记了他受伤的臀部。死灵法师交叉着双臂,试图推开蜷缩在他身上的那个淌着口水的东西。它的身体又瘦又瘦,甚至比死灵法师虚弱的身体还要虚弱,但它的四肢有一种可怕的力量,足以反抗杰佛里把它从他身上推开的努力。

更可怕的生物从阴影中疾跑出来,有的像饥饿的豺狼一样四肢着地,有的像人一样弯着腰在地上爬来爬去。这些东西光秃秃的,身上没有毛,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溃疡和疮痂,他们的脸被挤得扭曲变形。他们的手指末端是长长的黑色爪子,嘴里的牙齿像尖牙一样锋利。一双圆圆的、饥饿的眼睛盯着杰佛里挣扎的身躯,其中几乎没有什么智慧。

死灵法师立刻认出了这些生物。他曾多次遇到过它们这样的东西,它们偷偷地在墓地里溜来溜去,试图狼吞虎咽地吃掉刚下葬的尸体。它们是食尸鬼,是堕落的人类,它们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它们所吞噬的可怕的食物所腐化了。杰佛里曾经把它们从十几个坟场里赶了出去,用魔法驱散那些胆小的食尸鬼,把它们赶回属于它们黑暗中,让死灵法师可以自由自在地进行他自己的那些病态研究。

然而,这一次是不同的。死灵法师所做的事远远超过打扰这些食尸鬼享用晚餐。他闯入了它们的巢穴,它们称之为家的腐朽废墟。有一个人的命令潜伏在它们病态的脑子里,足以让食尸鬼为它们的家园而战。

杰佛里曾有片刻的机会,他本来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食尸鬼赶回去,但死灵法师却被这些东西吓了一跳,他首先想到的是血鹰公爵的瘟疫,而不是废墟和里面可能藏着的东西。这个错误曾经让布尔坦尼亚人在凶猛的攻击者面前束手无策。

不过他现在没办法继续思考瘟疫的事情了,他胸口上的食尸鬼咆哮着什么,声音听起来很可怕,就像用下流声调说出布尔坦尼亚语中‘晚餐’这个词。这个怪物的嘴张得不可思议地大,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当食尸鬼俯身咬向杰佛里时,一串口水溅到了他的脸颊上。

突然,食尸鬼那张狰狞的脸被扭开了,那家伙饥饿的目光变成了震惊的表情。杰佛里能听到其他食尸鬼的哀嚎和尖叫,它们急忙跑回黑暗中,把它们的同伴扔给了已经抓住它的邪恶力量。

帕洛莫幽灵般的蹄子在院子的破瓦片上啪嗒啪嗒地响着,那匹瘦骨嶙峋的战马在废墟中慢跑着绕着一个大圆圈。在马的背上,血鹰公爵挺直了身子,他的右手紧紧搂着食尸鬼的脖子,毫不费力地把挣扎着的食尸鬼从地上拉了起来。血鹰公爵对这个腐臭的家伙怒目而视,他的脸往后仰,摆出一种高贵的轻蔑的姿态。

“你胆敢用你的污秽玷污这地方”血鹰公爵厉声说道。“这座城堡是我的避难所,是我抵御叛徒和篡夺者的堡垒!农民有什么权利闯入我的领地!”

食尸鬼继续在血鹰公爵的控制下四肢乱窜,不停地挣扎。血鹰公爵把这只怪物猛掷到铺路的石块上,它的头骨在撞击地面时裂开了。一滩血开始在食尸鬼抽搐的身体周围形成。

血鹰公爵从马鞍上一跃而起,敏捷地下马,这是会让任何一个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都会羡慕的动作。这个跳下马的怪物突然向死去的食尸鬼走去。它的呼吸急促,既猛烈又兴奋。它向那滩血泊走去,眼睛渴望地盯着从尸体上流出来的深红色液体。

然后,血鹰公爵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转身背对着那具肮脏的尸体。他试图开始走开,然后又转身朝着那血淋淋的场景走去。向血泊迈了三步,血鹰公爵重新控制了自己。他带着更大的愤怒地转身离开了食尸鬼的尸体。

“德-纳瓦尔!”血鹰公爵怒吼道。“那个愚蠢的乡下婊子把酒洒了!”怪物的话语在荒废的庭院里隆隆作响。“把手指从她的手上一根一根地拔出来,喂给她吃!”怪物怒视着倒塌的墙壁和破碎的城垛。“胡格诺-德-纳瓦尔!听从我的召唤,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胆小鬼!”

杰佛里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血鹰公爵对着废墟咆哮,他的愤怒每时每刻都在增长。死灵法师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这个怪物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那么他可能会把怒火发泄到周围唯一的人身上。

杰佛里蹑手蹑脚地离开庭院,沿着蜿蜒的小路往回走。他决定跟吉赛尔和其他僵尸们在下面的山谷里等待可能会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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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混乱的记忆

血鹰公爵悄然穿过城堡的走廊,感觉到厚厚的地毯被他那穿着装甲靴子的双脚踩在脚下。长长的深红色披风从他身后翻腾而出,拂过大厅两侧裸露出石头的墙壁,有时会打乱那些生动的肖像和装饰它们的华丽挂毯。

血鹰公爵把这些古老家族的传家宝从阿基坦城堡的画廊里解放了出来,这些传家宝曾在那里不被打扰地悬挂了好几代人。他把它们带到这座山上的城堡,不仅仅是为了掠夺,也不是为了贪婪地享受囤积财富的乐趣。他一直把它们带在身边,因为它们与他的过去有关,因为它们是他与过去的纽带,使他能够记住他的家人是谁。

他是谁。

每一天,血鹰公爵都能感觉到他内心中那邪恶黑暗的饥饿在增长,如同癌变般的不停吞噬着他的身份。他内心的仇恨依然强烈,但是那曾经使他产生仇恨的悲伤却渐渐消失了,随着每一个黎明的到来,它又消失了一点。

对血鹰公爵来说,要想回忆起妻子头发的味道,以及她的手指被他紧紧抓住的感觉,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想到有一天,他甚至会忘记她的声音,他感觉这件事就像热熨斗压在他的皮肤上一样折磨着他。

血鹰公爵穿过走廊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墙壁,两眼敏锐地盯着一张樱桃木桌子上方挂着的两幅肖像。右边的画像是一位严肃的年轻骑士,他的神情自豪而大胆。曾经有一段时间,血鹰公爵能从他拿着的任何一面镜子里看到这张脸回望着他。而现在只有一个可怕的影子会从他留在城堡里的那面镜子里向他投来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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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凯瑟琳

人们无视、轻视或忽视女性。但当我代表我的国家时,我不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女王。手机端:https:/m/

——洛伊斯的瓦莱利亚女王传

不到一个星期以后,凯瑟琳就要动身到布尔坦尼亚去了,她醒着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被各种安排支配着。她仍然每天想着安布罗斯,但她也不得不想到洛泰尔,想到她的婚姻,想到她的旅行,想到现在她的衣服。

她母亲为她订购了许多布尔坦尼亚式样的衣服,终于到货了。日礼服都是布尔坦尼亚国旗的不同颜色:绿色、红色和黑色。她的母亲说:“你必须让布尔坦尼亚的人们知道你是他们中的一员。向他们展示你为成为布尔坦尼亚人而感到自豪,他们也会这样做的,并且他们会感谢你提醒他们应该这样做。”

尽管如此,当凯瑟琳看到她的礼服在她的更衣室里并排摆放时,她还是哼了一声。它们的款式是非常大胆的。即使是黑色的礼服也有闪亮的丝带和羽毛编织在上身、袖子和下摆上。

“它们看起来很复杂。”凯瑟琳用手指卷起一只袖子。“这是怎么回事”

“布尔坦尼亚女性更喜欢裸露皮肤,”她的母亲表示赞同。“信不信由你,这些都是相当保守的。”

凯瑟琳试穿了其中一件红色的,但似乎她把它挂在身上的方式不对,她觉得暴露了;礼服的左边从腋窝一直开到臀部。

“我看起来穿上了一件……血迹斑斑的破布。”

“嗯……你不能用你的胳膊做点什么吗”王后认真地绕着凯瑟琳看了一圈后犹豫地问道。

“比如”凯瑟琳双手叉腰,胳膊肘从袖子的缝里探出来。

“不,不要那样做!把它们放直。”当凯瑟琳这么做时,她母亲皱起了眉头。“哦,天哪,这看起来也不太对。可能礼服需要带着什么东西。一个道具。是的,也许它会有用。来帮助讲述你的故事。”

“一丝绝望”

她的母亲眉头皱的更紧了。“千万别表现出来,凯瑟琳。记住瓦莱利亚女王。她赢得了她的人民的支持。为了赢得人们的信任,他们需要把你看成是一个赢家。不要让他们把你和绝望联系在一起,而要把你和希望联系在一起。为了更光明的未来。走向成功。”

凯瑟琳想不出有什么能把她和成功联系起来。她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获得过任何成功,甚至没有机会获得成功。至于希望,当穿上这些衣服时,她只能希望人们不要嘲笑她。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她房间的门,然后莎拉几乎跑进了更衣室,她向王后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转向凯瑟琳。

“殿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使者从国王那里来。陛下命令你去见他。”

凯瑟琳感到心跳加速。她以前从未被国王召见过。是因为她的婚姻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凯瑟琳无法确定这一点。但也有可能与安布罗斯有关……

王后站起身来,一副平静的样子。

“告诉使者,公主正在穿衣服。她一结束就会去见国王。“

莎拉走了,王后说:“凯瑟琳,你脸色苍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也许是婚礼的安排””凯瑟琳回答。

“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凯瑟琳知道她母亲一定听说过安布罗斯和佩弗利手下的人之间的战斗,但她没有勇气提起这件事。现在她似乎别无选择。

“有……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当时我正在海滩上骑马,发生了一件意外。”

“我相信这是对名誉的考验。我听说佩弗利失去了一个人。而叛徒逃跑了。”

“他不是叛徒。他没有逃跑。”

“你把你的感情表露得太明显了,凯瑟琳。”

“但这是真的。安布罗斯爵士不是叛徒;他是个忠诚的卫士。”

“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有头发的那个吗?“王后问道。

“他们都有头发。”

“你知道我的意思。金色的头发。很有吸引力的那种。”王后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

“他聪明又体贴,善解人意。他是——”

“麻烦。一个你承受不起麻烦。明白佩弗利为什么担心吗”王后叹了口气问道。

“明白!一个人死了。而安布罗斯除了自卫什么也没做。”

“你谈起这个人,就好像你关心他似的。好像他对你很重要似的。你指望你未来的丈夫会接受吗”王后严肃地说道。

“你说他比较开明。”

“我想,当他听到安布罗斯爵士以及他多么聪明,体贴和善解人意时,他就不会那么开明了。凯瑟琳,关于男人,你有很多东西要学。洛泰尔王子希望他的新娘是处女,这是毫无疑问的。”

凯瑟琳脸红得厉害。她从来没有听她妈妈说过这个词。

“洛泰尔可能和你父亲不一样,但没有人喜欢被人愚弄。”

“因为我们女人都喜欢它,”凯瑟琳想,同时对着镜子里穿着可笑红裙子的自己瞥了一眼。

“我将始终确保我对洛泰尔王子的忠诚得到明确表达。”她冷冷地说道。“但也许这并不重要。诺耶斯很可能抓住了安布罗斯,国王召见我,是要求我再去参加一次死刑。”

王后被凯瑟琳的话语吓了一跳,迅速地走到她身边,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没有听说他被抓住了。冷静下来。像公主一样去见国王。”王后安慰道。“但要为你自己的名誉着想,凯瑟琳。你要确保你的名誉是无人能够质疑的,因为没有它,你就完了。”

凯瑟琳低头看着她穿在身上像破布的红裙子。

“我不能穿成这样去。”

“当然可以。现在没有时间换衣服了;我们已经让国王等了很久了。此外,这条裙子非常漂亮。这是完美的皇家红。别垂头丧气了,挺起肩膀,要有信心。”

凯瑟琳确信,除非她是认真的,否则她母亲是不会这么说的,而这确实起了作用。她穿过她的外屋,跟着王家卫队向王宫走去。这可能只是关于她的婚礼,还是她妈妈搞错了安布罗斯死了,还是躺在下面的城堡地牢里,舌头被割掉了,柔软的嘴唇缝了起来

好吧,不管那是什么,她都会处理好的。她把肩膀往后一拉,挺起胸膛,告诉自己:我不会退缩。我不会晕倒。我当然也不会尖叫。

凯瑟琳只有在少数正式场合才会出现在王宫里——王室的宣告、大使的来访,国王想要给某个领主留下深刻印象或恐吓,或诸如此类的罕见场合。每次她都是一大群人中的一员。而今天,她将是独自一人。首发m

凯瑟琳来的时候,门正摇晃着开着。国王,也就是她的父亲,坐在他的宝座上,在那间装饰精美的长房间的尽头。佩弗利站在他的右边,诺耶斯站在他的左边。几位其他的朝臣和士兵沿墙排列站着。安布罗斯不在那里。

凯瑟琳不确定她应该等着传令官宣布还是直接进去。她母亲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低语:公主是不会等待的。女王也一样。

凯瑟琳直起身子。“我不害怕,”她自言自语地说,出乎她的意料,她发现这是真的。然而,当她走进那间大房间时,她觉得自己就像灰色石板上的一只红色蚂蚁一样引人注目。

她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去,经过议长、管家和王城守备将军,一直走到王座台的尽头,在她父亲的正前方停了下来。他两鬓的头发是灰色的,但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强壮。

他笔直地坐在又宽又重的宝座上,凯瑟琳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合适地坐着——大步走来走去更适合他。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正盯着她,当与她的目光相遇,她立刻垂下目光,在她的衣服允许的范围内,低低的行了个屈膝礼。

“陛下。”

“挺直腰板。让我们看看你。”

“我们不能不看她,”佩弗利大声说道,一个侍臣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诺伊斯把头歪向一边,但嘴唇上没有一丝笑容。

凯瑟琳站得尽可能直,让自己显得更高一些。

“你很快就要走了。即将结婚了。”国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的,陛下。”

国王用一颗青黑色的指甲轻敲着宝座的扶手。

“这是我和查理国王为你安排的一门好亲事。”

难道这就是这次召唤她来的真正目的吗关于她婚姻的谈话

“是的,谢谢你,父亲。虽然我很期待我的婚姻,但离开我的家和我的家人让我感到难以言表的悲伤。我很感激你要求在我走之前见我一面。”

“我叫你来是为了给你指示,而不是感情用事地告别。”

凯瑟琳看着国王的手指在宝座上敲来敲去,然后它就静止了。

“你命令我的一个王家卫队成员离开比尔巴利。”电脑端:

否认这一点没有任何好处。

“是的,父亲。佩弗利的同伴朗多子爵向我的一名侍卫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挑战,要求对他进行荣誉挑战。安布罗斯爵士打了他一顿,尽管他很慷慨地让他活了下来。然后佩弗利命令帕金斯也挑战他。他被杀了。我认为安布罗斯爵士最好在更多的贵族受到伤害之前离开。”

凯瑟琳意味深长地瞥了佩弗利一眼,一个旁观者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但很快就止住了。

佩弗利涨红了脸。“他像个恶棍一样战斗。”

“你才是罪魁祸首,兄弟。”

“安静!”国王拍了拍他的宝座。

凯瑟琳一动不动。她忘记了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你认为洛泰尔会容忍这种行为吗”国王哼了一声。

“对不起,陛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会反对什么行为呢”

“你没有遵照你哥哥的指示和他一起返回城堡。即使是现在你也不同意他的观点。”

“我听从了您的命令,陛下。他们总是告诉我,这对我的安全至关重要:我要一直跟我的女仆和侍卫呆在一起。佩弗利的部下听从了他的命令,结果一个失去了一只手,另一个失去了生命。我不确定佩弗利的指示是否正确。”凯瑟琳解释道。

“你无权评判它们,只能服从它们。”佩弗利厉声地说。

“我不同意这一点。这关系到我的安全和名誉,我必须选择服从谁的命令。在那种情况下,我选择不服从你。”凯瑟琳反驳道。

国王在他的宝座上往后坐了两寸,看着凯瑟琳,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似的。凯瑟琳不确定她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但知道她不应该再继续了。

“你是我的女儿,一位国王的公主。但你也是一个女人,必须服从男人来保护你。我跟你说清楚,从这一刻起,直到洛泰尔把戒指戴在你手指上的那一刻,你都要完全按照佩弗利的指示去做。你不能给我或比尔巴利带来耻辱。你不能败坏我的名誉。你不能做任何危及你婚姻的事。明白了吗”

“是的,陛下。”

“洛泰尔可能会容忍你的行为。他甚至可能觉得这很有趣,很迷人;毕竟,他是个外国人,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如果我是他,我就会把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个想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凯瑟琳咽了口唾沫。“我将努力成为洛泰尔的好妻子,而我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你忠诚的女儿。”

“一定要做到这一点。现在,诺耶斯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

凯瑟琳感到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吸了口气,看着诺耶斯。他紧紧地盯着她,好像会就这么永远盯下去,然后说:“昨天我们抓住了那个叛徒。”

凯瑟琳感到头晕目眩。“抓住了”

“我的人找到他了,他正往北走。看来他们比安布罗斯爵士强多了。但遗憾的是,我们将不会有第二次诺文死刑了。那个叛徒因为伤势昨晚死于牢房里。”

诺耶斯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该死的笑容,凯瑟琳想冲他跑过去,把它扯下来。

“你脸色很苍白,妹妹,”佩弗利说。

凯瑟琳没有哭,至少现在还没有。她想起了安妮夫人,这让她站得更直了,勉强应付了几句话,尽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听说又有人死了,我很难过。也许我会在布尔坦尼亚找到一种更平静的生活。”

佩弗利实际上哼了一声然后大笑,然后又打住了。

“如果你想过平静的生活,”国王哼了一声,咕哝着说,“一定要听我的话。现在,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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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驯兽

白恩并没有参加当天的晚宴,而是跟夜枭来到黑塔北方离河岸不远,隐藏在一座土丘后面的驯兽场。虽然叫做驯兽场,不过地面上的建筑物稀疏并且低矮。一座大门非常宽的低矮塔楼就是这里最高的建筑了。手机端:https:/m/

白恩跟随夜枭进入塔楼,塔楼内部直接就是往地下延伸的巨大洞穴,进入洞穴,便可以看到两旁用坚固的金属栏杆封闭的牢笼。里面现在有不少北部森林里的野兽,夜豹,森林狼,熊之类的。

继续往内部前行,野兽慢慢开始变成了各种怪物。从森林蠕虫到蝎尾怪,琳琅满目,很多怪物的种类甚至不是法塔林岛上的产物。

大部分怪物并没有令白恩意外,直到他看到一只巨大的长着巨角的怪物,站在兽牢里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一只牛头人,至少有十二尺,比两个人加起来还要高。脸部,肩部和背部的毛发更加茂盛。

“牛头人也可以驯服吗?”白恩记得书上说这种怪物脾气暴躁,智力低下,野蛮而莽撞。

“不清楚,不过黑麋鹿说它们的智力要比书中写的要高,”夜枭也转头看着牛头人说道。“一部分会说兽人语,甚至可以正常交流,但是我们无法驱使它们。”

“怎么?”白恩好奇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夜枭摇了摇头。“不过黑麋鹿提到它们对于屠杀和战争极为喜好,我们可以提供武器,盔甲和食物。但是战争这东西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有,如果它们不高兴,会随时随地杀戮自己人,只为了好玩。”

“我们继续吧,如果有其他问题,你可以直接问黑麋鹿。”夜枭又瞧了一眼那个牛头人,转头对白恩说道。

白恩点点头,两人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这是一个环形的洞穴,似乎像是天然形成,后期又被改造成现在的样子。

黑麋鹿和他的几个徒弟站在一个洞穴中心很大的坑边,一边指着坑里一边交谈着什么。白恩和夜枭直接走上前,看到坑底是一只一人高的多头蛇。首发m

“驯化怎么样?”夜枭直接问道。

“它对鞭子的反应还不错。”黑麋鹿挥了挥一支鞭子,坑底的多头蛇便畏缩了。“但我不确定随着它的体型成长,它是否还会惧怕这个。”

“也就是说失败了?”白恩盯着坑中的多头蛇问道。

“一半一半吧。”黑麋鹿收起鞭子,对徒弟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徒弟便往坑中扔了一只活羊。那只多头蛇似乎还在恐惧黑麋鹿的鞭子,并没有立即攻击那只羊,黑麋鹿吹响一支笛子,多头蛇便开始在坑底乱晃起来,看似不经意地开始接近那只羊。

“这是一个进攻的信号,不过它似乎还不明白。”黑麋鹿叹了口气说道,他看着多头蛇似乎确定没有鞭子落下,便一口把羊咬住,然后开始进食。“这么短时间取得这个效果看上去还不错,但是实际上如果这东西长大后,在战场上发狂,对我们自己人的伤害没准比对敌人更大。”

“也就是只能把它单独使用?”夜枭想了想说道。

“除非它完全成年,对方没有准备的话,至少可以保证对方必须派几百号人来对付它。”黑麋鹿点点头说道。“不过这本来就是长期计划。”

“这次的战争中有什么我们能用上的?”白恩插话道。

“有两只巨鹰可以用,它们在这边。”

黑麋鹿领着两人来到洞穴边缘的一道门,进入门又走了好长一段隧道,才来到地面。

“这是一对,”黑麋鹿指着一座巨大的鸟笼说道。“它们能携带的重量有限,现在由我最年轻的两个徒弟饲养,勉强可以带他们飞上天空。基本只能作为侦查任务使用。”

“其他的呢?”白恩看了看那对巨鹰,皱了皱眉问道。

“没了,这一次我们只弄到了不少多头蛇蛋,也算是运气不错。”黑麋鹿叹了口气说道。电脑端:

“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啊,”白恩不满地抱怨道。“如果依靠上面的人来侦查,人眼才能看多远,基本只能侦查个大概,如果飞的太低,没准还会被对方射下来。”

“只能等它们长得更大,没有其他办法。算是勉强可以侦查敌人兵力调动吧。”黑麋鹿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不如多布置点探子和侦骑。”白恩对黑麋鹿研究的这些成功很不满意。

“暂时就是这样,”黑麋鹿也开始不满白恩的态度。“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你可以说出来。”

白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夜枭倒是开始思考这件事。

“协会那边在研究遗忘石,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夜枭问道。

“没错,不过效果很差,我们使用遗忘石烟雾处理过一个牛头人,然后那个怪物就变成了白痴。似乎连战斗的本能都失去了。”黑麋鹿说道。

“遗忘石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去研究。”白恩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那双乳白色的眼眸。

“好像关于遗忘石的研究都没有什么成果,协会的一个部门尝试研究它在战争中的作用。做成炮弹什么的投入敌军阵中。”夜枭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太好防备,并且效果恐怕很差。”白恩想了一下说道。

“是的,所以他们改成研究另外一种东西。”夜枭继续说道。“也许你驯服这些野兽用得到。”

“什么?”黑麋鹿好奇道。

“怪物的香料,炼金术士们在研究这种香料为原料制成的烟。”夜枭回答道。

“烟?”白恩突然想到了他们打算做什么。“不会是打算利用怪物烟的成瘾性吧。”

“我不确定,似乎是。而且那种烟可以让人……”

“产生幻觉和某种舒适感。”黑麋鹿接下了夜枭的话。“我知道那种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确实可能对驯服这些怪物有用。但这东西的产量不够大吧?”

“谁知道呢,我也是从协会才知道这种东西。”夜枭耸耸肩说道。

“岛上有很多怪物,”白恩说道。“其他地方似乎禁止这玩意,也就是说明如果我们要收购这玩意,就很容易。”

“也容易被人察觉。”夜枭补充道。

“还可能带来其他风险。”黑麋鹿也补充道。

“…”白恩试图反驳,但他突然觉得三人讨论这个没有什么意义。

战争改变了人,为了获胜,所有人似乎都开始不计代价地研究能帮助自己取胜的东西。而完全不在乎这玩意是否……白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道德吗?他突然没有再继续谈论下去的欲望了。

“先不谈论这些了,”黑麋鹿突然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你们如果不参加晚宴的话,陪我找个地方喝酒吧。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

随后黑麋鹿做了做个夸张的动作。

“尤其是我们的夜枭大人结婚以后。”

“好吧,”夜枭笑着说道,“可以去法尔海姆开的饭店,据说他又弄出来了新的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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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白恩

白恩站在安塔拉特姆的法师塔顶,鸟瞰着整个塔图加港。他还记得在港口沿岸的楼群拔地而起之前这座荒废港口的样子。几年之间,这座港口就重新焕发了活力,络绎不绝的商船进进出出。虽然比不上玛格瑞塔或者瑞尔马斯这样的城市,但是对于法塔林岛来说,这里确实是最繁荣的地方。

不过白恩很快就会再次离开这里,前往东方的大陆。奥格伯恩领的战争导致那片土地兵火肆虐,哀鸿遍野。奥格伯恩城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和彻底洗劫。用当地人的话说,“城市惨遭蹂躏,遍地如同被烈火烤黑一般。”

白恩还记得这场战争的结局:奥格伯恩领的军队土崩瓦解,教堂横遭抢劫,末代奥格伯恩公爵也在战争中丧生。男人,女人和儿童被绳索捆成一串,排成长长的队伍,在胜利者的驱赶下蹒跚行进。

奥格伯恩的陷落标志着又一个势力彻底终结,以及一个新的王朝凭借征服者的权利粉墨登场。攻克奥格伯恩城的丰功伟绩彻底奠定了玛格瑞塔国王的地位。

白恩可以想象,当玛格瑞塔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站在奥格伯恩城堡顶端俯瞰城市时的感觉——既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又有对未来统一伊斯塔尼亚的憧憬。首发m

但对玛格瑞塔来过,最具挑战性的却是北方的比尔巴里。占据奥格伯恩不仅仅是获得了一大片土地,更是占据了一大片海域。通过这片海域,他可以建立一个海上帝国。当然,前提是解决掉比尔巴里。

白恩想到这里,他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塔内。

法塔林协会为了建造更多的新式战舰,把从奥德李克-卡奥苏斯手中买下的战舰再次卖掉。这导致法塔林的战舰数量直线下降。更令人感到麻烦的是,几位新晋的船长和两位黑暗精灵船长忙着赚取他们购买舰船,火炮,补给,还有支付给水手们工资的金币。

法塔林到鲁恩和玛格瑞塔沿线海域上的海盗已经被这群饿狼一样的船长扫荡一空,凭借炮火优势他们轻而易举的击溃了那些可怜的海上男儿。如果不是阿门加农明确表示,任何敢于袭击跟法塔林协会签署贸易协定的商船的人都会被法塔林协会处罚。他们恐怕早就对航线上的那些肥羊下手了。

不能攻击这些眼前的肥羊,这让他们的航线越来越偏离法塔林岛的贸易航线,据说两名黑暗精灵船长已经进提尔亚的海域。新晋的船长们则更了解法塔林岛的邻居们,他们果断的选择前往比尔巴利或者更北边的海域寻找猎物。

这导致法塔林的运输舰队数量远远不足,只能分批次地不停把士兵先运到‘怪物’莫拉德伦伯拥有的港口城市。当然,白恩现在见到他,得称呼他新获得的名号:迪亚曼特瑞伯爵,莫拉德伦大人。

好在奥德李克的商队帮了不少忙,他们从法塔林返回的时候。会顺便帮着运送一些人员前往迪亚曼特瑞城。

法塔林协会的消息落后也因此显现出来。奥德李克已经建立了‘七港联盟’。并且成为其中的九人委员会的主席。不光如此,他还在帝国的北部海岸打了两场大胜仗,击沉和俘获了上百条长船,干掉了两位北地蛮族的酋长。

至于他最开始承诺的商会,法尔海姆已经派人去接手了。但是马尔努斯帝国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派去的人获得的消息大多数互相冲突甚至完全无用。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每年从法塔林岛购买的大量粮食让他获利颇丰。

白恩一边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边思考这些信息。法塔林岛的优势竟然是岛上敌人相对其他国家要少的多。只有偶尔出现的怪物算是比较常见的威胁,但是南方现在由于金盾矮人们的入驻,他们非常勤劳的维持大道的通常,不停地消灭敢于冒头的怪物。

北方由于有河流的分割,加上黑麋鹿和他的徒弟们对狩猎的喜好,成群的基本只有狼群。唯一有威胁的是那群反叛军,但是夜枭已经派人加固了闪金镇的城墙。并且在东北方向建立了三座塔楼,并且安排了驻军。如果反叛军不是疯了的话,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来袭击。

哦,还有那些邪教徒,白恩突然想到这个,不过上一次杀掉了不少之后。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听说关于邪教徒们的消息。不过那场瘟疫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大部分选择居住在那边的农夫更多的是为了逃避法塔林协会的税收。

在阿门加农宣布解放奴隶并且建立等级议会之后,大部分的村庄都归属于镇子或者城市管辖。镇子以上会有专门的卫队负责处理这些事物,阿门加农专门为每支卫队都至少安排了两名正式法师,想必想再次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容易。

关于法塔林协会,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想到的?白恩自问道。似乎没有了,即使有的话,阿门加农和迪恩也会处理的。

那么,其他方面呢?白恩自己和夜枭将会是这次派出军队的统帅,也许还有黑麋鹿。佛莱恩会回到他的法师塔,并且在那里跟矮人一起修建一个简易的要塞。安塔拉特姆则负责监视塔图加港的负责人,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协会的事情。

法尔海姆将会代表法塔林协会前往瑞尔马斯,这一次不会再偷偷摸摸了,而是努力消除双方之前的‘误会’,并且尝试建立起一些联系。白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瑞尔马斯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导致了一系列的后续问题。自己现在还在提尔亚很多城市的通缉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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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航程

法塔林的战舰如无情的斧刃劈入深海,稳定的风吹得篷帆和翼梁嘎吱作响。白恩仍然待在自己的客舱中,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厌倦了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搜寻,以图第一眼看见大陆的行为。总会到的,很快就会到的。

他靠在铺位边倾斜的墙面上,看着摇晃的提灯。百无聊赖地不停把祭刀扔向桌子中间的柱子,那里现在已经密布了无数细微的小孔。

突然一阵冰凉的、带着腥味的风吹了进来,他转头,正好看到奈特斯卡推开门进来。这位女性黑暗精灵船长是最先返回法塔林岛的指挥官,带着她满载而归的舰队。电脑端:

“一位女士不敲门就进入一位男士的房间似乎不是一个好习惯。”白恩懒洋洋地说道。

“你在船舱呆的太久了,”黑暗精灵对房间内的气味皱了皱鼻子。“虽然这里不是水手仓,但是味道也快差不多了。”她转身朝向门口,“来吧,我们去甲板上呼吸点新鲜空气。”

白恩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盯着船长两条暴露出来的长腿,他很好奇为什么她能在海上保持皮肤仍然如此的白。

“看够了吗?”黑暗精灵没有得到回应,转头时注意到白恩的目光后说道。

“当然没有,”白恩把腿从铺位上挪下来,坐在上面挑了挑眉毛说道。“毕竟这对我来说是海上唯一的风景。”

“如果你不打算欣赏海底风景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奈特斯卡说完离开了白恩的船舱。

白恩用双手猛地揉了揉脸,从柱子上拔出祭刀,插回腰间。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位女船长的话,从风帆上挂满的人皮就能看出来对方的威胁决不会停留在口头上。

当白恩从船舱里钻出来的时候,不光在甲板上看见了那位船长,还有她的随船法师。

“难道这位船长从来不发薪水吗?”白恩对着那位法师说道。“你能不能换个其他颜色的衣服?对绿色偏执的强迫症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吧?”

白恩在船上每一次见到这位高个子的混血黑暗精灵的时候,他似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绿色的羊毛衣,绿色的皮革装。只有他修长手指上数不清的指环是其他颜色。

黑暗精灵法师并没有回答白恩的问题,而是用他快抬到白恩头顶的下巴对着白恩,眼神轻蔑地上下扫视了一下白恩的服装,冷冷地哼了声,便向奈特斯卡施礼后,转身离开了。

白恩对黑暗精灵法师的表演回以一个白眼。

“很好奇他是你从哪里弄来的,法塔林协会的法师难道不合你的胃口吗?”手机端:https:/m/

“塔图加港,他本来试图前往法塔林协会,获取一个职位,不过我碰巧先遇见了他。”奈特斯卡的目光看向大海,连头都没转对白恩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法塔林协会过来监视我的法师,我留了两个在船上。他们跟你一样,上船之后不久便窝在船舱里不出来了。”

“总是一样的景色确实容易让人感觉到审美疲劳。”白恩略过了监视的话题,把话题转到黑暗精灵身上。“竟然有黑暗精灵主动来法塔林岛,这真是……十分让人惊讶。”

“你担心他是黑暗精灵派来的探子?”这一次奈特斯卡转过脸,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这点很难判断。人类的国度中,我们并不受欢迎,而法塔林岛是除了提尔亚和部分南方大陆的港口外唯一能接受黑暗精灵的地方。”

“你是说……”白恩皱起眉头,他之前没注意岛上的黑暗精灵有多少,但是想在回想起来,塔图加港的‘精灵’数量似乎有点多。而高等精灵们有更好的选择,恐怕法塔林岛在他们选择的排位中不会靠前。

奈特斯卡摆出一副你这个蠢货终于明白了的表情看着白恩。

“有多少?为什么会来法塔林岛?”白恩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几十,上百,甚至更多,谁知道呢。”奈特斯卡转过头,继续看着海面。“不过我和其他几位船长都雇佣了几名黑暗精灵,他们比起人类海员,更熟悉海上的情况。对了,我们并不这么称呼自己的种族。像我这样好脾气的人为了迎合你们或许会这么说,但是大部分……我建议你如果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称呼他们为德鲁奇,或许能保住你的小命。”

“我知道你们……两族的称呼,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不要自己面对一名德鲁奇的。”白恩点点头,他了解一些精灵族之间的事情,虽然不多。“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黑……德鲁奇回来法塔林岛,这件事你还没告诉我。”

“我猜大部分是因为好奇,”奈特斯卡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后说道。“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混血儿试图逃离,他们需要选择一个看上去有些危险,但是又没那么危险的地方。”

“看上去有些危险是指管理还很混乱,有足够的机会混入其中吗?”白恩感觉自己听明白了女船长的意思。

“不,指的是既可以满足他们能使用血脉和成长中学到的手段,又不会像他们成长的环境那样随时随地因为血脉而面临死亡。”

白恩这下明白了,这些混血儿足够残忍,但是对他们血脉中更残忍的那一方来说,他们还不够格,但是法塔林岛反而很适合他们。法塔林协会不在乎残酷或者残忍者,协会为了自己的目标,更在乎有能力的人。

还有什么人比从小在黑暗精灵社会长大,并且活了下来的混血儿更有‘能力’呢?至于那些真正的黑暗精灵投奔者,理由则更简单了,每一个社会都有各种各样的失意者,他们需要换个环境来展示才华,还有比一个新建立并且慢慢发展壮大的势力更吸引失意者的吗?

“人们总说黑暗精灵不可信任,”白恩嘀咕着。“但是你证明你是一个非常可靠的船长,不是吗?”

“看来你在礼貌方面真是一点也没有进步,白恩法师——好吧,我承认,我没看出来法塔林协会的会长信任你哪一点。”奈特斯卡歪头说道。

“那就是你没看出来的那些点,奈特斯卡船长。好吧,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快要到目的地了,”奈特斯卡说道。“还有一个你一定不喜欢的消息。”

白恩皱了皱眉。“那么请你说出来,让我看看我不喜欢它到什么程度。”

“我的水手听说了一个……法师组织,”奈特斯卡说道。“有点像法塔林协会,或者说他们在学习法塔林协会。”

“航程还在继续,对吗?你的信息是多久以前的?”

“离我回到塔图加港的日子不久吧,正好是你找到我的时间。不管怎么说,”她继续刚才的话题,“至少之前你找我办的事有点进展了。”

白恩哼了一声,“也就是我找你办事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要的消息了?然后过了这么久才决定告诉我?”然后白恩皱眉。“他们在哪里?”

“我告诉你他们在哪,你都知道?”

“那是当然。”白恩自信地断言。

“提尔亚西南部的一座岛屿上。”奈特斯卡把脸转回海面上,但她知道白恩脸上的表情。

“你在耍我吗?你似乎忘了我是谁。”白恩带着危险地语气说道。

“你说你都知道的,”奈特斯卡毫不在意白恩的威胁。首发

“告诉我关于你知道的一切。”白恩再次加重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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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契法联盟

一阵海风吹来,吹歪了奈特斯卡的船长帽,这让她不得不伸手扶住它,并且重新把它扶正,帽子外的头发则随着海风轻舞。

“那些巫师们似乎曾经属于提尔亚的某座城邦,不过现在他们被驱逐了,或者说半驱逐,因为他们不允许其他人学习这项技艺。”奈特斯卡淡淡地说道。“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试图控制那座城市,我想你可以安排人去调查清楚。”

“不允许其他人学习魔法?”白恩凝起眉毛,心想这点很多地方似乎都想这么做,只不过他们换了另外一个借口,来追捕流浪的法师们。“没人反抗吗?没人奋起反击,或是偷偷学习吗?”

“据我所知,当然有了,到处都是。但只有两个、五个或是十个隐居的巫师,又如何能够对抗当时控制着一座城邦的四百名契法联盟的法师呢?与他们对待外人或是变节者的方式相比……你们善良就像个……好吧,我也想不到什么适合的例子。”奈特斯卡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绝对狠毒,绝对残忍,在他们的地盘上绝对无可匹敌。”奈特斯卡补充道,“我听说如果不是他们疯狂地想夺取城邦的真正统治权的话,他们还会安稳地在那座城市里发展,壮大,最终获得真正的统治权。”

“所以他们失败了?”

“一定程度上吧,他们已经取得了想要的垄断权。谁也不敢忤逆契法联盟,私藏其他流浪的法师。谁也不敢。包括提尔亚的其他城邦的统治者。”

“真奇怪,”白恩说,“那他们还自称是契法联盟。”

“这叫假意谦虚。我想这让他们觉得很好笑。最终,契法联盟为他们的服务设定了荒唐的价格,已经不像是雇佣工作,更像是对顾客开了个残忍的玩笑。”奈特斯卡保持这微笑说道。

“荒唐的价格?”

“学徒是每天五百金币。刚出师的要花掉你一千。他们用手臂上的纹身表示阶级。你看到的黑环越多,就越要礼貌小心。所以人们也叫他们黑环法师。”

“每天一千金币?”白恩很惊叹这个价格。法塔林协会的法师服务的价格一般是每天二到五金币,少数的一些法师,比如白恩这个等级的价格大概是十或者二十金币。

“你现在明白为何他们不是遍地开花了吧。契法联盟不会在每个有笔小钱可以挥霍的君王、贵族和小军阀驾前称臣,即便处于战争状态,或是其他紧要关头,他们也只能提供短期服务。如果你遇到一位契法联盟的法师,那就可以肯定委托人花这笔钱,是让他们完成重要使命。”

“我感觉你为法塔林协会打开了一项新财政收入的大门,奈特斯卡。”白恩觉得这个价格确实很高,但是这个模式法塔林协会也可以学习。“他们是打哪来的?”

“不知道。”奈特斯卡耸耸肩说道。“还有,提供法师服务是一项不错的收益,但是同时也会降低…法师的身份。不过人类的法师大部分都很弱小,也许你们学习魔法就是为了干这个。”

“哈哈。很有趣。”白恩虚伪地应付道。“我是说他们的联盟或者说势力。他们的垄断权。”

“这很简单。我猜是有天晚上,一名强大的巫师敲响了一名不那么强大的巫师的门。‘我要筹办一个垄断联盟,’他说,‘立刻加入,不然我就当场把你从这双该死的靴子里轰飞。’所以按照常理,第二名巫师说……”

“你知道,我早就想加入一个联盟了!”白恩配合道。

“没错。这两人一起去找第三名巫师。‘加入契法联盟,’他们说,‘或者跟我们两个人战斗,二对一。就在这儿,就现在。’如此反复,直到三四百名行会成员敲响了最后一位独立法师的家门。在此之前,所有说‘不’的人都死了。”

“我不认为会这么简单,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当有一个强有力的发起人时,很多事情都好办的多。”白恩说完,又补充道。“他们肯定有弱点。”

“他们当然有弱点,白恩法师。他们也是肉身凡胎,就跟你我一样。他们吃饭,他们拉屎,他们衰老,好吧,这点我和你们不太一样。当然,他们也会死亡。但他们和你们一样,就像见鬼的蜂群,你惹到其中一只,其他的就会出来把你扎成筛子。愿诸神怜悯所有杀过契法联盟和法塔林协会的人,无论他们有意还是无意。”奈特斯卡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后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加上法塔林协会?”

“这是他们联盟中最核心的规则,绝无例外的规则。你杀死一名契法联盟的法师,所有联盟成员就扔下手边的事情,向你扑来。他们会动用所需的一切手段把你找出来。他们杀死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同伴。他们烧了你的房子。他们毁掉你所建造的一切。在他们最终让你咽气之前,会保证你知道自己的血脉已经从大地上抹去,连根带叶。”

“法塔林协会可没有这种‘规则’。”白恩撇了撇嘴说道。

“哈哈,”奈特斯卡用一声虚假的笑声回应。“相信我,我宁可去惹契法联盟也不愿意招惹法塔林协会,你们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像是个正常的有些病态的法师组织。但是骨子里,你和我们德鲁奇的区别无非是你长得太丑并且异常短命。而法塔林协会里其他的人跟你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白恩并没有觉得自身的行为偏向黑暗精灵。

“哈哈,你们或许自己并没有察觉,但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更偏向合作而不是内斗的德鲁奇罢了。”

“好吧,好吧,我不想讨论这一点。”白恩妥协道。“所以谁也不能跟他们作对?但你说他们在一座岛上?被驱逐之类的。”

“驱逐是我猜测的,魔法很危险,他们的人数也足够多,但我不认为他们在玩弄政治方面会比城邦的管理者们更强,所以当他们试图夺取真正的权力时,他们就会失败。”奈特斯卡沉思道。“我猜测提尔亚需要他们的力量,但是又不再需要他们高昂的服务费和长期对统治的威胁,所以给了或者流放他们到那座岛上,让他们远离城邦,但是又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服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虽然我认为比较低,”奈特斯卡歪头看着白恩说道。“就是他们听说了法塔林协会的故事,所以打算学习你们,在一座岛屿上建立自己的法师王国。”

“学习我们……”

“哦,你可以跟他们作对,这没关系。因为你是法塔林协会的法师,还是在协会内有足够地位的法师。”奈特斯卡打断了白恩的话。“但如果你是一名普通法师,当你跟一名契法联盟的法师有了矛盾,那可以试着反抗,只要你觉得值得。但如果你走到了要杀他的地步,你就会想:哦,那不值。自杀还更可取些。至少到时候他们不会杀光你爱过的、信任过的所有人。”

“哇。”白恩不敢相信女船长竟然为了说这些而打断自己。

“没错,”奈特斯卡摇摇头,似乎理解错了白恩‘哇’的意思。“魔法的确厉害,但真正麻烦的却是他们这条该死的规矩,让契法联盟变得如此骇人。所以说,如果你发现自己正面对其中一位法师,那就赶紧鞠躬,拍他的马屁,称呼里别忘了加上‘先生’或者‘女士’。”

“所以你在那座岛上,见到这些法师,就是这么做的喽?”白恩彻底明白了,根本不是什么水手的消息,这个黑暗精灵船长亲自到过那座岛。

听到白恩的问话,奈特斯卡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带着某种自豪和嘲弄的意味。这弄的白恩有些不知所措,怀疑自己是否不该说那些话。

“你想知道?”奈特斯卡扶住船舷,手指轻轻地抚过它。“那么我来告诉你,我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跟他们说——我是法塔林协会的海军上将,奈特斯卡!忘掉你们愚蠢的把戏吧,因为我船上这些小可爱可以在四百码外把你们的整个城镇轰城碎片。而你们的小把戏甚至摸不到我的船舷。”

“哦,该死的。”白恩惊叹道。

“是的,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奈特斯卡歪头对白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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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迪亚曼特瑞

正如玛格瑞塔统治着伊斯塔尼亚南方避暑的城市一样,比尔巴利的海滨也统治着伊斯塔尼亚的北方城市,不过在迪亚曼特瑞城陷落以后,比尔巴利控制的海域缩减了至少三分之一,而且还在随着时间不停地减少。

迪亚曼特瑞的码头矗立在海湾清澈的水面上,来自玛格瑞塔、鲁恩、坎托尼亚、提尔亚诸城邦等港口城市的船只停泊在那里。其中也有南方大陆周围群岛低矮而浅的船只,还有高等精灵控制的群岛高大而深的帆船,它们用帆布绑在一起,就像一个洗衣工人的院子逃到了海里。

在海滨的街道上,来自不同城市和地区的小贩们在又高又薄的桌子上兜售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桌子上铺着色彩鲜艳的桌布和旗帜,每一张桌子上都有海鸥的叫声和海浪的潺潺声。十多种语言,一百种方言,马尔努斯人和提尔亚人在又热又静的空气中跳舞。

一群士兵河口的广场上停了下来。这里是一条宽阔的灰砖街道,标志着仓库区西边的边缘。最后一位伟大的奥格伯恩公爵的铜像矗立在大海的另一边,仿佛是为了纪念他失去的领地——如今已是破烂不堪的废墟,除了被彻底占领的迪亚曼特瑞城。

在这座铜像下面,年轻人光着膀子,在开始变得炎热的天气里吃力地干活,拖着高高的手推车,车上堆满了白色的油包。有人笑,有人喊,有人严肃得可怕。有些是利用季节性工作的自由人。其他人则与房屋或个体商人签订契约。

少数人是奴隶。所有的人都很漂亮——即使是胖子和笨手笨脚的。青春使它们变得美丽。皮肤下肌肉的运动比用料最好的长袍包裹的法塔林人更微妙和迷人,也许是因为那些法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过站在高高塔楼顶端的白恩和夜枭对此不感兴趣,他们在观察和细数停泊在这座港口的战舰,至少有三位数,超过一半都悬挂着玛格瑞塔的旗帜,其中有不少是法塔林协会从奥德李克手中购买又专卖出去的。

这些战舰都经过改装,以适应伊斯塔尼亚海上作战的特色。令白恩和夜枭有些担忧的是,这里只有整支舰队中的一半。而且还去除了无用的商船,长船,大型渔船之类的船只。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海战让玛格瑞塔国王明白依靠这些船只冲滩得不偿失。

况且,比尔巴利没有一个可以让玛格瑞塔舰队发挥优势的港口。这一次,海洋上不再是决定性的战斗了。但是,白恩和夜枭有幸看到了比尔巴利城的精致绘画,对于那座高耸与地平线上的城市,两人都没有任何攻占的办法。只能寄期望于玛格瑞塔国王和他手下的将领有一个足够有效的进攻计划。

“莫拉德伦不仅修复了城墙,还在不停加固它们。”夜枭开口说道。“就像他准备把决战的战场放在在这里而不是在比尔巴利城外的某处。”

“我不认为那些木质的棱堡和延伸出城墙的平台能有什么用。”白恩反驳道。“太过脆弱,既抵御不了炮击,也驻扎不了足够的士兵,还不能提供足够的掩护。”

“木质棱堡虽然抵御不了炮击,但是它们离城墙不远,在城墙火炮的保护范围下,对方如果选择用大炮轰击那些木头,就会花费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炮弹去做一件几乎完全没有意义的事。”夜枭解释道。

“至于那些延伸出去的平台,看到它们的支架了吗?”夜枭抬起手臂,指着其中之一说道。“上面并不一定要站人,可以堆放易燃品,只要点燃它们,然后只要拆掉一根支撑的木棍,整个平台就会向城墙拍去。砰,火焰会落在城墙下面,平台的重量会拍扁任何企图爬上城头的人。”

“在黑塔的时候,他总是不停地说他要成为鲁恩的统治者,”白恩看着那些城墙上的守城设备说道。“他现在似乎不再提起这件事了。而据我说知,当一个人真正要去做某件不可思议的事时,他不会满世界宣扬的。”

“他继承不了鲁恩公国,即使鲁恩公爵去世,还有其他顺位的继承人。更不用说玛格瑞塔的那个王子都比他的继承权排位更高。”夜枭倚着塔楼边的围栏说道。“不过他或许可以熬到鲁恩公爵死去,没准可以通过权力交换当个摄政公爵。”

“我不认为他会在乎头衔,”白恩靠在另一边的围栏上。“他很有耐心,但没那么有耐心。为了实现他的目标,我怀疑他到时候会把我们拉下水。”

“靠什么?几封密信?或是其他什么编造的理由?”夜枭摇摇头,“法塔林岛便是法塔林协会天生的优势,只要协会不同时得罪所有人,便可以依靠那座岛抵御任何人的入侵。”

“靠什么?那些法师塔?阿门加农到现在仍然没能完成他的研究。”白恩并不同意夜枭的观点。“而且提尔亚一座海岛上的法师组织就有四百名成员,哪怕其中有不少法师学徒,但这个数量比我们还多。更不用说他们是个纯粹的法师组织,对那些流浪法师的吸引力恐怕远远超过我们。”

“你的法师团就有超过一百五十名法师了。”

“一百五十名法师和刚刚能施法的‘新晋法师’而已,真正的施法者连二十人都没有。”白恩再次反驳道。“我们评定的‘正式法师’和其他地方的法师完全不同,大部分地方管这些人叫法师学徒而不是法师。”

“他们总会成为法师的,不是吗?”

“不,他们中的大部分会成为术士,巫师,女巫,或者其他什么玩意。但不是法师。”白恩没好气地说道。“即使是我们甚至也不算真正的法师,我们只不过是黑夜教会在黑塔里鼓捣出来的玩意。你见过哪个法师整天研究的是怎么战斗,怎么杀死对方,怎么让对方更加痛苦,而不是魔法学识?我们充其量也只能被叫做战斗法师,还是以魔法参加战斗的炮灰。”

“或者刺客,密探,保镖之类的。”夜枭笑着补充道。“但是战斗法师这个称呼也不错,不是吗?”

“我真的不想跟你谈这些,你总能找到办法把这些话题变得……”白恩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转变话题本来的方向,让它呈现好的一面?”

“听上去算是我的优点,”夜枭再次笑了起来。

“我讨厌该死的乐观主义者,”白恩无奈地摇摇头。“那么,时间差不多了,伯爵大人,我们应该前去跟另外一位伯爵大人会面了。”

“你似乎很讨厌贵族,”夜枭问道。“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吗?”

“不,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们,就像我不喜欢黑夜教会和某些人一样。出于某种本能。”白恩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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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老熟人

在走廊尽头是另一扇厚重木门,几乎跟通向要塞大厅的房门全无二致。但这两扇门上了闩,一套精密的金属锁具连接在磨光铁质横闩上。大门正中的锁上有十几个钥匙孔。莫拉德伦从项链上取下两枚伪装成挂坠的钥匙,用身子挡住白恩和夜枭的视线,不让他俩看清自己选用的是哪些钥匙孔。门里传出一系列咔嗒声和机械转动声,隐藏在四周墙壁上陷阱中的弩箭一根根缩回了射击孔内,锃光瓦亮的横闩也随之划开。大门吱扭扭地从正中开启。

又是一声尖叫从前面的房间传来,这次再无房门阻隔,显得清晰嘹亮。

“看来你的‘收获’的精神头还不错。”白恩淡淡地说道。

“相信我,实际情况跟你想的不太一样。”莫拉德伦一边关上门,一边说道。

房间内,一个黑发的男人被捆在一个木架上。头下脚上,铁镣固定在腿上,双臂被拉伸到最大限度,拴在下方。行刑的人一记重拳捶在这个人的腋窝下方,声音好像铁锤敲打生肉。黑发男人惨叫起来,在镣铐束缚下竭力挣扎,汗珠四散飞溅。

白恩和夜枭注意到这个因为痛过而蜷缩起来的男人的面孔。

“该死!‘小虫’?”白恩和夜枭惊呼道。

“没错,”莫拉德伦走上前,又一拳打在同一部位,还刻意把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向外突出,“这就是黑夜教会这一次带队的队长,我差一点就被他解决掉了。”莫拉德伦用掌缘抽在‘小虫’的喉咙上。‘小虫’大口大口地喘气,发出呼哧呼哧的湿音,鲜血和唾液从嘴里喷出,汗水则往鼻子里倒流。

“我还以为他死了。”夜枭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所以他背叛了我们?”白恩则开始担心另外的事。

“不知道,他的嘴很硬,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们见见他,看看能不能掏出来什么东西。”莫拉德伦转头对白恩说完,随后又转过头面对‘小虫’,拍了拍他的脸。“我早就把他切成块扔进海里了。”

白恩扫视着四周,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沿着房间一共有十二具类似的木架,全部在关键部位用金属片包裹,中间则是其他的刑具。其他的木架还有一具上有一个人,其他都已经空了,只留有斑斑的血迹。

另一具木架上的人体壮如牛,非常高大。但是体型比白恩认识他的时候要圆,有着一副大大的黑眼圈。他也注意到白恩,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单纯地瞪着白恩的眼睛。

“又一个‘老朋友’,”白恩低声说道,“看来现在我们的‘老朋友们’开始真正为黑夜教会执行任务了。”

“‘瘫脸’,”夜枭也认出了另一个被固定在木架上的人。“‘小虫’或许会开口,‘瘫脸’的话…抱歉,我在塔里跟他也没什么交情。”

“他们什么都不说!”莫拉德伦又揍了‘小虫’几拳。“据我所知他们在塔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硬汉。”

“时间会改变人,”白恩走到‘瘫脸’的木架前,盯着他身上的伤痕说道。“从伤口上来看,你的手下很专业,我不认为我能比他做得更好,不过我很愿意帮你处理掉这个家伙。”

“当然,这也是我带你们来的目的之一,不过我记得你的手法很好,最好让他多体验一些。”莫拉德伦歪头说道。

“我现在不喜欢亲自动手了,”白恩歪着头,看着‘瘫脸’。“也许是在塔里做得太多了,有点厌烦。不过我有些新玩意可以试试,没准效果更好。”

“请随意,”莫拉德伦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恩把腰间的施法材料包解开,放在旁边的一个小平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瓶子,确认了一下材料是否齐全后,转头对莫拉德伦说道。“我还需要几样东西,我猜你这里可能有。然后给我准备一个简易的炼金台,我需要调配点东西。”

莫拉德伦问出白恩所需要的材料,挥手让手下去准备。不一会儿,一个手下便推着一个简易的炼金台来到房间内,上面放着白恩所需要的材料。

白恩花了一些时间才调配出三瓶药剂,分别是姜黄色,一种发暗的绿色和乳白色的药剂。白恩把‘瘫脸’的嘴撬开,往他嘴里灌入半瓶姜黄色药剂,然后开始耐心等待。

“我能看出来几样材料,你这瓶药剂似乎是强化感知用的?”莫拉德伦好奇地问道。

“是的,不过不是平时我们战斗用的那种,这里面加上了安塔拉特姆发现的几种新玩意,会把感知放大的同时抑制住身体的一些机制。”白恩解释道。

“防止他晕过去?”莫拉德伦听明白了白恩的意思。

“差不多,”白恩用祭刀轻轻刺了‘瘫脸’的手臂一下,对方则好像被长剑刺穿了一样,突然猛烈地哀嚎起来,身体不停地抖动,然后固定他身体的束缚困在木架上。

“比我预想的好像还要好,”白恩等‘瘫脸’最终重新安静下来后说道。

“我猜你不会把秘方卖给我吧?”莫拉德伦看着浑身是汗,全身皮肤都发红的‘瘫脸’说道。

“看价格吧,”白恩悠然自得围着‘瘫脸’转了几圈,检查他的身体情况。“效果不错,不过持续不了太久。”

“嗯?”白恩猛然伸出手,捏住‘瘫脸’的下颚,把下巴拆了下来。“想都别想。”

“这瓶绿色的药剂是可以让他……怎么说呢,心情低落。”白恩把绿色的药剂也灌入半瓶后说道。“痛苦和心情低落,有时候会怨天尤人,不是吗?我尝试让他回忆一些东西,虽然拿不准他会去想那些事情,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派我的来的人,还有这个该死的任务。”

“有什么用?”莫拉德伦再次问道。

“没什么用,”白恩再次用祭刀刺了‘瘫脸’一下。“不过有时候人悲伤的时候总想找人谈谈,不是吗?”

莫拉德伦翻了白眼,没有接白恩的话,他开始觉得让白恩做这件事似乎有些不靠谱。

房间里的几人再次沉默,只有‘瘫脸’不停因痛苦而挣扎喊叫的声音。等他再次安静下来,白恩把剩下的最后一瓶药剂倒入他口中,然后把下巴重新接回去。莫拉德伦看着白恩的动作,皱了皱眉头。

喝入乳白色药剂的‘瘫脸’眼神开始涣散,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等他完全进入某种出神的状态,白恩在他耳旁轻语了些什么。莫拉德伦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白恩用闭嘴的手势打断。过了一会儿,‘瘫脸’开始小声诉说什么。

白恩把头靠近他的嘴,聆听‘瘫脸’所说的内容。又过了一会儿,当他所说的内容开始再次重复后,白恩抬起了头。

“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是一个测试,他们成功的话,就会成为黑夜教会的正式成员。”白恩淡淡地说道。“不过他提到一个接头人,没准你可以安排人把他钓出来。”

莫拉德伦走到‘瘫脸’身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状态。

“他废了,对吗?”莫拉德伦转头面对白恩问道。“他嘴里说的内容可信吗?”

“第一个问题,是的。他现在有点像木偶。”白恩把施法材料包重新绑在腰间,然后把之前拿出来的材料和调配好的药剂分门别类地重新装回进去。“第二个问题,主要内容还是可信的,细节上可能会有很大偏差。比如那个接头人可能不存在,也可能有一大群人,也可能是个陷阱。”

“最后一个问题,”莫拉德伦看了看还在不停低语的‘瘫脸’说道。“我不相信忠诚,尤其是绝对忠诚。但他们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嘴硬?死亡和痛苦都敲不开他们的嘴,包括之前的那几个也是。”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白恩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有什么比痛苦和死亡更让他们恐惧的东西。”

“或者让他们坚信或者崇拜的某个东西。”夜枭补充道。

“黑夜女士?”莫拉德伦疑惑道。“有人会真的相信这玩意?”

“你不相信不代表没人相信,”白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法塔林岛有人召唤邪神的事情。

“狂信徒总是会出现,”夜枭走到‘瘫脸’身边,掏出一柄匕首,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给了他一个痛快。

莫拉德伦注意到了夜枭的动作,不过他也没有阻止。一个废了的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小虫’留给我,我会安排人尝试去钓那个‘接头人’。”

“还有其他事情吗?”夜枭点点头问道。

他看到莫拉德伦摇摇头,白恩也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白恩,我们走吧。”夜枭说道。“看来黑夜教会把我们当做测试任务的目标,所以我们俩也需要多带点保镖。”

“说实话,我倒是挺期待他们派一些‘老朋友’来的,毕竟我还有不少债要还。”白恩突然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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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凯瑟琳

人们无视、轻视或忽视女性。但当我代表我的国家时,我不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女王。手机端:https:/m/

——洛伊斯的瓦莱利亚女王传

不到一个星期以后,凯瑟琳就要动身到布尔坦尼亚去了,她醒着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被各种安排支配着。她仍然每天想着安布罗斯,但她也不得不想到洛泰尔,想到她的婚姻,想到她的旅行,想到现在她的衣服。

她母亲为她订购了许多布尔坦尼亚式样的衣服,终于到货了。日礼服都是布尔坦尼亚国旗的不同颜色:绿色、红色和黑色。她的母亲说:“你必须让布尔坦尼亚的人们知道你是他们中的一员。向他们展示你为成为布尔坦尼亚人而感到自豪,他们也会这样做的,并且他们会感谢你提醒他们应该这样做。”

尽管如此,当凯瑟琳看到她的礼服在她的更衣室里并排摆放时,她还是哼了一声。它们的款式是非常大胆的。即使是黑色的礼服也有闪亮的丝带和羽毛编织在上身、袖子和下摆上。

“它们看起来很复杂。”凯瑟琳用手指卷起一只袖子。“这是怎么回事”

“布尔坦尼亚女性更喜欢裸露皮肤,”她的母亲表示赞同。“信不信由你,这些都是相当保守的。”

凯瑟琳试穿了其中一件红色的,但似乎她把它挂在身上的方式不对,她觉得暴露了;礼服的左边从腋窝一直开到臀部。

“我看起来穿上了一件……血迹斑斑的破布。”

“嗯……你不能用你的胳膊做点什么吗”王后认真地绕着凯瑟琳看了一圈后犹豫地问道。

“比如”凯瑟琳双手叉腰,胳膊肘从袖子的缝里探出来。

“不,不要那样做!把它们放直。”当凯瑟琳这么做时,她母亲皱起了眉头。“哦,天哪,这看起来也不太对。可能礼服需要带着什么东西。一个道具。是的,也许它会有用。来帮助讲述你的故事。”

“一丝绝望”

她的母亲眉头皱的更紧了。“千万别表现出来,凯瑟琳。记住瓦莱利亚女王。她赢得了她的人民的支持。为了赢得人们的信任,他们需要把你看成是一个赢家。不要让他们把你和绝望联系在一起,而要把你和希望联系在一起。为了更光明的未来。走向成功。”

凯瑟琳想不出有什么能把她和成功联系起来。她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获得过任何成功,甚至没有机会获得成功。至于希望,当穿上这些衣服时,她只能希望人们不要嘲笑她。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她房间的门,然后莎拉几乎跑进了更衣室,她向王后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转向凯瑟琳。

“殿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使者从国王那里来。陛下命令你去见他。”

凯瑟琳感到心跳加速。她以前从未被国王召见过。是因为她的婚姻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凯瑟琳无法确定这一点。但也有可能与安布罗斯有关……

王后站起身来,一副平静的样子。

“告诉使者,公主正在穿衣服。她一结束就会去见国王。“

莎拉走了,王后说:“凯瑟琳,你脸色苍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也许是婚礼的安排””凯瑟琳回答。

“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凯瑟琳知道她母亲一定听说过安布罗斯和佩弗利手下的人之间的战斗,但她没有勇气提起这件事。现在她似乎别无选择。

“有……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当时我正在海滩上骑马,发生了一件意外。”

“我相信这是对名誉的考验。我听说佩弗利失去了一个人。而叛徒逃跑了。”

“他不是叛徒。他没有逃跑。”

“你把你的感情表露得太明显了,凯瑟琳。”

“但这是真的。安布罗斯爵士不是叛徒;他是个忠诚的卫士。”

“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有头发的那个吗?“王后问道。

“他们都有头发。”

“你知道我的意思。金色的头发。很有吸引力的那种。”王后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

“他聪明又体贴,善解人意。他是——”

“麻烦。一个你承受不起麻烦。明白佩弗利为什么担心吗”王后叹了口气问道。

“明白!一个人死了。而安布罗斯除了自卫什么也没做。”

“你谈起这个人,就好像你关心他似的。好像他对你很重要似的。你指望你未来的丈夫会接受吗”王后严肃地说道。

“你说他比较开明。”

“我想,当他听到安布罗斯爵士以及他多么聪明,体贴和善解人意时,他就不会那么开明了。凯瑟琳,关于男人,你有很多东西要学。洛泰尔王子希望他的新娘是处女,这是毫无疑问的。”

凯瑟琳脸红得厉害。她从来没有听她妈妈说过这个词。

“洛泰尔可能和你父亲不一样,但没有人喜欢被人愚弄。”

“因为我们女人都喜欢它,”凯瑟琳想,同时对着镜子里穿着可笑红裙子的自己瞥了一眼。

“我将始终确保我对洛泰尔王子的忠诚得到明确表达。”她冷冷地说道。“但也许这并不重要。诺耶斯很可能抓住了安布罗斯,国王召见我,是要求我再去参加一次死刑。”

王后被凯瑟琳的话语吓了一跳,迅速地走到她身边,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没有听说他被抓住了。冷静下来。像公主一样去见国王。”王后安慰道。“但要为你自己的名誉着想,凯瑟琳。你要确保你的名誉是无人能够质疑的,因为没有它,你就完了。”

凯瑟琳低头看着她穿在身上像破布的红裙子。

“我不能穿成这样去。”

“当然可以。现在没有时间换衣服了;我们已经让国王等了很久了。此外,这条裙子非常漂亮。这是完美的皇家红。别垂头丧气了,挺起肩膀,要有信心。”

凯瑟琳确信,除非她是认真的,否则她母亲是不会这么说的,而这确实起了作用。她穿过她的外屋,跟着王家卫队向王宫走去。这可能只是关于她的婚礼,还是她妈妈搞错了安布罗斯死了,还是躺在下面的城堡地牢里,舌头被割掉了,柔软的嘴唇缝了起来

好吧,不管那是什么,她都会处理好的。她把肩膀往后一拉,挺起胸膛,告诉自己:我不会退缩。我不会晕倒。我当然也不会尖叫。

凯瑟琳只有在少数正式场合才会出现在王宫里——王室的宣告、大使的来访,国王想要给某个领主留下深刻印象或恐吓,或诸如此类的罕见场合。每次她都是一大群人中的一员。而今天,她将是独自一人。首发m

凯瑟琳来的时候,门正摇晃着开着。国王,也就是她的父亲,坐在他的宝座上,在那间装饰精美的长房间的尽头。佩弗利站在他的右边,诺耶斯站在他的左边。几位其他的朝臣和士兵沿墙排列站着。安布罗斯不在那里。

凯瑟琳不确定她应该等着传令官宣布还是直接进去。她母亲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低语:公主是不会等待的。女王也一样。

凯瑟琳直起身子。“我不害怕,”她自言自语地说,出乎她的意料,她发现这是真的。然而,当她走进那间大房间时,她觉得自己就像灰色石板上的一只红色蚂蚁一样引人注目。

她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去,经过议长、管家和王城守备将军,一直走到王座台的尽头,在她父亲的正前方停了下来。他两鬓的头发是灰色的,但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强壮。

他笔直地坐在又宽又重的宝座上,凯瑟琳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合适地坐着——大步走来走去更适合他。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正盯着她,当与她的目光相遇,她立刻垂下目光,在她的衣服允许的范围内,低低的行了个屈膝礼。

“陛下。”

“挺直腰板。让我们看看你。”

“我们不能不看她,”佩弗利大声说道,一个侍臣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诺伊斯把头歪向一边,但嘴唇上没有一丝笑容。

凯瑟琳站得尽可能直,让自己显得更高一些。

“你很快就要走了。即将结婚了。”国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的,陛下。”

国王用一颗青黑色的指甲轻敲着宝座的扶手。

“这是我和查理国王为你安排的一门好亲事。”

难道这就是这次召唤她来的真正目的吗关于她婚姻的谈话

“是的,谢谢你,父亲。虽然我很期待我的婚姻,但离开我的家和我的家人让我感到难以言表的悲伤。我很感激你要求在我走之前见我一面。”

“我叫你来是为了给你指示,而不是感情用事地告别。”

凯瑟琳看着国王的手指在宝座上敲来敲去,然后它就静止了。

“你命令我的一个王家卫队成员离开比尔巴利。”电脑端:

否认这一点没有任何好处。

“是的,父亲。佩弗利的同伴朗多子爵向我的一名侍卫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挑战,要求对他进行荣誉挑战。安布罗斯爵士打了他一顿,尽管他很慷慨地让他活了下来。然后佩弗利命令帕金斯也挑战他。他被杀了。我认为安布罗斯爵士最好在更多的贵族受到伤害之前离开。”

凯瑟琳意味深长地瞥了佩弗利一眼,一个旁观者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但很快就止住了。

佩弗利涨红了脸。“他像个恶棍一样战斗。”

“你才是罪魁祸首,兄弟。”

“安静!”国王拍了拍他的宝座。

凯瑟琳一动不动。她忘记了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你认为洛泰尔会容忍这种行为吗”国王哼了一声。

“对不起,陛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会反对什么行为呢”

“你没有遵照你哥哥的指示和他一起返回城堡。即使是现在你也不同意他的观点。”

“我听从了您的命令,陛下。他们总是告诉我,这对我的安全至关重要:我要一直跟我的女仆和侍卫呆在一起。佩弗利的部下听从了他的命令,结果一个失去了一只手,另一个失去了生命。我不确定佩弗利的指示是否正确。”凯瑟琳解释道。

“你无权评判它们,只能服从它们。”佩弗利厉声地说。

“我不同意这一点。这关系到我的安全和名誉,我必须选择服从谁的命令。在那种情况下,我选择不服从你。”凯瑟琳反驳道。

国王在他的宝座上往后坐了两寸,看着凯瑟琳,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似的。凯瑟琳不确定她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但知道她不应该再继续了。

“你是我的女儿,一位国王的公主。但你也是一个女人,必须服从男人来保护你。我跟你说清楚,从这一刻起,直到洛泰尔把戒指戴在你手指上的那一刻,你都要完全按照佩弗利的指示去做。你不能给我或比尔巴利带来耻辱。你不能败坏我的名誉。你不能做任何危及你婚姻的事。明白了吗”

“是的,陛下。”

“洛泰尔可能会容忍你的行为。他甚至可能觉得这很有趣,很迷人;毕竟,他是个外国人,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如果我是他,我就会把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个想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凯瑟琳咽了口唾沫。“我将努力成为洛泰尔的好妻子,而我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你忠诚的女儿。”

“一定要做到这一点。现在,诺耶斯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

凯瑟琳感到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吸了口气,看着诺耶斯。他紧紧地盯着她,好像会就这么永远盯下去,然后说:“昨天我们抓住了那个叛徒。”

凯瑟琳感到头晕目眩。“抓住了”

“我的人找到他了,他正往北走。看来他们比安布罗斯爵士强多了。但遗憾的是,我们将不会有第二次诺文死刑了。那个叛徒因为伤势昨晚死于牢房里。”

诺耶斯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该死的笑容,凯瑟琳想冲他跑过去,把它扯下来。

“你脸色很苍白,妹妹,”佩弗利说。

凯瑟琳没有哭,至少现在还没有。她想起了安妮夫人,这让她站得更直了,勉强应付了几句话,尽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听说又有人死了,我很难过。也许我会在布尔坦尼亚找到一种更平静的生活。”

佩弗利实际上哼了一声然后大笑,然后又打住了。

“如果你想过平静的生活,”国王哼了一声,咕哝着说,“一定要听我的话。现在,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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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雷蒙德

当酒馆摇摇欲坠的门被踢开时,酒馆里的每个顾客的头都转了个弯,有几块木板从他们的之前紧闭的门上掉下来。但当他们看到闯入者是一名骑士时,很快就对他的暴力行为失去了兴趣。所有人都知道打听贵族的事没有什么好处,这些聪明人用一壶啤酒或一壶葡萄酒来调解他们的好奇心。

酒馆老板为自己的门被撞坏而紧张地绞着双手,但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对站在门口的那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提高嗓门。相反,他把用作吧台门的圆木抬了起来,从吧台后面跑出去,急匆匆地去为这位高贵的客人服务。

“雷蒙德-德-图卢兹爵士!”酒馆老板兴奋得叫了起来。“如此高贵的人物到我的寒舍来做客,真是我莫大的荣幸!”这个胖乎乎的小个子男人一边在围裙上擦着被汗浸湿的手心,一边尽量保持谨慎,心里盘算着,如果罗贝尔伯爵知道酒馆去年的实际收入有多大,他该欠罗贝尔伯爵多少钱。

这位骑士根本没有去注意酒馆老板,他的目光扫过酒馆大厅,打量着挤在长凳上的农民。农民中没有一个人愿意用目光看向雷蒙德爵士——他们接受了骑士的目光检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面前的酒水上。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困扰骑士。他不需要看他的脸就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我担心我那寒微的家境太寒酸了,不能提供您所习惯的那种精致的食物,我的主人。”酒馆老板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但如果您允许的话”

雷蒙德爵士从酒馆老板身边走过,当骑士走向酒馆最后面的一张桌子时,酒馆老板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那张桌子上只有一个农民披着一件脏兮兮的斗篷,看上去像是从马毛毯上剪下来的,他蜷缩在一个装满咸味葡萄酒的陶罐上。直到骑士把手放在他弯曲的背上,他才抬起头来。

这个乡下人躲开了雷蒙德的碰触,一声咒骂从他的嘴唇里发出。当他看到与他搭话的人是个骑士时,他的咒骂卡在了喉咙中。农民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开始往后退,直到他的驼背被压在墙上。

“厨房的人告诉我,我可能会在这儿找到你,燕麦杆。“雷蒙德爵士说道。“他们还说,五天前罗贝尔伯爵和你以及他的两位骑士离开了城堡。从那以后,我叔叔和他的骑士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上哪儿去了,燕麦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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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国王的信

白恩从迪亚曼特瑞城的会议大厅里走出来,用手指捏了捏额头,努力消化在会议上得到的各种消息。

贡萨洛-德-科尔多瓦伯爵带着先头部队从玛格瑞塔坐船来到这里,宣布他伟大的国王陛下将在几天内率领主力部队来到这里,然后经过短暂修整后,大军将会开拔,前往进攻之前在奥格伯恩战争中被比尔巴利占领的萨阿贡镇。

而玛格瑞塔国王出发前便已经向比尔巴利国王写了一封开头是一连串威风凛凛的王室尊号,然后是威胁的宣战书。科尔多瓦伯爵在会议上把那封信的内容重新对参会人员念了出来。即使那封信的用词极为文雅,也掩盖不了玛格瑞塔国王对于想迫切统一伊斯塔尼亚的意愿。

比尔巴利国王读到玛格瑞塔国王的信后,做了简洁明了,没有任何客套的回复,也不成为玛格瑞塔国王的众多冠冕堂皇的尊号。

“迪尼仕-阿维斯,比尔巴利国王,向玛格瑞塔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致意,”他的回信以此开始,“您的使节已经呈上您的书信,我对其用意心知肚明。”比尔巴利国王随后简单地记述了两国之间的几次战争的结果,最后冷漠地以“后会有期”结束。

会议上科尔多瓦伯爵还提到比尔巴利国王可能会向其他国家的宫廷请求提供经费和兵员。不过科尔多瓦伯爵同时也提到,其他国家可能会对他的求救置若罔闻。

马尔努斯帝国现在正在面对北方蛮族的侵袭,虽然七港联盟确实在海上抵御了蛮族的海上力量,但是从陆地方向进攻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帝国。更不用提马尔努斯帝国内部的几位大公对很快就会空置出来的皇帝位置的觊觎已久。

伟大帝国盖坦则离的太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在忙着处理那些四处乱串的兽人。

提尔亚诸城邦则忙着内斗,虽然他们并不期望见到一个统一的伊斯塔尼亚,这会影响他们在海上贸易的地位,但他们确实腾不出手来。

唯一的麻烦来自于布尔坦尼亚,但布尔坦尼亚的诸位公爵忙着享受生活或者和王室争锋,而伟大的查理国王上一次领兵作战已经二十多年前了。即使他愿意再次跨上马背,但是王室联姻加上集结军队。科尔多瓦伯爵预测对方可能明年秋天才能出现在伊斯塔尼亚。不过为了保险,伯爵提到了玛格瑞塔国王希望在明年春天到来前结束战争。

可惜的是,比尔巴利的海湾跟迪亚曼特瑞城完全不同,海军的规模也完全不同。同时从海陆同时进攻的计划完全无法执行。但玛格瑞塔国王仍然决定亲自征讨比尔巴利,国王亲临战争会令战事风险大增。失败将是不可接受的;一旦战败,指挥官们将被解职,甚至被剥夺爵位或者人头落地。玛格瑞塔国王此行志在必得。

不过科尔多瓦伯爵虽然对战争胜利抱有信心,但是对夺取比尔巴利城则显得有些担忧。会议上他提供了一副几乎完整复原的比尔巴利城防图,但正因为这张图,让所有参会的人都认为围攻这座城市绝对是一个最愚蠢的计划。所有人现在都寄希望于比尔巴利国王足够骄傲,愿意在战场上正面决战。

好消息是,玛格瑞塔国王对于统一的意愿太过强烈,一点都不在意法塔林协会是否独立行动并且夺取某座港口城市。以科尔多瓦伯爵的话语来说,陛下很愿意赏赐给帮助他开疆拓土并且巩固他伊斯塔尼亚国王地位的朋友和臣子。

好吧,也许不是那么好的消息,毕竟科尔多瓦伯爵的暗示很明显,法塔林协会也会按照他的暗示去向未来的伊斯塔尼亚国王宣誓效忠,或者至少作出愿意向他效忠的样子。

而坏消息则是,法塔林协会的收入跟玛格瑞塔一样,太过依靠海上贸易,而商业的繁荣完全取决于和平。那位被称为‘海猎犬’的亨道格伯爵坚定地站在了比尔巴利一边,并带着他的舰队开始了海盗行径和对法塔林协会和玛格瑞塔与其他国家贸易的封锁。

虽然亨道格伯爵的兵力很少,但却能给玛格瑞塔和法塔林协会制造不少麻烦。他们的桨帆船潜伏在玛格瑞塔控制的漫长海岸线的蔚蓝礁湖和怪石嶙峋的小海湾内,能够迅速地拦截过往船只——乘船前往玛格瑞塔或者其他港口集结的领主和他的士兵,从南方大陆运往北方的粮食,香料,蜂蜜,鱼干,葡萄酒和丝绸,甚至捕捉旅行者。

关键他们还经常会换上法塔林协会或者玛格瑞塔以及其他城邦的旗帜,这造成了非常多不必要的误解。玛格瑞塔国王已经下令,如果遭遇或者逮捕到亨道格伯爵及其手下,可以就地处死,无须顾忌法律和道德。

亨道格伯爵成功的海盗行径为法塔林协会带来了一个机遇,如果法塔林协会可以夺取他的领地,一座名叫圣路易斯的港口城市的话,这座城市将会被玛格瑞塔国王赐予法塔林协会统治。

圣路易斯原本属于奥格伯恩领,在之前的奥格伯恩领战争中,被称为‘海猎犬’的坦尼斯特-亨道格伯爵带着领地直接投奔了比尔巴利国王,顺带着还有奥格伯恩公爵接近三分之一的战舰,包括从迪亚曼特瑞城逃跑的那些战舰。

他拥有的海上力量甚至强于法塔林协会,至少在纸面数字上。好在他把自己的舰队中大部分只适合沿着海岸航行的舰船分散了,去执行他的海盗计划。不过剩下的战舰有多少,则没人知道。

圣路易斯在奥格伯恩领战争前大约有不到两万人口,战争结束后作为奥格伯恩领中少数留存下来的城市,大量的奥格伯恩人涌入了那座城市,现在据说有不下五万人居住。不过可惜的是,亨道格伯爵把大量的士兵和水手都征召到他的舰队中,守卫城市的人员根据科尔多瓦伯爵的探子回报。可能只有一百名骑士,六百名士兵和一千五百名雇佣兵以及当地临时征募的本地人。

白恩认为圣路易斯最多只有三千守军,这个守军的人数不算少。不过法塔林协会派出的军队,即使不算哥布林也有接近六千人。夜枭对圣路易斯守军的猜测更加乐观,他认为为了维持住亨道格伯爵手下的海盗行径,他可能已经把守军抽调一空,现在的守军没准连一千人都不到。

守军的数量是一个问题,另一个关键问题是,白恩希望快速进军,但是同时他没忘记上一次战争中那些游走在战场上的雇佣兵们,他们骑着马,到处劫掠骚扰,让人疲于奔命。

而这些人如果发现了法塔林协会的军队,通知比尔巴利并且让他们决定先消灭一部分玛格瑞塔大军的有生力量的话,白恩怀疑法塔林协会的军队是否能够抵抗比尔巴利的军队。

不幸的是,夜枭对此也抱有乐观看法,他认为如果行动足够迅速的话,其实比尔巴利反而不敢攻击他们,因为圣路易斯的位置足够尴尬,它正好在奥格伯恩领最北端的一块小半岛的位置上。

而萨阿贡镇离比尔巴利城更近,萨阿贡镇的东北方向,由塔尔莫斯河的出海口形成的海湾上就坐落着比尔巴利城。如果比尔巴利的军队去攻击位于圣路易斯的法塔林军队,那么他们很可能被玛格瑞塔的军队截断后路,或者在渡河的时候被攻击。

白恩不熟悉比尔巴利国王,不清楚他是否会选择这种冒险的军事行动。不过夜枭说的也没错,放弃玛格瑞塔的主力选择进攻他这支军队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即使击溃法塔林的军队,对真正战争的胜利似乎也无关紧要。

况且,黑暗精灵奈特斯卡,现在法塔林的海军上将也会带着她的舰队沿着海岸线跟随法塔林的军队一起前往圣路易斯,配合战舰和营地,比尔巴利恐怕也很难快速击溃法塔林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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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凯瑟琳

人们无视、轻视或忽视女性。但当我代表我的国家时,我不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女王。手机端:https:/m/

——洛伊斯的瓦莱利亚女王传

不到一个星期以后,凯瑟琳就要动身到布尔坦尼亚去了,她醒着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被各种安排支配着。她仍然每天想着安布罗斯,但她也不得不想到洛泰尔,想到她的婚姻,想到她的旅行,想到现在她的衣服。

她母亲为她订购了许多布尔坦尼亚式样的衣服,终于到货了。日礼服都是布尔坦尼亚国旗的不同颜色:绿色、红色和黑色。她的母亲说:“你必须让布尔坦尼亚的人们知道你是他们中的一员。向他们展示你为成为布尔坦尼亚人而感到自豪,他们也会这样做的,并且他们会感谢你提醒他们应该这样做。”

尽管如此,当凯瑟琳看到她的礼服在她的更衣室里并排摆放时,她还是哼了一声。它们的款式是非常大胆的。即使是黑色的礼服也有闪亮的丝带和羽毛编织在上身、袖子和下摆上。

“它们看起来很复杂。”凯瑟琳用手指卷起一只袖子。“这是怎么回事”

“布尔坦尼亚女性更喜欢裸露皮肤,”她的母亲表示赞同。“信不信由你,这些都是相当保守的。”

凯瑟琳试穿了其中一件红色的,但似乎她把它挂在身上的方式不对,她觉得暴露了;礼服的左边从腋窝一直开到臀部。

“我看起来穿上了一件……血迹斑斑的破布。”

“嗯……你不能用你的胳膊做点什么吗”王后认真地绕着凯瑟琳看了一圈后犹豫地问道。

“比如”凯瑟琳双手叉腰,胳膊肘从袖子的缝里探出来。

“不,不要那样做!把它们放直。”当凯瑟琳这么做时,她母亲皱起了眉头。“哦,天哪,这看起来也不太对。可能礼服需要带着什么东西。一个道具。是的,也许它会有用。来帮助讲述你的故事。”

“一丝绝望”

她的母亲眉头皱的更紧了。“千万别表现出来,凯瑟琳。记住瓦莱利亚女王。她赢得了她的人民的支持。为了赢得人们的信任,他们需要把你看成是一个赢家。不要让他们把你和绝望联系在一起,而要把你和希望联系在一起。为了更光明的未来。走向成功。”

凯瑟琳想不出有什么能把她和成功联系起来。她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获得过任何成功,甚至没有机会获得成功。至于希望,当穿上这些衣服时,她只能希望人们不要嘲笑她。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她房间的门,然后莎拉几乎跑进了更衣室,她向王后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转向凯瑟琳。

“殿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使者从国王那里来。陛下命令你去见他。”

凯瑟琳感到心跳加速。她以前从未被国王召见过。是因为她的婚姻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凯瑟琳无法确定这一点。但也有可能与安布罗斯有关……

王后站起身来,一副平静的样子。

“告诉使者,公主正在穿衣服。她一结束就会去见国王。“

莎拉走了,王后说:“凯瑟琳,你脸色苍白。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也许是婚礼的安排””凯瑟琳回答。

“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凯瑟琳知道她母亲一定听说过安布罗斯和佩弗利手下的人之间的战斗,但她没有勇气提起这件事。现在她似乎别无选择。

“有……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当时我正在海滩上骑马,发生了一件意外。”

“我相信这是对名誉的考验。我听说佩弗利失去了一个人。而叛徒逃跑了。”

“他不是叛徒。他没有逃跑。”

“你把你的感情表露得太明显了,凯瑟琳。”

“但这是真的。安布罗斯爵士不是叛徒;他是个忠诚的卫士。”

“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有头发的那个吗?“王后问道。

“他们都有头发。”

“你知道我的意思。金色的头发。很有吸引力的那种。”王后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

“他聪明又体贴,善解人意。他是——”

“麻烦。一个你承受不起麻烦。明白佩弗利为什么担心吗”王后叹了口气问道。

“明白!一个人死了。而安布罗斯除了自卫什么也没做。”

“你谈起这个人,就好像你关心他似的。好像他对你很重要似的。你指望你未来的丈夫会接受吗”王后严肃地说道。

“你说他比较开明。”

“我想,当他听到安布罗斯爵士以及他多么聪明,体贴和善解人意时,他就不会那么开明了。凯瑟琳,关于男人,你有很多东西要学。洛泰尔王子希望他的新娘是处女,这是毫无疑问的。”

凯瑟琳脸红得厉害。她从来没有听她妈妈说过这个词。

“洛泰尔可能和你父亲不一样,但没有人喜欢被人愚弄。”

“因为我们女人都喜欢它,”凯瑟琳想,同时对着镜子里穿着可笑红裙子的自己瞥了一眼。

“我将始终确保我对洛泰尔王子的忠诚得到明确表达。”她冷冷地说道。“但也许这并不重要。诺耶斯很可能抓住了安布罗斯,国王召见我,是要求我再去参加一次死刑。”

王后被凯瑟琳的话语吓了一跳,迅速地走到她身边,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没有听说他被抓住了。冷静下来。像公主一样去见国王。”王后安慰道。“但要为你自己的名誉着想,凯瑟琳。你要确保你的名誉是无人能够质疑的,因为没有它,你就完了。”

凯瑟琳低头看着她穿在身上像破布的红裙子。

“我不能穿成这样去。”

“当然可以。现在没有时间换衣服了;我们已经让国王等了很久了。此外,这条裙子非常漂亮。这是完美的皇家红。别垂头丧气了,挺起肩膀,要有信心。”

凯瑟琳确信,除非她是认真的,否则她母亲是不会这么说的,而这确实起了作用。她穿过她的外屋,跟着王家卫队向王宫走去。这可能只是关于她的婚礼,还是她妈妈搞错了安布罗斯死了,还是躺在下面的城堡地牢里,舌头被割掉了,柔软的嘴唇缝了起来

好吧,不管那是什么,她都会处理好的。她把肩膀往后一拉,挺起胸膛,告诉自己:我不会退缩。我不会晕倒。我当然也不会尖叫。

凯瑟琳只有在少数正式场合才会出现在王宫里——王室的宣告、大使的来访,国王想要给某个领主留下深刻印象或恐吓,或诸如此类的罕见场合。每次她都是一大群人中的一员。而今天,她将是独自一人。首发m

凯瑟琳来的时候,门正摇晃着开着。国王,也就是她的父亲,坐在他的宝座上,在那间装饰精美的长房间的尽头。佩弗利站在他的右边,诺耶斯站在他的左边。几位其他的朝臣和士兵沿墙排列站着。安布罗斯不在那里。

凯瑟琳不确定她应该等着传令官宣布还是直接进去。她母亲的声音似乎在她耳边低语:公主是不会等待的。女王也一样。

凯瑟琳直起身子。“我不害怕,”她自言自语地说,出乎她的意料,她发现这是真的。然而,当她走进那间大房间时,她觉得自己就像灰色石板上的一只红色蚂蚁一样引人注目。

她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去,经过议长、管家和王城守备将军,一直走到王座台的尽头,在她父亲的正前方停了下来。他两鬓的头发是灰色的,但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强壮。

他笔直地坐在又宽又重的宝座上,凯瑟琳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合适地坐着——大步走来走去更适合他。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正盯着她,当与她的目光相遇,她立刻垂下目光,在她的衣服允许的范围内,低低的行了个屈膝礼。

“陛下。”

“挺直腰板。让我们看看你。”

“我们不能不看她,”佩弗利大声说道,一个侍臣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诺伊斯把头歪向一边,但嘴唇上没有一丝笑容。

凯瑟琳站得尽可能直,让自己显得更高一些。

“你很快就要走了。即将结婚了。”国王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的,陛下。”

国王用一颗青黑色的指甲轻敲着宝座的扶手。

“这是我和查理国王为你安排的一门好亲事。”

难道这就是这次召唤她来的真正目的吗关于她婚姻的谈话

“是的,谢谢你,父亲。虽然我很期待我的婚姻,但离开我的家和我的家人让我感到难以言表的悲伤。我很感激你要求在我走之前见我一面。”

“我叫你来是为了给你指示,而不是感情用事地告别。”

凯瑟琳看着国王的手指在宝座上敲来敲去,然后它就静止了。

“你命令我的一个王家卫队成员离开比尔巴利。”电脑端:

否认这一点没有任何好处。

“是的,父亲。佩弗利的同伴朗多子爵向我的一名侍卫安布罗斯-诺文爵士挑战,要求对他进行荣誉挑战。安布罗斯爵士打了他一顿,尽管他很慷慨地让他活了下来。然后佩弗利命令帕金斯也挑战他。他被杀了。我认为安布罗斯爵士最好在更多的贵族受到伤害之前离开。”

凯瑟琳意味深长地瞥了佩弗利一眼,一个旁观者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但很快就止住了。

佩弗利涨红了脸。“他像个恶棍一样战斗。”

“你才是罪魁祸首,兄弟。”

“安静!”国王拍了拍他的宝座。

凯瑟琳一动不动。她忘记了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你认为洛泰尔会容忍这种行为吗”国王哼了一声。

“对不起,陛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会反对什么行为呢”

“你没有遵照你哥哥的指示和他一起返回城堡。即使是现在你也不同意他的观点。”

“我听从了您的命令,陛下。他们总是告诉我,这对我的安全至关重要:我要一直跟我的女仆和侍卫呆在一起。佩弗利的部下听从了他的命令,结果一个失去了一只手,另一个失去了生命。我不确定佩弗利的指示是否正确。”凯瑟琳解释道。

“你无权评判它们,只能服从它们。”佩弗利厉声地说。

“我不同意这一点。这关系到我的安全和名誉,我必须选择服从谁的命令。在那种情况下,我选择不服从你。”凯瑟琳反驳道。

国王在他的宝座上往后坐了两寸,看着凯瑟琳,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似的。凯瑟琳不确定她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但知道她不应该再继续了。

“你是我的女儿,一位国王的公主。但你也是一个女人,必须服从男人来保护你。我跟你说清楚,从这一刻起,直到洛泰尔把戒指戴在你手指上的那一刻,你都要完全按照佩弗利的指示去做。你不能给我或比尔巴利带来耻辱。你不能败坏我的名誉。你不能做任何危及你婚姻的事。明白了吗”

“是的,陛下。”

“洛泰尔可能会容忍你的行为。他甚至可能觉得这很有趣,很迷人;毕竟,他是个外国人,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如果我是他,我就会把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个想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凯瑟琳咽了口唾沫。“我将努力成为洛泰尔的好妻子,而我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你忠诚的女儿。”

“一定要做到这一点。现在,诺耶斯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

凯瑟琳感到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吸了口气,看着诺耶斯。他紧紧地盯着她,好像会就这么永远盯下去,然后说:“昨天我们抓住了那个叛徒。”

凯瑟琳感到头晕目眩。“抓住了”

“我的人找到他了,他正往北走。看来他们比安布罗斯爵士强多了。但遗憾的是,我们将不会有第二次诺文死刑了。那个叛徒因为伤势昨晚死于牢房里。”

诺耶斯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该死的笑容,凯瑟琳想冲他跑过去,把它扯下来。

“你脸色很苍白,妹妹,”佩弗利说。

凯瑟琳没有哭,至少现在还没有。她想起了安妮夫人,这让她站得更直了,勉强应付了几句话,尽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听说又有人死了,我很难过。也许我会在布尔坦尼亚找到一种更平静的生活。”

佩弗利实际上哼了一声然后大笑,然后又打住了。

“如果你想过平静的生活,”国王哼了一声,咕哝着说,“一定要听我的话。现在,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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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凯瑟琳

第三天下午早些时候,船驶进了布尔坦尼亚的萨默赛特城的码头。绳子一系好,凯瑟琳就上了甲板,扫视着人群。佩弗利走到她身边,说道:“妹妹,你太快离开你的舱房了。”

“我已经被关在那个盒子里三天了。我很想看看我的新国家。”

“还有你的新婚丈夫。”佩弗利补充道。

“确实。”凯瑟琳看着岸上所有的人影。有许多年轻人,都穿得很得体。有的皮肤很黑,有的皮肤很白。一个非常高。还有一个大胖子。“他是哪一个”

佩弗利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我看不见他或他的三角旗。”

“但是我想他应该在这儿见我,”凯瑟琳忍不住回答。“组织一场婚礼太难了,是不是,兄弟那么多要记住的,所以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像新郎。”

佩弗利凑近她,咆哮着说:“我什么也没有忘记,我也不会忘记的。”

但是,尽管刺激她的兄弟很有趣,凯瑟琳却惊讶地发现,她感到失望的是,她未来的丈夫没有来迎接她。

船上的人已经在岸边搭起了一条通向码头的走道,船长和他的两名军官潇洒地行礼,一个穿着比尔巴利式服装的人走上船,深深地鞠了一躬。

“殿下,罗兰-霍普爵士。国王陛下的驻布尔坦尼亚大使。”他对凯瑟琳笑了笑。“我希望你旅途愉快。”

“恐怕我不适合海上旅行。”凯瑟琳回答道。

“好吧,我想你不必再作这样的旅行了。布尔坦尼亚现在是你的家了。”

“确实。”凯瑟琳没有费心去微笑。

“洛泰尔王子在哪里”佩弗利打断了他的话。“他应该在这里。”

“洛泰尔王子让我向他道歉。他有点不舒服,决定留在兰开斯特城堡,以确保他能完全康复,参加婚礼。”

“有点不舒服!”佩弗利咆哮道。“更像是他都懒得花费几天骑马去见他的妻子。”

凯瑟琳的脸绷得紧紧的。他真的这么不在乎她吗这对他们未来的共同生活来说可不是好兆头。

罗兰爵士一脸歉意地笑了笑。“相反,洛泰尔王子已经安排凯瑟琳公主前往兰开斯特城堡,并且将沿途的主要城镇都划入旅途中。而王子不舒服,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佩弗利生气地说。“这不是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哦,该死的!这是查理国王的安排对不对?我们之前已经同意直接去兰开斯特城堡。我们都同意他把布尔坦尼亚的所有领主都召到那里去。”

“那是一定会发生的,殿下。”罗兰爵士安慰道。“我们到达时,领主们都会在那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会错过那一天或婚礼本身。人们对此非常兴奋。不过,我首先要把岸上的达官贵人介绍给你们,然后,我们就开始向兰开斯特城堡进发,穿过最美丽的乡村。对布尔坦尼亚的贵族们来说,试图取得招待你们的机会,这几乎是一场比赛。”

凯瑟琳直起腰来。无论洛泰尔王子缺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都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佩弗利不能再把她锁在她的小屋里了。这是她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

在她自己的婚礼之前,瓦莱利亚女王已经通过其组织的活动取得了进展,这吸引了人群和人们来到她身边。凯瑟琳要确保有人看见她,确保人们谈论她。

“这将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去看看这个国家。我们应该每天晚上都组织庆祝活动,”凯瑟琳说。

罗兰爵士转向她。“好主意,殿下。布尔坦尼亚人……至少一部分布尔坦尼亚人,比如萨默赛特人喜欢聚会。他们会很高兴庆祝你的到来。”罗兰爵士向岸边望去。“哦。舞会已经开始了。这是能给你带来快乐的示范。”

凯瑟琳看见一群人在跳来跳去,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杂技演员。她笑了笑。“我听说布尔坦尼亚中的萨默赛特的男人喜欢跳舞。这是一种从狩猎或格斗中得到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变化。”

“他们用舞蹈来展示自己的运动能力和力量。它现在已经拥有非常成熟体系。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的仆人去上课。”

凯瑟琳微笑。“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建议!我很想让我的兄弟体验一下。”

佩弗利做了个奇怪的表情。“没有那个必要。”

“殿下,您已经是一位很有造诣的舞蹈家了吧”罗兰爵士问道。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他的才华必须像那样表现出来,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才华,爵士。”

罗兰爵士低下头,但凯瑟琳看得出他在笑。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脸却是一片空白。“所以。我们应该开始了吗?”他指了指那些跳舞的人。“我们要勇敢地面对他们吗”

凯瑟琳感到一丝微笑爬上了她的嘴唇。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布尔坦尼亚过得这么开心,但现在她开始意识到这可能会很有趣。她跟着大使和佩弗利上了岸,诺耶斯和她的女仆跟在后面。

凯瑟琳惊恐地发现上岸就像走过一座摇摇晃晃的桥。她摇摇晃晃地走着,莎拉抓住她的胳膊,但凯瑟琳轻轻地挣脱了她。诺耶斯能看出一个人身上每一个弱点,她决心不让他看出任何弱点。

凯瑟琳在一连串的微笑、鞠躬和屈膝礼中被介绍给了一群人。令她吃惊的是,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同。比尔巴利的每个人都是苍白的皮肤和浅色的头发,但这里的肤色从黑色、棕色、金色到白色不等,头发几乎是彩虹的所有颜色。

凯瑟琳能把她在旅行前学过的许多名字一一对应起来:萨默赛特公爵的顾问之一考尔伯爵;塞伦森自觉,萨默赛特公爵的远房表亲;还有当地大亨法罗勋爵,他深得萨默赛特公爵信任。法罗勋爵带着她和罗兰爵士以及莎拉上了一辆马车,开始了她下一段旅程。

佩弗利、诺耶斯和他们的人已经骑上马,他们的马已经走在前面了。凯瑟琳不得不承认佩弗利手下的人看上去令人印象深刻,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她的马车前面,还有十个人骑在马背上,每个人都拿着一支长长的长矛,矛头闪着银光,下面插着一面绿色的三角旗。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角旗的绿色与每个人的绿色头发相匹配,头发的后部和两侧都剪短了,但顶部留长了。凯瑟琳读到过萨默赛特这种风俗,这里的男人通过他们的头发颜色来表示对他们的领袖的忠诚,但是了解头发颜色和看到头发颜色是两码事。绿色与法罗勋爵夹克上的徽章完全匹配。

“你已经看到了法罗勋爵的绿地,”罗兰爵士评论道。

“这很明显,先生。我听说过萨默赛特男人们染发的习俗,但它比我想象的更具戏剧性。”

“你知道这个传统的起源吗”罗兰爵士问道。“这种染料是为了确保士兵们不会在战斗中改变立场,这在多个世纪前布尔坦尼亚的统一战争中就发生过。现在当然没有人要去打仗了。”

“尽管在我们的土地上驻扎着比尔巴利的士兵,港口停靠着比尔巴利的战舰,但这并不能使人安心,”法罗勋爵简短地说。

凯瑟琳在座位上动了动。罗兰爵士说大家见到她都很高兴,似乎是言过其实了……

大使注意到她的尴尬,试图平息事态,说:“法罗勋爵的绿色队伍很受赞赏。不过我相信这并不是人们想加入你们队伍的唯一原因,大人。”

“我的队伍总是满满的,我的人都是最好的,”法罗望着凯瑟琳回答。

“甚至比洛泰尔王子的还要好””凯瑟琳愉快地问道。

法罗勋爵的脸色变坏了。“王子…当然,王子有一支精锐的军队。”接着勋爵酸酸地说道。“属于他的父亲而不是他。洛泰尔爵……王子更多的是被称为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而不是统帅。”

“但人人都喜欢他,”罗兰爵士咕哝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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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凯瑟琳

谢天谢地,马蹄声沿着铺满鹅卵石的街道传来,大得足以打断他们的谈话,让凯瑟琳暂时把法罗勋爵的冷嘲热讽放在一边,看看周围的环境。

萨默赛特的房子比起比尔巴利显得的又高又窄,人们穿得也更鲜艳。这看上去是一个干净整洁、精心照料的地方。当游行的士兵和马车经过时,人们从建筑物里出来,甚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许多人挥手微笑,但也有少数人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这些刚出发的士兵看。

城镇很快被乡村所取代,当车队穿过绿油油的田野和开满鲜花的果园时,那里的人就少了。马车一直开到傍晚。在法罗勋爵庄园中宽敞的家里,凯瑟琳受到了足够的礼遇,有漂亮的房间,一个浴室,和私人空间,但她几乎没有时间享受,因为那天晚上有一个招待会,她是主宾。

当莎拉摆出她的布尔坦尼亚风格的长裙时,凯瑟琳意识到她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它们;它们是非正式场合应该穿着的,更何况它们是坦胸露肩的款式。她更喜欢她的束腰比尔巴利晚礼服,一件银灰色的裙子,袖口和脖子上绣着刺绣和珍珠。她试了试父亲给她的项链,可惜项链戴在她衣服上不合适,因此她没戴上。她让女仆们把她的头发别起来,按她习惯的简单发型卷起来。

简听到这个要求,她笑了。“非常高贵,殿下。”

不过,尼娅皱起了眉头。“是很高贵,但我看到其他一些客人已经达到了,殿下。他们的穿着太棒了。一位女士头发上的羽毛几乎刮到天花板。我想也许穿其中一件布尔坦尼亚式的衣服可能更合适。”

“也许明天吧。这是漫长的一天,我觉得这样更舒服。”凯瑟琳坚持道。

凯瑟琳一走进大厅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事实上,在宴会厅中的每个女人,甚至每个男人,都穿得比她更华丽更奢侈。妇女们把头发高高堆在头上,用丝带、珍珠、鲜花、羽毛甚至铃铛编织而成。不仅发型更加精致和时尚,她们还增加了女性的身高。

凯瑟琳站在大厅里的时候,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缺乏自信,因为她看不到大多数客人肩膀以上的部分。在远处,她远远地看见诺耶斯,像往常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值得庆幸的是罗兰爵士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殿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在闲聊和假笑的过程中,凯瑟琳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评估,那些人在评价她。也同样意识到自己显得多么矮小和年轻,但她主要意识到自己很生气和疲惫。最后,他们都被领到另一个房间去参加宴会,凯瑟琳坐在法罗勋爵和佩弗利中间。葡萄酒供不应求,谈话却少得可怜。

不过好消息是,她从罗兰爵士口中知道了不少历史知识,萨默赛特只是现在布尔坦尼亚十五个公爵领之一,在布尔坦尼亚建立的时候,第一位国王分封了他的十二位圣骑士,组成了由十三个公爵领组成的王国。

是的,十三个公爵领,因为后来的布尔坦尼亚国王必须由他们所信仰的那位女士的女先知加冕才能成为国王,而不是凭借领地或者其他什么。虽然中间也偶尔会出现意外,不过大体上一直在执行这个规则。

另外两个公爵领,关于阿基坦。第一位布尔坦尼亚国王宣称未来的阿基坦公爵和自己为布尔坦尼亚的联合国王,虽然阿基坦历代公爵们并没能行使这个权利。但阿基坦因为其错综复杂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这片领土来自于第一位国王的妻子,阿基坦女公爵埃莉诺,因此自布尔坦尼亚建立以来,就一直保持它的独立性。

至于兰开斯特领,则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罗兰爵士没机会来得及细说,不过他说不管是兰开斯特,还是阿基坦,都是布尔坦尼亚人不愿谈起的地方。

当宴会结束时,法罗勋爵作了一个简短的、明显非常不受欢迎的演讲,详述了比尔巴利的嗜血历史和洛泰尔王子的意外缺席。令凯瑟琳非常好奇的是,这里的人似乎非常不愿意称呼洛泰尔为王子,而更愿意称呼他为爵士。

法罗勋爵最后说:“因此,我们必须承认,比尔巴利军队对奥格伯恩领的小小入侵并不是为了征服奥格伯恩,显然也不是为了征服伊斯塔尼亚,而是为了确保我们两国联姻。也许这些士兵才是关键,因为就连勇敢的洛泰尔爵……王子似乎也一想到他即将结婚就发抖。”

欢乐的涟漪低低的掠过桌子。凯瑟琳感到羞愧。佩弗利怒不可遏。他本来是要代表凯瑟琳回答的,但他没有站起来,他的下巴因愤怒而紧绷着。

罗兰爵士瞥了凯瑟琳一眼,站起身来,凯瑟琳知道她应该让他缓和一下气氛,但她被法罗勋爵的不得体的幽默和客人们的傲慢的眼神激怒了。甚至都没能仔细去想为什么萨默赛特公爵既没有接待自己,也没有出席这场晚宴。

虽然她没有时间思考,但她还是站起来了。参加宴会的人们在说话,虽然有些人停下来看她,但很多人没有。她下定决心,她的声音一定要坚定而不颤抖,但当她看着人山人海的面孔时——所有的人都比她年长,都比她聪明,大多数是男性,大部分来自萨默赛特——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外国女孩。最糟糕的是,她又能感觉到诺耶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立刻后悔站了起来,但是现在太晚了。

“在比尔巴利,我哥哥佩弗利王子替我回答是很正常的。但我现在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国家,一个新的生活,一个新的婚姻——如果有必要的话,在我哥哥的部队的帮助下,尽管我希望我们不会诉诸于此。”观众礼貌地笑了,她停顿了一下。“我的生活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是时候为自己说话了。当然,我很高兴能来到美丽的布尔塔尼亚的萨默赛特,虽然我为父母和心爱的比尔巴利的离别而难过。”

凯瑟琳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客人们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好奇。这只是一个女人站着为自己说话的场面吗但现在凯瑟琳连这都做不到——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对坐在后面的夫妇靠在一起低声说。凯瑟琳需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人们站在她这边。

就是这样,这就是赢得他们的方法——人民。

“我到你们这里来的时候、是个年轻的女人、不过十六岁。我也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是比尔巴利国王迪尼仕-阿维斯的女儿。”

现在她惊奇地发现,她说话时带着真正的自豪。“但我很荣幸能嫁给你的王子,今天我很高兴第一次看到布尔坦尼亚王国,这里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但一个王国不仅仅是一块土地和一个国王。想象一个像布尔坦尼亚一样美丽的国家,却没有人居住。把一个人送到这个国家来。现在叫他国王吧。然而,这片土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不是一个王国,只有一片土地和一个叫国王的人。但现在让那些热爱他们的国家和他们的国王的人充满那片土地,你就有了一个真正的王国。我知道布尔坦尼亚人民爱他们的国王,也爱洛泰尔王子。我今天在这里的旅途中已经见到了其中的一些人,我打算尽可能多地与他们见面。布尔坦尼亚是我的新家。布尔坦尼亚人是我的新伙伴。我离开比尔巴利时还是那个国家的孩子,但我继续我的旅程,作为一个热爱她的新国家的布尔坦尼亚人。我期待着在这里的生活。因此,我要为布尔坦尼亚和它所有的人民干杯。”

凯瑟琳举起杯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桌子的另一端,一个男人站了起来,然后一个又一个,直到所有的客人都站起来喝祝酒,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凯瑟琳坐下来,佩弗利转向她。“说得好,妹妹。不过我不记得是我建议你去做这件事的。”

“这都是我自己对这一切的看法,”凯瑟琳淡淡地回答。“别愁眉苦脸了,兄弟。在布尔坦尼亚,在这个房间里,甚至在我的婚姻里,似乎都有一种敌意的成分。我的话比你的愁眉苦脸更能让这些人对我产生好感的。我们不希望任何事情来妨碍婚礼,不是吗”

佩弗利绷着脸笑了笑,站起来走了。当他昂首阔步地走出去时,罗兰爵士走到凯瑟琳跟前,护送她到大厅去参加舞会。

“殿下,我对您的演讲表示敬意。”

“佩弗利对我的话不太满意。”凯瑟琳答道。

“我怀疑他对法罗勋爵不太满意。佩弗利是个军人,殿下,而法罗勋爵不是外交官。”罗兰爵士劝解道。

“而你肯定是后者,罗兰爵士。我妈妈向我提起过你。她说我可以信赖你。”

罗兰爵士第一次犹豫了一下。“我有幸在比尔巴利宫廷中待过一段时间,在当时国王与玛格瑞塔的战争中缺席。那时我见到了王后陛下。她今天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来自宫廷的友谊!凯瑟琳若有所思地想到:大使一定是个真正小心谨慎的人。要是有人怀疑他和她母亲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地方,罗兰爵士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地位了。如果她父亲怀疑这一点,这位罗兰爵士就不会有脑袋。

“关于我的演讲,我希望下次能改进。我很期待你的建议。”

“当然,殿下。那将是我的荣幸。”罗兰爵士行了一礼。

“很好。那就明天早上。有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可以见面”

“图书馆是一个可爱的房间。我相信早餐前会很安静的。”罗兰爵士想了一下,回答道。

“完美。”凯瑟琳称赞道。

“但是现在,恐怕这里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很多人都渴望被介绍给你认识。我可以陪你去吗”

“当然,罗兰爵士。”

——

很久很久以后,凯瑟琳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但她意识到自己在微笑。她觉得她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她站了起来,站在佩弗利面前,发表了讲话,赢得了她听众的掌声。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穿错了裙子。

明天,后者将得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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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雷蒙德

从卡姆兰菲尔德到奥奎因城堡的夜间骑行,即使是全布尔坦尼亚最好的骑手也会感到畏惧。雷蒙德爵士只能相信这位优雅的女士,以及他的使命的重大意义,使他能够骑在马鞍上,而不是摔断脖子,倒在路边。

骑士对他鲁莽的骑行所带来的危险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他担心无法警告盖尔斯公爵危险的到来使他的心因恐惧而颤抖。一个可怕的恶魔在阿基坦被释放出来。

而最关键的就是,要让盖尔斯公爵意识到这一威胁,这样他才能召集阿基坦的骑士,阻止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从坟墓里释放出来的那个怪物。如果他们行动迅速,也许还有时间在那个怪物有机会恢复他可怕的力量之前阻止它。

雷蒙德爵士的坐骑走到奥奎因城堡,只见它耷拉着身子,靠在一匹战栗的战马的脖子上,马的嘴上溅着泡沫。马背上的骑士几乎从马鞍上摔了下来,这时马夫和仆人前来迎接这位夜间前来的客人,他以戏剧性地、令人担忧地姿态跑过了城堡的吊桥。

在其他任何一个公爵领地,雷蒙德爵士的壮举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布尔坦尼亚的其他省份经常受到兽人、野兽和海上掠夺者的威胁。但阿基坦在加龙河以南,基本上是一片宁静的土地。领主们出于这些年来的安全感,常常在夜间放下城堡的吊桥,不加门闩。

雷蒙德爵士在心中赞扬了这种独特的阿基坦习俗,感谢它节省了他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警告会来得太迟,因为血鹰公爵可能已经在召唤一支新的军队,一支从无法得到安宁的坟墓中复活的军队。

雷蒙德爵士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且他感到越来越紧迫,而且他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尽管他一再坚持,城堡里没有一个仆人会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间叫醒他们的主人。随着雷蒙德爵士的请求越来越强烈,夜班总管威胁要把骑士关起来。雷蒙德只能安静下来,满足于在一个通风的客厅里等着,直到他被允许和盖尔斯公爵见面。

一直到早晨,在盖尔斯公爵沐浴和吃完早餐之后,这位沮丧的年轻骑士才被介绍给阿基坦的统治者。

盖尔斯公爵坐在城堡餐厅一张长桌的最前面,他最亲密的顾问、随从、家臣和亲戚们沿着桌子的两侧簇拥着他。盖尔斯公爵右边有个空位子,表示他的儿子理查德爵士还没有回来,但大厅里已坐满了人。公爵习惯于在早餐后与他的顾问们商议,许多朝臣对一位傲慢无礼的年轻骑士打断他们的会面感到不满,尤其这位骑士穿着被路上的尘土弄脏的盔甲,身上还粘着马身上的臭味。

盖尔斯公爵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雷蒙德爵士,仔细打量着那个被领进大厅的人。在他的记忆中,雷蒙德爵士是丹尼尔-德-图卢兹爵士决斗时的副手。对于那件丑陋时间的记忆并不能给人留下好的印象。

“我的管家告诉我,你骑了一整夜的马,给我带来了对我的领地极其重要的消息,”盖尔斯公爵说。

雷蒙德爵士明智地决定不提他等待盖尔斯公爵接见的那几个小时。“事情是这样的,陛下。”骑士说着,在他的领主面前鞠了一躬。“我是从卡姆兰菲尔德的公墓来的。我带来了可怕的消息。血鹰公爵已经从坟墓里复活了。他又回来蹂躏阿基坦了!”

参加晨会的宫廷官员和议员们对雷蒙德爵士的话作出反应时,大厅里一片慌乱。但当聚集在一起的贵族们考虑到雷蒙德爵士提出的这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时,他们的情绪反应很快变成了对这个说法怀疑的嘲笑。

一位秃顶的议员反对道:“查理国王在三十多年前就杀死了那个怪物。”

“血鹰公爵在卡姆兰菲尔德战役中被消灭了,”城堡卫兵队长、头发花白的老罗吉爵士宣称。“它不可能从坟墓里爬起来,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它一个坟墓!”

“没错!”第三个官员插嘴说。“他们把那个怪物和他的军队一起烧成灰烬!如果它真的回来了,它那就像我们给葡萄园的土壤施的肥料一样!”

当雷蒙德爵士听到朝臣们的嘲笑时,他的脸涨得通红。这些人一听到血鹰公爵回来的消息就吓了一大跳,接着他们就克服了最初的恐惧。现在他们发现这是一件荒唐可笑的事,值得嘲笑和嘲笑。

只有盖尔斯公爵保持客观。他举起手边银制的长颈瓶,把瓶底碰在桌面,金属碰撞木头的轰隆声响彻大厅。当他们的封君示意他们安静下来时,大臣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盖尔斯公爵目不转睛地盯着雷蒙德,目光锐利。

“你向我提出这样一个大胆的要求,”盖尔斯公爵说。“有些人甚至会说这是鲁莽之举。”

“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我告诉你的是事实。”雷蒙德答道。“血鹰公爵回来了。”

“你见过他吗”盖尔斯公爵问道。

雷蒙德爵士摇了摇头。“没有,但我看到了血鹰公爵复活后活动的迹象。女巫和她巫师团亵渎了卡姆兰菲尔德的墓地,通过他们的黑魔法使那个怪物回到了人间。”

雷蒙德爵士犹豫了,即使现在他也不愿意承认邪教行动背后的可耻真相。“我叔叔,罗贝尔-德-图卢兹,知道了女巫们的意图。他……试图阻止他们,但为时已晚。女巫们成功地达到了他们亵渎神灵的目的。我叔叔被血鹰公爵杀死了,他的尸体被钉在俯瞰卡姆兰菲尔德的那座大理石纪念碑上。通过最邪恶的魔法,罗贝尔伯爵的尸体恢复了生命的幻象。当我发现他时,我叔叔的身体在扭动,就像一只被大头针钉住的虫子。”

对他的叙述中所说出的这种详细内容使许多大臣们重新考虑他们之前的嘲弄。雷蒙德爵士的话语中有一种可怕的真实性。

再一次,盖尔斯公爵保持住冷静,将年轻骑士的叙述与流传下来的历史和吟游诗人的歌曲进行了比较,权衡其中的差别。血鹰公爵的尸体可能不知怎么逃过了卡姆兰菲尔德战场上的毁灭真的有可能那个怪物又活过来了吗这种可能性太可怕了,无法立即排除。与此同时,盲目地接受这个年轻骑士的叙述,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血鹰公爵还留在卡姆兰菲尔德吗”盖尔斯公爵问道。

“不,大人,”雷蒙德爵士回答。“很明显,在我发现我叔叔的尸体之前,那个怪物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

“那么你认为他到哪儿去了”盖尔斯公爵说话的声音出奇地柔和。

“我不知道,”雷蒙德爵士承认。“在某个地方聚集他的力量,集结他的军队。但我想我知道当他开始进攻的时候,他会首先攻击哪里。

“那会在哪里呢”盖尔斯公爵微微一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雷蒙德。

年轻的骑士没有注意到话语中的陷阱。“我想血鹰公爵会进攻兰开斯特城堡的。”

盖尔斯公爵气得满脸通红。“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么我向那位女士发誓,德-图卢兹家族将被剥夺爵位和土地!罗贝尔伯爵真的认为我是个傻瓜,会接受这种无稽之谈吗他策划了一场针对杜-兰开斯特家族的大规模袭击,以报复他最后一个儿子的死亡。然后他编造了这个荒唐的故事,说血鹰公爵从坟墓里爬起来,企图掩盖他所打算进行的卑鄙屠杀!”

盖尔斯公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雷蒙德爵士不敢与之对视,因为公爵的怀疑与罗贝尔伯爵真正计划要做的事情惊人地接近。这位年轻的骑士只能羞愧地低下头,因为他想到了叔叔以世仇的名义所犯下的那些不光彩的恶行。

盖尔斯公爵把雷蒙德爵士的沉默当做了认罪。“罗杰爵士,把这条该死的狗杂种从我的视线里移开。”公爵对他的卫兵队长厉声说道。

头发花白的罗吉爵士从桌子上站起来,庄严地朝雷蒙德那里走去。老骑士的一只手盘绕在挂在腰带上的匕首柄。从罗杰爵士那粗糙的脸上的表情看,他似乎只想找个借口拔出武器。

“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雷蒙德爵士坚持说,但他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软弱无力。“血鹰公爵自由了!他回来了!”

罗吉爵士的拳头打在了雷蒙德的下巴上,骑士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猪!”老骑士咆哮道。他点了点头,两个士兵抓住了雷蒙德的肩膀,把他拖出了大厅。

“下次罗贝尔伯爵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告诉那个该死的无赖想出一个更好的谎话!”罗吉爵士警告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雷蒙德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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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恩

白恩站在安塔拉特姆的法师塔顶,鸟瞰着整个塔图加港。他还记得在港口沿岸的楼群拔地而起之前这座荒废港口的样子。几年之间,这座港口就重新焕发了活力,络绎不绝的商船进进出出。虽然比不上玛格瑞塔或者瑞尔马斯这样的城市,但是对于法塔林岛来说,这里确实是最繁荣的地方。

不过白恩很快就会再次离开这里,前往东方的大陆。奥格伯恩领的战争导致那片土地兵火肆虐,哀鸿遍野。奥格伯恩城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和彻底洗劫。用当地人的话说,“城市惨遭蹂躏,遍地如同被烈火烤黑一般。”

白恩还记得这场战争的结局:奥格伯恩领的军队土崩瓦解,教堂横遭抢劫,末代奥格伯恩公爵也在战争中丧生。男人,女人和儿童被绳索捆成一串,排成长长的队伍,在胜利者的驱赶下蹒跚行进。

奥格伯恩的陷落标志着又一个势力彻底终结,以及一个新的王朝凭借征服者的权利粉墨登场。攻克奥格伯恩城的丰功伟绩彻底奠定了玛格瑞塔国王的地位。

白恩可以想象,当玛格瑞塔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站在奥格伯恩城堡顶端俯瞰城市时的感觉——既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又有对未来统一伊斯塔尼亚的憧憬。首发m

但对玛格瑞塔来过,最具挑战性的却是北方的比尔巴里。占据奥格伯恩不仅仅是获得了一大片土地,更是占据了一大片海域。通过这片海域,他可以建立一个海上帝国。当然,前提是解决掉比尔巴里。

白恩想到这里,他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塔内。

法塔林协会为了建造更多的新式战舰,把从奥德李克-卡奥苏斯手中买下的战舰再次卖掉。这导致法塔林的战舰数量直线下降。更令人感到麻烦的是,几位新晋的船长和两位黑暗精灵船长忙着赚取他们购买舰船,火炮,补给,还有支付给水手们工资的金币。

法塔林到鲁恩和玛格瑞塔沿线海域上的海盗已经被这群饿狼一样的船长扫荡一空,凭借炮火优势他们轻而易举的击溃了那些可怜的海上男儿。如果不是阿门加农明确表示,任何敢于袭击跟法塔林协会签署贸易协定的商船的人都会被法塔林协会处罚。他们恐怕早就对航线上的那些肥羊下手了。

不能攻击这些眼前的肥羊,这让他们的航线越来越偏离法塔林岛的贸易航线,据说两名黑暗精灵船长已经进提尔亚的海域。新晋的船长们则更了解法塔林岛的邻居们,他们果断的选择前往比尔巴利或者更北边的海域寻找猎物。

这导致法塔林的运输舰队数量远远不足,只能分批次地不停把士兵先运到‘怪物’莫拉德伦伯拥有的港口城市。当然,白恩现在见到他,得称呼他新获得的名号:迪亚曼特瑞伯爵,莫拉德伦大人。

好在奥德李克的商队帮了不少忙,他们从法塔林返回的时候。会顺便帮着运送一些人员前往迪亚曼特瑞城。

法塔林协会的消息落后也因此显现出来。奥德李克已经建立了‘七港联盟’。并且成为其中的九人委员会的主席。不光如此,他还在帝国的北部海岸打了两场大胜仗,击沉和俘获了上百条长船,干掉了两位北地蛮族的酋长。

至于他最开始承诺的商会,法尔海姆已经派人去接手了。但是马尔努斯帝国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派去的人获得的消息大多数互相冲突甚至完全无用。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每年从法塔林岛购买的大量粮食让他获利颇丰。

白恩一边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边思考这些信息。法塔林岛的优势竟然是岛上敌人相对其他国家要少的多。只有偶尔出现的怪物算是比较常见的威胁,但是南方现在由于金盾矮人们的入驻,他们非常勤劳的维持大道的通常,不停地消灭敢于冒头的怪物。

北方由于有河流的分割,加上黑麋鹿和他的徒弟们对狩猎的喜好,成群的基本只有狼群。唯一有威胁的是那群反叛军,但是夜枭已经派人加固了闪金镇的城墙。并且在东北方向建立了三座塔楼,并且安排了驻军。如果反叛军不是疯了的话,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来袭击。

哦,还有那些邪教徒,白恩突然想到这个,不过上一次杀掉了不少之后。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听说关于邪教徒们的消息。不过那场瘟疫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大部分选择居住在那边的农夫更多的是为了逃避法塔林协会的税收。

在阿门加农宣布解放奴隶并且建立等级议会之后,大部分的村庄都归属于镇子或者城市管辖。镇子以上会有专门的卫队负责处理这些事物,阿门加农专门为每支卫队都至少安排了两名正式法师,想必想再次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很容易。

关于法塔林协会,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想到的?白恩自问道。似乎没有了,即使有的话,阿门加农和迪恩也会处理的。

那么,其他方面呢?白恩自己和夜枭将会是这次派出军队的统帅,也许还有黑麋鹿。佛莱恩会回到他的法师塔,并且在那里跟矮人一起修建一个简易的要塞。安塔拉特姆则负责监视塔图加港的负责人,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协会的事情。

法尔海姆将会代表法塔林协会前往瑞尔马斯,这一次不会再偷偷摸摸了,而是努力消除双方之前的‘误会’,并且尝试建立起一些联系。白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瑞尔马斯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导致了一系列的后续问题。自己现在还在提尔亚很多城市的通缉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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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白恩

伊斯塔尼亚的内战是白恩所见过最激烈最混乱的斗争之一,而如今这场斗争是否接近尾声则不得而知。玛格瑞塔和比尔巴利为了争夺伊斯塔尼亚真正的王位的斗争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

战火在伊斯塔尼亚盲目地肆虐了上千年,这场斗争形式繁多,不仅有消耗经济的小规模战争,以正统的名义进行的海盗突袭,对城镇的掠夺,村庄之间的屠杀,对海岸要塞和港口的袭击,对大型岛屿堡垒的围攻,以及屈指可数的几场史诗级别的大会战。

伊斯塔尼亚的所有人和特殊利益集团都卷入了这场角逐:玛格瑞塔人,比尔巴利人,奥格伯恩人,鲁恩人,诺瓦里诺人,坎托尼亚人;提尔亚海岸的各个城邦;商人,帝国的冒险家,海盗和佣兵们——他们全都时不时地改旗易帜,为捍卫城邦,贸易或者王国而战。没有人能够长期保持中立,尽管鲁恩人为此付出了艰难的努力。

法塔林人花了十几天时间才把所有人员和物资运到陆地上,白恩和夜枭最终决定在圣路易斯的城的西南方向进攻,这里有一处浅滩,方便法塔林舰队登陆,同时还可以获得奈特斯卡舰队的火炮支援。

最初,奈特斯卡通过新式战舰上的火炮与圣路易斯港口的守军对轰,港口的炮台大多沉重并被固定在石制基座上。射界窄小并且准确度极差,奈特斯卡很快就取得了足够战果,让圣路易斯的守军将军放弃港口,把港口的大部分人和士兵撤回城内,守卫港口通往城市内的唯一通道。

白恩和夜枭得知后组织人尝试了两次从港口登陆并且进攻,然而守城的将领把大量的散射炮布置在通道周围,这里可以攻击登陆的敌人,而且可以大大减轻遭受到的奈特斯卡舰队的炮火袭击。在付出了几百伤亡后,白恩和夜枭明白从这里进攻是不可能的。

好在舰队运来了名目五花八门的各式火炮。射石炮,蛇炮,双筒炮,罐形炮等等。这些火炮能够发射形形色色的弹丸,每一种各有独特的功能。白恩和夜枭怀疑矮人炮兵们把这里当做了他们新的火炮工厂的试验场。

老式的攻城器械也被组装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架巨型投石机。随后便开始把直径九尺的巨型石弹投射出去,配合火炮发射出的穿透性极强的铁弹丸,不停地轰击和穿刺城墙。

铜制的燃烧弹炸裂后回抛洒出燃烧的石油,用以杀伤人员。还有弹道很高的臼炮弹,甚至还有几架投石车专门用来向城内投射腐烂的尸体。

老式攻城器械受限于材料和弹药,火炮则受限于散热。法塔林的军队每天清晨先进行一波炮击,然后吃早饭,等待火炮冷却。然后上午再次进行一轮炮击,然后等待吃午餐。晚餐和晚餐前也是类似,每天三次的例行炮击。

对方尝试反击,不过在矮人在城外修建的火炮阵地很坚固,也很分散,矮人们经过计算,可以保证他们炮火会集中轰击一段城墙或者敌军,而城内则很难保证火炮同时攻击到城外分散开的火炮阵地。

除了火炮的对射外,另外一个令法塔林军队厌烦的是数不清的雇佣骑兵的骚扰。夜枭发现了几支雇佣骑兵,带着他的骑兵团冲击了几次,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是对方很快就弄明白了夜枭骑兵团的弱点,他们开始游击,从二十来人到百人规模的小队在周围来来回回地巡视,寻找机会。

最终骑兵们的战斗变成了夜枭带着哥布林狼骑,四处驱赶这些讨人厌又挥之不去的苍蝇。而雇佣骑兵则寻找机会放火,给水源下毒,屠杀落单的哥布林狼骑和侦查哨兵。夜枭不敢把兵力分散,只能不停地巡逻,白白耗费士兵的体力。雇佣骑兵则无法取得足够的战果,但却把法塔林大军的探哨们清理的一干二净,让法塔林军队如同睁眼瞎。

“我们的侦查骑兵已经损失近百了,”白恩站在指挥大帐的桌前抱怨道。“而对方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一千吧?”

“如果算上我最近消灭的,可能只剩下七八百。”夜枭穿着盔甲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回答道,他的盔甲上满是尘土,似乎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夜枭脱下自己的手套,扔在桌子上,继续开口说道。“我最初把哥布林狼骑兵分散开,百人一队巡逻,很快就被他们袭击了其中四队,逃回来的还不到一半。我的骑兵们擅长对付他们的集体冲锋,但是不擅长追击,哥布林们则相反。”

夜枭拿起桌子上装有葡萄酒的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而且哥布林太矮了,他们的骑兵面对雇佣骑兵的时候几乎无法反抗。哥布林狼骑们与其说是骑兵,不如说负责战斗的其实是座狼。”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几乎无法派出探子,如果比尔巴利的军队来这里,恐怕我们要知道这件事只能等对方跑到我们眼皮底下。”白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气地说道。

“我把我的队伍分出来了两队人,每队带两百哥布林狼骑,剩下的哥布林狼骑则三百人一队。这几支队伍会每天轮换,朝几个方向,主要是南方前进半天的距离,然后返回。这样我们就有半天的反应时间。”夜枭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

“太短了,”白恩想了想说道。

“暂时只能这样,我明天会带着一队人清理周边,”夜枭歪头说道。“他们也需要水源和食物,所以我会把找到的水源处理掉。”夜枭顿了顿,“我想周围应该已经没有村子了,不过如果我发现的话,我会把村民带回来。”

白恩知道指望夜枭就地把村民也一起处理掉不现实,更何况法塔林岛还是需要人口。他妥协道,“好吧,暂时只能这样了。”

“这些雇佣骑兵的事就交给我好了。”夜枭安慰道。“你就安心负责攻城怎么样?”

“攻城甚至都不需要我来负责,”白恩摇了摇头说道,“矮人们在负责这件事,而且他们做的很好。”

“我说的负责不是试图控制一切的负责,事实上我不认为有人能控制一切,这么想的人本身或许有些问题。”夜枭站起身来说道。“不过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事实很简单,你不能一个人包揽全局。”

“是的,我明白这点,”白恩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道。“你必须把你的控制权分摊给你的合作伙伴。重点不是你要把一切都抓在自己手里,而是你想要以何种形式掌控一切。”

“没错,”夜枭点点头。

“听上去很对,但我对此表示怀疑。”白恩补充道。

“也许吧,但是我相信这点,”夜枭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套,在桌边掸了掸。“不过我会仔细挑选合作伙伴,防止他会害死我,或者他自己。”

“哈,我只会防止他还是我,”白恩想了想说道,“这也许就是我们的不同之处。”

“不,不同之处不是这个,”夜枭摇了摇头用白恩听不清的声音低声说道。

“什么?”白恩问道。

“我要去安排明天的事情了,”夜枭抬高了声音回答道。

“好吧。”白恩挥了挥,向夜枭道别,又缩回了他的椅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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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白恩

当天白恩只来得及进行简单的划区,就只能安排士兵守住城门和两条主要大道,并且实行戒严。不过第二天早上,白恩就知道戒严的效果很差,居民不断逃跑,他们趁着夜色从城墙爬下,或者溜进大海,游出港口。

从城墙逃跑的居民除了一些被巡逻队伍发现的倒霉蛋和不幸掉下城墙的可怜虫外,得益于大部分军队都在严密监视伯爵城堡,而不是居民,所以他们大多数都跑掉了。而试图从港口逃跑的人则很悲剧的被奈特斯卡抓住,成为了奴隶。更悲剧地只能作为留在她战舰风帆上的一张完整的皮。

这些还不算讨厌,更令人厌恶的是,一些本地女人企图烧毁房屋,这个阴谋被挫败,主谋被处死,剩下则被困成一堆。另外一些本地人则趁着黑夜朝法塔林的军队用十字弓发射弩箭,几个被矮人抓到的人经过严刑拷问后被开膛,阉割,斩首,最后被肢解。这些人的头颅和分解的肢体被插在城墙的矛尖上。

白恩不希望这座城市弥漫对法塔林军队的恐惧,因为这里法塔林协会本来是打算作为一个在大陆上长久经营的据点。而一群对法塔林协会心怀恐惧和憎恨的居民绝对不是一群适合被统治的人。

不过没办法,白恩只能退而求其次,优先保证自己的军队不会先背叛自己。他按军队中的种族,把划区进行尽量平衡的分配,允许士兵们按照顺序搜查这些区域。并且强调,拥有完整家庭的居民不允许劫掠他们,但是单身,尤其单身男性则允许劫掠,并且把他们作为奴隶抓捕。

同时又选出足够富裕但是在城中所占人数较少的区域,允许士兵在完成搜查任务后劫掠这些区域,同时秘密抓捕这些人,把这些人作为奴隶运送到奈特斯卡船长的运输舰队上,送回法塔林,防止因为劫掠而造成的严重恐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除了投降的以外,还有大量的雇佣兵躲藏在居民中,虽然白恩觉得花费一些雇佣费,他们也很愿意投诚。但是他不打算把这些随时会叛逃的家伙们留在自己身边,而是准备全部抓住后运回法塔林岛,让他们去好好挖矿。

城市的金库在伯爵的城堡中,这本来是这一次攻城计划最关键的地方,但是当白恩看到城防的改造,雇佣兵的数量后,他严重怀疑这位伯爵的金库里是否还有金币存在。

因此抄家计划已经排到了白恩的日程上,抄家计划不仅包括商人和贵族,还包括城中的各种教堂。士兵们在忙着寻找那些躲藏的佣兵和守军士兵,白恩则忙着写他的计划。

几天之后,天气开始转变,绵绵阴雨开始了。不仅如此,海况也越来越糟糕,奈特斯卡的舰队不得不停靠在圣路易斯的港口,整天无所事事。

城外的堑壕内灌满雨水,地面化作泥潭。城内的法塔林军队更是无心恋战,更不想参与巡逻和守卫街道上的掩体。法塔林的军队因为只能搜查和劫掠那些单身汉而心怀不满,口出怨言。但白恩现在还不能允许他们大肆劫掠这座城市,毕竟城堡里还有几百守军需要他担心。

很快白恩就不需要担心军队的士气了,因为疾病开始蔓延,而海况影响了军队的后勤补给。根据军需官的计算,很快法塔林军队的食物将只会剩下面包和水。

白恩没办法去收缴市民的食物,圣路易斯城的人口要比法塔林的军队人数要多,光他们自己每日消耗的食物量就极为惊人。城中的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两倍,并且还在持续上涨。

最终,白恩只能下令,把生病的病人分类集中起来统一治疗。让法师塔中一部分精通草药或者魔药学的法师去帮助治疗病人。然后派兵趁着雨下个不停,去把城中的贵族全部抄家,希望可以从这些贵族家中获得足够的食物。

夜枭很快也带着骑兵来到城中,得知白恩的困境后,他又带着人前往河岸,尝试通过捕鱼来缓解一下军队中的粮食紧缺问题。

白恩为了缓解整座城市的粮食问题,不得以开放城门,允许城市居民上缴一半的财务,然后可以带着剩下的财务离开圣路易斯。最开始这个计划执行的还不错,但是很快随着离开城市的居民发现萨阿贡镇已经被玛格瑞塔攻陷,这标志着奥格伯恩领被比尔巴利占据的所有城镇都被攻陷了。同时说明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

当这些居民中的一部分又再次返回圣路易斯城的时候,白恩的这个计划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城中的居民疯狂的囤积粮食,隐藏财富,等待着这座城市新的占据者的下一步计划。并且等待着这场战争最终的结局。

整个战事对于白恩来说异常头疼,但是对于被困于伯爵城堡的守军来说,则更加痛苦。伯爵城堡并不大,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也无法防御所有地段。守军将领在城堡边探查时,被火枪击中面部,虽然他还活着,但是没有人相信他最终能活下来。

守军的其他贵族把这位将军放在城堡内伯爵的房间的大床上,安排了两位仆人照顾,便不再管他了。

除了弩箭外,守军没有其他任何弹药。城堡的大炮和火药都早就被搬上了城墙,现在不是被法塔林人缴获就是在撤离的时候被自己人摧毁。最关键的是,不管海上还是陆地都没有任何大规模的援军抵达。

比尔巴利或许会放弃他们,这一点他们本身早已预料到了。但是亨道格伯爵的舰队竟然也没返回支援他们,这让他们开始绝望。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无休无止,但是他们仍然得和士兵不停地巡逻城堡,防止对方偷袭。

现在,双方都躲在能勉强避雨的地方,即为了躲避雨水,也是防止暗中射来的弩箭或者黑枪。战事彻底陷入了僵局,城堡内的守军不明白为什么法塔林的军队不再进攻城堡,守军甚至更期待与敌人的战斗来让己方提振一下士气。

很快,一名城中的贵族令人意外的出现在城堡门前,主动提出为和谈做斡旋。现在守军的指挥官把他赶走,但两天后他又再次回来。

以有条件投降为目标的谈判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几位城堡中的骑士主张死战到底,但现在守军的指挥官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走。而且城堡内收留的居民害怕未来的悲惨命运,涕泗横流地哀求守军投降。

法塔林方面提出的条件非常慷慨,令守军指挥官非常吃惊,起初甚至十分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不过最终守军还是相信了法塔林方面的提议,他们可以保持体面,携带自己的财产和武器离开,城堡中的平民也可以跟随他们一同离开。但是他们得把城堡中的金库原封不动的交给法塔林军队。

现在的这位指挥官试图拖延时间,但是躺在床上的指挥官去世的消息让城堡内守军的士气受到了致命打击。他不得不同意了白恩的提议。

双方最终签订了协议,为了营造互信的气氛,白恩把围困城堡的军队撤掉,并且开放了一座城门和直通的大道。城堡的守军和躲藏在其中的居民小心翼翼地顺着开放的大道离开。当他们一离开,白恩就派人接管了城堡,并且直奔金库去清点战利品。

虽然白恩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意外发现金库竟然还有不少金币,大约四五万,还有众多的藏品,从风格上来看,似乎是这位亨道格从事海上的无本生意中获得的那些不好处理的战利品。不过这对法塔林协会来说不是问题,这让白恩终于安下心来,这一次花了大力气来攻占这座城市总算不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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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凯瑟琳

谢天谢地,马蹄声沿着铺满鹅卵石的街道传来,大得足以打断他们的谈话,让凯瑟琳暂时把法罗勋爵的冷嘲热讽放在一边,看看周围的环境。

萨默赛特的房子比起比尔巴利显得的又高又窄,人们穿得也更鲜艳。这看上去是一个干净整洁、精心照料的地方。当游行的士兵和马车经过时,人们从建筑物里出来,甚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许多人挥手微笑,但也有少数人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这些刚出发的士兵看。

城镇很快被乡村所取代,当车队穿过绿油油的田野和开满鲜花的果园时,那里的人就少了。马车一直开到傍晚。在法罗勋爵庄园中宽敞的家里,凯瑟琳受到了足够的礼遇,有漂亮的房间,一个浴室,和私人空间,但她几乎没有时间享受,因为那天晚上有一个招待会,她是主宾。

当莎拉摆出她的布尔坦尼亚风格的长裙时,凯瑟琳意识到她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它们;它们是非正式场合应该穿着的,更何况它们是坦胸露肩的款式。她更喜欢她的束腰比尔巴利晚礼服,一件银灰色的裙子,袖口和脖子上绣着刺绣和珍珠。她试了试父亲给她的项链,可惜项链戴在她衣服上不合适,因此她没戴上。她让女仆们把她的头发别起来,按她习惯的简单发型卷起来。

简听到这个要求,她笑了。“非常高贵,殿下。”

不过,尼娅皱起了眉头。“是很高贵,但我看到其他一些客人已经达到了,殿下。他们的穿着太棒了。一位女士头发上的羽毛几乎刮到天花板。我想也许穿其中一件布尔坦尼亚式的衣服可能更合适。”

“也许明天吧。这是漫长的一天,我觉得这样更舒服。”凯瑟琳坚持道。

凯瑟琳一走进大厅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事实上,在宴会厅中的每个女人,甚至每个男人,都穿得比她更华丽更奢侈。妇女们把头发高高堆在头上,用丝带、珍珠、鲜花、羽毛甚至铃铛编织而成。不仅发型更加精致和时尚,她们还增加了女性的身高。

凯瑟琳站在大厅里的时候,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缺乏自信,因为她看不到大多数客人肩膀以上的部分。在远处,她远远地看见诺耶斯,像往常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值得庆幸的是罗兰爵士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殿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在闲聊和假笑的过程中,凯瑟琳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评估,那些人在评价她。也同样意识到自己显得多么矮小和年轻,但她主要意识到自己很生气和疲惫。最后,他们都被领到另一个房间去参加宴会,凯瑟琳坐在法罗勋爵和佩弗利中间。葡萄酒供不应求,谈话却少得可怜。

不过好消息是,她从罗兰爵士口中知道了不少历史知识,萨默赛特只是现在布尔坦尼亚十五个公爵领之一,在布尔坦尼亚建立的时候,第一位国王分封了他的十二位圣骑士,组成了由十三个公爵领组成的王国。

是的,十三个公爵领,因为后来的布尔坦尼亚国王必须由他们所信仰的那位女士的女先知加冕才能成为国王,而不是凭借领地或者其他什么。虽然中间也偶尔会出现意外,不过大体上一直在执行这个规则。

另外两个公爵领,关于阿基坦。第一位布尔坦尼亚国王宣称未来的阿基坦公爵和自己为布尔坦尼亚的联合国王,虽然阿基坦历代公爵们并没能行使这个权利。但阿基坦因为其错综复杂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这片领土来自于第一位国王的妻子,阿基坦女公爵埃莉诺,因此自布尔坦尼亚建立以来,就一直保持它的独立性。

至于兰开斯特领,则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罗兰爵士没机会来得及细说,不过他说不管是兰开斯特,还是阿基坦,都是布尔坦尼亚人不愿谈起的地方。

当宴会结束时,法罗勋爵作了一个简短的、明显非常不受欢迎的演讲,详述了比尔巴利的嗜血历史和洛泰尔王子的意外缺席。令凯瑟琳非常好奇的是,这里的人似乎非常不愿意称呼洛泰尔为王子,而更愿意称呼他为爵士。

法罗勋爵最后说:“因此,我们必须承认,比尔巴利军队对奥格伯恩领的小小入侵并不是为了征服奥格伯恩,显然也不是为了征服伊斯塔尼亚,而是为了确保我们两国联姻。也许这些士兵才是关键,因为就连勇敢的洛泰尔爵……王子似乎也一想到他即将结婚就发抖。”

欢乐的涟漪低低的掠过桌子。凯瑟琳感到羞愧。佩弗利怒不可遏。他本来是要代表凯瑟琳回答的,但他没有站起来,他的下巴因愤怒而紧绷着。

罗兰爵士瞥了凯瑟琳一眼,站起身来,凯瑟琳知道她应该让他缓和一下气氛,但她被法罗勋爵的不得体的幽默和客人们的傲慢的眼神激怒了。甚至都没能仔细去想为什么萨默赛特公爵既没有接待自己,也没有出席这场晚宴。

虽然她没有时间思考,但她还是站起来了。参加宴会的人们在说话,虽然有些人停下来看她,但很多人没有。她下定决心,她的声音一定要坚定而不颤抖,但当她看着人山人海的面孔时——所有的人都比她年长,都比她聪明,大多数是男性,大部分来自萨默赛特——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外国女孩。最糟糕的是,她又能感觉到诺耶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立刻后悔站了起来,但是现在太晚了。

“在比尔巴利,我哥哥佩弗利王子替我回答是很正常的。但我现在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国家,一个新的生活,一个新的婚姻——如果有必要的话,在我哥哥的部队的帮助下,尽管我希望我们不会诉诸于此。”观众礼貌地笑了,她停顿了一下。“我的生活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是时候为自己说话了。当然,我很高兴能来到美丽的布尔塔尼亚的萨默赛特,虽然我为父母和心爱的比尔巴利的离别而难过。”

凯瑟琳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客人们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好奇。这只是一个女人站着为自己说话的场面吗但现在凯瑟琳连这都做不到——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对坐在后面的夫妇靠在一起低声说。凯瑟琳需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人们站在她这边。

就是这样,这就是赢得他们的方法——人民。

“我到你们这里来的时候、是个年轻的女人、不过十六岁。我也是以公主的身份来的,是比尔巴利国王迪尼仕-阿维斯的女儿。”

现在她惊奇地发现,她说话时带着真正的自豪。“但我很荣幸能嫁给你的王子,今天我很高兴第一次看到布尔坦尼亚王国,这里真是个美丽的地方。但一个王国不仅仅是一块土地和一个国王。想象一个像布尔坦尼亚一样美丽的国家,却没有人居住。把一个人送到这个国家来。现在叫他国王吧。然而,这片土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不是一个王国,只有一片土地和一个叫国王的人。但现在让那些热爱他们的国家和他们的国王的人充满那片土地,你就有了一个真正的王国。我知道布尔坦尼亚人民爱他们的国王,也爱洛泰尔王子。我今天在这里的旅途中已经见到了其中的一些人,我打算尽可能多地与他们见面。布尔坦尼亚是我的新家。布尔坦尼亚人是我的新伙伴。我离开比尔巴利时还是那个国家的孩子,但我继续我的旅程,作为一个热爱她的新国家的布尔坦尼亚人。我期待着在这里的生活。因此,我要为布尔坦尼亚和它所有的人民干杯。”

凯瑟琳举起杯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桌子的另一端,一个男人站了起来,然后一个又一个,直到所有的客人都站起来喝祝酒,掌声响彻整个房间。

凯瑟琳坐下来,佩弗利转向她。“说得好,妹妹。不过我不记得是我建议你去做这件事的。”

“这都是我自己对这一切的看法,”凯瑟琳淡淡地回答。“别愁眉苦脸了,兄弟。在布尔坦尼亚,在这个房间里,甚至在我的婚姻里,似乎都有一种敌意的成分。我的话比你的愁眉苦脸更能让这些人对我产生好感的。我们不希望任何事情来妨碍婚礼,不是吗”

佩弗利绷着脸笑了笑,站起来走了。当他昂首阔步地走出去时,罗兰爵士走到凯瑟琳跟前,护送她到大厅去参加舞会。

“殿下,我对您的演讲表示敬意。”

“佩弗利对我的话不太满意。”凯瑟琳答道。

“我怀疑他对法罗勋爵不太满意。佩弗利是个军人,殿下,而法罗勋爵不是外交官。”罗兰爵士劝解道。

“而你肯定是后者,罗兰爵士。我妈妈向我提起过你。她说我可以信赖你。”

罗兰爵士第一次犹豫了一下。“我有幸在比尔巴利宫廷中待过一段时间,在当时国王与玛格瑞塔的战争中缺席。那时我见到了王后陛下。她今天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来自宫廷的友谊!凯瑟琳若有所思地想到:大使一定是个真正小心谨慎的人。要是有人怀疑他和她母亲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地方,罗兰爵士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地位了。如果她父亲怀疑这一点,这位罗兰爵士就不会有脑袋。

“关于我的演讲,我希望下次能改进。我很期待你的建议。”

“当然,殿下。那将是我的荣幸。”罗兰爵士行了一礼。

“很好。那就明天早上。有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可以见面”

“图书馆是一个可爱的房间。我相信早餐前会很安静的。”罗兰爵士想了一下,回答道。

“完美。”凯瑟琳称赞道。

“但是现在,恐怕这里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很多人都渴望被介绍给你认识。我可以陪你去吗”

“当然,罗兰爵士。”

——

很久很久以后,凯瑟琳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但她意识到自己在微笑。她觉得她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她站了起来,站在佩弗利面前,发表了讲话,赢得了她听众的掌声。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穿错了裙子。

明天,后者将得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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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凯瑟琳

凯瑟琳筋疲力尽,疲惫不堪,但总算松了口气,还有点兴奋。对她和她的衣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她每天都穿着它,在马鞍上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劳累地穿着它。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人群似乎对她爱不释手。

天气也对她有利,温暖但不炎热,没有下雨。为了容纳不断增长的追随者,她前进的步伐缓慢而稳定。她骑的马很大,很漂亮,很安静,是罗兰爵士从法罗勋爵的马厩里挑选出来的。

队伍中的号手也选得很好,他们演奏的声音很大,但不刺耳。罗兰爵士也亲自参与了挑选,他根据号手的外貌和演奏能力来挑选号手。他们都是年轻又英俊的小伙子。他们走在游行队伍的前面,所以等凯瑟琳到达的时候,人群已经聚集起来了。

当然队伍中也有舞者,罗兰爵士又一次设法找到了最漂亮的舞团。当凯瑟琳评价他们的长相时,罗兰爵士笑着回答:“既然你可以拥有美丽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拥有丑陋的东西呢”

一路上的人群非常拥挤。布尔坦尼亚这里的人们喜欢聚会,这是凯瑟琳很快就了解到的。每天晚上都有宴会,每天路上都排满了庆祝她到来的人们;年轻人和老年人跑着,盯着,指着,挥手,孩子们则兴奋地跳上跳下。

那天早上,当车队到达伍德维尔镇时,一个站在面包店门前台阶上的小女孩喊道:“我爱你!”说完,她脸红了,双手捂着头。凯瑟琳手里拿着一根美丽娇嫩的小花枝,上面开着许多小小的白花,形成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她把马骑到尼娅身边,对她说:“把花给女孩吧,”还记得加了一句:“用布尔坦尼亚语说。”

凯瑟琳看着尼娅把她的马骑到那女孩身边,把那根花枝递给她并献上祝福的话,女仆接着说:“凯瑟琳公主谢谢你。”

故事很快就传开了,不久,更多的女孩和一些男孩也喊着,“我们爱你!”

凯瑟琳优雅地笑了笑,又送出了更多的花。他们慢慢地骑着马向前走去,罗兰爵士又递给凯瑟琳一朵花。

“很幸运,它一路疯长到兰开斯特堡,”他说。“但我开始担心,到你结婚的那天,布尔坦尼亚的所有地方都不会再有这种花了。”

凯瑟琳笑了。“我可不希望那样。”

“你做得很好,殿下。虽然我不确定你哥哥是否欣赏你的努力。”罗兰爵士朝着佩弗利的方向微微示意道。

凯瑟琳向佩弗利瞥了一眼。“嗯,至少他看起来很聪明。”

佩弗利的马、人和武器都很漂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哥哥骑马走在凯瑟琳随从的前头,诺耶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马车上,密切注视着一切。佩弗利确保了车队能够保持移动。他下定决心,不能耽误他们到达兰开斯特堡的时间,并愤愤不平地抱怨说凯瑟琳故意放慢了他们的速度。

他是对的,但这一次佩弗利的权力受到了限制。他可以让他的士兵保持道路畅通,他可以坚持要在早上早一点出发,但他无法控制人群,也无法控制他们去见这位年轻公主的决心。

“我必须再次感谢你的帮助,罗兰爵士,”凯瑟琳说。“这一切都是通过你才成为可能的。但是我一直在想我想做的其他事情,我需要你的建议。”

“我洗耳恭听,殿下。”

“现在代表我的颜色是白色。是否可以安排我自己的人把他们的头发染成白色的吗我指的不是士兵,而是演员、舞蹈家和音乐家。”

罗兰爵士拍了拍手。“好主意,殿下。这会大大提高你的声望。我不得不说,只有最有权势的贵族才会用这种方式展示自己的颜色,而且没有其他女人会这样做。”

凯瑟琳很高兴,但很谨慎。“我没有理由不做这件事,对吗但它不会冒犯王子或国王吧”

“洛泰尔王子和查理国王并不在乎染发的事情,事实上,这只是萨默赛特公爵领的习俗,虽然其他一些地方也有人模仿,但布尔坦尼亚整体上并不推崇染发这件事。”罗兰爵士说完,注意到凯瑟琳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忧。

罗兰爵士只要继续解释道。“殿下,其他公爵领不染发并不是他们真的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这纯粹是经济上的原因。如果你有很多士兵,而且他们的头发还在不断生长,那么为他们提供染发剂可能会很昂贵。”

“我能找到钱,”凯瑟琳沉思着说。“但是头发甚至可以染成白色的吗”

“我想可以。我们将在今晚改造舞者的头发,并判断效果。你真的在改变时尚,殿下。来自贝特福德的报道说你的裙子已经被仿制了,贝特福德的斯宾塞家族是布尔坦尼亚最大的羊毛和纺织供应商。你来之前很少有人穿白色衣服,因为人们认为白色太简单了。”

凯瑟琳笑了。“看来我们都在学习。”

第二天早晨,当凯瑟琳穿衣服的时候,佩弗利来到了她的卧室。

“你能不能按时准备好吗”佩弗利抱怨道。

“我一直很忙。”凯瑟琳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凯瑟琳一直在计算如何偿还她的债务。她需要钱。自从到达布尔坦尼亚,她收到了大量的礼物——马,鞋子,靠垫,花边,扇子,羽毛,酒,甚至一些书,但她需要的是钱。

“忙着决定穿哪件衣服”佩弗利嘲笑道。“或者染头发”

“染发的是我的手下,不是我。”

“今天早上我看到他们在蹦蹦跳跳。他们看起来很荒谬。”佩弗利继续讽刺道。

“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很棒。嗯,我现在觉得这个白色有点太黄了,但也许那只是昨晚的火光的问题。如果我们能配上一点蓝色,他们就能更好地搭配洛泰尔王子的手下了。”

“妹妹,你觉得你的表演能达到什么效果除了显得可笑之外”佩弗利一点也不相信凯瑟琳的话,觉得她更像是一个女孩的胡闹。

“幸福。快乐。高兴。你从未欣赏过的东西。”

佩弗利撇了撇嘴,转身要走。“如果你能准时离开一次,我会很幸福,很快乐,也很高兴。”

“在你走之前,佩弗利,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讨论。我需要钱去买衣服。”

佩弗利转过身来。“你有衣服。”

“看来我还需要更多。”

“对我来说不是。你穿好衣服了,是吗”他探过身去,揪着她衣服上的破洞。“虽然勉强。你喜欢露出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妹妹”

凯瑟琳平静地吸了一口气。“我在遵循布尔坦尼亚人的时尚。适应这里的环境。就像我说的那样,努力像他们一样。如果让我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这对父亲的形象影响很大。这会让他看起来很穷,似乎比尔巴利一文不名。至少我需要一件新的结婚礼服和女仆的新衣服。我听说洛泰尔王子对时尚非常挑剔。”

“那么他可以给你买一件衣服。”

“罗兰爵士告诉我,洛泰尔王子每天都听取我们的进展报告。我不希望王子听到我每天都穿同样的礼服而感到失望。要是因为缺少几件衣服而耽误了我的婚姻,那该多可惜啊。”

佩弗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么,你会得到你的衣服。但你最好确保它们是最好的。如果洛泰尔因为你袖子的剪裁不对而拒绝你,你会……”

“什么”

“你得亲自跟父亲解释清楚。”

凯瑟琳勉强笑了笑。“那好吧,我保证这些衣服是最好的。当然,这意味着它们将更加昂贵。”

佩弗利的嘴抿成了一根细而硬的线。“当然。”

说完他就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凯瑟琳发出一声颤抖的呼吸。

“王子真的一直问我们的进展怎么样吗”莎拉问道。

“我不知道,”凯瑟琳回答。“如果我是他,我会的,但我不认为自己知道他的想法。”

她在心中没有说出来的是,她开始担心王子没有给她任何形式的通信——没有一封信,甚至连个信物都没有。他是病了还是不感兴趣她对他仍然知之甚少,可是再过几天,她就要嫁给他了,她的生活将再次改变。但她决心尽她所能,以她想要的方式塑造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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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白恩

当天白恩只来得及进行简单的划区,就只能安排士兵守住城门和两条主要大道,并且实行戒严。不过第二天早上,白恩就知道戒严的效果很差,居民不断逃跑,他们趁着夜色从城墙爬下,或者溜进大海,游出港口。

从城墙逃跑的居民除了一些被巡逻队伍发现的倒霉蛋和不幸掉下城墙的可怜虫外,得益于大部分军队都在严密监视伯爵城堡,而不是居民,所以他们大多数都跑掉了。而试图从港口逃跑的人则很悲剧的被奈特斯卡抓住,成为了奴隶。更悲剧地只能作为留在她战舰风帆上的一张完整的皮。

这些还不算讨厌,更令人厌恶的是,一些本地女人企图烧毁房屋,这个阴谋被挫败,主谋被处死,剩下则被困成一堆。另外一些本地人则趁着黑夜朝法塔林的军队用十字弓发射弩箭,几个被矮人抓到的人经过严刑拷问后被开膛,阉割,斩首,最后被肢解。这些人的头颅和分解的肢体被插在城墙的矛尖上。

白恩不希望这座城市弥漫对法塔林军队的恐惧,因为这里法塔林协会本来是打算作为一个在大陆上长久经营的据点。而一群对法塔林协会心怀恐惧和憎恨的居民绝对不是一群适合被统治的人。

不过没办法,白恩只能退而求其次,优先保证自己的军队不会先背叛自己。他按军队中的种族,把划区进行尽量平衡的分配,允许士兵们按照顺序搜查这些区域。并且强调,拥有完整家庭的居民不允许劫掠他们,但是单身,尤其单身男性则允许劫掠,并且把他们作为奴隶抓捕。

同时又选出足够富裕但是在城中所占人数较少的区域,允许士兵在完成搜查任务后劫掠这些区域,同时秘密抓捕这些人,把这些人作为奴隶运送到奈特斯卡船长的运输舰队上,送回法塔林,防止因为劫掠而造成的严重恐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除了投降的以外,还有大量的雇佣兵躲藏在居民中,虽然白恩觉得花费一些雇佣费,他们也很愿意投诚。但是他不打算把这些随时会叛逃的家伙们留在自己身边,而是准备全部抓住后运回法塔林岛,让他们去好好挖矿。

城市的金库在伯爵的城堡中,这本来是这一次攻城计划最关键的地方,但是当白恩看到城防的改造,雇佣兵的数量后,他严重怀疑这位伯爵的金库里是否还有金币存在。

因此抄家计划已经排到了白恩的日程上,抄家计划不仅包括商人和贵族,还包括城中的各种教堂。士兵们在忙着寻找那些躲藏的佣兵和守军士兵,白恩则忙着写他的计划。

几天之后,天气开始转变,绵绵阴雨开始了。不仅如此,海况也越来越糟糕,奈特斯卡的舰队不得不停靠在圣路易斯的港口,整天无所事事。

城外的堑壕内灌满雨水,地面化作泥潭。城内的法塔林军队更是无心恋战,更不想参与巡逻和守卫街道上的掩体。法塔林的军队因为只能搜查和劫掠那些单身汉而心怀不满,口出怨言。但白恩现在还不能允许他们大肆劫掠这座城市,毕竟城堡里还有几百守军需要他担心。

很快白恩就不需要担心军队的士气了,因为疾病开始蔓延,而海况影响了军队的后勤补给。根据军需官的计算,很快法塔林军队的食物将只会剩下面包和水。

白恩没办法去收缴市民的食物,圣路易斯城的人口要比法塔林的军队人数要多,光他们自己每日消耗的食物量就极为惊人。城中的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两倍,并且还在持续上涨。

最终,白恩只能下令,把生病的病人分类集中起来统一治疗。让法师塔中一部分精通草药或者魔药学的法师去帮助治疗病人。然后派兵趁着雨下个不停,去把城中的贵族全部抄家,希望可以从这些贵族家中获得足够的食物。

夜枭很快也带着骑兵来到城中,得知白恩的困境后,他又带着人前往河岸,尝试通过捕鱼来缓解一下军队中的粮食紧缺问题。

白恩为了缓解整座城市的粮食问题,不得以开放城门,允许城市居民上缴一半的财务,然后可以带着剩下的财务离开圣路易斯。最开始这个计划执行的还不错,但是很快随着离开城市的居民发现萨阿贡镇已经被玛格瑞塔攻陷,这标志着奥格伯恩领被比尔巴利占据的所有城镇都被攻陷了。同时说明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

当这些居民中的一部分又再次返回圣路易斯城的时候,白恩的这个计划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城中的居民疯狂的囤积粮食,隐藏财富,等待着这座城市新的占据者的下一步计划。并且等待着这场战争最终的结局。

整个战事对于白恩来说异常头疼,但是对于被困于伯爵城堡的守军来说,则更加痛苦。伯爵城堡并不大,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也无法防御所有地段。守军将领在城堡边探查时,被火枪击中面部,虽然他还活着,但是没有人相信他最终能活下来。

守军的其他贵族把这位将军放在城堡内伯爵的房间的大床上,安排了两位仆人照顾,便不再管他了。

除了弩箭外,守军没有其他任何弹药。城堡的大炮和火药都早就被搬上了城墙,现在不是被法塔林人缴获就是在撤离的时候被自己人摧毁。最关键的是,不管海上还是陆地都没有任何大规模的援军抵达。

比尔巴利或许会放弃他们,这一点他们本身早已预料到了。但是亨道格伯爵的舰队竟然也没返回支援他们,这让他们开始绝望。倾盆大雨下个不停,无休无止,但是他们仍然得和士兵不停地巡逻城堡,防止对方偷袭。

现在,双方都躲在能勉强避雨的地方,即为了躲避雨水,也是防止暗中射来的弩箭或者黑枪。战事彻底陷入了僵局,城堡内的守军不明白为什么法塔林的军队不再进攻城堡,守军甚至更期待与敌人的战斗来让己方提振一下士气。

很快,一名城中的贵族令人意外的出现在城堡门前,主动提出为和谈做斡旋。现在守军的指挥官把他赶走,但两天后他又再次回来。

以有条件投降为目标的谈判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几位城堡中的骑士主张死战到底,但现在守军的指挥官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走。而且城堡内收留的居民害怕未来的悲惨命运,涕泗横流地哀求守军投降。

法塔林方面提出的条件非常慷慨,令守军指挥官非常吃惊,起初甚至十分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不过最终守军还是相信了法塔林方面的提议,他们可以保持体面,携带自己的财产和武器离开,城堡中的平民也可以跟随他们一同离开。但是他们得把城堡中的金库原封不动的交给法塔林军队。

现在的这位指挥官试图拖延时间,但是躺在床上的指挥官去世的消息让城堡内守军的士气受到了致命打击。他不得不同意了白恩的提议。

双方最终签订了协议,为了营造互信的气氛,白恩把围困城堡的军队撤掉,并且开放了一座城门和直通的大道。城堡的守军和躲藏在其中的居民小心翼翼地顺着开放的大道离开。当他们一离开,白恩就派人接管了城堡,并且直奔金库去清点战利品。

虽然白恩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意外发现金库竟然还有不少金币,大约四五万,还有众多的藏品,从风格上来看,似乎是这位亨道格从事海上的无本生意中获得的那些不好处理的战利品。不过这对法塔林协会来说不是问题,这让白恩终于安下心来,这一次花了大力气来攻占这座城市总算不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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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奈特斯卡

奈特斯卡船长的舰队中负责运输的舰船在这种恶劣的海况下无法航行,但是她手下的那些新式战舰则可以应付这种糟糕的天气。她把这些战舰安排在岛屿的背风处伏击商船,当他们展开攻击时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喊声。

圣路易斯城未来很长时间都将会作为法塔林岛在这座大陆上的根据地,奈特斯卡船长则将他们缴获的船只开回这里,为了掩盖她的海盗行为,而将其拆解成材料。

奈特斯卡的海盗袭击行为往往出人意料,迅猛而恐怖,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在短时间内她就俘获了十一艘商船和近千俘虏,包括男人,妇女和儿童。

随着奈特斯卡和法塔林其他几位船长的海盗行为持续增长,他们开始威名远播,或者说臭名昭著,奈特斯卡甚至已经成为传奇人物。她在人们的口头传说中身高八尺,粗壮结实,可以跟巨魔单挑,常常大发雷霆,耳朵上带着巨大的金耳环,头发和胡须都是红色的,令人遐想,也令人畏惧。

甚至奈特斯卡还有了一首专门描述她的诗歌,诗歌里称她为血船长,驾驶着她那艘挂满人皮风帆的巨大战舰在海底游荡,只有在发现目标时才会从海底浮出水面。在诗歌里,她不仅是个男人,还具有巫师的魔力。

传说中,她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海神还给了她刀枪不入的能力。对她的残暴的描述同样神乎其神。传说血船长曾经有牙齿咬开一名商人的喉咙,吞掉了他的舌头;她曾用一柄匕首杀死了五十个人;她曾经将一名背叛她的船长的脑袋系在一根绳子上,然后旋转起来,直到那个船长的眼珠爆裂。

甚至在圣路易斯城,一些居民听到她的名字时都要在心口画信仰的神的符号。损失惨重的提尔亚城邦的商人们则对所有私掠海盗们许诺,一旦抓住了‘血船长’,不管死活,必有重赏。

奈特斯卡最初听闻这些传闻只是付之一笑,随着传说的传播,她自己也开始特意推动这些神话的传播。她不仅在进出港前后换上新船帆和船旗,还在舰船外壳外部悬挂一些装饰,来掩人耳目。

她甚至开始设计‘血船长’的装扮和舰船的风格,最特殊的一点就是,她开始在进行海盗行为时悬挂血色的船帆,并且自称为血帆海盗。

法塔林协会之前在各地建立的传递消息的酒馆,澡堂,妓院之类的地方也开始帮着她运作这些宣传。很快提尔亚,伊斯塔尼亚,一部分布尔坦尼亚和马尔努斯帝国的商人都知道这个血船长的声称:海神创造了他,以便震慑异教徒,令他们不敢出航。

很快,奈特斯卡船长凭借她高超的航海技术,在夜晚劫掠了比尔巴利城港口不远处的一座小海岛,上面有几百居民,一座灯塔和一座堡垒。但一夜之间奈特斯卡就不仅仅夺取了它,还搬空了它。

她劫掠完后,在岸上留下了一匹马,马尾上缚着一张用比尔巴利语写的告示:“我是海洋的风暴;我的复仇决不停歇,知道我杀死你们所有的男人,并将你们的妻子,女儿和孩子全部贩卖为奴。”

比尔巴利城几天之后才发现这件事,这种在他们眼皮底下的暴行足以威慑比尔巴利城周围的所有海域。比尔巴利国王不得不发布悬赏,任何人带来血船长的人头都可以得到两万枚金币,这反而让‘血帆海盗’的名望达到顶峰。

随着天气的转好,奈特斯卡船长再次让运输舰队起航,不仅从圣路易斯运送奴隶,抢夺的财富和移民,同时还要安排舰队运输军队前往在比尔巴利城河对岸的联军营地。

玛格瑞塔联军在出海口对面修建了一座完善的营地和相对应的码头。这里是附近范围内唯一能找到的适合舰船临时停泊和运送物资的港湾,其他地方不是太远,就是水深太浅,无法把大船靠近海岸。

随着法塔林协会派来的支援舰队的到来,法塔林协会授予了奈特斯卡统帅所有参战舰船的权力。她成了法塔林第一位海军统帅,不过这也让她认识到,其实她在法塔林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

法塔林协会建造的大部分新式战舰都掌控在岛上有家有业的船长手中,而这些船长对黑暗精灵们并不抱有好感。如果奈特斯卡这样一个外来者想要在法塔林协会中更安稳的生存下去,需要的不仅仅是兵员,舰船和装备。她更需要的是政治上的支持和权威。

独立建国毫无疑问是个愚蠢的想法,即使她可以控制足够多的战舰脱离法塔林协会,人类国度对黑暗精灵的看法比法塔林协会的法师们更糟。而如果逃得太远,她没准就会重新落入自己族人的手中,那是她绝对不想再遭遇的事,甚至成为法塔林协会的奴隶都比生活在她的族人中要安全的多。

那么一位在法塔林协会中的盟友或许可以保护她的地位和安全,而现在离她最近的有两个人是很好的人选。她分别根据两人的不同喜好送去了礼物,并且暗示自己可以对其惟命是从。夜枭只是送了简单的回礼,并且赞扬了她长久以来对法塔林协会的忠诚。

而白恩则只送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长,从那本她送给他的书开始,白恩不停地在信中询问那些她书中的海岛上的资源,是否可以驻扎人口,如果控制这些海域需要多少人和舰船等等的问题。最后,白恩还在信中询问,对于亲自见到过比尔巴利城的她来说,有什么进攻那座城市的想法。

说实话,这封信让奈特斯卡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白恩所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在回信里十分认真地回答了白恩信中前面的那些问题。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奈特斯卡则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建议,她建议安排矮人直接挖空那座小山的中心,然后在内部引爆足够的炸药,或许可以引发整段城墙的塌陷。

白恩的回信中对于这个大胆的想法并没有做出评价,不过他随信送来了一柄精美异常的弯刀和华贵的旌旗。并且称赞她为法塔林协会在海上开拓疆域的表现,承诺会帮助她提供足够控制这些海上岛屿的火药,大炮,人员和舰船。

不过这些都没让她足够兴奋,让她最为兴奋地则是白恩送来的另外一个礼物。他代表法塔林协会授予了这位黑暗精灵一个新的荣誉称号:海军上将。有别于其他法塔林的船长们,他们只能被称为海军将军。

这件事具有决定性意义,奈特斯卡不仅通过向白恩宣誓效忠,还从其那里获得了足够的肯定。从此之后,她便拥有法塔林舰队真正意义上的指挥权。当然,恐怕只是在这场战争中,奈特斯卡毫不怀疑等战争结束,法塔林协会没准会收回她的头衔和指挥所有舰船的权力,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她可以在海上取得一场足够重大的胜利,也许会稳固她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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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凯瑟琳

在之后的两天行程中,队伍变得越发的庞大,萨默赛特领居民们的热情让凯瑟琳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当队伍离开萨默赛特领时,很多一直追随队伍的民众就像融化的积雪一般,在第二天一早便消失不见,这又让凯瑟琳十分的不解。

当他们彻底进入贝特福德领,这里的山区众多,道路很难走。这里的居民没有萨默赛特人热情,大部分的居民只是站在路边远远地望着队伍,既不上前试图瞧一眼凯瑟琳的真容,也没有大喊‘我爱你’之类的话语。

新加入队伍的只有据说是贝特福德公爵派来护卫车队的骑士,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骑在马上,同样沉默的可怕。而且他们也没有萨默赛特染头发的习惯,这让车队的中染了白色头发的舞者,乐手们显得十分特殊。

不过或许贝特福德领没有足够的居民来迎接凯瑟琳,但是这里有别的东西。凯瑟琳怀疑这里聚集了全世界的羊,牧羊人驱赶着漫山遍野的羊群,有一次车队正好遇见羊群通过大道前往另一边的草地,巨大的羊群让车队不得不等候了好几小时。佩弗利虽然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这可能是唯一让凯瑟琳觉得开心的事。

贝特福德的冷漠和萨默赛特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凯瑟琳不敢想象其他公爵领是否同样和贝特福德一样冷漠。不过好在穿过贝特福德之后再有一个公爵领便可以来到洛泰尔王子所在的兰开斯特领。

贝特福德的骑士们并没有一直随行,当车队离开贝特福德领时,骑士们留在了领地内。凯瑟琳在离开贝特福德领后很后悔自己一直骑在马上,而不是待在马车里,因为在贝特福德骑行真的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既没有受到当地居民的欢迎,还白白浪费了她的精力。

贝特福德领接下来则是加斯科尼公爵领,这里凯瑟琳再次感受到了民众的热情,虽然同样有骑士一路护送,但是这里的居民每晚都会来参加车队举行的宴会,并且带来大量的葡萄酒。本地的葡萄酒极为可口,而且有一些他们甚至不会销售到国外的精品。

在离目的地还有最后一天的路程时,凯瑟琳的车队聚集在离兰开斯特堡不远的一所乡间别墅停下来吃午饭,为她进城做最后的准备。凯瑟琳的房间里装饰着白色的东西,新装修的,专门为她准备的。她采用的这种颜色显然是成功的,。

但凯瑟琳太紧张了,几乎吃不下东西,女仆们都很担心她。

“殿下,您看戏了吗”尼娅问道。“演员们排练了整整一周。也许这会让你忘却一些烦恼。”

“什么戏”

“你的戏,殿下。这是你们婚姻的故事。”

“真的吗“我,我想我该看看,”凯瑟琳说,强迫自己笑了笑。“我倒很想知道事情的结局!”

花园中很快就安排好了座位,戏开始了。没有语言,只有舞蹈。一个演员,一个穿着耀眼的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孩,和其他三个穿着红、黑、绿衣服的男孩在一起。

在他们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年长的穿紫色衣服,一个年轻的穿蓝色衣服,显然是要扮演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这两个男人跳着舞,年轻的那个模仿年长的那个,但最后做的每件事年轻的都有更高的跳跃或更多的旋转,最后穿女士白色衣服的演员高兴地跳了起来,被王子抓住,昏倒在他的怀里。

佩弗利冷笑道。“只有布尔坦尼亚人会认为女人会被舞蹈征服。”

“而比尔巴利人只希望女人能被制服,”凯瑟琳尖刻地回答。

罗兰爵士鼓掌喝彩。“在比尔巴利,人们用竞争证明自己的价值。在布尔坦尼亚,他们跳舞。这两种消遣都很有技巧,很能展现运动天赋,而且——”他向凯瑟琳靠过去。“两者都偏爱年轻人。”

“在我看来,跳舞并不能证明什么男子汉气概。”佩弗利吼道。接着他就站起身离开他们了。

“但如果可以,罗兰爵士,你会选哪一个呢你离开布里甘这么久,现在只会跳舞吗”

“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战士。”

“只是说说而已。”

“殿下,您不能单独用语言来战斗。没有行动的语言就像跳舞——漂亮却没有效果。”

“但是我的言行都激怒了佩弗利,您是在帮助我,而不是在阻止我。我想,一旦我结了婚,你可能会被召回比尔巴利。”

罗兰爵士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了。我很明智,我知道必须要让我的用处永远大于我的价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比尔巴利努力工作,但我不抱任何幻想——为你父亲工作时,未来永远是不确定的。但我确实觉得我们——如果我可以说“我们”——在这几天里取得了一些成绩,殿下,您让布尔坦尼亚对比尔巴利的态度更加积极。

凯瑟琳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角色。在比尔巴利,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公主,什么都不被要求做。一想到要回到这样的生活中去,她就感到沮丧。她喜欢制定计划并付诸实施,但最有趣的是和别人一起做。“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罗兰爵士。无论是我所取得的成就,还是把我的注意力从其他烦恼中解脱出来。”

“殿下,我希望您已经把大部分的烦恼抛在脑后了。”

显然罗兰爵士认为她指的是她的家人,尽管她指的是安布罗斯。

“唉,不是全部。但你正在帮助我恢复。如果我父亲召回你,请不要走。我欢迎你成为我的永久顾问。”

罗兰爵士鞠了一躬,凯瑟琳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湿润了。“谢谢您,殿下。”

接着罗兰爵士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殿下,我必须提醒您,您和佩弗利王子,甚至我,并不真正了解布尔塔尼亚。甚至布尔坦尼亚人都不一定真正了解这里。就像我之前说的关于舞蹈的事情。”

“他们不喜欢舞蹈吗?”凯瑟琳问道。

“就像我以前说过的,这是萨默赛特的风俗,贝特福德,加斯科尼,兰开斯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风俗都不同。但是其实他们更像佩弗利王子所认同的人。”

“什么?”凯瑟琳惊叹道。

“是的,这是个骑士的国度,萨默赛特受到了马尔努斯帝国的影响最大,也最开明。但是其他地方并非如此。查理国王是我见过最英明,最公正的国王,他也足够仁慈。但……他是一名真正的骑士,远远超越比尔巴利任何一位骑士。”

“那么他不喜欢这个舞蹈?”

“我想他会喜欢的,但不会那么重要。”罗兰爵士答道。

“好吧,也许是我对这些太期待了,想想也是。那么其他的呢?染发,乐队?这些会不会冒犯他或者王子?”凯瑟琳急切地问道。

“应该不会,”罗兰爵士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些毕竟是萨默赛特的风俗,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比我们更早了解这点。但洛泰尔王子……”

“怎么?”

“洛泰尔王子或许不会太喜欢这些,他……”罗兰爵士试图想寻找一个更合适的说法。“他被称为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

“可是他……”凯瑟琳犹豫要不要告诉罗兰爵士自己听到的关于洛泰尔王子的消息。

“如果您打算说他是个残疾或者毁容了,那么您可以放心。”罗兰爵士笑着说道。“这只是传言,我见过王子两次,虽然只是远远的瞧见。他很年轻,但已经参加了上百次决斗和比武,从未败过。这让人难以置信,这也是人们传播谣言的原因,没人相信他参加了这么多次战斗后毫发无伤。”

“他真的毫发无伤吗?”凯瑟琳问。

“不,事实上,他受过很多伤。毁容的传言也是因此产生的,他脸上有很多战斗时留下的伤痕,身上应该也是。”罗兰爵士顿了顿。“不过就像我说的,他和查理国王一样,都是真正的骑士,以荣誉和身上的伤痕为傲。”

“您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吗?”凯瑟琳继续问道。

“抱歉,殿下。了解他的人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到处旅行,包括消灭怪物或者参加骑士比武。据我说过,他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聚会或者宴会。”

“听上去更像是安……一名游侠骑士。”凯瑟琳急忙改口道。

“是的,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领主们或许已经沉迷享乐,就像萨默赛特一样。但是洛泰尔王子并不是那种人,他仍然在追寻布尔坦尼亚骑士的最高荣誉。”

这次谈话不仅使凯瑟琳想起了安布罗斯,而且也使她想起了安妮小姐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太专注于自己的服装和游行,突然感到羞愧。安妮小姐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试图和凯瑟琳交流,因此她,凯瑟琳,有责任尽她最大的努力去理解这个信息。她问罗兰爵士:“你能给我讲讲怪物之烟吗”

罗兰爵士显得很惊讶。“嗯,这是一种昂贵的放松方式。而且是非法的。”他向凯瑟琳倾过身去,说道:“没有人会承认用过它,但我相信国王陛下的宫廷上至少有一半人试过一次。”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信任你,所以才向你吐露心事,罗兰爵士。”她把安妮小姐被处死的事告诉了他。当她讲完后,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安妮小姐会警告我要提防怪物的烟吗”

罗兰爵士摇摇头。“我希望我能帮上忙。但据我所知,这种烟不过是一种令人愉悦的药品。听起来她是在暗示你父亲有这种东西。”

“他确实有。我知道他至少买了两千金币的烟。但他自己永远不会用它。”

“是的。我无法想象你父亲会从这种烟雾中寻找放松的方式。”

“但是安妮夫人在断头台上做了手势。她痛苦不堪,即将死去。她不会利用这段时间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个烟一定很重要。”

“让我来调查一下。”罗兰爵士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当我们在讨论你父亲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来实现他的主要目标。”

“那就是重新夺回伊斯塔尼亚”

“正是。而且……你的婚姻是他确保布尔坦尼亚不会在未来的战争中帮助玛格瑞塔的一种方式。”

“同时增加他的贸易收入来打这场战争,”凯瑟琳补充说。

罗兰爵士笑了。“我看你完全了解情况。但是怪物的烟雾似乎增加了另一个因素。就像我说的,让我做一些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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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凯瑟琳

在之后的两天行程中,队伍变得越发的庞大,萨默赛特领居民们的热情让凯瑟琳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过当队伍离开萨默赛特领时,很多一直追随队伍的民众就像融化的积雪一般,在第二天一早便消失不见,这又让凯瑟琳十分的不解。

当他们彻底进入贝特福德领,这里的山区众多,道路很难走。这里的居民没有萨默赛特人热情,大部分的居民只是站在路边远远地望着队伍,既不上前试图瞧一眼凯瑟琳的真容,也没有大喊‘我爱你’之类的话语。

新加入队伍的只有据说是贝特福德公爵派来护卫车队的骑士,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骑在马上,同样沉默的可怕。而且他们也没有萨默赛特染头发的习惯,这让车队的中染了白色头发的舞者,乐手们显得十分特殊。

不过或许贝特福德领没有足够的居民来迎接凯瑟琳,但是这里有别的东西。凯瑟琳怀疑这里聚集了全世界的羊,牧羊人驱赶着漫山遍野的羊群,有一次车队正好遇见羊群通过大道前往另一边的草地,巨大的羊群让车队不得不等候了好几小时。佩弗利虽然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这可能是唯一让凯瑟琳觉得开心的事。

贝特福德的冷漠和萨默赛特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凯瑟琳不敢想象其他公爵领是否同样和贝特福德一样冷漠。不过好在穿过贝特福德之后再有一个公爵领便可以来到洛泰尔王子所在的兰开斯特领。

贝特福德的骑士们并没有一直随行,当车队离开贝特福德领时,骑士们留在了领地内。凯瑟琳在离开贝特福德领后很后悔自己一直骑在马上,而不是待在马车里,因为在贝特福德骑行真的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既没有受到当地居民的欢迎,还白白浪费了她的精力。

贝特福德领接下来则是加斯科尼公爵领,这里凯瑟琳再次感受到了民众的热情,虽然同样有骑士一路护送,但是这里的居民每晚都会来参加车队举行的宴会,并且带来大量的葡萄酒。本地的葡萄酒极为可口,而且有一些他们甚至不会销售到国外的精品。

在离目的地还有最后一天的路程时,凯瑟琳的车队聚集在离兰开斯特堡不远的一所乡间别墅停下来吃午饭,为她进城做最后的准备。凯瑟琳的房间里装饰着白色的东西,新装修的,专门为她准备的。她采用的这种颜色显然是成功的,。

但凯瑟琳太紧张了,几乎吃不下东西,女仆们都很担心她。

“殿下,您看戏了吗”尼娅问道。“演员们排练了整整一周。也许这会让你忘却一些烦恼。”

“什么戏”

“你的戏,殿下。这是你们婚姻的故事。”

“真的吗“我,我想我该看看,”凯瑟琳说,强迫自己笑了笑。“我倒很想知道事情的结局!”

花园中很快就安排好了座位,戏开始了。没有语言,只有舞蹈。一个演员,一个穿着耀眼的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孩,和其他三个穿着红、黑、绿衣服的男孩在一起。

在他们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年长的穿紫色衣服,一个年轻的穿蓝色衣服,显然是要扮演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这两个男人跳着舞,年轻的那个模仿年长的那个,但最后做的每件事年轻的都有更高的跳跃或更多的旋转,最后穿女士白色衣服的演员高兴地跳了起来,被王子抓住,昏倒在他的怀里。

佩弗利冷笑道。“只有布尔坦尼亚人会认为女人会被舞蹈征服。”

“而比尔巴利人只希望女人能被制服,”凯瑟琳尖刻地回答。

罗兰爵士鼓掌喝彩。“在比尔巴利,人们用竞争证明自己的价值。在布尔坦尼亚,他们跳舞。这两种消遣都很有技巧,很能展现运动天赋,而且——”他向凯瑟琳靠过去。“两者都偏爱年轻人。”

“在我看来,跳舞并不能证明什么男子汉气概。”佩弗利吼道。接着他就站起身离开他们了。

“但如果可以,罗兰爵士,你会选哪一个呢你离开布里甘这么久,现在只会跳舞吗”

“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战士。”

“只是说说而已。”

“殿下,您不能单独用语言来战斗。没有行动的语言就像跳舞——漂亮却没有效果。”

“但是我的言行都激怒了佩弗利,您是在帮助我,而不是在阻止我。我想,一旦我结了婚,你可能会被召回比尔巴利。”

罗兰爵士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了。我很明智,我知道必须要让我的用处永远大于我的价值。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比尔巴利努力工作,但我不抱任何幻想——为你父亲工作时,未来永远是不确定的。但我确实觉得我们——如果我可以说“我们”——在这几天里取得了一些成绩,殿下,您让布尔坦尼亚对比尔巴利的态度更加积极。

凯瑟琳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角色。在比尔巴利,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公主,什么都不被要求做。一想到要回到这样的生活中去,她就感到沮丧。她喜欢制定计划并付诸实施,但最有趣的是和别人一起做。“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罗兰爵士。无论是我所取得的成就,还是把我的注意力从其他烦恼中解脱出来。”

“殿下,我希望您已经把大部分的烦恼抛在脑后了。”

显然罗兰爵士认为她指的是她的家人,尽管她指的是安布罗斯。

“唉,不是全部。但你正在帮助我恢复。如果我父亲召回你,请不要走。我欢迎你成为我的永久顾问。”

罗兰爵士鞠了一躬,凯瑟琳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湿润了。“谢谢您,殿下。”

接着罗兰爵士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殿下,我必须提醒您,您和佩弗利王子,甚至我,并不真正了解布尔塔尼亚。甚至布尔坦尼亚人都不一定真正了解这里。就像我之前说的关于舞蹈的事情。”

“他们不喜欢舞蹈吗?”凯瑟琳问道。

“就像我以前说过的,这是萨默赛特的风俗,贝特福德,加斯科尼,兰开斯特,或者其他什么地方风俗都不同。但是其实他们更像佩弗利王子所认同的人。”

“什么?”凯瑟琳惊叹道。

“是的,这是个骑士的国度,萨默赛特受到了马尔努斯帝国的影响最大,也最开明。但是其他地方并非如此。查理国王是我见过最英明,最公正的国王,他也足够仁慈。但……他是一名真正的骑士,远远超越比尔巴利任何一位骑士。”

“那么他不喜欢这个舞蹈?”

“我想他会喜欢的,但不会那么重要。”罗兰爵士答道。

“好吧,也许是我对这些太期待了,想想也是。那么其他的呢?染发,乐队?这些会不会冒犯他或者王子?”凯瑟琳急切地问道。

“应该不会,”罗兰爵士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些毕竟是萨默赛特的风俗,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比我们更早了解这点。但洛泰尔王子……”

“怎么?”

“洛泰尔王子或许不会太喜欢这些,他……”罗兰爵士试图想寻找一个更合适的说法。“他被称为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

“可是他……”凯瑟琳犹豫要不要告诉罗兰爵士自己听到的关于洛泰尔王子的消息。

“如果您打算说他是个残疾或者毁容了,那么您可以放心。”罗兰爵士笑着说道。“这只是传言,我见过王子两次,虽然只是远远的瞧见。他很年轻,但已经参加了上百次决斗和比武,从未败过。这让人难以置信,这也是人们传播谣言的原因,没人相信他参加了这么多次战斗后毫发无伤。”

“他真的毫发无伤吗?”凯瑟琳问。

“不,事实上,他受过很多伤。毁容的传言也是因此产生的,他脸上有很多战斗时留下的伤痕,身上应该也是。”罗兰爵士顿了顿。“不过就像我说的,他和查理国王一样,都是真正的骑士,以荣誉和身上的伤痕为傲。”

“您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吗?”凯瑟琳继续问道。

“抱歉,殿下。了解他的人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到处旅行,包括消灭怪物或者参加骑士比武。据我说过,他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聚会或者宴会。”

“听上去更像是安……一名游侠骑士。”凯瑟琳急忙改口道。

“是的,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领主们或许已经沉迷享乐,就像萨默赛特一样。但是洛泰尔王子并不是那种人,他仍然在追寻布尔坦尼亚骑士的最高荣誉。”

这次谈话不仅使凯瑟琳想起了安布罗斯,而且也使她想起了安妮小姐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太专注于自己的服装和游行,突然感到羞愧。安妮小姐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试图和凯瑟琳交流,因此她,凯瑟琳,有责任尽她最大的努力去理解这个信息。她问罗兰爵士:“你能给我讲讲怪物之烟吗”

罗兰爵士显得很惊讶。“嗯,这是一种昂贵的放松方式。而且是非法的。”他向凯瑟琳倾过身去,说道:“没有人会承认用过它,但我相信国王陛下的宫廷上至少有一半人试过一次。”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信任你,所以才向你吐露心事,罗兰爵士。”她把安妮小姐被处死的事告诉了他。当她讲完后,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安妮小姐会警告我要提防怪物的烟吗”

罗兰爵士摇摇头。“我希望我能帮上忙。但据我所知,这种烟不过是一种令人愉悦的药品。听起来她是在暗示你父亲有这种东西。”

“他确实有。我知道他至少买了两千金币的烟。但他自己永远不会用它。”

“是的。我无法想象你父亲会从这种烟雾中寻找放松的方式。”

“但是安妮夫人在断头台上做了手势。她痛苦不堪,即将死去。她不会利用这段时间告诉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个烟一定很重要。”

“让我来调查一下。”罗兰爵士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当我们在讨论你父亲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来实现他的主要目标。”

“那就是重新夺回伊斯塔尼亚”

“正是。而且……你的婚姻是他确保布尔坦尼亚不会在未来的战争中帮助玛格瑞塔的一种方式。”

“同时增加他的贸易收入来打这场战争,”凯瑟琳补充说。

罗兰爵士笑了。“我看你完全了解情况。但是怪物的烟雾似乎增加了另一个因素。就像我说的,让我做一些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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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凯瑟琳

兰开斯特城堡坐落在兰开斯特领中心的一座山上。它是在查理国王在位的三十多年里重建的。五角形塔楼由一堵高高的石墙连接,内部是主要建筑,围绕着一个优雅的中心塔,装饰着明亮的白色瓷砖,随着太阳的位置而变化。它有时被称为“美的巅峰”。

到兰开斯特城郊区的最后一段旅程尤其漫长。队伍已经壮大到凯瑟琳看不见前面的号手了,虽然她听得很清楚。走在他们前面的是演员和音乐家,他们吸引了人群,但他们并不是官方游行的一部分。接着,从兰开斯特城方向来了一队骑着黑马的二十个骑兵。每个人都拿着一支长矛,身穿胸甲和披风,带着防护严密的头盔,每个人都披着紫色的披风,这是国王的颜色。

凯瑟琳骑着她的白色母马,耀眼的白色新连衣裙上别着一根小花枝。有人告诉过她,要及时缝制她的新衣服是很困难的,但是凯瑟琳发现,如果她把佩弗利的钱花得足够多,大多数困难都可以克服。这件衣服上的水晶比她以前的那件还要多,而且是高领口和大开衩的,下面露出闪闪发光的银色和金色布料的痕迹。毫无疑问,它最能展现出谁是游行队伍中的明星。

接着是尼娅、简和莎拉,她们也穿着更精致的新衣服,后面跟着佩弗利和他的五十名卫兵。虽然这些人没有染过色的头发,但他们闪亮的金属头盔上的红色羽毛与当时的盛况十分相称。

在他们后面,在更远的地方,是许多仆人和营地追随者的商队和马匹,他们从萨默赛特开始就加入了游行队伍。这几乎是一个流动的村庄。其中一些人选择了白发,尽管他们没有任何官方角色可以扮演,只是想把自己当作公主随从的一部分。

前面,翠绿的草地被掩映在平缓山坡上的棕色木结构建筑所取代。在山顶上,在房屋和兰开斯特城灰色石墙的上方,是兰开斯特城堡,它有五个著名的塔楼,每个塔楼都高得令人难以置信,优雅无比,环绕着中央的五角形塔楼,它在阳光下像灯塔一样闪闪发光。

甚至对凯瑟琳来说,作为一个强大王国的公主,这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景象,她感到既钦佩又忧虑。

当游行队伍走近时,甚至路似乎也变漂亮了,变得更直,更宽,像远处城堡的颜色一样变成了浅灰色。一座横跨加龙河的桥也是灰色的石头建造的,坚固耐用,桥的两边各有三道宽阔的拱桥和一堵矮墙。人们站在这里,欢呼着,呼喊着欢迎的问候。成千上万的人!

游行队伍继续穿过托尼亚的郊区,经过住宅和商店,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距离越来越近,尽管道路仍然宽阔、干净和笔直。号手们吹得很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喊叫声和欢呼声。凯瑟琳忍不住微笑着向窗外的人们挥手致意,并向他们打招呼。

这条路变得更陡了一点,然后向右拐上了一个斜坡,朝着城堡的墙壁和一扇挂着鲜艳旗帜的敞开的大门走去。沿路挤满了人,一直挤到这个这里,但在大门内,人群发生了变化。巨大的庭院,大到凯瑟琳的父亲的整个城堡都可以坐落在里面,在她的四周敞开着。

庭院里面挤满了同样多的布尔坦尼亚人。似乎有三组人马:紫色披风的步兵立正站着;令人印象深刻的有着深蓝色披风的骑兵;中间是一群穿着紧身裤子和夹克的男人。最后游行队伍停了下来,罗兰爵士说:“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候,殿下。这里应该是官方的欢迎仪式。”

凯瑟琳感到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喧闹声和酷热同样难耐。她在马鞍上摇晃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在想,要是晕倒了,情况会怎样。

她让自己振作起来。在马上坐直身体。

然后舞蹈开始了。但这些舞者显然是以凯瑟琳在旅行中从未见过的标准跳舞。第一对舞者跳得高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互相超越,在空中扭动,甚至相互碰撞。其他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直到有十个人,接着是更多的人,在炫目的舞蹈中旋转着。

舞蹈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太阳直射下来,地面似乎被脚步声震得怦怦直跳,直到整个院子里似乎都是一群跃起的人。它以一个同步的旋转动作作为结尾,最终以一个鞠躬动作结束。然后他们像一个人一样转过身来,严肃地向凯瑟琳鞠了一躬。当他们站起来时,她注意到一个男人在微笑。

凯瑟琳也笑了笑,然后对罗兰爵士说:“一如既往地好。我真的没想到,在布尔坦尼亚,官方的欢迎仪式会以舞蹈开场。”

“不,”罗兰爵士回答道,“事实上,也许只有萨默赛特会这么做,这不是兰开斯特领的习惯。不过我看到了王子殿下,也许这是他听到你一路上所做的事情后对你的示好。很荣幸他能主持欢迎仪式。”

“当然啦,”凯瑟琳说,虽然她为自己忘了这么复杂的正式舞会是由一个男人指挥而生气。她也许给这个国家的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她仍然有很多东西要了解这个国家。

“我们现在要见查理国王和洛泰尔王子。我必须先跟佩弗利公爵走;殿下,您必须和您的小姐们一起走。”

佩弗利僵硬地下了马,当罗兰爵士走向大城堡的大门时,凯瑟琳转向她的女仆们,做了个手势,“看上去高兴点。迷倒他们。”

她慢慢地走着,故意落在男人们后面更远的地方。她相信查理国王不会像她父亲那样不耐烦,但她也相信稍微等一会儿对他不会有什么坏处。她可能只是这个游戏中的一个棋子,但棋子仍然有一定的力量。

现在太阳已经落在她身后的天空中了,凯瑟琳的衣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走得越来越慢,让罗兰爵士和佩弗利消失在里面,从那些为她跳舞的人身边走过,这些人现在站在队伍的两旁。凯瑟琳专注于保持背部挺直,摆动着她的裙子,让水晶反射光线,闪闪发光。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意识到如果有人从城堡里往外看,就会把她当成一盏闪亮的灯。

耀眼的光,她告诉自己。令人目眩。

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大厅。她停顿了一下,让她的眼睛适应黑暗。房间里挤满了贵族,大多数是男人,但也有很多女人。远处的尽头是一个平台,站在上面的是两个人。罗兰爵士和佩弗利站在他们的右边,他们的介绍似乎已经结束了。凯瑟琳很高兴她能慢慢来。现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慢慢地走着,克制着回头看的冲动,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查理国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老,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又瘦又结实,但却站得笔直。他戴了一顶紫色的天鹅绒帽子,上面有皮毛装饰,而不是王冠。在他旁边……

王子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他的皮肤是深褐色的,但他的左半边脸,即使从这么远看,也显得很奇怪。他优雅地站着,一只手搭在腰间,直盯着她。他的眼睛看上去很黑,几乎是黑色的,但那里没有任何表情流出。

最后凯瑟琳来到了讲台的脚下,在那里她停下来抬头看着紫袍的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和她父亲商量好把她交给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人。她对舞会的兴趣消失了,她又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嫁给一个从未说过话的男人。

罗兰爵士说:“陛下,王子殿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比尔巴利的凯瑟琳公主殿下。”

凯瑟琳慢慢地、故意地从讲台上后退一步,行了个百般深沉的屈膝礼,她的头低到国王的膝盖以下,尽可能地低,提醒所有在场的人她在等级制度中所处的地位。她可能有她漂亮的衣服和她自己的白发追随者,但她是由一位国王送给一位王子的,她想让这些人——以及所有的旁观者——看到她的真面目。这不是在庆祝爱情;这是一个交易。在最好的情况下,一个联盟的建立;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一笔甩卖。

当她站着的时候,凯瑟琳与国王的目光相遇了一会儿,直到那时她才敢正视那个将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的脸。

洛泰尔王子并不丑;的确,要不是他脸上的那些伤痕,他也许会很英俊。他的左脸似乎集中了所有的伤痕,有一道最长的几乎划过了他的整个左脸。他戴着一顶毛皮镶边的帽子,下面是卷曲的黑色卷发,还有一件高领夹克,袖子很长,拂过他的指尖。

“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凯瑟琳公主。我希望你来我们这儿的旅途愉快。”查理国王的声音出奇地温柔。

“谢谢您,陛下。我的旅行既有趣又愉快。布尔坦尼亚很美,这里的人们非常热情。”

查理国王笑了。“我听说你赢得了他们。”

“我认为他们赢得了我,陛下。”

“那么我希望我的儿子和我可以做同样的事情。”

凯瑟琳很惊讶,没有回答。这句话与她父亲可能说过的任何话都不一样,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很快地瞥了洛泰尔一眼,但他仍然带着和她第一次走近时一样的正式表情。

查理国王接着说:“我现在必须发表我的欢迎词,但是让我们今晚再多谈谈。”

凯瑟琳在罗兰爵士的陪同下走到平台的一边。从那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洛泰尔王子没有伤痕的一面。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引人注目,高高的颧骨,深棕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卷曲到下巴。这就是她的丈夫。他看上去很沉着,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但更冷漠。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什么呢她想和他说话,但查理国王还在说话。他父亲的话刚说完,洛泰尔就转过身来,向她鞠了一躬,慢慢地走出大厅。

“这边走,殿下。”罗兰爵士低声说。“我带您去您的房间。你一定累了。”

凯瑟琳让他领着她从平台上下来,穿过两扇雕花精致的木门,尽管她很想不顾一切地回头看看,多看看她未来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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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凯瑟琳

那天晚上,凯瑟琳在佩弗利的陪同下参加了为她举行的宴会。她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厌倦了这种事。当她进入大厅时,洛泰尔王子正站在房间的对面,和两位年长的贵族交谈。王子穿的是非常精致的淡蓝色皮裤和一件丝质夹克,看上去像是用丝带编的,上面装饰着小银珠。

他夹克右侧的布料被剪裁掉一块,露出了洛泰尔右侧的皮肤,皮肤被染成了蓝色。凯瑟琳原以为她的短袖低胸新裙子很大胆,但与洛泰尔的服饰相比,她觉得很传统。不过王子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脸上更没有什么表情。

很快王子注意到她盯着他看,便转身向她鞠了一躬。凯瑟琳僵住了,然后行了个屈膝礼,脸涨得通红。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好像她一直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并以某种方式吸引他,但她绝对没有这样做。

佩弗利喃喃自语道:“希望他们不会让我们等太久,这样我们就可以吃点东西,然后离开这里了。”他环顾四周,说道:“每个女人的穿着都比上一个女人滑稽,但我不得不说,你未来的丈夫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好像这能骗过任何人似的。”

“骗谁”凯瑟琳问道。

“他的伤疤覆盖了整个左侧。我们有他身上伤痕的完整的描述——这是父亲要求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穿长袖高领来遮掩他的皮肤的原因,凯瑟琳想到。

“我听说这是他小时候的一次意外,”凯瑟琳说。“他跑过厨房,一大锅热油泼在他身上。”

“除非你假设厨房里的工作人员就是为了做这件事而在煮油,”佩弗利讽刺道。“他身上的伤痕据说都是决斗时留下来的,虽然我觉得那是因为他是王子,而对手们并不敢真的杀死他。”

“他的病呢”凯瑟琳再次询问道。

“哦,他是一个典型的弱者。没准一想到炎热的天气,他心里可能充满了恐惧。”佩弗利咯咯地笑了。“也许这让他太容易想到自己的皮肤着火了。我想这就是他不来见我们的原因。太软了,也许他已经习惯了随心所欲地用丝绸和蓝色血淋淋的身体颜料来取悦别人。”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问得更多,他们就被领到餐桌前参加宴会了。但是凯瑟琳更加疑惑了,罗兰爵士说的和佩弗利所说的似乎并不一样,洛泰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凯瑟琳坐在查理国王的左边。洛泰尔王子坐在国王的右边,佩弗利坐在他的另一边。当洛泰尔和她哥哥说话时,凯瑟琳瞥了他一眼,他的声音太低了,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从这个位置,她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一面。她瞥了一眼他的耳朵,他的耳朵很小,好像有一部分丢失在决斗中了。他的眼睛低垂着,看上去很疲倦,但王子笔直的身姿没有显出疲倦的迹象。

“他有点不舒服,”罗兰爵士在她到达萨默赛特时说过。现在洛泰尔王子看起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舒服。也许佩弗利的猜测更接近事实真相,而洛泰尔只是懒得骑马去见她。凯瑟琳感到一阵愤怒,尽管她将成为洛泰尔未来的妻子,但她被认为是无足轻重的。

然而,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些感觉,稍微放松了一点。查理国王是个很好的主人,他会讲宫廷故事和布尔坦尼亚的历史,但从不像她父亲那样主导谈话。凯瑟琳用她关于瓦莱利亚女王的书中的轶事和对布尔坦尼亚和比尔巴利时尚的比较作为回应。

“凯瑟琳,你想从你父亲和我决定的这门婚事中得到什么呢”

凯瑟琳很震惊,国王会在这么晚的时候问她的意见,并正式地回答。

“我关心的是确保我能很好地代表比尔巴利。”

“你正在这样做,公主。每个人都被你迷住了。”

凯瑟琳微笑着瞥了一眼洛泰尔王子,整个晚上他似乎都没有朝她这边看。现在,他正在向佩弗利详细地描述着什么,并且用非常华丽的手势。凯瑟琳竭力想听清谈话的内容,结果发现他正在描述为夹克缝制丝绸的过程。佩弗利的脸上似乎混合着厌恶和厌倦,凯瑟琳笑了,但接着又想,当她嫁给王子时,她自己的表情是否也会是这样。

晚会一如既往地继续着,有演讲,有跳舞。王子没有跳舞,当一个又一个贵族把他们的舞蹈献给她时,凯瑟琳不得不忍住哈欠。在那之后,凯瑟琳被介绍给更多的贵族和女士,通过同样的谈话,她微笑着谈论她的旅行、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是多么可爱。

最后国王告辞了,这意味着她也可以走了。尼娅和莎拉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累得她几乎站不起来。好在罗兰爵士再次来陪伴她,护送她回房间。

“罗兰爵士,”凯瑟琳犹豫了一下,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佩弗利对王子的评价。“我的兄长说洛泰尔王子很软弱,这似乎跟你之前对我说的有些不同。”

“软弱?”罗兰爵士楞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或许王子有些冷漠和不苟言笑,但是软弱,我不这么认为。我之前说过,他是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这点毋庸置疑,任何怀疑并有勇气挑战他的人都死了。”

“可是,他的穿着打扮……”凯瑟琳再次想起晚宴上王子的装扮,开始对罗兰爵士的话有所怀疑。“还有他跟佩弗利的谈话……”

“殿下,”罗兰爵士似乎察觉到凯瑟琳的不信任,严肃了起来。“相信我,你可以去问兰开斯特,阿基坦甚至整个布尔坦尼亚的骑士,关于洛泰尔的剑术和骑士精神的评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有些流言蜚语,但是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穿着全服盔甲,站在国王身边更像一个普通的骑士而不是王子。也许他听说了你一路上的消息,决定为你做出一些改变,我认为这事件好事不是吗?”

凯瑟琳不太确定这一点,佩弗利和罗兰爵士所说的实在差距太大了。她也不敢相信一位严肃并且有着高超剑术的骑士会跟佩弗利谈论丝绸的缝制。不过她很明智的不再问这个问题。

“那么还有一件事,”凯瑟琳问道。“为什么布尔坦尼亚的公爵们似乎……”

“跟国王平起平坐?”罗兰爵士补充道。

“是的。”

“这是因为那位女士的选择对布尔坦尼亚的王位继承人至关重要,虽然现在公爵们的同意也一样重要。”罗兰爵士解释道。“当然这跟查理国王实际掌控的只有兰开斯特领也有一些关系。”

“我看历史书上,以前似乎并没有介绍过兰开斯特领。”凯瑟琳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兰开斯特领最初只是一个伯爵领,甚至查理国王继承这一头衔时,也是伯爵头衔。”罗兰爵士回答道。

“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确定,布尔坦尼亚人对这段历史似乎很忌讳。”罗兰爵士想了想,“我所知道的就是,很多年前,查理国王击败了一个阿基坦的怪物。但他并没有接受阿基坦公爵的头衔,几年之后,同样拥有布尔坦尼亚建国者血脉的兰开斯特伯爵因为子嗣问题,把头衔赠与了查理国王。随后查理国王通过开辟疆土,将属于阿基坦公爵封臣的兰开斯特伯爵领变成了现在的公爵领。”

“怎么做到的?”凯瑟琳觉得这种事十分惊人。

“不得而知,我猜测是其他公爵认为如果阿基坦公爵封臣的土地都有接近一个公爵的领地那么大,这对其他公爵是一个威胁,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这位封臣可以和其他人平起平坐。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只知道,阿基坦公爵,图卢兹伯爵,兰开斯特伯爵似乎都拥有布尔坦尼亚建国者的血脉。”

“全部都是王室家族吗?”凯瑟琳现在开始明白一些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布尔坦尼亚的建国者并没有把王国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由那位女士祝福的一位圣杯骑士成为了国王。据说是第一任阿朗松公爵的外孙。”

凯瑟琳还想继续问一些关于这个国家复杂的历史问题。但在她注意到起居室的门前等着一个仆人,而罗兰爵士也非常即使的表示告辞。这位仆人手里拿着一个银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小信封。里面有一张纸条。

你也许会发现花园比跳舞更有趣。

明天早上九点钟,在阳台上

“这是谁寄来的”

“洛泰尔王子,殿下。他要求答复。”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结婚前她不应该单独见他,而且她绝对不想听一场关于丝绸缝制的讲座。另一方面,佩弗利和诺耶斯肯定不会赞成。不过现在决定权在她。

“告诉洛泰尔王子……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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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凯瑟琳

绅士和淑女永远不能单独在一起。说话或走路时,他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如果他们每个人都伸出胳膊,他们的指尖就不会完全接触。

——现代礼仪和行为,珀西-贝克斯顿

这是凯瑟琳在兰开斯特堡的第一个早晨,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凯瑟琳起得很早,准备去见洛泰尔王子,她换了两次头发,换了三次衣服,现在她几乎要迟到了。当她匆忙做出第四个选择时,她压下了不断上升的恐慌情绪,问尼娅:“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他会和你一样紧张。至于礼服,殿下,第一件最衬你的身材了。”

凯瑟琳穿上第一件衣服。那是一件新衣服,是一件很淡的银白色衣服,比其他的都要朴素,布料上的斜线不是露出皮肤,而是纯白色的丝绸。

随着九点钟声敲响,凯瑟琳和尼娅一起走到了阳台上。

王子不在那里。

凯瑟琳的脸绷得紧紧的。这是不礼貌的。男士应该提前很长时间等待,以避免这种尴尬,即使这个人是王子,这次会面是……值得怀疑的礼节。那么更应该如此!

凯瑟琳抚平她的衣服,等待着。

花园很整洁,照料得很好,尽管她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园丁,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你确定这是正确的地方吗”凯瑟琳问道。

“我想是的,殿下。我查看一下好吗

凯瑟琳叹了口气。“好吧。”

洛泰尔王子显然不太想见到她。他让她在萨默赛特的码头上等着,现在连他自己安排的会面都懒得参加了。

当尼娅回到屋里时,凯瑟琳走过去看那些玫瑰。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母亲的玫瑰园散步,谈论瓦莱利亚女王和她即将离开的事情。从那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情况还是一样:明天她要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在乎,甚至还没有和他说过话的男人。

该死的,他在哪里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王子沿着玫瑰丛中的小路慢慢地向她走来。他穿着异常朴素的衣服,但很干净,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柄陈旧的长剑。凯瑟琳不明白为什么花园的会面他也会带着剑。

他向她鞠了一躬。她行了个屈膝礼。他们尴尬地站着,谁也不愿意打破沉默。

凯瑟琳看着他的脸,半是伤疤,半是英俊,不知道这是怎么改变了一个人。

“那么,我们又见面了。”洛泰尔的声音又低又平。

“难道这不是骑士决斗前彼此说的话吗”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凯瑟琳心中惊呼道。

洛泰尔扬起了眉毛,至少是没有受伤的那一边。“我已经可以看到你的比尔巴利专长所在。”

“殿下,您的专长是什么会是跳舞吗也许是时尚”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制止自己,话就说出口了,她看见了洛泰尔的脸在抽搐。

你在做什么,凯瑟琳

我等了这么久才和他说话,在她的脑海里把这段对话演了一千遍,现在她在侮辱他。

“哦,我没有这方面的专长。我很没用。”洛泰尔王子又走了几步,说道:“我们去看看花好吗”

凯瑟琳知道她应该等尼娅,但是洛泰尔已经出发了。凯瑟琳赶上了他,他一边走一边指着一些植物说:“玫瑰……灌木丛……又一朵玫瑰……你看,殿下,虽然我不是什么专家,但我知道我的植物。”

“是的,”凯瑟琳说。“不过我想我自己也能认出来。”

他在开玩笑吗这就是布尔坦尼亚式的幽默感吗凯瑟琳回头瞥了一眼,急切地想让尼娅过来帮忙,但是没有她的踪影。凯瑟琳喘了口气,告诉自己放松点,做回自己。

他会和你一样紧张的。他当然会……

“王子殿下,您喜欢昨天晚上的招待宴会吗”

“噢,确实令人愉快。”洛泰尔的声音很平淡。“公主殿下,您喜欢它吗”

“每个人都很迷人。”

“的确,‘令人愉快的’和‘迷人的’完美地总结了这个夜晚。”

凯瑟琳决定冒险。“我确实发现你并不完全是真诚的。”

洛泰尔停了下来。“你发现了吗”

“是的,”凯瑟琳回答。“你还不舒服吗”

“我很好,谢谢你。”

“那么,我可以问您出了什么事吗”

“叫我被宠坏的王子吧——我应该事先告诉你,我父亲曾多次用过这样的话——但我不习惯被人强迫。尤其是公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处境和我的一样,毕竟…,但这种事还是……它很烦人。”他继续散步。

凯瑟琳几乎被王子的坦率惊呆了,几乎感觉不到隐含的侮辱带来的刺痛。没错,它确实很烦人!

“我们都必须照我们父亲的吩咐去做,”她礼貌地说。“我很高兴能加入我们两国——”

洛泰尔笑了。“我相信你总是很高兴。高兴又陶醉。”

凯瑟琳觉得她的血液在燃烧。这对他来说只是个玩笑吗

“好吧,”她厉声说,“我将永远高兴和着迷地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就像我们结婚时我必须做的那样。”

洛泰尔瞥了她一眼,值得赞扬的是,当他看到她勉强抑制住愤怒的表情时,他的笑声消失了。“我想,你确实有一种比尔巴利式的战斗精神。但是我向你保证,凯瑟琳,虽然我很喜欢人们照我吩咐的去做,可是当我们有了孩子的时候——”她的脚步颤抖着,他停了下来——“这个想法似乎使你感到震惊,但我想,恰恰是这桩婚姻的全部意义所在。那正是我父亲想要的……你大概也想要。家族必须延续下去。”

“我很少确定我父亲在任何事情上的目标,尤其是关于我自己,”凯瑟琳冷冷地回答。

洛泰尔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不会强迫他们经历这种荒谬的包办婚姻。”

凯瑟琳沉默了。他是认真的吗

“殿下,我对您太直率了吗”他问道。

“我感谢你的坦率,洛泰尔王子,但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你知道吗?我在这段时间里被称为王子的次数比我之前加起来还多。不过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想我会置身事外。”

凯瑟琳发出一声惊笑。“即使你女儿想嫁给你最大敌人的儿子”

洛泰尔笑了,这一次他的表情中只有一丝温暖。“我们在布尔坦尼亚,殿下。我们在这里没有敌人。”

凯瑟琳谨慎地报以微笑。“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接着凯瑟琳好奇地问道。“那么之前其他人怎么称呼您呢?”

“他们称呼我为爵士,因为这是我凭借自己获得的头衔,而不是血统。”洛泰尔淡淡地说道,接着他转头问凯瑟琳。“你想看看水上花园吗就在树篱后面。”

“那太好了。”

————

凯瑟琳和洛泰尔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游览了花园。尼娅终于找到了他们,远远地尾随着他们。他们在一个凉亭里停下来,喝了些接骨木花果汁,吃了点水果,然后漫步到墙边,眺望城市和远处的大地。

在度过他们会面最开始的艰难的起步阶段之后,凯瑟琳很高兴地发现洛泰尔既聪明又彬彬有礼,他们的谈话内容涉及他们的教育,涉及他到布尔坦尼亚各地和马尔努斯帝国的旅行,她到布尔坦尼亚的旅行,以及不可避免的食物和衣服的比较。

当他们回到城堡时,凯瑟琳和她未来的丈夫在一起几乎感到很自在。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特别想嫁给他,但她想,情况可能更糟。他可以像佩弗利一样。想到这里,她说:“昨天晚上你似乎在和我哥哥深入交谈。”

洛泰尔笑了。“我想佩弗利王子会对他们如何为我的衣服制作丝绸感兴趣。第一道菜时我从蚕开始,到第八道菜结束时,只剩下制作染料的详细过程。下次我有幸和他共进晚餐时,我得把我的解释讲完。”

凯瑟琳点点头,再次感到不确定洛泰尔的态度有多严肃。

“我还要补充一句,”洛泰尔解释说,“我去比尔巴利拜访佩弗利公爵的时候,他和他那些可爱迷人的朋友们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他们打猎的事迹详细地讲给我听,讲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还重复了好几遍,详细说明了他们的武器、最好的矛、最好的马、最好的马鞍、靴子、护腿等等等等。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比尔巴利的谈话方式,可以选择一个话题,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讨论它。”

凯瑟琳听完笑了,这下她完全明白了洛泰尔王子的真正意思。“事实上,许多比尔巴利男人都是这样。”

他们一边这样聊着天,一边回到阳台上,凯瑟琳吃惊地看见莎拉在不安地踱来踱去。当她看到凯瑟琳时,她的手一下子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符号。

慢点,凯瑟琳用手势回应。什么事

萨拉只回答了四个词。

安布罗斯。在这里。

凯瑟琳感到脚下的地面在移动。诺耶斯说他被抓住了,被杀了。那当然是个谎言!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眼泪充满了她的眼睛。安布罗斯还活着!

“凯瑟琳”洛泰尔的声音有些担心。

凯瑟琳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殿下。恐怕我被太阳晒得太久了。”

“来吧,殿下。”尼娅安慰地说。“在你的婚礼前不应该晒太多的太阳。”她向洛泰尔行了个屈膝礼,挽着凯瑟琳的胳膊领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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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凯瑟琳

绅士和淑女永远不能单独在一起。说话或走路时,他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如果他们每个人都伸出胳膊,他们的指尖就不会完全接触。

——现代礼仪和行为,珀西-贝克斯顿

这是凯瑟琳在兰开斯特堡的第一个早晨,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凯瑟琳起得很早,准备去见洛泰尔王子,她换了两次头发,换了三次衣服,现在她几乎要迟到了。当她匆忙做出第四个选择时,她压下了不断上升的恐慌情绪,问尼娅:“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他会和你一样紧张。至于礼服,殿下,第一件最衬你的身材了。”

凯瑟琳穿上第一件衣服。那是一件新衣服,是一件很淡的银白色衣服,比其他的都要朴素,布料上的斜线不是露出皮肤,而是纯白色的丝绸。

随着九点钟声敲响,凯瑟琳和尼娅一起走到了阳台上。

王子不在那里。

凯瑟琳的脸绷得紧紧的。这是不礼貌的。男士应该提前很长时间等待,以避免这种尴尬,即使这个人是王子,这次会面是……值得怀疑的礼节。那么更应该如此!

凯瑟琳抚平她的衣服,等待着。

花园很整洁,照料得很好,尽管她在任何地方都看不到园丁,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你确定这是正确的地方吗”凯瑟琳问道。

“我想是的,殿下。我查看一下好吗

凯瑟琳叹了口气。“好吧。”

洛泰尔王子显然不太想见到她。他让她在萨默赛特的码头上等着,现在连他自己安排的会面都懒得参加了。

当尼娅回到屋里时,凯瑟琳走过去看那些玫瑰。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母亲的玫瑰园散步,谈论瓦莱利亚女王和她即将离开的事情。从那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情况还是一样:明天她要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在乎,甚至还没有和他说过话的男人。

该死的,他在哪里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王子沿着玫瑰丛中的小路慢慢地向她走来。他穿着异常朴素的衣服,但很干净,最引人注目的反而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柄陈旧的长剑。凯瑟琳不明白为什么花园的会面他也会带着剑。

他向她鞠了一躬。她行了个屈膝礼。他们尴尬地站着,谁也不愿意打破沉默。

凯瑟琳看着他的脸,半是伤疤,半是英俊,不知道这是怎么改变了一个人。

“那么,我们又见面了。”洛泰尔的声音又低又平。

“难道这不是骑士决斗前彼此说的话吗”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凯瑟琳心中惊呼道。

洛泰尔扬起了眉毛,至少是没有受伤的那一边。“我已经可以看到你的比尔巴利专长所在。”

“殿下,您的专长是什么会是跳舞吗也许是时尚”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制止自己,话就说出口了,她看见了洛泰尔的脸在抽搐。

你在做什么,凯瑟琳

我等了这么久才和他说话,在她的脑海里把这段对话演了一千遍,现在她在侮辱他。

“哦,我没有这方面的专长。我很没用。”洛泰尔王子又走了几步,说道:“我们去看看花好吗”

凯瑟琳知道她应该等尼娅,但是洛泰尔已经出发了。凯瑟琳赶上了他,他一边走一边指着一些植物说:“玫瑰……灌木丛……又一朵玫瑰……你看,殿下,虽然我不是什么专家,但我知道我的植物。”

“是的,”凯瑟琳说。“不过我想我自己也能认出来。”

他在开玩笑吗这就是布尔坦尼亚式的幽默感吗凯瑟琳回头瞥了一眼,急切地想让尼娅过来帮忙,但是没有她的踪影。凯瑟琳喘了口气,告诉自己放松点,做回自己。

他会和你一样紧张的。他当然会……

“王子殿下,您喜欢昨天晚上的招待宴会吗”

“噢,确实令人愉快。”洛泰尔的声音很平淡。“公主殿下,您喜欢它吗”

“每个人都很迷人。”

“的确,‘令人愉快的’和‘迷人的’完美地总结了这个夜晚。”

凯瑟琳决定冒险。“我确实发现你并不完全是真诚的。”

洛泰尔停了下来。“你发现了吗”

“是的,”凯瑟琳回答。“你还不舒服吗”

“我很好,谢谢你。”

“那么,我可以问您出了什么事吗”

“叫我被宠坏的王子吧——我应该事先告诉你,我父亲曾多次用过这样的话——但我不习惯被人强迫。尤其是公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处境和我的一样,毕竟…,但这种事还是……它很烦人。”他继续散步。

凯瑟琳几乎被王子的坦率惊呆了,几乎感觉不到隐含的侮辱带来的刺痛。没错,它确实很烦人!

“我们都必须照我们父亲的吩咐去做,”她礼貌地说。“我很高兴能加入我们两国——”

洛泰尔笑了。“我相信你总是很高兴。高兴又陶醉。”

凯瑟琳觉得她的血液在燃烧。这对他来说只是个玩笑吗

“好吧,”她厉声说,“我将永远高兴和着迷地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就像我们结婚时我必须做的那样。”

洛泰尔瞥了她一眼,值得赞扬的是,当他看到她勉强抑制住愤怒的表情时,他的笑声消失了。“我想,你确实有一种比尔巴利式的战斗精神。但是我向你保证,凯瑟琳,虽然我很喜欢人们照我吩咐的去做,可是当我们有了孩子的时候——”她的脚步颤抖着,他停了下来——“这个想法似乎使你感到震惊,但我想,恰恰是这桩婚姻的全部意义所在。那正是我父亲想要的……你大概也想要。家族必须延续下去。”

“我很少确定我父亲在任何事情上的目标,尤其是关于我自己,”凯瑟琳冷冷地回答。

洛泰尔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不会强迫他们经历这种荒谬的包办婚姻。”

凯瑟琳沉默了。他是认真的吗

“殿下,我对您太直率了吗”他问道。

“我感谢你的坦率,洛泰尔王子,但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你知道吗?我在这段时间里被称为王子的次数比我之前加起来还多。不过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想我会置身事外。”

凯瑟琳发出一声惊笑。“即使你女儿想嫁给你最大敌人的儿子”

洛泰尔笑了,这一次他的表情中只有一丝温暖。“我们在布尔坦尼亚,殿下。我们在这里没有敌人。”

凯瑟琳谨慎地报以微笑。“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接着凯瑟琳好奇地问道。“那么之前其他人怎么称呼您呢?”

“他们称呼我为爵士,因为这是我凭借自己获得的头衔,而不是血统。”洛泰尔淡淡地说道,接着他转头问凯瑟琳。“你想看看水上花园吗就在树篱后面。”

“那太好了。”

————

凯瑟琳和洛泰尔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游览了花园。尼娅终于找到了他们,远远地尾随着他们。他们在一个凉亭里停下来,喝了些接骨木花果汁,吃了点水果,然后漫步到墙边,眺望城市和远处的大地。

在度过他们会面最开始的艰难的起步阶段之后,凯瑟琳很高兴地发现洛泰尔既聪明又彬彬有礼,他们的谈话内容涉及他们的教育,涉及他到布尔坦尼亚各地和马尔努斯帝国的旅行,她到布尔坦尼亚的旅行,以及不可避免的食物和衣服的比较。

当他们回到城堡时,凯瑟琳和她未来的丈夫在一起几乎感到很自在。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特别想嫁给他,但她想,情况可能更糟。他可以像佩弗利一样。想到这里,她说:“昨天晚上你似乎在和我哥哥深入交谈。”

洛泰尔笑了。“我想佩弗利王子会对他们如何为我的衣服制作丝绸感兴趣。第一道菜时我从蚕开始,到第八道菜结束时,只剩下制作染料的详细过程。下次我有幸和他共进晚餐时,我得把我的解释讲完。”

凯瑟琳点点头,再次感到不确定洛泰尔的态度有多严肃。

“我还要补充一句,”洛泰尔解释说,“我去比尔巴利拜访佩弗利公爵的时候,他和他那些可爱迷人的朋友们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他们打猎的事迹详细地讲给我听,讲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还重复了好几遍,详细说明了他们的武器、最好的矛、最好的马、最好的马鞍、靴子、护腿等等等等。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比尔巴利的谈话方式,可以选择一个话题,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讨论它。”

凯瑟琳听完笑了,这下她完全明白了洛泰尔王子的真正意思。“事实上,许多比尔巴利男人都是这样。”

他们一边这样聊着天,一边回到阳台上,凯瑟琳吃惊地看见莎拉在不安地踱来踱去。当她看到凯瑟琳时,她的手一下子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符号。

慢点,凯瑟琳用手势回应。什么事

萨拉只回答了四个词。

安布罗斯。在这里。

凯瑟琳感到脚下的地面在移动。诺耶斯说他被抓住了,被杀了。那当然是个谎言!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眼泪充满了她的眼睛。安布罗斯还活着!

“凯瑟琳”洛泰尔的声音有些担心。

凯瑟琳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殿下。恐怕我被太阳晒得太久了。”

“来吧,殿下。”尼娅安慰地说。“在你的婚礼前不应该晒太多的太阳。”她向洛泰尔行了个屈膝礼,挽着凯瑟琳的胳膊领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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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凯瑟琳

当天下午的时候——消息开始来得很快:佩弗利派来两个人,要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罗兰爵士发来的一封信上则更有说服力一些,彬彬有礼得多,他实质上也想知道同样的事情。

凯瑟琳给每个人都回了信,说她听说洛泰尔病了,婚礼也推迟了,但仅此而已。过了一会儿,莎拉打开门说:“殿下,您哥哥来见您了。”

凯瑟琳知道这事迟早要发生,也知道佩弗利会因为耽搁婚礼而责备她;不过只要确保他没怀疑她知道入侵的事就好。她平静地吸了口气,说:“让他进来。”但是佩弗利已经从莎拉身边挤了进来,他的脸气得通红。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好,哥哥。”

“别他妈的早上好我。这不是一个他妈的好早上;真是他妈的一团糟。推迟婚礼——这是前所未闻的!我要求见查理国王。但他的总管总是在道歉,但却阻止我见他。说什么见鬼的晚宴上会就会见到国王。我要求见那该死的洛泰尔,当然,我的要求仍然被拒绝了。”

“如果洛泰尔病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是最重要的词。如果可以,他最好是快死了。才会他妈的推迟婚礼。”

“好吧,我相信这只是几天的耽搁,兄弟。你自己也告诉过我,洛泰尔有身体上的弱点。自从我们到达后,查理国王一直很热情,而洛泰尔本人似乎也对我很热情。”

佩弗利的脸色变了,他怀疑地看着凯瑟琳。“可是昨天那个未婚夫却发现他的新娘和她的情人在一起。”

“不,哥哥。他发现我被扔在地上,你的手下拔出剑来,一心要在国王的家里大吵大闹,就像在路边的酒馆里一样。”凯瑟琳辩解道。

“不要试图推卸责任。关于诺文,你跟洛泰尔说了些什么?”

凯瑟琳大大地叹了口气,她排练过这次演讲,需要把它做好。“当然,我对他说的是实话,就像我们女人对待未来的丈夫一样。我解释说安布罗斯在比尔巴利被认为是叛徒。他在几个月前打败了你的两个手下,你必须承担这一耻辱。洛泰尔王子似乎对相信真相没有任何问题。”

凯瑟琳向凯瑟琳走去,她退了回去。“你又想要把我扔到地上”

他停了下来,咆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关于安布罗斯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洛泰尔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他为什么在这里”

凯瑟琳笑了笑,从裙子上拂去了一些看不见的灰尘,然后抬起眼睛去看佩弗利的眼睛。“他爱我,哥哥。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情感,我知道。他想在我结婚前见我。爱情使人做奇怪的事。我相信洛泰尔也爱上我了。他相信我和安布罗斯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安布罗斯向我表白了他的爱。因此,我认为,洛泰尔之所以推迟婚礼,要么是因为他真的病了,要么是因为他正在重新考虑是否要有一个姐夫,因为这个姐夫正迅速成为布尔坦尼亚上流社会的笑柄。”

“该死的!你没听见我说的吗?爱情能让一个人复活吗?”佩弗利继续咆哮道。

这时凯瑟琳走到佩弗利跟前,指着他,低声说道:“你亲眼见到安布罗斯死了吗?或者诺耶斯见到了?不!我认为你们什么都没见到,你们告诉我安布罗斯死了只是想伤害我,想让我安心来布尔坦尼亚嫁给洛泰尔王子。”

凯瑟琳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为了和一个通缉犯谈恋爱而冒着放弃嫁给一个王子的危险呢我不是傻子,佩弗利。我竭尽全力向国王、王子和布尔坦尼亚人民证明,这桩婚姻是我内心的一个真实愿望。如果婚姻继续下去,我将成为布尔坦尼亚未来的王后;如果没有,我将羞愧地回到比尔巴利。我本来明天就要嫁给布尔塔尼亚的王子了;但事实恰恰相反,我被困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佩弗利从凯瑟琳的长篇大论中退了出来,她很高兴地看到他确实感到震惊。佩弗利似乎自己也开始不确定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的。“诺耶斯说安布罗斯死了…”佩弗利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缓缓走到门口,他决定去好诺耶斯好好确认一下。接着他转头过来对着凯瑟琳说道。“如果我发现这次耽搁是因为你……”然后他就走了。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莎拉、尼娅和简齐声做了个手势,“继续走!”

凯瑟琳转过身去,松了一口气。她的心怦怦直跳,但显然佩弗利并没有怀疑安布罗斯知道布尔坦尼亚将被入侵的消息——这一次,她很高兴佩弗利相信安布罗斯是她的情人。

凯瑟琳刚缓过神来,罗兰爵士就来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殿下。我刚才遇见了佩弗利王子,他怒不可遏。他坚称,如果婚礼明天不举行,他必须得到洛泰尔本人的保证,婚礼将在后天举行。”

因为只要超过这个时间,入侵的消息就会传开,凯瑟琳想。他的计划正在瓦解,但他会怎么做呢

“如果他得不到这些保证呢”

“婚礼要取消了。他会离开,带你一起走。”

凯瑟琳一想到那件事就感到虚弱。她决心再也不跟佩弗利去任何地方。

“好吧,我相信洛泰尔和查理国王都希望婚礼如期举行。”她假装期待的说道。

“也许,殿下。但我要告诉你,有传言说,洛泰尔没有生病,有人说看见他的人在城堡里游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在他婚礼的前夕!”

凯瑟琳确信她的演技不怎么样,罗兰爵士平淡的回答——“我不知道,殿下”——使她相信他没有被说服。“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为您担心,殿下。”

“再次感谢您,罗兰爵士。不过,我相信婚礼会如期举行。我相信洛泰尔。虽然我当然为他的迟到和生病感到难过。也许你可以利用你的影响力在宾客中传播一种积极的气氛,告诉他们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

“我会充满正能量,”罗兰爵士微笑着回答。“我去把它撒一撒。”

“谢谢你。”

他转身要走,但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殿下。我问过有关怪物烟雾的事,但我什么也没查到。”

凯瑟琳笑了。“哦,好吧。也许这根本没什么。”

但凯瑟琳确信安妮小姐的话与她父亲的入侵有关。她只是想知道把两者联系起来。

罗兰爵士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怎么了,爵士?”凯瑟琳问道。

“殿下,我想说的事情其实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但这里是兰开斯特,提起这件事多少有些顾忌。”

“什么事?”

“一个传说,更多在布尔坦尼亚的农民之间流传,我在查怪物烟雾的事时听到的。”罗兰爵士解释道。“关于查理国王和……农民称呼它为血鹰公爵。”

“血鹰公爵?”

“是的,一个怪物,据说它可以转变被它杀死的人,只有刺破它们的心脏才能杀死它。”

“听上去像是睡前的恐怖故事。”凯瑟琳皱眉道,“为什么突然提起它?”

“农民们在小声议论,他们认为血鹰公爵会在洛泰尔王子的婚礼上出现,杀死王子和他的妻子,为了三十多年前它被查理国王杀死而复仇。”

“它被杀死了?”

“是的,很多年前在阿基坦。”

“那么它又怎么能复活呢?”凯瑟琳更加疑惑了。

“殿下,只是个传言。”罗兰爵士笑了起来。“但是我担心的是有人利用这个传言。”

“你是说有人会假扮血鹰公爵来扰乱婚礼?”凯瑟琳明白了罗兰爵士的担忧。

“是的,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的联姻恐怕是玛格瑞塔最不想看到的。”罗兰爵士解释道。

“玛格瑞塔……”凯瑟琳念着这个他父亲一生都念念不忘的敌人。

“当然,我也觉得我的担心有点多余。您可以当成一个故事来听。”罗兰爵士再次施了一礼。“请允许我告辞。”

凯瑟琳下意识地点点头,她还沉浸在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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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凯瑟琳

杀死领导人会引发混乱和恐惧: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战争:获胜的艺术》,安托万-亨利-若米尼爵士。

日落时分,凯瑟琳退到床上睡不着。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这将是她的新婚前夜。相反,她一个人在这里,舞会照常举行,但明天不会有婚礼,以后是否会有凯瑟琳也不敢肯定。

安布罗斯则在城堡里某个“安全”的地方。而她的父亲正在侵略这个和平的国家。虽然这并不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但也证明了她对他什么都不是,至少在他的游戏中只是一个棋子。

明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这应该标志着她新生活的开始。嗯,当然明天同样是她新生活的开始,虽然不是她一直想象的那种。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也没有想过要像她的母亲那样被锁在这个世界之外。她以为自己想要被人民爱戴,但这一次挫折使她产生了怀疑。

有人在敲门,莎拉的声音传了进来。“洛泰尔王子来了,殿下。”

凯瑟琳迅速穿好衣服,和莎拉一起去见洛泰尔。他们必须爬上好几层楼梯才能到达举行舞会的宴会厅,那是在城堡最大的塔楼里。凯瑟琳和莎拉被洛泰尔领进一个铺着大理石地板的大房间。巨大的玻璃门通向阳台。

宴会厅中有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正站在安布罗斯面前。查理国王坐在离阳台的不远处,他转过身来,凯瑟琳行了个屈膝礼。查理国王看上去很疲倦,但很威严。

“凯瑟琳公主,谢谢你告诉我入侵的消息。我很抱歉在此之前没有见到您,但是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多说,也没来得及问安布罗斯的事情,就看见国王身后的阳台上有动静。她指着说:“他们是你的警卫吗”

国王转过身来,身后的窗户突然打开。四个穿黑衣服的人手里拿着匕首跑了进来。凯瑟琳喊了一声警卫,过了一会儿,两个王家卫队的士兵从门里冲了进来。但是穿黑衣服的人已经穿过房间了。一名袭击者抓住国王的手臂,使他旋转,另一名袭击者刺向了他的背部。

查理国王用左臂抵挡匕首,匕首刺入了他的小臂,他飞快地一脚踹飞抓着他手臂的黑衣人,用右手抓住王座边的长剑,挥舞长剑劈向把匕首刺入他手臂的那个黑衣人。他的卫兵们向前跑去,用剑猛砍国王的袭击者,但随着玻璃碎片,更多的黑衣刺客从窗户里冲了进来。他们在又细又黑的绳索上荡来荡去,凯瑟琳惊恐地回忆起她在船上渡过的那个夜晚,她看见诺耶斯的人在黑暗中从索具上爬绳子。

一个刺客低着匕首向凯瑟琳走去。她往后退去,心因恐惧而怦怦直跳。然后,不可思议的是,洛泰尔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剑。他瞥了她一眼,足以确认她没有受伤,然后向前冲去,在他砍倒攻击她的人时,他的剑在空中模糊一片。

查理国王周围有更多的敌人,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了出来,但是他却一步未退,直面所有的刺客。现在更多的卫兵涌进了房间,冲向他们的国王,国王周围的刺客也被赶走了。

但安布罗斯却突然拔出他的剑,猛地刺向他面前的法师,那个法师急忙用手中的法杖格挡,并且就地一滚躲开了安布罗斯的攻击范围。

“动手!”安布罗斯大喊了一声。这时候一些穿着比尔巴利制服的卫兵也冲了进来,但凯瑟琳发现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

“你们是谁?”佩弗利刚发出质问,那些卫兵就开始攻击佩弗利的手下,然后攻击布尔塔尼亚的士兵。

现场十分混乱,凯瑟琳彻底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看到佩弗利的手下在反击,安布罗斯和一些比尔巴利士兵在攻击佩弗利的手下和布尔坦尼亚卫兵。而布尔坦尼亚人则干脆攻击所有比尔巴利人。

佩弗利躲在自己的侍卫身后高转身像诺耶斯问道。“该死的,那些是不是你的吗?”诺耶斯冷着脸摇了摇头。“查理国王,那些不是我的人!”佩弗利急忙高喊道。

洛泰尔向刺客逼近。“扔掉你的武器。”

其中一个男人朝他啐了一口。“我们宁死不屈。我们会带你一起下无底深坑。”

他和他的一个同伴向前冲去。凯瑟琳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但莎拉站得更近了,吓得僵住了。一名刺客走到她跟前,在经过她时用匕首刺穿了她的脖子。她看着凯瑟琳,血从她的指缝里喷涌而出,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当莎拉的尸体倒在地上时,凯瑟琳尖叫起来,她的脸周围流着一滩血。凯瑟琳低着头,跑向她的女仆。莎拉的嘴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只流了一点血。

凯瑟琳在发抖。她觉得她好像病了。莎拉的身体苍白,周围是一滩黑色的血。她自己的手和衣服都粘上了。然后洛泰尔在她身边,紧紧地拥抱着她,然后强迫她看他的脸。“殿下,您现在安全了。你是安全的。”

“莎拉。他们杀了莎拉。”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当更多的卫兵跑进来时,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俯身向国王大喊要外科医生。

“她还活着吗”她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凯瑟琳发现到处都是尸体。国王的守卫,比尔巴利士兵和黑衣杀手。洛泰尔把她领到一张椅子前。“你在发抖。”

外科医生来了,他在莎拉身边俯下身子,很快便对洛泰尔摇了摇头。

这是她父亲干的。杀了所有这些人。杀了莎拉。

洛泰尔想看看刺客们的脸,但他甚至不愿意离开凯瑟琳一会儿。“我只是震惊。但我知道我很安全,洛泰尔。尽你所能去帮忙吧。”

凯瑟琳看着他走在尸体中间。有多少人死亡太多了。她又看了看莎拉。凯瑟琳根本无法思考。无法让她的身体动起来。她只能看着。没有别的事可做。

远处安布罗斯闪开攻击者,砍向他的肩膀,差点砍断他的手臂,然后用剑一挥,另一个攻击者的头也被砍了下来。不过躲开了他攻击范围的法师念诵好了咒语,咒语击中了他。火焰包围住他,但却随后熄灭了,而安布罗斯脖子上的项链也变得黯淡无光。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反而是他的脸,他的脸像融化一样,变成了一张满是皱着的皮。凯瑟琳再次开始尖叫,她无法相信安布罗斯的脸变成了这种样子。不过紧接着,安布罗斯一把抓住那张脸皮,从他头上扯了下来。

那张脸皮下面露出了塔尔坎的脸,凯瑟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确实见过几次这位安布罗斯的兄长。

“该死的诺文!你这个叛徒!”佩弗利尖叫道。“不,你全家都是叛徒!”

“叛徒?”塔尔坎嘲笑道。“你们诬陷并杀害了我妹妹,又以卑鄙的手段杀了我的兄弟,难道你指望我们忘记这些?继续当你们的狗吗?今天就是诺文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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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凯瑟琳

查理国王的卫兵仍然不停地赶来,但是黑衣人和穿着比尔巴利卫兵制服的人在塔尔坎的指挥下,分出了一批人守住了大厅的入口。剩下的人里几个剑术比较强的把佩弗利和他的手下压在角落。

剩余的大部分都冲向了查理国王,有四五个人则冲向手无寸铁的人群。他们攻击客人和仆人……任何挡他们道的人。死亡人数很多。宴会上至少五名领主被杀,十二人受伤,许多仆人都手无寸铁。这是一场大屠杀。

查理国王面容严肃,站在最前面,他身边已经倒下了五具尸体,刺客仍然高喊着复仇的口号冲向国王。

凯瑟琳站着,洛泰尔举着剑朝人群走去,刺客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他就开出了一条路。她认识莎拉已经六年了。莎拉——她的少女中最理智、最通情达理、最冷静的一个——像动物一样被砍倒了。突然,她想要远离那个房间,安全的跟简和尼娅在一起。

凯瑟琳颤抖着,这时候罗兰爵士跑来了。

“谢天谢地,殿下,您平安无事。”罗兰爵士脸色苍白,他的夹克衫被打烂了,上面也有血。“这是一场大屠杀。”罗兰爵士热泪盈眶。

凯瑟琳呜咽着问道。“我和洛泰尔本来也要在那个房间里的。这应该是我们的婚前彩排晚宴。你认为如果洛泰尔在这里,他们会试图杀死他吗”

罗兰爵士冷冷地点了点头。“是的,殿下。但现在大概不可能了,洛泰尔王子带着剑。不过这些人士佩弗利的人吗?”

“不,我没见过这些人。”凯瑟琳摇摇头。“但是我认识塔尔坎,他是安布罗斯的哥哥。”

“如果诺文家族背叛了,那么比尔巴利也很危险。”罗兰爵士思考了一下说道。

“如果这是诺文家的复仇,那么塔尔坎为什么要冒充安布罗斯来告诉我比尔巴利要入侵?”

“他大概打算把你带回比尔巴利去。”罗兰爵士猜测到。“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那时他们也会杀了我的。”凯瑟琳摇摇头。“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我。我或我的女仆。”

“如果比尔巴利的入侵是假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冒险亲自动手?”罗兰爵士转头看到洛泰尔开始和塔尔坎交手后问道。“他要刺杀查理国王?然后尽可能的杀掉布尔坦尼亚的领主?但他为什么要自己来。”

“我不知道。”凯瑟琳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完全猜不到他们的想法。

罗兰爵士自言自语道。“这——这一切——婚礼,谎言,刺杀,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罗兰爵士摇摇头。“可能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了。”

凯瑟琳说:“幸运的是,洛泰尔没有受伤,而且他还在这里。许多领主也还活着,幸运的是国王也还活着。”

“也许吧,我说不好。”罗兰爵士看着凯瑟琳,“殿下,您现在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我必须带你离开。”

“我已经有危险了。是我把安布罗斯交给洛泰尔王子的,是我把关于入侵的事情告诉了洛泰尔和国王。”凯瑟琳说,声音低沉而愤怒。“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计划的,但如果国王死了,我将受到谴责。人们会认为我是计划的参与者。我赢得了很多人的支持,但如果我离开,我失去这些支持的速度会比我得到的还要快。”

“但这里……”罗兰爵士环顾四周,这里有几个卫兵在保护女士们,刺客们的注意力也不在这边,这里暂时看上去还很安全。

“我们必须留在这里,我和我的兄弟都必须留在这里。”虽然凯瑟琳的内心一直想和她的女仆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留下来。“罗兰爵士,麻烦您,请你告诉佩弗利,他也必须留在这里。”

“好吧,我尽力。”罗兰爵士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朝着佩弗利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跑去。

查理国王仍然沉默地应对着敌人,完全无视了敌人喊叫声的影响。但他周围已经有好几名王家卫兵倒下了。

“我听说你被称为布尔坦尼亚最好的剑手。”塔尔坎一边挥剑一边对洛泰尔说道。“我兄弟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剑手,没准是比尔巴利最好的剑手。”

“他死了,不是吗?”洛泰尔挥剑格挡,试图把塔尔坎的剑卸到一边,却被对方收了回去。“但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冒充你的兄弟。而且还是通过肮脏的魔法。”

“这点你可以自己到无底深坑去问。”塔尔坎发现自己的剑术不如对方后,后退了一步,示意周围的刺客围攻洛泰尔。随后他抬头发现门口的手下快要抵挡不住了。

“该死,”塔尔坎暗骂一句,从怀里掏出一块水晶,水晶内部有黑色的浓烟在不停地转动,就像有生命一样。“用那个东西!”他高喊道,随后把水晶摔在地面上,水晶碰撞地面,碎裂开来,浓烟就像有生命一样,猛地钻进塔尔坎的体内。

周围其他的刺客也拿出同样的水晶,并且开始使用。当烟雾进入刺客们的体内,他们的身躯开始膨胀,肌肉鼓起,伤口散发出浓烟并且开始恢复。

“先杀国王,其他人去杀领主。”塔尔坎双眼通红,但是仍然高喊这下达命令。

洛泰尔直接猛冲一步,趁机一剑刺入塔尔坎胸口,但塔尔坎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回手便把洛泰尔击退。胸前的伤口甚至没有献血流出,只冒出了黑色的浓烟。他见过很多怪物,也杀死过许多怪物,这种情况让洛泰尔想起了巨魔。

“用火!”洛泰尔一边抵挡这些完全无视他攻击的刺客,一边对王家守卫喊道。

查理国王身边的几个卫兵拿下墙壁上的油灯,朝着这些刺客扔了过去,油灯碎裂,燃油溅满了刺客的全身,几个刺客变成了火人,他们痛苦的哀嚎,但火焰却没能杀死他们。

几个年轻领主捡起了死人的武器,大部分的刺客都在攻击查理国王,这让他们勉强抵挡住了刺客的进攻。而那些年迈或者长期不在拿剑的领主则很快被砍倒。

“我见过这种巫术,”查理国王终于不在沉默,“很多年以前,我在跟黑夜教团战斗的时候他们的战士用过这种巫术道具。”

“那你就应该知道,凡人没有力量对抗魔法!”塔尔坎一边冲向国王一边喊道。

“不,你错了。”查理国王举起宝剑。“那位女士会帮助我!”

随着查理国王说完,一道光从阳台外射入大厅,照射在查理国王身上。他的宝剑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查理国王把宝剑指向那些被黑烟笼罩的刺客,刺客身上的黑烟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接着是刺客本身的痛苦尖叫。

黑烟被宝剑散发出的光芒蒸发消散,而随着黑烟的消失,刺客的身体也开始恢复原样,并且快速衰老干枯,最后只留下一具干尸。

“不!”塔尔坎尖叫道,躲开了光芒的照射。他发现自己的手下无法抵挡查理国王手中长剑上射出的光芒。在那道光芒的照射下,黑烟为了尽可能的存在,疯狂的吸取着自己手下的生命。

“撤退!”塔尔坎十分不甘心的喊道,他看了查理国王一眼,恨恨地撞开窗户,跳出阳台。而剩下的人,大部分被王家卫兵拦住,然后被消灭掉。只有两个刺客成功跳出阳台,跟随塔尔坎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父亲,您没事吧。”洛泰尔在解决了面前的刺客后,来到查理国王面前问道。

“我没事,”查理国王点点头说道。

“陛下,这些绝对不是我的人。我们……”佩弗利急忙跑过来解释道。

“我知道,”查理国王挥手打断了佩弗利的话。“不过如果这个假冒的安布罗斯说的是谎言,那么比尔巴利可能就危险了。”

“没错,他们不可能只是为了刺杀您。”诺耶斯上前说道。“否则不管如何,他们都必须承受比尔巴利和布尔坦尼亚的怒火。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才会这么做。”

“是的,战争应该已经开始了。”查理国王淡淡地说道。“虽然婚礼还未举行,但是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明天我便会召集领主,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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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凯瑟琳

凯瑟琳很快被护送回自己的房间,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宴会上有很多领主死掉,即使这件事是诺文家做的,但他们仍然是比尔巴利人。凯瑟琳相信查理国王足够英明,也同样有足够的智慧分辨这点,但她仍然不由得担心。担心比尔巴利的未来,担心佩弗利,担心自己,担心洛泰尔王子。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罗兰爵士带着一位高大的骑士站在门外。

罗兰爵士向凯瑟琳介绍说:“这位是洛泰尔王子派来保护您的骑士,洛泰尔王子因为要负责很多重要的事物,不能亲自前来。”

那位骑士鞠了一躬,安慰凯瑟琳说:“殿下,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跟你去。洛泰尔王子说我们要保护你,这里有我和我的九个人。”

“你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凯瑟琳问道。“我是说整个事情的经过。”

“抱歉,殿下。洛泰尔王子正在负责调查这件事,”罗兰爵士回答道。“不过现在根据查理国王提供给我们的消息来看,安布罗斯死后诺文家族背叛了国王。”

“可是他们应该还一直留在比尔巴利,不是吗?”凯瑟琳说道,“他们没办法回到自己的领地。”

“是的,不过根据我收到的最新消息,战争爆发了。殿下,我们离开比尔巴利不久,玛格瑞塔国王便向比尔巴利宣战了。”

“怎么可能?我们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凯瑟琳惊讶道。

“玛格瑞塔的间谍封锁了消息,包括海上。这里有玛格瑞塔的奸细,所以刺客才能进入宴会厅。这些间谍有些隐藏了很多年,这点让查理国王很愤怒。”

罗兰爵士顿了顿,继续说道。

“玛格瑞塔国王筹备了很多年,只不过比尔巴利从未陷落过,任何人选择进攻比尔巴利都绕不开这一点。”

“而他们现在有了诺文家族。”凯瑟琳低声说道。

“是的,”罗兰爵士犹豫了一下,“我们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但这次刺杀计划失败,他们很快应该就会知道。所以查理国王认为他们很可能在收到消息后马上动手。”

“那怎么办?还有其他办法可以通知我父亲吗?”凯瑟琳担忧地问道,虽然她父亲并不在乎她,但当她得知至少她父亲没有把她作为一个单纯吸引注意力的棋子之后,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家人。

“查理国王派了几路人去通知比尔巴利,我想他们会收到消息的。而且查理国王明天就会带兵出发,前期支援比尔巴利。”罗兰爵士回答道。“抱歉,殿下。虽然洛泰尔王子被留在兰开斯特堡,但是您的婚礼被查理国王安排在战争结束之后。”

“不,我不担心这点。”凯瑟琳说。“事实上,这几天的经历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相信谁。该……我不知道。”

“这很正常,殿下。任何人经历这些都会不知所措。”罗兰爵士安慰道。“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喝点葡萄酒,然后睡一觉。我和这位骑士会守在外面。”

“好的,感谢您,罗兰爵士。”凯瑟琳点点头。看着罗兰爵士和那个骑士退出房间,关上门。

罗兰爵士和那位骑士和手下轮流守卫和巡逻大楼的外围。没有人可以不经过他们而直入房间,直到罗兰爵士注意到房间的阳台和窗户,他又想起了宴会厅上那些刺客从阳台跳入宴会厅时候的动作,随后他拦住了两名离他最近的守卫。

凯瑟琳感到筋疲力尽。她不喜欢这样,莎拉死了,查理国王受了伤,安布罗斯是他的兄弟冒充的。她的父亲并没有入侵布尔塔尼亚,而是比尔巴利被玛格瑞塔入侵了。她感觉这几天的经历被她一辈子都多,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应该有什么样的想法,她只感觉到脑子里一片混乱,接着是一片空白。

尼娅和简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但凯瑟琳知道他们一定和她一样难过。两名守卫推开门,进了房间,在对凯瑟琳和女仆们施礼后站在床边守卫。房间里出奇的安静,直到守卫发现两位女仆的情绪很低落。于是一直在用一些鼓舞人心的小窍门来保持女士们的情绪——“试着放松一下”和“喝点酒,休息一下”。胆小的简没有回答,但尼娅开始了谈话。

然后,尼娅、简和凯瑟琳回到卧室躺下休息。凯瑟琳望着尼娅,尼娅也和她目光相遇,但随后她转过身去回答简的问题。凯瑟琳看着她们谈话。尼娅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脸,但听到简说了些什么,她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凯瑟琳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她不应该关注这些,她应该尽快找回自己的状态,才能在这件事中发挥些作用。尽管十分疲劳,凯瑟琳还是睡不着觉,她满脑子都是宴会厅发生的事。

她不想再想它了,现在只想静静地躺着,希望能睡着,凯瑟琳半听着女仆们谈论着袭击城堡和他们逃跑的事。她正要睡着,这时简开始低声哭泣。凯瑟琳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往简的方向挪了挪,抱住了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凯瑟琳抱着简,用手摸着她的头发,说出这句话。但凯瑟琳不确定自己是想安慰简,还是想安慰自己。

“真的吗?”简低声问道。

凯瑟琳闭上眼睛,说:“我本来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但这是真的。我们被欺骗了……诺文家背叛了……莎拉……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罗兰爵士和洛泰尔王子的人守在外面,我们很安全。简你可以睡一会儿。”

“可是……莎拉……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简又开始抽泣道。

“我知道…我知道……”凯瑟琳抚摸着简的长发喃喃道。“莎拉是我的女仆,但更像是我的姐妹。”

凯瑟琳有些不确定。“比尔巴利仍然是我父亲和我兄弟的国家。但它不再是我的国家。”她转向简。“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

凯瑟琳迎着简的目光。“我认识到这个问题。我以前从来无法理解那些书中为了复仇而放弃一切的人做所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理解了。而我唯一确定的是,我会发誓保护你和尼娅,这就是我要做的。”

他们默默地抱了一会儿,凯瑟琳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一直在想诺文家族和玛格瑞塔的事,我无法猜测他们的计划。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替莎拉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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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洛泰尔

“他们想冲过大厅!”

听到喊声,洛泰尔爵士转过身来,把他用来帮助把楼上走廊里的蝙蝠圈住的那块华丽的挂毯掀开。他把临时搭成的网塞进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仆人手里,急忙向楼梯口走去。骑士可以看到下面的大厅。士兵和一群仆人继续拖着长凳和桌子穿过房间,加固通往院子的巨大的双扇门。当洛泰尔注视着的时候,他看到门在发抖,并且听到撞槌的轰隆声。

人们从教堂里搬来一条沉重的长凳,冲过去撑起大门。突然,士兵们放下了他们的包袱,倒在地上,痛苦地抓着头。大厅里回荡着一声凄厉的哀号。洛泰尔踉踉跄跄地退了回来,因为那声音使他神志不清了。甚至从大厅上方的走廊传来的噪音也几乎令人无法忍受。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受伤的守卫者中间,是一个黑发女人的幽灵形象,她的脸变成了一个嘲笑的骷髅。女妖继续发出她痛苦的尖叫,让这声音折磨着大厅里的所有男人。吉赛尔只能把她的尖叫声集中在一个受害者身上,才能杀死他,但复仇的精神并没有被她的力量所限制。

女妖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把被丢弃的剑,瘦骨嶙峋的手指紧紧抓住青铜剑柄。吉赛尔仍然在尖叫,使防守者们不知所措,束手无策,她向最近的一个畏缩不前的人逼近,用偷来的剑尖刺进那人的头颅。

洛泰尔看到这桩冷酷无情的谋杀时,他的血液沸腾了。这位愤怒的骑士在头上系了一条厚厚的围巾,至少减轻了女妖的哀嚎,他拔出剑,跳过了画廊的栏杆。他站了起来,只停了很短的时间,从他的跳跃中恢复过来,然后冲出去面对那个杀人的鬼魂。

女妖转身离开她刚刚杀死的穿制服的马夫,那人的血从她的剑上滴下来。吉赛尔盯着洛泰尔,她那骷髅般的脸鼓了起来,又一次变成了生活中女巫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她向年轻的骑士迷人地微笑着,用弯曲的手指向他招手。洛泰尔对女妖做了个鬼脸,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吉赛尔的脸立刻变回了斜视的头骨。女妖飞快地向前跑去,滑过大厅去迎接洛泰尔的冲锋。骑士挡开了她的利剑,用反手砍断了她的剑,那剑本应该把她从肩膀一直砍到胸口。然而,令骑士惊恐的是,他的剑却毫发无损地穿透了女妖幽灵般的身体。

吉赛尔紧逼着他,把洛泰尔推向那堵横墙,那堵墙把要塞的下层分成两半。骑士努力集中注意力,防止恐慌压倒他的头脑。他必须保持冷静,让本能和久经沙场的反应继续战斗。女妖也许是幽灵,但她的剑和他的一样锋利。这是他必须攻击的目标。

又一声隆隆声和从入口传来的劈啪声。有几个士兵挣扎着向倒塌的栅栏走去,但女妖那令人痛苦的尖叫使其他人在地板上扭动着。这临时街垒如果不马上加强,就会倒塌。

城堡里更大的困境激励着洛泰尔,他对父亲和家庭的责任消除了他最后的恐惧。他向女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这次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把被幽灵之手握着的剑上。骑士的力量占了上风,敲打着那只虚弱的报丧女妖手中的那把剑,不停地敲打着,像个孩子的玩物一样一样把它击到一边。

洛泰尔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当那女妖在他的攻击下摇晃着身子的时候,他可以逃回走廊里去。然而,这样做并不能帮助守城者。洛泰尔决心坚持自己的立场,把吉赛尔压得更紧,以致女妖把其他的人都忘了,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要不是女妖的嚎叫刺痛了他们的脑袋,如果街垒的门被打破了,士兵们至少还能保卫街垒。

骑士之剑又一次有力的一击使吉赛尔在地板上旋转起来,像一个疯狂的半兽人狂热分子一样旋转着。当她旋转的时候,她靠近了横墙,一排火把栓在光秃秃的石头上,随着一声嘶嘶声,她向后退缩,这是女妖第一次表现出恐惧。

洛泰尔很快就抓住了女妖的弱点。又一记重击把她从他身边推开,时间长得足以让骑士大步穿过大厅。女妖猜到了他的意图,疯狂地冲向他。她的剑在石地板上擦出了火花,洛泰尔从幽灵的剑中勉强地滚了出去。吉赛尔还没来得及再试一次,洛泰尔就把他的目标拿在手里了,他从铁烛台上取下一支火把,把它燃烧的一端插进女妖骷髅般的脸上。

女妖幽灵发出了一种不同的尖叫,一种痛苦的尖叫,女妖幽灵的幽灵般的嚎叫也随之停止了。当她从洛泰尔的火把旁走开的时候,她的脸发出咝咝的响声,她那病态的脸上冒着幽灵般的热气。吉赛尔紧紧抓住冒烟的颧骨,手中的剑刀片在地板上噼啪作响。

洛泰尔冲向受伤的女妖,想在她从昏迷中恢复过来之前把她杀死。但就在他开始冲刺的时候,他知道已经太晚了。吉赛尔放下瘦骨嶙峋的双手,恶狠狠地盯着他。她那没有肉的下巴张得大大的,从女妖的嘴里发出了一种不同的叫声,这种叫声只有洛泰尔的耳朵才能听到,这种叫声不只是折磨人的,而且是致命的。

骑士跪倒在地,他的脸扭曲成痛苦的面具。他能感觉到女妖的尖叫,就像燃烧的手指在他的脑袋里挖洞。洛泰尔把头上的破布扯下来,双手捂着耳朵,想挡住那可怕的哭声。

洛泰尔从那幽灵般的尖叫声中听到大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紧接着裂开了,撞城锤把大门撞得粉碎。他望着街垒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守卫者被逼退了,他们被涌进要塞的骷髅队那安静而肃穆的进军逼退了。然后骑士的视线突然消失在黑暗中,他瘫倒在地板上。

过了一会儿,吉赛尔的惨叫声停止了。一个愤怒的骑手飞奔着穿过大厅,撞倒了挡住他去路的几个士兵。血鹰公爵身穿深红色盔甲,黑色披风在身后飘动。他穿过大厅,向十字墙冲去。他的护手紧紧抓住尖叫的女妖的脖子,在吸血鬼的触摸下,鬼魂的灵魂变得坚实。血鹰公爵野蛮地把她从地板上扯下来,像一袋垃圾一样把她扔了出去。

“不!”那个怪物咆哮道。“这是我的!”血鹰公爵露出毒牙,摆出一副仇恨的样子。“杜兰特-杜-兰开斯特,你要知道,背叛的代价就是死亡!”

血鹰公爵把缰绳拉了回来,那匹瘦骨嶙峋的马又站了起来,它的蹄子踢向了趴在地上的骑士的头顶。

血鹰公爵还没来得及用他的马蹄把骑士的脑袋踩碎,一个富有挑战性的声音响彻大厅。

“怪物!”一位年老的骑士从走廊里喊道,他的脸被蝙蝠的毒牙咬得血肉模糊。“懦夫!让他一个人呆着,来面对我!”

血鹰公爵困惑地瞥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骑士,而年迈的贵族从楼上的走廊上对他恶语相向。这个怪物摇了摇头,试图理清思绪和影像的混乱。最后,他把燃烧的目光集中在年迈骑士的身上。

“你应该让我死在艾尔厄拜,”那个怪物嘶嘶地说,他的手指紧抓着剑柄。“现在我要把你和你所有的人马从这片土地上清除出去,杜兰特-杜-兰开斯特。我要把你的名字从记录中删去。我要把这座城堡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拆掉。我将打开你的父亲和他们的父亲的坟墓。我要让你的家庭不再是农民口中的神话。”

年迈的骑士被吸血鬼的威胁吓得脸色发白,一种可怕的怀疑在他内心升起。这不是黑夜里的无名怪物。这是阿基坦漫长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生物。这就是血鹰公爵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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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杰佛里

血鹰公爵站在他的纪念碑的废墟前,凝视着柱顶的青铜雕像。仇恨在他的目光中闪耀,残忍的微笑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他贪婪地吸食着受害者的鲜血,他的身体不再干瘪,不再枯萎,而是与他从受害者的血管中汲取的生命的红润的光芒相辉映。

血鹰公爵来回踱步,欣赏着他的杰作。

在柱子上,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残废的身体抽搐着,颤抖着,这位贵族生命的最后一部分滴落在下面的杂草里。罗贝尔伯爵被插在雕像上的剑上,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死去。时间甚至足够长的来满足一个怪物的复仇。

血鹰公爵呷了一口散放在墓前的银酒杯,欣赏着被刺穿的人的可怕场面。即使是三十年也不足以抹去罗贝尔伯爵和那个很久以前背叛血鹰公爵的人之间的相似之处。公爵发誓要彻底清洗阿基坦的所有背叛者。现在他离实现这个目标又近了一小步。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墓地的死寂。在一阵模糊的闪动中,公爵从那可怕的祭坛和吉赛尔残破的尸体上跃了出去,在他的双脚落地之前,手里便拿出剑。怪物的利齿在病态的月光下闪闪发光,他炽热的目光扫视着坟墓。电脑端:

一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身材单薄,脸上带着乡下人的丑陋。然而,公爵知道这个不速之客不只是一个卑微的农民。只有魔法才能把这个凡人隐藏这么久。在饥饿的怪物尽情享用女巫和她的邪教时,只有魔法才可以保护这个男人的安全。

“站住!”这个农民说道,他的声音低沉,但却流露出一种惶恐的神情。“你将听从我的命令。”

那人举起了一个可怕的护身符,是一根用杀人犯的手制作的蜡烛,当他唤起蜡烛的力量时,每根蜡烛的手指都突然迸发出光芒。“我,杰佛里,黑魔法大师以纳尔加什本人的名义命令你”

当公爵的回应是恶狠狠的目光时,这使他呆住了,死灵法师犹豫了一下。他把蜡烛举得更高,好像要躲在微弱的烛光后面。“以最伟大的不死之主的名义”杰佛里又开口了。

血鹰公爵把头往后一仰,放声大笑,这声音更像是狼的饥饿嚎叫,而不是人类的。吸血鬼的笑声里没有欢乐,只有恶毒和无情的仇恨。可怕的笑声传遍了杰佛里的全身,他吓得直哆嗦。

“真的是一位黑魔法大师!”血鹰公爵嘲笑道。他做了个手势,动用了自己的神秘力量。杰佛里手中用谋杀犯的尸体的手制成蜡烛上的手指忽明忽暗,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被一股幽灵风吹灭了。

死灵法师吓得喘不过气来,退到身后坟墓的门口。血鹰公爵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凡人,这个鬼鬼祟祟的乡巴佬有一种强烈的蔑视,他居然还厚颜无耻地以为自己可以指挥阿基坦公爵!

这个该死的狗东西竟然感如此冒犯,应该把它的肢体撕成碎片!他的血应该能满足自己血管里充血的饥饿感!

血鹰公爵挥了挥手,示意他的黑骑士抓住这个无耻的坏蛋。当他的战士们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时,他感到迷惑不解,他向周围瞥了一眼。他把一只手举到胸前,感到自己盔甲上被查理国王的长矛刺穿的地方裂开了一道锯齿状的口子。

他的骑士们都不见了,在卡姆兰菲尔德战场上被消灭了。血鹰公爵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想把它从折磨着他的头脑的混乱中拉出来。

只有他在战斗中幸存了下来,而且也只是因为国王愚蠢的感情和他脖子上佩戴的珠宝的神秘力量。公爵的手紧紧地握住那颗宝石,那是一块血红的石头,是从一个死灵法师骨瘦如柴的手指上夺下来的。据说它属于奈塔尔,灵魂之主用它在无底深坑中放牧灵魂。但它的力量现在支撑着公爵,这种力量只为公爵服务。

血鹰公爵冷酷的目光注视着在他面前充满恐惧的死灵法师,他匍匐在他地上。血鹰公爵的王国已经被粉碎,但他会重建它。要做到这一点,他需要奴隶,甚至像这个卑躬屈膝的农民这样的奴隶。毕竟,杰佛里的魔法在摧毁禁锢他的魔咒方面发挥了一定作用。这很好地说明了死灵法师的能力,如果不提到他的判断力的话。真正的黑魔法大师从不召唤他无法控制的东西。

血鹰公爵做出了决定。立刻杀了这个农民是鲁莽而不智的。在公爵恢复体力的时候,死灵法师可以尝试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杰佛里注意到血鹰公爵的优柔寡断,他开始希望这个怪物可以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我……我释放了你,”杰佛里说着,把没用的蜡烛扔到一边。“我的…是我的魔法吗把你召唤回来”

血鹰公爵轻蔑地嘲笑那个死灵法师。“你的魔法吗不,凡人,你的魔法所做的一切就是打破束缚我的封印!你要知道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忍受着牢狱之苦。被锁在我自己的坟墓里。无法逃脱。无法死亡。无法进食!”

“那么……那么…你一定很感激吧。”杰佛里结结巴巴地说。首发m

“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会,”血鹰公爵想了想后说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像你这样有才能的人没有早点来给我自由。”怪物的手紧握着他手中的剑,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我…我们…根本不知道你在里面!”杰佛里坚持说道。“每个人…他们都说…国王杀死了你!”

血鹰公爵向死灵法师走去,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惊扰我的坟墓呢”

杰佛里被这个问题弄得脸色苍白,但他知道只有真相才能救他。“罗贝尔-德-图卢兹!”他喊道。“是罗贝尔-德-图卢兹伯爵!他想报复!他的儿子们都被阿基坦最优秀的剑客洛泰尔-杜-兰开斯特爵士杀死了。伯爵认为只要唤醒你的灵魂,他的一个骑士就能获得击败洛泰尔爵士的技能。”

血鹰公爵又笑了起来。他抬头瞥了一眼雕像的剑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公爵嘲弄地向死去的罗贝尔伯爵敬礼。

“如果我不理睬我的恩人,那我就太没礼貌了。”血鹰公爵对着尸体说道。“我也有我自己的债务要偿还。因为你想杀了我。谢谢你让我活下来。”

“但罗贝尔伯爵有一支完整的军队!”杰佛里抗议道。“在整个布列塔尼亚,没有一个骑士会把血鹰公爵当做是个玩笑!如果你到图卢兹城堡去,他们会把阿基坦的每一个士兵都送到盖尔斯公爵那儿去的!”

当死灵法师一提到另一位公爵时,血鹰公爵就皱起了眉头,这是另一位觊觎他应得头衔的公爵。“你说得对,乡巴佬。”怪物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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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查理

天色渐暗,渐渐被暮色所取代。当太阳滑过西方地平线时,它最后的光芒反射在穿着精致全身盔甲的查理身上。然后它消失了,黑暗降临在大地上。

这里的地面崎岖不平,杂草丛生,低低的雾气笼罩着大地。一片片的雪抵抗住了春天的侵袭,然而盛开的野花却预示着春天的来临。在这片荒野上没有路,查理骑得很慢。在他身后十里的地方,连绵起伏的山峦让位给了碧绿的牧场和农田,但在这里的边界上,这片土地却无人涉足。早在几个世纪以前,布尔坦尼亚人的先祖就很好地吸取了这一教训。

查理带领着他的披甲的战马爬上陡峭的山脊,在石南丛和金雀花中挑出一条路。紧接着两边陡然下降,陡峭的山坡上布满了岩石,然后消失在雾中。

他的头发又长又乱,两颊也没刮,但他散发出一种无可否认的高贵气质,他那久经沙场的外卖要求人们尊重。他的右手放在腰间那把华丽的宝剑的剑柄上,这是一件无价的传家宝,据说是那位女士亲自赐福的。另一把大得多的剑绑在他的背上。这是一把实用的大剑,很重,没有任何装饰,一击就能把一个人劈成两半。

在山顶上,查理住他那斑驳的灰色战马,凝视着西方。从山脊上他所处的有利位置,那片土地像地图一样在他面前展开。

他的目光被这片辽阔的原始森林所吸引,这片森林他这里还不到一里远。它在他面前伸展开来,像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海洋,它那深不可测的深处蕴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潜在的危险。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他也能感觉到森林的力量,一种奇怪而缥缈的瘴气使他脖子后面的汗毛竖起来。

这就是费伍德森林,一个噩梦与梦境、魔法与神秘并存的地方。

它茂密的森林边缘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大丛林堡垒,向北和向南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没有一棵树偏离了它荒凉的边界,即使是最小的树苗,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它挡在了海湾之外。他知道,森林最终会被灰色山脉的山麓所取代,但从这里看,它似乎永远地继续着。低低的云层遮住了最高的树梢,树冠也消失在几里外的薄雾中。

神秘莫测、黑暗而令人陶醉的费伍德森林有着古老的魔力,它长久以来一直在布尔坦尼亚的每一个儿女的心中产生共鸣。从孩童时代起,他们就在神话世界的故事中长大,这些故事讲述了具有异人之美但反复无常的生灵,以及活了过来的树木,淘气的喜欢恶作剧的妖精,以及诱捕粗心大意者的邪恶森林生物。在任何一个夜晚,人们都能听到布尔坦尼亚各地低声讲述着费伍德森林的故事,从最底层农民的营火,到国王本人的宏伟宫殿。

很少有人敢越过这片古老森林的边界,而那些敢这么做的人当中,回来的就更少了。那些设法找到出路的人,往往在黎明时分被发现在边缘徘徊,语无伦次地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事实上,如果关于这片原始森林的传说中哪怕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那么这是一个只有在非常谨慎的情况下才能接近的地方。

尽管如此,查理并不感到害怕,因为他来到这里是布尔坦尼亚的守护神女士的意愿。

最初的星星出现了,就像世界屋脊上的小针孔。最亮的是那颗黄昏之星,低垂在森林上方东方的天空中。这颗被称为“女士的恩典”的星星是第一颗出现的星星,也是早晨最后一颗离开的星星。

只要你引导我,女士,我就会跟随。查理在心中默念道。

查理在岩石峭壁上又逗留了一会儿,品味着面前的全部景象。他看见入口处有一个细长的石峰。黄昏之星在它上面闪烁,像灯塔一样。

“向前走,加里博,”他对自己的战马敦促道,接着轻轻地踢了踢他的马。他骑马下了山脊,朝着指引方向的黄昏之星和若隐若现的费伍德森林走去。

路石高二十尺,上面雕刻着优雅的螺旋状符文,标志着森林的边缘。常春藤紧紧地贴在它光滑的表面上,当它出现时,查理感到皮肤上有一种奇怪的刺痛感。

加里博跺着脚,鼻孔张得大大的。查理能感觉到战马那强壮的肌肉在紧张,他紧紧地抓住缰绳。

查理年轻时作为一名游侠骑士曾骑过加里博的祖父,因此知道这匹马的血统。这匹战马生性好斗,虽然最近才被他所拥有,但他确信她在战斗中无所畏惧。他没有理由怀疑这一点,他知道战马现在表现出这样的不安是很不寻常的。

“冷静,勇敢,”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它的脖子。

战马在他的手下重新放松下来,尽管他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激动。的确,他自己也感觉到了。

当查理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被教导在打猎时不要直视鹿或野猪,因为动物会本能地感觉到猎人在盯着它看。查理现在也有同样奇怪的被监视的感觉,一种昆虫在他皮肤上爬行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很脆弱,就像被某个看不见的捕食者锁定的猎物。

他把目光从路石上移开,扫视着林木线。里面潜伏着阴影,但他看不出有什么威胁。雾从黑暗中盘旋而出,无形的卷须伸向他。它缠绕在他的战马腿上,战马又用蹄子刨地,喷着鼻息。

“那儿什么也没有,”查理说道,就像是在说服他的马一样。

他下了马,朝路石走了几步。高大的橡树高耸在他的头顶,它们粗壮的枝桠竭尽全力想冲破阻挡它们前进的任何力量。在森林的阴影里,天很冷。脚下的黑土里似乎散发出一股寒意。一种隐约的威胁感从森林深处涌起,仿佛对他接近森林边界感到不满。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梦想着有一天他能看到传说中的王国,但是当夜幕降临,他却站在它的面前,他怀疑自己的愿望是不是很愚蠢。

前一天晚上,他曾在一位名叫埃尔德加的边境伯爵的大厅里做客,埃尔德加伯爵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边境贵族,为他举行了宴会。可是他的任务使他不能再逗留了,当查理说出他的意图时,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

“如果我冒犯了别人,那是无意的,我道歉,”查理诚恳地道歉,不确定他是否违反了当地的礼节。

埃尔德加伯爵对他的道歉置之不理,但他的眉毛却因担心而皱成一团。

“不,当然不,”伯爵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但你知道吗,陛下,今天是春潮的前夜

查理皱了皱眉头,耸了耸肩。

“你没有生活在森林的阴影里,所以你的不理解是可以原谅的,”埃尔德加伯爵说。“即使在兰开斯特,你也一定听说过野外狩猎的事吧。”

“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障碍消失,精灵的宫廷将会划过夜空这难道不只是迷信吗?”查理当然听说过这个传说,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个传说。

埃尔德加伯爵的表情依然严峻。

“我虽然已经老了,但凡是叫我胆小鬼的,我都要把他杀掉,”埃尔德加伯爵说道,“可是,春分黄昏之后,我不敢出门。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我得走了,这是那位女士的意思,”查理说。“我的信仰将是我抵御任何邪魔的盾牌。”

“那么我将为你的灵魂祈祷,”埃尔德加伯爵回应道。

当他站在森林边缘时,这些话又回到了查理的脑海里,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迷信,仅此而已。”

他走向细长的石碑,拔出了加拉蒙特之剑。他重新握住那把古老的武器,把它的刀刃插进潮湿的泥土里。他单膝跪下,把前额贴在他那柄被那位女士祝福过的剑柄上。

“您召唤了我,我的女士,我已经作出了回应,”他说。“求你赐我异象,叫我知道你要我作什么,我将很乐意这么做。”

接着查理默不作声,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祈祷着。当他的呼吸变得平缓而深沉时,他感到一种深沉的平静笼罩着他。他所有的担心和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不久,他感到附近有个人影。他睁开眼睛,看见森林边缘有一只雄壮的牡鹿在注视着他。它是巨大的,甚至比加里博还要大,它那分叉的鹿角从一头到另一头足有十尺长。它那厚厚的冬衣在森林的阴影中闪着幽灵般的光芒。

查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贵的生物,他几乎不敢呼吸,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想象出来的。

它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森林。大约走了十步,它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回望着他。它的意图是明确的;它想让他跟随。

这是那位女士的意志,还是森林里的什么诡计,企图把他引诱到它的领地

这并不是查理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他想骑马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去面对那些入侵比尔巴利的玛格瑞塔军团。他肯定是属于那里的吧

他摇摇头以打消这些疑虑。不,那位女士把他带到这儿来是有原因的,他有责任把这件事坚持到底。

他站起身来,把剑套好,勒住了马的缰绳。加里博没有反抗,他把她带到森林的边缘,虽然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他在树边停了下来。那头巨大的牡鹿继续回头看他,等待着。

“祝福那位女士,保护你的仆人,”查理说着,走进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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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瑞恩

“我要死了,不是吗”瑞恩紧张兮兮地自问道,他没指望有人回答他。

不过瑞恩身旁一位看上去饱经风霜的法师转过身来打量着他。这位法师蓄着剪短的大胡子。在脸的两侧,黑色的头发往后梳起,扎在脑后。

“我要死了,”瑞恩想着,下意识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或者说答案,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他的法杖——法杖上沾满了汗水。“我要死了。哦,诸神啊。我要死了……”

“你多大了,孩子”那个长相老成的法师开口问道。瑞恩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当你看着其他军队在布满岩石的战场上排列成阵,你很难回忆起任何事情。他们的阵型看起来很正规。整洁、有条理。前面是短矛,后面是长矛和标枪,两边是弓箭手。黑色的长矛兵们穿着一样的装备:皮背心和及膝短护甲裙,配上一顶简单的钢帽和一副配套的胸甲。

在对面,许多的骑士都有全套的盔甲。他们跨坐在马背上,他们的侍从们簇拥在他们周围,胸前的护甲闪耀着银白色和深绿色。

他们中间有魔法师吗瑞恩下意识地自问道。公正的查理国王肯定不是一个魔法师。那么他手下的人呢如果瑞恩必须和其中一个战斗呢普通人根本杀不了魔法师。这种事发生得如此之少,以至于现在每一件事都成了传奇。但是如果对方也有魔法师,自己这种刚刚从学院毕业的法师真的可以对付的了吗?

即使对面没有魔法师,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对付骑士呢?施法者学院里教过自己面对一名骑士时应该先处理掉他的马,然后和没有马的骑士保持距离。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有成百上千的骑士,他怎么去处理对方的马

很快他曾经训练的内容真的就要面对了,他越来越害怕地想。这可不是军营里的演习。这不是在野外挥舞法杖训练。这是真实的。面对这一事实——他的心像受惊的动物一样在胸膛里狂跳,他的双腿不稳——瑞恩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懦夫。他不应该离开他的牛群!他不应该去上学!他不应该——

“孩子”那个法师坚定地问道。“你多大了”

“十五,先生。”

“十五岁就从施法者学院毕业了吗?那么你一定很有天赋。”那个法师淡淡地说道,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瑞恩,先生。”

这个有着浓密胡子的男人点点头。“我叫莫里斯。”

“莫里斯。”瑞恩重复了一遍,仍然盯着另一支军队。这里有这么多的骑士!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我要死了,是不是”

“是的,如果你再废话,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被我打爆脑袋!”莫里斯身边一位穿着黑袍的法师转过头对着瑞恩威胁道,说完他又转过头去跟其他人继续他们之前的谈话。

“不,并不会。”莫里斯再次开口安慰道,他的声音粗哑,但不知怎的,这让人感到安慰。“你会没事的。保持头脑清醒。留在队里。”

“可我才刚刚受过三个月的训练!”瑞恩小声地发誓说,他能听到敌人盔甲或盾牌发出的微弱叮当声。“我几乎拿不住这跟法杖!诸神啊,我要死了。我不能——”

“孩子,”莫里斯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柔和而坚定。他举起一只手,放在瑞恩的肩上。莫里斯的法杖的顶端反射出亮光。“你会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疑问,而是一种恳求。

“因为,小伙子。你是法塔林协会法师团的一员。”附近的其他法师点头表示同意。

在他们身后,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排着队——成千上万。瑞恩就在前面,和法塔林协会的大约三百人的队伍在一起。为什么瑞恩在最后一刻被换到了一个新的队伍这与阵营政治有关。

为什么这支法师队伍会出现在伤亡人数最多的前线瑞恩再次自问道。这时一小团可怕的黑色粘稠物开始爬出地面,聚集在他的脚边。在极度恐慌的一瞬间,他几乎扔掉了法杖,慌忙地想要逃走。但莫里斯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看着莫里斯自信的双眼,瑞恩犹豫了。

“我们列队之前你尿过尿吗”莫里斯问道。

“我没有时间——”瑞恩下意识地回答道。

“那么在这里解决吧。”

“在这里”

“是的,”莫里斯肯定地点点头。

“为——”瑞恩还没问完就被莫里斯打断。

“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就会在战斗中让它跑到你的腿上,分散你的注意力,甚至可能杀死你。所以,现在赶紧做这件事。”

瑞恩感到很不好意思,尴尬地把他的法杖递给莫里斯,自己转过身在石头上解决这个问题。当他完成时,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法塔林法师团的法师们没有一个笑他。他们站得很稳,一些人跟瑞恩一样手上拿着法杖,甚至还有的人腰上插着长剑,背上背着投矛。

对面的敌军几乎就要完成列阵了。这两股力量之间的空白地带是平坦的岩石地,光秃秃的,显得非常平坦光滑,只有偶尔的岩芽会断裂。它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牧场。温暖的风吹在瑞恩的脸上,带着昨晚暴风雨的浓重气味。

“莫里斯!”那个穿着一身黑袍的人转过头喊道。

他从队伍中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短火枪,枪柄上绑着一层鲨鱼皮。当他迎着一个新来的人走去的时候,他把那柄火枪重新插回腰间。

新来的是个——也许比瑞恩大二十岁——或者三十岁的男人,主要是他两鬓的白发让瑞恩拿不定注意。他穿着厚厚的护胸铠甲,对开的长风衣,但他比莫里斯还要高几个手指。

瑞恩周围的十几个人顿时立正,举起法杖或者长剑向他敬礼。这是受到风之祝福夜枭吗瑞恩疑惑地想。

“莫里斯,你们这里会有几个新成员,”夜枭先抬头对莫里斯说道。他的声音很重。“我需要你……

“他们不久前才刚刚找到这里,先生。”莫里斯笑着说。“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

“干得好,”夜枭说。“我花了不少钱才把他们弄过来。里面有一个孩子很有天赋,如果可能的话,看紧他,别让他轻易死掉了。”

“是的,先生。”莫里斯点点头回到道。

什么?瑞恩想到,为什么会有付钱找我来这里,很有天赋的孩子是在说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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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瑞恩

“你们听到了吗”莫里斯喊道。

法师们把法杖举得高高的作为回应。

夜枭对莫里斯说:“留意一下新来的男孩,莫里斯。别让他死掉了。”

“当然,”莫里斯笑着说。

微笑!这个男人怎么能笑呢敌军正在吹响号角了。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尽管瑞恩刚刚方便过,但他还是感到有一丝液体顺着腿往下流。

“保持镇定,”夜枭说道,然后快步走到最前一排,和旁边的一名指挥官白恩交谈。在瑞恩和其他人的后面,还有几十个队伍在不断壮大。两边的弓箭手准备开火。

“别担心,孩子,”莫里斯说。“我们不会有事的。‘风之子’夜枭大人的运气一向很好。”

瑞恩另一边的法师点点头。他是一个身材瘦长,有着一头红头发,从南方大陆来到法塔林学习的年轻人,皮肤比所有人还要黑。瑞恩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法塔林的军队里战斗

“他说的没错。夜枭大人,他很幸运,没错。我们只失去了……好吧,我们上一场战斗中只失去了一个人”

“可确实有人死了,”瑞恩说道。

莫里斯耸耸肩。“人们总是会死的。我们的队伍死得最少。你会明白这点代表了什么的。”

白恩和夜枭谈完了话,然后慢跑回到他的队伍中心。他手里拿着一支短火枪——单手拿着短枪,另一只手拿着长鞭。

“准备好,伙计们!”莫里斯叫道。与其他队伍的指挥官不同的是,并没有跟其他人排成一排,也没有站在队伍中间或者队伍的后面,而是站在整支队伍的前面。

瑞恩周围的人激动地拖着脚步。这声音在法塔林的军队中不断地重复着,寂静被这话语急切取代了。数百只脚不断地移动,剑鞘拍打着,扣环叮当作响。夜枭一动不动,盯着另一支军队。“稳住,伙计们。”

后面,一个神色轻松的传令军官骑着马走过来,对着法塔林的军队大声喊道。“准备战斗!陛下要他们的血,伙计们。战斗,杀光他们!”

“稳住。”那人走过去后,夜枭又说着法塔林的队伍说了一遍。

“准备好跑,”莫里斯对瑞恩说。

“跑但是我们在军营的训练说我们要成列队行进!确保我们留在队伍中自己的位置上!”

“当然,”莫里斯说。“但是大多数人没有受过比你更多的训练。那些战斗力更强的人最终被派往前方的平原与布尔坦尼亚人作战。夜枭大人想让我们保持良好的状态去那里,为法……玛格瑞塔国王而战。”莫里斯对其他法师点了点头。“如果留在这里,这里的大多数人会在第一波冲击下掉队,自顾自的到处乱跑或者进行攻击。法师团没有足够的指挥官让所有人都保持队形。所以跟我们一起跑吧。”

“我应该把盾牌拿出来吗”在法塔林的队伍周围和后面,其他队伍正在解开盾牌。但是法塔林队伍中即使那些带盾牌的法师,也把盾牌留在了他们的背上。

莫里斯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响起了号角。

“跑!”莫里斯喊道。

瑞恩没有太多选择。整个军队开始在靴子踏地的喧闹声中前进。正如夜枭所预测的那样,平稳的行军没有持续多久。一些人开始大喊大叫,其他人也跟着吼了起来。夜枭在前面负责带领队伍的前进方向,白恩则在后方大喊着不让人脱离队伍。

其他队伍的指挥官则大声吼着让士兵上前杀敌,之前所有队伍排列出来的阵型瞬间分解。其他队伍开始全速朝最前方狂奔。

事情一发生,法塔林的队伍也开始加速,全速冲到前面。瑞恩慌忙跟上,惊慌失措。地面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光滑,他差点被隐藏的岩块中的藤蔓绊倒。

莫里斯拉了他一把,才让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然后他挺直身子继续往前走,一只手拿着法杖,今天早上才发给他的盾牌拍打着他的背。远处的军队也在行动,他们的士兵冲下战场。没有任何战斗阵型的影子,也没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维持队形的样子。这和训练声称的完全不一样。

瑞恩甚至不知道敌人都有谁。一个国王正在侵占另一位国王的领地——这位国王的后台却是布尔坦尼亚国王。这是一场边境冲突?还是一场统一战争?瑞恩认为,既然对方是另一个伊斯塔尼亚的国王,他们为什么要互斗

敌人有很多弓箭手。当第一波箭射向空中时,瑞恩的恐慌达到了顶峰。他又差点绊了一跤,急着想拿出盾牌。但莫里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前面。

数百支箭划破了天空,使太阳变暗。它们弯弯曲曲地掉了下去,像雪花一样落在猎物身上。鲁恩公爵的士兵举起盾牌。但法塔林的队伍却不是这样。他们中大部分人并没有盾牌。

瑞恩发出尖叫,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就要死了。

但箭雨却射入在他后面的鲁恩人的队伍中。瑞恩边跑边回头看,箭全部落在他身后。鲁恩的士兵尖叫着,箭矢撞在盾牌上折断碎裂,只有几支散乱的箭落在前排附近。

“为什么”瑞恩冲着莫里斯喊道。“你怎么知道的”

“任何脑子正常的指挥官都会让他们的箭射到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大个子的男人回答说。“在最有可能制造尸体的地方。”

处在前锋的几支队伍虽然没有举起盾牌,但大多数人笨拙地一边举着盾牌一边跑,担心那些根本射不到他们的箭矢。这拖慢了他们的速度,反而让他们冒着被后面的人踩死的危险。但瑞恩仍然想举起他的盾牌;没有它在箭雨下跑步的感觉很不对。

第二次射击凌空袭来,中箭的人们痛得尖叫起来。法塔林的队伍迅速向敌人冲去,其中几个法师停了下来,试图阻挡箭雨,却反而被敌人的弓箭手射死。瑞恩能听到白恩咒骂的吼叫声,不停地驱赶法师们往前冲。

瑞恩还能听到敌军士兵的吼叫声,几乎快要能辨认出一个个面孔。突然,法塔林的队伍停了下来,聚集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御圈。他们到达了夜枭和白恩早先选择的带有一个小斜坡的土丘。

莫里斯抓住了瑞恩,把他推到了队形的正中央。法塔林的法师们举起法杖,在敌人逼近时开始构筑临时法阵。冲锋的敌人没有谨慎地摆出阵型;他们也没有讲究什么把长矛排在后面,把短枪排在前面的规矩。他们都朝着土丘跑来,疯狂地叫喊着。

瑞恩慌忙解开背上的盾牌,想用它为自己提供一点可怜的防护。号角声在空中鸣响,不远处的各个队伍开始互相厮杀。一群敌军长矛兵冲向法塔林的队伍,也许是觊觎他们所在的高地。这二百多名进攻者有一定的凝聚力,尽管他们的队形不像法塔林的队伍那么紧凑。

敌人似乎下定决心要用激情来弥补这些不够严谨的地方;他们愤怒地咆哮和尖叫,大叫着冲向法塔林的防线。法塔林的队伍严阵以待,瑞恩站在防御圈的中心,好像所有人都在保卫着自己,就好像他是一盏明灯,他们是他的亲兵护卫。

而当这两支部队遭遇时,并没有想象中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长矛和盾牌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声响。就在瑞恩害怕地往圆圈中心缩去的时候。包括莫里斯的几位法师联手施展了一个魔法,巨大的火焰旋风在阵前爆发出来,沿着敌人冲过来的方向移动。

敌人的队伍在眨眼之间就完了。敌军撤退了,留下近百人死在石头上。法塔林的队伍没有损失任何人。他们保持着偏向敌人的防御队形,虽有一名男子退了一步,用绷带包扎大腿伤口。其余的人围上来填补了空缺。那个受伤的人身材魁梧,四肢粗壮,使用的武器是一根厚重的像狼牙棒一样的法杖;他口中咒骂着,但伤口看起来并不严重。他很快就站起来了,但没有回到他原来的地方。相反,他移到了防御队形的一端,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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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瑞恩

战场一片混乱。这两支军队不分彼此地混在一起;空中回荡着武器敲击在一起的铿锵声、骨头碎裂的嘎吱声、还有士兵尖叫哀鸣的声音,这些声音混合在空气中翻腾不休。许多队伍已经亏不成型,队员们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他们像猎人一样行动,三四人一组寻找落单的个体,然后残忍地扑向他们。

法塔林的队伍坚守阵地,只与靠得太近的敌军交战。这真的是一场战斗吗瑞恩在学院的训练要求他与其他人排成一排,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不是这种混在一起的疯狂械斗,更不是这种只有残酷暴力的混乱场面。为什么没有人选择保持队形

真正的士兵都去哪里了,瑞恩心想。没有真正的士兵在这片破碎的平原上展开了一场真正的战斗。难怪夜枭想让法塔林的队伍到这里。

法杖在四周闪光,射出各种有着绚丽光彩的魔法;尽管胸甲和制服上有标志,盾牌上有彩色油彩漆出的徽记,但还是很难分辨敌友。战场被分成数百个小块,就像上千场不同的战争同时发生。

夜枭开始把周围他能找到的友军拉入法塔林队伍的防御圈范围内,他找了半队长矛兵,他们的指挥官很快便把队伍列阵在法塔林队伍的最外围。他还找到了一部分持盾的剑手,他们的指挥官不知所踪,临时负责的人原本准备把人带出战场,不过被夜枭留了下来。

在最初的几次交换之后,莫里斯抓住瑞恩的肩膀,把他放在防御阵型的最里面。然而,瑞恩毫无用处。当法塔林的队伍遭遇敌军小队时,他所有训练的记忆都从他脑子里跑掉了。他费尽全力才让自己留在这里,向外举着他的法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威胁的样子。

在最初一个小时的大部分时间里,法塔林的小队都在坚守着他们的小山丘,像一个团队一样并肩作战。夜枭经常离开他在前锋的位置,东奔西跑,用他的长剑以一种奇怪的节奏敲打着他的盾牌。

这些都是信号,当站在队伍中间的指挥官白恩根据盾牌发出的声响改变阵型时,瑞恩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濒死者的尖叫声和成千上万人的呼喊声中,几乎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但是夜枭敲击在他手中盾牌镶嵌的金属板上的长剑发出的尖锐的铿锵声是清晰的。每次他们改变队形时,莫里斯都会抓着瑞恩的肩膀,帮他转到应该面对的方向。

法塔林的队伍没有追击敌人逃跑的士兵。他们仍然处于守势。法塔林的队伍中有几个人受伤,但没有一个人倒下。他们的人数让敌人规模较小的团队不敢接近,较大的敌军如果没被魔法消灭掉的话,则会在交火后果断撤退,寻找更容易对付的敌人。

似乎战斗会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然而,最终还是出现了改变。夜枭转过身,用敏锐的眼睛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他举起长剑,以一种他从未用过的快节奏拍着盾牌。莫里斯抓住瑞恩的胳膊,把他从小山上拉开。瑞恩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就弃守这里呢

就在这时,玛格瑞塔联军进入战场的大部队开始撤退,收到命令的士兵们四散奔逃。瑞恩没有意识到这一地区的战斗对自己这一方来说是多么糟糕。当法塔林的队伍撤退时,他们经过了许多受伤和濒临死亡的人,瑞恩不自觉地开始感到恶心。许多士兵们被开膛破肚,内脏外溢。

不过他没有时间恐惧,撤退很快变成了狂乱奔逃的溃败。莫里斯抓着瑞恩,白恩咒骂着,夜枭则再次敲打着他的盾牌。法塔林的队伍改变了方向,向东行进。在那里,瑞恩看到了一大群比尔巴利的士兵。

但是敌人已经看到玛格瑞塔联军的战线被打破了,这使他们变得勇敢。他们成群结队地向前冲去,就像猎食野兽的猎狗。法塔林的队伍还没走过死伤交加的战场的一半,一大群敌军士兵就截住了他们。夜枭不情愿地再次敲打着他的盾牌,白恩则高喊让队伍放缓速度。

瑞恩感到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附近,一小队鲁恩的士兵被杀;男人们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尖叫着,试图逃跑。敌人像用竹签一般地用长枪刺向地上的人,将人杀死在地,就像杀掉一只虫子一样干脆。

法塔林的人在长矛和盾牌的碰撞中遇到了敌人。法师团所释放的魔法把尸体被推到四面八方,瑞恩则因为魔法,尸体,声音等等影响而分不清方向。在朋友和敌人、死亡和杀戮的混乱中,瑞恩变得不知所措。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朝这么多方向跑!

他惊慌失措,急忙寻找安全的地方。附近的一群士兵穿着法塔林协会的制服。是法塔林的队伍。瑞恩向他们跑去,但当一些人转向他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认出他们。这不是法师团的那支队伍,而是一小群不熟悉的士兵,他们勉勉强强地维持了一个阵型。不过他们受了伤,也吓坏了,敌人一靠近,他们就四散奔逃。

瑞恩僵住了,汗流浃背地握着他的法杖。敌军向他直冲过来。他的本能驱使他逃跑,然而他看到太多落单的人被一一杀死的惨况。他必须站在原处!他必须面对他们!他不能跑,他不能——

他大喊一声,抡起法杖砸向领头士兵。那人漫不经心地用他的盾牌把瑞恩的武器打到一边,然后用短枪刺进了瑞恩的大腿。疼痛的感觉很热,热得他腿上喷出的血相比之下都觉得冷了。瑞恩因为疼痛而喘着粗气。

那个士兵猛地把武器拔出。瑞恩跌跌撞撞地后退着,扔掉了他的法杖。他背后的盾牌在他倒在岩石地上时发出咣当一声,溅起别人的血。他的敌人高高地举起一支短枪,一个隐隐欲现的剪影映在荒凉的蓝天上,准备把它刺进瑞恩的心脏里。

然后他就来了。

风之子,被风祝福的男人。夜枭的长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差点将瑞恩刺死的短矛震开。夜枭独自一人站在瑞恩面前,面对六名长矛兵。他没有退缩,毫无惧色。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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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瑞恩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夜枭把刺伤瑞恩的人绊倒。就在那个人倒下的时候,夜枭挥舞长剑砍下了他的头,同时剑尖划过了第二个人的大腿,那个男人单膝跪地,放声尖叫。

第三个人愣住了,看着倒下的同伙。夜枭推开那个受伤的敌人,将他的长剑进了第三个人的肚子。接着口中念诵咒语,长剑周围的空气开始波动,他斜挥长剑,卸下攻向他的长矛。第四个人被附着在长剑周围的旋风弄伤了眼睛。

他在最后两个人中间旋转着,他的长剑模糊不清,就像挥舞着飓风一样。有那么一会儿,瑞恩觉得他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围绕着夜枭,他全身被什么东西所笼罩着。那感觉就像一股被折射扭曲的气流,或者说就像风有了形状。

我失血过多。它流得太快了……

夜枭转过身来,击退了敌人的进攻,最后两名长矛兵轰然倒下,他们的喉咙发出咯咯声。解决完了所有的敌人后,夜枭转身跪在瑞恩身边。夜枭把他的长剑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块白色的布条,把它紧紧地裹在瑞恩的腿上。夜枭的从事这项工作的动作极为流畅,就像一个以前处理过几十次伤的人一样。

“指挥官,夜枭大人!”瑞恩指着夜枭砍伤的一名士兵说。敌人蹒跚地站起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伤腿。然而,转眼间,莫里斯出现了,用法杖推开敌人。莫里斯没有杀死那个受伤的人,而是让他带着武器蹒跚而去。

接着出现的是指挥官白恩,他看到莫里斯放过了那个人,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

随后法师团的其他队员到达后,围绕着夜枭、白恩和瑞恩组成了一个大圈。夜枭站了起来,把长剑举到肩上。

“大人,我刚才还在担心呢。”莫里斯说。“您就这样跑掉了。”

“我知道你们会跟着来的,”夜枭说。

“至此一次而已,”白恩生气地说道,“我不会再冒险为了一个人而带着全团人到处乱跑。”

“说实话,我真心期望你下一次不会这么做。”夜枭笑着对白恩说道。

白恩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敌人的方向。“现在呢?我们要怎么办?”

“展现一下我们的实力,”夜枭说完,转头面对法师团。“举起旗帜。红狐狸,哈维,你要跟那孩子一起回去。莫里斯,你带人去把周围的散兵收拢过来。白恩,你安排人守在这里。玛格瑞塔联军的前锋战线正朝着这边前进。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安全了。”

“你呢,大人”莫里斯问道。

夜枭看了看战场。敌军的包围过来的口袋被放开了一个缺口,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从那里出现,手里挥舞着一支凶狠的狼牙棒。他穿着全套铠甲,擦得锃亮,银光闪闪。

“是布尔坦尼亚的骑士团吗?”莫里斯问道。

白恩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只是一个愚蠢的独行骑士。骑士团的骑士太宝贵了,不能浪费在一场小小的试探战斗中。”

在白恩没注意到的地方,夜枭用带着沸腾的仇恨目光注视着那名骑士。

“大人”注意到夜枭表情的莫里斯犹豫地问道。

“去调动二队和三队,像钳子一样包围他。”夜枭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很严厉。“我们要把一个‘聪明’的领主拉下马来。”

“你确定这样做是明智的吗,大人”莫里斯再次问道。“我们有伤员。”

莫里斯的话引起了白恩的注意,他转过头来看着夜枭。

夜枭转向白恩,试图解释道。“那个骑士肯定是布尔坦尼亚的一个军官。他可能就是那个负责这场战斗指挥的人。”

“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大人。”莫里斯仍然试图阻止夜枭。

“我也这么认为,”白恩补充道。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贵族。如果我们杀了这么高阶的长官,我们就一定会被科尔多瓦伯爵和玛格瑞塔国王重视,成为下一场战斗中可以选择自己位置的队伍。我们必须要解决他。”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白恩,想象一下。真正的士兵,有纪律的部队。一个绝佳的战利品,或者有价值的战俘。让我们的战斗有意义。”

白恩一点都不相信夜枭所说的话,但他叹了口气,但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夜枭向一群围绕在法塔林的法师团周围的士兵挥手,然后他们跑过战场。

包括莫里斯在内的一小群士兵带着伤员在后面等候。其中一个瘦弱的男人,长着提尔亚人的黑色头发,里面有几根金色的头发混血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红丝带,系在他的法杖上。他高举法杖,让丝带随风飘动。

莫里斯对瑞恩说:“这是一个信号,让战场上的救援人员把我们的伤员抬出战场。我们很快就会把你弄出去的。你很勇敢,独自对抗那六个人。”

“逃跑似乎很愚蠢,”瑞恩说,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不断传来阵阵疼痛的腿上移开。“场上受伤的人那么多,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救援人员会来找我们呢”

“白恩大人向他们行贿,”莫里斯说。“他们通常只带走地位高的人,比如贵族,但救援人员比受伤的贵族要多。白恩大人花了很大一笔钱用来行贿他们。”

“这支队伍似乎很不一样,”瑞恩说完,感觉头晕。“很多东西都跟学院里学到的不一样。”

“这是一部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如果我们受伤了,白恩和夜枭大人会把我们带离战场。”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正如夜枭所预测的那样,玛格瑞塔联军重整了队伍,他们的战线正在回推,开始缓慢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骑在马上的那名骑士正亢奋地挥舞着他的狼牙棒。他的一群骑士侍从则向一边移动,与夜枭率领的队伍交战。骑士注意到夜枭的队伍,他调转马头。他戴着一顶敞开的头盔,头盔两侧像屋檐般倾斜,顶部有一大片羽毛。有着精心修剪过的短胡须,眼睛是蓝色的。他是一个光彩照人的贵族,盾牌上的纹章证明这个人在出生时就被挑选出来的,注定统治众人。

他对在附近作战的人漠不关心,似乎把夜枭的队伍当成一般的散兵游勇。然后夜枭挥舞他手中的‘风魄’,从剑刃上飞出的旋风击中了他的右眼。

这位骑士尖叫着,向后倒在马鞍上,夜枭不知怎么地从队列中溜了出来,像蝴蝶一般穿过层层防御,朝他跳了过去,长剑举了起来。

“你知道吗?人们总是称夜枭大人是被风祝福的人,”莫里斯继续说道,“但他并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因为训练的好。”

“是啊,这不是学院里训练的一部分。”莫里斯叹了口气,摇着头说。“但主要是因为他。他像风暴一样战斗,他的思维比别人快两倍。他有时战斗起来的样子……”

“他绑了我的腿,”瑞恩说,意识到由于失血过多,他开始胡言乱语。为什么要指出那条被绑住的腿这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莫里斯只是点了点头,再次检查了瑞恩的伤腿。“他知道很多关于伤口的事。他也能使用很多神奇的魔法。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作为一个法师,我们的这位指挥官是个奇怪的人。”他转向瑞恩。“但是你应该省省力气,孩子。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夜枭大人是不会高兴的,何况他是花钱才把你弄来的。”

“为什么”瑞恩问道。他似乎觉得战场上越来越安静,好像许多垂死的人已经把嗓子喊哑了。他们周围的士兵几乎每个人都是盟友,但莫里斯仍在监视,以确保没有敌军试图袭击法塔林的伤兵。

“为什么,莫里斯”瑞恩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问题很紧急。“为什么把我带进这支队伍为什么是我”

莫里斯摇了摇头。“他就是这样。讨厌像你这样没受过训练的小孩子去打仗。时不时地,他会抓住一个机会,把他带进这支队伍。我们这里至少有六个人都曾像你一样。“莫里斯的眼睛看向远方的战场。“我觉得你们都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瑞恩瞥了一眼他的腿。疼痛像一双长着长长的手指的小手,在他的伤口周围蠕动,这是对他的痛苦的反应。接着疼痛开始离开,向其他方向跑去,似乎在寻找其他伤口。他的疼痛消失了,他的腿——他的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他往后一靠,抬头望着天空。他能听到微弱的雷声。这是奇怪的。天空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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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查理

当查理跨过费伍德森林的门槛时,一阵与寒冷无关的寒颤传遍了他的全身。空气立刻变得不一样了,清新爽口,就像隆冬的早晨,但是气温明显下降。刺骨的寒意充满了他的肺,带来了浓郁的森林气息,混合着泥土、雨水、腐烂的树叶和其他难以辨认但并不令人不快的气味。他的呼吸使空气变得模糊。一层低低的薄雾缠绕在扭曲的树根上。

光明在查理视野的边缘闪烁着,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在灌木丛中沙沙作响。听到头顶上的树枝上传来扑腾的响声,还有一堆树枝、枯叶和纷飞的雪花落在他的周围,但他还没来得及找到源头。

高大的橡树挺立着,它们的树干参差不齐,年事已高,四肢长满了青苔。星星在头顶上忽明忽暗,被纵横交错的枯枝树冠遮住了。上面没有明显的新叶或新芽;这里似乎还是冬天。

在渐浓的暮色中,森林被涂成了单色,仿佛所有的色彩和生命都在冬天的几个月里被吸干了。没有叶子的树是坚硬的石头的颜色,蕨类植物像毯子一样闪着银光,仿佛它们的叶子浸在熔化的金属里。那是一个寒冷而美丽的王国,阴森,寂静无声。

那头白牡鹿在近处等着他,巨大的身躯被低低的雾遮住了一半。它坚定地注视着他,直到确信查理跟在后面,它才转过身,领着他朝森林深处走去。

当这个生物毫不费力地穿过树林时,查理被岩石和树根绊了一下,树枝抓着他的脸,抓着他的头发。仿佛森林故意使他的前进变得困难,阻碍了他的每一步。尽管他不相信这个想法是愚蠢的,但他的脚被一团树根缠住了,树根像陷阱一样缠住了他的腿。他诅咒一声跪倒在地。他以为听到了附近孩子们尖厉的笑声,但那笑声转瞬间就消失了,可能只是一阵风的恶作剧。

灌木丛中闪烁的金属光芒吸引了他的目光。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他把蕨类植物分开,把自己从抓紧的树根上挣脱出来。

一具尸体盘绕在一棵大橡树下。它似乎在慢慢地把它拖到地下,好像把它整个吞了下去,然而,即使是被落叶和残枝半埋着的查理也看得很清楚,他认出了这是布尔坦尼亚的一位骑士。

骑士已经死了很久了,他的盔甲已经生锈,沾满了泥土。虽然他的头皮和下巴上还缠着一簇乱蓬蓬的红头发,但他的头骨上已经没有一点肉了。

一支细长的箭从他的左眼窝里伸出来。

查理一只手抓住剑柄,扫视着这片区域是否有危险。银色的月光透过树冠照射下来,给森林增添了梦幻般的色彩。影子在他周围跳舞,树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像海上的船只,虽然没有风吹动它们的树枝。

简而言之,他考虑把尸体挖出来,以便给它一个合适的葬礼,因为布尔坦尼亚的骑士死后不应该受到这样的羞辱。不过他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棵树的根被紧紧地缠绕着,它不愿意轻易放弃它们的战利品。他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希望骑士的精神能进入莫尔的庄园。

国王回到了他来时的那条路,查理期待着看见路石标记着费伍德森林的边界和远处的开阔地带。毕竟,他冒险进入森林的距离还不到二十码。他身后的路现在看来和前面的路一样不可捉摸。

“以那位女士的名义发誓!”

他当场转过身来,怀疑自己不知怎么搞的就失去了方向。森林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黑暗,幽闭,恐怖。它的边缘不见了。查理皱起眉头。他认不出一棵看起来很熟悉的树或一块石头,也没有任何线索能告诉他回去的路。

白鹿也不见了。查理抑制住自己不断加剧的不安情绪,用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大弧线,但随即便找不到它的踪迹。它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一直只是一个幻影。

查理回想起那些关于费伍德森林在其疆界内引诱粗心大意的人的故事,以及不可避免地等待着他们的残酷命运,诅咒自己是个傻瓜。他曾经那么肯定这是那位女士的意志,所以就跟着那只高贵的生物走了。但是现在,随着夜幕降临,他一个人在费伍德森林里迷了路,就不那么肯定了。

查理再次转过身来。心想也许这只是光的一个把戏,没准他随时都会跌跌撞撞地走出森林。

他走得越远,树林就越茂密,越压抑,越令人窒息,几分钟后他就知道这不是回去的路。天也越来越冷了,地上孤立的一片片雪花变成了一层越来越厚的雪,在他的靴子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面对这个不自然的冬天,查理又折回原路,打算回到死去骑士的尸体旁,另寻他法。

谢天谢地,当他往回走的时候,雪变薄了。但仍然没有迹象表明他以前曾走过这条路。

查理是一个老练的猎人和追踪者,他年轻的时候长期生活在布尔坦尼亚的荒野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够自力更生,感到舒适,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但在费伍德森林这个幽暗的国度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迷失在森林里的孩子,脆弱而又不确定该走哪条路。

通常,他的方向感是无可挑剔的,但现在也离他而去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失误,而是有什么东西在积极地使他迷失方向。仿佛森林本身就在密谋扰乱他的感官似的。

他爬过一根半埋的圆木,但前面的路被一团密密麻麻的树枝挡住了。他转过身来,打算走另一条路。

可遗憾的是,他刚翻过的那根圆木不见了。就连他的脚印也不见了,而他身后的雪地却是崭新的。

“这真是疯狂的行为。”

这时他听见他背后有窃笑的声音,就急忙转身寻找。森林里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

自然的寂静像裹尸布一样降临,令人压抑而又无所不包。

在矮树丛里,在头顶的树冠上,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时间本身被冻结了。没有一丝微风,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也无法打破这种幻觉。空气中充满了紧张感。那是一场猛烈的暴风雨爆发之前的虚假的平静。

查理虽然沉默不语,但还是拔出了剑。

他强迫自己均匀地呼吸,消除心中的疑虑,消除四肢的紧张。不管他愿不愿意,也不管即将到来的一切将会发生什么,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毫不焦虑、毫不犹豫地面对它。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在北方大地的暴风雪中与笨重的巨魔搏斗,在阿朗松的森林中追踪并杀死了令人恐惧的食人巨龙。他曾被苍白、失明的食人魔追捕过,它和他一起穿过哀伤山脉下的迷宫,然后他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并爬了出来。他还杀过好几次一只不肯死去的巨大的双足飞龙。最后,他还踏上过阿基坦的梦魇之地,与不安的亡灵战斗。他也曾面对的是他自己的兄弟,被扭曲成一个可恨的不死生物,但他并没有动摇,直到把他送到莫尔的庄园。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确实经历过地狱之旅,同样也回到过燃烧的天堂,他仍然心有余悸。但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使他失去勇气。

他转过身来,扫视着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弄得他脖子后面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沐浴在月光下注视着他。

这是一个骑士,包裹在古代设计的华丽板甲中。它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上,上面覆盖着雪和蕨类植物。那高大的身影被饱经风霜的岩石和雪染成银白色,要不是它的眼睛发出不自然的光芒,在头盔的黑暗中冷冷地燃烧着,查理可能会把它误认为是一座雕像。

查理的心开始怦怦直跳。

是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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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查理

看到如此情景,查理僵立在原地,心怦怦直跳。

那个悲愤地俯视着他的骑士是神话和传说中的一个人物,虽然布尔坦尼亚的每个男孩和年轻的骑士都热切地希望面对这个有着不可思议传奇经历的英雄人物,但很少有人相信他们会有这样的运气。

查理的一生中,他在戏剧、插图手稿和彩色玻璃中见过《光明使者》被描绘过一千次,但他还没有为在现实中面对他做好准备。

有些人认为光明使者令人既敬又畏,他们说光明使者是布尔坦尼亚的创始人、统一者亚瑟-潘-德拉贡本人的不朽精神,他甚至在死后也为这位女士服务。但几乎没有人声称自己曾看到过这个强大的英灵,而那些看到的人也很少谈到他们的遭遇。

不过据说,在一个即将结束苦难的骑士面前,这个远古的英雄可能会出现,为了考验这位骑士的决心而挑战他。想到这里,查理觉得自己的嘴唇干了,因为他不敢去想,这也许是他的考验。

光明使者戴着钢盔,双手握着一把宽刃的剑,那把令人忧伤的剑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有多少被认为不值得尊敬的灵魂被这柄恶名昭彰的武器杀死

多年来,查理一直渴望面对这个强大的存在,但现在他终于面对了,他发现自己被惊呆了,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内心感到一种颤抖的震颤,这是他从年轻的时候成为游侠骑士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尽管天气很冷,汗水还是从他的背上流下来。他的手指紧抓着加拉蒙特之剑的剑柄,强迫自己慢慢地吸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中,光明使者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不过他的眼睛穿透查理的灵魂,把他剥得精光。雾从地上渗出,像斗篷一样围绕着这位虚无缥缈的英灵翻滚。

很快,那个神秘的身影以平稳的动作从地上拔出剑来,开始向他逼近。

雾在光明使者周围翻滚,像潮水一样冲向查理。它无声无息地从他头上掠过,他立刻感到寒意袭人。在他身后,加里博哀嚎着,用后腿站立起来,但是查理没有转身,他无法把目光从逼近他的英灵身上移开。

除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敌人以外,似乎一切都消失了。雾越来越浓,森林变得模糊不清,然后完全消失了。刹那间,查理听到了萦绕心头的乐曲,那叠句美得令人难以置信。他听见歌声中响起了抒情的、非人类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激动人心,充满了渴望,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到了查理的眼睛里。

一阵风吹来,雾气在他周围翻滚翻滚。光明使者向前走去,穿过令人窒息的迷雾,朝查理走去,但随着雾越来越浓,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查理加快步伐向他的对手跑去,但雾越来越大。

那超凡脱俗的形象越来越难以分辨。它那可怕的眼睛和燃烧着的刀锋渐渐暗淡下去,就像深夜里驶离港口的一艘船发出的灯光。

“不,”查理一边喊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因为他觉得他一生难得一见的那位强大英灵正在溜走。“不!”

查理拼命地跑着,想把光明使者留在眼前,但在他的心跳中,英灵消失了,被浓雾彻底笼罩住着。查理孤身一人,漂浮在一片虚无的海洋中。

他侧身向前,准备好了剑和盾,半信半疑地期待着光明使者再次随时出现,然后把他砍倒。他摸索着前进,小心翼翼第提防陷阱和岩石,脚步都被拖了下来。

雾掩盖了所有的声音,但过了一会儿,查理意识到他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种沉闷的轰鸣声,类似于隆隆的雷声或远处海岸上海浪的拍击声。要判断声音的来源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参考点,他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查理盲目地前进。激流的声音在他周围回响,柔和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脸颊。他正在趟过齐踝深的水。急流翻滚着冲过他的靴子。

他觉得他看见了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光点在远处跳动着,可能是一盏灯笼,也可能是一支火把。他又一次听到了那种飘渺而难以忘怀的乐曲。那道光忽明忽暗,上下起伏,迷人而又奇异地诱惑着他,仿佛在召唤他。查理不由自主地朝它迈了一步,然后拖着身子走了回来,他回忆起儿时听过的那些恶毒的、会把粗心大意的旅行者引向厄运的故事。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跳动的灯光就消失了。迷雾开始消散,像一幅幕布,把他周围的一切都显露出来。

当他周围的森林形成时,查理急忙后退了一步。他站在几百尺高的悬崖边上。再向前走一步,他就会从悬崖边上走下去。

他的知觉在水滴落下发出的滴答声中颤抖;他俯视着下面的林冠。它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树梢在银色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转过身来,环视四周。第二道瀑布从上方落下,从陡峭的悬崖上坠落到深潭。水面波涛汹涌,像液态金属一样闪闪发光。瀑布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水花,闪烁着光芒,就像一层层钻石灰尘。加里博站在附近,从水池里喝水。

查理艰难地穿过浅水区,爬上池塘的河岸,向森林里望去。他只能看到十码以外的地方;这几乎是无法穿透的。

好在天空晴朗,让查理重新找到了方向。他惊奇地摇了摇头。从他所能辨认出的情况来看,他离森林边界有好几里远,实际上比费伍德森林的西部边缘更接近东部的阿巴萨克山脉。他的位置也比他预计的要靠北许多里。不过,经过一天一夜的旅行,他应该可以到达森林的北部边缘。

他吹了一声口哨,加里博的眼睛转了转。战马看着他。

“过来,”查理说,那匹战马顺从地顺着浅水区跑向它的主人。

查理拉住加里博的缰绳,准备进入森林。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瀑布上的水蒸气。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查理看到瀑布上方有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它就被汹涌的洪流吞没了,消失在查理的视野里,但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查理清楚地看到了瀑布上那东西的下落。那是一具尸体,胳膊和腿在翻滚的水流中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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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查理

查理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水池。他看到的那具尸体消失在雷鸣般白浪滚滚的水中,但他仍然涉水很深,与湍急的水流搏斗。即使他不确定是否有人能从这次坠落中幸存下来,但当那具尸体没有浮出水面时,他开始担心它可能是被石头绊住了,或者已经被水流从他身边带过,被带到了下一道的瀑布中。

查理张开嘴,大口地猛吸了一口空气,接着往水里一钻,但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白色的泡沫,这遮蔽了他几乎所有的视线。当他浮上来换气时,他瞥见那具尸体正脸朝下朝着第二道瀑布猛冲而去。

查理没有时间想太多的事,他冒着被水冲走的危险,猛扑了过去,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那具尸体。有那么一会儿,他被周围汹涌的水流困住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完全移动不了。不过他不愿意放手,但又不能把它拖到安全的地方。

他大口这喘着气,呻吟着,争取获得更多的空气,然后再次努力把它从湍急的水流中拖出来,拖到浅水处。这一次,他成功了,他拜托了把他困在原地的水流。当他把它拉到靠岸的位置时,他的胸部在猛烈地起伏,急促地呼吸,全身都湿透了。这时他才来得及检查这具尸体。

那是一个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用草和细枝织成的裹腰布,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沉甸甸的黄褐色羽毛斗篷,查理注意到这些羽毛似乎都是防水的,当它们一离开水面,上面几乎没有沾上一滴水。

他瘦骨嶙峋,四肢修长有力。头顶戴着的宽阔的鹿角像是一头牡鹿的鹿角,从深色的皮革头盔中突出来,头发呈沙色,一直垂到腰间,它们被扎成复杂的辫子和结。

他的脖子和手臂上戴着几十条不同材质项链、颈环和手镯,大部分是由植物和原始的矿石甚至石头制成的,背上挂着一只巨大的狩猎号角,号角上面雕刻着野性但精美的花纹。

他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刺青和战绘,像一副精美的画卷,如果不是那些伤口毁掉了这副画卷的话。数不清的伤口在他的身上纵横交错,仿佛他在落水前就已被鞭打到死亡的边缘。

查理把他翻过来,把他背上捆着的巨大的狩猎号角挪了挪位置,这样他就可以平躺着了。他惊讶地盯着那人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瘦长而高大,尖尖的耳朵从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里戳了出来。那张脸还算漂亮,但却非人类所能形容。

布尔坦尼亚的许多人公开表示,他们不相信那些据说居住在费伍德森林中的森林精灵真的存在,然而在查理的眼前却有他们存在的证据。

查理见过精灵,在他年轻的时候前往马尔努斯帝国游历的时候见过精灵,那些精灵是马尔努斯帝国的盟友,一部分则是长期定居在那里的访客。那些精灵会穿着精美的服饰,谈吐优雅,经常会令人如沐春风,但是骨子里同时也会带着某种高傲。

这个精灵则完全不同,更自然,更原始,更野性。

查理跪了下来,把一只耳朵贴在这个森林精灵的胸前。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心跳微弱而颤抖。不过他也注意到这个森林精灵的胸膛没有起伏。他将手放在他的嘴边和鼻子前,证实了森林精灵没有呼吸。

查理一只手抓住那个瘦削的身影的下颚,俯下身子,深吸一口气,把空气吹进森林精灵的肺里。

在查理尝试了几次帮助他呼吸之后,森林精灵痉挛地抖动着。他咳出一大口水,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它们很大,呈杏仁状,虹膜是金色的。

“诺斯,艾瑟尔,乌尔,阿兰”,森林精灵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坐起,却站不起来。当他看到卡查理时,他睁大了眼睛。他试图伸手去拿武器,但腰间的剑鞘却空空如也。

“我无意伤害你。”查理摊开手掌说道,这是布尔坦尼亚骑士之间表示友好的一个动作。

森林精灵把头歪向一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正在寻找答案的骑士。虽然查理不愿意承认,但是森林精灵那双金色的杏仁状眼睛让他想起了某种动物。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天空,查理伸手去拿他的武器。这不是人,也不是鸟或野兽的叫声。这是残酷的,充满了怨恨的恶意,而且预示着痛苦。

森林精灵咆哮着,用滑溜溜的石头帮他爬起来,他挺直了身子,咬紧牙关以抵御伤口的疼痛。没有人扶着他无法站立,但他搜索了森林的边缘。查理很惊讶,考虑到他的伤口,森林精灵居然还活着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干查,诺斯,库尔诺斯,阿陀斯。”森林精灵说道,吐出的话就像念诵一个咒语。接着这个森林精灵的力气消失了,他的眼睛向后翻转着。他一声不吭地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查理朝他走去,用手指按住了森林精灵的喉咙。他的心跳不稳定,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蓝色。如果他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即使他的身体恢复了温暖,那么这个森林精灵肯定也坚持不到深夜。

另一声可怕的叫声在树林中回响。这一声尖叫离得更近了,虽然很难判断,但查理估计大概有半里路远。几乎立刻又传来了另一声尖叫,离得稍远些,又从第三个方向传来。这是食肉动物协调捕猎的声音,就像狼群一样,虽然它们不是狼;是一种更危险的东西。接着又一声喊叫,这一次更近了,查理意识到他已经被包围了。

查理把森林精灵抱到肩上,惊讶地发现他那么轻。他把他套在战马的马鞍上,抓住加里博的缰绳。

他需要一个栖身之所,需要一个能躲避追杀他们的东西的快速藏身之所,需要一个能照料森林精灵伤口的地方。查理紧挨着陡峭的岩壁,牵着他的战马回到了森林里,他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在悬崖壁上找到一个洞或一个突出的地方。岩壁上有几十处裂缝,但很少延伸到很深的地方,也没有多少能抵挡刺骨的寒风或窥探的目光。

又一声尖叫响起,比迄今为止的任何一次尖叫声都要响亮。狩猎者们正迅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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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查理

查理发现了峭壁上的一条裂缝,看上去比其他的裂缝稍微宽一点,他越来越绝望地爬上前去查看,引导加里博走向狭窄的裂缝。它的宽度勉强能容得下这匹全副武装的战马,但他还是继续前进,向这位女士祈祷。水沿着陡峭的山坡流下来,蕨类植物紧贴着山坡。

很快这条通道就变窄了,查理开始担心他得往回走。加里博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当查理继续安慰她走下去时,她并没有反抗。大约走了二十步后,峡谷变成了隧道,一条狭窄的通道深入岩石深处。

查理滑过加里博,用一根倒下来的树枝盖住了他们的足迹,尽可能地掩盖他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然后把队伍带到了更深的黑暗中。

瀑布的轰鸣声在隧道中回响,他们越走越响。刚开始的几步路几乎是漆黑一片,但前面的路却渐渐明亮起来。一串串发光的水晶贴在岩壁上,发出淡淡的磷光。

查理在其中一个怪圈旁边停了下来。那是一堆匕首一样的碎片,有许多和他的前臂一样长。它们发出的蓝白色的光,并且像心跳一样跳动着。查理靠近了一些,仔细观察,他看到像蜘蛛一样的小生物在水晶层中巡逻,像蜂巢里的蜜蜂一样勤劳地成群结队。它们的身体是珍珠状的,几丁质,它们内部发出的光也很强烈。。

随着继续前进,水晶结构变得越来越复杂和令人印象深刻,直到蜿蜒的隧道通向一个宽敞的、光线充足的洞穴。这就像走进了一座玻璃礼拜堂。

巨大的水晶柱从地板上升到天花板,巨大的结构像精致的枝形吊灯一样垂下来,冷冷的闪着微光。

一阵沉寂的吼声在洞窟中回响,查理带着敬畏的心情,带着加里博和昏迷的森林精灵,在洞窟的大厅里游荡。他来到了一个大豁口,就像一扇巨大的拱形窗户,虽然代替玻璃的是一层闪闪发光的水幕。原来他们在瀑布后面。

最近有另一群人把这个地方用作露营地。查理在地板的一个洞里找到了灰烬和木炭,在墙角处有一堆干柴和木柴。几个低矮的架子从火坑周围的墙上伸出来,上面紧紧地绑着一些叶子,表明它们是用来做铺盖的。

他不知道是谁把这地方当作避难所,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回来,但他抛开了一切顾虑,感谢那位女士带他来到这里。他把昏迷的森林精灵从马鞍上放下来,把他放到一个铺盖上。他的皮肤又冷又灰,血从伤口中渗出。他的心跳得很快,但也很微弱,同时呼吸也很短促。查理知道自己需要保证森林精灵的体温,于是便开始生火。

不出几分钟,他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森林精灵的伤口上。

他那副有纹身的身体上满是划痕和刮伤。大部分伤口集中在他的上半身和躯干上。他的背上几乎没有什么痕迹,表明这个森林精灵是面对着攻击他的人。他的手和前臂的皮肤与肌肉都被撕碎了,好像他是在试图抵挡攻击。几十根几寸长的钩状刺嵌在他的身体里。它们漏出一种刺鼻的、粘稠的绿色汁液。

有些伤口很浅,毫无疑问很痛,但并不致命,但也有很多伤口很深,足以引起严重的关注。查理在探查一个特别严重的伤口时脸上抽搐了一下。

断了的肋骨像折断的小树枝一样从小精灵一侧锯齿状的伤口中伸出来,鲜血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流出。如果没有人照料,他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但即使流血被阻止,也无法确定他能活下来。

最令人担忧的是每处撕裂伤周围都有一种看上去有害的变色。它们在皮肤下展开,就像树根一样。这些邪恶的、像蛇一样匍匐的卷须是深绿色的。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中毒了。

查理决定立即动手把倒刺清除掉。他首先把精力集中在受伤最严重的躯干伤口上,尽可能地清洗和缝合伤口。在一个小碗里,他磨碎了他在旅途中携带的草药混合物,与六个月前他在马尔努斯帝国购买的一个水晶罐子里的最后一点蜂蜜混合在一起。这些草药具有药用性质,与蜂蜜结合可以帮助预防感染。查理把黏糊糊的膏药涂在森林精灵锯齿状的伤口上。他从一件备用的束腰外衣上剪下一条条布条,把它系好。

他花了至少一个小时照料森林精灵的伤口。他的病人在不安的睡眠中大声喊叫,但查理听不懂他的话。有几次他醒了,但他的眼睛呆滞而茫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查理的存在。

森林精灵仍然戴着他的角状头饰,即使在无意识中也表现出一种野蛮的高贵。墙壁发出的冷光突出了他那不同于人类的外貌,使他的肉体显得闪闪发光。很难猜测他的年龄,他可能有二十或二百二十岁,因为森林精灵被认为是长寿的种族,甚至可能是不朽的。据说,他们的寿命甚至超过了矮人的寿命。

山洞现在暖和了,火烧得很旺。查理知道他不能再为森林精灵多做些什么了,于是他照看着他的战马。他把她推倒在地,检查她的腿和蹄子有没有受伤。只有当他的马喂饱了水和食物时,查理才会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把他的长剑和盾牌靠在墙上,在一个山洞的铺盖上坐下。加拉蒙特之剑横放在他的膝上。它那熟悉的重量让人感到安慰。他一边吃着咸牛肉一边看着瀑布,思绪飘忽不定。

他在许多年前,他还年轻的时候便曾同样放下长枪去追寻答案。他在女神面前发誓,放弃了所有的物质财富。在那个时候,除了他的男仆所穿戴或携带的东西外,查理一无所有。他从阿基坦城堡骑马出发,决心要么成功,要么在途中死去。

在路上的岁月使他变得坚强,就像在铁匠铺里锻炼的剑。他经历了种种艰难困苦,终于获得了胜利,他的精神、身体和灵魂也日渐坚强。但他仍然没能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追寻的旅途也远未结束。

世俗中的烦恼早就将他吞没,他需要承担起责任,为了布尔坦尼亚和她的人民负责。这么多年来,他除了越发的苍老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变化。他渴求自己能最终完成追寻的旅途。

现在,他祈祷着,他的旅程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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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查理

那异象象一声霹雳,使他喘不过气来,在王宫中与那些怪物的战斗中跪了下来。它只持续了几秒钟,但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灼烧着。即使是现在,他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它。

他还不能完全理解这异象的意义,但他相信一切都会明了的。那位女士希望他能沿着昏星的方向到西方去,而那正是他到这里来的原因。

尽管他一直不愿意在洛泰尔还未完婚的时候便离开兰开斯特领,但他不能违背这位夫人的命令,就像他也不能选择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一样。尽管他知道,即使是现在,玛格瑞塔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和他的将军们还在率领一支庞大的军团向比尔巴利进军,但他必须按照女士的吩咐去做,率领自己的骑士队伍赶去那里。

查理上一次见到费尔南多-哈布斯时,他还是个孩子,被辅佐他的大臣们围着。但查理记住了他的眼神,那不是一个被摄政大臣们包围的孩子的眼神,那是一个国王看着他的封臣们的眼神。正如查理所料的那样,这位哈布斯堡家族的孩子很快就征服了所有封臣的心。

当你面对这样一位有着国王般匹配的自信,野心和手段的敌人时,你要谨慎地选择每一步棋,因为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所有心甘情愿为他的伟业提供帮助的人。

尽管获得的消息不多,但是玛格瑞塔国王联合了几乎所有他能联合的人。这样的魄力令人惊叹。根据唯一一个活着来到这里的信使队伍宣称,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了玛格瑞塔所构成的威胁,在他们离开比尔巴利这座城市的过程中,他们看到了玛格瑞塔联军在远处召集的军队。成千上万的战士在比尔巴利城外的平原排成密集的队形。

不过更令人担忧的是担任联军统帅的科尔多瓦伯爵,这也是一个威胁,要击败这样的人,需要出人意料。

查理明白,当务之急是加快速度,他现在所走的路是他一个人的路,而他需要找到一条可以让他的军队快速通过的方法,否则当他抵达比尔巴利的时候,伊斯塔尼亚很可能已经迎来了他们的统一之主。于是他在布尔坦尼亚的边界和他的伙伴们告别,策马疾驰向西,独自钻进了费伍德森林。

查理的目光落在躺在炉火前的那个面色苍白的森林精灵身上。

这位女士把他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拯救这位战士,他对此深信不疑。但是为什么呢不管什么原因,他祈祷森林精灵能活着看到黎明。现在他的命运掌握在诸神手中。

瀑布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奔流的水声和火光映照在水晶墙壁上的声音使他平静下来,查理进入了一种像躺在羽毛床垫一样半睡半醒的状态。他想象着自己在瀑布中看见了苗条的女人,从奔流的水流中凝视着他,赤裸的身体如同大海的颜色。他听见她们在唱歌,催眠般的歌声充满了水晶圣殿。

当他被惊醒时,火已熄了。

森林精灵站在他面前,双手握着查理的大剑,剑尖对准他的喉咙。他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加拉蒙特之剑仍然套在查理膝盖上的剑鞘里。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有把它拔出来。他可以从森林精灵的平衡姿态看出他是一个战士。知道在他还没来得及拔出加拉蒙特之剑的一半之前,他的脖子就已经会被剑尖刺穿了。

查理并没有做出任何突然或威胁的动作,而是把那把带鞘的剑从他腿上拿起来,慢慢放在他身边,平放在铺盖上。他靠在石墙上,把双手放在脑后。

“好吧”他说道,目光坚定。“现在怎么办”

森林精灵眯起了眼睛。

“阿里斯,凯格蒙,埃利斯”森林精灵说。他讲话的抑扬顿挫中充满了感情,每一个陌生的词都清晰地表达出来,带着一丝敌意。

“如果你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

查理看出了森林精灵的虚弱,尽管他竭力掩饰。但他的四肢上满是汗渍,血从他的几根绷带上渗出来。

布尔坦尼亚王族的双手剑很重,虽然同样类型的大剑在民间更习惯被称为杂种剑。查理看得出来,森林精灵正竭力把它举在空中。这柄武器在他手里显得太大,太粗糙了。他那双手这肯定是用来使用更精美的武器的。

“你身上有一种毒药。”查理说道。“你需要治疗。是什么使你受伤的”

“德尔,怡和,萨尔玛热,诺斯。”森林精灵说完啐了一口。

“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吗”查理问道。

“卡兰·诺特·凯格蒙,”森林精灵再次啐了一口。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谁也不愿动一动。查理打了个寒颤。火已经烧成了灰烬,山洞里很冷。他慢慢地伸手去拿更多的木柴。

森林精灵从牙缝里发出一声嘶嘶的声音,绷紧了身子,剑尖像蝎子的带刺尾巴一样在空中盘旋,随时准备攻击。

查理小心翼翼地从一堆木柴中取出一大块木头,扔到余烬上。火舌几乎立刻升起,舔舐着干裂的木材,发出噼啪的声音。

查理向前探出身子,拨弄着营火,一团炽热的灰烬随风飞舞,噼啪作响。透过火焰的光亮,他看到森林精灵在他挣扎着保持清醒的时候,身体在摇摆,剑尖上下摆动。

查理在他开始行动之前,先朝森林精灵扔了一块余烬。接着他也以同样的动作跳了起来,跃过火坑,想趁森林精灵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用肩膀把他摔倒在地。

即使在他虚弱的状态下,这个森林精灵的反应速度也远远超过了查理的预期。在他越过火坑之前,这个森林精灵已经闪开了他扔过去的余烬,避开了滚烫的木块。他拿着那把沉重的双手大剑,剑尖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朝着查理的脖子刺去。这次打击不是偶然的,这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查理侧身一倒,刀刃呼啸而过,离他只有几寸之遥。森林精灵仍然转过身来,像个舞蹈演员一样跃入空中,利用他的冲力把那把双手大剑转过来,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森林精灵以一种优美的平衡性移动着,查理不得不踉踉跄跄地退了回来,试图让他们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既笨拙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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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夜枭

他手里握着锋利的剑刃,周围的雾气凝聚成一团,仿佛他的心脏在胸口怦怦直跳。从剑尖到剑柄有四尺长,如果不是能真正掌握它的话,这柄剑在任何一个人手中都是很笨重的。但对夜枭来说,这感觉很完美。

这柄剑从他幼年期就跟随着他,一直到他少年时可以举起它,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着他。如今,这把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能感觉到有能量在它的刀刃上飞驰,好像它也很热切地渴望着。一个人只有在冲锋陷阵,手握着剑与敌人厮杀时,才会真正了解生命本身。

“让我们战斗吧!”夜枭吼道,挥舞着这柄锋利的剑冲了上去。

夜枭面前的战场一片混乱,鲁恩公爵拜托他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长子,所以他一直待在这位未来公爵的侧翼位置上,阻拦任何想要接近他的敌人。虽然最开始的战斗有些僵持,但是随着白恩把法师团派上来,利用火焰魔法解决了那些依靠巨石牵制了大量军队调动的敌人,局势已经开始向己方偏移。

但令夜枭不解的是,白恩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派出了法塔林的几乎所有部队。最开始矮人们配合长弓手和长矛手取得了很好的战果,但是令战场变得彻底混乱的是那些巨人的出现。

当那几个巨人出现,发出一声怒轰,然后把手中的锤子重重地砸在一群士兵身上。人群发出尖叫,骨头碎裂,尸体破碎。

比尔巴利红巾军的弓箭手拉开弓,瞄准巨人的头部。上百根箭矢嗖地飞向空中,但只有几根击中巨人盔甲缝隙之间的肌肉。在他们身后,剩下比尔巴利人正在更换更大的弓。

一队布尔坦尼亚的骑士等不及了——那个巨人就在这里,很危险,杀死了他们的人。指望弓箭杀死巨人简直太可笑了,也太慢了。这是骑士的工作。

这些骑士骑着骏马冲了过去。但不是所有人的马都服从了它们主人的命令。其他的马——甚至是战马——惊慌失措,但领头的那位骑士的战马却保持稳定。不一会儿,那群骑士接近了巨人,小跑着来开始加速。

夜枭并不算太担心那些巨人,他更担心法塔林其他的士兵,不过巨人确实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使他认为白恩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也没办法放任对方攻击巨人,因为只要有一个巨人倒下,损失了这么大的目标,肯定会导致己方的士气低落。

夜枭住缰绳,翘起双腿,跃上马鞍。他落下时的力量可能会拉伤一匹普通马的背,但匹战马是玛格瑞塔国王送给他的,强壮的就像一块石头。

当夜枭带着他手下的骑兵骑进巨人的阴影里时。比尔巴利红巾军的士兵们拿着长矛四处乱窜。他们没有受过与六十尺高的巨人搏斗的训练,但他们还是组成了一支队伍,试图把人们的注意力从弓箭手和逃跑的随从身上引开,这证明了他们的英勇。

箭如雨般落下,落在巨人的盔甲上,对下面的部队来说,箭矢的杀伤力比巨人还要大。当一支箭从夜枭的头盔上发出铿锵的响声时,他抬起他那只空着的手臂遮住了他的眼睛。

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们则趁机冲了上去,把他们的骑枪狠狠地刺入巨人的脚腕。巨人试图直接踢飞这些讨厌的骑士,却被他们躲了过去。于是愤怒的巨人挥动巨锤狠狠地砸向一群弓箭手。

“我们要向左走,”夜枭喊道,他的头盔把他的声音闷住了,但一同训练多时的部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夜枭所率领的这队骑兵从一群晕头转向的士兵身边疾驰而过,又回到了阳光下。

夜枭抬起手臂,把剑向侧面伸直,从策马交错的布尔坦尼亚骑士侧面砍了过去。剑刃几乎没有阻力就把敌人厚厚的盔甲削掉了。像往常一样,它接着割开了活人的肉,就好像是被空气割断的一样。接着那位骑士的战马滑了一跤,瘫倒在地,毫无知觉。

就在此时,离夜枭不远的巨人用它低沉的、重叠的、喇叭般的声音咆哮着。在另一边,夜枭可以辨认出法塔林的队伍正在包围过来。

一次冲锋便击溃了这一小队骑士,剩下的布尔坦尼亚骑士们开始撤离,很快便钻进了比尔巴利长矛手的队伍中。夜枭只能下命令让自己的手下护送这个受伤的巨人撤离。

这个巨人被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伤了脚腕,好几根骑枪深深地刺进了没有盔甲防护的地方,血液一直顺着伤口流出,即使骑枪相对于巨人来说如同‘牙签’,但这些‘牙签’确实伤到了他。在夜枭的命令下,那个巨人颤抖着,转身向后方走去。

不过一个巨人的撤退并没有改变战场的情况,巨人们仍然在收割着战场上的生命。他们愤怒地咆哮着,挥舞着手中沉重的武器,这些武器每一次击中地面,都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带起大量飞溅的石块。

一名布尔坦尼亚骑士没来得及调转马身,被他骚扰了许久的巨人的武器击中,骑士和他的战马都在空中翻滚,那匹马因为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甚至把自己的腰身都扭断了。

另外一个巨人则被四面八方的攻击搞得晕头转向,浑身发抖。离他不远处的比尔巴利弓箭手则继续射击,箭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它变得越来越弱,夜枭举起手臂,做了个手势。命令其余的手下向那名巨人接近,掩护它撤退。在他的部下们接到命令后,他带着他们冲了过去,试图直接冲入那群弓箭手中间,但却被蜂拥而至的长矛手们逼退。不过那群弓箭手也受到了惊吓,开始往后退。

这便意味着夜枭的战术成功了,那名被围攻的巨人一瘸一拐地开始离开战场。敌人似乎有些不愿意就此放弃,开始向夜枭的队伍发起冲锋。夜枭带着他们往回跑了一段,让他们的侧翼暴露出来,然后和跟上来的法塔林队伍一同进攻这群冒失的比尔巴利长矛手。他们很快便再次撤退了,似乎现在为了杀死那个巨人不值得冒生命危险。

夜枭借此机会,摘下头盔,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战场的局势开始转变,巨人们为他们建立了一定的优势,尤其是在对方把主要精力都关注在巨人身上时。夜枭瞧见属于法塔林的架桥队伍已经偷偷架好了通向敌人占据高地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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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夜枭

他手里握着锋利的剑刃,周围的雾气凝聚成一团,仿佛他的心脏在胸口怦怦直跳。从剑尖到剑柄有四尺长,如果不是能真正掌握它的话,这柄剑在任何一个人手中都是很笨重的。但对夜枭来说,这感觉很完美。

这柄剑从他幼年期就跟随着他,一直到他少年时可以举起它,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着他。如今,这把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能感觉到有能量在它的刀刃上飞驰,好像它也很热切地渴望着。一个人只有在冲锋陷阵,手握着剑与敌人厮杀时,才会真正了解生命本身。

“让我们战斗吧!”夜枭吼道,挥舞着这柄锋利的剑冲了上去。

夜枭面前的战场一片混乱,鲁恩公爵拜托他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长子,所以他一直待在这位未来公爵的侧翼位置上,阻拦任何想要接近他的敌人。虽然最开始的战斗有些僵持,但是随着白恩把法师团派上来,利用火焰魔法解决了那些依靠巨石牵制了大量军队调动的敌人,局势已经开始向己方偏移。

但令夜枭不解的是,白恩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派出了法塔林的几乎所有部队。最开始矮人们配合长弓手和长矛手取得了很好的战果,但是令战场变得彻底混乱的是那些巨人的出现。

当那几个巨人出现,发出一声怒轰,然后把手中的锤子重重地砸在一群士兵身上。人群发出尖叫,骨头碎裂,尸体破碎。

比尔巴利红巾军的弓箭手拉开弓,瞄准巨人的头部。上百根箭矢嗖地飞向空中,但只有几根击中巨人盔甲缝隙之间的肌肉。在他们身后,剩下比尔巴利人正在更换更大的弓。

一队布尔坦尼亚的骑士等不及了——那个巨人就在这里,很危险,杀死了他们的人。指望弓箭杀死巨人简直太可笑了,也太慢了。这是骑士的工作。

这些骑士骑着骏马冲了过去。但不是所有人的马都服从了它们主人的命令。其他的马——甚至是战马——惊慌失措,但领头的那位骑士的战马却保持稳定。不一会儿,那群骑士接近了巨人,小跑着来开始加速。

夜枭并不算太担心那些巨人,他更担心法塔林其他的士兵,不过巨人确实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使他认为白恩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也没办法放任对方攻击巨人,因为只要有一个巨人倒下,损失了这么大的目标,肯定会导致己方的士气低落。

夜枭住缰绳,翘起双腿,跃上马鞍。他落下时的力量可能会拉伤一匹普通马的背,但匹战马是玛格瑞塔国王送给他的,强壮的就像一块石头。

当夜枭带着他手下的骑兵骑进巨人的阴影里时。比尔巴利红巾军的士兵们拿着长矛四处乱窜。他们没有受过与六十尺高的巨人搏斗的训练,但他们还是组成了一支队伍,试图把人们的注意力从弓箭手和逃跑的随从身上引开,这证明了他们的英勇。

箭如雨般落下,落在巨人的盔甲上,对下面的部队来说,箭矢的杀伤力比巨人还要大。当一支箭从夜枭的头盔上发出铿锵的响声时,他抬起他那只空着的手臂遮住了他的眼睛。

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们则趁机冲了上去,把他们的骑枪狠狠地刺入巨人的脚腕。巨人试图直接踢飞这些讨厌的骑士,却被他们躲了过去。于是愤怒的巨人挥动巨锤狠狠地砸向一群弓箭手。

“我们要向左走,”夜枭喊道,他的头盔把他的声音闷住了,但一同训练多时的部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夜枭所率领的这队骑兵从一群晕头转向的士兵身边疾驰而过,又回到了阳光下。

夜枭抬起手臂,把剑向侧面伸直,从策马交错的布尔坦尼亚骑士侧面砍了过去。剑刃几乎没有阻力就把敌人厚厚的盔甲削掉了。像往常一样,它接着割开了活人的肉,就好像是被空气割断的一样。接着那位骑士的战马滑了一跤,瘫倒在地,毫无知觉。

就在此时,离夜枭不远的巨人用它低沉的、重叠的、喇叭般的声音咆哮着。在另一边,夜枭可以辨认出法塔林的队伍正在包围过来。

一次冲锋便击溃了这一小队骑士,剩下的布尔坦尼亚骑士们开始撤离,很快便钻进了比尔巴利长矛手的队伍中。夜枭只能下命令让自己的手下护送这个受伤的巨人撤离。

这个巨人被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伤了脚腕,好几根骑枪深深地刺进了没有盔甲防护的地方,血液一直顺着伤口流出,即使骑枪相对于巨人来说如同‘牙签’,但这些‘牙签’确实伤到了他。在夜枭的命令下,那个巨人颤抖着,转身向后方走去。

不过一个巨人的撤退并没有改变战场的情况,巨人们仍然在收割着战场上的生命。他们愤怒地咆哮着,挥舞着手中沉重的武器,这些武器每一次击中地面,都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带起大量飞溅的石块。

一名布尔坦尼亚骑士没来得及调转马身,被他骚扰了许久的巨人的武器击中,骑士和他的战马都在空中翻滚,那匹马因为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甚至把自己的腰身都扭断了。

另外一个巨人则被四面八方的攻击搞得晕头转向,浑身发抖。离他不远处的比尔巴利弓箭手则继续射击,箭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它变得越来越弱,夜枭举起手臂,做了个手势。命令其余的手下向那名巨人接近,掩护它撤退。在他的部下们接到命令后,他带着他们冲了过去,试图直接冲入那群弓箭手中间,但却被蜂拥而至的长矛手们逼退。不过那群弓箭手也受到了惊吓,开始往后退。

这便意味着夜枭的战术成功了,那名被围攻的巨人一瘸一拐地开始离开战场。敌人似乎有些不愿意就此放弃,开始向夜枭的队伍发起冲锋。夜枭带着他们往回跑了一段,让他们的侧翼暴露出来,然后和跟上来的法塔林队伍一同进攻这群冒失的比尔巴利长矛手。他们很快便再次撤退了,似乎现在为了杀死那个巨人不值得冒生命危险。

夜枭借此机会,摘下头盔,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战场的局势开始转变,巨人们为他们建立了一定的优势,尤其是在对方把主要精力都关注在巨人身上时。夜枭瞧见属于法塔林的架桥队伍已经偷偷架好了通向敌人占据高地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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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夜枭

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除了,白恩没有预料到对面的反击方式。

夜枭转过身来,走向统帅部。他渴望去看望他的部下,但他需要表现出对白恩的信任。他在指挥,他会干得很好的。事实上,他似乎已经把一些情况报告给了联军统帅部。白恩他把这场战斗法塔林一半的功劳送给了那位鲁恩公爵的长子,这很好,因为法塔林协会不太需要那些普通士兵的战果,白恩只需要把巨人和沼泽妖们取得的战果汇报上去,甚至都不用提起那些在它们守卫护卫的士兵。

这些战果会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别忘了鲁恩公爵的长子也在那片战场上,随着他送来的敌人的人头可不会说谎。更不用说他还送来了几位被俘虏的布尔坦尼亚骑士。

如果说这场战争谁最不用担心失败,或者战场上的失败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些布尔坦尼亚骑士们了。他们即使被俘虏后也会获得最好的待遇,事实上,玛格瑞塔国王甚至邀请他们晚上一同进餐。

夜枭相信,这些被俘虏的骑士和那些被正常邀请的贵族一样尊贵,毕竟不管是几十年前布尔坦尼亚的那位拯救了玛格瑞塔的查理国王的恩情,还是期待战争结束双方可以再次保持友好关系的玛格瑞塔国王的意愿,都会保证这些骑士被友好对待。

不过这一切都跟夜枭无关,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会热情招待还是被砍掉脑袋插在长矛上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这场战斗确实为玛格瑞塔联军带来了一场久违的大胜,上千颗人头插满了营地外的长矛。

玛格瑞塔国王也非常明智的宣布举行一场宴会,鼓舞一下早已开始厌战的士兵们的士气。营地现在到处都是点燃的篝火,士兵们粗野的歌声和在木头长桌上敲击酒杯的声音。他们确实压抑了很久,这些负面情绪得以释放。

夜枭来到玛格瑞塔国王举办晚宴的大帐外,侍从优雅地为夜枭掀起帐帘,夜枭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人便是鲁恩公爵,鲁恩公爵穿着华丽的红色镶金礼服,微笑着看着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乔治比他要矮一些,他的头发和金色和黑色混在一起的颜色。金发那部分是他的母亲那一半给他的,至少鲁恩公爵是这么说的。

夜枭对鲁恩公爵点点头表示敬意,然后开始在帐篷内寻找玛格瑞塔国王的身影,他需要向他作报告,关于比尔巴利人在这场战斗中的反击方式。

当他找到玛格瑞塔国王时,那几名被俘虏的布尔坦尼亚骑士站在他面前,一些玛格瑞塔的大臣们则站在国王的两边,双方似乎在争论不休。夜枭注意到那些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仍然穿着他们的盔甲,好在他们身上并没有武器。不过令夜枭担心的是,国王身边的大臣和侍从们也没有武器。

“陛下,感谢您的好意。”领头的那位布尔坦尼亚的骑士开口说道,从他盔甲上的纹章来看,夜枭认出了这是一位属于贝德福德的伯爵。这位骑士注意到了夜枭的到来,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拒绝与使用邪恶巫术,并且驱使那些怪物的邪教徒共进晚餐。”

“很有趣,”就在夜枭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白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接着白恩穿过人群,出现在玛格瑞塔国王面前。

“陛下,”白恩先向玛格瑞塔国王施了一礼,接着说道。“请您允许我来回应这位骑士——”

“伯爵,莱斯图尔伯爵。”那位领头的骑士插话道。

“哦。很好。”白恩随意地说道,“请陛下允许我回应一下这位莱斯图尔伯爵对于法塔林协会的污蔑。”

“哈,”那位伯爵嘲笑道,“难道你打算否认你们在战场上使用的巫术——那些旋转的火焰。”这位伯爵转过头,面朝着夜枭。“还有那些风,如同利刃一样的风,不是巫术?”

“确切的说,是魔法。”白恩淡淡地回答道。同时他无视了那位伯爵不满的哼声。“事实上,我们确实有邪恶的法术,巫术或者你们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形容词汇。不过我们还未真正使用过这些。烈焰风暴,我们暂时这么叫它,只不过是一个通过联合施法并且增幅后的火焰法术。如果你们去过马尔努斯帝国的魔法学院,你会发现这只不过是任何一个火焰法师都会的把戏而已。”

白恩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这是一个简单的谎言,但没有人会去否认它。不管是布尔坦尼亚还是玛格瑞塔,都有很多贵族把继承不了家族的孩子,大部分是次子送到马尔努斯帝国的魔法学院。他们确实很反感魔法或者说不信任魔法,但是或许正因为这种感情,他们反而希望身边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提供一些关于魔法的建议。

“据我说知,”白恩继续说道。“即使是布尔坦尼亚,很多贵族也会把自己的次子送到马尔努斯帝国的魔法学院,不是吗?”

“没错,有一些懦夫确实这么做了。”莱斯图尔伯爵点点头,“但是一个真正的骑士会让他的儿子去成为一个骑士,而不是一个巫师。”

“哈哈,确实没错。”白恩笑道。“所以——”

“所以当你的孩子展露出一些奇怪而神秘的能力时,你就会把这个孩子送给‘那位女士’,相信你的‘那位女士’会带他去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夜枭打断了白恩的话,愤怒地对那位伯爵质问道。

“该死的贱民!你竟然敢对那位女士不敬!”莱斯图尔伯爵试图拔出佩剑,却发现自己的武器不在身边。他攥紧了拳头朝着夜枭挥舞过去。

夜枭一只手抓住了对方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则抓住了这位伯爵盔甲的颈部,他如此的用力,以至于在颈甲上留下了手指的印记。他的周围开始盘绕着旋转的风,双眼流露出乳白色的气流,他单手便把穿着厚重盔甲的伯爵举了起来。

“只要是展现出这些神秘能力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会认为他在出生的时候被替换成了怪物,而不是认为他们拥有一些奇特和超凡脱俗的天赋?”夜枭开始咆哮。“你是不是认为这些孩子即使被你那该死的女士带走也是一种巨大的荣耀?即使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绝不允许你侮辱那位女士!”被举在空中的莱斯图尔伯爵仍然不停地挥舞拳头和摆动着双腿来反抗。但是他的攻击似乎都被环绕在夜枭身边的如同雾气的风挡了下来。

白恩和其他侍从则陷入了和剩下几名布尔坦尼亚骑士的战斗,他们同样赤手空拳的扑了上来,白恩在一个照面就挨了两拳,他本想拔出祭刀直接刺进对方的脖子,却发现身上除了几件装饰外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于是只好同样挥拳反击。

这些骑士身上的盔甲让他们在最开始占据了极大优势,白恩只能攻击他们的脑袋,而他们可以随意攻击白恩的任何部位。不过好在玛格瑞塔国王的护卫很快赶到现场,把双方分开。

“请住手!夜枭阁下。”因场面不堪而愤怒的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开口道。

听到国王陛下的话,夜枭松开了手,莱斯图尔伯爵从空中掉落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虽然他竭尽全力的反抗,但是仍然差一点便窒息。

“至于这位莱斯图尔伯爵,请您明白,您现在的处境。”国王对着地上的莱斯图尔伯爵严肃地说道。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卫兵把这几位愤怒的骑士带下去,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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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枭

“夜枭阁下,我们很…很感谢您的…出面。”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斟酌着词汇说道。“虽然这件事很扫兴,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享受接下来的时光,不是吗?”

“哈布斯陛下,”夜枭微微屈身施礼,然后转向国王身边的科尔多瓦伯爵。“还有科尔多瓦伯爵,我想…对于我们来说,晚宴可以提前一些结束。”

“你这是什么意思?”国王身边那位年轻的费德里科-桑乔伯爵质问道。

“伯爵大人,请您保持安静。”白恩揉着自己的下巴走到夜枭身边说道。“那位…叫什来着,哦,对了,莱斯图尔伯爵。我想诸位还记得他指控…联军驱使怪物,还有邪教徒什么的。”

“然后呢?难道你们没这么做吗?”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不满地说道。

“我们当然这么做了,不过我们这么做的前提是作为玛格瑞塔的盟友。”白恩没好气地反驳道。

费德里科-桑乔伯爵还要说什么,却被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拦住了。

“白恩法师,”国王对着白恩点点头说道,然后把脸转向夜枭。“还有夜枭大人。我猜你们不是来这里辩解的对吗?”

“没错,”夜枭说道。“战场上我们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科尔多瓦伯爵问道。

“这么说吧,”白恩插话道。“驱使怪物这种事,并不是只有我们在做。”

————

夜枭对联军的这几位最高负责人作了一份简要的报告,然后便带着他们悄悄地离开宴会帐篷,来到法塔林协会营地的一座守卫严密的帐篷。

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似乎有些担忧,在帐篷外请求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让自己先进去查看一下,不过国王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第一个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那位年轻的伯爵也只好紧跟着钻了进去。白恩和夜枭都听到了那位桑乔伯爵的话,不过他们也只是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膀,跟在科尔多瓦伯爵身后一起钻进帐篷。

即使他们听了夜枭的报告,当他们看到尸体时也极为惊讶。费德里科-桑乔看了眼最后进来的白恩和夜枭,带着怀疑的眼神走到的尸体旁,观察着它。

它耷拉着身子,眼睛烧坏了,嘴巴张着。没有舌头,只有一个像是大贝壳一样的奇怪牙齿,有一个奇怪的,复杂的网格颚部结构。它口中有些扁平的板状牙齿用来咬碎和破坏食物,有些较小的下颚用来撕裂肉或把肉塞进喉咙深处。它的嘴巴已经张开了,口中的舌头伸了出来,上面有多端的尖刺,用来吸取食物的血。

它的身躯类似人,但是四肢更长,皮肤更白也更坚硬,就好像是一层坚固的皮革。上面有一些丑陋的突起和结块,关节也极为粗大。四肢的终端有像手一样的肢体,但是手指很粗,尖端有着锋利的钩型爪子。

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再次把目光转回到这个怪物的尸体上,从腰间把长剑连同剑鞘一起摘了下来,用带着剑鞘的长剑拨弄了一会儿尸体。似乎想寻找什么可以证明这是什么东西的证据。

“这是什么东西,夜枭大人,还有白恩大人,可以解释一下吗?”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拿了一块手帕捂住鼻子遮挡怪物散发出来的味道,然后开口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夜枭回答道,“事实上,如果不是白恩法师利用一种合理的战术让我们的部队绕到了敌人的后方,我们甚至都不会见到这种东西。”

“我们干掉了十几只,”白恩接话道。“确切的说是十一只,不少跑掉了。因此我们认为这东西应该有足够的智慧可以判断战场的情况。”白恩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这十一只怪物造成了我们上百人的损失,甚至还包括两只沼泽妖战士。”

“沼泽妖?”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皱起了眉头。“你手下那些独眼的怪物?那些怪物不是至少有十尺高?”

“有些甚至有十二尺,”白恩确认道。“不过这些怪物也有七八尺长。最关键的是,它们不光很敏捷,还有一定的自愈能力,甚至还会使用武器。”

“可是我们之前从没见过它们。”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思考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代表它们的数量并不多?”

“有可能,也有可能打算作为杀手锏使用,也可能是因为打算瞒着布尔坦尼亚人。”夜枭回答道。“我们遭遇的那群大概有二十多个,不过最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冒出来的,似乎就突然出现在敌人的营地里。”

“当还是让它们跑掉了一部分?”科尔多瓦伯爵走上前问道。

“它们跳入河里跑了,”夜枭答道。“让我担心的是,在水里它们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我们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吗?”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再次问道。“你们…法师们不是知识都很渊博吗?你们不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吗?”

“抱歉,陛下。”这次白恩站出来答道。“我们最开始认为这是某种魔法产物,通过改变人类产生的突变体。主要原因是这个怪物的身体跟人类有部分相似处。”白恩顿了顿。“不过我解剖了其中两只,虽然身体部分跟食尸鬼有些类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包括肌肉,骨骼,还有消化结构都不同。”

“而头部,”白恩指了指怪物的头部。“这个怪物的头部只在大脑的结构上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特征。其他的……它没有头骨,保护大脑的是一层厚厚的肌肉组织。它头部至少七成是进食器官,那个奇怪的网格状颚部结构可以像……像植物开花一样,可以瞬间扩大数倍。把一个成年男子从头到肩膀吞噬进去。”

“而且还有一些我们没弄明白的东西。”夜枭接话道,说完把走到一边,把帐篷内提供光源的火把熄灭,只留下一个火盆用来照明。他把火盆移动到帐篷的边缘,然后才走回到其他人身边。“陛下,请注意看。”

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低头顺着夜枭的指向看了看那具尸体。很长时间他都没有看出任何东西来。他身边的科尔多瓦伯爵和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也是一样,他们都皱着眉头把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开始认为自己什么都不会看到的时候。一种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纺锤形物体正从这头怪物的身体里飘出来,消失在空气中。它们看起来就像蜡烛被吹灭后的烟舌。

“这是什么东西?”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惊奇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你只能在这些被杀死的怪物周围看到它们。”夜枭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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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夜枭

“夜枭阁下,我们很…很感谢您的…出面。”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斟酌着词汇说道。“虽然这件事很扫兴,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享受接下来的时光,不是吗?”

“哈布斯陛下,”夜枭微微屈身施礼,然后转向国王身边的科尔多瓦伯爵。“还有科尔多瓦伯爵,我想…对于我们来说,晚宴可以提前一些结束。”

“你这是什么意思?”国王身边那位年轻的费德里科-桑乔伯爵质问道。

“伯爵大人,请您保持安静。”白恩揉着自己的下巴走到夜枭身边说道。“那位…叫什来着,哦,对了,莱斯图尔伯爵。我想诸位还记得他指控…联军驱使怪物,还有邪教徒什么的。”

“然后呢?难道你们没这么做吗?”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不满地说道。

“我们当然这么做了,不过我们这么做的前提是作为玛格瑞塔的盟友。”白恩没好气地反驳道。

费德里科-桑乔伯爵还要说什么,却被国王费尔南多-哈布斯拦住了。

“白恩法师,”国王对着白恩点点头说道,然后把脸转向夜枭。“还有夜枭大人。我猜你们不是来这里辩解的对吗?”

“没错,”夜枭说道。“战场上我们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科尔多瓦伯爵问道。

“这么说吧,”白恩插话道。“驱使怪物这种事,并不是只有我们在做。”

————

夜枭对联军的这几位最高负责人作了一份简要的报告,然后便带着他们悄悄地离开宴会帐篷,来到法塔林协会营地的一座守卫严密的帐篷。

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似乎有些担忧,在帐篷外请求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让自己先进去查看一下,不过国王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第一个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那位年轻的伯爵也只好紧跟着钻了进去。白恩和夜枭都听到了那位桑乔伯爵的话,不过他们也只是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膀,跟在科尔多瓦伯爵身后一起钻进帐篷。

即使他们听了夜枭的报告,当他们看到尸体时也极为惊讶。费德里科-桑乔看了眼最后进来的白恩和夜枭,带着怀疑的眼神走到的尸体旁,观察着它。

它耷拉着身子,眼睛烧坏了,嘴巴张着。没有舌头,只有一个像是大贝壳一样的奇怪牙齿,有一个奇怪的,复杂的网格颚部结构。它口中有些扁平的板状牙齿用来咬碎和破坏食物,有些较小的下颚用来撕裂肉或把肉塞进喉咙深处。它的嘴巴已经张开了,口中的舌头伸了出来,上面有多端的尖刺,用来吸取食物的血。

它的身躯类似人,但是四肢更长,皮肤更白也更坚硬,就好像是一层坚固的皮革。上面有一些丑陋的突起和结块,关节也极为粗大。四肢的终端有像手一样的肢体,但是手指很粗,尖端有着锋利的钩型爪子。

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再次把目光转回到这个怪物的尸体上,从腰间把长剑连同剑鞘一起摘了下来,用带着剑鞘的长剑拨弄了一会儿尸体。似乎想寻找什么可以证明这是什么东西的证据。

“这是什么东西,夜枭大人,还有白恩大人,可以解释一下吗?”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拿了一块手帕捂住鼻子遮挡怪物散发出来的味道,然后开口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夜枭回答道,“事实上,如果不是白恩法师利用一种合理的战术让我们的部队绕到了敌人的后方,我们甚至都不会见到这种东西。”

“我们干掉了十几只,”白恩接话道。“确切的说是十一只,不少跑掉了。因此我们认为这东西应该有足够的智慧可以判断战场的情况。”白恩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这十一只怪物造成了我们上百人的损失,甚至还包括两只沼泽妖战士。”

“沼泽妖?”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皱起了眉头。“你手下那些独眼的怪物?那些怪物不是至少有十尺高?”

“有些甚至有十二尺,”白恩确认道。“不过这些怪物也有七八尺长。最关键的是,它们不光很敏捷,还有一定的自愈能力,甚至还会使用武器。”

“可是我们之前从没见过它们。”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思考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代表它们的数量并不多?”

“有可能,也有可能打算作为杀手锏使用,也可能是因为打算瞒着布尔坦尼亚人。”夜枭回答道。“我们遭遇的那群大概有二十多个,不过最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冒出来的,似乎就突然出现在敌人的营地里。”

“当还是让它们跑掉了一部分?”科尔多瓦伯爵走上前问道。

“它们跳入河里跑了,”夜枭答道。“让我担心的是,在水里它们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我们完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吗?”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再次问道。“你们…法师们不是知识都很渊博吗?你们不能从尸体上看出什么吗?”

“抱歉,陛下。”这次白恩站出来答道。“我们最开始认为这是某种魔法产物,通过改变人类产生的突变体。主要原因是这个怪物的身体跟人类有部分相似处。”白恩顿了顿。“不过我解剖了其中两只,虽然身体部分跟食尸鬼有些类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包括肌肉,骨骼,还有消化结构都不同。”

“而头部,”白恩指了指怪物的头部。“这个怪物的头部只在大脑的结构上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特征。其他的……它没有头骨,保护大脑的是一层厚厚的肌肉组织。它头部至少七成是进食器官,那个奇怪的网格状颚部结构可以像……像植物开花一样,可以瞬间扩大数倍。把一个成年男子从头到肩膀吞噬进去。”

“而且还有一些我们没弄明白的东西。”夜枭接话道,说完把走到一边,把帐篷内提供光源的火把熄灭,只留下一个火盆用来照明。他把火盆移动到帐篷的边缘,然后才走回到其他人身边。“陛下,请注意看。”

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低头顺着夜枭的指向看了看那具尸体。很长时间他都没有看出任何东西来。他身边的科尔多瓦伯爵和费德里科-桑乔伯爵也是一样,他们都皱着眉头把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开始认为自己什么都不会看到的时候。一种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纺锤形物体正从这头怪物的身体里飘出来,消失在空气中。它们看起来就像蜡烛被吹灭后的烟舌。

“这是什么东西?”费尔南多-哈布斯国王惊奇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你只能在这些被杀死的怪物周围看到它们。”夜枭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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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理查德爵士

即使那些不知疲惫的怪物对雷蒙德爵士和他的队伍紧追不舍,但白天的阳光还是极大的限制了它们前进的速度。比雷蒙德爵士和梅尔森子爵预计的稍晚一些,当亡灵们到达河边时,已经是中午了。

这些从森林中出现了从猎龙山便开始追赶雷蒙德爵士和其他人的那些骑着亡灵马的死亡骑士们,那是一堵由苍白的骨头和生锈的盔甲构成的可怕的墙。这些骷髅怪物盯着理查德爵士和他的骑士们,他们沉默不语,纹丝不动,就像墓碑组成的方阵。

另一边在桥梁前面早已列好阵势的骑士们也同样安静,这支队伍中即使是那些少数追寻圣杯的骑士也从未见过如此数量的亡灵,更不用提那些还未获得自己纹章的游侠骑士了。但不管是这些年轻还未经历足够冒险和考验赢得自己纹章的游侠骑士,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头衔和领地去追寻圣杯的骑士。他们都拥有属于骑士阶级的勇气,当面对这些邪恶的亡灵时,他们绝对不会逃跑。

当一个邪恶的骑手从这群骷髅骑兵的队伍中挤出来时,寂静被打破了。黑暗骑士的黑色盔甲和外衣就像一块午夜的石头,拒绝被太阳征服。戴恩-加特勒-惠特曼爵士的盔甲里升起了一缕淡淡的烟,带着烧焦的**的病态气味。

黑暗骑士是最近才加入亡灵军团的,他不需要血鹰公爵强大的魔法来维持白天的活动。他身上仍然有一种生命的回响,所以黑暗骑士不需要一直躲在他的坟墓里,直到夜幕降临才能出来活动。但是这个吸血鬼仍然不能完全无视太阳充满敌意的凝视。如果纯洁的光不足以毁灭他,那就足以烧焦他污秽的**,让他不洁的身体充满痛苦。

因为受到太阳的折磨,被迫完成主人的命令,黑暗骑士愤怒地瞪着保卫大桥的骑士,这些人挡在了他和完成任务的目标之间的道路上。他可以看见远处河岸边上那面查理国王破烂不堪的旗帜,它耸立在一座帐篷的上方,这些天来一直不停地逃亡的雷蒙德爵士和梅尔森子爵在帐篷的荫凉下休息。黑暗骑士记得他主人的命令——血鹰公爵想要那面旗子和旗手。因此惠特曼爵士不会让任何东西,甚至是他自己的痛苦,阻止他履行这一义务。

黑暗骑士没有作任何开场白,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就拔出剑骑着马向大桥冲去。一直跟随它的亡灵骑兵毫不犹豫地跟在他后面,一大群咧嘴笑着的头骨和腐烂的长矛在奔腾。属于血鹰公爵的黑骑士和其他的亡灵骑士们混杂在一起,他们的骨头包裹在有坑洞的盔甲和破烂的铠甲里,而古代的马王们的枯骨则只带着青铜头盔和破碎的盾牌。无论他们在曾经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这些亡灵骑士们都因为死亡而团结在了一起。网电脑端:

理查德爵士看着那群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亡灵骑兵们开始逼近大桥。亡灵骑士们组成的军队数量远远超过了他的军队,但是它们的吸血鬼指挥官并没有想过要把它们组织成一个正规的战线,这对理查德爵士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他有信心带着这些英勇的小伙子们战胜这群由骨头组成的敌人。眼看着亡灵们组成一团混乱的战线冲向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们。理查德爵士准备带领他们尽快把这群乌合之众解决掉。

“阿基坦的男人们!”理查德爵士举起他的钢制长矛,高声喊道。“你们的荣耀时刻即将来临!为了那位女士和国王!策马奔腾吧!”

理查德爵士驱策他那强壮的战马向敌人发起了攻势,在他周围集结了所有追寻圣杯的骑士,他们的长剑已经准备就绪。他们组成了冲锋阵型的核心,而在他的骑兵中队的两边,都有大量的游侠骑士楔入他们的侧翼,他们的长矛都放下来了。

随着钢铁的撞击声和马蹄的轰鸣声,两股力量在离河岸三百码的地方相撞了。理查德爵士的钢制长矛刺穿了不死族骑士们腐蚀的盾牌和脆弱的盔甲,在这次攻击的巨大冲击下粉碎了骑在骷髅战马上的骷髅骑士。追寻圣杯的骑士们则用他们手中巨大的剑击碎了那些不幸来到他们面前的邪恶力量,在他们狂暴的进攻中连同亡灵骑兵和它的战马一起劈开。

片刻之间,这群骑士们就穿过了他们亡灵敌人的那支离破碎的队伍。理查德爵士惊异地望着他的部下从被粉碎的敌阵中冲出来。整个攻击行动只让他损失了十几个人,但战场上却有数百个骷髅骑士被击得粉碎,到处都是粉碎的骨骼和碎片。他的追随者中没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他们无一例外地追随着他冲入敌阵,这些跟随他参加战斗的人所展现出来的无以伦比的勇气使他感到无比自豪。

当理查德爵士把目光投向大桥时,他的喜悦很快变成了恐惧。只有为数不多的骑士被留下来守卫渡口,理查德爵士认为只有发动一次猛烈的进攻才能对付如此之多的亡灵骑士们的冲锋。反攻的效果远好于他的预期,但理查德爵士还未能充分认识到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任何凡人的军队都会被理查德爵士和他的骑士们所带来的浩劫击溃。然而,亡灵们的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怀疑。就在理查德爵士的注视下,在他发动突袭后的亡灵幸存者仍在继续向大桥推进。即使在理查德爵士向它们索取了如此之多的死亡之后,仍然有上千个骷髅骑士朝着它们的目标前进。在它们的前面,黑暗骑士的盔甲上还冒着烟,坚定地朝着河边冲去。网手机端:https:/m/

“回来!回到战场!加入战斗!”理查德爵士挥舞着他的剑,大声喊着,努力集结他的人马,准备发动另一次进攻。大多数游侠骑士扔掉他们的长矛,从腰间抽出各式各样的剑、斧头和狼牙棒,急匆匆地跟随他们的领袖返回战场。

再一次,理查德爵士被他的敌人吓了一跳。在半兽人或北方蛮族人身上,对他们后方的攻击会使敌人陷入混乱的恐慌。然而,这些恐怖的敌人似乎对它们的命运漠不关心,只在可能的情况下对攻击者进行反击,但在他们不计后果地冲向大桥的过程中却对他们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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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理查德爵士

在所有的骑士中,一名追寻圣杯的骑士越众而出,他奋力向战场的最前线冲去,鞭策着他的战马朝着穿着冒烟盔甲的吸血鬼前进。许多在第一次冲锋中被杀的人都被这个吸血鬼的剑夺去了生命。现在这个孤独的骑士向这个怪物的剑发起了挑战。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当这名勇敢骑士的重剑被吸血鬼的盾钩住,而怪物自己的剑则刺穿了骑士的马的眼睛。当战马在他身下倒下时,骑士被摔在了地上。吸血鬼并没有屈尊用他的剑来结束这场战斗,而是在他的骷髅马的蹄下粉碎了英勇骑士的头骨,从而结束了这名骑士对圣杯的追求。

理查德爵士看到这样的卑鄙行径,心都要冒火了。在愤怒的驱使下,他从周围的战斗人员中挤了出来,决心要接近那个吸血鬼。

戴恩-加特勒-惠特曼爵士注意到这位冲动的骑士试图接近他。他举起剑,行了一个带着讥讽的敬礼,准备接受理查德爵士的冲锋。

盖尔斯公爵的儿子骑着他的战马直冲那个可怕的黑暗骑士而去。这只动物惊恐地呜呜叫着,它的每一种感觉都被吸血鬼的亵渎光环所侵犯,但多年的精心训练仍使它向前猛冲。理查德爵士的战马如同被攻城槌击中一样,一头撞上了惠特曼爵士瘦骨嶙峋的战马。

理查德爵士曾见过这样的袭击,它击碎了亡灵军团的骷髅战马,但吸血鬼的坐骑几乎没有被袭击撞到。黑暗骑士用马刺刺着梦魇般的战马暴露的肋骨。那动物后腿直立,它的蹄子发出闪光。理查德爵士被迫举起盾牌,以保护自己免受亡灵野兽的攻击。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惠特曼爵士用他那凶狠的利刃朝下砍去。

理查德爵士能够截住吸血鬼之剑,靠的不是技术,而是运气。当惠特曼爵士的剑刃砸向他的盾牌时,发出了可怕的撞击声。在那超越人类的力量打击下,木头碎裂了,金属扭曲了。理查德爵士听到他的手臂啪的一声折断了,接着一阵剧痛涌上他的全身。ァ新ヤ~8~1~中文網www<首发、域名、请记住

不知怎么地,理查德爵士找到了留在马鞍上的力量,用他的剑猛击惠特曼爵士。剑刃在吸血鬼的盔甲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剑刃刺穿了吸血鬼的盔甲,当钢制的剑刃与黑暗骑士接触时,它似乎闪耀着蓝宝石般的光芒。

吸血鬼从理查德爵士身边退缩了,一声痛苦的呼喊在头盔的钢制面具后面回响。惠特曼爵士把他的噩梦般的战马从受伤的骑士身边驱离开,抛弃了他受伤的敌人。理查德爵士只能无可奈何地咬牙,因为吸血鬼已经逃离了战场,他剩下的部下也随着他飞奔而去,回到了森林里。

理查德爵士惊讶地望着他的剑,因为这把剑和其他为布尔坦尼亚骑士锻造的剑没什么两样。然后是一阵冷酷的笑声强行穿过紧紧揪住他的疼痛。他想起当他拜访了康沃尔的那位女士的大礼拜堂时,他就在那个神圣的地方的门口用圣油涂抹了他的剑。女士的恩典一定已经浸入了剑刃,祝福它像对付害虫一样对抗邪恶的吸血鬼。

公爵的继承人还在为他从那个不死的怪物手中奇迹般的逃脱而发笑,这时幸存的骑士们中的一个骑马来到他身边,牵住了他坐骑的缰绳,,领着受伤的首领离开了战场。

当他过桥时,理查德爵士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他可以看见工兵和他们的马车已经抵达了河的对岸。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百多个弓箭手,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武器。穿着盖尔斯公爵纹章的传令官麾下的几个侍从向士兵们大声下达命令,让他们各就各位,这样他们就能击落任何来自森林的攻击。网电脑端:

战斗已经胜利了。黑暗骑士已经撤退,只剩下几百个亡灵骑士跟着他跑回到森林里。他的力量太弱了,现在无法占领这座桥。再过几个小时,工兵们就会拆除这座桥,血鹰公爵就会被困住。

理查德爵士抱着他受伤的手臂在这群年轻勇敢的骑士们的营地里缓缓骑行,一位骑士对他进行了简易地包扎,让他受伤的那只手不影响他的骑乘。当他骑马经过雷蒙德爵士和梅尔森子爵休息的帐篷。他微笑着看着那两个人,指着自己受伤的左臂。

“我们两人加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完整的骑士。”理查德爵士对梅尔森子爵微笑着说道,尽管他的手臂仍然很痛,不过他的心情好到足以开个玩笑。

梅尔森子爵敷衍地笑了笑,抚摩着他受伤的右臂。“和一个吸血鬼靠得那么近是相当愚蠢的,”他表示同意道。一道寒冷的光爬进了他的眼睛。“尽管如此,我打算再做一次。”

理查德爵士仍然保持着笑容说道:“恐怕等到血鹰公爵和他的大军能够渡过那条河的时候,也许我们两人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他在马鞍上转过身来,胳膊擦着马鞍上的硬制鞍桥,强忍住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些工兵很快就会把桥拆了,”他说道,这时一群穿着皮衣的专家开始用镐和锤子攻击这座桥。“他们将会很快完成这项工作。毕竟没有什么比吸血鬼的军队更能激励农民加快他们的劳动速度了。”

“我只是祈祷血鹰公爵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雷蒙德爵士仍然不放心地说道。

理查德爵士则表示:“不管是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的猜测,还是你们之前完成的任务,无一例外地证明了那个怪物会重复过往的行动。如果我们相信他会来卡姆兰菲尔德,那么我们也可以相信他会来这里。”他皱起眉头,望着莫尔索河。黑暗骑士已经再次从树林里出现了。和他在一起的是其中一位骷髅领主,一个脸色灰白的亡灵,头上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王冠。在那家伙的手臂上,栖息着一只可怕的生物,是一具猎鹰尸体的骨骼外壳。

当人们注视着这对恐怖的组合时的时候,黑暗骑士拿起一小卷羊皮纸,把它绑在鸟的腿上。最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尽管它早已没有羽毛和血肉,但这只骨骼构成的猎鹰还是展翅飞翔了。这个腐烂的鸟类在那个吸血鬼头上盘旋了两圈,然后转向东方飞去。

“看来你们不用再担心了,”梅尔森子爵对理查德爵士和雷蒙德爵士说道。“血鹰公爵收到他的下属发来的消息后,就会到这里来。”

“问题是,他会呆在河的另一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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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理查德爵士

在莫尔索河的对岸,雷蒙德爵士和梅尔森子爵站在离河岸不远处的一座土丘上,他们两人带着越来越恐惧的心情看着对方数千名只剩下骷髅骨架的步兵开始向着河岸行军。网手机端:https:/m/

理查德爵士手下的弓箭手或许因为在之前向“血鹰公爵”射击时犹豫不决,于是现在他们便疯狂地把箭矢射向前进的骷髅群。骷髅大军中的许多骸骨倒下了,它们的头盖骨在箭矢的撞击下裂成了碎片,但每倒下一具骸骨,似乎就多出来三具骸骨仍在向河边前进。

更令人担忧的从河对岸一直到远处的森林,一路上全部都是血鹰公爵的部下,骷髅和僵尸沿着这条路线不停地从森林中冒出来,似乎无穷无尽一样。而布尔坦尼亚的骑士们则全部表情严肃地盯着越来越多的敌人。

“他们想不到要用到那座桥。”这话是理查德爵士说的,听上去他的心情很放松,似乎并不担心这一切,不过作为首领来说,保持冷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优点。这位年轻的将军的手臂上绑着绷带,他加入了两个骑士的队伍,观看血鹰公爵和他的军队的到来。“那座桥要花好几个星期才能修好,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的弓箭手们对这些怪物的攻击是绝对不会手软的!血鹰公爵要至少要损失掉数千名手下,他才能跨越这一鸿沟。”

就在理查德爵士讲话的时候,一直关注着河对岸情况的老骑士眯起了眼睛,紧接着一股寒意顺着梅尔森子爵的脊梁直往下流。这位年迈的贵族说话时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想那个怪物是不会用那座桥的。”他抬起手,指着敌人不停出现的那片森林的边缘。在那里,血鹰公爵军队中的僵尸和骷髅士兵转向食尸鬼,从四面八方袭击他们,用干草叉和弯钩把他们砍倒。那些被背叛的怪物绝望地发出痛苦的哀号声,听起来既可怜又可怕。

“那个怪物真的是彻底的疯了!”雷蒙德爵士不可思议地喊道。“他竟然让自己的军队互相进攻!”

梅尔森子爵颤抖地摇了摇头,语调带着颤音说道。“他可能是疯了,但那个怪物仍然像魔鬼一般的狡猾。”他又朝河边做了个手势,那里的骸骨大军已经被理查德爵士手下弓箭手射出的无情的箭矢削弱了,但它们的步伐还是没有停下来。对那些注视着这一切的人来说,显然那些骷髅并没有向桥梁的方向移动,而是一心一意要到达河流本身。

“那些食尸鬼是他的军队中唯一真正活着的那部分。”梅尔森子爵对另外两人解释道。“正因为如此,它们对血鹰公爵不再有用了。只有那些活着的士兵在穿越莫尔索河的时候才需要一座桥。”

梅尔森子爵话中的意思很快就显现了。朝着河岸行进中的骷髅大军的队伍到达了河边。亡灵们毫不犹豫地继续他们残酷的行军,一头扎进狂暴的激流里。它们艰难地趟过水面,最后完全沉入水中,从视线中消失了。

“这不可能!”理查德爵士高声叫道。“他们不能逆流而上!莫尔索河从来没有这么狂暴过!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抵抗河水的力量,激流会把它们撕得粉碎!我相信那位女士自己也在努力阻止那个怪物!它们不可能游过那条河!”

雷蒙德爵士摇了摇头,明白了他们所目睹的可怕事实。“那些亡灵们并没有游过莫尔索河。它们沿着河底行走,用长矛和爪子撑住自己以抵御水流。梅尔森子爵说的都是对的。血鹰公爵不需要那座桥。”

理查德爵士难以置信地盯着水中逐渐消失的骷髅。他试图阻止血鹰公爵并为他父亲的盟友争取时间的计划失败了,这让他感到非常痛苦。他能给盖尔斯公爵争取到最长的时间不是几天或几周,而是几个小时,这远远没有达到他之前对他同伴们的承诺。他沮丧地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们的同伴们。

“我想你至少给我们争取了一天,也许两天。“雷蒙德爵士纠正他道,他指着河的对岸。血鹰公爵和几个穿着破烂的德鲁伊长袍的可怖骨架在被屠杀的食尸鬼时间徘徊,萦绕在每具尸体周围。那个怪物和他的巫妖们用爪子在每一个食尸鬼尸体的脸上比划着,嘴里嘟囔着一些观察者们听不到的卑鄙咒语。当这群邪恶的怪物们施展他们的亡灵法术时,食尸鬼们的尸体开始抽搐并站了起来,这些新鲜的僵尸加入了血鹰公爵步兵的腐朽行列。

“他们要把留在远处河岸上的所有尸体都拉起来还需要时间。”雷蒙德爵士接着说道。“他们需要在使用了这些黑暗力量之后花费时间恢复精力,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黑暗的时刻到来时会增强他们的活力,”梅尔森子爵反驳道。“在血鹰公爵追捕我们的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况。我认为我们最多只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个怪物的军队又要开始行军了。”网电脑端:

理查德爵士领会了两位骑士的话语,这两位骑士与血鹰公爵有着最直接的接触。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我父亲的盟友到时候将无法及时到卡姆兰菲尔德。”他无奈地说道。“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要在这里进行一场持久地战斗,在亡灵们从河里冒出来的时候,把他们斩尽杀绝。我们可以摧毁他们中的相当大的一部分,但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我们在这里只会浪费我们的力量。最终,敌人即使只凭借它们纯粹的人数就会使我们丧失勇气,并把我们从战场上赶走。当它们最终大获全胜时,血鹰公爵只需要把他那些被征服的奴隶扶起来,然后再加上我们高贵的死者就行了。”

理查德爵士又把目光投向对岸,再一次凝视着血鹰公爵的深红色身影,感觉到那个怪物身上有股邪恶的力量在涌动。他明白跟这些早已死去的亡灵怪物进行一场持久的消耗战是非常不明智的,如果真的要对付这个怪物,就必须团结一切的力量。

“当这个怪物渡过这条河的时候,盖尔斯公爵需要他能得到的每一把剑。”理查德爵士转身离开河中,向他的军官们喊出命令,集合他们的部下,开始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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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卡姆兰菲尔德之战

“他来了,”理查德爵士向他的父亲汇报道。阿基坦公爵把他的指挥所搭在了可以俯瞰卡姆兰菲尔德的小山上,就在墓地的旁边。对于他司令部的位置将被证明是诗意的正义还是残酷的讽刺,只有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最终结果才能证明这一点。

“他要来了,而且人数比我们担心的还要多。”理查德爵士继续说道。“我们必须考虑到,除了他现有的部队……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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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师父临别之际,给文天留了一句本门压箱底的保命真言,说是勤加修炼,必有奇效ps:本书中所有术法、道诀、功法秘技等,均来自本门密藏,不得真传者且勿妄自修炼。切记切记!谨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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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中文网首发wwwm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新八一中文网首发wwwm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ァ新ヤ~8~1~中文網www<首发、域名、请记住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网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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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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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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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卡姆兰菲尔德之战

早在第一批侦察兵返回布尔坦尼亚骑士们的营地之前,城堡塔楼上的烽火台就已经亮起了,预示着血鹰公爵的军队即将到来。亡灵们组成的大军还在向卡姆兰菲尔德进发,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行动都是按照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的预言和盖尔斯公爵的希望来的。不过没有一个阿基坦人愿意考虑,他们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用来指望那个怪物的疯狂妄想对他们有利。ァ新ヤ~8~1~中文網www<首发、域名、请记住

当白昼的光辉开始暗淡,邪恶的黑云从虚无中升起,把天空笼罩得严严实实时,布尔坦尼亚的骑士就在田野上列好了阵势。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涌起了恐惧的感觉,因为他们想到了血鹰公爵的施展黑暗魔力时的巨大威力,这种魔法可以把白天变成黑夜,用它的邪恶让太阳窒息而死。当田野上的骑士们面对这样一种超自然力量的表现,他们的勇气动摇了。

就在恐惧开始在人们内心中扎根的时候,一股炽热的光辉从场地中央迸发出来。罗兰德公爵的墓被一种温暖的白色光芒所吞没,这种白光似乎照耀着每一个人,给人一种平和与宁静的感觉。女预言家安妮斯顿站在墓前,纤细的紫杉枝紧紧地握在她灵巧的手中。当女预言家在墓门前挥动着树枝时,光芒更加灿烂了,蔓延开来,照耀着整个战场,包围了整片田野,给聚集在山坡上的弓箭手带来了安慰。

阿基坦的骑士们跑到战场中央,等待敌人的到来,他们的长枪上挂着的三角旗在风中噼啪作响,他们家族的旗帜组成了一排五彩缤纷的纹章。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他们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握着长矛和戟。这些农民出身的士兵会利用骑士们的冲锋所造成的敌军防线上的任何缝隙,使得敌军进攻后无法重整队伍。如果在骑士被迫撤退的情况下,士兵们就会形成一道防御的堡垒,防止骑兵被追击的敌人击溃。

骑士队伍的左侧是第二支骑兵队伍,由幸存的游侠骑士和在桥上参加战斗的那些开始寻求圣杯的骑士组成。他们的人数因为大批骑在马上的侍从和自耕农而有所增加,这些人都是从阿基坦高贵的贵族家庭中抽调出来的无装甲骑兵部队。

雷蒙德爵士和梅尔森子爵骑马站在理查德爵士的高大战马后面。除此之外,他们身边还有雷蒙德爵士的那位名叫燕麦杆的农民,他非常乐意参加这场战斗,他希望能够直接与血鹰公爵的邪恶战士作战,以此来弥补自己的罪过。网电脑端:

在骑士阵线两翼的每一座土丘上,都有数百名弓箭手就位。为他们选择的有利位置为他们的长弓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射击场。在血鹰公爵的亡灵军队与阿基坦的保卫者们交战之前,它们将被迫从土丘上的弓箭手那里承受穿越覆盖四百码场地的箭矢的猛烈攻击。

盖尔斯公爵从他的作战帐篷里走出来,把他的头盔扣在头上,阿基坦的金色王冠在有铰链的帽檐上闪闪发光。他严肃地走到他的仆人们在帐篷旁边搭起的有顶棚的马厩里。这个奇怪的马厩看上去就像一只大得吓人的用来装野兔的超大笼子,这里是匆忙建造的,用来存放盖尔斯公爵最喜欢的那匹马。

盖尔斯公爵的马夫们从马厩里走出来,牵着一头壮美的生物。乍一看,这匹野兽就像一匹威武的战马,甚至比理查德爵士和其他骑士的战马还要大。这匹巨大的马全身雪白,穿着一件红蓝相间色彩鲜艳的斗篷。它头上戴着一顶镶有翅膀的金冠,与盖尔斯公爵的头盔顶相匹配。从那匹马戴的丝绸面具后面,闪露出一双凶狠而聪明的眼睛,流露出比任何一匹普通马都要聪明的智慧。

这匹马就是帕伽索斯,当它从被它体型影响,因此显得窄小的马厩里出来时,它张开了肩膀上的巨大翅膀,消除了人们认为它不过是匹普通战马的怀疑。超过二十尺长的翅膀向外折叠,随着帕伽索斯缓解四肢僵硬的动作而抖动。巨大的羽毛翅膀,带白色和棕色的条纹,在空中扇动着,大胆地展示着自己的强壮和力量。

盖尔斯公爵伸出手抚摸着帕伽索斯的鼻子,然后抱住他的脸,像老朋友一样招呼着他。帕伽索斯是格洛斯特公爵送给他的礼物,当时帕伽索斯还是一匹小马驹。在阿基坦,再也找不到比这匹马更英勇高贵的战马了。

然而,当前的严峻考验将同时考验骑士和战马的勇气。盖尔斯公爵的意图是在战场上空盘旋,亲自寻找并找到血鹰公爵。一旦他确信能接触到那个该死的怪物,他就会从天而降,扑向那个怪物。

盖尔斯公爵相信随着血鹰公爵的覆灭,吸血鬼的亡灵军队将会瓦解。至少卡姆兰菲尔德战场的第一场战役是这样的。

现在,盖尔斯公爵将对这个传奇人物进行验证。

如果这位女士是仁慈的,这个传说将会被证明是真的。

当帕伽索斯飞上天空的时候,盖尔斯公爵可以看到比他的将军们所希望的更完整的卡姆兰菲尔德的视野。他可以看到他的部队进入阵地。他感到一阵骄傲的激动,因为他看到即使是农民也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保持着优良纪律。罗兰德公爵墓地发出的白光从布尔坦尼亚骑士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使整个战场像用星星织成的挂毯一样闪耀光彩。

当帕伽索斯发出焦急地呜咽声时,他让吉隆公爵日益增长的信心动摇了。他调转飞马的前进方向,看着一大群巨型蝙蝠涌向战场,它们的身体因吸食鲜血而肿胀。成群的蝙蝠下面,似乎有无数的骷髅和僵尸在前进。盖尔斯公爵能辨认出血鹰公爵那些令人憎恶的骑兵在前面带路,骑士和战马身上都找不到一点肉。他们是对骑士身份的卑鄙嘲弄,是被从坟墓里偷走的、被残忍无情的怪物的黑魔法所奴役的、被糟蹋的骑士躯壳。

不久,他们被亵渎的存在将会终结。当盖尔斯公爵看着这群亡灵们缓慢地走上卡姆兰菲尔德战场,他感到自己的信心又回来了一些。尽管他吹嘘了自己高超的战术才能,但血鹰公爵的行为举止与他对付查理国王时完全一样。在已经布置好的战场上,只要一眨眼的工夫,盖尔斯公爵的弓箭手门就会开始向那支腐烂的大军射出连珠炮似的箭矢。在那个怪物到达阿基坦的骑士们等着他的战场中心之前,他的一半军队就已经被摧毁了。

感谢那位女士,阿基坦的救赎将很快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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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卡姆兰菲尔德之战

属于魔法王国艾尔厄拜的广袤的沙漠,如同死寂的沙海。这片沙漠雄浑,静穆,如同板着个脸,总是展现出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本该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这片被法王贾法尔征服的大地,在不被人打扰的时候,宁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阵旋风卷来,一柱……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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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新八一中文网首发ww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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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网电脑端: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网电脑端: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网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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