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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一顾是前缘》


第一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什么是冤家?冤家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上了对的人!

“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小玲羞红着脸望向楼前牌匾上的‘鸳鸯阁’三个字犹豫不决。鸳鸯阁,顾

名思义男子寻欢之处。

周茗青衣着男装,风流潇洒地将折扇一合,压低着声音道“岐王山下就这个地方没逛过,既然来了,岂有

不去之理”

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对着同样衣着男装的小玲说“从现在开始叫我公子,再要叫错……哼哼…

…”森冷的笑声惊的小玲寒毛直竖。

小玲点头如捣蒜,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进了鸳鸯阁。

周茗青整了整衣冠刚踏进楼,一群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群围了过来。

“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身上脂粉味呛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果然是烟柳之地



周茗青拉着小玲躲开这群莺燕,忽闻阁楼琴声悠扬,舒缓若泉流,急越如飞瀑,伶仃清脆,低回婉转若清

风在耳边细语。只是这琴声似乎少了些什么,茗青一手掐腰,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点在脸颊旁边若有所思:究

竟少了什么呢?

“楼上弹琴者何人?”茗青紧紧盯着老鸨,声音有些急切道。

老鸨眼中光一闪“是素琴呐,素琴可是本楼头牌,她卖艺不卖身,人不仅长的漂亮,琴声更是……”

“停!”周茗青抬手掌心向外打断了老鸨的话匣子,抬眸道“把她叫下来吧”她倒要看看鸳鸯阁能出什么

样的奇女子。

“可是她在招待客人……”老鸨面露难色。

“小玲”

“是”

‘刷’的一张银票自小玲袖中抽出横在老鸨面前,老鸨抓着银票立刻塞进怀里,赔笑着道“也许素琴姑娘

现在得空了,我这就去叫她”说完,屁颠屁颠地跑上楼。

阁楼雅间,一女子端坐于屏风后,女子衣着牡丹薄衣长裙,发挽流苏髻,额前一条眉心链,柳叶似的淡眉

下,一双大眼水波盈盈。如葱十指悠悠拨动着琴弦,余音绕梁、宛转悠扬。

屏前,两男子斜倚在桌前,怀里各搂着一个娇媚如花、滑肩半露的美艳女子,女子执着半杯酒洋洋洒洒地

递到男子嘴边,男子顺势饮尽杯中酒,露出欣喜的享受姿态。

“常枫……你说这素琴姑娘的琴声,可真是一绝啊”说话的是一红衣男子,他正半眯着眼享受着肩膀上的

轻拿揉捏。

“恩”被叫做‘常枫’的男子也在闭目点头,温润的写满了:享受。

突然,琴声乍停,宛如一缕轻烟消散。

“恩?怎么不弹了?!”红衣男子抬头俊眸微眯,神色有些不耐烦。

女子抱琴起身,歉声娓道“妈妈叫我接待楼下的公子,素琴先失陪了”秀额轻点,娇滴滴的嗓音配上一脸

委屈害怕的表情,是男的都会动容。

“你且坐下弹琴,我去会会那公子”常枫愤怒地推开怀中的‘水蛇’,提着鞋子毫无形象地走出房间。

楼下,周茗青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边环视这四周,清眸流盼、俊俏非凡,引来周围姑娘停足久望,

青睐的目光将其包围。

忽然,楼上飞来一只鞋子,好巧不巧正中茗青前额。巧,是巧合吗?

“谁?!!”周茗青捂着额头,怒声仰视“谁敢拿鞋子丢我!!”

一醇厚的男声响起“哎呀呀……我的鞋哪儿去了?”男子低头,不知所以地望着楼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周茗青循声望去,楼上着一宝蓝色阔袖锦衣的年轻男子歪倚在红柱旁,抖着腿,他眉目如画,一双清澈又

深不见底的明眸正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说不出的俊俏道不明的疏狂,只这散漫、乖

张又放荡不羁的态度着实……欠扁。这副好皮囊贴在他脸上真实浪费!

不管他在找什么,在她看来,都是找借口。

她对着楼上人咬牙切齿道“你个流瞒,居然敢用鞋子丢我!!”

“流瞒?哪儿呢?我吗?”男子一脸无辜地伸手指着自己,随即露出一抹无赖式的笑“来这里的不是流瞒

就是秦寿,公子既然说我是流瞒,想来这‘秦寿’非公子你莫属!”

“哈哈哈哈……”楼上、楼下,传来一阵阵爆笑声。

周茗青清眸燃烧着熊熊怒火,脸颊蹿红,似红霞贴面。

这泛红的容颜竟让楼上的‘流瞒’看傻了眼。

猝不及防,自己丢出去的鞋子如箭一般飞了回来正中鼻心。

“啊~~~……”男子捂着流血的鼻子,惨叫连连。

茗青见势拉着小玲风一般地跑出鸳鸯阁,心里将那流瞒骂了个遍。

“秦寿,最好别让本少爷再见到你!!”男子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破口大骂。

不是冤家不聚头

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比如昨日在鸳鸯阁挨打;有些人,他天生就属蟑螂的,只要打不死,第二天又是

一个流瞒……

岐王山下景色宜人,楼台街市,琳琅满目。所谓有街有市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必有故事。

街头走来两个男子,手执折扇,风度翩翩,远远望去仿佛两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在迎山恰谈,逢水低吟,风

流倜傥的身姿迷倒万千少女。

近看细听,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凌少,你在看什么?”景常枫以扇抵颌,在红衣男子耳边轻问,视线却顺着他看的方向投去。

只见一贩买兔子的小摊位前立着一女子,一双皓肤如玉般的纤手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雪白的小兔。衣着

青衫白花裙,腰系碎纹白丝绦,绣花的绿鞋不时踱着碎步,看来很激动的样子啊。女子转身向远处张望,一

张瓜子脸白皙中泛着红晕,清秀又不失可爱,肤如凝脂,唇若点樱,柳眉如烟,长长的睫毛下清眸流盼,峨

峨云髻斜着一支翠玉梅花簪。上青下白的服饰远远望去宛如……一棵青菜!

“前方有美女,你看到没?”江凌少反问之际转面看着近在咫尺的景常枫,只见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那目光仿佛猎户盯上了猎物。

景常枫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伸出一手指竖在江凌少眼前,挑衅道“一百两,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马

上就能追到她?”

“得了吧”江凌少拍掉他的手,一脸嘲讽“你昨天鼻血还没流够吧!”

昨日之伤痛,常枫早已忘却,他却偏偏提起他的伤心事。

景常枫咬牙“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服那棵青菜!”说完,朝着那青色的方向走去……

“这小白兔好可爱啊!”女子微笑着朱唇轻启,洁白的皓齿在阳光下愈显灿烂,潋滟水眸弯成月牙状,样

子好不诱人。

“而且喜欢吃青菜!”醇厚的男声衔接上女子的话语。

景常枫甩着阔袖迈着大步朝女子痞痞地走来,清风拂过,扬起他飘逸的发丝,那样子飘逸的很呢。

周茗青抱着怀里的兔子斜斜地瞥了眼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子,嘴里很是不屑地吐出一句“怎么又是你?

!”

“恩?”“姑娘认识在下?”景常枫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加欣喜,自己正愁找不到话题搭讪,难得这丫头

认识自己。

‘死流瞒,化作灰本姑娘也认识你’周茗青单手抱着兔子在心里咒骂。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着他的脸就

是一拳“嘭”

“啊~~”“你,你怎么打人?!”景常枫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脸,一手指着女子大声控诉。

“打的就是你,谁让你长着一张欠扁的脸?”“小玲,上,揍他!”周茗青将兔子堆在摊位上,拉着丫鬟

一起对他拳打脚踢。

“啊,啊,啊……~救命啊……”男子惨叫声顿起,响彻云霄。

一旁的兔子动了动耳朵又瘪了瘪嘴,白色的胡须随之颤动,然后……闭目养神,似是再大的动静也与它无

关。本来,人类的战争本就与兔子无关。

倒是远处的红色身影,江凌少打着响指外加鼓掌,那个兴奋呐,真不是言语能形容得了,若非要形容的话

,就是:景常枫叫的有多惨,他心里就有多爽!

这赌,想输都难!

‘啪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拍掌声响起,周茗青拉起打入了状态的小玲,开口清声道“揍得差不多了,我们

散人吧!”

小玲解气道“好,快撤!”临走不忘再补上两脚。

主仆二人迅速逃离现场,留下重伤躺地的景常枫。

“救命啊~~~、、、救~命~啊~、、、”景常枫趴在地上气若游丝般地呼救。

“救命……咳咳咳、、、、”嘴里突然出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伸手掏出,原来是‘兔毛!’

“连你这只兔子也敢欺负我!!”常枫顾不得疼痛,攀着木桩爬起来揪着兔耳朵就像把它扔了。

江凌少从远处疾步跑来,挥手道“等等,不能扔!”

“你想做什么?”景常枫一手拽着兔子,一手捂着肿起的脸问。

江凌少以手掩鼻憋着笑声道“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若把它扔了咱们就啥都做不了了”

景常枫皱起如画的眉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从来不干正事的家伙。

江凌少见他一脸不解,伸手朝他勾了勾食指,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景常枫马上露出灿烂而奸诈的笑,这

笑和他此时如包子般的脸,堪称绝配。

手抚上怀里的兔子,突然感觉这毛越越柔软,越抹越顺手。

第二章青菜爱吃兔子

夕阳桥头,余晖斜照,两个女子的倩影被拉的长长的。

周茗青突然跺脚,抱怨道“我的兔子还丢那儿呢”一张脸因喘息而得红扑扑的,加之此时的小郁闷,樱唇

微翘,模样甚是可爱。

“小姐,一只兔子而已,别回去了”小玲扶着桥墩直起身子,从街市跑到桥头已经筋疲力尽了,要是再跑

回去一趟……思及此处,刚刚那揍人的快感全没了。

周茗青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回去找兔子,无奈小玲只好苦着脸舍命陪主子。

日薄西山,一粉一绿两道倩影有回到了原来的街市,原来的摊位。

人群川流不息,只是兔贩和那被扁之人不见了,估计那兔贩是被吓到了。

茗青来到自己放置兔子的地方,那儿只有一团兔毛和一张纸条,兔毛上沾着水,纸条上写着字:寻兔至客

来!

客来居客栈?这摆明了是挑衅啊。

“小姐,上面写了什么呀?”小玲一脸疑惑。

周茗青咬牙切齿道“那疯子掳了我的兔子,让我去客来居”边说边将手中的纸条揉成纸团仍在地上跺上几

脚,那感觉……还真没跺他本人解气!

小玲有些担心道“他们一定设了陷阱等你,小姐,我们别去了好不好,大不了再买一只兔子”

“不行,兔子我一定得救回来”周茗青信誓旦旦,其实救兔子是一回事,她受不了这么明显的挑衅才是真的

。凭什么那疯子被扁了还这么嚣张,她就不行她和小玲两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疯子。

客来居客栈还真是偏僻,居然要穿过巷子,活该没生意。

天已黑,深巷闻犬吠,一丝凉意浮。

小玲颤颤兢兢地扯着周茗青的青袖,茗青一面顾着小玲,一面借着月光寻路。面前闪过两道身影,一蓝一

红,身手矫健且迅速,茗青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啊”“放开我!”头顶套过一麻袋,身体腾空似被人扛起。

“救命啊、、、”小玲的声音届时响起,很是刺耳。

“死青菜,再吵我把你扔河里”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在醇厚,多了份戏谑和嚣张。

周茗青大惊“又是你这个疯子!你快放了本小姐!!”

他的威胁对她不管用,聒噪如她,让人耳朵疼的厉害。

景常枫忍无可忍,对着一旁正扛着她丫鬟的江凌少说“凌少,这丫头太吵,还是把她扔河里算了”

“随你。”男子冷笑着开口。

“别,别,别扔啊”茗青大叫着妥协,她可不会游泳,而且还是套在麻袋里。

小玲那胆小的家伙怎么突然没声了,不会吓晕了吧?死疯子,有朝一日本小姐一定要将你剥皮拆骨!!茗

青在心里暗暗发誓。

青菜爱吃兔子

一间小小的柴房,一桌一椅一茶壶,四周空空荡荡。两个女子背靠背坐在地上垂眸熟寐,手脚被绳索捆的

一圈又一圈。

阳光透过漏风的窗户照进,空气中的尘土灰粒清晰可见。周茗青挣开朦胧的双眼,挣不开手揉眼睛,这才

发现自己和小玲是被捆着的。

想来自己昨晚就是这么睡的。

“小玲,醒醒!”茗青晃着身子,几欲弄醒睡的死死的小玲,奈何无用。

“醒醒啊”茗青大喊道“着火啦!”

“火,着火了,小姐快跑啊”小玲惊醒,神色慌张。晃动的身体让茗青只觉得身上的绳子变的更紧,谁叫

她俩绑一起呢。

果然还是这招有用。

“没火啊,小姐”小玲揉着眼睛嘟喃着,天真地道。

周茗青顿时无语,摇头憋着气,道“我心里有火,你没发现我们是被捆着的吗!?”

小玲垂眸看到身上的绳索惊恐万状,大叫“啊……救命啊,我们被绑架了!”

叫声刺耳,茗青痛苦地低下头,咬紧牙关,尽量不去理会她的聒噪。就她这状态,被火烤熟了也不足为奇



叫声停了,茗青动了动胳膊捣捣小玲,一脸严肃道“昨晚我们被他套在了麻袋,后来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玲想了想道“你太吵了,他们把你打晕了,然就道=到这里来了”

茗青满脸黑线,“吵”字出自她口,而且还是形容自己的,真是……大材小用。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困了,再睡会儿”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养蓄锐,怎么逃出去。

“哦,那我也睡会儿”

………………

良久,周茗青不耐烦地大喊“小玲,你别吵啦,影响我睡觉!”

小玲满脸委屈“小姐,不是我吵,是你肚子在叫啦”

咕咕咕……好饿哦……

醒了,再睡,再醒……一天过去了。

余辉为事物镀上一层金光,天色渐暗,阵阵饭菜香味味扑鼻,周茗青闭上眼嗅着这菜香幻想着眼前出现了

一桌子的美食,睁眼开,一切为乌有。

“好香啊!”“咕咕咕……”肚子在打鼓抗议了。

小玲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小姐,我好饿哦”

“我也很饿”看来那疯子是要饿死我们“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周茗青瞥到桌子上的茶壶,清眸中闪过一道光。

“起来,我有办法了”

两人动作和谐,跳到桌前打碎了茶壶,在碎瓷片上蹭断了绳子。这办法甚好,就是想到的太迟了。

“咕咕咕……”肚子又叫了。

弃了那可恶的麻绳,走出柴房,两人失了方向,只好循着香味而走。听说饥饿的人嗅觉很是灵敏,没错,

香味愈浓,最后定格在一间屋子。

两人在屋外观察了很久,期间只有一红衣男子提着酒壶进出,很好,没有那疯子。

好香啊,周茗青再也忍不住了,丢下小玲就冲了进去。

小玲正要跟上,却被一只突来的宝蓝色阔袖捂住了口鼻。

四方的桌子上摆着一口大锅,地下一小炉子炭火正红,锅里时不时冒着泡泡,香味扑鼻,看样子就知道里

面的东西煮的很熟很美味。

“咳咳”周茗青在门外干咳了两声引起红衣男子的注意“那个,我能进来吗?”其实她很想说‘那个我能

进来蹭饭吗?’

红衣男子温润一下,笑容迷人”进来坐吧,我们一起吃”

“一起吃?”这是真的吗?望着一锅美味,周茗青再也忍不住了,将所有的问题和疑惑抛之脑后,执起筷

子大吃特吃。

红衣男子轻笑出声,举杯投箸间无不散发这高贵优雅的气息,至少比此时正狼吞虎咽的周茗青好看。

吃得差不多,周茗青放慢了动作,吃相逐渐向优雅靠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请我吃东西?”提问之余不忘夹块放进碗里,这一锅真是太好吃了。

红衣男子不答反问“陌生人的东西你也敢吃,就不怕我下毒?”

“死就死呗,饱死总比饿死强”周茗青说的很实在,饿的滋味真不好受。沉默半响,茗青抬眸,对上他探

究的目光,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真下毒了吧?”

“额,没有”害人不一定要下毒啊,男子心想。

小玲去哪儿了?茗青吃饱喝足才想到小玲,回头张望却不见来人。

“她在另一房间吃东西”红衣男子向她解释。

“啊?哦”茗青先惊讶,然后点头,接着继续吃东西。知道她没事就好。

这锅里的东西很可口,嘴里塞的满满的,筷子还不断地往锅里夹着,足见之美味。

“对了,这什么啊,怎么这么好吃?:周茗青嘴里塞着东西口齿不清地问道。

红衣男子并未回答,倒是门外的声音响起:“那是兔!”声音响亮且带着嘲讽。

“啪嗒”筷子落地声响亮又刺耳。嘴里满满地食物再也嚼不动了。

听着那醇厚又戏谑的声音,望着那熟悉又欠扁的脸庞。周茗青明白了,这,又是个圈套,他们是一伙的。

望着锅里仅剩的几块兔,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呕……”

周茗青捂着嘴冲出房间,身后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饿的时候饿的要死,吃的时候撑的要死,这个时候吐的要死。饿过,饱过,吐过,这不是作死的节奏么?

屋外的人吐的眼泪都出来了,屋内的人笑声连连。自己寻的兔子被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吃进肚里,还是被自

愿的,这口气,她怎能下咽。

吐完了,胃空了,茗青拾起一块转头跑回屋里“死疯子,我要杀里你!”

甚大的怒气包围整间屋子,眼见就要报仇了,那厮竟拿出一支蝴蝶发簪挡在面前。她记得这是小玲的发簪



这个小玲,关键时刻拖她后腿。茗青扔了转头举双手投降。久违的麻绳又捆在手上,景常枫无赖的笑容布

满了双颊,那样子既森又恐怖。

此时一粉色的身影嘻笑着欢蹦乱跳地跑到门口,嘴角还黏着饭粒“小姐,这里的饭菜好好吃哦!”拍手称

赞时看到周茗青被捆在椅子上,小玲的笑容僵住“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了”

“站住!”“来了就进来一块儿坐啊”景常枫用声音将小玲拉进屋子和她主子并排而坐。

周茗青见到这样的小玲彻底无语,原以为她被抓了,正替她担心,不想这忘恩负义的丫头竟过的比自己好

,白担心了。

两大美女坐成一排,景常枫一脚搭在椅子上,一手挑起周茗青白皙光滑的下巴,清澈的眼里眸光潋滟,玩

味乍起,嘴角扬起笑涡戏谑出声“这兔的味道不错吧?”

第三章乍见未婚妻

“我看是揍你揍的还不够!”完美衔接,茗青瞪着他,一双清眸怒火中烧。

景常枫强忍着怒意,笑道“你这‘青菜’还挺泼辣,叫什么名字啊?”

“哼!”茗青仰头甩开她下巴下的禁锢。

见她不语,转而看向一旁的丫鬟,道“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不许说!”茗青威胁小玲道。

“凌少。”景常枫挑眉看向一旁的江凌少。

江凌少心领神会地拿着菜刀走到走到小玲面前对着桌沿左磨一下右刮一下。

小玲心惊胆战地闭上眼大叫“周茗青,周茗青,我家小姐叫周茗青,别杀我啊……呜呜……”

周茗青长叹一声,这丫头咋这么不经吓,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哐当”菜刀落地,差点砸到已近呆滞的江凌少的脚。景常枫也瞠目结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

棵泼辣的‘青菜’怎么也无法把她和“未、婚、妻”三个字对上号。

“你……你真的叫‘周茗青’?!”景常枫试探地低声询问,如画一般的眉毛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显然是

不太相信。

“没错,本小姐就是沐阳城首富周记昌的女儿周、茗、青。”茗青扬眉骄傲地炫耀,见两人近若呆滞的神

色,茗青继续恐吓道“怕了吧,你们敢绑架我,回去告诉我爹,看我爹不把你们给煮了!”一想到锅里的兔

子,就一肚子恼火。

景常枫突然想到什么,捉住她的双肩晃动着问道“煮我之前先告诉我,我爹和妹妹在哪儿?”听到周伯父

的名字就已经知道这青菜是货真价实的了。

“啊?你爹和妹妹?”茗青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糊涂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向她求饶,对着她哭天喊地地

念“周大小姐我错了”之类的阿谀之词么?

“是啊周姑娘,你快快告诉我们有没有见过景伯父和景姑娘?”得知她是周茗青,江凌少语气也客气了不

少同时抑不住激动,他着实关心她的媛儿,自儿时沐阳一别就再没见过景媛了。

“景……?”周茗青在脑海中努力地搜索着和这个字有关的一切,结果:空白。

景常枫见她满脸困惑,拾起菜刀来到她面前,手起刀落麻绳断。

手中握着的菜刀一边抖动一边介绍“我叫景常枫,沐阳城景将军之子,你的咳咳……未婚夫”最后几个字

越说越没底气。

菜刀无眼,周茗青躲到小玲身后看着他近似举刀杀人式的自我介绍,口中喃喃道“经、常、疯?我未、婚

、夫?”捕捉到特别的词,周茗青一脸狐疑地望向小玲,一时间小玲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江凌少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夺了他手中的菜刀扔在一旁,撸了撸红色的衣袖,指着景常枫,对周茗青介绍

说“他叫经常疯,不对,他叫景常枫。是你的未婚夫,你们从小就指腹为婚,我们这次来岐王山就是为了接

你回去”见她有些明了,江凌少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景伯父和常枫的妹妹来找过你,不知道周姑娘见过她们

没有?”

周茗青木讷地点了头又迅速地摇摇头,关于她和经常疯的关系她是清楚了,可是对于红衣男子所说的,她

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说着陌生的故事,而这故事偏偏和自己有关。

“你说的人我没见过,我,……”茗青手对手戳着手指红着脸说“我们是背着师傅偷偷跑下山的”

“偷偷跑下山?!”景常枫大怒“你知不知道我爹去找你,到现在都没消息!”

“你凶什么凶!”茗青从小玲身后走出,手指戳着景常枫的锦衣指责道“要不是你在鸳鸯阁把我的前骗光

了,要不是你煮了我的兔子,关了我一夜,我现在早回到岐王山了”

“原来鸳鸯阁那个是你!”伸出的手愤怒地握成拳状却又不敢打,本就生气,加之这件事,景常枫真想砍

了这该死的青菜!

周茗青拍掉他怒指自己的手,嚣张道“你什么你,这一切都怨你。”

“你少得寸进尺”

“都别吵了!”

疯子对青菜的唇舌大战在江凌少的一声怒吼中暂停。

江凌少对着景常枫,道“你的未婚妻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回景伯父和媛儿”说完回头转向周茗青“

你和景伯父他们一定是错开了,明天我们一起回岐王山”

一口气说完,最后以问句结尾,道“两位有没有意见?”

“没有”茗青和常枫异口同声,两人第一次这么默契。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既然没意见,那今晚就在此处休息,‘客来居’我们已经包下了,周姑娘可任选一间客房休息”江凌少

如待客般款款说着。

“哼!”周茗青瞪着景常枫冷哼一声,转身就往相反的房间走去,届时景常枫也甩了阔袖气愤地往自己房

间走着。

突然两人同时止步回头,对着对方大声吼道:

“别说我是你未婚夫,我不承认!”

“别说我是你未婚妻,我不承认!”

“哼!”

“哼!”

然后,各回各房,各睡各觉。

小玲和凌少只觉得一阵风吹来,然后头顶飞过数只乌鸦,他们这份默契还真不是盖的。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周茗青伸着懒腰走下楼欲享受更多的阳光,奈何‘疯云’遮日,景常枫散漫的身躯挡

住了她的光明。

“喂,前面的,你挡住我晒太阳了!”

“……”

“喂,疯子,你挡住我了!”

“……”

“经、常、疯!!”

景常枫的心境若泰山,任你如何电闪雷鸣,他都能镇定自若。

遇到一个不讲理的人还好,遇到一个无视你讲理的人……佛都有火!更何况说话的人不是很讲理。

“你给我让开!”周茗青气得鼻子都绿的,硬是冲上前将他挤走。

景常枫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本想发火,想了想还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平心静气地讽刺道“我都忘了,青菜

是要照太阳的,不然就会变成‘烂、青、菜!’”

“经常疯,你……你个疯子!”

疯子走了,面前亮敞多了,只是这抢来的阳光似乎并不温暖。

远处一抹红色走进,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光,洒脱阳刚。江凌少手里攥着两张牛皮纸自门走进来摊开在桌

上,指点着说道“去岐王山共两条路,且路程一样,为了不和伯父错开,我们得分成两组”

周茗青拉过小玲,指着其中一张熟悉的地图,自信满满道“我和小玲走这条路”

景常枫边喝着水边睨着她那自满的模样,不得不说她长的确实很美,一种高贵优雅的古典美,只是这泼辣

的格把她的形象彻底出卖了。

“不成,你们两个女孩子走在一起不安全”江凌少出口就打断周茗青的规划“更何况,你们认识景伯父吗

?”

“也对哦”周茗青思索着点点头,他的话有道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崩溃。

江凌少看了眼茗青身边的丫鬟,指着另一张地图,道“我和小玲走这条路,你就和常枫一组吧!”

“什么?!”

“噗,咳咳咳咳……”景常枫别呛到,一口水悉数喷出,清眸怒视江凌少“为什么我和她一组?你怎么不

和她一组?!”

“她是你未婚妻,又不是我未婚妻”江凌少云淡风轻地说完,低头研究这自己的地图。景媛从小就是个醋

坛子,他怎么敢带这周茗青上路,带着她的丫鬟都属勉强。

“我才不要和疯子一组!”

“你以为我乐意和青菜一组?!”

“……”

“……”

结果,疯子和青菜还是一起上路了。

岐王山,岐王路,奇风奇景,崎岖绵延。景常枫拿着地图望向远方蜿蜒崎岖的山路,山路两旁,奇花奇草

,争奇斗艳,中间……一棵青菜蹦跶着为这美景画上点睛之笔。

“喂,我们要赶一整天的路,你又蹦又跳的不累吗?”她的身姿确实不错,但是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将山路

与地图的结合。

“我看累的是你吧,埋头看地图,抬首观山路,疯子也会累!”茗青讽刺道。

青菜的嘴里从来都吐不出正常的语录,尤其是对疯子。

天色渐暗,景常枫赶上她的步伐,在她耳边用着森冷的口吻恐吓道“听说这条路上常有山贼出没,劫财又

劫色!”‘色’字说的铿锵有力。

温热的气体吐在她颈间,被这料峭晚风一吹瞬间冰凉,丝丝寒意袭来。茗青拢了拢青色衣襟,咽着口水佯

装镇定道“你少吓唬我,这条路本小姐都走了十八年了”确实走了十八年没错,只是这十八年都以男装出去

男装回,就算遇到山贼顶多是劫财。

见她这战战兢兢的模样,说明自己的恐吓效果不错,景常枫心情大好,脸上笑容灿烂又迷人,可是这笑容

,笑着笑着就僵住了……

周茗青身后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蒙面人,个个挥着大刀朝她劈来。景常枫眼疾手快,拉过周茗青,一个旋身

将其护在身后,拔剑厮杀。

茗青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蒙面人齐声道“我们是山贼,劫财又劫色!”说完,大刀齐刷刷地向二人砍来



这群山贼来势汹汹,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直接!

出现直接,说话直接,砍人更直接!

“救命啊~~别杀我……我是男扮女装的!”周茗青边躲边喊,这话喊的让景常枫着实无语。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让山贼想到:这儿这里还有个怕死的!

于是乎矛头直指周茗青。

十几个山贼很有默契地分成两队,一队缠着景常枫,另一对追杀周茗青,其实追着周茗青的那队只有两个

人。

景常枫被十多个人围攻,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她。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

远处那抹青色的身影被两个蒙面人刀架着脖子押了回来。

“把剑放下,不然我砍了她!”蒙面男厉声恐吓。

“……呜呜呜……疯子救我……!”茗青哭的梨花带雨,眼下只有疯子才会救她。

“哐当”景常枫弃了手中之剑,望着周茗青那挂满泪痕的小脸心里突然揪成一团,欲上前拦她入怀,迎接

他的却是十几把噌亮的大刀架之颈间。

“呜呜呜……”茗青哭的更厉害,疯子也被抓了,这回死定了。

第四章在下顾邑城

绝望之初,树影晃动,几发飞镖自林中飞出。

“啊……”挟持常枫和茗青的山贼瞬间倒地身亡。

周茗青踢开脚下的尸体,尸体翻转露出一个极其狰狞的面孔,此人喉间正着一把梅花形的飞镖,镖上沾

满了鲜血,略一看仿佛一朵盛开的梅花,娇艳而妖治。

余下的山贼举刀欲偷袭,常枫迅速推开周茗青。

一袭白影如离弦之箭腾空踏至,越过树林自人前,一道剑影划过,届时,寒光乍起、腥风血雨,白影落地

,剑回鞘,山贼皆毙命。

茗青扶着大树缓缓站起,目光却落在那抹白色上。

他一袭白衣,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却流着淡淡的忧伤,

漆黑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深邃至极又极具诱惑,泼墨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身材挺秀高欣,

若天人般立于夕阳之下,说不出的飘逸出尘,给人一种清新淡漠的感觉。

男子单手执剑,踩着疾风踏至茗青面前,所到之处,皆萦绕着一股清新淡雅之气。

“在下顾邑城,碰巧路过此处,敢问姑娘,沐阳城如何走?”清亮的嗓音如伶仃泉水令人闻之陶醉,醉之

忘神。

周茗青一时看傻了眼,竟忘了回答。

景常枫一脸堆笑着挡在周茗青面前遥指前方,道“走这条路就对了”

面前‘美景’转换,茗青瞬间清醒“不是,这条路……唔唔唔……”

她的话未说完,人就被景常枫捂着嘴巴拉出了顾邑城的视野。

“经常疯,你干什么?!人家好心救了我们,你干嘛给他指错误的方向!”茗青怒红着脸对着他就是一顿

臭骂“你安的什么心啊!”

“嘘……小声点!”常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谁知道这条路上还有没有山贼,他武功高强,随我们一起上

山至少能保护我们,况且我们迟早要回沐阳城,不也顺路嘛?”

“说的也是哦”周茗青挠着耳垂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景常枫折回白衣男子身边,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老熟人的样子,贼笑道“我说小顾啊,我们刚好也要

去沐阳城,不如我们一起啊!”

“是吗?如此甚好!”顾邑城薄唇弯起一抹诱人的弧度,彬彬有礼整个一翩翩公子模样和景常枫那纨绔子

弟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顾?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顾邑城抬头望了望天空又望向远处绵延山路,剑眉微蹙“这天色将晚,前方不止还有没有山贼,我们眼下

还不宜赶路”

“我同意!”周茗青举双手赞成。

“是吗?那我们今晚要在外面过夜了”景常枫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他也很赞同,只是一听到周茗青说赞

同,他的心里总不是很舒服,自己也不知为何。

“在外面过夜并不难,只要多拾些柴火保持整晚的光火,野兽便不敢靠近”顾邑城温婉一笑,这笑倒是迷

倒了某女。

周茗青托着下巴着了魔似的望着他的侧脸发呆。

景常枫靠着树上双手环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此时的他心里在纠结一个问题:带上顾邑城到

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江凌少和小玲走在另一条大道上。与常枫路线不同的是他们这条路上客栈酒楼比较

多。

“哎呦……”小玲突然捂着肚子倚在一旁的木桩上,样子十分痛苦。

江凌少停下脚步折了回来“你怎么了?”

小玲望了望一旁的客栈,开口道“我肚子痛,可能走不了了”

“肚子痛?”江凌少俊眉微皱,神色为难“我们就快到岐王山了,你还能坚持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行的,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帮我叫大夫吧!”小玲紧握着手指,额间渗出细细的汗珠,似乎支持不

住了。

“好吧,就这间客栈,你先进去,我去帮你找大夫”

“谢谢江公子,您真是好人!”小玲感零涕泪道。

江凌少只笑不语,心里却隐隐不安,不知道常枫到了没,媛儿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五章岐王山行

春光明媚,春意盎然,绿茵遍野,嫩草像绿宝石一般发出悦目的光彩。阵阵春风,吹散云雾,太阳欣然露出笑

脸,把温暖和光辉洒向满岐王山。

远处两条山路上各散着点点黑影,黑影不断地向着同一个地方靠近,近了才看清原是江凌少和景常枫的两

组人。

两组人几乎是同时赶到岐王山,心里却又暗自嘲笑着对方,没想到自己耽误了一天,还能和对方同时到达

,可谓乐哉。

“凌少,没想到我们同时赶到啊”景常枫远远地喊着江凌少,嘴角却笑的一脸无赖。

“小姐,你们也到了哦”小玲欢蹦着拉着周茗青的胳膊左右摇摆着,余光瞥到了一旁的陌生男子“这位是

……?”

江凌少正要问着多出的人,小玲却代他问出了。

周茗青兴高采烈地将顾邑城拉到人前,一脸崇拜地介绍道“他叫小顾,我们路上遇到山贼,幸亏他救了我

们”

“在下顾邑城,很高兴结识各位”顾邑城依旧彬彬有礼,一副儒雅的君子风拂过。

“你们慢慢介绍,我先进去找我爹”景常枫冷不丁地迈着大步走进岐王山,众人皆高兴,唯有他扫兴地打

破了这气氛。

事实证明,带上顾邑城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每每看到周茗青为他笑脸常开,自己的心就莫名的发酸,感

觉像是自己很宝贝的东西被人窥探了,甚至有被抢走的趋势。

红色的铁门外立着两座石狮,铁门紧闭,一种威严的气息让人甚感压抑。景常枫敲了半天都不见人来开门

索一脚踹开了大铁门。

周茗青跟在后面目睹着他不雅的动作,嘴角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她看得出他在生气,却看不出这气来自

何处。

铁门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很久都没敞开过。门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常枫心里发怵,跑着进去

查看。江凌少紧随其后,昨晚的不安乍现。

血腥味甚浓,却看不到一丝血迹,同时也不见一人。如此看来这岐王山处处露着诡异之气。

“小玲,山里怎么没人啊?师傅又去哪儿了?”周茗青攥着小玲的衣袖紧紧跟在她身后。别看她平时大大

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关键时候还不如小玲,至少人家现在比她淡定多了。

小玲轻拍着她的手,道“别怕,我们大师傅房间看看”

“那还不快去”景常枫厉声道,其实他在担心,却又不知担心什么,毕竟什么也没见到。

此时,时局不适,周茗青也顾不得和他争吵。几个人随着她们来到其师傅的房间。

房间一切整齐,唯独没人,桌上摊着一张纸条。江凌少拿起纸条念道:茗青,师傅已云游四海,你若回来

不见为师切勿担心,如今十八年之期将满,你随来人下山去即可,勿念。

凌少又道“看着墨迹,估计是昨晚刚走的”

“有没有说道我爹和媛儿?”景常枫急切地问道。他才不管这墨迹干不干,现在他只关心他爹和妹妹。

江凌少摇头“没有!”将纸条放回原处时手触碰桌面,划过一片尘埃。

“怎么会这样?!”景常枫来回踱着步子,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不安“我爹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

顾邑城手指点着剑若有所思,道“或许,景老爷已经回去了”

“不可能”景常枫立即否定道“来岐王山只有两条路,我们两条路上都走过,不可能错开”

“也许顾兄说的不错”江凌少拍着常枫的肩膀,说道“也许我们在山下‘盘旋’的时候伯父他们就回去了

”是啊,他们在山下又进赌坊又逛鸳鸯阁,还错绑了周茗青,这段时间足够伯父他们下山了。

见他不语,凌少又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先回沐阳城”

“那就快点下山!”景常枫说着率先走出,每次跑的最快的都是他。

于是,众人纷纷下山。

第六章老妪神算田田尹

容易走的都是下坡路,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上山能花一天一夜的时间,那么下山可能就花半天的时间。难

怪周茗青平时就拖着小玲偷偷下山。

眼下,这伙人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余下的路,就是漫步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客来居’。

周茗青手执着野花,一蹦三跳地蹦跶在山路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沿途的美景,碍于赶路都没好好欣赏。

山路旁边弯弯的小河像一条彩带似的向远方飘去,小河清澈见底,如同一条透明的蓝绸子,静静地躺在大地

的怀里。

“好美啊!”周茗青伸开双手似是要拥抱这美景。

“确实比你美!”景常枫本来想说‘确实很美!’熟料,话出口,就成这样了……

周茗青收回双手,一改文静赏景的淑女气质,破口道“你不说话,会死啊!!”

“没错,本少爷不说话会憋死的!”常枫回执。

江凌少和小玲节奏一致地摇摇头,疯子大战青菜,这回熟赢?

顾邑城望着这俩人,亦是摇头轻笑。可那笑未达眼底,忧伤倒是肆意流露。

“疯子,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只兔子,到了兔贩那儿,你还得买只兔子赔我!”周茗青说着,仿佛债主讨债

似的瞅着景常枫。

常枫无奈耸肩,既不答应也不否决。相识到现在,也就客来居的‘兔子事件’让他心里痛快了一把,想想

就过瘾。

亭台街市,琳琅满目,和往日一样的摆设。只是那卖兔子的小贩已然不在,摊位还在,摊主却成了一位手

持算卦的老妇人。

景常枫望着摊位上算命的老妇人,转身对周茗青说“不是我不帮你买兔子,是人家卖兔子的小贩早被你吓

跑了,不敢来了,哈哈哈哈……”

笑声响起,是那么的欠扁。周茗青一拳挥在他脸上,转身朝那算命的老妇人跑去。

有时候远观还真不如近看,走进了才看清了眼前这个‘老妇人’,不对,本不老,只是穿的黑衣显得老

气了而已。眼前这分明是个不出二十的少女。一头青丝攘进黑色斗帽中,面目清秀,清新素雅之气外露,就

是眸中缺少了灵气,似是历经了沧桑巨变后的淡然、冷漠。

周茗青本想问她卖兔的小贩去哪儿了,可是一见到她竟忘了,心里一直在想一个奇怪的问题:一般算命的

不都是眉毛白白,胡子长长的爷爷辈的老人么,怎么现在变成了青丝锁帽的妙龄女子?

思考间,景常枫捂着鼻梁和凌少等人赶来。

茗青猛然清醒,问道“这位姑娘请问……”

“老妪神算田田尹”女子漠然开口,语气竟是万般苍老,若不见其容颜还真以为面前是个耄耋老人,周茗

青为之震惊。

其实震惊的何止是她,还有她身后的一批人,果然,看人不能只看侧面和衣服,听音也是不能只靠想象。

田田尹漠视众人的震惊,转身对周茗青说“老妪和姑娘甚是有缘,姑娘此生必有大劫,姑娘若肯随老妪回

去修行,必可躲过此劫”

“劫?”周茗青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

“哈哈哈……也许这位师傅算准了你嫁不出去,要带你回去做尼姑也不一定呢,哈哈哈哈……”景常枫捂

着肚子发笑。

所有的人都为他一句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除了他,顾邑城……

当所有人都糊涂时,一个人清醒,倒显的更糊涂。

田田尹不再逗留,手持竹杖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沧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岐王山下林音阁,

缘起缘灭缘始在。

枫林一顾千堆冢,

浮惑沧桑难再续。

“……什么意思啊?”周茗青挠头,找不到思绪。

景常枫将脸凑到她耳边,严肃地说“她的意思是,你这辈子嫁不出去了,哈哈哈哈……”

“经常疯,你给我去死!”茗青追着他满街跑。

景常枫倜傥道“我死了谁娶你?”

“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周茗青赌气似的骂道。

“好吧”常枫清眸暗淡略显失望,可是马上眼前一亮,戏谑道“你还可以选择嫁给兔子啊,哈哈哈哈……



“死疯子,我要杀了你!!”

……

第七章沐阳城,十八年之约

沐阳,沐阳,正因它沐浴着阳光,所以取之为‘沐阳城’。城里的百姓更是笑口常开,其乐融融,因为他

们不仅沐浴着阳光,还得了一位百战百胜又爱民如子的常胜将军:景睿。即,常枫父亲。

在一个帝王昏庸、佞臣当道的朝代,一位正义凛然的将军是多难得。沐阳城正因为有了景睿景将军的庇佑

,才有了今日繁荣。

就是不知道这份繁荣还能持续多久……

从岐王山下来只在‘客来居’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开始赶路,现在回到沐阳城,天色刚好晚了。

“沐阳城,我终于回来了”周茗青大喊着将手里的包袱扔到天空,那是一种兴奋,难以言语的兴奋。

景常枫接过落下的包袱,冷嘲道“十八年没见,你还能认得沐阳城,真是难得啊”

“那是必须的,往西五里右转就是我家,没错吧”周茗青得意地说着,之前小玲总是在耳边唠叨,想不记

得都难。

这话,非正常人都能听得懂,唯独顾邑城,越听越糊涂“周姑娘为何不认识自己的家?又为何十八年都不

回家呢?”

茗青正想解释,却被景常枫抢了先“她老爹太迷信,算命的说他们八字相克,十八岁之前不能住在同一屋

檐下,所以‘青菜’一出生就被她爹扔岐王山了”

“别听疯子胡说,我爹很爱我的,就是有些迷信才把我安置在岐王山,本不是‘扔’!”周茗青纠正着

他说的那个‘扔’字。

“小姐,我们可不可以先回家啊,我都有些激动了”小玲扯着周茗青,生怕她和景常枫在这节骨眼上又吵

了起来。

“常枫,我们快走吧,这天都黑了,今晚恐怕要住在茗青家里了”江凌少故意提起住在周府,为的就是不

让景常枫在这个时候和周茗青闹矛盾。

他的用心,自己岂会不知,迈着步子优雅地朝周府走去。宝蓝色的阔袖锦衣在月光下闪着星光,看上去宛

若天人般。

茗青眨着眼睛摇了摇头,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却在默念:一定是眼花,他怎么可能像天人。

想到‘天人’周茗青偷偷地瞥了眼身侧的顾邑城,不知何处,清风吹过,他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

划出优雅的弧度。

疯子要是像他这么有风度就好了,又想到疯子了“唉……”一声叹息自茗青口中飘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情况。

“周姑娘怎么了?”顾邑城转脸就看到一双清眸正流盼在自己身上。

“没什么”周茗青迅速转过头,脸却红扑扑的。

真奇怪,每次看到小顾都会脸红,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对顾邑城只有欣赏。

沐阳的夜,很静,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懒洋洋的光,困意

袭卷,周茗青打着啊哈走在路上,到了家一定要好好地睡一觉。奇怪自己到了家不应该好好地和家人聚一聚

吗,为何首先想到的是‘睡觉’一定是累的,还有可能是被疯子气的。这样想着,周茗青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隐隐地有些期待到家后的情形,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

第八章初入周府,周家笑笑

月光清如许,洒在周府门前却是一道热闹的光彩。灯笼在暖风中摇摇晃晃像是欢迎重要人物的到来。

“我终于到家啦!”周茗青大叫着冲了进去。

景常枫等人摇摇头很无语,无赖如他,当一个纨绔子不再耍流瞒,而是以一翩翩公子模样出现在一特定的

场合时。那杀伤力是绝对的。

常枫一拂阔袖正步踏入周府,扬起一片清风却不染一处尘埃,样子帅气又洒脱,丝毫不逊顾邑城,不,因

该是更胜邑城。

周府正堂,一过而立之年的男人衣着灰色锦袍坐在椅子上,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

亮,一看就是经商之人。他的身旁坐着一中年妇女,妇女身穿绸织锦衣雍容华贵,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盖住了

她原本的如花美貌,生生一副后娘样。

“爹……我回来了”周茗青高兴地朝中年男子跑去,她知道,这就是她爹,虽然十八年未见。

“茗青回来了”苍老的声音响起,饱含了深深的思念,周记昌从椅子上站起握着周茗青的手左看看,又看

看。这十多年不见的大女儿,如今竟生的这般水灵,老人家心里舒坦啊。

“丫头,你终于能回来了,爹都想死你了。”周记昌眼里噙着泪,心里对这女儿是深深的愧疚。茗青自打

出生就死了亲娘,还被自己送到了岐王山。

“伯父,还有我们呢”景常枫和江凌少走进来,身后的顾邑城和小玲也徐徐走进。

周记昌擦着老泪,露出一慈祥的笑容“常枫啊,快快进来,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景常枫,他从小望着长大的准女婿,就盼着他把茗青接回来、娶回家,后面想来也是他们的朋友。周记昌

安置了所有人。

周家现在很热闹,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微笑。除了她,周夫人,她从头到尾都苦着一张脸,明确地

说,是从周茗青踏进周家的那一刻起。好似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似的,眼神瞥在周茗青身上就差没把她削

了。

周茗青才不在乎她的眼神呢,这是自己家,不屑与这名义上的‘娘’闹矛盾。

就在大家谈笑之时,一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姐姐,你回来了。”温柔的女声响起,如泉水、涓涓细流,让人闻之顿感甘冽。

茗青知道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周笑笑。

女子衣着一身厚厚的白色绒袍,手如柔荑轻抚着口,青丝披肩,发间未饰一物,仅一简单的铁簪斜斜地

在髻间,想来早已入睡,这会儿特地下床来看自己的。秀眉之下秋水敛眸,鹅蛋般的脸庞略显苍白,周身

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人见犹怜。

周茗青感动地起身拥抱着周笑笑单薄的身子,嘟囔道“笑笑,我好想你啊”

就在周茗青起身的一瞬,周笑笑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顾邑城身上。

顾邑城,着一身白衣,冷冽、凛然,手执一盏热茶,飘起的茶雾弥漫眼前,渲染了那如黑洞一般的眸子。

从他眼里,周笑笑看到了忧伤,如茶雾,很淡、很薄却又似能触到。

顾邑城抬头,周笑笑低头,迅速地错开来他的目光。

“……我……也很想念姐姐的”周笑笑后知后觉地回答,眼角的余光却遗落,落在他的身上。

两姐妹相处和谐,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周夫人。她一直都在为周笑笑铺路,半路杀出个周茗青,还是周家的

大小姐,这周家的家产又得切掉一半,叫她能不心疼吗。

周夫人浓妆艳抹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拉过周笑笑,道“天色都晚了,笑笑体弱多病该休息了,你们

两姐妹啊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

若是卸了这妆容倒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惜啊……周茗青摇摇头,甜甜一笑“二娘说的是,茗青也

该睡觉了”说着打了个哈欠,走在周笑笑前头,摆明一副我家由我不由人的样子。

周夫人气得咬牙切齿,拉着周笑笑走回她的房间。

第九章景家突变

人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无思无梦一觉睡到天明,这是一份惬意更是一种享受……

周茗青就像只寄居虫,无论到哪里都能睡的很香、很美。这不,推开门之后伸懒腰,总一种睡不足的感觉



今天的天空有些灰黄,不似日前那般灿烂,看样子要来一场大雨。

“茗青……”焦急又苍老的声音传来,周记昌蹒跚着从远处连走带跑地赶来,看样子似乎有急事。

周茗青踏出房门跑上前迎接“爹,你慢点儿”

“快……快跟爹走……我们边走边说……”周记昌拉着周茗青的手边喘息边往回走。

……

“你说景伯父出事了!”周茗青瞳孔放大,声音短促。

这是她听到周记昌话的第一反应,心里莫名的不安。

“是啊,你现在必须马上跟常枫回去!”周记昌微显花白的眉头皱成无数个‘川’字,右手手背生生地搭

在左手手心“这还没过门,就发生这样的事!”

“爹,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自己有没有嫁入景家,此刻她都该陪在景常枫身边。

茗青上马扬鞭而挥,景将军府离周府不算远,希望能快点追上常枫和凌少。

不知疯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到家?

马踏尘土扬起飞沙,心如那飞沙,不断盘旋、落地、再扬起……只要没到景府,心就一直悬在那儿。此时

的周茗青除了担心景常枫,还被害怕、不安占据的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天空越来越灰暗,茗青握着缰绳的手背一点一点地冰冷、湿润,这感觉慢慢地扩散至全身。雨还是下了下

来,在她到达景将军府之前。

浸湿的青丝垂在额前挡住了视线,她顾不得这些,心下只想快点见到常枫。雨越下越大,伴着狂风呼啸而

来随后一道闪电,天空被劈成两半,撕心裂肺的雷声响了起来。如果这是老天发怒,那它一定是在惩罚干

了坏事的人……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慢直至停下,茗青刚下马就听到景府里面传来的妇女的哭声,夹着雨水哭声悲天抢地



景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停放着一棺木,景夫人趴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啊啊……老爷你怎么能丢

下我啊……”

棺木的正前方,景常枫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可怜。周茗青很想上去拥住

他,可是她的腿却迈不动,一种莫名的力量将她挡在了外面。

明明是白日,天却沉的厉害,仿佛笼罩在黑暗中。

江凌少举着伞来到她面前,脸色异常的沉重“进去劝劝他吧,他一直跪在那儿一动不动,既不流泪也不说

话,我担心他憋坏了身子”

“我会的”周茗青拖着沉重的步伐挪进屋里。

“疯……常枫?”周茗青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视线却一直死死的盯着棺木,眼神无光,面

无表情,什么都没有,可是她知道他的心里是难受的,是痛的。

茗青跪在地上摇晃着他近似僵硬的身体,哭道“常枫别这样,求求你说句话好不好……”

此刻她多希望他还是那个整日和她拌嘴惹她生气的流瞒。

第十章景睿之死

景常枫眼角滑下两行清泪,紧抿的嘴唇轻轻张开来“我爹……死了……”他的声音沙哑又苍白,好似全身

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

从未见过他这般憔悴,这般无助,周茗青的心忽然很疼,心疼他,也为自己而疼。

茗青抽泣道“所以……所以你要坚强,你要振作啊”

景常枫沉在她的潮湿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爷……啊……”景夫人突然晕倒。

“娘……”常枫推开茗青的肩膀,扶着棺木站起酿跄着抱起景夫人回房。

“常枫”周茗青站起。

感觉有一个面孔离自己很近很近。茗青转脸瞥向棺木,棺木里景睿一身黑衣袍子,苍老的脸颊凹陷,下巴

颏裂开来,似乎已经死了很久,因冬末春初身体才没有腐烂。他的眼眶撑的很开,圆凸的眼珠子盯着某个地

方。

‘垮嚓’一道无比强烈的光闪出来,照亮了整个屋子。

“啊啊啊……”周茗青惊恐的大叫,瞳孔无限放大,随即跌倒在地抱着头哭泣。

“周姑娘,你怎么了?”江凌少拉下她抱着头的手,关切地问道。

周茗青咽着口水喘着虚气断续着说道“没……没事”

就在刚刚电闪雷鸣的那一瞬,她清楚地看到景睿那凸起的眼珠子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面目狰狞,仿佛再

说“还、我、命、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她是景伯父未过门的媳妇,所以这一定是幻觉。这样想着,心里稍稍缓和了些。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周茗青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尽量避开棺木,有气无力道“我进去看看景夫人”

“好,你小心些”

见她这惊魂甫定的样子,真担心她能否走到房间。

果然,如江凌少所说,周茗青没走几步便栽倒在地上。

“茗青!!”景常枫安置好景夫人刚走出来就见到她晕倒在地。

景常枫神色慌张地将她搂在怀里,终于,他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

“周姑娘可能被吓到了,你快送她回去吧!”江凌少语气沉重,尤其是见到周茗青那害怕的样子,这让他

想起了她,景媛。

“恩”景常枫淡淡地点头,抱起周茗青走出府里。

此时的天空无风无雨,就是沉的厉害,想来一会儿还有大雨,他得快些将怀里的人儿送回去。

人走了,屋子里除了下人,就剩下江凌少和躺在棺材里的沐阳城的常胜将军景睿。景将军和江凌少的父亲

是世交,当年凌少的父亲被奸臣窦巫陷害发配临江时,多亏了景将军暗中相助才躲过窦巫的追杀。这份恩情

他此生难忘。

江凌少缓缓走到棺木边俯下身子伸手覆上他的眼睛“景伯父,您安息吧。如果您泉下有知,请一定要告诉

我是谁杀了你,还有……媛儿到底在哪儿?她是生是死?”手指紧握,指关节‘咯咯’的泛响,一直都期望

着见到她,如今得到的却是她生死未卜的消息,心,能不痛吗?

第十一章梦之谜,陌生的女子

夜色凝重,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啊……啊……”一声声惨叫划破苍穹,周茗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风飕飕地刮着,脚下踩着的枯枝发出‘吱吱’的声音,宛如指节被折断,森、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地方?周茗青战战兢兢地拨开来挡着自己视线的树枝。前方一蓝色背影将一柄宝剑刺入一男人的

身体将其固定在树桩上,原来刚刚的惨叫是他发出的。

好奇心驱使下,茗青慢慢地靠近他们。那蓝色的背影原来是个女子,背影纤瘦,身着羽蓝色留仙裙,腰间

挂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去”字,女子身旁似有烟霞轻笼,不,是血。女子皓肤如玉的纤手正持着持

着剑柄,尖锐的部分已刺入男人的身体。借着朦胧的月色,茗青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面孔……景睿!!

蓝衣女子无情地抽回手中之剑,景睿口吐鲜血,身体顺着树桩慢慢地滑下,最后倒在地上,撑大的双眼紧

盯着她……嘴里不住地张合“还、我、命、来!”

“啊……”周茗青大叫着从梦中惊醒,额头汗珠遍布,颤抖着身体坐在床上。

“姐姐,你怎么了?”周笑笑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我梦到景伯父了”周茗青浑身颤抖着,拽着周笑笑的手哭泣道“梦里……我看到景伯父被人杀了

,是一个女人,穿蓝色衣服的,可是我只看到背影……呜呜……”害怕的哭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周笑笑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做梦而已”

“可是我害怕……”周茗青哭着,声音越来越小,她确实害怕,那个梦太真实太可怕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白色若天人般的身影闪现。

周笑笑为茗青掖好被角,转身看向顾邑城,道“姐姐刚刚醒来过,她似乎做噩梦了”

顾邑城走到周茗青的床边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面色冷清道“周姑娘受了惊吓,余热未退,喝些宁神的药

就可以了”

“顾公子,谢谢你肯留下来”周笑笑细声细语,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景常枫晃晃张张地将周茗青送回来之时,顾邑城正要离开,幸得笑笑将其留下。

顾邑城一改清冷,俊逸的脸上显出温润的笑“我既懂些医术,若不救人,岂不荒废,况且周姑娘也是在下

的朋友”

“呵呵,是啊,你和姐姐也是朋友”浅浅的声音浅浅的笑“有朋友真好”周笑笑呢喃,嘴角的梨涡有些苦

涩。

“正如笑笑姑娘也是我的朋友”顾邑城轻语。

“真的吗?我们也是朋友?”周笑笑异常激动“那笑笑以后就叫你‘顾大哥’好了”欣喜之色展露眉梢。

当一个瓷娃娃展露笑脸,那是另一番动人姿态。

伴着伶仃的碎步,一个小丫鬟频频走来“二小姐,夫人在后院等你”

“我马上就过去”周笑笑转颜一笑“顾大哥,我娘找我了,姐姐就劳烦你照顾一下”

顾邑城抿唇轻笑“恩”“去吧”

望着床上满脸冷汗不住颤抖的周茗青时,他脸上的笑容,散了。不浓不淡的剑眉微微蹙起,似有万种情绪

压制心头,道不出,诉不明。

第十二章箫声夜起

今夜无月,顾邑城从袖中拿出一只洞箫靠于薄唇边。

箫声温雅婉转,繁复变幻又抑扬顿挫,似有舞幽壑潜蛟之势,令人闻之悦耳动心,和着窗外的习习晚风甚

是和谐。

“不要……”周茗青似是又梦到了可怕的场景,苍白的嘴唇梦呓般张合,脸上冷汗如雨,双目依旧紧闭着



箫声不断,幽悠低沉,扬长避短。

箫鸣夜下空,清静自然,婉转柔让人感觉舒缓平静。周茗青脸上的汗珠渐渐消失,面色不再恐惧,嘴角

时不时漾丝丝涟漪,想来是梦境转好摆脱了梦魇。

平静由内心而生,不要从外追寻。正如婉转箫声拂去了她内心的恐惧,为她纳入一片宁静。

都说箫声的低沉哀伤是因为吹箫人的心境是悲凉的。此时的箫声自然优雅、婉转舒缓没有丝毫哀伤,可是

吹箫之人却神色动容尽显苍凉,似乎这音本无法释放他心中的伤。

无月之夜,黑,且迷茫。顾邑城手持洞箫,吹出了令人心神宁静安然入睡的曲调,其实,他的伤全部镶嵌

在这婉转的曲调之中,可谁又能听懂他的心。

月色笼罩的周家大院里,周夫人正在为周笑笑进行着洗脑‘教育’。

周夫人甩着绸织锦袖围在周笑笑身边,言辞犀利“你说你瞎起什么哄,周茗青病了关你什么事,要是病死

了倒省事些,你没事就给我多看看周家的帐薄少往她房间跑”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好,现在又多

了一个心好,和她这当娘的一点儿都不像。

“姐姐也是周家的人”笑笑反驳,这是第一次敢这样和母亲说话,她是真的喜欢周茗青这个姐姐,自从她

回来的这些日子自己好像不再那么孤单。

周夫人气急,转身用镶金的手指戳着笑笑的额头,怒道“你是翅膀硬了还是怎么回事,敢这么跟你娘说话

!你知不知道周茗青她就一顶着大小姐身份回来吃白饭的”骂完,又底气不足地揪着衣袖,极其不甘心道“

偏偏你爹现在又特别喜欢那丫头,你要再不努力,这周家的财产迟早归那死丫头!”

想自己在周家处心积虑布局了这么多年,斗死了周茗青的亲娘,还迫使周记昌将体弱多病不满一岁的周茗

青送到岐王山。没想到她还能活着回来。以她对周记昌的了解,他肯定会将周家一半的家产留给他这大女儿

以做补偿。

越想气愤,越想越不甘心,干脆拽着周笑笑去账房。

周笑笑挣扎着很是不情愿,路过周茗青房间时忽然听到婉转的箫声,这箫声自然优雅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可是这闻似不悲不哀的婉转曲调似乎又在叙述着一段伤感的故事。笑笑来不及思考人已被拉进了账房。

“今晚不把这些账本处理掉,就别出来了”周夫人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带上门就离开。

其实周家的账房布置的和笑笑的房间一样,什么都不缺。

周笑笑的人生从懂事以来就和账房账本打交道,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甚至到了麻木的阶段。漆黑的

夜晚,一支烛火独燃,女子奋笔疾书的身影被倒映在窗。笑笑此刻是笑着理账本,这是头一回对着账本展露

笑颜,因为她不再孤独,有箫声陪伴,她能听懂这箫声中的悲伤和她甚是相似。

第十三章景家的白衣男子

清晨,账房的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金灿灿的光线暖暖地照进房间,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一片,让人眼

前呈现亮丽的颜色,这亮闪闪的金线不仅照进了房间,更进了她的心。

周笑笑踩着阳光踏出房门,账房的位置正对着顾邑城的房间,此刻他正站在门外合上了门,转身就遇上了

她,两人四目对视。

顾邑城微笑着问候她“早”

周笑笑今天穿的白底绡花衫子外又裹了件鹅黄色的白霏织丝锦衣,一双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清眸直直

地望着他,顾邑城那抹温润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迷人,笑笑看得傻了眼,阳光下的她略显羞涩,可是双

颊却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脸虽白,却丝毫不影响她高贵淡雅的气质。

“早啊,顾大哥”瓷娃娃脸上露出甜甜的笑,亦是迷人。

顾邑城看着她身后的房间疑惑地问道“笑笑姑娘的房间不是在周姑娘隔壁吗?”

“恩,娘让我在账房看帐薄,我有时候也住在那儿”周笑笑尴尬一笑,转移着话题“顾大哥是不是去看姐

姐?我们一起吧!”

“周姑娘一早就出去了”本不是一早,而是天没亮就离开了。轻轻地关门,轻轻地离开,只有他知道她

去了哪儿。

“姐姐一早就离开了?那她的病好了吗?”

“自然是好了,不然怎么能出去呢”顾邑城冷笑,笑意不及眼底,忧伤却尽显脸庞。

景将军府仍是一片肃然,周茗青悄悄地来到这个另她夜夜噩梦的地方。

门敞开着,院子里的梨树透着新绿,一片片绿叶挂在枝桠上摇摇欲坠随风翩舞。

梨树下,一白衣男子执剑起舞,他如画的眉头略显孤傲,率真中褪去了叛逆,面如冠玉、帅气昂扬,他就

是景常枫,一个全新的景常枫。

周茗青看得有些痴迷,只见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招招剑影震落了片片绿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剑

起叶落的景常枫。

突然,他手中之剑重重地刺入地下,似是气力散尽般单膝跪地、喘息。茗青心疼正欲上前,景常枫忽然拔

剑继续练起。树叶在剑气中急速翻转,却不似先前轻巧,倒多了几份沉重。他的软剑很轻,可是负担太重,

所以,只能由剑承载。

“他已经练了一上午,一直都没休息过”江凌少的话语轻轻地飘入她的耳中。

就在周茗青把全身的目光集中在景常枫身上时,他已然走来她身边。今天的江凌少也是白衣出现,轮廓分

明的脸庞同样褪去了往日的邪魅。

“一直没休息?!”周茗青柳眉紧拧,流盼的清眸起了层淡淡的水雾“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她知

道景伯父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可是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

“折磨?”江凌少冷笑,遂道“景伯父死于非命,景姑娘下落不明,景夫人又卧床不起,他必须要让自己

变得强大,唯有如此才能撑起整个景家。”

“我明白”周茗青声音有些哽咽,为他心疼,为景家的惊变难受。

‘哐当’一声脆响,软剑落地,景常枫单手靠在梨树下身子摇摇欲坠。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个散漫乖张

的登徒子。

“常枫……”周茗青紧忙跑过去搀扶,眸中聚集的水雾化作泪,滴落下来。

景常枫有些虚弱,强扯出笑意,道“茗青,你来了”

“恩,你休息一下好不好”周茗青近似哀求。

景常枫拉着她的手,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周茗青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泪珠,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他拉了出去。

第十四章枫林冢,深秋之约

“我们到了”常枫松开茗青的手,弯腰喘息。

周茗青环顾四周,两人置身于一片枫林中。春天的枫叶是绿色的,像婴孩小小的手掌在风摇曳着,可爱又

不失灵气。

春天里的枫叶,红色的是少之又少,在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中,映衬着几点醒目的红,那是热情与生机

相撞的结果。

周茗青伸开双手跑到枫林深处拥抱这份绿意,在一片绿色中嬉笑着翩然起舞“好美啊!”赞美之词从她口

中溢出。

景常枫站直了腰杆,站在远处得意地说道“这个地方叫‘枫林冢’,等到深秋,整个林子像一片火海,比

你现在看到的还要美”

“冢?”周茗青停下舞步,很是不解地走到景常枫面前。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为什么叫这么个伤感的名

字?

景常枫拉过周茗青一起坐到旁边的石墩上,开始讲着枫林冢的故事:

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山,这些枫树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亲手种下的,她是在等一个男子,当时男子外出打

仗,他们曾约定当枫叶开成一片火海的时候,就是他们重逢之时。于是女子就开始种枫树,一年种一颗,直

到第十年漫山都化满了枫树。深秋时,火红火红的宛如一片火海……

说完转脸看向身边拖着下巴听入了神的周茗青。

茗青放下手,急切道“那后来呢?男子回来了没?”

“回来了……”景常枫回答,他的神色有些黯淡,莫名的伤痛袭上眉梢“……还带回了另一个美艳的女子

……”

“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周茗青抡起青色的衣袖,做出一副为那美丽女子打抱不平的样子。

“那个美艳女子是他国的公主,男子只有娶她才能化解两国战事”景常枫为那男子解释道。

周茗青双手不停地对戳着手指,思考之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男子还爱那个等了他十年的女子吗

?”

“爱,当然爱”景常枫答复的略微急促。

常枫调整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回到原来的故事上:男子归来的第一个深秋女子病了,临死之前想看看自己

种的枫树,男子抱着她来到枫林,火一样的枫林亦如他们的爱情……只燃了一季……。女子死后,男子将她

葬在了这片枫林,并将枫林取名为‘枫林冢’。

周茗青眼眶湿润,鼻子酸酸的,为‘枫林冢’的故事难过,也为他们短暂的爱情惋惜。

景常枫迎风抬头,泪还是流了下来“那个女子是我娘……”

在他六岁的时候娘就生病了,一直撑到爹回来才离去。

常枫,常忆枫林,枫林常红,爱情常存。这应该是爹给他娶这名字的含义。

“常枫……”周茗青泣不成声,靠在他肩上落泪。

景常枫搂着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其实他比她幸运,景夫人虽然是景媛的亲娘,但对他却是极好

,比起周茗青,他算幸运的。

周茗青挣开他的怀抱,擦干了眼泪,伸出小拇指朝景常枫勾了勾,说“常枫,今年的深秋我陪你来枫林冢

,我们一起观枫林火海,我绝不爽约!”

她的承诺仿佛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直常枫的心田,抚慰着他受伤的心灵。

“好,一言为定!”常枫音色落地,铿锵无比。

“嘻嘻~~”周茗青破涕为笑,勾着景常枫的小拇指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阳光下,他们勾在一起的手指仿佛一个打着结的草绳。这草绳将两人紧紧地绑在一起,枫林为界,阳光为

证,见证着他们的深秋之约。

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斜视着阳光,嘴角均扬起了幸福的弧度。

从‘流瞒、秦寿’到‘疯子、青菜’再到‘常枫、茗青’。彼此的称呼在变。心,也在慢慢地靠近……

第十五章琴声所少的原来是箫

落花有意,流水也并非无情。

是夜,周茗青躺在床上,白皙的瓜子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嘴角那幸福的弧度自枫林冢回来就没消失过。一

路走来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景常枫那个纨绔子,不对,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纨绔子了,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玉

树临风有责任心又认真的美男子。

“嘻嘻……”周茗青提起被子盖住脸在被窝里偷着笑。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却不是由噩梦而起。

忽然屋外传来洞箫声,箫声悠扬,舒缓若泉流,幽悠低沉,扬长避短,低回婉转若清风在耳边嘶鸣。这是

……对,就是这个音。

周茗青急忙翻身下床,她一定要逮住那个吹箫的,不,一定要知道那个吹箫者何人。上次在岐王山下鸳鸯

阁曾听素琴姑娘弹奏一曲,总感觉她曲中少了些什么,敢情那琴声所少的原来是箫。

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怎么听着这么有感觉?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带着疑问,周茗青穿戴整齐后,轻悄悄地打开房门。

月光淡淡,似轻纱薄雾倾泻而下,屋外白衣男子手持洞箫,华光泻在他的身上为他俊美的轮廓打上了高光

,宛如天人,遗世而立,俯瞰世间凡尘。

是他,小顾?

周茗青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这才想起了顾邑城的存在。欲上前打招呼,亭栏前方走来一鹅黄色的身影,周

笑笑踏着碎步姗姗来迟。茗青躲到一旁观看并想入非非。

听闻脚步声,顾邑城放下了手中的洞箫,唇畔噙着温润而迷人的浅笑,道“笑笑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

“顾大哥不是也没睡么,我是被这箫声吸引而来”笑笑说完,秋水敛眸之中闪过一丝羞涩,为了不让自己

尴尬,她又道“我天天晚上都能听到这箫声,这是什么曲子啊?”

“灯去杳”简洁回答之后,他又重新执起洞箫靠于薄唇边吹起。

晚风吹过,顾邑城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只是脸上温润的浅笑消失,他深邃如黑

洞的眸子里泛起的忧伤没能逃过周笑笑的眼睛。

箫声哀而不伤,可是他的眼里为何总是装着忧伤呢?笑笑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转身,悠悠地离开。

“料峭春风,笑笑姑娘还应多穿些衣服”箫声停,换做成他的叮嘱。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周笑笑停下脚步,心突然跳的很快。苍白的脸色迅速蹿红,她以手抚心强压着自己

心底的悸动“笑笑知道了,多谢顾大哥关心”银铃般的嗓音响起,即便她未曾回头,可是这心底的兴奋,任

谁都不难听出。

人走,箫声起……

躲在一旁的周茗青正捂着嘴巴偷笑着,今晚她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笑笑喜欢小顾,而且……落花有意

,流水也并非无情。

回到自己的房间,悠然地躺在床上,伴着箫声安然入睡。似乎是已习惯了箫声,周茗青睡得特别香,无梦

无思一觉到天明。

第十六章误会

春天里的阳光,和煦融融洒在身上暖暖的,给人一种欣喜一种希望。

周茗青如往常一样,伸着懒腰推开了门。这门还开得巧,半眯着眼睛就能看见一美丽的女子端着早饭走进

了顾邑城的房间。茗青踮起脚,望着顾邑城的房间呲牙嘻笑,可是没笑多久脸就沉了,因为她看见周笑笑抬

手掩面哭着跑出来。

“笑笑?”周茗青追上了她。

“姐姐……”周笑笑哭着靠在茗青肩膀上,鹅蛋上写满不舍“顾大哥……他要走了……”

今早端着食物送到他房间时,他正在收拾包袱,难怪昨晚突然叮嘱自己多穿些衣服,原来是要离开了。看

来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想到此处,周笑笑哭的更伤心,梨花带雨脸蛋说不出的惨白。

“我看的出小顾是喜欢你的,怎么说走就走?”周茗青扶着笑笑的肩膀,自顾自地揣测。

“他……本就不喜欢我……”周笑笑抽泣着,样子好不委屈。

周茗青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他天天晚上为你吟箫,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小顾一定是有什么重要

的事情要办”

“他是在你屋前吹箫的,应该是为你而奏”周笑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周茗青,瓷娃娃般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



“不可能”“我去问他,你站这儿别走开”茗青提着裙摆就往顾邑城房间跑去,心里却因笑笑的话而虚了

虚。

周笑笑拭着脸上的泪珠,慢慢地走到顾邑城的门外。晨光洒在脸上将她睫毛上的泪珠照得晶莹光亮,一双

水汪汪的清眸满是忧伤。

不管走到哪里,周茗青都是一副大大咧咧、不拘不谨的模样。这不,也不管门关否,直接就冲了进去。

顾邑城放下手中的包袱,望着门前的来人,剑眉微蹙。

“顾邑城,你是不是喜欢我?”周茗青‘啪’的一掌按在桌面,开门见山问得毫不脸红。

“周姑娘……这是何意?”问此话之时,他的心跳的很快,熟悉的旋律在心中徘徊。

周茗青仰头,不卑不亢地像审犯人一样质问“那你为什么天天晚上在我的屋外吹箫,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啊?”

“哼”顾邑城冷哼一声,原是自己想错了,心跳的旋律瞬间归于平静,薄薄的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漩涡“

我记得笑笑姑娘的房间就在你隔壁,难道……”难道说我也喜欢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周茗青狡黠

的笑容给打断。

周茗青早知道她不会乖乖站在原地,遂贼笑着将躲在屋外的周笑笑拉了进来,当着他的面对早已垂眸羞涩

的周笑笑说道“我就说了他是喜欢你的,你还不信,你看,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他每天晚上都是为你吟箫的”

“姐姐……”周笑笑扯着茗青的衣袖,一脸羞涩,不敢抬头看他。

顾邑城忽然有了种感情被玩弄感觉,白衣袖子愤愤地甩来“胡闹!!”丢下两个字,包袱也不拿,径直走

出屋子。

“顾大哥……”周笑笑跟着跑了出去。

留下周茗青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摇头、叹息、轻笑。夹笑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他包袱里只露半角的玉

石。

周茗青随手将它拽出,一个通体白净的半块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耀人的光泽,玉佩另一面刻着一个“杳”

字。

“小姐……”小玲熟悉的声音响起,周茗青迅速将玉佩塞进了包袱里。

“什么事啊小玲”

“景公子和江公子来了”

“真的?”周茗青眼前一亮,跟着小玲一块儿出了房门。

第十七章笑笑寒症突发

“顾大哥……对不起……”周笑笑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道着歉,可是顾邑城健步如飞,她的三寸金莲本

跟不上。

他真的生气了,周笑笑有种想哭的感觉。

顾邑城确实很生气,却不是生笑笑的气,而是气她。也不对,与其说是气她,倒不如说是气自己,气自己

不该再奢求,不该胡思乱想。

“啊……”

周笑笑突然‘啊’的一声跌在地上,嫩如葱白的纤纤细手上磨了一块皮,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顾邑城止步,回头就看到跌在地上的她,阳光下指尖的血滴在地上格外的刺眼。

他快步走回她身边,蹲下身,执起她受伤的手,自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周笑笑皱眉忍着疼痛轻笑着摇头“没有……”

“先回屋里,我帮你包扎”顾邑城小心翼翼地扶起她走回房间。

房间里,顾邑城拉着白纱将她受伤的手裹上一层又一层,周笑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俊逸的侧脸似乎忘了疼

痛。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虚幻若仙似神仙眷侣,春日的阳光暖暖的,可是笑笑却觉得冷,身子不由自主地打

了个寒颤。

“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顾邑城将包扎好的手放了回去。

“你不生我的气了?”周笑笑皱起秀眉询问,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虚弱。

顾邑城起身负手而立,面朝阳光背对着周笑笑,淡淡地开口“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

周笑笑闻言,苍白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她笑着……趴在了桌子上……

“一直都是我自己想多了……”阳光久照,脸上有些灼热,身后却隐隐有些寒意,顾邑城转身。

“笑笑姑娘?”“笑笑……!!”

周笑笑趴在桌子上青丝散落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白得吓人。顾邑城伸手搭在她脉搏上,脸上的神情迅速

聚焦。将周笑笑打横抱起迅速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门口,站着四个人,景常枫、周茗青、江凌少、小玲。其中,江凌少和小玲很自觉地退到远处……观望。

“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周茗青笑嘻嘻地询问着景常枫接下来的话,她很是期待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景常枫双手握住茗青的肩膀,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一字一顿地说“我,景、常、枫、喜、欢……”你

周茗青。

后面没说完的话语被湮没在顾邑城焦急的呼喊中。

“景公子,你们来的正好”顾邑城焦急地抱着周笑笑来到众人面前。

“笑笑怎么了?!”茗青担心地握着她的冰凉的手“手这么凉,怎么回事啊!”

顾邑城抱着周笑笑走进屋子“我给她把过脉,似是寒症发作”

“寒症。。。我都忘了笑笑还有个久治不愈的寒症”茗青小声地自责,小玲时常在她面前提起笑笑的寒症

,她怎么就忘了呢?

“冷……好冷……”游丝般的呻吟自笑笑口中飘出,叫人闻者担心,见者心疼。

“笑笑……我的女儿啊……”周夫人提着裙摆哭喊着跑了过来,她老远就看到自家女儿给人抱着进了屋里

,想来是又犯病了。

“周姑娘,麻烦你将笑笑姑娘扶好”顾邑城说话间已经将周笑笑放在了椅子上“景公子、江公子,可能要

劳烦你们和我一起为笑笑姑娘驱寒症”

“好说”江凌少推了推衣袖,虽然不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但是救人的事他是一定要帮的,况且周笑笑也

是和自己玩到大的好伙伴。

“你给我让开”周茗青推开了周夫人,清眸之中满是厌恶。

听小玲说这后娘为了让笑笑继承家业,天天逼着她学管帐,也不想想怎么调理她这羸弱的身子,现在寒症

犯了才担心起来。也不知是担心女儿,还是借着担心笑笑,来担心周家家业谁继承。

第十八章魔音七煞

在景常枫和江凌少的帮助下,顾邑城将三个人的内力全部输到周笑笑的身上暂时压住了她体内的寒症。

可这也只是暂时。

房间里,周茗青将笑笑扶到床上,周夫人在一旁照顾着细心地替她擦拭着额间的冷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天下间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只是爱的方式不对罢了。望着这母女的背影,茗青轻轻地走出房间合上门。

正厅,周记昌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回来。听说二女儿寒症突发,扔了手上的生意就赶了回来。

“你妹妹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人老了,走路多少酿跄了些。

周茗青扶住他差点栽倒的身体,担心着“爹,你小心点儿”“笑笑她刚睡下,二娘正在照顾她”

“是啊周老爷,现在不宜打扰”江凌少端着椅子移到周记昌身后,扶他轻轻坐下。

景常枫自茗青身后走出,神色凝重,道“笑笑的寒症就真的没法治了吗?”

印象中,周笑笑一直都在寒症中过活,小时候,他、凌少、景媛一直都在一起玩耍,独独少了她,都因体

弱多病而少去了童年的快乐。

周记昌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忧郁,两只深陷的眼睛略显浑浊,似乎医治周笑笑是个很渺茫的希望。

老人长叹一口怨气,坐到椅子上,慢慢道“不是没法治,只是……”周记昌欲言又止,凭他周家的商业地

位有什么奇珍古药得不到呢?

“到底是什么办法?爹你快说啊”茗青晃着他的锦袖焦急地催促。

“前武林盟主南桀的《魔音七煞》……可以克制寒症”顾邑城淡淡然补充道。

“那我们就去找那个南桀要《魔音七煞》啊”周茗青天真地说道,知道了就去找,似乎这是一件简单到

不能再简单的问题。

“都说了是‘前任’的盟主,人都死了,你去哪儿要啊?!”景常枫打趣道。

周记昌站起身子看向昏黑的夜空,不禁想起了当初“南盟主、景将军我们三个人,一个统领江湖,一个

保卫朝廷,一个掌握着商界……现在就剩下老夫了……”

说道景睿景将军,景常枫的明眸失了光色,淡淡的忧伤在面上扩散欲变欲浓,就如一片乌云瞬间遮住了太

阳。

“南盟主是怎么死的?就没有什么子孙继承他的《魔音七煞》吗?”茗青打断了周记昌的思绪,也拉回

了景常枫的神伤。

江凌少以手抚额,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下脑门,道“我知道,南杳”“他还有个女儿叫‘南杳

’”

南杳?所有人的思绪都转移这三个字上。除了,他,顾邑城自说出《魔音七煞》后就一直坐在位置上不

言不语。

周记昌擦了眼角的浑浊,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去看看笑笑,你们聊,咳咳咳……”

看着这苍老的身影,茗青忽然有些心疼,也是,自己老爹能不心疼吗。

周记昌走后,江凌少继续开口道“南桀是被大火烧死的,南家灭门之后,就不见了南杳的踪影”

“你又……知道?!”周茗青轻挑秀眉一脸怀疑。

景常枫搂过江凌少,手搭在他肩上郑重其事地说“你可别小看了凌少,凌少的消息可是一流的快、且准”

“得了吧,那你叫他把《魔音七煞》找出来啊?”周茗青一门心思放在笑笑的寒症上。

第十九章灯由去,南宫杳

“《魔音七煞》我是不清楚,不过,听说这高深莫测的武功只有南家的人才能习得……”江凌少故意欲

言又止吊其胃口地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要找到那个南杳?可是她已经失踪了啊?”周茗青嘟喃着嘴很符要求地进入了他的‘圈

套’。

江凌少抬起一手指扬了扬额前的刘海,潇洒地讲起了故事:南杳是那场大火中南家唯一的幸存者,

自大火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其实她是被人给救走的。

“是什么人救走的??”周茗青急切地问道。不知为何,她突然对南杳的事情特别好奇。

顾邑城端起一旁的茶盅优雅地抿茶喝着。

“救走她的人是幽冥的‘灯、由、去’”

江凌少话音刚落,顾邑城到嘴边的茶水顿了顿,手指摩挲了下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似乎饮下去的不是茶

水,而是伤,将悲伤喝下,再由黑眸溢出。

“幽冥我听说过”景常枫绕过江凌少,旋到一旁的椅子上散漫而坐“幽冥,邪教之首,一个可怕的杀

人组织。幽冥的主更是一个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武功高深莫测的大魔头,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也没人知道幽冥具体在哪儿”

“没错,常枫说的对极了”江凌少拍手叫好,随即补充道“灯由去是幽冥的三大堂主之一,最擅长的是

摄魂术,只要常人看着他的眼睛就会不知不觉地受其控制。听说南杳为了替南家报仇,自愿加入了幽冥

,并成了幽冥三使之首”

“她加入了幽冥?还成三使之首??”周茗青蹙眉瞋目,心里忽然很难受,是对南杳的惋惜。

江凌少见她疑惑,解释道“为了替南家报仇,她在短短三个月之内练成了《魔音七煞》。武功深不可测

,远远超过了灯由去和蝶留意,遂成为幽冥三使之首”

“还有《灯去杳》”江凌少忽然想起鸳鸯阁之曲。望向景常枫,开口道“上次我们在鸳鸯阁听到素琴姑娘

弹的那首曲子,其实是灯由去和南杳所创,名字叫《灯去杳》”

“哈哈,这个我知道,琴箫合奏嘛”周茗青略带得意地跳到顾邑城身边“我家小顾就会吹那曲子,他还天

天晚上吹给笑笑听呢”顾邑城和周笑笑在一起了,不就是她家的了吗?

顾邑城不语轻笑,笑意泛寒,黑洞般的眸子似染上浅浅的茶雾,令人陶醉。

你家……小顾……?景常枫脸色巨变,故意找茬似的,不怀好意地盯着顾邑城。捕捉到他细微的笑颜讽刺

道“小顾这是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笑啊?!”

景常枫对顾邑城话语中刺刺的挑衅,听得周茗青很不爽,茗青很想发作,却被顾邑城打断。

“在下想到了救笑笑姑娘的办法”顾邑城放下了茶盅,起身走到众人面前,优雅地开口“除了《魔音七煞

》,还有‘赤荷冰魄’能治好笑笑的寒症”

“‘赤荷冰魄’我听说过,一种红的像火的花草,晒干了颜色也不会褪去,却是治疗热寒症的奇药”江凌少

如实说道,脸上却不见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可是赤荷冰魄在皇……还是由窦巫保管着”

“窦巫是谁啊?”怎么又冒出一号人物,茗青心想。

第二十章矛盾尽在关心中

江凌少开口解释“窦巫是权倾……”

“咳咳咳……”景常枫咳嗽着打断他的解释“凌少,你说了那么久的南杳,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到

底美不美啊?”景常枫声音戏谑中充斥着挑衅,态度又恢复到以往的散漫、乖张,甚至欠扁。

敢在周茗青面前提别的女人,这不是欠扁是什么?

江凌少被他突然反弹的格惊住,看到他挤眉弄眼的表情后,立马明白了。

于是,吊着嗓子唱戏般念道“南杳啊,容颜皎若秋月、仙姿玉色。肤色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柳眉如烟

,清眸流盼。映日绛唇朱樱一点,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

。宛如神仙妃子落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那是一个‘美’字了得啊!”

“好啊,既然是个美女,那我们去找南杳,问她要《魔音七煞》”景常枫像个流瞒一样附和着,眼神

瞥到气得快要头顶冒烟的周茗青,一脸不屑地说“至于那个赤荷冰魄,就青菜和小顾去找吧!”

周茗青握着拳头气得浑身颤抖,紧咬牙关憋出三个字“死、疯、子!”

松开手,戴上一副假假的笑容,说道“本小姐偏要和小顾去找南杳,至于那个什么赤荷冰魄……你和江

凌少找去吧!!”发怒似的彪出最后一句话,掐腰站在顾邑城身边,等着看景常枫出糗的样子。

景常枫意料之中地松了口气,淡笑着开口“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和小顾去找南杳,我和凌少去找赤荷冰

魄”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屋外,叹息道“天色已晚,凌少我们回去吧!”

身后,周茗青的喊骂声响起“景常枫,你个混蛋!!”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没想到是个骗子,前一刻还

想着对自己甜言蜜语,这一刻就垂涎别的女子。

茗青心里堵得慌,‘啪啪啪……’拂了桌上的茶几,跺着脚愤怒地离开。

剩下顾邑城和碎了一地的瓷片……

顾邑城拿起自己刚刚喝过的茶盅捏在手中,“咔”杯子碎了,地上又多了几片碎片,仿佛碎的不是杯,而

是心。

望着掌心被瓷片割破而流淌的血迹,顾邑城一笑置之,执起洞箫对月而吟。

翌日,两匹骏马停在周府门前,景常枫和江凌少一早等在门口。茗青、笑笑和顾邑城简单收拾了包袱也出

了门。

门口又看到昨日惹自己生气的脸,周茗青敛过视线,移到周笑笑身后。

景常枫从马上翻身而下,雪白的锦衣扫过春风走到周茗青面前。周笑笑很自觉地让了开来。

常枫想握住茗青的手,可是伸出的手,落了空。

昨晚的事她可记着呢。

“哼!”周茗青怒气未消,撅着嘴,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茗青,我和凌少要走了,你们路上也要小心!”沉重的语气、受伤的眼神,和昨晚那个拽到不行的纨绔子

,分明就是两个人!

第二十一章读懂关心,后悔晚

不管他现在做什么,茗青都不再理睬他,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景常枫不再奢求什么,转而看向顾邑城。

“小顾……”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顾邑城温润一笑,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们,保她安全!”

景常枫翩然一笑,如释重负般潇洒地踏上马背和江凌少离开。

“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至始至终,周茗青都没正眼看过景常枫一面。直到他离开了,她才对着空气歇斯底里“景常枫,你个死疯

子,对我说句好听的,哄哄我,会死吗!!”

刚才,只要他认错,只要他说句软话,她一定会原谅他,可是他到底还是没说。

看到周茗青蹲在地上无声地落泪,顾邑城清楚地明白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譬如感情……

笑笑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递到茗青面前,清伶的声音响起“听爹爹说,南伯伯家的大火是朝廷窦大人所

为,常枫哥哥这么做……可能是在保护你”

窦巫既能灭了南家,想其势力不容小觑,这样一个不好对付又可怕的角色却被景常枫选中了。原因很简

单,就是不愿周茗青犯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的笑笑,又岂会没看懂景常枫的良苦用心?其实,除了周茗青,所有人

都看懂了。。。

茗青抬眸,泪眼汪汪地看向小顾和笑笑。

顾邑城走来她面前,冷笑着说道“皇不是人人都能闯的,听闻窦大人权倾朝野,武功高强至今少有对手

……景常枫捏准了你的格,故意用激将法让你和我们去找南杳,他和江凌少涉险皇都是为了保护你”

“常枫……”周茗青自他马踏过的地方跑了去,只是人影早无。

暖风润湿了眼眶,泪珠滚烫,不再是气愤,而是伤心、内疚。

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拔也拔不出来,这一刻,她多想这另一只手是他的。想到刚刚避开他的手,心里忽

然很痛,很难受,他当时的心也一定很受伤,很痛,就如现在的她,后悔了,可是人已走远。

“常枫对不起,我不该误解你”周茗青对着风解释,望这温暖如他的风能将自己的愧疚带给他。

她还真是笨,连笑笑都看出来了,她居然毫不知情。事已至此,哭也没用,擦了眼泪,回头嫣然一笑“小

顾、笑笑,我们去找南杳,去找《魔音七煞》吧!”

“恩,爹爹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们启程吧!”笑笑道。

风吹过耳边,暖暖的、痒痒的,马背上的景常枫忽然就笑了……

“驾……”狂奔的骏马彰显了他奔放的心情,风知道,他在开心什么。

比起皇,南桀的府邸更容易抵达。

辘辘的马车声停,周茗青率先跳下马车,顾邑城搀着周笑笑慢慢走了下来。

三个人站成一排,映入眼帘的是一所被火涂过的府宅。

刻着“南府”三个字的烫金牌匾,被火涂成了炭黑色,躺在门槛上。

大门敞开着,门口两座石狮,一个掉了脑袋,一个裂纹盘身,丝毫看不出是武林盟主的居住地,整个一破败

的府邸。

周茗青看着灰黄的天空,再瞅瞅南府,最后可怜巴巴地盯着顾邑城,仿佛在问“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

“进去吧,里面应该有歇脚的地方”顾邑城神情凝重,扶着周笑笑走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破败的南宫府

周茗青很不情愿地跟在两人后面,她倒不是嫌这住处破败,而是一踏进这南府,就浑身不自在。

别看这南府烧的一塌糊涂,里面还是有几处能看得入眼的地方,至少空房间比较多。

茗青收拾出一间房间,拍拍手,道“今晚我和笑笑睡一起,小顾你自己找地儿睡吧”“啊……哈……我困

了,先进去睡了!”手放在嘴边,打着啊哈,一脸困倦地挪着脚走进房间。

颠了一天的马车,收拾了那么久的屋子,不累才怪。周茗青就是一个寄居虫,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但是周

笑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又传来熟悉的洞箫声,笑笑下床,裹上厚厚的衣袍走出屋子。

一颗大树被烧焦了,没人认得出它是什么树。但是他认得……

顾邑城持箫对着枯木吹奏。周笑笑站在后面观望、聆听。

今夜的箫声不同于往常,往常哀而不伤,今夜箫声低沉,染上了一层浓郁的忧伤,一种对往事怀念却又无

奈的伤,即便如此这箫声依旧催人入睡。

良久,顾邑城放下洞箫,走到枯树旁伸手触,炭黑的树皮仿佛一黑乎乎的伤口贴在树干上,也仿佛是他

心上的伤口……贴在这儿。

周笑笑看着他落寂的背影,有些心疼,甚至有种想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住了。

他在触景伤情的同时,她在为他神伤。

一份宁静一片夜,周笑笑转身回到床上。

一日的奔波,一夜的酣眠。第二天得干正事。

三个人一大清早就在南府内翻箱倒柜地找《魔音七煞》与其说是三个人找,倒不如说是一个人‘监督’

着另外两个人找。

顾邑城悠闲地坐在一旁,拿着笑笑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洞箫。周笑笑则拿着抹布一边找东西一边抹着桌椅

,真正在找东西的也就周茗青一个人。

她把头栽进一个大箱子,将里面的东西统统翻了出来,搁在外边……还是没有找到《魔音七煞》哦。

周茗青直起身子双手掐腰,鼓着嘴巴向上吹气,额前的刘海扬起了又落下,就和她人现在一样丧气失望。

“忙了一上午什么也没找到,你说这《魔音七煞》会不会本就不在南府啊?”周茗青自言自语道。

周笑笑很有耐心地笑道“既然顾大哥带我们到这里来了,就一定在这儿,姐姐你要有耐心”

周茗青转面看向顾邑城,他依旧擦着自己的洞箫,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这箫都擦了一个上午了,就不能腾点儿时间帮我们找找《魔音七煞》吗?!”“小顾……小顾!!”

连叫两声都没反应,周茗青怒了,夺过他手中的箫,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妹妹命在旦夕又

找不到《魔音七煞》你就不担心吗?!”

顾邑城淡淡地开口“担心也没用,你都找了一上午,不也什么都没找到吗?”说话像谈论天气,云淡风轻



“你……!”周茗青气得将手里的洞箫重重地砸在他身上。转而继续干自己的事。

第二十三章为琴而吵

烧焦的大树之下斜倚着一琴架,琴架上躺着一烧损了的木琴。

这木琴虽烧损了,但整体框架还保存着,周笑笑小心翼翼地端起木琴,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多好的一把琴

啊,偏偏烧坏了”

“放下,别动!!”顾邑城突然紧张叫道。

“嘭……啪……”猝不及防,笑笑手中的木琴落地,摔成了两截。

顾邑城紧忙起身,拾起地上的断琴,下颚紧绷,对着周笑笑低吼道“都叫你不要碰了,你还……”后面的

责备之语被她噙着泪珠的清眸给逼了回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笑笑轻扯他的衣袖,却被他翻手甩开来。

“嘭!”周茗青合了箱子盖,怒气冲冲地跑到他面前“顾邑城,你凶什么凶,不就一把破琴吗,笑笑都道

歉了,你还想怎样!”

“不关你的事!”顾邑城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可这句话偏偏惹怒了她,周茗青抢过他手中的断琴再次摔在地上。

“啪啪……”琴碎了,本就烧坏了,又搁置了这么久,经不起重摔。

“周茗青,你太过份了!”顾邑城黑洞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怒色,文质彬彬的他鲜少发怒,如今竟怒了,

还是为了把琴。

周茗青也不是吃素的,绣花的绿鞋使劲地跺着地上的焦木,嘴里满是不服气“这里是南府,又不是你家

,你凭什么发火,再说这烂琴又不是你的!!”

“我让你欺负我妹妹,我让你乱发火!”抡起袖子,依旧不依不挠地跺着。

她的每一脚,跺在琴上,却踏在了他心上。心莫名地痛,眸中的怒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忧伤。

他的忧伤,周笑笑捕捉到了。笑笑不想事情闹的不愉快,上前拉住周茗青“姐姐够了,别踩了。”

怒火苗上的人是惹不起的,周茗青扬手推开了她,继续跺着这罪魁祸琴。

周笑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更多的是寒……冷……

“好冷……”笑笑摩擦着双手,放在嘴边哈气,长长的睫毛上染上了一层白色。

“笑笑你怎么了?”顾邑城最先察觉到他的异常,蹲下身来询问。

原来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周笑笑扯着嘴角的梨涡,颤抖着说“有点儿冷,我……没事”

“你寒症发作了!”扶着她坐好,对着周茗青怒喊“你别跺了,笑笑寒症发作了!!”

“啊?”周茗青停下脚下动作,挪到笑笑身边,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担忧道“怎么又发作了,我还没找到

《魔音七煞》呢!!”

“找到了也没用,还得马上练成……”顾邑城说着,抱起周笑笑走回房间。

周茗青看着地上断琴的‘尸体’突然有些后悔。她生气跺琴,并不是因为他凶了笑笑。而是她以为他无心

救笑笑,整天就知道擦箫、护琴。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他还是紧张笑笑的,只是他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早就知道了就算找到《魔音

七煞》练不成功还是一样治不了寒症,所以才那般悠闲。

可是他为什么知道了结果,还要带她们来南府呢?

周茗青来不及多想,跟着他跑进房间。

第二十四章寒症治愈

听小玲说,以前在家里,笑笑的寒症都是爹用名贵的药材保着的。上次又是常枫、凌少和小顾三个人用内

力护着。

这回就小顾一个人加上她这个什么也不会只会添乱的‘青菜’,怎么救笑笑啊?

茗青苦着脸,望着床上冷的快要结冰的周笑笑,心里不停地自责“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带点药,要是小玲在

就好了”从来都是小玲为自己出谋划策,这回没带上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邑城始终蹙着剑眉,他手中她的手越来越冰,已经熬不了多久了。

“顾大哥……我……我喜欢你……”周笑笑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憋在心底的话。

顾邑城心慌意乱,用棉被将她裹的紧紧的“等你好了再告诉我”

“不……我没时间了……”周笑笑牙齿打着寒战,身体越来越冰,快没知觉了。

“小顾,有没有办法救救笑笑?!”周茗青踱着碎步眼泪在眶里打着圈圈,要是常枫和凌少也在该多好,

至少他们三个人还能想上次那样给笑笑输内力。

“周姑娘,我需要你的帮忙!”顾邑城敛声,俊逸的脸庞染了层寒霜。

“要我怎么做,你快说,我一定配合”周茗青撸起袖子想象着是不是要用她的血一类的。

顾邑城扶起冻僵的周笑笑,说“我要把内力输到她的体内,但是得经过你的身体”

“我?”撸起的袖子垂了下来,周茗青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

“因为你们是亲姐妹,有血缘关系,我的内力必须由你的身体过渡给她,才能起到作用”顾邑城一边说着

,一边用手掩着嘴巴轻咳了起来。

“好,那快点吧”

茗青急匆匆地坐到床上,摊开掌心,合上笑笑和小顾的手心。

三个人手心挨着手心对掌围城一圈,坐在床上。

顾邑城将自己的内力输到周茗青身上,茗青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身体里有很多股内力在乱窜,额间渗出

豆大的汗珠。左边他的掌心并不是很热,右边笑笑的掌心冰的刺骨,唯独自己浑身像火一样。

茗青将自己身上的内力输给周笑笑,很快笑笑的手不再冰冷,温度渐升,和小顾的掌心温度齐衡。

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时辰,周笑笑苍白的脸色有了些红润,想来是寒症缓解了。

内力输完了,茗青照顾着周笑笑为她盖上被子,顾邑城站在屋外对着枯树吹箫。

“你干嘛老是对着那颗树吹箫?它都被烧焦了”周茗青站在他身后说道。

顾邑城放下手里的洞箫,转身露出自嘲的笑“它是梧桐树,我喜欢它,喜欢站在它的下面对着她吹箫”

“梧桐?烧成这样你都能认得?!”周茗青不知该敬佩,还是该嘲讽。

顾邑城看着周茗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喜、欢,所、以、认、识”

他的眼睛真好看,从他深邃的黑眸中,周茗青似乎看到了一个羽蓝色的身影。

幻觉,又出现幻觉了,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第二十五章为情而伤

晃过神来,周茗青忽然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

如烟的柳眉轻轻上挑,瓜子脸上一副不解加责备的表情“你明知道找到《魔音七煞》也没用,为什么还要

带我们来南府?”

“找到了《魔音七煞》练成了,不就有用了吗?”顾邑城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况且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

好,不是吗?”一句反问,问得周茗青连连点头,他说的没错,很有道理,不到最后一刻,谁会放弃呢。

可是……

“我妹妹的寒症是不是彻底治愈了?”说话间忽然想到景常枫,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是,彻底治愈了”顾邑城回答明确且坚定,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该承受结果。

周茗青有些恼了“顾邑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明有办法救笑笑,为什么还要跟常枫说什么‘赤荷冰

魄’,你不知道皇很危险吗!”

即便知道了自己要承受的后果,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顾邑城此刻只是沉默。

“你不是说窦大人权倾朝野,武功高强至今少有对手吗,万一常枫打不过他,受了伤怎么办?”思及此处

,茗青的清眸中泛起泪花“如果常枫受伤了,我不会原谅你的!!”重重地甩下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

离开。

“如果常枫受伤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常枫受伤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

人已走远,耳边她的话语不断响起,语句中有他,却不是为了他。顾邑城一拳打在梧桐树上,焦黑的树干

砸出一个窟窿,幽黑而深邃,如他的黑眸泛着伤。

将洞箫放于树下,顾邑城执着剑离开了南府。

皇这边,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从红墙砖瓦之上跳下来。

“凌少,你在这儿守着,我先进去找找”景常枫系紧了脸上的黑色面巾。

“常枫,等等……”

“我知道,火一样的花草,晒干了颜色也不会褪去嘛”

“恩,是的,你小心点”

景常枫斜向上勾了勾眼角,笑着走进屋子。

窦大人管理的草药房果然与众不同,黑漆漆一片,和他名字中的“巫”字一拍即合。

景常枫点燃了火折子,扫视了一遍周围的草药,将青青褐褐黑黑的草药排除了,剩余红色草药中寻找最为

妖娆的。

“晒干了不褪色”一边念着赤荷冰魄的特征,一边挑着草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屋外传来了打斗声,常枫担心江凌少应付不了。吹灭火折子的瞬间竟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景常枫继续燃着火折子照亮那一片字迹,将册子拿在手中不停地翻着……这不是爹的字迹吗?

《景睿手记》怎么会在窦大人这里?难道爹的死和他有关?脑中訇然中开,捉着《景睿手记》的手紧到不

行。

屋外的打斗声欲甚,常枫将《景睿手记》塞在怀里,风一般旋出黑屋。

屋外,江凌少捂着口倒退到景常枫身前,面巾下的俊脸疼的扭曲。

传闻中的窦大人就是面前这不到三十的男子,一身的紫黑色的绸缎子黑压压地披在身上。男子负手而立,

屈指弹了弹食指上的白玉扳指似乎是对刚刚的战斗一脸不屑,他的周身却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发髻高束,

两鬓染霜,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宇修长,鼻头微钩,邪气凛然,幽深的暗黑眸子仿佛刻着四个大字:顺、昌、

逆、亡。

第二十六章窦巫其人

面前的人不是个简单的对手,景常枫将手里的‘赤荷冰魄’递给江凌少,拔出了随身的软剑,低声道“你

带着赤荷冰魄先走,这里我来应负!”

“不行,要走一起走!”江凌少一手握着‘赤荷冰魄’一手摆出决斗的姿势。

窦巫伸出手指在空中旋转着握起,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让人听着后背发寒“那就一个都别走了,让

我送你们一程吧”桀桀的笑声仿佛在亵渎未亡的灵魂。

窦巫伸手一掌打出夹着森冷的疾风袭向二人,景常枫眼疾手快推开江凌少,手中的软剑自空中横劈竖斩分

散了他的掌力。(平南文学网)

窦巫暗眸微眯,眉宇间的杀气肆意流露。紫黑的广袖之下双手合一运作起一炽热的火球袭击景常枫。

景常枫身体腾空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云人剑合一劈向那火球,软剑触到那火球变得赤红,红光铺天盖地

而来,煞气反,贯穿自身,没能抵挡那炽热。

窦巫乘机一掌击中他口,景常枫坠地,一口鲜血吐出,手却迅速地捂住自己的面巾不让它掉下来。自己

身为将军之子,绝不能在窦巫面前暴露真实身份,绝不能拖累景家、污了景家的颜面。

“你怎么样!!”江凌少神色紧张却又不能当着窦大人的面喊出他的名字。

“我……噗……”话语全部化作血块吐了出来。

窦巫暗笑这瞥过江凌少完全无视他那因怒而变得血红的双眸,抬脚走到景常枫身边伸手运功欲送他最后一

程。

常枫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脑海中却浮现出周茗青的容颜,她的微笑、她的怒颜、还有她的……眼泪。

青菜,来生再见了……

窦巫正要下手……

“慢着!”又是一把长剑飞来,擦破手背的皮挑开了他的炽掌。

窦巫震怒,拂袖震断了长剑,断裂的长剑碎片像破镜一样摩擦着疾风四处飞。

碎片带着怒意朝景常枫的脸上来,眼看就逃不了了,熟悉的白色身影瞬间转移到他面前,挡住……

“哧”的一声,碎片扎进白衣男子的手臂。男子拂袖扬起地上的尘埃迷惑了眼前人的视线,拽起景常枫和

江凌少飞身离开了皇……

“你们怎么样?!”白衣男子扯下面巾,剑眉下狭长的黑洞迷离。

“顾邑城?!”江凌少诧异,扶着几欲坚持不住的景常枫,道“我没事,常枫受了重伤……”

“重伤?”顾邑城看着面如火色的景常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正要帮他疗伤之际一把暗器飞来。

“铛”的一声,江凌少挥剑挡住了暗器,暗器折了方向飞入土,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就像一蝴蝶歇在

土壤上。

随后飞来黑影,和常枫他们一样,又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江凌少执剑对战,抵住黑衣人的进攻。

“顾公子,你带常枫先走,这里我来应负”江凌少长剑一震,和黑衣人几乎打成平手。

见这突然杀出来的黑衣人,和地上的蝴蝶镖,顾邑城背起景常枫,说“我们先走,南府会合”

“好,这个你拿着!”江凌少将怀里的赤荷冰魄扔给顾邑城。

顾邑城稳稳地接住了赤荷冰魄,背着昏迷的景常枫朝南府的方向跑去。

第二十七章兄弟情深

不知是顾邑城的声音打乱了黑衣人,还是江凌少的武功突进,纵身跃起,一道银光闪过,“嘶”的一声,

黑衣人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黑衣人见势,捂着伤口迅速逃离。

顾及到景常枫的伤势,江凌少不再寇追,持剑朝顾邑城离开的方向赶去……

“噗……”景常枫倚在顾邑城背上吐出一口鲜血。

血,顺着顾邑城的颈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前的白衣。月光下,他的前、手臂仿佛绽开了朵朵红梅,

妖艳又透着血腥味。

“景公子,你怎么样?还能坚持么?!”顾邑城边问边跑,速度越来越慢,脚下也越来越软,似乎一停下

来就会栽倒,可是他不能倒下,就算要倒,也要把背上的人活着带到她的面前之后再倒下。

“我……你……把我放下,自己……走吧……”景常枫依旧紧闭着眼,趴在顾邑城背上气若游丝般艰难地

吐着字。

他想活着,想见到周茗青,可是他不能连累顾邑城……还有江凌少。也不知道凌少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

逃脱掉?

“你不会死的”她还等着见你。顾邑城鼓着劲,艰难地踩着步子往前移动。

从跑到走,再到现在的缓慢移动,加之背上景常枫,他已近虚脱,脚下每挪一步都像被人生生地扯着腿,

每抬一脚都有种要栽下去的形势。

额上的汗珠,是累,也是疼痛。可是他不能放弃,一定要将景常枫带到她的面前。

“小顾……你自己走吧,我……我快不行了……”

顾邑城的喘息,顾邑城的软步和坚持,他都能感觉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坚持,但心里还是很感动。岐

王山的山贼、这次的皇,他救了自己两次了。如果自己没死……这个兄弟,他交定了。

“你一定要坚持住……周茗青……还在等你呢!”说道她,他的心忽然就痛了,想针扎一样,刺刺的痛,

却是痛不能言。

周茗青?果然是他的软肋,听到她的名字,耷拉在顾邑城肩膀上的手忽然就抓紧了,紧的他剑眉微蹙。

“常枫……顾公子……”后面传来江凌少的声音,此时他的声音竟是这么的好听。

景常枫嘴角微扬,凌少终于没事了。顾邑城也松了口气,有了江凌少,他们这回一定能走回南府。

江凌少见着顾邑城身上的血迹和他苍白的嘴唇,感激道“我来背常枫吧,你也受着伤”

“恩,好……”顾邑城小心翼翼地放下景常枫,他确实快坚持不住了,也为了能快些回到南府,至少他

们三个人中就江凌少没受伤,由他来会更快到达目的地。

“啊……”一声尖叫将周笑笑从梦中惊醒,身侧的周茗青正抱着头伏在被子上哭泣。

“姐姐,你怎么了?”周笑笑抬起衣袖帮着擦掉她额上的汗珠。

“我……我又梦到景伯父了……”周茗青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见到鬼一样,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又是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人……她杀了景伯父……呜呜……”靠在周笑笑怀里,发泄似的哭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同样的噩梦,再现

“啊……”一声尖叫将周笑笑从梦中惊醒,身侧的周茗青正抱着头伏在被子上哭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姐姐,你怎么了?”周笑笑抬起衣袖帮着擦掉她额上的汗珠。

“我……我又梦到景伯父了……”周茗青大口大口喘息着,仿佛见到鬼一样,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又是

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人……她杀了景伯父……呜呜……”靠在周笑笑怀里,发泄似的哭了出来。

松开手,被子皱皱的,抓痕是那么的明显“可是……景伯父为什么撑大着双眼盯着我?他是要我替他报仇

吗?可是我又没看到那个蓝色衣服的女子长什么样……”周茗青颤抖着身子惊恐地抓着周笑笑的手,将她的

手抓出了道道血痕。

周笑笑皱眉,忍着手背上的疼痛,轻轻拍着周茗青的头,安慰道“没事的,噩梦,梦都是假的,姐姐别太

在意……”

“小顾呢?小顾去哪儿了?我头好痛……”茗青抱着头窝在床上痛苦地磕着被子上。只要一想到那个梦,

那个背影,脑袋就痛的厉害。

周茗青索穿好衣裳下了床,屋外一片黑,只有月亮泛着幽幽的光,那么淡,那么伤。今晚怎么了,到底

少了什么呢?

周笑笑不放心,也着了件单薄的衣裳出来。自寒症好后,她再也不用穿厚厚的衣袄,可以正常人一样轻衫

薄袖赏春景。

周茗青走在梧桐树下,焦黑的树干上多出了一个窟窿,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心里却莫名地难受,不知是为

树伤,还是为事悲。

树下,那熟悉的洞箫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是被主人遗弃了。周茗青小心翼翼地拾起来,拂起青色的衣袖

轻轻地擦拭,动作轻柔仿佛在轻抚一件至宝,青袖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这箫被遗忘了许久,难道小顾不在

南府?看着袖上的灰尘,茗青心想到这个问题。“这不是顾大哥的箫吗?他可是从不离身的!”周笑笑

清伶般声音将茗青的思绪拉回。

周茗青将手中的洞箫递给周笑笑,道“我也不清楚,刚在地上捡的”

“顾大哥不在府上?”

“不知去哪儿了”

周茗青对着晚风深深地叹着气,舒缓着心中的压抑。自从踏进南府之后就浑身不自在,现在依旧如此,

连风都夹着怨气般吹来。

岐王山的风透着乡野气息,散着植物成熟的芬芳。周府的风带着温暖吹入心间,填充了心中空缺的亲情。

枫林冢的风,就像一个会说故事的长辈,用她沧桑的经历诉说着一个感人的故事,表达着一份真挚的爱情。

一想到枫林冢,一想到景常枫,周茗青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嘴角不知不觉中发出‘嗤嗤’的吟笑声

,这声音倒是吓到了自己。

这南府的风,森冷又幽怨,仿佛数多怨灵在哭泣。让人只觉得浑身发冷,清辉玉臂寒,周茗青双手环着

手臂上下滑动着。

已经多不见景常枫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瘦了,又没有受伤……一个一个的问题浮于脑海

,统统是关于他的。

第二十九章景常枫受伤

“姐姐,顾大哥回来了”“……还有江大哥和……常枫哥哥……”周笑笑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她看到的

景常枫不是活蹦乱跳的,而是……躺在江凌少背上一副虚弱样。

“常枫回来了!”周茗青清眸一亮,蹦跶着跑出去迎接,可是却在看到他的瞬间眸子暗了,还闪着朵朵泪

花“常枫怎么了……?!”伸手想搀扶,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他浑身都是血,她怕触到他的伤口,颤抖的

手最终还是捧起了他昏迷不醒的脸“你……怎么了,回答我啊……?”

“常枫受了伤,我们回屋里细说”江凌少背着景常枫大步走到内屋。

周茗青紧紧地跟在身后,泪水布满了眼眶。 前几天还对她那么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呢。

顾邑城扬起衣袖盖住自己手臂上的血迹,将手中的‘赤荷冰魄’递到周茗青眼前,熟料茗青挥袖一扬,一

把甩掉了他手中的‘赤荷冰魄’。

茗青含泪怒斥道“顾邑城,都怪你,明明有办法救笑笑,偏要说什么‘赤荷冰魄’,现在常枫受伤了,你

高兴了!”

“我……”顾邑城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高兴?他高兴吗?如果可以……他希望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景常枫。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么决绝,就算解释了也没用。

“呵呵”天气渐暖,晚风吹在身上怎会这般冷呢?

“顾大哥……”周笑笑从远处跑来拾起地上的赤荷冰魄交还他手。

顾邑城的手,被周笑笑拉着接过那火一样的赤荷冰魄,目光却始终停留她负气离去的方向。

身上仿佛破了个洞,任由风肆意进出,单薄的身影,在这寂月中显得格外孤寂。

“顾大哥,你胳膊受伤了……”周笑笑忽然现他的手臂上的血迹化开来一片,如红梅印在白袖上,她心

疼了。

“不碍事,先把这个赤荷冰魄煮了,景常枫伤的比较重”顾邑城拂了衣袖,带着赤荷冰魄往柴房的方向走

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

笑笑跟在他的身后,心,被他孤寂的背影染伤。

里屋,周茗青站在床边,看着江凌少给常枫运功疗伤,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见着他们脸上的汗珠,她的心也在冷汗。

江凌少收回掌力,伸手撑着略微晕眩的额头,靠着床边。

周茗青急忙抚过景常枫,小心翼翼地让他躺在床上并为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常枫他怎么样?有没有事?你们在皇宫到底生了什么事?”周茗青声音喑哑且颤抖,明显是强压着哭

腔。

江凌少摇头,他也不知道,却又不想让她太难过,于是说“顾邑城懂医术,你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我这就去找小顾”

周茗青来得匆忙,走的急速。却忘了刚刚自己无意的语已经伤过某人。

“小顾……”周茗青找了很多地方,最后推开柴房的门,看到周笑笑正在为顾邑城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咽

了快突出口的话语,道“你……受伤了……?”

“没事,轻伤而已”顾邑城黑洞般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慰藉她,道“我真的

没事”

“我……”周茗青此刻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恩?”她越是这样的表,顾邑城越是有些担心。

周笑笑帮顾邑城绑上了最后一道绷带,鹅蛋般的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自己做成了一件伟大的事

业。

“姐姐,常枫哥哥的伤怎么样了?”清伶般的嗓音说出了茗青最想道的话题。







第三十章自作多情复多情

“我正为这事找小顾呢”

周茗青话未完,顾邑城脸上的笑容没了。 俊逸的脸上染了层阴霾,随后又被忧伤替代。

呵呵,原来自己又自作多了,景常枫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关心自己呢。在心里自

嘲着,手却指向柴房另一边正冒着热气的汤药,丝毫不顾忌手臂上的伤,冷声道“把那药端给他服下,每三

个时辰服一次,两天之内定然会好”

赤荷冰魄,像火的花草,不仅能治寒症,也能降低身体的热度。景常枫所中的是熔冥烈焰掌,自己拿回的

赤荷冰魄刚好自己用上了。

周茗青拿了抹布裹上药罐,端着离开。临走想对顾邑城说些什么,却始终不知该怎么开口,就算开口了也

不知该怎么说下去。顾邑城,给她的感觉很特别,却又让她找不到这特别的根源。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快坐下,我帮你重新包扎”周笑笑看着那雪白的布染了红色,心里很是担心。

顾邑城愣愣地坐在远处,任由她拆开再包扎,此刻他根本感觉不到痛,因为裂开的不是伤口,而是……心



手臂上的伤口没了痛觉,却有了温度,一滴一滴的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臂上。

“笑笑,你怎么了?”顾邑城抬起她泪痕遍布的小脸问道。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一定很痛吧”

“我没事”顾邑城扬了扬嘴角。笑,不代表开心,就如此刻的他,只是为了不让关心他的人伤心而已。

目光落在她的手背,执起来细看,关切道“你的手怎么了?”

“姐姐昨晚做噩梦,不小心抓伤了”周笑笑学着他,微微一笑。

她又做噩梦了?顾邑城握着笑笑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抓痕,心里却想着她的梦魇。

笑笑以为他在为自己担心,遂抽回手,微笑着道“已经没事了,不痛的”

她的微笑,她说的‘不痛’为何会让他心里觉得难受呢?呵呵,刚才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不也以为周茗青

在为自己担心么?

“呵呵……呵呵呵呵……”顾邑城失笑,却笑得那么凄凉,那么讽刺。

“顾大哥,你怎么了?”

周笑笑轻晃着他的肩膀,脸上未干的泪痕又添上了担忧之色。

熟料,顾邑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拥住她。

笑笑垂眸浅笑,苍白的面颊,此时泛起红晕,如那天边的夕阳。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儿呼吸平稳,顾邑城将笑笑抱回了床上,自己回到梧桐树下。

箫,还在,只是换了一个方向躺在地上。

月光淡淡,摊开掌心,上次被瓷片割过的地方早已结疤,那疤痕宛如一道小小的笑脸,笑着讽刺着这一切

……

他爱的是周茗青,笑笑却爱着他。周茗青在伤害他,他也在无形地伤害着周笑笑。这一切,多么讽刺啊。

顾邑城对着掌心的‘笑脸’冷哼,拾起地上的洞箫靠于嘴边,旋律响起,忧伤起航……







第三十一章和江凌少打赌

太阳还没升起,有人就早早起床,这对一个懒虫来说是多不容易啊。

周茗青一大清早就端着药罐子往常枫房里走去,热腾腾的药味弥漫着她走过的整条路。

走廊前,江凌少倚在栏杆上拦住了她的去路,闻着那浓浓的药味,眉头不禁打了个结“你不是还想给他灌

药吧?”妖魅的声音夹着讽刺响起,让人听着心里很不爽。

周茗青拧眉,纠正道“不是灌药,是喂药,小顾说了每三个时辰一次,你别挡着我啦”

“你别徒劳了,我可比拟了解常枫,从小到大,他是宁愿病死也不会吃药,更别说这么难闻的药”江凌少

手掌在鼻间不停地挥扇着,故作夸张道“昨晚他是昏迷不醒被你灌了药,现在他清醒着,指不定你这药怎么

端进去的,待会儿再怎么端出来,哈哈……”

妖魅的脸上浮出的讪笑,很是欠扁,江凌少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肩膀,道“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什么?”

“一百两”

周茗青倏然警戒,眯眼瞅着他,问“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输”

和常枫打赌,他就从来没输过,这次更不可能输给一个丫头,更何况还有谁比他更了解景常枫呢?

周茗青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嚣张,跟何况是这种欠修理的人。

“我要输了,给你一百两黄金,你要是输了……给我做奴隶,怎么样啊?”

要赌就赌大点的,周家是沐阳城的富,这点黄金老爹应该能拿的出来,倒是这家伙……到底值不值这么

多黄金呢?

“黄金呐,好,成交!”你输定了,江凌少在心里窃笑。

周茗青嘲讽似的端着药从他面前飘过,心里却暗想“谁输还不一定呢!”

景常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稀稀拉拉的几颗残星,手抚上胸口,思考着一些事:爹的死,《景睿手记》

,窦巫以及他的熔冥烈焰掌,这其中究竟生过什么事?

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常枫皱眉,思绪被拉回。周茗青放下药罐,将药罐上的碗拿下,再将罐中的药汁倒

入碗中。

看着黑糊糊的药汁,闻着渐浓的药味,再听着周茗青端着药碗步步朝他靠近的脚步声……景常枫突然升起

了恐惧感,闭上眼睛装睡。

“常枫,该喝药了”周茗青的声音出了奇的温柔,听的人心都快化了。

景常枫紧闭的眼皮动了动,依旧不睁开,天知道,他有多恐惧喝药。

那药闻着头晕,喝着想吐,想起昨晚被灌下的药,他在梦里不知吐了多少回。

茗青知道他早醒了,只是逃避喝药而装睡,江凌少说的果然不错,可也不见得她一定会输。

“本来想找你聊聊天的,可你总是不醒,现在这药都不烫了,唉……我去热药,你好好休息吧”

周茗青故作叹息,端着碗正要离开,手下却被人拉住。

“我也想和你聊天,既然药不热了,就搁着儿吧,我们聊天啊”景常枫拉着她的手,笑的狡黠。







第三十二章盖了章,你就是我的

熟料,茗青一把将药递到他嘴边“药不烫,但还温着,现在喝刚刚好”

她说的可是‘不烫’又没说‘不热’。

景常枫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那药越望越恐怖,还未喝,胃里已经翻滚了。

“快喝吧,喝完了我给你惊喜”

“惊喜?”

“恩,喝完了我再告诉你!”茗青欲娇还羞道。

“……好……吧……”害怕喝药,却更怕她失望。知道自己这药逃不掉,常枫捏着鼻子一口气悉数灌下。

忍着巨苦,将这碗药喝完,碗空了,目光却是满满的,全部装着她。

周茗青脸色微红,清眸微眯。

突然现她的笑颜如此迷人,绝美的容颜如醇香的美酒,越的耐看。竟让他沉迷,忘却药之苦。

周茗青望着景常枫的脸,片刻,樱红的嘴唇毫无征兆地贴到他的唇上。常枫眼眸蓦然睁大,那一瞬只感天

旋地转。

“啪”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出脆脆的声响,这碎响似乎并未影响到两人……

景常枫突然按着周茗青的脑勺,反客为主。茗青慌了,本是轻啄,现在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景常枫清澈又深不见底的明眸眯成月牙状,舌尖司机探入她的口中,与之交缠……

“唔……”茗青蹙眉,他口中的药,好苦。

推开景常枫,周茗青拍着胸口喘息,白皙的瓜子脸上火辣辣地一片红。

双手捂着脸,尴尬地念道“好苦啊……”

“这叫‘同甘共苦’”景常枫坏坏地笑道。

周茗青撅起嘴嘟囔道“我只尝到了苦,没尝到甘”话说完,心里却在偷偷地笑。

“占了我的便宜,还说不是甘?”

“我占你便宜?明明是你……”周茗青戛然而止,本想说是他占她便宜,可是确实是自己先吻的他。

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摆明就是看她不打自招。

她才没那么傻呢,茗青柳眉一挑,啧笑宣称道“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以后只能对我好!”

景常枫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气坚定道“等我爹的丧期过来,我娶你过门可好?”

“好,我等你,说话要算数哦”

“我都被你盖了章了,能不算数么?”

“嘻嘻……”

此时的承诺像蝴蝶一样美好。

欢笑声从屋内传出,江凌少抹了一下汗涔涔的额头,这下输惨了,连常枫都被她收服了……

“常枫,你伤好了?”江凌少远远走来就见到景常枫坐在树下‘沉思’

景常枫轻笑不语。焦树遮不住光,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让人看到了迷惑。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江凌少拍上他的肩膀,衣服纨绔不拘的模样。

“我在想这次要不是我爹救了我,我早就归西了”

“你……爹……?”

“恩”常枫点头,抽出怀里的《景睿手记》递至他手上,道“要不是这本东西挡住了窦巫部分掌力,我早就死了”

江凌少反复翻看《景睿手记》,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常枫道“窦大人的那几页,早就被他撕了”







第三十三章景睿手记

“我在想这次要不是我爹救了我,我早就归西了”

“你……爹……?”

“恩”常枫点头,抽出怀里的《景睿手记》递至他手上,道“要不是这本东西挡住了窦巫部分掌力,我早

就死了”

江凌少反复翻看《景睿手记》,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常枫道“窦大人的那几页,早就被他撕了”

《景睿手记》是景睿景将军记录了所有官员行贿犯罪的证据,江伯父死于窦巫之手,江凌少定然迫不及待

地想找到窦巫的那页,可惜,狡猾如窦巫,又怎么可能留下自己的把柄呢。

“这手记不是景伯父随身带着的么?你在哪儿找到的?”

“窦巫的地盘,那天找赤荷冰魄的时候现的”

说到此处,景常枫的眼神黯淡了。

江凌少双手一盖,合上了《景睿手记》“我检查过你爹的尸体,是一剑致命,可是在剑伤之前还受了一掌

,和你中的熔冥烈焰掌很是相似”

“我也怀疑爹的死跟窦大人有关”

“什么叫有关,分明就是他干的!”江凌少愤愤辞,他的爹也死在窦巫手上,他能不怒么。

“常枫……”熟悉的声音响起,远处那青色的身影格外的熟悉。

景常枫迅速将《景睿手记》塞进怀里,对着江凌少,说“不要告诉她这事,我不想她担心”

“……凌少……凌少!!”

“额……我知道,你……你别说见过我,我先闪了”江凌少就像见了鬼一般,抱头乱窜,弄得景常枫丈二

和尚摸不着头脑。

青色的身影堵在他面前,阳光在周茗青背后洒下一片光芒,此刻的她就像个天使一样对着面前的人儿和蔼

地笑道“小、凌、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声音甜美动听,可是在他听来怎么阴森森的呢,还有这笑更是让江凌少后背寒。

江凌少呲牙回以灿烂的笑容,狗腿道“没有啊,周姑娘有何吩咐啊?”

“给我把柴房的药端来”

“好的,我这就去端,姑娘请稍等”

。。。。。。

景常枫捂着肚子笑的合不上嘴,手指周茗青道“你……你们……这是在唱哪出啊?我还从没见他这么听话

过,哈哈哈……”

周茗青双手环在胸前笑嘻嘻地说“我们在唱‘奴隶与主子’”

“奴隶与主子?”景常枫不解。

“过来”茗青朝他勾勾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把自己输给你做奴隶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景常枫拍着大腿,

大快人心地笑道“活该啊,谁叫他岐王山赢了我一百两!”

“药来了……”江凌少的一句话打断了景常枫的笑容。

刚刚还是春光明媚的脸上,瞬间变成了寒冰万丈,药,果然是他的克星。

“来,喝药了”周茗青端着药递到他嘴边,景常枫笑了笑自己端来药一饮而尽。

一旁的江凌少目瞪口呆,他肯定自己端来的是药不是水,常枫怎么自己端起药来像喝水一样喝了呢?

周茗青拿出一小包裹摊在手心,轻轻地打开来。







第三十四章周茗青的琴声

“来,喝药了”周茗青端着药递到他嘴边,景常枫笑了笑自己端来药一饮而尽。

一旁的江凌少目瞪口呆,他肯定自己端来的是药不是水,常枫怎么自己端起药来像喝水一样喝了呢?

周茗青拿出一小包裹摊在手心,轻轻地打开来。

“是蜜饯啊!”常枫眼前一亮。

“恩,快尝尝,吃了就不苦了”周茗青拿起一个喂进他嘴里,两人脸上均浮起幸福的微笑。

羡煞旁人,羡煞江凌少。江凌少见过恩爱的,却没见过这么肉麻的。刚想溜走,却被周茗青叫住。

“给我把笑笑和小顾找来,我一天都没见到他们了”

“是……”江凌少不不愿地应声道。

身后又是一阵爆笑声,景常枫和周茗青居然边拍着手,边嘲笑他,景常枫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江凌少还未出门,门就被打开,周笑笑挽着顾邑城从门外走进来,手中还抱着一把崭新的木琴。

“笑笑,你们去哪儿了?”

“顾大哥带我去买琴了”周笑笑自豪地说道,鹅蛋脸上扬起幸福的微笑。

茗青接过她手中的木琴靠在怀里不停地抚摸“我可以弹弹吗?”

“当然可以”笑笑拿了凳子放在琴架底下,那场大火幸好没烧坏这琴架。

周茗青端坐在琴架前,十指覆在琴弦上,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萦绕心头,手指不受控制地在琴弦上拨动,可

这曲子却异常动听。

屡屡琴声,悠悠扬扬,急时铮铮如飞瀑,慢时缓缓如泉流,琴音绕梁,经久不散。

常枫、凌少和笑笑皆陶醉其中,除了他,众人皆醉他独醒,也许这就是顾邑城吧。

一曲罢,众人还未回过神,笑笑率先拍起了巴掌“姐姐弹的真好!”天真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景常枫惊诧“原来你会弹琴,还弹得这般好!”

“是啊,和素琴姑娘弹的一样,不对,比她弹的还要好上几千倍呢”江凌少也开始崇拜起她来。

“呵呵”周茗青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尴尬道“我是即兴而弹的”

即兴而弹。顾邑城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即兴而弹’好熟悉的四个字。

“小顾你怎么了?”弹琴的时候就现他在神游,至少不像江凌少那样崇拜自己。

顾邑城微笑“没什么,我是在感叹”

“感叹?”

“恩”顾邑城环视四周,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美曲,要是配上落花,会不会更美呢?”

“对呀,我喜欢桃花,最好栽在那儿”周茗青伸手指向远处“如果那儿栽上几颗桃花,风一吹,花瓣飘洒

到这里,多美啊”

“谁说花瓣一定会吹到这里,吹进屋子里也不一定啊”景常枫吱声了,却给人一种酸酸的味道。

“哎呀,我肚子痛,茅房在哪儿?”江凌少忽然捂着肚子叫嚣。

周茗青指着刚才的方向说“对直走,再左转”

“我先去了”江凌少的话语和他脚步一道移动。

良久,周笑笑看着江凌少远去的方向好奇地问“姐姐怎么知道那儿是茅房?”

周茗青笑嘻嘻地说“我瞎猜的!”

“瞎猜的?”景常枫挑眉,心中有些为凌少担心。

“南宫府,我们就那一个地方没去过,也许那儿就是茅房”顾邑城有意无意地说道。







第三十五章茅房机关

良久,周笑笑看着江凌少远去的方向好奇地问“姐姐怎么知道那儿是茅房?”

周茗青笑嘻嘻地说“我瞎猜的!”

“瞎猜的?”景常枫挑眉,心中有些为凌少担心。

“南宫府,我们就那一个地方没去过,也许那儿就是茅房”顾邑城有意无意地说道。

景常枫还是不放心,迈着大步朝茅房走去。

周茗青也跟着去了。

周笑笑跟着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待着顾邑城身边。

顾邑城抚着木琴,问“你怎么不去了?”

“我喜欢跟顾大哥在一起”天真的脸上泛着天真的笑。

顾邑城拨动这琴弦,周笑笑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细细聆听。

这边,江凌少从茅房出来,伸懒腰似的抖擞了一下精神,上了个茅房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墙上圆圆的石块,磕得生疼。

江凌少揉揉胳膊,目光落在石块上,完全忽视了远处走来的两个人。

这个石块圆圆的,贴在墙上,怎么看都很奇怪。

江凌少好奇心起,伸手将石块旋了一下,‘轰’整间茅房坍塌。

“啊……” 江凌少几欲倒下。

“凌少!!”常枫大叫。

周茗青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凌少的手,将他拉了过来。

“好险啊……”江凌少拍着胸脯,惊魂初定。

见他无事,景常枫松了口气,刚刚,真被他吓到了,幸亏周茗青拉他及时。

平息了余悸,江凌少感激道“茗青,谢谢你!”

周茗青大方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没关系,你是我的奴隶,主子救奴隶是应该的”

。。。。。。江凌少无语。

“快走吧”常枫道,这地方不安全,走为妙。

与此同时,院子里晃荡得厉害,砖瓦纷纷落下。

一块黑瓦从笑笑头顶下落下,顾邑城飞身拉过周笑笑在空中旋舞,落下。

“啪”身后砖瓦落地,碎成两半。

笑笑卧在顾邑城怀里,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笑笑痴迷地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入了迷,丝毫没现危险。

“这儿怎么晃的这么厉害啊?”周茗青晃晃悠悠地跑回来。

顾邑城扶正了怀里的周笑笑,神色凝重“突然就这样了”

景常枫想到刚刚的景,道“一定是凌少刚刚触到的机关”

“机关?”所有人都被这二字拉过思绪。

身后最大的一座房屋坍塌,出现一座干涸的池子,池中立着一把宝剑。

剑长三尺,剑宽半指,微蓝的剑柄上印有盘龙,栩栩如真,剑身带有振振煞气,寒气逼人,使人心生畏惧



“是七煞宝剑!”顾邑城道,狭长的眼眸泛起一丝欣喜,又很快恢复平静。

景常枫上前,拔了那剑握在手上,剑出鞘,跃身挥向那死气沉沉的梧桐树,剑起剑落“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片刻,耳边一阵风掠过,梧桐树倒。

“叮”的一声微响,剑回鞘,常枫叹“果然是把好剑!”

“好厉害啊~~~!”周茗青赞叹,摸着他手中的宝剑,道“原来这就是七煞宝剑啊!”







第三十六章七煞宝剑问世

剑长三尺,剑宽半指,微蓝的剑柄上印有盘龙,栩栩如真,剑身带有振振煞气,寒气逼人,使人心生畏惧。

“是七煞宝剑!”顾邑城道,狭长的眼眸泛起一丝欣喜,又很快恢复平静。

景常枫上前,拔了那剑握在手上,剑出鞘,跃身挥向那死气沉沉的梧桐树,剑起剑落“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片刻,耳边一阵风掠过,梧桐树倒。

“叮”的一声微响,剑回鞘,常枫叹“果然是把好剑!”

“好厉害啊~~~!”周茗青赞叹,摸着他手中的宝剑,道“原来这就是七煞宝剑啊!”

“常枫,你刚刚那招真帅!”江凌少徒挥手,摆着他刚刚那剑斩梧桐的招式“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南宫盟主也够变态的,居然把机关设在茅房!”

“你才变态呢,人家那叫智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茗青反驳,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爱听他诋毁南宫盟主的话语。

“茅房也算最危险的地方吗?”江凌少一脸鄙夷。

周茗青掐腰,辞灼灼道“当然算,你掉下去之后,茅房不就成了危险区了吗!”

“你”不过刚才确实很危险,差一点就命丧茅房了。

两个人你一我一语,在那儿吵个不停。唯有顾邑城安安静静地盯着那颗倒下的梧桐树。

“小顾,你怎么了?”常枫问。

顾邑城回神,看着他手中的剑,说“窦大人一直在找七煞宝剑,你还须小心保管”

“你怎么知道窦巫也在打七煞宝剑的主意?”江凌少的话插在景常枫的前面问出,眸中却闪过警惕。

“我……去皇宫救你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顾邑城看着梧桐树说道。

景常枫走来他面前,拍上他的肩膀,真挚地说“小顾,谢谢你不顾危险的救了我们,以后你就是我景常枫的兄弟”

顾邑城笑了,也拍上了他的肩膀,环视了一遍坍塌的南宫府,道“好兄弟,接下来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啦”周茗青挽起景常枫的胳膊,甜甜地笑道“笑笑寒症好了,常枫的伤也好了,还找到了七煞宝剑,接下来当然是离开南宫府回家啊”

她的笑容很甜,让人百看不厌,可是却灼了他的眼。顾邑城眸光黯淡“既然你们的事办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不行,你不能走”周茗青紧张道,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希望他离开。

看向周笑笑那梨花欲带雨,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周茗青道“就算要走,也得先把笑笑安全地送回家了之后才能走”

“你不和笑笑一起回去吗?”顾邑城诧异。

景常枫道“我娘病了,茗青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娘”

“对啊,我们要先回去看景夫人”周茗青摇曳这景常枫的衣袖,一副千依百顺的样子。

顾邑城淡笑,牵着周笑笑的手,道“我们就此别过,周府再见”

“好好照顾我妹妹,一路走好!”

顾邑城和周笑笑走了,他们也该收拾一下东西离开了,可是东西在屋子里,屋子……都倒了……!

“住客栈吧,我还有些银子”江凌少拍拍腰间鼓鼓的钱袋。

茗青欣喜,捏着江凌少的钱袋,娇嗔道“小凌子,看到你这么有钱,主子我很欣慰”

江凌少“。。。。。。”到底谁最有钱啊?还黄金打赌呢?周茗青你就装吧!

“哈哈哈哈……”景常枫大笑。







第三十七章景媛

岐王山下一座木房,一女子立于窗前,对月凭栏眺望。

女子姿容秀美照人,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身形纤瘦,一身橙色褶花裙,长披于背心,用一根橙色的丝带轻轻挽住。女子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研。圆圆的脸蛋,肤如白雪,眉弯嘴小。淡淡的眉毛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紧盯窗外,一脸的精灵顽皮之气被悲伤掩盖。窗外华光倾泻,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

自悬崖摔下来就失了明,什么也看不到。可是爹爹和茗青姐姐的惨死之相在脑中挥之不去。

每当午夜梦回总是被同一个梦魇围困。那个蓝色身影的美丽女子,那个剑指自己和自己一同坠落悬崖的蛇蝎女人,她的轮廓,她的容貌,生生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

似乎记忆被定格,只要一躺下就梦到那张绝美又令人害怕的容颜。

磕碰的碗筷拉回了女子飘远的思绪。一个老妇人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媛媛。快过来吃饭吧”摆好碗筷,老妇绕过桌子扶着女子坐了下来。

没错,这个女子就是景媛,景常枫同父异母的妹妹,江凌少心心念念的女子。她,没死。

景媛端了碗又放了下来“婆婆,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自从醒来现自己失明后,她天天都问着同样的问题。

老妇握着她瘦弱的小手,轻轻地拍着“一定会好的,老伴今个又去采药了,这回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恩”景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摸索着筷子乖乖地吃饭。

景府,景夫人

马车行到景府,停下。

周茗青、景常枫还有“车夫兼奴隶”的江凌少纷纷下马车。

刻着“景将军府”四个大字的牌匾庄严地挂在大门前。上面的镶金字边像个照妖镜一样反射了阳光,直照到周茗青脸上。

茗青抬手挡在眼前,遮住那刺眼的阳光。

管家福伯打开大门,常枫扬起衣袖为她挡了光线,道“进去吧”

“恩”茗青点头,潋滟水眸弯成了月牙儿。

“枫儿,枫儿回来了”远处,景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酿酿跄跄地跑来。

常枫皱眉“娘……你怎么出来了!”听说她晕倒,自己带凌少和茗青连夜赶回,这会儿景迎风跑出来,真叫人担心。

“枫儿……”景夫人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里闪着泪光,道“你回来就好,为娘担心死你了……这位是?”目光落在他身边的青衣女子身上。

“我叫周茗青,夫人您好”茗青甜甜一笑,自我介绍。

“是茗青啊!”景夫人的手从常枫身上转到她手上,握着她的手,道“都长这么大了,长漂亮了!”眼泪滴到她手上,这是慈母的眼泪。

“夫人你怎么了?”茗青小心翼翼地问。

景夫人尴尬地抹了眼泪,道“没什么,都过去了”心里真的过得去吗?见到周茗青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景媛,那个和她一样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到现在都没消息。

“茗青,娘身体还没好,你带她进屋里聊吧”景常枫蹭了她的胳膊,在她耳边悄声道“别提我妹妹,多说些让她开心的事”

“好的,包在我身上”茗青自信满满地回他。

哄人,吹牛,她最拿手,尤其是对老人。

目送两人回屋,常枫问福伯“还没有媛儿的消息吗?”

福伯老泪纵横“没有,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有小姐的消息,夫人整天以泪洗面”

景常枫脸上染了阴霾“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江凌少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望着梨树呆,睹物思人。梨树透的新叶绿色又深,喜欢它的主人却还没回来……







第三十八章变相的表白

福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景将军府的忠实老管家,他佝偻着背蹒跚地走来。

“福伯,你是要去哪里?”景常枫拦下他。

“咳咳……叫夫人出来吃饭”老管家半咳着道。

常枫扶着他,关切道“我去叫吧,你的身体不好,早些休息吧”看到他,不免想到了爹,福伯的年纪比爹大,让常枫心生照顾的念头。

“哈哈……枫儿竟然敢欺负你啊”景夫人半掩着妆颜,慈笑。

“何止啊,后来他还把我的兔子给煮了……还骗我吃了……”周茗青嘟着嘴,一脸的委屈,可是心下却有些甜蜜。

“哈哈哈哈……”景夫人大笑。

常枫站在门外正要敲门,却被景夫人的话语打断。

“丫头,你可喜欢我们枫儿?”景夫人突然止住了笑声问道。

“我……”周茗青白皙的瓜子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转身背对着景夫人,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以为他是个登徒子,那时他老整我、欺负我,岐王山回来的路上一直跟我斗嘴,当时我特别讨厌他。”

周茗青一边委屈地说着一边揪着自己腰间的碎纹白丝绦。这可急坏了身后的景夫人,景夫人着急地问道“丫头,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们枫儿吗?”

门外雪白的身影又向门内靠近了些,脸,近得几乎贴到门上。

茗青道“本来我并不懂得喜欢,可是经过那件事之后,我才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

听到‘喜欢’二字,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眼角眯起了慈祥了笑纹,也不管她口中所指的是哪件事,抓着茗青的手激动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她是开心了,可是门外那影,纠结了。周茗青说的到底是哪件事啊?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常枫,你在这儿作什么?”江凌少从另一边走来。

“咳咳咳咳……我……我刚来……正要叫我娘出来吃饭呢”景常枫说着转身欲走。

“你去哪儿?门在这儿呢?”江凌少推开门拽着景常枫走了进去。

景常枫一见到周茗青就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枫儿你怎么了?”景夫人担心道。

“没……没事,福伯说饭好了,我来叫你们吃饭呢”常枫结结巴巴道。

景夫人看了眼周茗青,笑道“茗青啊,我们去吃饭”

周茗青挎着景夫人的胳膊走了出去。

有时候女人的一句话能让男人纠结很久。一顿晚饭,景常枫吃得特纠结,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周茗青说的到底是哪件事啊?娘怎么就没继续问下去呢?!

饭后,景常枫拿了件橙色的披风走出来,恰好被景夫人拦住。

“枫儿要去哪儿?”

“我一会儿送茗青回家”

看到他对周茗青这么上心,景夫人别有意味地笑了笑。

常枫被她这笑弄得莫名其妙。

景夫人看着他手里的橙色的披风,道“茗青这丫头,我喜欢的紧,枫儿要是喜欢她就把她娶回来吧,要是不喜欢……”

“我喜欢”景常枫急切地打断了她未完的话,道“我喜欢周茗青,她也已是我的未婚妻,可是……爹的丧期未过,恐怕……”







第三十九章误会澄清

“我喜欢”景常枫急切地打断了她未完的话,道“我喜欢周茗青,她也已是我的未婚妻,可是……爹的丧期未过,恐怕……”

他不是没想过娶她,可是百善孝为先,他又岂能不顾他爹。

景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再呼出,用一种放下重负的口吻,道“你爹戎马一生,你知道他生前除了心系国家之外还关心什么吗?”

常枫摇头,印象中,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战场和朝廷,就连他的亲娘也没分到他一半的关怀。

“是你的终身大事!”景夫人开口,目光变得伤感“你爹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娘,你娘死后他唯一的牵挂就是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亲自去岐王山接茗青,可是……”一想到景睿的死,泪,还是止不住。

“娘……”常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枫儿,把茗青娶过来吧,了了你爹最后的心愿,我做主,你爹不会怪你的”景夫人语气近似哀求,她爱景睿,所以爱常枫,哪怕他不是她的亲生子。

“我明天就去周府提亲”这句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如今说出来别有一番自信。

“好,好,快去送茗青回家吧,别耽搁了”景夫人抹着泪催促,她的泪有喜悦,有怀念。

月光下,周茗青披着景常枫拿给她的披风,在月光下跳着、跑着和上岐王山时一样兴奋、开心。

景常枫像个小厮一般跟在她身后,思考着怎么开口。

周茗青忽然停下,问“常枫,你在想什么?”

“我……”“你是经过哪件事之后现自己喜欢上我的?”话一出口,他立马捂上嘴,这问法似乎太直接了。

周茗青蹙眉,随后走来他身边“你偷听我和你娘说话?”

“没……无意听到的”常枫解释。

“哼!”周茗青仰面继续赶路。

“你就告诉我吧”都说话不能问得太直接,景常枫的肠子都悔青了“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不如我们交换?”哀求不行,就来诱惑。

果然,这招管用。周茗青停下脚步,挑眉道“你真想知道?”

“恩恩”景常枫急切地点头。

“上次在我家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撇下我自己跟凌少去皇宫?”周茗青捏着拳头泄般捶着他的胸口“你个骗子,骗子,骗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多担心你?”眼泪涌了出来,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景常枫捉着她不安分的小手,将她带入怀中“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原来自己就是那个时候走进她心的,想着,嘴角上扬了。

“你还想有下次?!你知不知道错怪了你,我心里有多难受?!”周茗青住不住泪,转而低声道“上次……对不起啊!”她虽刁蛮任性,但错误还是会认的。

“我早就收到你的道歉了”景常枫贼贼地笑着。

“啊?”周茗青擦着泪问。

“风告诉我的”景常枫笑道,倒也不是风,应该说是感觉。

……

月光一路照到家,到了周府门口,茗青才想到这家伙还欠自己一个问题。

“你刚说要和我交换问题,到底是什么?”

景常枫靠到她耳边,轻声道“明天我来你家提亲!”温热的气息吐在她颈间一阵酥痒。







第四十章明天我来你家提亲

月光一路照到家,到了周府门口,茗青才想到这家伙还欠自己一个问题。

“你刚说要和我交换问题,到底是什么?”

景常枫靠到她耳边,轻声道“明天我来你家提亲!”温热的气息吐在她颈间一阵酥痒。

周茗青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转脸碰上他温热的唇……南宫府喂药的一幕又上演了。

景常枫捧着她的脸,照着她的樱唇重重的吻了下去,她的唇柔软且芬芳给他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周茗青搂着他的脖子尽地回应着他,舌尖的缠绵,让两人沉陷。他的唇温热的,她好像是掉进了一片温暖的湖里,湖水轻轻地拂过她的脸庞,柔柔的,茗青心中痒痒的泛起涟漪不断。

月亮娇羞地躲进了云层,不知过了多久,常枫松开周茗青,喘息道“进去吧,明天我来提亲”

“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周茗青笑着,脸上红扑扑的。

人一旦兴奋了,就很难入眠,周茗青就是。

纵使屋外箫声婉转,可她还是睡不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唇瓣,“咯咯”的笑声响起。

“小姐你怎么了”小玲执着灯走进来。

茗青忽然从床上坐起,抓着她的胳膊兴奋道“常枫明天要来提亲了,我开心地睡不着!”

“啊……”小玲忽然大叫着缩回了手。

“小玲你怎么了”周茗青担心,重新拽回她的左手,轻轻地掀开衣袖“你胳膊怎么受伤了”她的左胳膊上裹着一层纱布,纱布上泛着点点红色。

“没事,厨房不小心弄的”小玲慌慌张张地说“已经快好了,小姐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几天没见,我都想你了”

“我也很想小姐你”“小姐你该睡觉了,不然明天景公子来提亲,你醒不来怎么办啊?”

“也对哦,那我先睡了!”

……

伴着屋外的箫声,茗青微笑着进入睡眠,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习惯了箫声伴眠。

不速之客

又是一天好光景,有些人说好了要早起的,第二天还是睡到日上三竿。

周茗青忪忪惺惺睁开眼睛伸着懒腰“小玲,什么时辰啦?”

小玲一边拿着衣服一边随意道“巳时已过”

“什么!”周茗青猛然清醒“常枫来过没?”

脚下的鞋子套的飞快,说好了今天早起的,怎么都没人叫她呢。

“景公子来提过亲,老爷答应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景公子说让你多睡会儿不用叫醒你,然后就走了”

茗青无语,敢常枫还来见过自己。

鞋套好了,拿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脚下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整个周府自己最熟悉的就是大门,想着还能不能追上景常枫,还没。冲出大门就撞上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

“哎呦……你不看路的啊!!”周茗青抹着额头大声嚷嚷。

“横冲直撞的是你吧”黑影不急不慢地开口。

周茗青抬头只见一中年男子髻高束,两鬓染霜,一身的黑绸缎子黑压压地披在身上,邪气凛然。让人一见到就觉得阴森恐怖。

周茗青一脸不爽地问“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男子幽深的暗黑眸泛起丝丝冷意,周茗青咽了下口水,害怕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男子忽然弯下腰捏着周茗青的下巴,冷声道“你还是以前比较可爱!”

周茗青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啪……”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男子脸上。

男子的脸上多了五个红红的掌印,脸色瞬间惊变,一种浓郁的杀气将其包围。

周茗青退到一旁,将颤抖的手藏在背后,一颗心七上八下,面前这个人就像个地狱阎王,凶神恶煞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撕碎了般。

“姐姐……”周笑笑清伶般的嗓音从远处飘来。

茗青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躲到她身后。

周笑笑看着周茗青,问“姐姐你去哪儿了,爹在到处找你呢?”

“我……好像闯祸了”周茗青小声说着,眼角不停地向笑笑后方扯着。

周笑笑回头,见到那男子,立马欠身道“笑笑见过窦大人”

窦大人?窦巫?打伤了常枫的窦巫??

周茗青脑子嗡嗡作响,果然是闯祸了,竟然打了权侵朝野的窦大人。

“哼!”窦巫甩袖,从周笑笑眼前走过。







第四十一章白玉扳指,西域贡品

窦巫离去,周茗青石化了一般僵硬在笑笑身后。

“姐姐!姐姐!!”周笑笑在茗青耳边大喊。

“恩?”周茗青回过神,接着往大门走去。

周笑笑急匆匆地将她拉了回来“你去哪儿?爹还在找你呢?”

“我要去找常枫”周茗青道。

笑笑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常枫哥哥还会来的,现在爹爹找你,你得先跟我走”

周茗青漫不经心道“爹找我有什么事啊?”

“好事,常枫哥哥今早上来提亲,爹正要跟你说这事呢”

“真的?”茗青眼前一亮,脚下走的比周笑笑还快。

可是没走几步就停下来,甚至有种想往回跑的趋势。

“姐姐,你怎么了?”

“窦……窦大人……”前方长亭里窦巫正和周记昌站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周记昌表严肃得很。

“我们等会儿再来吧”

周茗青拽着周笑笑往回走。这个窦大人阴森森的,最好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姐姐有没有看到窦大人食指上的白玉扳指?”笑笑问。

“没有?怎么了?”

“我在账房的书上见过,听说是西域供给皇上的贡品,世上仅此一枚,怎么会在他的手上呢?”

“他野心那么大,抠点老皇帝的东西也不足为怪啊!”

“。。。。。。”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走了窦巫。

窦巫虽走,周记昌沉着脸回到屋子。直到看到了周茗青青色的身影,才有了些许光彩。

“爹,你找我啊?”周茗青欢快地跳进屋子 。

“爹打算后天让你嫁给常枫”

“这么快啊?”自己也很期待,只是这似乎太快了吧。

周记昌问“你不愿意?”

“不是,人家舍不得爹爹嘛”周茗青撒娇,拽着周记昌的衣袖左右摇着。

周记昌握着她的小手,道“丫头,爹也舍不得你啊”

本来和景常枫说好的是下个月成亲,今个窦大人变相的威胁他让出周家布庄,看来周家的气数快尽了。眼下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两个女儿,索性常枫来提亲,就让他们早早把亲事办了,也好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丫头后天要嫁人了,快回去休息吧”

“恩”周茗青笑了。

我要成亲了

月光淡淡,洒在身上颇有凉意,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人,顾邑城像往常一样执起洞箫。

何时,在她门前吟箫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远处一抹青色的身影向自己跑来,她的脚步是那么急切,仿佛要向所有人宣布一件开心的事。

“小顾,我终于找到你了!”周茗青掐着腰喘息不停,似乎为了找他跑了很多的路。

顾邑城放下手中的洞箫,问“周姑娘,什么事啊?”

薄薄的嘴唇向上弯起了优美的弧度,月光下显的格外诱人。

周茗青呲着牙笑嘻嘻地说“我后天要和常枫成亲了,你要记得祝福我哦”

“当”的一声,手中的洞箫掉在地上,顾邑城脸上优雅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着她幸福的微笑心却那般痛。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周茗青弯腰捡起地上的箫递给他“小顾……?”

“恭……恭喜你啊……我后天突然有事,可能看不到你们成亲了……”顾邑城接过她手中的洞箫,转身,眼眸微红。

他转身离去,洁白的衣角带过一阵风,凉凉的,冷冷的。周茗青抚了抚衣袖瑟缩了一下。这气氛好奇怪,哪有人突然就知道自己后天有事的?还有他的‘恭喜’怎么听怎么怪,没有一丝祝福的味道。

“真是个怪人!”周茗青说着抬手抹了自己眼角的湿润“奇怪,我怎么流泪了?”一定是风,风吹的……







第四十二章今夜无箫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有人开心有人愁。

周茗青躺在床上望着月光呆,嘴角时不时漾起丝丝笑容。思绪从岐王山下的鸳鸯阁一直飘到枫林冢,再飘到南宫府,然后是后天的亲事。想想就觉得美丽,想想就不想入睡。想得久了才现自己睡不着的另一个原因,箫声怎么没了?算了,不管了,累了自然眠。

习惯了以箫声伴眠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周笑笑。几番辗转反侧,最后决定起床。

许是习惯了,纵使寒症已好她还是披上那件鹅黄色的锦衣走出屋子。

早上周记昌待的亭台已经换了人,顾邑城萧冷的背影是那么孤寂,举杯对月,仿佛喝的是愁,不是酒。

一樽清酒,谁人醉,谁人最?

满满的惆怅一杯接一杯地喝进嘴,咽下肚。孤寂的长亭将他孤单的背影衬的格外凄凉。

再回,长亭已不止他一人,鹅黄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一直默默地看着。

“笑笑,你怎么来了?”顾邑城双眼迷离,嘴角噙着笑,笑得凄凉,苦涩。

“我没听到顾大哥的箫声,睡不着,所以……”

“来,陪我喝一杯”顾邑城打断她的话,将手中的酒杯递至她手。

箫声?哼!她都要嫁人了,还需要他的箫声吗?

周笑笑从小到大滴酒未沾,可她不想却了他的意,仰头将杯中酒悉数饮尽。

“咳咳……”辛辣的酒味直呛的她咳嗽,笑笑蹙眉将杯子放下,脑袋有些晕乎。

再见顾邑城,他的步伐有些紊乱,想来已喝了不少。

“顾大哥,你不能喝了,我扶你回去吧!”笑笑扶着顾邑城离开长亭,回到他的房间。

刚挨到床边沿,一个不稳,两人同时倒在床上。

顾邑城整个人压在笑笑身上,近在咫尺的脸,温热的气息,强烈的心跳……无不充斥着暧昧。

眼前的人儿好像她,顾邑城突然倾封住了周笑笑的唇,霸道而强烈的吻让她措手不及。笑笑睁大了双眼,心跳的极快,鹅蛋般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他舌尖有酒的味道,却不似刚才的辛辣,而是甜,清甜沁脾,让她迷陷。

他的吻带着疯狂的掠夺从她唇边移到耳畔,再到颈间,锁骨……

“我爱你……”顾邑城意乱迷,伸手扯下她鹅黄的锦衣。

笑笑微笑,娇美的声音甜甜地响起“我也爱你,顾大哥!”

顾大哥?!!

顾邑城猛然惊醒,停下手上的动作迅速从她身上爬起来,迷离的双眼对上她清澈无垢的眸子瞬间惊慌,道“对不起,对不起,笑笑对不起”

抬手捏上自己的太阳穴,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身后,周笑笑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泪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夜色凝重,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啊……啊……”一声声惨叫划破苍穹,周茗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阴风飕飕地刮着,脚下踩着的枯枝出‘吱吱’的声音,宛如指节被折断,阴森、诡异至极。

这是什么地方?周茗青战战兢兢地拨开来挡着自己视线的树枝。前方一蓝色背影将一柄宝剑刺入一男人的身体将其固定在树桩上,原来刚刚的惨叫是他出的。







第四十三章你是谁

一轮圆月孤零零地盘旋在凝重的月色上空,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愈的浓烈。

“啊——”一男子的惨叫声撕破空际,茗青闻声一阵战栗。

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阴森森的树林宛如一张巨大的密网,冷风刮来黛黑的树叶泠泠作响直瘆的人心里慌。

这地方……?周茗青拨开树枝。前方那熟悉的蓝色背影将一柄宝剑刺入一男人的身体将其固定在树桩上,

这景何以这般熟悉?

梦,又是梦,又是那个梦!!

思及此处,周茗青浑身虽颤抖,却已不像先前那般害怕,是习惯了么?

反正是梦,就让我看看你这杀人凶手长什么样吧!

茗青壮着胆子向那羽蓝色的身影冲去,突然一把抱住她的纤腰“我抓住你了,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豁也豁出去了,怕也没用。

蓝色的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只一瞬,周茗青顿时石化,脑中一片空白如遭电击。

“啊啊啊……!!!”从梦中惊醒,比上次还要恐惧。

“茗青,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周茗青看向一旁的景常枫,突然扑到他怀里大哭“我又做噩梦了,又梦到那个蓝衣女子杀了你爹,她……

她长得和我一样……好可怕,呜呜……”

景常枫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心疼道“没事的,做梦又不是真的”

“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周茗青卧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体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那莫名

的恐惧。

“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陪你一起睡觉,到时候不会再有噩梦缠着你”

景常枫温柔的声音如丝缎般抚过她的心,为她抹去了恐惧。茗青微笑,心底的幸福感麻酥酥的如藤蔓蔓延

。届时的幸福承诺如蝴蝶一样美。

茗青抬头盯着他俊逸的侧脸,问“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岳父大人叫我来的,本来我们的亲事定在下个月,你爹突然改变主意让我明天娶你,我想你了,就顺便

来你房里看看你”景常枫的‘岳父’叫得极其顺口。

周茗青拍着他的胸口,嘲笑“不害臊,我还没嫁给你呢?”

“不就明天的事吗,你跑不了的”景常枫隔着被子挠她痒痒。

“哈哈……痒死了……哈哈哈……放手啊……”

欢快地笑声从房里传来,里面的幸福让人嫉妒。

梦醒,复明

“哗啦啦”石子卷着尘埃滚下,前面没路了,是悬崖。耳边的疾风呼哧地灌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单

薄的身子掀下去。

“要死一块死!”

“啊……”景媛大叫着从梦中惊醒,纯净无瑕的脸蛋上此刻挂满了汗珠。

“媛媛你怎么啦?”老妇掌着灯走进来,苍老的声音夹着无限的关怀。

景媛抬袖擦了头上的汗珠,道“婆婆,我没事”

“没事就好”老人执灯将走却被她叫住……

“婆婆,是烛光吗?我……我好像能看见了!”景媛睁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紧盯着那微弱的光亮。

“真的,太好了”老妇笑着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景媛握着老妇的手,激动道“婆婆,我终于能看到了,我终于能回家了”

“……回家?”老人声音有些沙哑“媛媛眼睛好了是该回家了……”

“婆婆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看你和爷爷的”景媛抹着脸上激动又感激的泪。

“好好……媛媛天亮了再走……”老妇看着屋外的月光,很是不舍。

“恩,我明天天亮再走,婆婆你放心,早点休息”这么多天的相处早就有了感,临走了,还真的很不舍









第四十四章成亲

是日,周茗青青衫换霞帔端坐明镜前,镜中的她一身红袍,乌黑的青丝挽成了髻,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

隐若显遮住她秀美的容颜。

身后的小玲还在为她整理着妆容,确实一脸愁容。

“小玲,你怎么不开心啊?”周茗青笑嘻嘻地开口,点樱红唇漾起幸福的涟漪。

小玲将最后一支珠钗插进她的髻,道“小姐要嫁人了,我舍不得”

“傻丫头,我们是好姐妹,我不会丢下你的”周茗青握着她的手道“你和我一起去景府吧”

小玲虽未丫鬟,但茗青待她一直如姐妹。

“过几天吧,我还要照顾老爷呢”小玲推阻。

茗青摇头轻叹,这丫头已经被自己惯坏了,说话的语气比自己还强势。

小玲为她盖上红盖头,漫不经心道“轿子该来了,我扶你出去吧”

“恩”茗青点头,火红的嫁衣垂地华丽又炫目。

景常枫的迎亲队伍接了周茗青,直接就往景府去。他们的婚事办得仓促,却也热闹了整条街。毕竟一个是

景将军独子,一个是富甲一方的周家大小姐,从小的指腹为婚到现在的幺桃秾李,已然是沐阳城的一道佳话



略微拥挤的人群中,一个身穿橙色褶花裙,长披于背心的秀美女子,挤到人群外,问“这是谁家在成亲

啊?”

一个小二装扮的男子一脸鄙夷,道“姑娘你外乡的吧,景将军的儿子和周家大小姐成亲你都不知道?!”

女子猛然抓住他的胳膊,惊恐地问“你说景常枫和周茗青……成亲??”

“当然了”男子甩开她的手,揉了揉被她抓痛的胳膊,小声嘀咕“长得还不错,咋这么粗鲁!”

茗青姐姐早就死了,我哥娶的是谁啊?!不好的预感萦绕“不行,我要去阻止!!”女子提着裙摆迅速朝

景府的方向跑去。

“唉……心上人都成亲了,还瞎起个什么哄”男子无奈地摇头,将手里的毛巾搭上肩膀,转身向客栈走去



碍于景睿丧期未满,景府一切从简,纵是常枫茗青的婚事也是简简单单。

只要相爱,其它都不在乎。

“一拜天地”江凌少充当媒婆的角色,扯着嗓子大喊。

景常枫转过身来,周茗青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人同时向门外弯腰。此时屋外的天色异常的白,

却不是晴空万里,只一种空旷旷的苍白与这喜庆之红相衬。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的景夫人笑得眼泪都快流出了,枫儿成亲了,他泉下有知也该欣慰。

景常枫和周茗青拜倒,起身。

再拜一礼,他们就是夫妻了,常枫心跳的极快,那份幸福难以喻,手上的红绸子不停地晃颤足见其心中

的激动。

江凌少正要喊出‘夫妻对拜’,忽听得大门外一人疾声喝道:“等一下!”

橙色的身影一闪,一个姿容秀美的少女喘息着站在庭中……此人正是景媛。

“媛……媛儿!!”见到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江凌少几乎结巴,面上的激动之色再也难

掩。

“媛儿?”常枫惊叹。

“媛儿……我的女儿……”景夫人从高堂之上酿跄着跑下来,激动的泪水遍布脸庞,道不尽的思念,说不

出的欣喜,全部蕴涵在这眼泪之中。







第四十五章景媛归来

周茗青急忙掀开红盖头,景媛的目光一直留在新娘身上,忽视了所有人,就在她掀开盖头的瞬间,景媛的

脸色乍变,这张绝美的容颜不就是那个和自己一同掉下悬崖的蛇蝎女子吗。

“哥哥你不能,啊……!!”景媛话未完突然昏倒在地。

“媛儿!!”所有人震惊。

江凌少急速跑来将她抱起“媛儿你怎么了?!!”颤抖的声音满怀惊喜又担忧,他的媛儿终于回来了,可

是……

“女儿……”景夫人摸着他怀里人的脸蛋,这是她的女儿,她的媛儿。

常枫和茗青也跟着跑来,所有人的注意全集中在这突然归来又突然晕倒的女子身上。

周茗青的目光被一亮闪闪的东西拉过。景媛倒下的地方,她的身后,一把飞镖露了出来,这镖……周茗青

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突然移到景媛身后脚下死死地踩住那镖。

“她后背流血了,快抱她回房去”茗青嘱咐。

江凌少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叫大夫,快!!”

“女儿……啊……”景夫人看着地上的血迹,心都碎了。她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好不容易回来,就成

这样了!

“茗青,对不起,我们的婚事要延后了”景常枫拉着她的手抱歉道。

周茗青摇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抿的红唇微微启合“没事的,你快去看看你妹妹,她好像伤的不轻



常枫点头,快步向房中走去。

庭中人散,周茗青煞白着脸从脚下拾起那沾了血的暗器,疾步走出景府。

周府,周笑笑坐在长亭里望着那空酒杯呆,昨晚的一幕又浮上心头。他亲口说爱自己,为何又那般疏离

地说‘对不起’呢?笑笑趴在石桌上叹气。

周茗青衣着一身新娘装冲了进来,将手中紧攥的红盖头揉成一团,愤愤地扔到一旁的草丛,怒声吼道“顾

邑城,你给我出来!”

空旷旷的周府竟无人回应,茗青边走边喊“顾邑城!小玲!笑笑!……人都到哪去了!!”

怒气中烧,如她火红的嫁衣那般灼眼。

旁边有丫鬟端着饭菜走过,周茗青上前就抓住她胳膊,厉声问“家里人都去哪儿了!!”

小丫鬟被她突然的出现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说“回……回禀大小姐,夫人在账房看帐薄,老爷心不好

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我正要送饭去……”

“我问你其他的人到哪儿了!!小玲,笑笑,顾邑城?!!”周茗青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她已经耐心全无



“小玲姐姐一早就不见了,二小姐在亭中,顾公子……不知道”小丫鬟声音越来越小,就差没哭出来了。

周茗青松手放了她,向亭中跑去。

“姐姐你不是在成亲吗?怎么回来了?”笑笑望向一身红嫁衣的周茗青,一脸疑惑。

周茗青厉声道“我回来再跟你和爹解释,现在先告诉我顾邑城去哪了?!”语气中的清冷之色令人望之生

惧。

周笑笑一脸忧伤,静静地开口“顾大哥刚刚走了”就算送自己回来了,他还是要走。

“我去找他!”周茗青说着将头上的凤冠取下,随手扔在亭中的石桌上。







第四十六章一朝亲事,两路人

夏初了,空气中的风还是那么冷,周茗青一路跑着,火红的嫁衣划在丛林树枝上扯破了,她依旧跑着毫不

在乎。终于追上了他。

“你这是要去哪儿!”茗青平息了喘息,语气冷冷,不是对离人的挽留,而是一种质问一种心寒。

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这场景仿佛官兵逮住了正欲逃走的贼人,既紧张又压抑。

顾邑城看着她一身的嫁衣,格外红,格外讽刺。难道非得邀自己去参加他们的婚事吗?

“你都成亲了,我自然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顾邑城一边拨着船只的绳索一边浅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

褶皱,是笑纹,流露的却是无奈与悲伤。

茗青跑上前捉住他正在忙做的手迫使他抬眸望向自己。

“我的亲并没结成!”纵使心中愤怒起伏,语气仍要平静如初,她在观察,观察他的表,观察他的神色



顾邑城愣怔,俊美的瞳仁中惊讶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见他不语,茗青的心跌入谷底,这算什么?默认?脚下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进,内心却蕴这矛盾。

“你为什么不惊讶?为什么不问我原因?为什么不说话?”每逼近一步必是一问,直至捉住他的手歇斯底

里道“为什么

要杀景媛!?”周茗青疯似的摇晃着他的如雪的衣袖,淡泊名利视一切如浮云的他,怎会对景媛下如此重

手,她是怎么也不能相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冰冷的俊靥不带任何表,顾邑城挣开她的手转身望船头走去。

“站住!”茗青喝住他的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只中伤景媛的暗器。

银白色的梅花镖上沾着的丝丝血迹沿着梅花图案勾勒了一遍,日光斜射镖尖形成一个耀眼的亮点,甚是灼

眼。

她握着梅花镖的手有些颤抖“这个暗器和你上次在山贼手里救下我们时出去的一模一样,告诉我你为什

么要杀景媛,为什么?”这回不再激动,压制了心中的怒意,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他

一定有苦衷,一定有。

顾邑城走下船来到茗青面前伸手抚上她冰冷的面颊,满心的愁与怅都含在这温暖的掌心内,茗青被他莫名

的举动惊住了,这感觉何以让她如此依赖?

“你们的亲事还没结成,好好回去成亲,别再涉足这件事了”顾邑城语气出奇的柔和,根本不是在解释她

的质问。

他的眼睛真好看,可是为什么装的是忧伤?周茗青的思绪始终被他深邃的黑眸吸引着,那片黑暗里究竟藏

着多少秘密?

“我希望你一直做快快乐乐的周茗青!”耳边吹过阵阵凉风带来熟悉的话语,晃过神,面前空空如,人早已

离去。

“顾邑城,你欠我一个解释!!”茗青朝着远去的船只大喊,刚刚她是怎么了,怎么会陷进一片黑暗?连

他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耳边凉风飕飕,吹在脸上竟有些刺痛,抬手,手背贴着脸竟是如此灼热。







第四十七章蝶留意

黑压压的一座大宫殿前一男子带着面具漫坐在宝座上,底下一粉色衣服的女子毕恭毕敬站在地上,向该男

子拱手道“参见宫主,属下已阻止了景常枫的婚事,不知宫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蝶留意做事本座最满意,但是本座耐心有限,本座命你最短的时间内将周家的一切夺得”幽冥宫主一扬

手,整个人消失的无隐无踪。

殿外,走来另一身影,一白色的身影立于殿前不同于幽冥宫主的威严,此人就是灯由去,幽冥三使之一。

“你杀了景媛!”灯由去肯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蝶留意转身看着这满脸忧伤的男子,讽刺般地笑道“我若不杀她,就保护不了你所爱之人,况且她并没死

,暗器竟然没打中要害,真是惭愧……”景媛的出现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就算没有景媛她也会想方设法阻

止他们成亲。

灯由去略过她的嘲讽,问“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对付周家了”蝶留意说得轻巧流畅。

“你要对付周家我管不了,但是不准伤害周笑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灯由去语气坚定不似玩笑。

蝶留意冷笑“我该说你痴呢?还是说你多呢?”

灯由去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景府,自从景媛回来后乱成了一团。景夫人只想看着女儿,不肯离去不肯休息,景常枫百般劝解才劝她回

屋。

景媛房间摆设亦如往常,江凌少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瘦小的手将其贴在脸上感受她手上的温度。

眼泪顺着她的指尖滑下,江凌少吸了吸鼻子,道“媛儿,你终于回来了,怎么都不睁开眼看看我呢?”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地躺着,紧闭的双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形成一道弧度优美的剪影。

江凌少伸手抚上她圆圆的脸蛋,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凌少,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景常枫走进。

江凌少摇头“不用,我要等着她醒来,我要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我”

固执如他,常枫又岂会不明,摇头叹息着离开。

“你妹妹怎么样了?”周茗青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已褪去嫁衣换上一件淡紫色烟罗衫,这才有了种过夏

天的感觉。

景常枫一脸疲倦道“还没醒,凌少正陪着她”

茗青拉着他一同坐到梨树下,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枫林冢。

“老天既然让你妹妹回来了,就不会让她有事的,常枫,你不用太担心,顺其自然就好”

“我只道,媛儿能回来已属万幸,我还奢求什么呢”常枫拥着她的肩膀道“你爹一定很生气吧?”

“我爹因为舍不得我嫁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现在知道我没嫁成,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回家

向周记昌说过这件事,本来就忧郁的老爹这下更忧郁,才不是她说的那么开心呢。

“等媛儿醒来了,我们再成亲,我一定要把你娶过门”

“恩,我等你”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第四十八章白靴子

阳光明媚的早晨,周家长亭,两个女子端坐在石桌旁。

周茗青一手挑着针线,一手拿着一只快要完工的白色靴子,针刺进去带着线再拔出来,一针一线缝补的那

么认真。

“咝”针扎到手了,左上食指上立马冒起来红色的血迹。周茗青将手指伸进嘴里允吸,眼睛却瞅着桌子对

面的周笑笑。

周笑笑手正托着下巴抵在桌子上呆,脸上一会儿泛起笑容,一会儿又羞涩而红,接着又变得严肃。这都

夏天了,她还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笑笑?笑笑!……笑笑!!”周茗青连喊三声,一声比一声大,终于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姐姐怎么了?”周笑笑慌慌张张地问。

“你姐姐我手指被扎到了”

“哪儿呢?我看看,痛不痛啊?”笑笑抓着她的右手伤心地问。

周茗青顿时无语,她被扎的是左手,这么明显的一滴血迹晾在她眼前,她居然拉着她的右手冒眼泪。。。

。。。

算了,提着靴子横在她眼前,问“看看我这鞋做的怎么样?”

周笑笑道“做得很好啊”

周茗青将鞋子抱在胸口开心道“真的吗?”不知道常枫会不会喜欢?

“你继续呆吧,我有事先走了”茗青抱着做好的鞋子跑出长亭。

景府。

一抹淡紫色的身影抱着一双白色的靴子在景常枫门前徘徊。

“茗青?”

“额,常……枫?”周茗青迅速将手里的东西背于身后“你怎么不在房里啊?”她在他门口等他,他却从

外面跑回来。

景常枫拎着一捆药,道“我去帮媛儿取药了”“你身后……什么东西啊?”

“啊,送给你的”周茗青将白靴子递到他面前,脸上羞红了,道“那天看你鞋子破了,我……帮你做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小声,却甜到了他心里。

“谢谢你”常枫接过她的礼物心里乐开了花。

“对了,凌少呢,好几天没看到他了”周茗青四处张望,还是没看到那张扬的身影。

景常枫脸色有些凝重“他这几天一直陪在媛儿身边,都没进食,我真担心他……”

“这怎么行,我去把他拉出来”周茗青抡了抡淡紫色的衣袖朝院子里景媛的房间跑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身穿淡紫色烟罗衫的女子揪着一个白色衣服垂头丧气的男子跑出来。

“你这奴隶怎么做的,居然不吃饭,你要饿死了谁来给我做奴隶啊”周茗青数落着江凌少“现在主子命令

你陪我们出去吃饭!!”

“我明白了,遵命”江凌少有气无力地朝她拱着手。

景常枫站在一旁轻笑,也只有她有办法让凌少出来。

院子里,景媛的房间,嘈杂的说话声刚湮没女子就睁开了眼睛。

景媛皱着眉头摸着疼痛的后背,房间的一切好熟悉,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我回家了?”景媛摸索着从床上坐起了,那个周茗青是假的,我一定要告诉哥哥!

“来人呐!”“来人呐!!”“……”







第四十九章醒来遇袭

院子里,景媛的房间,嘈杂的说话声刚湮没女子就睁开了眼睛。

景媛皱着眉头摸着疼痛的后背,房间的一切好熟悉,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我回家了?”景媛摸索着从床上坐起了,那个周茗青是假的,我一定要告诉哥哥!

“来人呐!”“来人呐!!”“……”

景媛虚弱地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最后忍着后背的剧痛,艰难地走下床。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粉白粉白的,景媛伸手接过那落下的花瓣,这是她复明以来第一次见到的花。

“景姑娘这是要去哪儿?”清脆的声音伴着和风送入景媛耳中。

“你是……?”景媛回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望着面前这陌生的女子。

女子冷声解释道“我叫小玲,周茗青的丫鬟”

见是小玲,景媛欣喜万分“小玲你来的正好,我告诉你,你们家小姐是假的,她根本不是周茗青,她是…

…”

“她是南宫杳!”小玲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原来你也知道,那正好,走我们一起去揭穿她!”景媛义愤填膺地说完后拽着小玲的手就往外面走,可是怎么也拉不动她。

“小玲,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景媛的嗓音不自觉地放低,是担心,也是……害怕。

此刻的小玲一脸肃杀,浑身散着危险的气息,根本不是一个俏皮可爱的小丫鬟。

似是嗅到危险气息,景媛缓缓地松开来她的手,声音细微有些颤抖,道“你们……是一伙的?”

“原来你不笨嘛”小玲移到她身后挡住了出口,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讪笑“你还是睡着了比较可爱!”说

话间,掌风迅速朝她颈间劈来。

“啊……!”景媛痛呼一声倒地。

小玲蹲下身来拔出一把匕对着她正要刺下。

“媛儿……”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突然变的急促。

小玲急忙扔了手中的匕,跪在地上哭道“景姑娘,你怎么了?”

“媛儿!”江凌少一听到景媛的声音,脚步就失了方寸,见到小玲伏在景媛身上哭的梨花带雨,整颗心,

倏地悬住。

推开小玲,凌少小心翼翼地抱起景媛回到房间。

“景姑娘怎么会昏倒在外面?”江凌少询问时,目光不曾离开过床上的人儿。他只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竟

生这样的事!

“小玲也不知道”小玲掩面拭泪,似是吓坏了般抽泣着“小玲奉小姐之命来探望景姑娘,谁知一进来院子

就现景姑娘……”后面的话不说也明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玲告退”离开时悄悄瞥了眼床上的景媛。

床边,江凌少执起她的手紧紧地扣在自己掌心,眉头皱的像个倒写的‘人’字。

刚刚明明有听到她的声音,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她的手有些凉,将之放入被窝掖好被角,轻轻抚上那苍白的面庞,思绪回到了十年前:

“江凌少,一会儿我跳下来,你一定要接住我哦”稚嫩的童声从一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口中冒出,此刻的她

正站在梨树上,梨树不是很高,却结满了梨子,女孩兜里装满了梨子,唉,其实不满,就四个而已。







第五十章梨花往事

“江凌少,一会儿我跳下来,你一定要接住我哦”稚嫩的童声从一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口中冒出,此刻的她

正站在梨树上,梨树不是很高,却结满了梨子,女孩兜里装满了梨子,唉,其实不满,就四个而已。

“好,你快跳,我接住你!”少年张开双臂,阳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狡诈的笑容曝的一览无余。

笑容再狡诈,再明显,有人还就相信了!

“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止不住的哭声“哇……呜呜呜……臭凌少,你骗我!”女孩抹着嘴角的泥土

,哭得甚是委屈“我一定要报仇!”

“啊哈哈哈哈……你还…还真信呐?”男孩在一旁捧腹大笑,就差没咽气。

“噗嗤”坐在床边的江凌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个调皮捣蛋不干正事的男孩就是他,而那啃泥又啃梨的女

孩现在就躺在床上。

思及此处,他的笑容散了,忧愁遍布脸颊,声音哽咽道“你不是要报仇吗,快点醒来啊,我坐在这儿让你

揍,求求你醒来好不好!”

垂,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流出,他多希望她能向以前那样拿着棍子追在他身后嚷着报仇。

回正看到窗外的梨树,还是那颗梨树,还是他们两个人,只是欣赏的却只有,他!

“你为什么只摘四个梨子啊?”男孩望着女孩挂着泪痕的小脸,心里充满愧疚。

女孩一边扳着手指一边念道“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哥哥,一个留给岐王山的茗青姐姐,还有一个……”

男孩一脸堆笑着望着可爱的她。

女孩双手一合,笑道“还有一个就给笑笑姐姐吧”

男孩的笑容顿时僵住,憋着嘴,很是不服气“周笑笑?她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啊?!”

“我可以代她吃啊”女孩笑眯眯地跑开了。

窗外的梨花开了,白白的,亦如她此时的面色,苍白惹人怜。风拂花动若生气,景色依旧,暖风吹在身上

并不暖,甚至有些寒意。

江凌少起身去关窗户,草丛中一银色亮光晃过眼前,他半眯起眼睛,最终关上了窗户。

回到床边的他神色异常凝重,似是做了一个决定,只见他掀开了被子将景媛打横抱起。

刚走到门边上,景常枫忽然推开了门。

常枫如画的眉头微皱,一脸不解,道“你要带媛儿去哪儿?”边问着边把江凌少赶了回去。

“把门关上,我有事跟你商量”江凌少一脸肃杀。

常枫关门的同时,凌少放下了怀里的人儿。也许带她走不是明智之举,最重要的是要把她身边的危险除掉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景常枫可受不了他欲又止的样子。

“有人要杀媛儿”

“我知道”

“我说的不是你们成亲上的刺杀,而是刚刚……”江凌少着急了,拉过景常枫到窗子边,推开窗子指着草

丛中的银色匕,道“媛儿之前醒来过,只是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昏倒在地了”

阳光下,那把锃亮的匕晃的景常枫眼睛生疼,扶着窗框的手已握成了拳头状“在此之前,有谁来过!”







第五十一章阴谋圈套

“小玲”“我进来的时候只见小玲伏在媛儿身上哭泣”江凌少的语气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怀疑。

“你怀疑她?”景常枫明显不相信他说的。

江凌少绕过景常枫,走到旁边的桌子,用手划过纤尘不染的桌面,说“还记得我们初到岐王山看的那张纸

条吗?”见常枫点头,凌少又道“纸条上墨迹未干透,当我把纸条放回原处时手触碰桌面却沾了厚厚的灰尘



景常枫蹙眉,望着地面若有所思,道“继续说下去!”

“我怀疑茗青的师傅早就不在了,我们在岐王山看到纸条是假的,很有可能是别人安排好了的,也许就在

我们到达岐王山的前一晚”把整件事一连贯,江凌少突然现身边危机四伏。

“可是这和小玲有什么关系?”凌少说的他不否认,岐王山的一切确实疑点重重。

“岐王山行我和小玲一组,在我们快到岐王山的时候,她突然说肚子痛走不了,我找来大夫之后她又不治

而愈,所以我怀疑她是在拖延时间,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可以‘布置’好整个岐王山。”江凌少手指不停

地点着桌面,继而问道“山贼和顾邑城的出现是巧合吗?”

顾邑城,说到顾邑城,他似乎很久都没出现了。

“山贼应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景常枫单手抚头,按着太阳穴轻声开口“我相信小顾,不会是他……”那

个在皇宫舍命救自己的好兄弟,不可能,绝对不是他。

常枫的声音越说越低,他也不知道现在该相信谁,该怀疑谁。仿佛他和江凌少自踏入岐王山下的那一刻就

掉进了一个圈套,一个被人设计好的圈套,直到现在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忽然,景常枫放下抚额的手,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向桌面,声音低沉道“不管设计我们人是谁,我们都要把

他揪出来”说完,阴着脸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景媛,从他的神色举动中江凌少已然知道他的计划,有时候默

契就是这样来的。

回到周府,周茗青心大好,没想到拉了江凌少出去,还能坑他一顿饭,果然是个好奴隶。

边走边想,边想边高兴。一不小心撞上了人。

“谁呀,没长眼睛啊,走路不看路的!!”周茗青抬气右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宽松的淡紫色衣袖滑到胳膊

肘,雪白的肌肤被阳光照的玲珑剔透。

抬眼就看到一张浓妆艳抹的老脸“呵呵,是二娘啊”茗青尴尬地笑了笑。

周夫人被她一翻粗俗的话语气得面色扭曲,雍容华贵的锦衣被她捏出了褶皱,她正找不到借口教训这嚣张

的臭丫头,这会儿让她逮住机会了。

抬手一个耳光正要甩下,却另一只手紧紧地捉住。

小玲清脆的声音伶俐地响起“不知小姐犯了什么事,夫人要如此动怒?”

“就是,你凭什么打我!”周茗青一时疏忽差点吃了亏。

“她目无尊长,我替老爷教训她,你这个丫鬟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周夫人搬出大道理来。







第五十二章周夫人之死

“老爷这么疼爱大小姐,夫人既然说是要替老爷教训小姐,那么不如把老爷请来也好看看夫人的贤良淑德

啊”平时唯唯诺诺的小玲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居然敢和周夫人叫板,这让茗青刮目相看。

“就是,还有我娘,她要知道你欺负我,晚上一定会来你梦里找你的”周茗青故意拿自己娘的名义来打压

这周二夫人。

不说她娘还好,一说,竟把周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旁人无知,她可是很清楚周茗青的亲娘是怎么死的。

“你……”

周夫人颤抖着手指着周茗青。恶狠狠的目光突然锁定在她玲珑剔透的右胳膊上。

周夫人迅速拉下她的右胳膊,像蚊子见到血一般紧盯着。胎记怎么没了?

“你干什么!”周茗青嫌恶地抽回了胳膊。

“没……没什么”周夫人说完,急匆匆地往回走。

前一刻还气得抖的老女人,这一刻竟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这笑让人看着怪害怕的。

“小玲,你来的真巧,我差点就被她甩了耳光,谢谢你啊”周茗青想小玲道谢。

“保护小姐是我的责任,对了,厨房还有事,我先走了”不等周茗青开口,小玲迅速离开朝周夫人的方向

走去。

周茗青站在原地纳闷“厨房也不是那个方向呀,这个小玲怎么神秘兮兮的”

周夫人一边小跑一边阴笑着,心里盘算着这回还有谁敢和她家笑笑争家产。

忽然一粉色的身影挡住了她的阳光,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周夫人抬头,只见那叫小玲的丫鬟正朝自己走来“夫人这么着急,是要去找老爷吗?”

“关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周夫人直接推开小玲走过。

身后却传来她平静的脆音“如果是要揭穿周茗青的身份……”“恐怕你没机会了!”小玲转身一掌打在她

后背。

“噗”周夫人一口血吐出,倒地身亡。

“娘……!”周笑笑不知从何处跑来,正巧让她撞见了这幕。

笑笑哭喊“你为什么要杀我娘?”

“既然被二小姐撞见了,那我只好杀你灭口了”小玲冷冷地开口抬手向她头部拍去。

笑笑闭眼,预料中的疼痛并没袭来,睁眼,只见一只白色的衣袖紧扣住她的手腕“我说过不准伤害周笑笑

!”

“顾大哥……”笑笑眼泪弯弯地看着他,这眼神竟看得他心痛。

小玲挣开他的禁锢,与他厮打起来“周笑笑撞见了我杀了她娘,她必须死”

“把她交给我,你做任何事我都不管”

顾邑城用掌风隔开了两人,拉起周笑笑飞离周府。

“我刚听到二小姐的哭声,就在这儿”一丫鬟带着一批家丁赶来。

小玲迅速离开现场。

在她离开,身后传来下人的惊呼声“快来人啊,夫人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夫人已死的消息很快传到景府。

景常枫赶到时,周府正办着丧事。

周老爷一夜间竟添了多缕白,女儿失踪,夫人离奇死亡,周府也不安宁。







第五十三章笑笑失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夫人已死的消息很快传到景府。

景常枫赶到时,周府正办着丧事。

周老爷一夜间竟添了多缕白,女儿失踪,夫人离奇死亡,周府也不安宁。

“茗青你还好吧?”同样的事生在她的身上才知道自己的安慰是那么苍白。

“我没事,就是担心笑笑,她已经一夜没回来了”周府和自己最亲的也就周笑笑了。

“笑笑那么善良,一定会没事的”景常枫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怎么没看到小玲?”

“我也不知道,那丫头最近神秘兮兮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周茗青如实说道。

景常枫清澈的明眸闪过一丝疑虑,欲又止。

“你妹妹她还好吧?”

“恩,大夫说她大概明早就能醒来……明天你能来看看她吗?”景常枫几番犹豫还是问出了口。

茗青环视了四周肃静的灵堂,道“好,我明天去去看看她,然后再回来陪爹”

“把小玲也带上吧,没个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景常枫说着,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

周茗青靠在他肩上,撒娇道“我知道,你最关心我嘛”她的话听着只让他加重了心里的愧疚。

抱歉了茗青,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拿你做诱饵,原谅我。

傍晚,顾邑城带着周笑笑越过幽林,直到幽冥宫。

周笑笑突然甩开他的手,问“你到底是谁?”

“我们快到了”他答非所问。

“你和小玲是一伙的,你们到底是谁?!”他和小玲的对话她听得懂,平静如她的周笑笑如今也无法释然,娘的死怎么忘?

“灯由去”顾邑城平静地说“我是灯由去,小玲是蝶留意,我们都是幽冥宫的人”纸终究包不住火,她早晚都会知道。

周笑笑无力蹲在地上埋哭泣“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杀我娘……啊……”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在乎她,她在流泪,先湿了他的心。莫名的心痛使他紧紧地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

“对不起……”道歉很苍白,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说什么?

“我恨你!”周笑笑推开他的怀抱往回跑。

“危险!!”顾邑城拦住她的去路。

周笑笑嘶声哭喊“我娘死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到底想怎样?”

“你现在不能回去”蝶留意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完成任务,包括灭了整个周家,她若是回去除了心伤就剩我。

“跟我走!”顾邑城拽着她纤细的手腕强行将她带走。

周笑笑挣扎“放开我……”

“小姐,你收拾这些妆奁做什么?”小玲好奇地问周茗青。

周茗青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常枫说他妹妹大概明天就能醒了,我明天去看看她”

她明天就要醒了?小玲若有所思。

“小玲啊,你说这胭脂她会不会喜欢呢?”周茗青打开胭脂盒闻着里面淡淡的香味,自己感觉良好。

“小玲?小玲!!”

“额,很好,她一定会喜欢”

“你怎么老呆?是不是没睡好?”周茗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玲道“好像真没睡好,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第五十四章小玲败露

“小姐,你收拾这些妆奁做什么?”小玲好奇地问周茗青。

周茗青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常枫说他妹妹大概明天就能醒了,我明天去看看她”

她明天就要醒了?小玲若有所思。

“小玲啊,你说这胭脂她会不会喜欢呢?”周茗青打开胭脂盒闻着里面淡淡的香味,自己感觉良好。

“小玲?小玲!!”

“额,很好,她一定会喜欢”

“你怎么老呆?是不是没睡好?”周茗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玲道“好像真没睡好,我现在就回去睡觉”

“恩,你去吧”周茗青继续研究着手里的胭脂“该送哪个好呢?”

暮色降临,景家大院空荡荡的,一切仿佛笼罩在黑色寂静之中,梨树偶尔飘下两片叶子。夜之静,却被一处黑影打破。

一个黑衣人从房顶跳下来,轻悄悄地来到景媛的房间。月亮静静地挂在苍穹注视着屋里的一切。

黑衣人从袖中抽出一把匕朝床上的人儿刺去。许是杀手做久了,这匕刺进身体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掀开被子,原是枕头,中计了!

黑衣人欲走,屋外突然灯火通明,将这夜照得如白昼。

“现在才想起走,会不会晚了点?!”暗处一妖魅声响,江凌少执剑向黑衣人劈来,两人在房中展开恶战。

这形体和身法他记得,不正是上次逃出皇宫后的黑衣杀手么。上次自己能砍伤他,这次也一样能制服他。

外面人渐多黑衣人不再恋战,从窗外跳出却迎来了景常枫的追击,“嘶”的一声剑气擦过耳廓,黑衣人脸上的面巾被揭去。

“小玲,果真是你!!”常枫道,心下颇为难受。

小玲顺势扯了头上的黑巾,道“哼,没想到着了你的道!”

“你为什么杀我妹妹?”纵是已成对手,景常枫还是想知道答案。

小玲了冷笑,秀美的脸上笑容变得扭曲“没有为什么,想抓我,就动手吧!”小玲扔了手中的匕徒手对付他。

深厚的武功比她的匕运的更为灵动,小玲一招一式招招致命,顾及周茗青却又招招留。

景常枫轻执利剑挽了个剑花,飞剑如龙,混沌的剑声伴着晚风刺向她。

小玲旋身躲过,却被振振煞气所伤,手捂胸口,道“七煞宝剑!!”

小玲飞身逃离景府,常枫和凌少跟在其后紧追不舍。

烛火摇曳,周茗青拿着翠玉梅花簪对烛欣赏,以前就没现这簪子竟这么别致。

烛火对面,墙上正倒影这她拿着簪子的影子,而且……多了一个人影。

周茗青猛然回头,只见小玲一身黑衣行头,黑衣上还有点点血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玲,阴沉可怕,不似一个丫鬟倒更像个杀手。

“小玲你……”很多的疑问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开口。

“抱歉了”小玲突然伸手箍住她的脖子将她强行挟持到外面。

周茗青害怕兼颤抖“小玲……你……你要干什么?!”“我们是好姐妹啊”







第五十五章挟持了周茗青

“少废话!”小玲厉声道。

带着周茗青绕到周府外,此时景常枫和江凌少正追到周府,将她们统统围住。

“小玲,快放了茗青!!”他最害怕的事还是生了,小玲真的挟持了周茗青。

“常枫救我”

周茗青呼救又不敢大声喊出,可是景常枫却清楚地听到了。手下的七煞宝剑在抖,如果她敢伤害周茗青,他一定不会手软。

“女儿……”周记昌老泪纵横地从府里跑出。

周笑笑不知所踪,现在就这一个女儿,可别再出个什么事了。

“小玲,求你……放了茗青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周记昌哀求。

小玲箍着周茗青脖子的手又紧了一分,道“我要你周家的整个家业,还要你的老命,你给不给?!”

“给,给,我给,只要你放了茗青,我什么都给你”

“爹……”周茗青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沾湿了小玲的手。

小玲在周茗青耳边悄声道“你的命真好,但是这好命运要结束了”

“不要伤害我爹,我求你了”周茗青哭道。

“今天我就暂时放过这老家伙,等你清醒的时候自己来解决吧”小玲挟持周茗青往前走,每走一步,围着的人后退一步“景常枫,把你的人退了,否则我现在就掐断她的脖子!”

“快退下,所有人给我退下”

景常枫谴退了所有的人,小玲带着周茗青离开且摆脱了他们。

小玲将周茗青带到皇宫的乱葬岗,自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周茗青将她扶起来,紧张道“你伤得很重!”

“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小玲道,心里却有些微恙。

周茗青倔强地说“我说过我们是好姐妹,而且你也把我当姐妹了,不然你就不会放了我爹”环视四周的死人堆又道“而且这个地方这么恐怖,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更不能把你丢下”

“呵呵,扶我起来”小玲借助她站起来“我们确实是好姐妹”在你不是周茗青的时候,就是了。

“前面就是幽林,我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穿过幽林”

“好,我扶你走”茗青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两人一同踏进她口中的幽林。

幽林中无鸟无禽,人迹罕至。周围的树木如同鬼魅魍魉般张牙舞爪地立在那儿,让人见之心颤。

周茗青走走停停,倒不是担心小玲,而是这林子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小玲看出了她的异样,便说“是不是觉得这林子很熟悉,却又没记忆?”

周茗青点头不,扶着她继续往前走。正如她所说的感觉,自己也感觉到了如果不在天亮之前走出这林子就会很危险。

两人穿过幽林的时候天刚刚亮。

“接下来怎么走?”平息嘻嘻哈哈的周茗青此刻竟变的严肃,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的作风,可是周围的环境让她压抑,恐惧。

小玲道“对直走,我们去幽冥宫”

“幽冥宫?那个杀人组织?你到底是谁?”周茗青觉得头有些痛,有些空白。

“到了幽冥宫一切你都会明白”小玲说着,心里却颇为难受,为她难受。







第五十六章你是南宫杳

进入幽冥宫外,一种压迫之气袭来,茗青不由自主地害怕。可是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教唆着她前进,将她引向另一个人的生活,一个完全背离了周茗青的生活,一个被仇恨湮没的生活。

越往前走,头越痛,一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画面不停地在脑中浮现。

小玲问“你怎么了?”

茗青答“我头痛”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小玲忽然有些激动。

“没有,就是头很痛”

周茗青晃了晃脑袋,余光瞥到了那熟悉的白色身影。顾邑城,多日不见,再相见居然会在幽冥宫。

他还是像天人般立在她的面前,飘逸出尘,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清新淡漠,而是一种伤,一种让人心疼的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每次见到小顾都会习惯性地激动一番,如今却是出奇的平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却是这般陌生。

“我们是幽冥宫的人,我是蝶留意,他是灯由去”小玲犹豫了一番,终开口“……你也不是真正的周茗青!”

“那……我是谁……?”心跳突然加快,恐惧感也随之加深,心下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南、宫、杳!”小玲一字一顿道。

“不,不可能,我是周茗青,是沐阳城富周家周记昌的女儿周茗青,我不是南宫杳,不是,不是……”她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否认,拼命地落泪。

灯由去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看着蝶留意诉说,看着她伤心落泪。

“我不是南宫杳,不是……”她坐在地上抱头哭喊。

蝶留意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晃在她眼前“这块玉佩我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还给你”

她不敢接,蝶留意将玉佩强塞到她手中,转身离开了。留下她和灯由去默默地呆在那儿。

这是半块通体的白玉,上面刻着一个“去”字。脑子里又闪过那个梦,那个羽蓝色的身影,那个执剑刺入景睿身体的背影,那个正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腰间……就挂着这块玉佩!!

“啊……啊!!”脑子里仿佛万马奔腾,头痛欲裂,她抱着头痛苦地呻吟。

见她痛苦,见她挣扎,灯由去站立不住。俯身握着她颤抖的双肩却说不出半个字,伸手为抡去她眼角的泪水,如果可以……就让他替她受这苦吧。

头痛如马踏飞沙,撕裂般的痛令她尖叫着推开他奋力地跑了出去。

灯由去站起身却不知怎么呼唤,是叫她周茗青还是南宫杳?!

风在耳边灌着,是嘲笑,也是无,缭乱了她的丝也拨乱了她的心弦,手中紧紧地攥着玉佩往日那遗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

院墙四起,亭楼水榭,梧桐叶落。

树下一着羽蓝色留仙裙的女子低眸抚琴,女子皓肤如玉的纤纤细指搭至琴弦,婉转悠扬的曲调从指尖飘出,沁人心脾。

女子余光划过梧桐树,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手指间音律不减。忽然一阵箫声起,自梧桐树间飘飘而下。







第五十七章灯去杳

院墙四起,亭楼水榭,梧桐叶落。

树下一着羽蓝色留仙裙的女子低眸抚琴,女子皓肤如玉的纤纤细指搭至琴弦,婉转悠扬的曲调从指尖飘出,沁人心脾。

女子余光划过梧桐树,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手指间音律不减。忽然一阵箫声起,自梧桐树间飘飘而下。

忽来的箫声并没有影响女子抚琴,倒为这婉转的琴声增添了幽悠低沉之色。女子眉目含笑,水眸潋滟,白皙的脸颊漾起涟漪,指间的伶仃音律加快。

不知是箫懂弦音,还是人懂琴声。不管琴音有多快,箫声总能附和。琴声婉转,箫声低沉;弦音急促,箫声飞扬。

远处几棵桃花开的正盛,清风吹过,花瓣飘来在空中旋转翻飞不愿落下,似是为这优美动听的琴箫合鸣伴舞。

突然,“铮”的一声,琴音乍停,花瓣落地,女子摊开双手,掌心朝下覆在琴上,安抚着隐隐颤动的琴弦。

“梁上的君子要待到几时?”伶仃清澈的嗓音和她的琴声一样好听。

伴着梧桐叶落的沙沙声,一袭白影自树间飘下。

“在下灯由去,一直待在树上,可不是什么梁上君子”男子轻笑出声,将手中的洞箫立于背后,一副谦谦公子模样。

女子抬眸,只见一飘逸的身形浮在自己眼前。男子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眼眸似潺潺春水洋溢着盈盈笑意。漆黑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深邃至极又极具诱惑,泼墨长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给人一种阳光的气息。

“灯、由、去”女子噙笑默念,随即广袖一拂,端起茶盅坐于琴架旁“原来是幽冥宫的由堂主”嘴角扬起的弧度染上了一抹嘲讽。

“南宫姑娘好眼力,既然知道在下是幽冥宫的人,何以不惧怕?”幽冥宫是个杀手组织,向来以杀人无形自居,江湖上鲜有人能闻之安然若素,眼前这女子居然能如此悠然地抿茶。灯由去难免不心生兴趣。

“惧怕?”南宫杳将手中的茶盅旋至一好看的弧度,淡笑着说“但凡喜爱音律的人定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幽冥宫的又怎样,邪教又如何?!”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深入他心。

灯由去忘了自己来南宫府的目的,走上前抚过她琴弦,道“南宫姑娘刚刚弹的这曲子不知叫什么名字?”

“即兴而弹,没有名字”南宫杳浅笑。

即兴而弹?那他岂不是也即兴而吹?

“哼”灯由去轻笑出声,伸手接过她头顶飘落的花瓣,扬至空中“赋个名字吧,好曲不容湮没”

南宫杳目不转睛地看着灯由去,两人就这么站着,对望着……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摇晃,叶随风落,从两人眼前飘去。

“灯去杳”两个人异口同声,默契地说完后又同时笑了出来。

《灯去杳》灯执箫,杳抚琴,琴箫和鸣,步入红尘。

秋天是个干燥的季节,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南宫杳站在梧桐树下,脚踩着落叶出吱吱的声响。如同她的心,总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吱呀、呢喃,似小鹿乱撞。







第五十八章雕刻玉佩

秋天是个干燥的季节,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南宫杳站在梧桐树下,脚踩着落叶出吱吱的声响。如同她

的心,总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吱呀、呢喃,似小鹿乱撞。

忽来的箫声,勾起了她嘴角的微笑,南宫杳提着裙摆追逐箫声至府外。

府外,有个小山坡,那是有心人相约的地点。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洞箫,从怀里掏出两块玉佩,将其中一块递给女子。

“这是给我的!”南宫杳兴奋地接过玉佩,抚摸着上面雕刻的“杳”字,道”这字也是你刻的吗?”

“是的”灯由去温润一笑,拿起另一块刻着“去”字的玉佩,道“还有这块,我们俩一人一个”

“阿去……”南宫杳兴奋地靠在他胸前,伸手环着他的腰肢,感动地说“谢谢你”

“我要离开一段时日,以后就由这玉佩陪着你”灯由去话音一落就感觉怀里的人儿身子有些僵硬。

南宫杳赌气般推开他“你是要离开,还是要回幽冥宫受罚?!”

灯由去从来都没隐瞒过自己来南宫府的目的,即,盗取《魔音七煞》和七煞宝剑。可是因为南宫杳的关系,他已经多次背弃了自己的职责,这次徒手回幽冥宫,责罚是免不了的。

“小杳,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灯由去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将她拥入怀中。真想就这样相互拥抱着到天荒地老。

南宫杳撅着嘴,失望道“把你的玉佩给我!”

“恩?”

“我们交换玉佩,替对方保存着,思念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好”灯由去将自己的玉佩递给她,道“这是我的心,我把心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

“恩,一定”南宫杳接过玉佩,通体的白玉上刻着一个“去”字,斜阳下泛着柔和的光,犹如他的笑容,温暖又舒心。

南宫杳靠在灯由去的身上,两个人一起坐在小山坡上看夕阳西下。

夕阳的余辉洒在脸上,有点热,让人联想到火,火的颜色,火的温度。

“你的任务没有完成,幽冥宫主会怎么罚你呢?”南宫杳紧攒着手中的玉佩,轻声问道。

“骂一顿,再安排个别的任务”灯由去傥笑而,只要和她在一起,任何时候都是开心的。

幽冥宫的宫规,若是没完成任务,轻则是废去武功,重则以死谢罪。这是爹爹告诉她的。

南宫杳抬头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笑容,顿感鼻子酸涩,略微哽咽道“离开幽冥宫吧……”

灯由去开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然后说了句无关主题的话“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南宫杳起身,有些失望地往回走。既然他不想说,她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一条小路不长,两人故意放慢了脚步,能走多慢就多慢,最好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暮色想要降临,却被夕阳霸占着,天边火红不褪,让这天一时黑不下来,可这红又不像夕阳,更像是火的颜色。

南宫杳走着走着,心里慌,一股灼热感涌上心头。前方燃气了熊熊烈火……正是她家,南宫府!!







第五十九章南宫家的大火

“爹……”南宫杳嘶喊着冲进火里。

灯由去没能及时拉住她,也追着跑进大火。

南宫府,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却掩不住这漫天的大火。

“小杳,快点离开这儿,危险!”

灯由去赶上来拽着她的胳膊,却被她一手甩开“我爹还没找到,我不能走!”

瓷器落地的声响将她拉进卧房。南宫桀一只手耷在门槛上,一只手紧攥着羊皮卷不放。脸上被熏成半黑,浑身血淋淋地俯在地上。

“爹……你怎么了……!”南宫杳哭喊着跪在地上,抱着他近似僵硬的身体。

南宫桀机械般吃力地抬起手,将羊皮卷塞到她的手里“魔……魔音……七煞”

“爹,是谁干的?告诉我是谁干的?”泪水布满脸颊,浑身在不停地颤抖,害怕,害怕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窦……窦……巫……”南宫桀眼睛撑得异常的大,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后,手垂地,再也没了动静。

“爹……你不要死……”哭喊声撕破天际。

“小杳,火势欲大,我们得快点离开!”灯由去避开大火冲到她身边。

南宫杳抱着怀里的人,侧头贴着南宫桀僵硬的脸,泪如泉涌“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要和爹在一起”

倔犟如她,灯由去又岂会不明白,望着漫天大火,他伸手点了她穴道“对不住了”

抱着她往门外跑去,一根燃火的房梁塌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怀里的她,灯由去旋身护住了她。燃火的房梁整根砸在了他的背上。

南宫杳看到他蹙眉、闷哼。心,不由得痛了。

灯由去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她冲出大火。

确认无事后,将她放下,解开穴道。

“阿去,你怎么样?!”南宫杳能动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检查他的伤势。

灯由去抬手,不让她看自己后背“我没……”‘事’字没说出来,人就倒在地上。

“阿去……”南宫杳声音有些喑哑。

手指触到他的后背,惊怔。

他的后背,雪白的衣衫被木炭灼了一大片,黑乎乎的伴着粘稠的液体,血肉模糊。

南宫杳跪在他身边,哭喊道“阿去,对不起”

自己的任性,害了他,若不是他,自己早已葬身火海。

泪水涌了好几回,无法洗去这悲伤。十指紧握,指甲陷进肉里不觉疼,只觉心痛,心里暗暗誓:窦巫,我要你血债血偿!!

————————

皇宫的乱葬岗堆满了尸体,踏过这乱葬岗便是一片瘴气林。

林中无鸟无禽,人迹罕至。周围的树木如同鬼魅魍魉般张牙舞爪地立在那儿,让人见之心颤。

南宫杳跟在灯由去身后,抬手挥开一片片枝叶,没有丝毫惧怕,道“这就是你说的幽林?”

“恩”灯由去点头,侧身为她撩开碍事的树杈。

忽然头顶飞过数只乌鸦,嘶声骇人。

南宫杳窝在灯由去怀里佯装镇定,道“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鸟禽吗,怎么突然飞来乌鸦?”

她倒不是害怕乌鸦,只是不喜欢宁静的夜突然被惊破的感觉,饶是再胆大的人也会受惊。







第六十章幽林,幽冥宫

皇宫的乱葬岗堆满了尸体,踏过这乱葬岗便是一片瘴气林。

林中无鸟无禽,人迹罕至。周围的树木如同鬼魅魍魉般张牙舞爪地立在那儿,让人见之心颤。

南宫杳跟在灯由去身后,抬手挥开一片片枝叶,没有丝毫惧怕,道“这就是你说的幽林?”

“恩”灯由去点头,侧身为她撩开碍事的树杈。

忽然头顶飞过数只乌鸦,嘶声骇人。

南宫杳窝在灯由去怀里佯装镇定,道“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鸟禽吗,怎么突然飞来乌鸦?”

她倒不是害怕乌鸦,只是不喜欢宁静的夜突然被惊破的感觉,饶是再胆大的人也会受惊。

灯由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它们只在晚上出没,天一亮就消失了,因为这幽林瘴气很重,白天光照,瘴气散,它们都会死掉”

“这么说,到了幽林的鸟儿,只有一晚上的寿命?”南宫杳脸上忽然染上一层伤感之色。

灯由去倜傥道“没错,比如你脚下正踩着数多鸟禽的尸体”

南宫杳忽然跳开,月光下,脚底踩过的地方果然有两只干瘪的鸟儿躺在一起。

“难怪你偏要等到晚上带我来,我还以为……”南宫杳忽然不说了,嘴角轻轻扬起。

“以为我在拖延时间,阻止你入幽冥宫?”灯由去补充道。

她终于笑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展开笑颜,月光下甚是好看。

自南宫府大火之后,他的伤一好,南宫杳就告诉他说她要随他一起加入幽冥宫。当时他是百般阻挠,却还是敌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最后答应了她。

南宫杳清眸黯淡,不再说话,跟在他身后穿过幽林。

踏过皇宫的乱葬岗,再穿过瘴气幽林才能找到幽冥宫的所在地。难怪江湖传闻幽冥宫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没人知道它的具体地点,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天边泛起了朦朦胧胧的白,身后幽林白雾缭绕,不知那些乌鸦可否飞过幽林。

南宫杳看着幽林恍思,灯由去却看着她的侧脸垂眸。

“小杳,你真的想清楚了?一旦加入幽冥宫就再无自由之身!”

南宫杳回神,点头“我想清楚了”

窦巫武功高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唯有加入幽冥宫借助幽冥宫之力才能铲除他为南宫家报仇。而且……只有自己加入了幽冥宫才能救阿去。

见她坚定如初,灯由去不再劝解,紧握着她的手朝幽冥宫的方向走去。

初入幽冥宫外,一种压迫之气袭来,南宫杳被这戾气慑住,心跳不由得加快。

灯由去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别害怕,一切有我”

南宫杳点头,眼中闪过感激,与他一同踏入幽冥宫。

幽冥宫,黑压压的一座大宫殿,四周盘龙石柱支撑,规模之大堪比皇宫。宫殿左侧有一座假山,上面流淌着红色的液体,灯由去和她说过,那液体是血,幽冥宫所杀之人的血液。

想到此处,南宫杳胃中一阵翻滚,鼻息间的血腥味欲浓,加速了胃里的翻江倒海之势。

森冷的阴风吹淡了面前的血腥味,南宫杳平息了内心的起伏。

幽冥宫,这个地方太恐怖,如同一条张开了口的蟒蛇,随时会将你吞的尸骨无存。







第六十一章幽冥宫主

宫殿正中央,一个雕龙宝座上,坐着一男子。

南宫杳起先没看清,随灯由去走进了才现原来是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他正懒散地倚在宝座上。

灯由去走上前,低头拱手,道“属下参见宫主”

“由堂主回来了!”宝座上的男子慢慢坐直了身子,声音如同地狱的修罗,嘶哑低沉又透着杀意。

他就是幽冥宫主。听这声音约摸三十来岁,他一身黑袍加身,面戴铁制面具,双手戴着一副黑色手套,周身围绕着一股戾气,难怪一进来就有压迫感,他的武功想也深不可测。

灯由去突然单膝跪地,道“属下没能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甘愿受罚!”他的声音,他的神色,异常的沉重透着视死如归之态。

幽冥宫主从宝座上走下来,所到之处均扬起一股阴风,他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南宫杳。

“死或者自废武功,由堂主选哪样?”嘶哑的声音中杀气欲浓,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空中旋转着拧到一起,仿佛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一只蚂蚁。

他要杀阿去……南宫杳想也不想,挺身挡在灯由去面前……

“小杳,你干什么!!”灯由去慌张地拉着她的手腕,却怎么也拽不动她。

南宫杳回头朝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随即冷面看向幽冥宫主,道“谁说由堂主没有完成任务?!他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规劝我来投靠幽冥宫”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居然敢当着幽冥宫主的面反驳他。

“哦,你倒是说说看,由堂主完成了本座的什么任务!”面具下的黑眸闪过一丝意外。

南宫杳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拿出《魔音七煞》交到他手上。

“小杳……”灯由去剑眉紧蹙,眉宇之间写满了内疚,没想到南宫杳为了救自己,竟将南宫桀以命相护的《魔音七煞》交了出来……

“我就是南宫盟主的女儿南宫杳,由堂主其实早就拿到了《魔音七煞》,只是一直让我保管着,如今我想加入幽冥宫,就以这《魔音七煞》表我决心,希望宫主收下我”南宫杳说完,和灯由去一样单膝跪在地上。

“哈哈哈哈……”幽冥宫主突然放声大笑,那阴恻恻的癫笑声,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看来他‘惦记’这本《魔音七煞》已经很久了。

“起来吧灯由去,本座恕你无罪”

幽冥宫主紧攥着《魔音七煞》极其不耐烦地朝着灯由去和南宫杳挥手,他哪还有心思管他们,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钻研这高深的内功心法。

灯由去拉着南宫杳一起退出了幽冥宫殿。

从幽冥宫出来已近正午,日光当头照,却没有丝毫暖意,幽冥宫这黑暗之地连阳光都吝啬洒下温暖。

灯由去拉着南宫杳跑了很远才停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魔音七煞》交给宫主?你不知道那是你爹拿命换来的吗?!”

南宫杳甩开他的手,委屈道“那你呢?你不是说,骂一顿,在安排别的任务吗?为什么是死或者自废武功?!”







第六十二章不后悔入幽冥

从幽冥宫出来已近正午,日光当头照,却没有丝毫暖意,幽冥宫这黑暗之地连阳光都吝啬洒下温暖。

灯由去拉着南宫杳跑了很远才停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魔音七煞》交给宫主?你不知道那是你爹拿命换来的吗?!”

南宫杳甩开他的手,委屈道“那你呢?你不是说,骂一顿,在安排别的任务吗?为什么是死或者自废武功?!”

自己的好心却换来他的责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转。

灯由去将她拉入怀中,温柔声起“对不起小杳,我不该责备你”

真正该责备的应该是自己,自己不仅没有保护好她,还让她一武林盟主的女儿堕入魔道……

“呜呜……”南宫杳呜咽着靠在他肩上哭湿了一片衣襟她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隐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哭过了,心里轻松了很多。两个人靠在一起看夕阳。

“你后悔过吗?”灯由去忽然问道。

南宫杳反问“你指的什么?”

“加入幽冥宫,把《魔音七煞》交给宫主,以后没有了自由,整天的杀人……”灯由去列举着重重不利的例子。

南宫杳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空空的两手,孑然道“我已经家破人亡了,幽冥宫至少给了我个住处,而且还能天天和你在一起,除非……你嫌我烦,不要我了!”

“不会,我一辈子都不会嫌你烦”灯由去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紧张道。

“至于《魔音七煞》,过不了几日,宫主就会还给我”南宫杳自信满满地说道。

“还给你?”

“恩”南宫杳点头“因为《魔音七煞》是我们南宫家的至宝,也只有南宫家的人才能习得,旁人除非……除非南宫家的人肯自废武功将《魔音七煞》传授于他,否则是练不成的!”

“没想到你这么睿智”

“那是当然,爹也常夸我……”清眸黯淡,‘爹’她有多久没这么亲切地喊过这个字了?

“我带你去看看住处,还有小蝶”灯由去带她离开,转移她的注意,不让她想那悲痛的往事。

“小蝶是谁?”少有的酸味浮于空中。

灯由去微笑“蝶留意,幽冥宫的蝶堂主,以后你会和她住一起”

“呵呵……”早说嘛。

夕阳西下,草地上两个黑黑的影子手牵着手粘在一起,它们是那么的幸福。

如南宫杳所料,后来幽冥宫主果真将《魔音七煞》归还给了她。

是日,天气阴霾的厉害,蒙蒙细雨下个不停。灯由去站在屋檐观雨,心里却想着一个人。

去年的深秋他们相识在南宫府,如今已是春天,转眼之间已过一年,时间过的真快。

屋外远处,蝶留意急匆匆地跑来“灯由去,你见到了小杳了没?”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灯由去反问,神色却欲显紧张。

“没有,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影子都没见到!”蝶留意说话间,手指不由得攥紧,她是真的担心了。

这一年的相处,她已经认定了南宫杳这个姐妹,她们之间无话不谈,虽无血缘,关系却是甚好。

灯由去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的《魔音七煞》练到几成?”







第六十三章刺杀窦巫

是日,天气阴霾的厉害,蒙蒙细雨下个不停。灯由去站在屋檐观雨,心里却想着一个人。

去年的深秋他们相识在南宫府,如今已是春天,转眼之间已过一年,时间过的真快。

屋外远处,蝶留意急匆匆地跑来“灯由去,你见到了小杳了没?”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灯由去反问,神色却欲显紧张。

“没有,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影子都没见到!”蝶留意说话间,手指不由得攥紧,她是真的担心了。

这一年的相处,她已经认定了南宫杳这个姐妹,她们之间无话不谈,虽无血缘,关系却是甚好。

灯由去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的《魔音七煞》练到几成?”

“十成,她已经全部练成了”蝶留意回答,同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说,她找窦巫报仇去了?”

“是,我们得快点找到她”窦巫的武功既能灭了南宫桀,必是高深莫测,小杳又岂是他的对手。

门外忽然传来南宫杳萧冷的声音“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哐当”一声,手中的剑掉在地面,声音刺耳,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南宫杳浑身被雨浸湿,青丝搭在额前,脸色苍白,嘴唇殷红,似是血染了一般。羽蓝色的留仙裙上掺了些红色,虽被雨水冲淡,却也看得出她受过伤。

“小杳你受伤了!”灯由去抚她坐下来,岂料她竟抱着他哭了起来。

“呜呜……我杀不了窦巫,我报不了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灯由去小声默念,将她搂在怀里的紧紧的。

他不希望她报仇,不希望她生活在仇恨中,只想她好好的,开开心心地生活。

泪水从她眼中流出,心疼却由他心中泛起。坚强如她,很少落泪,如今她的泪已成了他的伤。

局外之人会想的更多,蝶留意若有所思,道“窦巫怎么放你活着回来?”以她对窦大人的了解,此人不仅权倾朝野,野心极大,挡气路者死,更何况是刺杀他的南宫杳?

“对啊小杳,到底生什么事?”灯由去紧张查看她有没有其它的伤。

“他没有杀我,却词羞辱我”南宫杳擦了眼泪,继续道“他说我是个废物,这辈子都报不了仇,就算练成了《魔音七煞》也永远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杀我,让我活着却报不了仇看着他一步步登上九五至位”

“他想做皇帝?”

“他野心怎么这么大?!”

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是委屈,是无用“现在只有七煞宝剑能对付他,可我不知道爹把七煞宝剑放哪儿了”

“这也是窦巫告诉你的?”灯由去问。

“恩,他说七煞宝剑和《魔音七煞》结合才是熔冥烈焰掌的克星”其实南宫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弱点说出来。

蝶留意手点太阳穴,秀美的脸庞闪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你,他一定是想借你的手找到七煞宝剑,再把它毁了,这样他就天下无敌了”

“我赞成小蝶的说法”灯由去道“所以小杳,你现在一定不能去找七煞宝剑!”







第六十四章最后的任务

“那我要怎样才能报仇!”南宫杳嘶吼,泪水顺着脸颊再次流淌。

“宫主,现在能和窦巫抗衡的只有幽冥宫主”灯由去说着,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疑虑。

“我现在就找宫主去”南宫杳衣裳都没整顿,直接就冒雨冲了出去。

余下灯由去剑眉紧锁看着她远去到消失是背影。

‘仇’之一字何其苦,多少人为之弃了快乐,丢了性命,即使报得仇,从此无欢颜,何苦,何必,何须愁,何须仇!

蝶留意明白他在想什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若看不出来,倒是枉了这份交“你知道宫主找了那么久的《魔音七煞》为何还给她?你知道宫主为何封小杳为幽冥三使之吗?你知道为何你没寻到《魔音七煞》和七煞宝剑宫主也会放过你吗?”

“因为《魔音七煞》只有南宫家的人能练,小杳练成了《魔音七煞》武功凌驾你我之上,自然成为三使之!”灯由去话中带了层怒意,却不是对蝶留意,莫名的怒。

“这只是其一,我想比起幽冥宫多个得力的杀手,宫主一定更希望自己练就《魔音七煞》吧”蝶留意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灯由去。他的神色早已不似先前那般平静。

“你说宫主要把小杳的武功据为己有?”“这不可能,《魔音七煞》只有南宫家的人自废武功传授他人,小杳不可能传给宫主的”他了解南宫杳,即使死,也不会成全了恶人。

“所以你没完成任务宫主也不杀你,因为你就是南宫杳的软肋,由你做要挟,何怕小杳不会自费武功献出《魔音七煞》?!”

她的话没错,他的脸色早已苍白,面上的恐惧肆意流露。

看着远处欢蹦乱跳着的羽蓝色身影,蝶留意继而开口“如果我没猜错,宫主一定会答应为小杳报仇,至于报仇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她说的‘不得而知了’他又岂会真的不知?自然是得到南宫杳的《魔音七煞》。

幽冥宫主生性凶狠残暴,他们的命在他眼里如草芥,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南宫杳。想到这儿,灯由去的手凉了半截。

“小蝶,阿去,我回来了”南宫杳欢快地跑进来打断两人“宫主答应帮我报仇了,他说了只要我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他就帮我杀了窦巫”南宫杳灿笑,仿佛刚刚那个沮丧、崩溃,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不是她。

“小杳……”灯由去声音喑哑像堵了铅块似的,想声却说不出来。索性一把抱住她,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一滴清泪由他眼中不经意地流下。

“阿去……你怎么了?”被这突然的拥抱弄得晕乎乎。

他抱着她很紧很紧,仿佛一松手怀中的人儿就会消失了一般。

“是什么任务?”良久,他才回过神。

“杀死朝廷的景将军景睿”

“好,我帮你,杀了景睿之后,我们就离开幽冥宫,归隐山林,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好不好”灯由去的心,有些酸,有些疼,有些后悔了。当初真的不该让她卷进幽冥宫,小杳,这回换我来保护你!

“好,杀了景睿,完成这最后的任务,我们就归隐山林,做一对平凡夫妻”南宫杳笑着,眼角洋溢着幸福。

此时的承诺像蝴蝶一样美好。

“还有我,我也会帮你们完成任务”蝶留意擦了眼角的泪,伸出手,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是那么坚定,那么决绝。







第六十五章周茗青之死

岐王山路一马车辘辘地行驶,里面有女子的笑声,聊天声,还有中年男子的轻咳声。

一穿着橙色褶花裙女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笑嘻嘻地问着坐其对面的女子“茗青姐姐,我们明天就要到家了,你开不开心啊?”

被问的是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该女子面目清秀,梳着峨峨云髻,两颊飞红,垂眸含羞道“我……开心……”

“哈哈,茗青姐姐脸红了,害羞了,后天就让哥哥把你娶回家吧”橙衣女子拍手欢叫。

“媛儿,不得无礼!”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开口。

他就是沐阳城的常胜将军景睿。被骂的就是她的女儿景媛,旁边坐的青衣女子名叫周茗青,是他未过门的准儿媳妇。

这次和景媛来岐王山就是为了来接这个准儿媳妇回沐阳城的。

“爹……”景媛嘟着嘴撒娇道。

突然,马车停下,车里的人身子急速前倾,随后恢复。

“怎么回事啊!”景媛掀开车帘大骂“你怎么驾车的!”骂了半天车夫都没动静。

景媛怒了,伸手戳着他的脑袋。车夫突然倒下马车,喉咙间插着一把亮锃锃的梅镖。

“啊……”景媛大叫。

“媛儿怎么了?”景睿扶着她颤抖的身体,关切道。

“死……死人……”

景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打在景睿胸前,夺走了他胸前的东西。

“噗”景睿一口鲜血吐出,拉着景媛的手道“媛儿快走”

“爹,你吐血了!”

“快走”

景睿见她不走,拉着她的手冲出马车。

两人跑了好久,景睿突然倒在地上,胸口火烧火燎,伸手摸摸胸口,《景睿手记》不见了。

鲜血从口中不断吐出。

“爹……你怎么样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布满泪珠。

“爹没事,你快走”

“不要,黑影没追上来,我们一起走”“茗青姐姐还在马车里……”突然想到周茗青没和他们一起出来。

南宫杳等人追上了马车,只是车子里只有一个青衣女子坐在里面颤抖着。

嘶,一把剑架在青衣女子的脖子上,南宫杳语气森冷“说,景睿到哪里去了?!”

“不要杀我……”青衣女子抱头害怕地往车角里钻。

南宫杳的剑擦破了她颈间的皮肤“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好,我说……”青衣女子手指着景睿和景媛离开的方向。

“哧”的一声,南宫杳一剑刺穿了青衣女子的肩膀,女子倒地,没了动静。

南宫杳擦着剑上的血迹,对蝶留意道“小蝶,你把尸体处理了,我和阿去杀景睿去”

说完,和灯由去一起往青衣女子指的方向跑去。

夜色凝重,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血腥味。

景睿靠在树旁,苟延残喘“媛儿,爹不行了,你快走!”

“不,媛儿要和爹爹一起走”景媛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突然,一抹羽蓝色的身影飘至,剑随空划下,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光亮。

“那就让我来送你们一起走吧”南宫杳剑随话一并刺向两人。

景睿奋起,靠在树桩上一把推来景媛。

“哧”的一声长剑刺入他的胸膛。

“啊……啊……”一声声惨叫划破苍穹。景睿一身黑衣袍血液肆流,双手摊开着。

“爹……”景媛哭喊。

“快……走……”景睿口吐鲜血,摊开的双手忽然紧紧地抓住她的长剑,手上的血一滴滴流下,南宫杳怎么也拔不出长剑。

见爹拼死保护自己,景媛含泪逃离,这算是对爹爹的尊重,只要她还活着,一定会替爹报仇。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很快我就会送你的女儿来见你”南宫杳运功,无地抽回手中之剑。

景睿口吐鲜血,身体顺着树桩慢慢滑下,最后倒在地上,撑大着双眼盯着她……嘴里不住张合“还、我、命、来!”







第六十六章坠悬崖

月亮越来越淡,星星也稀了,天色渐明。

景媛一路跑着,路上摔了好几跤,她咬牙,站起来继续跑,不,是逃,逃命。

跑至前方突然停下“哗啦啦”石子卷着尘埃滚下,前面没路了,是悬崖。耳边的疾风呼哧地灌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单薄的身子掀下去。

景媛脸上挂着泪痕,慢慢地向前探身,“哗啦啦”又是一拨石子滚下,悬崖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见,心不住地颤抖跳得极快。

身后脚步声逼近,她极快的心跳顿时卡住,回身,那个羽蓝色的身影逼至面前。

“嘶”的一声,长剑直指景媛脖子。

南宫杳冷不丁的地开口“前面是悬崖,你还想往哪儿跑?”

“你为什么要杀我?”横竖都是死,景媛已经不再怕了。

“任务,既然我已经杀了景睿和那女子,也不在乎多个你”

“你杀了茗青姐姐?!”景媛恶狠狠地看着她。

南宫杳冷笑“是的,我还要感谢她告诉了我景睿的下落”手中的剑又向她逼近了一寸“说吧,你想怎么死?”

“要杀就动手吧,反正你已经杀死我爹了”景媛哭喊着,突然对死亡没那么恐惧了。

“爹?”南宫杳被这久违的字眼怔住,手中的剑有些颤抖。曾经她也有一个伟大的爹爹,后来……。

面前这女子不正是当初的自己吗?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南宫杳动容了,长剑从她脖子上松开,抵至地面。

景媛回头,看向身后的万丈深渊,心下起了报复的念头。

“小杳……”灯由去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理智,南宫杳再握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要死一块死!”景媛突然拽着她的手拉着她一同跳下悬崖。

“啊啊……”两人的叫声从崖下响起。

“小杳!”灯由去惊慌失措地跑来跪倒在悬崖边“小杳……”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要早来一步就不会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啊……”灯由去仰天痛喊。

“灯由去,小杳呢?”蝶留意处理掉周茗青的尸体,闻声赶来。

“崖下……我得下去找她……”灯由去酿跄着站起往悬崖走。

蝶留意迅速拦住他“你疯了,这是悬崖,要找也不是从这里!!”

“岐王山下是片湖,小杳武功高强,又懂水性,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绕到山下去找”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向着好的方向去想。悬崖这么高,她也不知道南宫杳的生存机会有多大。

灯由去恢复了神色跟着蝶留意绕下山去。

湍急的水流冲开了两个人的身体。灯由去和蝶留意只找到了一个南宫杳,这,已经足够了。

幽冥宫,蝶留意站在大殿等待着机会向幽冥宫主说南宫杳的事。

幽冥宫主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盛气凌人“本座要统领天下,眼下,武林的南宫桀已死,朝廷的景睿已亡,还剩下一个商家的周记昌……”

他的野心果然大,官、商、江湖,均要囊括。







第六十七章失忆,顶替周茗青

幽冥宫,蝶留意站在大殿等待着机会向幽冥宫主说南宫杳的事。

幽冥宫主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盛气凌人“本座要统领天下,眼下,武林的南宫桀已死,朝廷的景睿已亡,还剩下一个商家的周记昌……”

他的野心果然大,官、商、江湖,均要囊括。

蝶留意抬头,道“属下这就去杀了周记昌”

“不”幽冥宫主抬手,黑色的手套给人一种压抑感“杀是一定要杀,但不是现在,本座要拿到周家的一切之后,再灭了周家”

他要统领天下,江湖、朝廷都需要钱财,而沐阳城的富周家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南宫杳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找到南宫堂主,但是……南宫堂主失忆了”蝶留意说着,小心地目测他的眼睛。

她来找幽冥宫主就是为了帮南宫杳脱离幽冥宫。一个失忆且忘了武功的废人,幽冥宫主应该不会留着的。

只见面具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随即又舒展开来“失忆?那更好,一颗没有记忆的棋子更方便控制”

听到这话,蝶留意的心凉了半截,幽冥宫主还是不肯放过南宫杳,只是这心凉的似乎有些早。

喑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座听说周记昌从来没见过她的大女儿周茗青,蝶堂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属下……明白……”蝶留意用余光瞥过他消失的黑影,心,顿时没了知觉。

岐王山下,一个身穿素白衣服的女子手拿着一朵花放在鼻间闻着,清澈的眼眸眯成月牙状,仿佛除了开心、嬉笑,一切与她无关。她,就是南宫杳,只是失忆了。

“阿去,这花好香啊”女子天真地笑着摇曳着手中的花朵,问“你真的叫阿去吗?这名字好奇怪哦”

“‘阿去’只让我最爱的女子叫”灯由去被她开心的模样感染,心也跟着欢快起来。

不知道蝶留意事办得怎么样了,他真的很想和小杳归隐山林,做对平凡的夫妻,哪怕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远处,粉色的身影走进,是她,蝶留意。她的脚步有些沉,步子很慢很慢,似乎很怕靠近这边……

“小蝶,事怎么样?宫主怎么说?有没有舍弃小杳?”灯由去避开南宫杳,独自迎上了蝶留意。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蝶留意心里酸酸的,她只是看着灯由去,一句话也没说,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小蝶,你怎么了?是不是宫主不同意?”灯由去从她为难的表中已经猜出了大概。

蝶留意点头,说道“宫主不仅没有放过小杳,还要小杳冒充周记昌的女儿周茗青……替他夺得周家的财产”

“什么?!冒充周茗青??”灯由去以为他会等南宫杳恢复记忆后再安排任务,没想到他现在就要利用她。

“不仅她要冒充周茗青,我们还要从旁协助……我去查查周茗青的事,小杳这边你看着办”蝶留意说完就离开了,她不想看到他哀默的眼神。

灯由去站在原地,心莫名地痛。小杳对不起,归隐山林的平淡生活,要推后了。

“阿去,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南宫杳像个孩子一样站在他的面前问着他。

灯由去忽然拥住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晚上吃饭……我来做……”

“好啊,好啊”南宫杳拍手“我要吃青菜炒饭,还要加肉丝!”

“没问题”







第六十八章青菜炒饭

南宫杳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一样撅着嘴巴嘟囔道“阿去,饭好了没,我好饿哦”

“好了,好了”灯由去端着热腾腾的青菜炒饭走来。

南宫杳拿着筷子迫不及待,道“哇,可以开饭了!”

灯由去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经不住笑了。她的吃相虽然不雅观但很真实,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她,以前的快乐被仇恨湮埋。如今失忆的她像个孩子,不用看太多的事,听太多的不是,就这样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单单纯纯地过一辈子。

一辈子?可以吗?过了今晚她还能这样无忧无虑地像个孩子一样生活吗?

“阿去,你怎么不吃啊?”南宫杳两腮被食物撑得鼓鼓地,嘴角还黏着饭粒,说话不清楚,却很可爱。

灯由去捏去了她嘴角的饭粒,宠溺般说道“我不饿,小杳吃就好了”

南宫杳笑着不停地往嘴里送食物“这青菜炒饭好好吃哦,就是肉丝少了点,下回多放点肉丝啊!”

下回?灯由去自嘲,如果有下回一定做得更好。

“嗝,我吃饱了”南宫杳放下碗筷揉了揉自己吃撑的肚子。

灯由去撤了桌上的饭菜,回来时蝶留意来了。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两个人心事重重。

南宫杳问蝶留意“小蝶姐姐,你说的礼物在哪儿啊?小杳没看到呢”

“额。。。”蝶留意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个,指着灯由去,道“在他身上,对,就在他身上”

没准备礼物就把问题丢给了灯由去,和失忆的南宫杳待久了蝶留意也变得有‘人’味了。

南宫杳上下打量了一番灯由去,摊手道“我的礼物”

灯由去“。。。。。。”忽然灵机一动“在我眼睛里”

南宫杳“啊??”

灯由去“你看着我的眼睛,集中注意力,就能看到……礼物”

南宫杳端坐着,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好看,漆黑的眸子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深邃至极又极具诱惑。忽然一阵头晕,耳边响起空灵的声音“从现在开始你是周茗青,是沐阳城富周家周记昌的女儿周茗青!”

这空灵的声音如魔咒一般,让人不能忘却,她闭上眼跟着那空灵的声音默念道“我是周茗青,沐阳城富周家周记昌的女儿周茗青!”

念完,身体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蝶留意扯下她腰间的玉佩藏入自己怀中,对灯由去说“周茗青的一切我已掌握,如今景睿已死,不久定会有人上岐王山来找寻,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周茗青的贴身丫鬟小玲,你先回幽冥宫,有变化了我再通你”

灯由去将她抱到床上,在她额间深深地印上一吻“小杳,等你醒来了,不管记不记得我,一定要记得快乐,像现在一样快乐的活着”

蝶留意眼眶有些湿润,她失忆的这几天,一向冷冰冰的自己竟被她逗笑了好几回。笑的感觉很美妙,难怪人人都羡慕孩子,因为他们的世界是快乐的。







第六十九章现实很残酷

那段遗失的记忆重回脑中,她,终做回了南宫杳。

恍惚之间天已黑,南宫杳丝凌乱,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她的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那半块玉佩。煞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欲显得可怕,整个人宛如一傀儡般游走在草木之间。

灯由去很是担心,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终于让他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看到他从远处走来她面前,南宫杳苍白的嘴唇张合最后化为两个字:阿去……

灯由去眼眸一亮,神色有些激动,这久违的两个字又再次听到了“你是……小杳??”

他有些不敢相信,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可抬起的手最终垂下,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他的影子,有的只是冷漠与疏离。

南宫杳摊开了手,一直紧攥着的那半块玉佩上的“去”字深深地印在她的掌心。

“把这块玉佩送给真正爱你的人吧”南宫杳将玉佩还给他。

灯由去颤抖着手接过玉佩,忽然觉得心很痛,一抽一抽地痛,痛到窒息“为什么?!”

南宫杳将手掌摊在他面前,月光下,那玉佩上的“去”字在她手上刻下的印记是那么的清晰“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刻在我的手上吗?……因为心装不下了,它只能刻在手上!”

南宫杳沙哑着声音,哭道“阿去,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往日的承诺浮上心头:

“这是我的心,我把心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

“恩,一定”南宫杳接过玉佩,通体的白玉上刻着一个“去”字,斜阳下泛着柔和的光,犹如他的笑容,温暖又舒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灯由去突然对着天空大笑,笑到眼泪落下。

小杳你可知道,当我把玉佩交给你的时候已经将心一并给了你,如今你把玉佩还了我……可心呢?我的心遗落了,遗落在你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以为你只是暂时忘了我,我以为你恢复了记忆就会记得我,我以为你会回到我身边和我归隐山林,我以为……一切也只是我以为。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呐喊,却是那般苍白无力。

玉佩上的“去”字,因紧攥而刻在了掌心,可也只刻在了掌心,因为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他。他,景常枫,她该如何面对。 差点儿就成了他的妻子,不料却是他的杀父仇人,天意弄人。

南宫杳离开幽冥宫后就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沐阳城晚上的街市怎么这么凄凉,还有这夏风,一点儿也不热。

景府,景常枫正因周茗青被抓而急得焦头烂额,无比自责。派出去的人要么没回来,要么被抬回来,一切的一切生的太快。

远处福伯焦急地喊着“少爷,小姐醒了,江少爷叫你去看看”

“媛儿醒了?”这一整天他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你快去通知我娘,我先去看看小姐”







第七十章反目,决裂

房间里,景媛紧紧地抓着江凌少的衣服,惊恐万分“凌少,有人要杀我……呜呜……”

“媛儿没事了”江凌少心疼地搂着她“我已经把坏人赶走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就是那个小玲”景媛忽然抬起头,泪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恐惧,道“还有周茗青,那个周茗青是假的,她把真正的茗青姐姐杀死了,还有我爹……也被她杀死了……呜呜……”

“你说什么!!”门外景常枫突然冲了进来“你刚刚说什么?!!”

江凌少的震惊不亚于他,但却比他理智,他推开景常枫,道“媛儿刚醒,你这样会吓到她!!”

“哥哥”“那个周茗青是假的,她是南宫杳,就是她杀死了爹爹和茗青姐姐”景媛哭哭啼啼地重复着,没说一次都痛一次,爹的惨死怎么也忘不掉。

“不,这不可能,你说谎!”景常枫步履酿跄,一个不稳跌坐在椅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景媛哭喊,委屈的泪水沾湿了江凌少的衣襟。

江凌少道“媛儿别哭,我相信你”

景夫人在福伯的搀扶下,走来“媛儿……”她终于见到醒来的女儿了。

景常枫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跑出屋外,为了找周茗青,为了等她的消息,大门一直敞开着,他直接就从门口冲了出去。

一路的狂奔,耳边疾风呼呼地吹,却吹不散景媛的话:那个周茗青是假的,她是南宫杳,就是她杀死了爹爹和茗青姐姐!

……

两个人,一个心碎狂奔,一个伤心游走。最后碰在了一起……

气氛变了,没有再次相遇的喜悦,只有熟悉的面孔,陌生的感觉。

“常枫……”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南宫杳苍白的脸上泛起五个鲜红的掌印。她无怨,只有泪水,愧疚的泪水。

景常枫红着眼睛怒视她“你到底是谁?”

“南宫杳”苍白的嘴唇无力地吐出的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像千斤重鼎压在了他身上“我爹和我未婚妻是怎么死的?”

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有些话不经她口,他不信。

“是我……杀死的……”眼泪随着话语一同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景常枫怒吼,伸手掐上她的脖子。

真是可笑,真是造物弄人,昨晚还担心小玲伤着她,这会儿竟换成了自己箍着她的脖子。

“常枫,你动手吧,我不怪你”南宫杳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罪孽深重,也许只有死在他的手上才能够解脱。

景常枫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你以为我不敢!”

血液从她口中溢出,滴到他的手上。他动容了,松手一把将她甩在地上“我恨你,永远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恨她?到底是恨她还是恨自己?为什么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下不去手,这样的他着实讨厌,他恨这样的自己!

南宫杳跌坐在地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抬手擦了自己嘴角的血迹。

“对不起……”现在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三个字。







第七十一章周家大火

喉咙痛的紧,南宫杳边走边哭,连声音都不出来。

越是向前越是觉得热,天,热得突然,风,带着死亡的气息。

“噼啪”声传入耳中,勾起她心底的恐惧,南宫杳迅速跑到周府。

周府,尽在一片大火中,和南宫府一样,漫天的大火卷着事物,吞着生命,人声哀鸣。

南宫杳像坐石尊站在周府前一动不动,看着熊熊大火越烧越烈,她的手脚冰凉,心却灼热。以前的大火她就不了任何人,如今,悲剧重演,她还是……无能为力。恨,她痛恨此刻的自己。

这一天好漫长,夜也很长,仿佛度了一年,南宫杳心力交瘁,浑浑噩噩地走回幽冥宫。

幽冥宫……

花前月下,一樽清酒,杯中映明月,眸中倒伊人,此此景,唯有灯长明。

当她还是南宫杳的时候,他迷失了自我;

当她成为周茗青的时候,他放弃过自我;

如今她重为南宫杳,他却无法再度迷失。

酒,越喝越清醒’人,越看越糊涂。

一度以为自己会习惯受伤,不料,伤痛这是在此寄居。酒醒,人空,麻木的心连痛的感觉都没了,呵,原是悲伤厌恶了自己。

一守卫走来,打断他的伤怀,拱手道“参见由堂主”

“何事?”灯由去放下酒樽。

“周姑娘不肯进食,属下担心……”守卫看出了他心不好,后面的话不敢再说。

灯由去拂了酒樽,径直离去。

桌上的饭菜一凉就被丫鬟撤走,再端上来又是热腾腾的。饭菜就这样凉了再热,热了又凉。

周笑笑至始至终一口未动,只一个劲地望着地面呆,有时会落泪,泪干了继续呆,整个一流泪的瓷娃娃,不不语不吃饭,就这么无声地反抗。

丫鬟又端了刚热好的饭菜走来,灯由去拦下亲自端了食物走进去。

“为什么不吃饭?”灯由去端着碗夹了菜亲自送到她嘴边。

热腾腾的饭菜还没碰上嘴唇就被她扬袖打落“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灯由去起身,不怒反道“来人,再准备一副碗筷”

“你究竟要软禁我到什么时候!”

周笑笑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想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他。

那个为她吹箫,替她只好寒症的顾大哥,就这么消失了吗?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低头趴在桌上抽泣。

灯由去接过丫鬟送来的碗筷,对她说“把饭吃了,明天我带你回家”

周笑笑闻抬头,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哭,泪水混着饭菜一同吃进嘴里。

曾经也有人这样狼吞虎咽过,可是,那已经是曾经了。

江凌少端着药在门外徘徊,思考着一会儿进去该用什么办法哄景媛喝药。上次骗她喝了药后,自己被骂的狗血淋头。

“凌少,你怎么不进去?”景常枫从远处走来。

“媛儿嫌这药苦,不肯喝”江凌少颇为无助地望向景常枫。

“我来吧”常枫轻笑,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径直朝景媛房间走去。







第七十二章蜜饯渗回忆

江凌少端着药在门外徘徊,思考着一会儿进去该用什么办法哄景媛喝药。上次骗她喝了药后,自己被骂的狗血淋头。

“凌少,你怎么不进去?”景常枫从远处走来。

“媛儿嫌这药苦,不肯喝”江凌少颇为无助地望向景常枫。

“我来吧”常枫轻笑,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径直朝景媛房间走去。

药的味道很浓,常枫还没走进她的房间,就听见里面的人儿顿足大骂“臭凌少,又想骗我喝药,快点拿走,我不喝!!”

江凌少紧跟在常枫身后,听到这声音,妖魅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不愧是兄妹,同样怕苦,怕吃药。

“谁惹我们的媛儿不开心啦,哥哥去揍他!”景常枫端着药汁从门外踏进。

景媛本想借机会数落江凌少的‘罪行’,一看到药汁在景常枫手中,立马换了温柔的语气,谄媚道“哥,你来啦!”说话间,眼神恶狠狠地掠过他身后的江凌少,仿佛要把他给削了!

这家伙竟然刚像景常枫告状,还让大哥逼她喝药,是不是活腻了!!

江凌少危戚戚地躲在厨房身后,此刻才明白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

常枫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汁送到景媛嘴边,道“媛儿,我们该喝药了”

景媛蹙眉“很苦的,可不可以不喝啊?”

“快喝吧,喝完了我给你惊喜”常枫哄道。

“惊喜?”景媛呲牙,皓齿洁白似雪。

“恩,喝完了我再告诉你!”常枫道。

“……好……吧……”为了那‘惊喜’景媛主动端起了药,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药喝完了,景媛露出一脸痛苦的表,苦味弥留舌尖,着实难受。

江凌少再次瞠目,自己端的是药不是水,常枫还真有办法让这大小姐喝下去,还是主动的!

景常枫拿出一小包裹摊在手心,轻轻地打开来。

“是蜜饯啊!”景媛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过一道光,她最爱吃蜜饯了。

“恩,快尝尝,吃了就不苦了”常枫拿起一个送进她嘴里,景媛笑了,笑得可甜了。

这个时候江凌少是不是该觉得羡煞呢?

景常枫端着空碗陷入了沉思。

看到景媛把药喝了也开心地笑了,为什么他的心却异常地难受呢?这场景,这对话,这蜜饯,这不是当初茗青对自己做过的事吗?

手不自觉地抚上唇畔,她的吻,她的一颦一笑再次浮现。

景常枫忽地将碗掀翻,“啪”空碗摔在地上,声音不似当初之脆,这碎响,影响到其余两个人。

景媛可怜巴巴地望着景常枫拂袖而去,这还是刚刚那个哄自己喝药的哥哥吗?

乌溜溜的大眼布满雾气,江凌少坐下来,景媛立刻扑倒他怀里大哭特哭“呜呜……”

“别哭了,他不是故意的”江凌少安抚她。

景媛抽泣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担心,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他不开心,呜呜……”

“他只是放不下”常枫确实没有放下周茗青,不,应该是南宫杳。

有些人注定了不能在一起,有些爱注定了变成仇,有些恨注定了祭奠爱。兜兜转转,到头来,只有他和景媛无忧无虑,爱的最轻松。

江凌少叹息,抱紧了怀里的泪人儿。







第七十三章雨中灰烬

未雨绸缪

翌日,天空灰蒙蒙的,这是下雨的前兆,只要下雨,幽林任何时候都能进出。

周笑笑坐在梳妆台前涂着胭脂,灯由去坐在一旁抿茶。

“参见由堂主”昨晚的守卫走进来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灯由去皱眉,放下茶盅“什么事,说吧”

守卫看了眼周笑笑,面露难色,道“南宫堂主让属下带话给您……”

“出去说吧”灯由去挥手,示意他出去再说。

南宫杳,始终是他心底的伤,有关这道伤的一切,他都不想在周笑笑面前表露。

灯由去再进来的时候,脸色变得阴霾,南宫杳差人带的话是:周家遇火,已为灰烬。

他已经答应了笑笑要带她回家,如今……

周笑笑蓦然回,朝他甜甜一笑“顾大哥,我的胭脂涂的怎么样?”

昨日苍白的脸色被胭脂覆盖,整张脸瓷白又红润着实惹人怜。

顾邑城道“好……很好,笑笑今天很美……”

周笑笑说“我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这样爹爹见到了才不会担心”

一句话,说得他心里颤。

“笑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

“恩?”

“我是说……”灯由去眼神闪烁,不敢看她,道“顾大哥想带你出去玩玩”

“好啊,等我见过爹爹,你再带我出去玩”

清伶的声音停下,他的眼神黯淡,这回又该怎么保护她?

两人出了幽冥宫没走几步就下雨了。

笑笑抬起衣袖挡住雨水,忽而头上撑起一把白伞,抬眸对上灯由去染伤的眼神“顾大哥,你怎么了?”

灯由去笑了笑,说“未雨绸缪”

周笑笑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幽林的方向走去。她的记性极好,走了一遍的路,看了一遍的书都能清楚地记得,要不然也不会管理周家的账房。

“笑笑”灯由去一手撑着伞,一手掰过她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说“不管生什么事,顾大哥永远在你身后,永远都会保护你”

如果说带伞是未雨绸缪,他多那希望他的话对她也是未雨绸缪。

周笑笑笑靥如花,道“我知道顾大哥对我最好了,谢谢你”之前的软禁也是为她好,她非木石自然理解。

什么事最痛苦,就是明知结果是个伤,却还要义无反顾地去做,去受。

雨,越下越大,淅沥沥的雨声却没能掩去沐阳城街市的嘈杂声。

“听说了吗,周家昨晚被一场大火给烧了”

“可惜了,那么富的人家”

行人的对话悉数落入周笑笑耳中,笑笑煞白了脸冲出雨中。

“笑笑!”灯由去心慌了,最想隐瞒的,终究没瞒住,事展比自己想象的还快。

周家,那个昨晚被大火所涂的沐阳城最富的商家,如今以一片狼藉废墟之态呈现在行人眼前。

“啊……爹……”周笑笑跪在地上哭喊,雨水冲去了她精致的妆颜,苍白显于脸上。

面前的周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富甲一方的周家。

一片残垣断壁,黑漆的砖瓦,满地的尸体,破碎凌乱。

“笑笑”灯由去执伞撑过她头顶“事已经生了,你要坚强”

周笑笑没听他的话,手抵地面支撑着站起朝破败的屋子走去。脚下一双雪白的绣花鞋全部浸湿。

从阶梯上方淌下红色的雨水,是血,血水从高处流下,一直流到她的脚下,雪白的绣花鞋染红,见到这可怕的红色,周笑笑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在血泊里。

“啊……为什么!!”

她疯一边拼命地哭喊,拼命地捶地。白嫩的双手变红,不知是这血水还是她的血液。

灯由去扔了伞,握着她染血的双手,万般心痛“笑笑别这样,不要折磨自己!”

“我娘死了,我爹死了,我的家没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悲戚的哭喊在这雨中尤为凄凉。

雨一直下片刻不减,两人就这么拥抱在雨中。

笑笑的哭喊声越来越弱,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笑笑?笑笑!!”灯由去抱起晕倒的她离开周府。

沐阳,沐阳,沐浴阳光。如今的沐阳城笼罩在一片死寂当中。

景常枫提着一壶酒走在沐阳城的街市。自景媛房中跑出后就再没回去。一个人拎着酒,淋着雨,慢步街头。

走着走着竟来到周府。

“怎么回事?!”眼前的废墟令他酒醒一半。

雨水打在眼睛上有些生疼,面前的事物看不真切。景常枫随手抓了个路人,问道“周府生了什么事?”

“不,不知道”路人被他的粗暴震慑,颤抖抖地说“昨……昨晚就,就烧了”

常枫松手,路人跌滚着逃离。

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是他先想到的!

“啊……”景常枫痛苦地大叫。

“啪”的一声将酒壶砸了个稀巴烂。

为什么喝不醉?为什么还想着她?为什么要担心她?为什么!!

人可以骗别人一时,也可以骗别人一辈子,就是骗不了自己半刻半分半秒。

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响起“景常枫,你真是可笑又可悲,她是南宫杳,她杀了你的父亲和妻子,你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可悲!”

“不,不是,我没有!!”怒吼的声音再响,始终盖不过心底的嘲讽。

忽然颈间一痛,整个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第七十四章素琴,林音阁

景常枫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撕裂般的痛。以手抚额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公子你醒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令他瞬间清醒。

抬眸,只见一女子拿着一条折好的毛巾正要往他头上贴。

景常枫倏然警惕,夺了她手里的毛巾,一边拭着脸一边问“你是谁?新来的丫鬟么?”

这房间是自己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但他肯定这是自家景府。

“公子不记得我了吗?”女子水波盈盈的大眼睛里浮现一丝失望“我是素琴啊”

素琴?景常枫却了毛巾,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女子。

女子衣着牡丹薄衣长裙,挽流苏髻,额前一条眉心链,柳叶似的淡眉下,一双大眼水波盈盈。

“我想起来了,你是岐王山下的素琴?”“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

“这……我……”素琴面色为难,欲还止。

咯吱一声,门开了,江凌少推门而入。

“凌少你来的正好,素琴怎么会在这儿?”常枫问。

江凌少将手中的醒酒茶递到他手上,说“你醉死在外面,多亏素琴姑娘看到了,好心将你送回来”

景常枫将手上的醒酒茶喝完,素琴急忙接过那空碗,福了福身退出房中。

“你还没说重点!”景常枫问的是素琴怎么会‘待’在他家,还像个丫鬟似的给他端茶递水。

“你娘把她留下的”江凌少轻咳两声,捂着嘴说“打算给你做媳妇呢”

“啊?”常枫诧异。

见他这下巴张得快脱臼的模样,江凌少也不耍他了“听素琴说岐王山下的鸳鸯阁被人盘下来变成了林音阁,她无处可去,又救了你,你喜欢她就收留她了”

“你个死凌少,竟敢骗我!”景常枫挥手被他躲开。

江凌少抱拳站到一旁,说“别看我现在是骗你,指不定哪天你娘就叫你娶了她”

除却这妓子的身份,素琴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知书达理,又弹的一手好琴,景夫人别提有多喜欢了。即便是妓子出身,也好过南宫杳那杀人凶手。

未雨绸缪人难谋,雨过天晴心未晴。

夏风吹在脸上略显热乎,有人却仿佛置身于冰窖。

周笑笑躺在床上瑟瑟抖,面色苍白如纸,厚厚的棉被盖在身上与这如夏的季节极为不符。

自灯由去将她抱回幽冥宫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紧闭着双眸,苍白的唇瓣不停地颤抖“冷,好冷”

梦里,一身鹅黄衣衫的她,竟置身一片冰冷的湖水中。而这湖水竟是红色的,浓浓的血腥味,刺眼的红色,无不预示着一个字:血!

周笑笑拼命地游,怎么也游不到岸,远处太阳升起将这血湖照耀得更红,忽然整个湖面燃烧起来,火势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她周围。耳边无数冤魂哭喊,火势里自己越来越近……

“热……好热……”

“笑笑?!”灯由去按住她扯着衣服的手。

南宫杳忽然从门外冲进来“笑笑怎么样了?”听小蝶说笑笑病了,她急忙赶来。

南宫杳沙哑的声音另他皱眉,灯由去松了手,冷冷道“淋了雨,身体忽冷忽热……似寒症复”

“寒症复?”南宫杳的气色也不好,如今又多了意思苍白“怎样才能救她?”

“你的功力恢复了几成?”

“六、七成”

“还是找到‘赤荷冰魄’吧”灯由去盯着周笑笑惨白的小脸,道“景常枫上次的赤荷冰魄没用完,我带回来了,但落在周府……”如今的周府一片狼藉,也不知能否找到。

“我现在就回去找”南宫杳转身欲走,手却被他拽住。

她回头,正对上他伤痕累累的双眸,灯由去尴尬地松开手,无数的话语卡在喉间,只化作一句话“路上小心!”

“我会的,小心照顾我妹妹”南宫杳看了眼他身后的周笑笑,转身离开。

她走后,灯由去再次握紧了手,却没了刚才的温度。

……

景府,江凌少搀着景媛缓缓地从房间走出。这两位,远远看去颇有一种太监搀着老佛爷的味道。

景媛面朝阳光舒展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暖意,阳光的味道果然好。

“凌少,怎么没看到哥哥啊?”景媛微笑着问他。

江凌少答“你哥帮你抓药去了”

“什么!!”笑容没了,一天的好心也没了,景媛抱怨道“还要吃药啊,我都全好了”

“你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的彻底,娘又怎么能放心呢?”景夫人不知何时走来两人身边。

景媛欢跳着跑到她身边“娘,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这花儿绣的真好看!”

身体没好还乱跳,可急坏了江凌少。

“是素琴帮给我做的”景夫人摊开双手开心地笑着“这花也是她绣的”

景媛一脸崇拜,拍手称赞“素琴姐姐好厉害啊,回头让她也教教我”“对了,素琴姐姐去哪儿了?”环视四周,了无人影。

江凌少道“她和你哥一起为你抓药去了”

景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臭凌少,半句话离不开‘药’字,存心跟她作对吧!!







第七十五章心伤了

景夫人被两人搀到石桌旁坐下“媛儿,凌少,你们说,枫儿要是娶了素琴好不好啊?”

“不好”景媛和凌少异口同声。

景夫人蹙眉“为什么呢?”

“因为……相处的时间短,感不深厚”江凌少结结巴巴地开口。

“对对对,感不深厚”景媛连声附和。

“感是可以培养的嘛”景夫人依旧不死心。

景媛绕到她身边,赔笑道“娘,这事就让哥哥自己做主吧,你就别老逼他了”

景夫人意味深长地点了头。

药铺离周府只隔了一条街,景常枫和素琴抓了药,转身……遇到她。

“常枫……”南宫杳立在阳光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还有她。

景常枫忽然执起素琴的手,从她面前走过,撞了她的肩膀。

南宫杳酿跄了步子退到一旁,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眼里闪着泪花。

本以为就这么走过,谁也不干扰谁,奈何身后沙哑又干涩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恨我,可不可以不要忽略我?”

哭腔中带着乞求,卑微又可怜。她可以忍受他恨她,也可以忍受他杀她,就是不能忍受他的漠视,无法看着他从她面前牵着别人的手走过。

“公子,那姑娘似乎很伤心”素琴脸上浮出同。

“她、活、该!”三个字,不轻不重,就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心。

南宫杳不顾一切地跑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背,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沾湿了他的后背。

景常枫松开素琴的手,将腰间南宫杳冰冷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来“我说过以后都别让我再见到你!”

无的话语平平淡淡,却有着摧毁人心的力量。

景常枫将她推开,正色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的眼泪留不住了,收起你那可怜巴巴的眼泪,我看着恶心!”

“不,那时你还向我提过亲,你是喜欢我的”南宫杳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转身。

景常枫愤力甩了她的手,怒声道“你也知道是‘那时’,我是向周茗青提亲的,可你不是!!”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错在她,即便他再怎么说,她也无怨“你没有杀我,你对我还是有感的对不对?”

“我说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景常枫拥过素琴,当着她的面倾身吻了下去。

素琴水波盈盈的大眼睁的更大,脸色绯红,心跳的极快。

南宫杳双手捂着嘴,痛哭出声“不……”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吻别人!

看着面前缠绵拥吻的两人,她的心好痛,仿佛快窒息了。

南宫杳捂着胸口,哭着逃离他们。怀里的赤荷冰魄被她拿在手上攥的紧到不能再紧。

余光扫到一旁,空荡荡的地方,景常枫松开了素琴。素琴羞红了脸,心跳还未平息就听到他平淡地说“回去吧”

素琴点头跟在他身后,莲花般的步履,摇摇曳曳,‘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犹在耳边。

快到景府,“啊”素琴忽然崴了脚,整个身子跌到他怀里。

“怎么了?”景常枫扶起她,看着她不能着力的脚,问“还能走吗?”

素琴摇头,眼里闪着泪花,似是疼痛的厉害。







第七十六章幻觉

快到景府,“啊”素琴忽然崴了脚,整个身子跌到他怀里。

“怎么了?”景常枫扶起她,看着她不能着力的脚,问“还能走吗?”

素琴摇头,眼里闪着泪花,似是疼痛的厉害。

“我背你”常枫弯腰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背着她走进府里。

景媛、凌少见此景,无不目瞪口呆,唯景夫人在两人耳边吹捧“我就说感可以培养嘛”

景媛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大哥,结结巴巴地开口“可……这也展的太快了吧”

景常枫将药递给她,说“药买回来了,一会儿让下人煎了,我们先回房了”

“你们?回房?”江凌少吃惊地捕捉到他说的这四个字。

景夫人急忙将两人拉走,她可不想景常枫和素琴的‘好事’在被别人破坏。

幽冥宫,南宫杳魂不守舍地将赤荷冰魄交给灯由去,又魂不守舍地离开。

她这浑浑噩噩地模样,灯由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能为力。

“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南宫杳从梦中惊醒,耳边依旧是他无地话语,还有……他和她缠绵拥吻的画面。

“啊……”她蜷缩在薄被里放声痛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这颤抖的被子上显得格外孤寂。

孤单寂寞,是从她爱上他的时候开始的。当你爱上了一个人,就赋予了他伤害你的权力。心不动,则不痛;心一动,泪千行,眼泪无非是场入骨的相思。

作为一个杀手,最不能有的就是感,当杀手动了,她的命运就会改写。

在月光照射的另一个角落,景常枫坐在石桌旁,举杯痛饮。

清眸迷离,不知是雾气还是泪水,连他自己都迷惘了。

素琴抱琴从屋子里走来。

景常枫一边斟酒一边问“你的脚好了?”

“已无大碍,多谢公子挂心”素琴彬彬有礼,道“让素琴为公子弹一曲吧”

景常枫执起酒杯,略显醉意“好,你弹给我听”茗青,你弹给我听……仰头饮尽杯中酒。 琴声伴着‘咕咕’的斟酒声一并响起,景常枫握着酒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婉转动听的琴声依旧,却引来庭院未眠之人,景媛。江凌少和景夫人都为这优美的琴声吸引而来。

众人皆在远处屏息聆听,生怕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坏了这优美的琴音。

景常枫再抬头,只见面前一青色衣衫的女子垂眸抚琴。她肤如凝脂,唇若点樱,柳眉如烟,白皙的瓜子脸上泛起片片红晕。

“青菜……”常枫起身一把拥她入怀。

非礼勿视,江凌少伸手挡在景媛眼前,景媛恶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背令他痛到尖叫“啊!!”

他的叫声惨烈,常枫片刻酒醒匆匆推开怀里的素琴“对不起,我……喝多了”

“没关系”素琴敛眸轻笑,就在她垂眸的同时,眸中的失望之色尽显。

“枫儿”景夫人走来牵着他和素琴的手,叠到一起,微笑着说“你要喜欢素琴就娶了她,别委屈她”

白天又是一起买药,又是背她,晚上还抱了她,在老人家看来这就是郎妾意。

“这……”景常枫望着素琴,一时竟没了语。

景夫人握着素琴的手,问“素琴啊,你可愿意嫁给我们枫儿?”







第七十七章商量婚事

“枫儿”景夫人走来牵着他和素琴的手,叠到一起,微笑着说“你要喜欢素琴就娶了她,别委屈了她”

白天又是一起买药,又是背她,晚上还抱了她,在老人家看来这就是郎妾意。

“这……”景常枫望着素琴,一时竟没了语。

景夫人握着素琴的手,问“素琴啊,你可愿意嫁给我们枫儿?”

素琴抽回手,眸中蓄满泪水“素琴的出身只怕……配不上公子”

“出身不重要,只要心肠好,一心一意地照顾我们枫儿就足够了”这话既是安慰她,也是说给景常枫听的。

经历了周茗青的事,老人家已经看破了门第之观。什么武林盟主的女儿,什么商家大小姐……都是浮云!

“枫儿,你愿意娶素琴吗?”景夫人直接就把问题推给他。

景常枫无所谓地说“枫儿一切听娘的”

“好好好”“那我们选个日子,早点把婚事给办了”景夫人畅笑,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回房间,她要挑个日子为景常枫办婚事。

“大哥要娶素琴姐姐?”

“常枫要娶素琴?”

景媛和江凌少心中疑惑,素琴什么都好,与常枫也很般配,可两人并不是很欣喜。

“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常枫说完转身便走。

“公子……”身后传来素琴急切地呼喊。

“恩?”常枫回身。

素琴一笑“没事了”

“以后叫我常枫吧”说完朝房间走去。

常枫?素琴在心底默念,抬眸看向月光,朦朦胧胧的月色让人看不真切,就如这婚事,又有多少是她看真切的?

天气开始炎热了,幽冥宫这黑暗聚集之地也浴在一片炽热中。

正午的太阳照在头顶,灼热是人急躁,这才像个夏天该有的热度。

南宫杳坐在湖中亭抚琴。琴,她有多久没碰了?最后一次抚琴是在南宫府,那时的她还是周茗青,那时的常枫、凌少和笑笑皆陶醉在她的琴声之中。如今在抚上这琴,除了生疏,就剩急躁。一种莫名的急躁。

远处箫声起,却怎么也和不上她的弦音,这《灯去杳》怕是要埋没了。

灯由去放下洞箫,从远处走来“你的琴声乱了”其实他正真想说的是‘你的心声乱了’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南宫杳轻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魔由心生,琴由心控,心境不同了,自然弦音不再”灯由去手抚上自己胸口处,顿觉万般沉重。

好一句心境不同,弦音不再。南宫杳抚摸着琴弦,一种酸涩涌上心头。

“笑笑怎么样了?她醒了没?”

“醒了,精神不太好”“我去陪她……”灯由去脚步匆忙,有些‘逃’的感觉,可‘逃’了一半又折回来。

他从胸口拿出一张红色的请帖,递给南宫杳“景常枫……要成亲了”

说完,转身离开。他不想看她伤心,不想看她流泪,唯有离开,不去看,不去想。

灯由去收到这请帖时,他私心地想毁了它不让她知道,可是他终究敌不过胸口的万般沉重。

请帖递到她手,胸口很痛,却不再沉重。







第七十八章幽冥第四使

南宫杳站在原地,持着请帖的手不停地颤抖。他要成亲了,他们要成亲了,呵,呵呵……

自嘲的笑声让人闻着揪心,忽然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南宫杳颓废地软瘫在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正午到夕阳西下,再到月亮爬出。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南宫杳将手中的请帖奋力地扔到湖里,起身跑出湖中亭。

今晚的月亮有些不同,周围像张了层绒毛一般昏昏暗暗。风吹在身上也没了白天的灼热,好像还夹着湿润。

景常枫坐在月下借着昏暗的月光擦拭手中的七煞宝剑。原来七煞宝剑可以这么亮。

“哥哥你见到素琴姐姐了吗?娘正四处找她呢”

“她不在房里?”常枫反问。

“不在,我都找过了,没看见,才来问你的”景媛气喘吁吁“这天都快下雨了,她会去哪儿呢?”

“我出去找找”景常枫提着七煞宝剑,风一般地走出庭院。

要说沐阳城,除了周家,南宫杳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景府,景常枫的家,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心急如她,竟不知自己被人跟踪,反应过来时,一身影迅速移至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你!”南宫杳看到面前的素琴,甚感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素琴拨弄着胸前的丝,悠闲地开口“我是专门在这儿等你的”

“你等我做什么?!”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素琴很危险,明天就要成亲了,今晚还跑来堵着自己,怎能不危险。

“当然是要告诉你一些事喽”

“如果是想说你和常枫的婚事,恕我没空听!”南宫杳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南宫堂主知不知道‘幽冥四使’?”

南宫杳脚步蓦然停住,转身,警惕地看向她“幽冥四使?”

幽冥不是三使吗?哪来的四使?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怎么知道幽冥宫的事?一系列问题在她脑中轰炸开来。

素琴幽幽地开口“本来是幽冥三使没错,但是你加进来,不就成了幽冥四使了吗?”南宫杳拔出匕驾到她脖子上,威胁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么知道幽冥宫的事?!”

素琴不惧反笑“我就是幽冥第四使呀”

“你也是幽冥宫的人?!”幽冥宫从来都是杀手,南宫杳手中的匕靠近她脖子并划出一道血痕,语气凌厉“说,你接近常枫到底是什么目的!”

“自然是夺得他手中的七煞宝剑……再杀了他呗”素琴毫不掩饰,说得轻轻巧巧。

南宫杳道“我不会允许你伤他一分一毫!!”

“素琴……”远处景常枫的呼喊声落入两人耳中。

“南宫杳,送你最后一句话:一个连自己都计划不好的人,只能被别人设计了!”

话完,来不及反应,素琴握着她的匕“哧”的一声刺进自己腹中“救命啊!!”

“素琴!!”景常枫赶来,正撞见她亲手杀人。

南宫杳‘哐当’一声将手中的匕扔到地上,慌慌张张地退到远处。







第七十九章一剑了恩怨

她的面色惨白,声音也止不住地颤“不……不是我……”

是素琴自己拿着她的匕刺向自己腹中的,她当时也吓蒙了。从来没有想到杀手会绝至此,竟对自己也能下如此狠手,太可怕了。

素琴口中溢着鲜血,艰难地开口“常枫……替……替我报仇……”眼眸垂下,手落地。

“素琴……”景常枫摇晃着她的身体,嘶喊着。

突然怒眸转视‘杀人凶手’怒吼道“南宫杳,你又杀了人,你简直无药可救!!”

他的怒吼伴着雷电袭击着她……

“不是我”南宫杳拼命地摇头,颤抖着手指着地上已死的素琴,委屈道“是她,她杀了自己,嫁祸给我……”

“杀了自己?嫁祸给你?哼,你还能编出更可笑的借口吗?”景常枫哽咽,放下怀里的素琴,握着七煞宝剑站起。

七煞宝剑划过地面,出‘哧哧’的声音,听着格外瘆人。

南宫杳无视七煞宝剑,极力辩解“她是幽冥宫的人,她的任务是要伤害你,杀你……”

景常枫手持七煞宝剑,朝她一步一步逼近,一句一句逼问“到底谁才是幽冥宫的人?到底谁杀了我爹?到底谁杀了我的未婚妻?到底是谁在一直伤害我!!!”

剑锋在夜色下闪着光,忽然从空中划过‘哧’的一声刺进她的肩膀……

南宫杳看着眼肩膀上的剑,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肩上的疼痛袭击着她所有的感官,血液顺着肩膀淌下,到臂弯,再到手背,最后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剑刃上,每一滴都能涤去一片血迹。

是夜,静的可怕,只闻的眼泪滴落,血滴砸地的声音。

南宫杳,张口,咸咸的液体滑入口中,声音沙哑道“你要杀我?为什么?!”

景常枫手中之剑在颤,清眸闪过一丝不忍,目光落在素琴身上,遂变得骇人“是不是凡我未婚妻,你都要想方设法的弄死她?!”周茗青的死,素琴的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没有!”南宫杳运功,伸手震开肩上的七煞宝剑,仰天怨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垮嚓’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也打破了这宁静的夜。雨水稀里哗啦地灌下,洗去了七煞宝剑上属于她的血迹。

景常枫看着光洁的剑锋,冷冷清清地说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转身抱起地上的素琴,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宫杳,就让这一剑了断我们所有的恩怨吧。

剑上,血迹已洗;我们,不再相见。

“不……为什么……啊……”雨水伴着她的嘶喊,在他身后响起,是那么凄凉,惨烈。

南宫杳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肩上的血迹流出来,被雨水冲去,再流出,再冲去……

脸色煞白,痛么?痛,却已不是伤痛,心上的痛早已覆盖了那一剑带来的痛。

一步错,步步错。在杀了景睿之时已经铸成大错,注定了他们会走上这一步。所欠的,注定要还,是…

…还的了吗?







第八十章怪风,周笑笑的宽恕

好好的一场喜事又成了丧事,素琴死了,景夫人这心里堵得慌,景媛在府中安慰她。 常枫和凌少将素琴的棺木抬至府外。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卷起了千堆树叶,尘埃弥散。常枫和凌少皆扬袖遮住脸,不让风沙漫进眼里。

“怎么突然刮这么大风?”常枫问。

凌少答“不知道啊”

“咚”的一声棺木倒了,素琴的尸体滚了出来。

景常枫急忙将她抱回了棺木,歉声道“素琴,对不起”

‘吧嗒’一滴水从树上掉下,滴在景常枫的脸上。

常枫顾不得擦拭,和凌少紧忙将棺木扶正了,继续前进。

幽冥宫

南宫杳躺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神地望着屋顶。蝶留意帮她处理了伤口,那一剑刺的不深,可是血流了太多,导致她现在虚弱至极。

“小杳,你感觉怎么样了?”蝶留意小声问她。

南宫杳枯涸苍白的嘴唇张开,吐出一个字“痛”

“哪里痛?”蝶留意小心又紧张地问。

“这里”南宫杳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指着心口的地方“痛,很痛”

蝶留意眼眶湿润了,身体的伤,来的虽快,但时间总能让它愈合,而这心上的伤,难啊!

“姐姐”门外一个娇小的黄色身影出现。

这声音是……笑笑?南宫杳空洞的眼睛顿时有了些颜色,身子在蝶留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周笑笑看了看蝶留意,颤颤的金莲还是走了进来,来到她身边。

“你醒了?”南宫杳嗓音干涩。

“恩”笑笑点头。

“对不起,我不是你姐姐周茗青”眼泪顺着未干的泪痕再次滑下,是歉疚,是难受,也是一种罪过。若不是她,周茗青便不会死,周笑笑亦不会家破人亡。

周笑笑吸了吸鼻子,忍着泪,道“我的家没了,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而且我已经不富裕也没钱了,你不会嫌我穷,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吧?”

“笑笑……”南宫杳紧紧的抱着她哭泣“谢谢你,谢谢你原谅我,谢谢你还把我当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不知是被气氛感染,还是被良心谴责,蝶留意忽然心中一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的慌。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比如气温的改变,这个夏,很短,短到来不及炎热已到了凉秋;再比如景夫人,素琴死后就抑郁卧床,至今病魔缠身。

佞臣自当道,君主爱美人。仅仅两个月,不仅城里变化大,皇宫也是瞬息万变。

江凌少和景媛在药铺为景夫人抓药,忽然一大批官兵将百姓拦至道路两边,中间宽敞敞的大道只一顶华丽的轿子通行。

江凌少挤在人群中拍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肩膀,问“这是什么况?”

男子并未回头,指着正向自己这边而来的轿子,说“这是皇上新宠的陈妃,貌若天仙弹的一手好琴,甚得隆恩”

“……听说皇后就是她弄死的”男子小声在他耳边透露。

身旁的妇人捣了一下男子的胳膊,厉声道“胡说什么,不要命了!”说话的妇人显然是这男子的妻子。

“陈妃?”江凌少摸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







第八十一章陈妃

佞臣自当道,君主爱美人。仅仅两个月,不仅城里变化大,皇宫也是瞬息万变。

江凌少和景媛在药铺为景夫人抓药,忽然一大批官兵将百姓拦至道路两边,中间宽敞敞的大道只一顶华丽的轿子通行。

江凌少挤在人群中拍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肩膀,问“这是什么况?”

男子并未回头,指着正向自己这边而来的轿子,说“这是皇上新宠的陈妃,貌若天仙弹的一手好琴,甚得隆恩”

“……听说皇后就是她弄死的”男子小声在他耳边透露。

身旁的妇人捣了一下男子的胳膊,厉声道“胡说什么,不要命了!”说话的妇人显然是这男子的妻子。

“陈妃?”江凌少摸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

华丽的轿子从他面前抬过,凉风卷起轿帘,轿中伊人探出头,江凌少瞪大着双眼惊恐地看向那一晃而过的容颜。

“凌少你在看什么?”景媛圆圆的脸蛋移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没,没什么”江凌少叹气“眼花了”

景媛将药材塞到他手里,吩咐道“药抓好了,我们快回去啦”

“恩”江凌少点头,临走还时不时回头看看那远去的轿子。

……

幽冥宫,南宫杳站在湖中亭望着湖面的红鲤呆。红色的鲤鱼,小小的,自由自在地在湖中游嬉,无忧无虑比她开心多了。

湖中亭,顾名思义,湖中的亭子,一条小路从岸边通向湖中心的亭子。这应该是幽冥宫最为平静的地方,它的恬静淡雅,加之鲤鱼的欢快和幽冥宫诡异黑暗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整个幽冥宫南宫杳只喜欢这一个地方,两个月以来她几乎天天都站在这儿观望湖面,任思绪飘扬。

身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南宫杳回头,只见蝶留意幽幽地走来。

“小杳,你的伤好了?”

“恩,全好了”

蝶留意走向这湖中亭,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闭上眼深呼吸了几遍,轻笑“难怪你喜欢这儿,平静又清新”

南宫杳拾起一个石子扔向湖中,“叮咚”一声,平静的湖面荡起水花,随后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可是这宁静总会被打破”

就如她,还是南宫家的大小姐时,生活很平静,最后被大火打破。做周茗青的时候,生活很悠闲,很快乐,最后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打破。现在伤好了,她这两个月的平静生活,也该告一段落了。

“对了,阿去和笑笑去哪儿了?”似乎很久都没见到这两个人了。

“灯由去带周姑娘出宫玩去了”

南宫杳笑了笑,继而脸色变得沉重,因为她想到一个人,一件事。

“小蝶你知道幽冥第四使吗?”

“幽冥第四使?”

“在我没加入幽冥宫之前,幽冥宫主座下的堂主除了你和阿去,还有没有其他人?”

蝶留意敛眸望着地面,努力地想着她进幽冥宫之前的事。

继而不太确定地开口“有一个陈堂主,可是她十年前已经死了”

陈堂主,素琴,陈素琴!!

南宫杳忽然抓住她的手“她是怎么死的?”

蝶留意蹙眉“她比我们入宫都要早我和灯由去都没见过她,只听宫主说她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没人知晓”







第八十二章诈死

“也许她根本就没死”南宫杳看向湖中,此时湖面平静已无涟漪。

蝶留意道“你怀疑她是诈死?”

南宫杳转身“不是怀疑,是肯定,还记得岐王山下我们见到的素琴吗?她就是幽冥第四使陈素琴!”

不对,她可以诈死一次,也可以诈死第二次、第三次……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南宫杳说完匆匆跑出湖中亭。

“小杳你去哪儿?”蝶留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隐隐不安。

南宫杳所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素琴的墓地。

“爱妻素琴之墓”伸手抚上墓碑上的刻字,心中有些酸涩。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来挖我的墓?”身后女子声音响起,这样悠闲的声音除了她,还有谁。

“既然你来了,那我也不用挖墓了”南宫杳转身看向面前的女子,神色凛然道“你果然是诈死!”

“现在才想到,不觉得迟了了吗?”

素琴水眸掠过一道狠色,内力聚于掌心出手就是一掌,南宫杳躲过,一个旋身反击出手对上她的掌力。两人在墓前大打出手。

“你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么!”南宫杳禁住她的手掌往内一折,只听得骨头‘咯’的一声折裂。

素琴额间冒出细汗,强忍着手掌的剧痛,冷笑道“是吗,那你敢跟我来么?!”

南宫杳厉声道“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

“这可不见得”素琴轻笑“我现在就要去景府杀人,这当你上还是不上?”说完,但见她莲足微跺,整个人仿如没有重量般飘走了。

“陈素琴,你别乱来!!”南宫杳足尖点地,寻着她的方向追去。

南宫杳,我虽武功不及你,可论心计,你是怎么也敌不过我的,哼,我们走着瞧!

陈素琴飞身至景府景夫人的房间,南宫杳紧随而至。

“人呢?”明明追到这儿,人怎么不见了?南宫杳环视了一遍房间,不见了陈素琴的身影。倒是景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夫人?”“夫人!!”

南宫杳一边叫着景夫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轻轻一推,景夫人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下,胸口插着一把亮锃锃的梅花镖,嘴里的鲜血滑至耳边,死状甚为可怕。

这是自己的梅花镖,又中计了!

南宫杳转身朝门外跑去,却迎面撞上了景媛。

“啪”药碗掉在地上砸个粉碎“娘……”

景媛扑到景夫人身边哭喊“娘,你怎么了,不要吓媛儿”

“你娘不是我杀的”南宫杳身正不怕影子斜,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坏女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娘!!”景媛的哭喊声引来了景常枫和江凌少。

南宫杳本来是可以逃走的,此刻却迈不开脚。

“娘!!”景常枫冲到景夫人身边,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惨死的人。

“媛儿……”江凌少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流泪。

“哥哥,是她,是她杀了我娘”景媛指着南宫杳恨不得上前将她掐死。







第八十三章又添新伤

景常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明眸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你是不是要杀光了景家的人才肯罢休!”“那你冲着我来,你杀了我啊!!”

他的暴吼声,震退了她的步伐。

“你娘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是素琴”南宫杳眸中噙泪,声音万般委屈“我说了你信吗?”

“哈哈哈哈”景常枫忽然大笑,笑的癫狂,笑的心痛“素琴早就被你杀死了,你就不能换个接口吗!”

“她没死,是她把我引来这里,你娘也是她杀的,是她嫁祸我”

“够了,南宫杳,我不想再听你的诬陷”“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常枫出手,凛冽的掌风袭向南宫杳。

南宫杳身子向后一仰,躲开了他的袭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景常枫不理会,纵身飞出屋外与之厮打。

屋内景媛凄惨的哭喊声助长了他的杀气,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手。

梨树下,石桌前,七煞宝剑闪着寒光散着煞气,和那夜一样凌冽。

景常枫后翻至桌前,夺过七煞宝剑。微蓝的剑光冲天而起,剑招虚实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她眉心……

南宫杳脚尖点地,蓝色身影瞬间旋开。然,他并不放弃挥剑逐影。

“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

南宫杳的青丝擦过剑锋断落几缕。刚刚躲的好险,他的执着刺痛了她。

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他对她是毫不留,手中七煞宝剑一震如灵蛇吐信般直刺向南宫杳的肩膀。

他的剑法何时这般迅速,她来不及看,便觉肩膀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液流下。

还是同一边肩膀,还是同一处伤口,刚结的伤疤再次被剜开。

呵,七煞宝剑,南宫家的圣物,果真盯着南宫家的人不放。

南宫杳握住剑刃,顾不得手上的血,略带绝望地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相信我?”

风忽然停了,周围静悄悄的,这寂静仿佛和她一起等待着他的答案。

“娘……不要离开媛儿……”景媛的哭声越来越小,却还是落入他耳中。

景常枫心中一痛,狠下手拔出她肩上的剑“不会”

“呵呵”南宫杳大喊“那你杀了我啊!”

见他再次举起七煞宝剑,她彻底绝望了,也许她命该如此,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动手,南宫杳睁开眼,只见他一动不动地举着宝剑站在那儿。他的身后,江凌少走出。

“常枫对不起,以后再向你解释,你的穴道半个小时后自会解开”

江凌少绕绕到南宫杳面前抱起她离开。

两人无处可去,来到一座破庙,江凌少将她放下,升起一堆篝火。

“为什么要救我?”南宫杳靠在柱子上虚弱地问他。

江凌少往火堆里添了柴,似玩笑般开口“我是你的奴隶,奴隶自然要救主子”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她的奴隶。

南宫杳因痛而泛白的嘴唇微微上扬,苦笑“真是我的好奴隶”

凌少问“景夫人……真是素琴杀死的吗?”

南宫杳垂眸“你信我吗?”

现在已经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她自己也快不相信自己了。

“我信你!”

简短的三个字铿锵有力地落入她耳中,南宫杳抬眸在他眼里看到了真诚。居然会相信她,他还是这个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江凌少么。

凌少道“我今天在街上看到皇上新宠的陈妃,和素琴长得一模一样”

“陈素琴,就是她!”南宫杳一激动,牵扯到肩上的伤口,血又流了出来。

“你怎么样?”江凌少关切道。

南宫杳摇头语带嘲讽“你把我救出来,回去怎么面对常枫和景媛?”

“常枫不想杀你,我的举动正给了他台阶,他不会怪我的”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南宫杳道谢,语气却是生疏。

不知道陈素琴有没有离开,她不想拖累江凌少,也担心被点了穴的他。

江凌少皱眉“你的伤还没好”

“我死不了”南宫杳扶着柱子站起“蝶留意就快来了,她会照顾我的”

“那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

他的确该走了,也该想想怎么应对常枫和媛儿,毕竟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心上人。







第八十四章被误解

慢步到景府,月亮悄悄爬出,朦胧的月色将这景府照的清冷孤僻,江凌少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呢?他又该怎么解释?

解释?为什么要解释?照实说不就行了!

这样一想也就不再压抑,抬起的手还没碰到门,门便开了。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乌溜溜的大眼有些浮肿,显然是哭了很久。

“媛儿……”江凌少有些心疼,停滞在半空的手忽然垂下。

本来想拥她,抱她,抬至半空的手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后,赫然收回。

“啪”的一声脆响,江凌少脸上多了五个掌印。

“你为什么要救她,那个坏女人杀了我爹,又杀了我娘,你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她的脸颊,本就未干的泪痕,又被眼泪覆盖。

江凌少捂着半边脸,对她的心疼此刻全被愤怒替代!“你娘是素琴杀死的,不是她!”

“江凌少,你也被她迷住了对不对?!”景媛哭喊,眼泪不住地外流“素琴姐姐早就死了,就是被她杀死的!”

“或许素琴没死,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你给我滚,滚啊!!”景媛指着远处对他大吼大叫“江凌少,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好,我现在就走”江凌少一甩广袖,气冲冲地离开。

“呜呜……”景媛盯着他跑远的背影放声大哭。

说什么想她,喜欢她,统统都是骗人的,骂他两句,他真的跑了……

“媛儿?”在屋里就听到她的哭喊,景常枫走到门口,只见她一个人蹲在那儿哭泣。

“哥哥……”景媛抱着他痛哭,眼泪全蹭到他身上“凌少跑了,被我骂跑了,呜呜呜……”

景常枫摸上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看得出江凌少对景媛的感,并非一朝一夕,他是真的喜欢她,只是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

夜色深沉,沐阳的街市像一条静静的长河,江凌少提着酒壶在这长河中一边漫溯一边灌酒。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被误解的感觉真不好受!

一想到南宫杳肩上的伤,他不由得苦笑,手指摸上红肿的脸颊,比起南宫杳的伤,他已经很幸运了。

不过景媛那丫头下手也太狠了点,半边脸全肿了。扔了酒壶,江凌少摸着脸跌跌撞撞地在大街上慢步。

前方一女子的倩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凌少停下来笑着喊道“姑娘家的,晚上在外面可不安全”

“江公子一个人在外面,难道就安全了?”悠闲松散的女声回应他。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女子回头,眉心链下的柳叶淡眉微微上扬,水波盈盈的大眼暗藏杀意。

“素琴!!”

“难得江公子还认得我?!”

“南宫杳说的不错,你果然没死!”江凌少的酒意散尽,人也在见到她之后立刻清醒“景夫人也是你杀的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还问,有意思吗?”素琴笑意盈盈地向他走来“周家那把大火,也是我放的,想不到吧”

“你!!”江凌少怒指她,道“你简直丧心病狂。

素琴反握他手迅速点了他穴道。

“你想干什么?”江凌少全身一阵酥麻,动弹不了。

“如果你不信那个呀的话,如果你没有怀疑到我,或许我会放你多逍遥一段日子,可惜……”素琴一掌将他劈晕,道“带走”

她的话一落,身后飞来多个黑衣人把江凌少带走了。







第八十五章心死不了

蝶留意并没来,她是骗江凌少的,南宫杳拖着残破是身子走回幽冥宫。和上次一样,带着满身心的伤痛回去,唯一不同的是,这回老天没有下雨。

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天空,周无星斗。亦如她,唯影相随至幽冥。

她的房间灯火通明,明晃晃的烛光将一女子手抵下颚酣眠的倦影映在了窗纸。还有小蝶在等她,被秋风扫凉的心又有了几分暖意。

蝶留意被‘咔吱’的推门声惊醒。

“小杳你怎么受伤了!”见她回来有些惊喜,目光却落在她殷红的肩上。

出于杀手对血的敏感,蝶留意睡意全无。

“你是不是又去找景常枫了?又是他伤了你?”

南宫杳一不,手捂上肩落泪。

蝶留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道“你怎么还不死心!”

“不是不死心”南宫杳指着心口,哭道“是心死不了”

她多希望心能死,可是心痛的感觉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它还活着。

杀手为困是莫大的悲哀,蝶留意也无法控制南宫杳的心,只能道“我去医庐找灯由去”

南宫杳拽住他的手臂“不要去医庐,不要找阿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再打扰他”

“你答应我好好养伤,不再出去,我便不找灯由去”

“小蝶,谢谢你”

冷艳无的蝶留意也有善良的一面,南宫杳是知道的。

……

医庐

医庐是灯由去制药的地方,周围树木环绕,草木丛生,药材资源丰富,地势偏远,独独离南宫府很近。

环境优美的医庐是灯由去最喜欢的住处,但是南宫家破灭,南宫杳入幽冥宫后,他就很少来医庐。

如今再来,还带来了周笑笑。

“顾大哥,这个地方好美,你是怎么找到的?”周笑笑问

“顾大哥说过要带你出来玩,自然就找到这里”

微黄的树叶在风中翻转,不停地拍打树枝出‘沙沙’的声音,它们很倔强,风再大,也要粘着枝桠不离去。

灯由去忽然执起周笑笑的手向医庐内跑去“我们去放风筝”

“风筝?这都秋天了”手被他攒着,幸福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只要有风就可以放风筝,不论春秋”灯由去说的很坚定,正如那黄叶,只要坚持,就能挨过秋风。

灯由去翻出了医庐的风筝,带着周笑笑跑到小山丘上放风筝。

他举着风筝,她牵着线,借着秋风,风筝飞上了天。

周笑笑拉着手中的线望着天空中的风筝,嘴角的笑靥像花儿一样绽放。

“开心吗?”灯由去被她的笑靥感染。

“恩,很开心”周笑笑将手中的绳子又放了一截,天上的风筝又变小了一些。

灯由去问“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家,有爹有娘,有姐姐,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灯由去眸光黯淡,她眼里的怀念与憧憬……曾经也是他所想的。

医庐会有风筝,因为他喜欢。飞上天空的风筝即使不能归隐山林,也能俯瞰这山林,得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守在身边看着,会是一种幸福吗?







第八十六章刺杀新任务

消失了几个月的幽冥宫主再次出现,大殿之上居高临下,气氛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本座的三个堂主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大殿之下的蝶留意拱手,毕恭毕敬地答“由堂主采药在外,今日便可回来”

幽冥宫主拂袖而笑,袖风扬起蝶留意耳边的丝,可见他内力之深厚。

“本座有任务要交给南宫杳,她人呢?”

“南宫堂主受伤未愈……”蝶留意上前一步“不知宫主有何任务,属下愿代劳”

“那你就替本座杀了景常枫吧”

幽冥宫主说话像谈论天气一样平静,听的蝶留意心惊胆战。

蝶留意乍愣片刻“是……属下……遵命”

走出幽冥宫,蝶留意仍是不解,宫主为何要杀景常枫?还指明要南宫杳执行,难道他知道南宫杳和景常枫的事?不管怎样,这件事她都要瞒着南宫杳。

……

景府,景将军夫妇已死,府内萧条凄冷,景媛趴在石桌上无声地抹泪,面前的梨花什么时候谢的,她浑然不知。

景常枫端来热腾腾的饭菜坐到她面前“快吃吧,娘在天上可不希望看到你瘦不拉叽的模样”

景媛端过碗吃了几口,问“福伯呢?府里的丫鬟怎么都不见了?”

“福伯年纪大了,我让他回去养老了。丫鬟们也都走了,景府不比往日,已经养不起那么多的下人”常枫叹息“以后就我们相依为命,但是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景媛眼眶一湿,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哥哥,谢谢你”

“傻丫头,我们是兄妹,哥哥当然要照顾妹妹”摸着她柔顺的长,常枫陷入沉思。

景媛忽然抬头,哽咽道“我想凌少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不该对他火,不该打他的……呜呜……”

怀里一片湿润,景常枫拍着她的背竟不知如何安慰。

江凌少到底去哪儿了?他不像个做事没头没尾的人,担忧之色浮上眉梢,却又不想被她看到,瞥过脸,便说“凌少也许生气躲起来了,等他气消了自然回来找我们”

“真的吗?”

景媛擦了眼泪,乌溜溜的大眼直直地盯着他,看的他都有些心虚。

“恩”常枫点头,这才在她眼里看到一点笑意。

笑意之后是恐惧,景媛大大的眼睛里倒映了一个粉色的身影,正拿着刀。

“小玲!”景媛惊恐大喊。

几支蝴蝶镖向他飞来,见目标是自己,常枫推开景媛,纵身从院墙跳出,蝶留意紧随其后。

“哥哥……”身后是景媛焦急的哭喊声。

离景府很远一段距离,景常枫蓦然停下与之交手“你这次是来杀我的?”

“没错,宫主有令,命我杀了你,所以景常枫,你受死吧!”话落刀起,蝶留意手中的刀挽起一层落叶向他袭来。

七煞宝剑不在手中,常枫明显处于劣势,一味的躲闪令他无从还击。

“嘶”的一声,手臂被她砍伤,血流不止。

想到景媛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到她的眼泪,景常枫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能死。

求生意志强了,可还敌不过她致命的招数。

蝶留意最后一招‘蝶起’直刺向他的心脏处。







第八十七章你又怀疑我

突然‘嘭’的一声刀被弹开,一蒙面女子持剑飞来一掌打在蝶留意身上,救走了景常枫。

蝶留意捂着胸口,蹙眉道“何苦呢?”

那一掌并不重,却令她伤心。

走到安全的地方,蒙面女子松开了他。她撕下一块衣角为他包扎伤口。

常枫蹙眉,却不是痛,而是为面前这女子怪异的行为不解。她的眉头也在皱,额间的细汗比自己的还多,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

“姑娘?”

“……”

他的伤口包扎好了,蒙面女子松了口气,转身欲走。

景常枫道“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芳名”

“不用谢,我……”蒙面女子忽然捂上了嘴。

但是已经晚了,某人已听出了她的声音……

“南宫杳是你!!”景常枫激动地扯到了伤口,血液流出“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南宫杳回头摘下面巾,但见他流血的伤口,关切道“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她伸手想为他重新包扎,却被他挥开。

景常枫指着远方,无道“不用你包扎,你给我滚!”

南宫杳含泪离开,然,又被他叫住……

“等一下”

南宫杳心中一喜,转身向他走来。

只见他神色不改,甚至比刚才还要冷“凌少失踪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南宫杳脸上欣喜全无,怒道“你又怀疑我?!”

常枫道“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呵呵,就因为我杀了你爹和周茗青,所以只要你身边任何一个人出了事,你都可以名正顺地赖在我身上!”

南宫杳哭了,委屈的泪水沾湿衣襟,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在他面前落泪,明知她的眼泪他不在乎,可它还是落了下来。

见她落泪,景常枫的心忽感刺痛,一阵阵的刺痛。为什么会在她的眼里看到委屈?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她了?他被自己这心软的解说怔住。

南宫杳擦掉自己的眼泪,倔强道“我现在就去把凌少找出来”

“你要去哪儿找?”常枫问。

“不用你管!”南宫杳足尖点地,消失在他的视线。

刚刚问她去哪儿,其实是关心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时至今日自己竟还在乎她。

……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皇上新宠的陈妃,和素琴长得一模一样”耳边响起江凌少说过的话。

凌少会不会去皇宫了?陈素琴武功不弱,心计又重,凌少会不会有危险?

南宫杳越想越担心,索性折了方向往皇宫去。

她的身后,一直跟踪着她的蝶留意止住步子,将一只白鸽放飞到空中“小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白鸽飞到了医庐。

周笑笑布了一桌子的好菜,拍手道“顾大哥,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就来了”屋外灯由去正解下白鸽脚上的纸笺,打开:南宫杳去了皇宫!

“顾大哥,你好慢啊”周笑笑走出门外。

灯由去迅速将纸条揉了,对她说“笑笑,顾大哥有事不能陪你,你自己乖乖吃饭”

灯由去牵了医庐的马儿,踏马而去。

他的身后,周笑笑嘟着嘴,一脸失望“好吧”

远去的身影渐渐缩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留给人的是无限的凄凉。秋风吹来,笑笑瑟缩了一下,抚上双臂转身走回屋内。







第八十八章华丽的琴悠阁

皇宫之内歌舞升平,一片繁华景象和沐阳城的萧瑟截然相反。

皇宫的乱葬岗是通往幽冥宫的必经之路,对于皇宫,南宫杳并不陌生,只是这陈妃的寝宫究竟在哪儿呢?

“快点,快点”一个小太监摆着拂尘尖声细语地催促身后的一排小宫女“你们倒是快点啊,陈妃娘娘正在为皇上跳舞,要是耽误了,有你们好看!”

宫女们端着糕点,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太监身后。

听到‘陈妃’二字,南宫杳也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行至一处“琴悠阁”三个字映入眼帘。

偌大个后宫,放眼望去,“琴悠阁”最繁华。

琉璃瓦顶,盘檐飞凤,楼阁清水池边绕,清幽明净。

好一个华丽的“琴悠阁”竟赛过皇后的寝宫。也难怪,连皇后都被她弄死了,这份华丽又算得了什么?

宫女将糕点端入琴悠阁,里面婉转的琴声传出。

“这是……灯去杳……?”南宫杳侧身从门缝向里望去。

阁内,檀木为梁,明珠作灯,珠帘垂地。周围宫娥抚琴,弹的正是她的《灯去杳》。

阁中一女子轻衫跃舞,身段轻盈。

不得不说这个陈素琴真的很聪明,将轻功与舞步结合的天衣无缝。水蛇一样的腰肢,略带媚惑的容颜,直令软榻上的老皇帝卧立不安。

一条红色舞缎飞至皇帝脸上,老皇帝笑盈盈地拉住缎子,一步一步走到女子面前。

女子突然倾身一卧,整个人像喝醉了一般倒在皇帝怀中。

老皇帝色迷迷地盯着她的美颜,指腹从她脸颊滑至红唇“爱妃这是做甚?”

明知故问的话语直挑的女子轻笑。

陈素琴羞涩开口“花径不曾缘客扫,柴门今始为君开”

“哈哈哈……爱妃好文采”老皇帝将她打横抱起,朝卧房走去。

南宫杳手中的长剑滑落,幸得另一只手接住。

“阿去?你怎么来了?”惊讶剑未落,更喜他人来。

“跟我走”拽她离开琴悠阁“小蝶飞鸽传书说你来皇宫了”

“小蝶跟踪我?”南宫杳有些怒。

“我让她看着你的,你来皇宫做什么?”灯由去小声询问。

他让小蝶跟踪自己,他还是那么关心自己。见他如此这般,南宫杳愧疚之心大过怒意。

“江凌少失踪了,我怀疑他在皇宫……”南宫杳越说越小声,其中很多缘由她都没有告诉过灯由去。

“既是失踪,定然是在皇宫被抓了,你应往戒备森严的天牢找起,而不是这里”灯由去看了看身后的琴悠阁。

南宫杳习惯性地拉起他的手,可行至一半又尴尬地放下。灯由去轻轻一笑,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两人继续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皇宫天牢,牢风很差,狱卒在外饮酒,大鱼大肉丝毫不管牢内之囚。

空气中氤氲出的水汽泛着酸腐之味。牢内,每个牢房都关押了十多个身穿囚衣的犯人,只有一间例外。

这间牢房和其他一样大,但里面只关了两个人,且两人缠铁链都被绑在架上。







第八十九章皇宫天牢

皇宫天牢,牢风很差,狱卒在外饮酒,大鱼大肉丝毫不管牢内之囚。

空气中氤氲出的水汽泛着酸腐之味。牢内,每个牢房都关押了十多个身穿囚衣的犯人,只有一间例外。

这间牢房和其他一样大,但里面只关了两个人,且两人缠铁链都被绑在架上。

江凌少就是其中一个,他的身上未着囚衣,洁白的锦衣此刻破烂不堪,丝丝血迹渗出,脸部也有鞭痕,头凌乱,显然受过重刑。

他的对面是一个老人,头花白,蓬头垢面,奄奄一息,比他伤的还要重。

突然人声嘈杂、酒杯磕碰声停,几颗石子飞来,立在牢门边站岗的侍卫纷纷倒下。

“谁!”江凌少蓦然清醒。

“是我们”南宫杳和灯由去现身。

“南……周茗青!!”江凌少呼喊,被绑的手臂动弹不得。

他对面的老人也动了动手指艰难地睁开眼睛。

灯由去挥剑斩断江凌少身上的铁链,急切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点离开”

江凌少软软地瘫在地上,手指无力的指着架上的老人“周……周老爷,快救他……”

每南宫杳望着奄奄一息的周记昌,视线模糊,难怪凌少会突然改口叫她‘周茗青’。

“爹……”南宫杳挥剑救下周记昌。

“茗青,我的女儿……”周记昌倒在地上剧烈喘息道“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没有,爹没有对不起我”南宫杳拼命地摇头,继而道“我来了,爹不会死的”

周记昌摇头,摸摸她光滑的脸蛋,道“长亭底下有座铁库,周家财产全在里面,笑笑的铁簪就是铁库的钥匙”忽然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找到你妹妹……好好照顾她……”

“我找到笑笑了,她没事,所以爹你也不能有事!”南宫杳带泪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虽然很苦。

周记昌安心地笑道“你和笑笑好好地活着,我……我该去……去见你娘了……”抓着她胳膊的手,松了。

“爹……”南宫杳小声抽泣。

“小杳快走,我们时间不多了”灯由去扶着虚弱至极的江凌少。

南宫杳道“爹的尸体怎么办?留在这儿吗!!”

江凌少强撑着开口“皇宫不比外面,带上周老爷,我们可能都出不去,听小顾的,先走吧”

江凌少,来皇宫的目的就是找到他。南宫杳压制心痛放平了周记昌的身体,跪在地上向他叩了三个响头“

周老爷,对不起,南宫杳杀了您的女儿,冒用她的身份享受了你的关爱,这份恩唯有来世再报。今生,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周笑笑,护她一世平安,以赎我此生罪孽”

最后看了眼周记昌,三人离开天牢。

皇宫,果然离不开‘戒备森严’四个字,三个人离城门口就百步远,忽然被一圈圈一层层的火把包围。

城楼上,陈素琴轻衫褪去,换成一身金灿灿的牡丹华服,金色的眉心链,血红的嘴唇,脸上的浓妆遮不住她流露的杀意。她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扭曲的面部,骇人的眼神,统统写了一个字:杀。

只见她抬起手向下一挥,四周箭如雨下。

灯由去手持软剑,腕抖剑斜,挡住飞来的箭雨“小杳,你带江凌少先走”

“那你呢?”嘭,南宫杳斩去射向江凌少的箭。

灯由去将凌少推给她,道“你们先走,我自由办法脱身”

顾及到凌少的伤,南宫杳不再犹豫,扶着他,说“我先送凌少回去,你等我”说着,在灯由去的掩护下,带他离开皇宫。

她的身后,城楼上的女子亲自持弓,‘嗖’的一声箭离弦。

灯由去飞身挡在南宫杳身后,‘哧’箭刺中他的后背。

灯由去闷哼一声,将一片箭雨挥至两边,劈开一道出路,纵身离去。

侍卫欲穷追,陈素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追赶。

手中的弯弓在颤抖,忽然‘啪’的一声,折成两段。

“南宫杳,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愿意为你冒险,为你去死!!”

周记昌为了你死都不肯说出周家财产的下落,江凌少为了你宁死不屈,灯由去又为了你挡剑,为什么,为什么!!

陈素琴袖中的手死死地捏着,指甲陷进掌心,血液渗出却丝毫不在意。

侍卫走上城楼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问“接下来怎么做”

陈素琴松手,金袖愤愤一甩,眸中掠过狠色“自然是包围医庐,活捉周笑笑”

周笑笑的簪、周家的财产她势在必得!







第九十章凌少归来

离开皇宫,南宫杳带着江凌少直奔景府,如许的月光为两人照亮了夜行的路。

江凌少忽然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南宫杳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他前行。

江凌突然说“我的武功被她废了”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南宫杳只道“人活着就好”

“是啊,活着就好,至少还能见到她”眼前又浮现景媛如花的笑靥。这么久没见她,不知她的气消了没,要是还不理自己怎么办?

景府到了,南宫杳将他放在门口,说“我就不进去了,我还要回去找阿去”

“南宫杳……”凌少喊住她。

她回头,只听他道“谢谢你”

“扯平了”南宫杳笑着离开。

上次他救了她,这回换她救他,所以扯平了。

南宫杳走后,只留他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景府的门外。里面的人儿,你很想很想见到,可是又犹豫了敲门。

现如今,他的武功被陈素琴废了,该怎么面对她呢?

望着月亮,他彷徨了,门前抬起的手始终没有勇气敲下去。

府内,石桌旁,梨树下,那橙色的身影直直地立在树下。景媛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月亮念道“月亮啊月亮,你把我的凌少还给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凶他,也不打他了!”

睁开眼望着空旷旷的天际,眼角渐渐湿润。渐渐地明白思念不是随时间沉淀,而是时间越久,心里越难受。每次闭上眼乞求后总希望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他,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打击,已经湮没了她所有的耐心。

天空、流星、许愿树……没有一个灵验,她的他,还是没有回来。

远处,景常枫一直看着这个半夜对树偷偷抹泪的妹妹,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景媛无计可施,对着月亮绝望地呐喊“臭凌少,你要再不出现,我明天就找个人嫁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呐喊之后便蹲在地上哭泣“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呜呜……”

突然

“咚咚咚……”强烈的敲门声一波一波传进来,听得某人心花怒放。

景媛来不及拭泪,毫无形象地拖着裙摆往门的方向跑去,

“咔吱”们打开,江凌少的身体倒在她脚下“不准嫁别人!不准不理我!”说完,整个人晕了过去。

“凌少!!”景媛既激动又担心地搂着他大喊大叫。

常枫也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月色也很温柔,月光洒在床头为他披上一层柔和的轻纱,江凌少双眸紧闭,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身旁换成她来守护他。

景媛将他的手贴在自己圆圆的脸蛋上,对着月光叹气“你要是能让我的凌少醒过来就更好了”

有些人就是无法满足,天真的她现在什么都指望月亮了。不过老天就是眷顾天真的孩子……

江凌少额间冒着冷汗,左右摇头紧闭着眼睛不停地梦呓“不要,不要嫁人……”

哇,月亮真的显灵了!!

景媛握着他的手,呼唤道 “凌少,快醒醒啊”“你要不醒来,我真的嫁人了?!”

“不要!!”江凌少猛然从梦中惊醒,抓着她的手,大喊“不准嫁别人!!”

见他醒来,景媛焦急的脸上换上了一脸笑容“凌少,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靠在他怀离笑出了泪。

“我做噩梦了,我听见你说要嫁给别人”江凌少额头的冷汗不减反增。

景媛提起衣袖为他擦着额头的汗珠,安慰他“你都说了是噩梦啦,我怎么会说‘嫁给别人’的话呢”

“真的?”江凌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景媛心虚,收回手,对着月亮信誓而“如果我说了那句话,就罚我以后嫁给你好了”

这样也行?江凌少挑眉。







第九十一章以后我来保护你

玩笑之后是沉默,两个人的沉默。

最后还是江凌少打破了沉默。

凌少道“媛儿……”

“恩?”景媛扬眉。

“我的武功没了,以后不能握剑了”

景媛从他怀里坐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会和哥哥学武功”

景媛握着他的手“以后我来保护你!”她笑了,淡淡的笑,却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晚风从窗户吹来,江凌少瑟缩了下,景媛急忙将他身上的被子盖紧。

凌少道“我有点儿冷,如果你能抱紧我就好了”

“好”景媛微笑着张开怀抱紧紧地搂着他“好些没?”

“恩”凌少点头“没了武功,不能拿剑,我感觉自己就是废人了”

“不会的,你还有我”

凌少又道“我的心里空缺了一角,如果你能亲我一下就好了”

天真的景媛对着他的侧脸‘吧唧’了一口,问“这下好了吗?”

“我是说这里”江凌少转过脸手指指着自己高高撅起的嘴巴。

“这……”景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咳咳咳……”门外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你你依我侬。

景常枫报复似的端药走进来,景媛的脸更红了,尴尬地站到一旁让出空地儿。

江凌少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景常枫。

“来,凌少,把药喝了”景常枫呲牙,笑的很是灿烂。

江凌少接过药的同时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想占我妹妹便宜,也不看看我同不同意”

常枫的话令他脸色变了好几重。

景媛接过他和空的药碗,惊讶“凌少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凌少握着她的小手对景常枫吐气道“我、很、好!”

常枫双手环在胸前,欣赏着他的怒颜,继而严肃起来“说说你的事吧,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到底是兄弟,连责备中都充斥这关怀。

江凌少也收敛了玩笑,少有的严肃出现在他俊逸的脸庞“我离开景府后碰到了素琴,她把我抓到皇宫天牢”

“素琴不是死了吗?”常枫、景媛同声问道。

江凌少道“她非但没死,还成了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陈妃,我的武功……也是她废的”说到武功被废,他还是有些在意,有些难过。

景媛抢在她前面哭了出来“凌少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不该打你,不该赶你走的……呜呜……都是我不好……”

“没事了,都过去了”江凌少抡去她眼角的泪花。

“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常枫问。

江凌少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南宫杳,她救了我并送我回来了”

常枫沉默了,环在胸前的双手不停地点着双臂,说不出是焦虑还是不安。

索性夺了景媛手中的碗离开“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聊”

每每听到‘南宫杳’三个字,他的心总是无法平静,如今更是一团浆糊。

屋里又剩下他俩,景媛依偎在他怀中,心里很难受。

“这么说,我娘真的是素琴姐姐杀的!”她不敢想,可又不得不信。

江凌少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素琴了”

“为什么哥哥不生素琴姐姐的气?”景媛乌溜溜的大眼装满问号。

“因为不爱”凌少道。

“不爱?为什么?”景媛不依不饶的问。

江凌少搂着她的怀抱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解释说“常枫爱的是南宫杳,因为爱的深,所以得知她的欺骗后恨的也深,甚至无法原谅,相比素琴,因为不爱,所以不恨,更谈不上原谅与否”

他自顾自地解说,完全忽略了怀中已呼吸平稳的人儿。

景媛闭着眼睛咂巴着嘴,可爱的睡颜让江凌少忍不住在她脸颊轻啄了一下。







第九十二章守护你守护的

南宫杳再回皇宫时,已无灯由去的踪影,皇宫的侍卫一批批地向着同一方向进军。

那是医庐的方向,南宫杳大惊,急速朝医庐跑去,她必须在侍卫之前找到阿去和笑笑。

医庐这边灯由去负伤而归。月光淡淡,烛火摇晃,周笑笑清眸含泪,为他背上的箭伤上药。

“笑笑,顾大哥的伤不要紧,你不要哭了”灯由去一边穿衣一边安慰她,伤者是他,她却比他还受。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要紧?!”周笑笑哽咽道。

她等来了他一晚上,他却带着一身的伤归来,叫她如何不担心?

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临近,灯由去倏然警惕,握着桌上的软剑将笑笑护在身后。

南宫杳刚推开门,一把剑晃在她脖颈上。

“怎么是你!!”灯由去赫然收手,蹙眉,为自己险些伤着她而后怕。

“没时间了,快跟我走!”南宫杳拽着他和周笑笑的手离开医庐。

“陈素琴派了很多侍卫追杀你们,医庐已经不安全了”南宫杳解释道。

周笑笑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不知道,总之先离开医庐”

……

南宫杳说完,三人身后的医庐果然被侍卫包围。好在他们已跑到了山顶隐蔽之处。

从皇宫一战到医庐逃亡,一整晚都在奔波之中,,三个人最后的落脚点是一个山洞。

月色愈淡,东方出现一条白丝缎,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南宫杳站在洞口,望着东升的太阳,心中踌躇难定。

“你在想什么?”灯由去的声音飘至耳边。

南宫杳转身看了眼靠在石壁上熟睡的周笑笑,继而道“想很多事,想凌少的伤势,想小蝶没完成任务会不会受罚,想你和笑笑接下来怎么办?”

一口气说完,少有的倦意袭上眉梢,她很想睡觉,正如她想的,太多的事、太多的责任让她无法安眠。

“幽冥宫的宫规很无,你应该回去看看小蝶!”

以前每次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灯由去总能为她选择正确的方向,这次也不例外。眼下确实该回幽冥宫,确实该想想蝶留意的事。毕竟是她破坏了蝶留意的任务。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又担心笑笑……”南宫杳走进洞内,伸手抚上周笑笑熟睡的脸庞。

很多事都来不及告诉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想到周记昌的死,心里阵阵酸楚“我承诺过爹……周老爷,要用我的生命守护笑笑,护她一世平安,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眼下自己又有太多的事没有处理。

灯由去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于是说“你先回幽冥宫,笑笑我会保护她”

“谢谢你,阿去”南宫杳道“我现在就回幽冥宫”

他的坚定,她看在眼里,所以她不再推辞。每次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可是今生她注定了要负他……

“去吧”灯由去目送她离开。她的转身,她的背影,总在不经意中刺痛了他的心。

洞中,周笑笑还在酣眠,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秋天的清晨还是有些寒,灯由去脱下衣袍盖在她身上,心里暗暗誓“小杳,你放心。此生,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你守护的!”







第九十三章孟婆汤的故事

笑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照进洞中一片微黄,一种朦胧的美笼罩在洞口。

身上盖着他的衣服,却不见了他人。周笑笑急忙起身向洞口跑去。

见他捧着吃的迎面走来,她的心忽地就轻松了。

灯由去将馒头送到她面前“我给你买了些吃的,趁热吃吧”

笑笑接过热腾腾的馒头咬了几口,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灯由去笑着说。

他在笑,可是她却没看到‘高兴’二字。

他的确不高兴,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怎么向她说明一些事。

一大早上街,全城都是她的大头像,周笑笑已经成了整个沐阳城头号通缉的要犯,他想让她开心地着,想让她像现在一样微笑,想瞒着她周记昌的事,可是他又能瞒她多久呢?

“顾大哥?”周笑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灯由去回过神,看着她髻上的铁簪,也许该告诉她实。

“笑笑,顾大哥有件事想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周笑笑手里的馒头忽然放下,心头被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迟疑地问“是……什么事?”

“你爹他……死了……”

灯由去将皇宫天牢的来龙去脉向她说了一遍。

周笑笑拔下铁簪攥在手中,清眸蓄满莹莹的泪珠“爹……”

眼泪顺着她瓷白的脸上滑下,一颗一颗滴在她手里的铁簪上。

“笑笑……”见她哭的这么伤心,灯由去也不知道自己告诉她实,是对是错。

周笑笑的哭声渐渐放开“我想爹娘了,我想回家……”所有的委屈悉数含在这悲戚戚的哭声中。

灯由去扶她坐下,自己跑到不远处摘了朵火红的花送给她。

周笑笑接过红花,一边哽咽一边问“干嘛突然送花给我?”

“因为我想跟你说个故事”

“故事?”周笑笑梨花带雨的小脸写满疑惑。

灯由去坐在她身边,故弄玄虚道“这个故事是关于孟婆汤的,但是和你手上的花有关,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周笑笑握着手中的花,对着他摇头。眼中的伤心之色换上了一层好奇。

“它叫彼岸花”

“那和孟婆汤究竟有什么关系呢?”笑笑有些急切地想知道这个故事。

灯由去笑了笑,平声静气地说“听说孟婆汤是用彼岸花和眼泪煮的”

“眼泪?!”周笑笑挂着眼泪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对,就是眼泪”灯由去肯定地点头,说“孟婆汤是彼岸花和活着的人一生所流的泪,煮成的!”

说完了,他看着周笑笑,只见她紧抿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却又不敢哭,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灯由去不再吓唬她,便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岂料,她突然站起来,倔强地宣称说“我不哭了”

擦干了眼里未流出的泪,紧紧地盯着手上的彼岸花,心中暗忖“没想到这么好看的花儿,竟是遗忘……”

奈何桥边忆三生,彼岸花露煮忘,也许这就是孟婆汤。







第九十四章全城通缉

今日的沐阳城格外热闹,大街之上人群熙攘,景媛每走一步几乎都会撞到一个人。她是和景常枫一起出来为凌少抓药的,但是被拥挤的人群挤散了。

如今一人随着人流涌至沐阳城下,城楼下一排全是通缉的告示:捉拿朝廷钦犯周笑笑,二百两……黄金!!

笑笑姐姐被通缉了??!还是黄金!!自岐王山回来后,她好像一直没见过周笑笑,看着那画像上熟悉的面孔,很难把一个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女子与‘通缉犯’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她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通缉呢?景媛百思不得其解。

“还以为那场大火把周家的一切都烧了呢,没想到周家的二小姐还活着”

“活着又怎样,还不是被全城通缉”

……

路人你一我一语,所有的对话悉数落入景媛耳中。

景媛的身旁,一个黄色衣衫的女子头戴斗笠和一白衣男子从告示旁匆匆离去。

这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周笑笑!!

景媛迅速挤出人群,四下寻找那黄色身影……胳膊却被一股力量拽回。

“你跑到哪里去了!!”景常枫责备,如画的眉目在见到她之后又舒展开来。

出来抓药把她弄丢了,别提他有多恼火,就差没把沐阳城翻过来找。

她的对面,景常枫的背后,那黄色身影如风一般轻轻飘过。

景媛来不及解释,挣脱开常枫的手跟上那两个身影。

“喂,你这丫头……”常枫话没说完便跟着景媛走向同一个方向。

他也看到了熟悉的人,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回到山洞,周笑笑摘下了斗笠一脸内疚地看着灯由去,因为簪的缘故,现在全城都在通缉她。而灯由去还一直守在她身边,忽然就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他的累赘。

“顾大哥你走吧,现在全城都在通缉我,和我走在一起只会连累你”笑笑说着,心里好是舍不得。

“说什么胡话呢?没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我怎能安心离开?”

灯由去搂着她的肩膀,思绪却飘到幽冥宫的方向。也不知道南宫杳和蝶留意怎么样了,他也很担心蝶留意,毕竟一起长大,一起在幽冥宫生存,可是笑笑是他今生的责任。

周笑笑从他怀里探出头,仰面对视他幽深的黑洞,柔声道“去帮姐姐吧,我一个人可以过的很好,我会在这里等你”

环视四周的景色,注意留在一片红色上“你看这儿的彼岸花还有好多没开,我留在这儿给它们浇水,花开的时候你来找我好不好?”

花开就是深秋,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做很多事。

灯由去忽然没了语,她的善解人意令他自愧不如。

“笑笑姐姐……”景媛从远处跑来。

秀美照人似明珠美玉的脸上写满天真,她不知道实,只知道自己看到了故时的姐姐,于是就奔了过来。

握上她的手,周笑笑也有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丫头和她从小玩到大,如今更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一样的大大咧咧,还是一样的天真无邪。

“笑笑姐姐,见到你真好”景媛也激动地握着她的双手,调皮地说道“我和哥哥在街上就看到你了,还以为看错了呢”

“你哥?”

“对呀,我哥哥也来了”

景媛笑眯眯地往身后望去,却……没看到半个人!人呢?刚刚还在这儿的!







第九十五章原是失忆

远处洞外,景常枫,灯由去立在山坡之上,两人洁白的衣角均在风中翩摆,这应该是继南宫府一别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他的衣着外貌一点也没变,神色却不是从前,至少剑眉之下狭长似春水的眼眸流露的不再是淡淡的忧伤,而是一种堪不破红尘的殇。

“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小顾还是由堂主?”景常枫自嘲一般问道。

如果说南宫杳的欺骗令他崩溃,那灯由去的身份也同样使他寒心。手下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心中是说不清的愤恨在翻涌。

灯由去平平淡淡地开口“我还是我,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景常枫被他漠然的平淡激怒,上前抓着他的衣襟,愤而道“为什么你和南宫杳要这般欺骗我!!”

“欺骗你的只有我一个,与小杳无关”灯由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她做周茗青的时候从来没有骗过你,因为她失忆了”除却南宫杳,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就因为清醒才会心痛,才会对景常枫心存歉疚。

“失忆?”景常枫松开他的衣襟,喃喃道。

难怪她可以扮周茗青扮的那么像,像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原是失忆了。哼,这算是他找到的一丝安慰吗?不可能,爹和茗青的死撂在那儿,就算她是失忆,那也还是凶手,不可原谅的杀人凶手!!

“周茗青的快乐已经与她无缘,自从恢复记忆小杳现在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你知道吗?!”

爱一个人就是看到她快乐,哪怕是她拥抱的人不是自己。灯由去看到的却是一个深陷痛苦的南宫杳,一个让他伸手却触不到指尖的南宫杳。

景常枫冷冷地开口“那是她的事”

无的话语令灯由去不敢置信,看向景常枫的黑眸多了份探究,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曾经的意他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哥哥,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景媛带着周笑笑从远处走来,纯净无瑕的脸蛋漾起一圈圈的笑容“我想让笑笑姐姐回景府跟我一起住”

景常枫收敛了戾气,柔声问“笑笑同意吗?”

“我……怕会拖累了你们……”周笑笑的声音越说越低,她现在是朝廷要犯,不想拖累灯由去可也不代表她愿意拖累其他人。

“不会的,我和哥哥根本不在乎这些”景媛左右摇摆着她的手生怕她不同意。

常枫对道“现在也只有景府最安全,过来和媛儿一起住吧”

周笑笑盯着灯由去,良久,默默地点了点头。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让他放心。

“太好了,笑笑姐姐要和我一起住了”景媛欢快地拍手。

临走时,周笑笑依依不舍地望着身后,灯由去的目光始终留在景常枫身上。

“笑笑和我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景常枫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灯由去漠然的脸上泛起了微笑,景常枫,他没变,曾经的意还在,只是没有台阶。他的意思是指周笑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会好好的照顾她。只是让自己放心的话,他说不出口而已。







第九十六章亲自出马

幽冥宫,蝶留意跪在地上,俏丽的容颜有些苍白与她粉色的衣衫极不协调。 该来的躲不掉,即便她放慢了回幽冥宫的行程,还是躲不了要面对的这一刻。

幽冥宫,邪教之,一个可怕的杀人组织。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杀人,而在于杀己,在于它无的宫规。

完成不了任务除了自废武功就剩死。幽冥宫从来不要没用的废人,所以自废了武功的下场还是死。与其说他们杀手杀人,倒不如说是自救,杀死了敌人己则生,杀不死敌人己则死,不是死于敌人之手,就是死于宫规之下。

南宫杳既救了景常枫,也就舍了她和自己的生死,这便是令她伤心之处。

幽冥宫主手搭宝座,松散地问“杀个景常枫就那么困难吗?”手与宝座之间摩擦出的吱吱令人寒颤。

“是属下无能,杀不了景常枫,反被……她,所伤……”蝶留意垂,心虚的神色不敢表露。

大殿之上陷入一片沉默,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真的很瘆人“属下没有完成宫主交代的任务,愿意自废武功”

“罢了……”幽冥宫主破天荒地扬手,道“本座崇尚公平,由堂主没完成任务本座放过了他,这回也饶你一命”

公平?这‘公平’听在她耳中似乎并不是那么悦耳。

蝶留意拱手“属下愿意戴罪立功,继续追杀景常枫”

她所谓的‘追杀’是让景常枫消失,至于死不死,另当别论。只可惜她想错了。

“这回本座亲自出马”幽冥宫主拍座而起“既然他能打伤本座的堂主,想来武功定是不弱,本座倒要会会这个景常枫”

“其实宫主大可不必亲自出马……”

“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宫主亲自出马,那景常枫还有命活吗?小杳又该怎么办?带着满心的焦虑,蝶留意退出幽冥大殿。

这个秋深的早,蝶留意坐在湖中亭斟了一盏茶,白白的茶雾漫入眼里竟润湿了她的眼眸,她抬手抡去眼角的湿润,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茶雾,不是泪,杀手从来无泪。

守卫进来通报“启禀蝶堂主,南宫堂主回来了,正往大殿方向赶去”

“拦住她,就说我在湖中亭”

“是”守卫迅速离开。

蝶留意端起茶盅摩挲一番,将杯中茶倒入湖中。望着湖面浮起的红鲤轻轻一笑:既然回来,就别走了。

远远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正在往湖中亭赶,守卫的速度还挺快。

南宫杳急匆匆地跑来湖中亭,直到看到蝶留意本人才赫然松了口气,放慢了加下的软步。

南宫杳边喘息边说“小蝶,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希望我有事吗?”蝶留意道。

“怎么会”南宫杳反驳道“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危,才匆匆赶来的”

“我玩笑呢,你还当真”蝶留意轻笑出声,道“谢谢你还关心我”

“我们是好姐妹,我当然关心你,而且……这回是我的错,差点害了你”

见她没事南宫杳如释了重负,说“幸亏宫主没有责罚你,不然我非恨死自己不可”

蝶留意敛眸,将桌上的茶盅斟满,道“你知道宫主为什么没罚我吗?”







第九十七章姐妹

抬眸看向南宫杳茫然的神色,继而道“因为他要亲自出马,杀了景常枫!”

“什么!!”南宫杳握着她的双肩不敢置信地问“你说宫主要亲自去杀常枫?!!”

“不行……我要去救常枫”

南宫杳慌慌张张地跑开,却被蝶留意一手拉了回来“要走也要先喝杯茶吧,看看你跑的满头是汗”

南宫杳一心挂念景常枫,想也没想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急切道

“小蝶,回来再说,我现在要去救常枫,没时间和……你……你下药了??”

手抚桌沿,站立不稳,心里却万般焦急。

“你武功这么高,不下药怎么制得住你?”蝶留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早已备好的绳子一圈一圈地往她身上绑“你看你内功深厚,连迷药都迷不倒你”

南宫杳望着绑到手上的绳子,无力地哭道“为什么?我当你是姐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蝶留意停顿“因为我也当你是姐妹,所以不能看你去送死”

“你放我走,常枫还等着我去救他!”南宫杳哀求。

“你去了也救不了他,这次是宫主亲自去杀他,你去了也没用”

南宫杳哭喊“我至少可以和他一起死”

蝶留意点了她的穴道,死死地勒紧了手中的绳子,嘲笑道“杀手不该有的心软、顾及和感,你和灯由去都有了,实在可悲!”

“好好休息,过了这两天就没事了”蝶留意说完,将软绵绵的她带走。

明月初升,星稀云薄,今晚的月色有些惨淡。

借着惨淡的月色,灯由去一路踏马,穿过幽林直奔幽冥宫蝶留意的住处。

蝶留意正端着饭菜往往房间去,遇到他便停下了。

“小蝶?”灯由去走来“你没事就好,对了,小杳回来了,你见到她没?”

蝶留意顿了下,摇头“没有。”

“啪、啪”她的房内,茶几掉到地上,碎响连连。

蝶留意蹙眉,拦住灯由去,道“我们到外面说”

“有人在里面!”见她沉默,灯由去绕过她直接走进房间。

她的房间,南宫杳被绑在地上,额头渗出的血迹流到眼睛,刚刚听到灯由去的声音,她用头撞掉了桌上的茶几。

“小杳!!”灯由去大惊,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怒视身后的蝶留意“你对小杳做了什么!!”

各中误解她懒的解释。

只见南宫杳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眼泪也不住地流,就是说不上话。

灯由去似明白,手指朝她颈间一点。

“阿去快放了我,我要去救常枫!”她果然被点了穴,而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救常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灯由去看向蝶留意。

“宫主要杀景常枫,小杳要去救他,我就把她给绑了,就这样”蝶留意简单诉说。

听她这么说,灯由去解绳子的手放慢了。

南宫杳急了“阿去,你快帮我解开!”

蝶留意道“这次是宫主亲自动手,你就是放了她也救不了景常枫,说不定会搭上小杳的性命”

灯由去,犹豫了,手下放慢的动作近乎停止。

南宫杳拼命地挣扎,手腕被勒出了红印,灯由去心疼,为她解开绳子。

“阿去,谢谢你”南宫杳跌跌撞撞地从两人身边跑开。

蝶留意没想到他竟然会放了她,怒道“你这是在害她”

“我不想她恨我”说完离开房间朝她的方向而去。

不想她恨他,也不希望她有事,人有时就是这么矛盾。







第九十八章经脉俱断

惨淡月色笼罩着大地 ,苍白苍白的。从景府出来,常枫漫无目的地走在沐阳城西旷野的小路上,穿过旷野便是一片树林,瑟瑟冷风迎面吹来,忽然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深秋的城西树林寂静得有点诡异。林中的树枝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折断的树枝摇摇欲坠,隐隐约约一个黑影挡在前方,周身寒气聚集,如鬼魅一般令人惊颤。

常枫走近,黑影突然转身,乍然出现的面具令他一惊“你是……幽冥宫主?!”

“不错,正是本座”幽冥宫主对他的猜测很是满意,不过再满意也阻止不了他的杀意。

透过面具,常枫看到了他眼里浓烈的杀气。

幽冥宫主一双黑色手掌在暗夜伸开,强大的内力使得手下落叶翻涌,忽地一方落叶卷成一团飞向景常枫……

景常枫一个后翻躲开那危险的叶团,迎上幽冥宫主的掌力,徒手与之对抗。

苍白的月色,两道黑白身影如光似电在夜空下激战,同样是赤手空拳,景常枫却处于下风。幽冥宫主一掌便可了结他的性命,却与之战了好几回摸清了他所有的功底。

“本座以为你有何能耐,不过是泛鼠之辈”幽冥宫主语带嘲讽,一掌打在他胸口,结束了这无聊之战。

景常枫摔到地上手捂胸口‘哇’的一口血块吐出。受之一掌,顿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也似翻江倒海般难受至极。

“你……!”景常枫趴在地上,看着他的手掌越来越近,自己却没半点反抗之力。

一阵疾风扫过他的脸庞,景常枫蓦然睁眼,只见黑色大掌停在眼前,掌间的内力至逼的他头痛欲裂。

嘶哑低沉的肃杀之音响起“本座突然觉得杀了你没意思”幽冥宫主攫获住他的四肢‘咯吱’四声裂声同时响起。

“啊——————”景常枫凛冽惨叫 ,他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打断,内力散尽,四肢没了知觉。

见他如此,幽冥宫主疯狂大笑“哈哈哈哈……”阴恻恻的狂笑声震飞了林中的所有的鸟儿。

“本座觉得把你变成一个废人,比杀了你更有趣,哈哈哈……”黑袍微扬划破肃杀的气氛,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景常枫煞白的脸上汗珠重重,疼痛扭曲了他俊俏的脸庞,清澈的眸子布满血丝。

四肢不能动弹,整个人如尸体一样躺在林间,废人?!!无边的屈辱爬上心头最后化作凌厉呐喊“啊啊啊————!!”

“常枫!!”南宫杳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慌意乱喃喃自语道“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脚下的步伐错落而至,那抹白色的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躺在前方……

南宫杳失了魂一般跑去“常枫……”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身子,暖暖的体温告诉她,他还活着。

“常枫……你醒醒……!”南宫杳浑身颤抖地晃着地上他“不要有事,快醒醒”

任她怎么晃,他还是不醒……

“小杳?”灯由去踏风追来。

“阿去”南宫杳泪眼婆娑,抓着他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哀求“救常枫,你快救救常枫!!”

灯由去弯下腰搭上景常枫的手腕,剑眉集结神色骇人“先送他回景府……”他的经脉俱断,伤及脏腑筋骨,已为废人。







第九十九章窦巫突来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景媛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直跺脚,今天她也不知怎么的万般焦急。

周笑笑和江凌少从屋里走出来,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凌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夫说他能恢复到提桶浇水的地步,虽然握不了刀剑,但这对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生活可以自理。

周笑笑看着渐明的天际,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天都快亮了,常枫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震的人心慌,凌少一脸警惕对景媛和笑笑说“你们先回屋,我去开门”

“你要小心点”景媛关切道。

江凌少送了门栓,外面的人一股脑冲了进来,他正想大喊却见是故人。

灯由去背着景常枫,南宫杳一脸焦急之色,让他不免心慌,紧张道“常枫怎么了?”

听到‘常枫’二字,景媛和周笑笑也匆匆跑了出来。

“哥哥”

见到南宫杳,景媛的笑容没了,见到昏迷不醒的景常枫,景媛惊叫“我哥怎么了?你这坏女人对我哥做了什么!!”乌溜溜的大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伸手触到景常枫苍白的脸上,心疼地大哭。

灯由去放下背上的景常枫,对周笑笑,说“笑笑,你和小杳先抚常枫回屋”

周笑笑走到景常枫身边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和南宫杳一起抚他离开。

“常枫到底怎么了?”江凌少急切地问。

景媛也擦着眼泪望向灯由去,她也要知道答案,景家只剩她和景常枫了。

“常枫被幽冥宫主打伤……”

灯由去将经过向他说了一遍,听到‘废人’二字,江凌少惊愣,景媛早已伏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杀手天生的警觉,灯由去忽然道“有人来了!”

府外马蹄窜动,哒哒的马蹄声停在门口,似乎来了很多人。

屋里,南宫杳拧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景常枫的脸。桌上的七煞宝剑闪着微蓝的光,隐约有些颤动。

每次七煞宝剑闪光总会见血……

“笑笑,你和阿去带常枫他们去南宫府”

“姐姐?”周笑笑疑惑。

“有人来了,而且很多”南宫杳夺了七煞宝剑离开房间。

大门咚咚作响,是有人在撞门,江凌少和灯由去正商量着怎么脱身,南宫杳提剑走出“凌少还记得南宫府的路吗?”

“记得”江凌少道。

大门突然被撞开,一大批侍卫拥进,包围了景府。

江凌少看着门口处黑压压的身影,嘲讽着问“窦大人这么一大早就来景将军府,所谓何事啊?!”他将‘景将军府’四个字说的极重,一来告诉他这里是将军府,二来提醒他景睿官职在他之上。

窦巫习惯性地旋着食指上的白玉扳指,笑道“我奉陈妃娘娘之命前来缉拿朝廷重犯周笑笑”

“笑笑姐姐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她!”景媛不满道。

“景小姐这话听着……敢你们是同伙!”窦巫厉声道“给我统统抓起来!”

“是”

侍卫们纷纷举刀向他们砍来……

灯由去挥起软剑斩杀数侍卫。

领头的侍卫举刀走向景媛走来,江凌少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侍卫步步逼近……忽然一道蓝光乍闪,侍卫脖间一道血色,倒地身亡。







第一百章决战窦巫

“阿去,常枫和笑笑在屋里,你带他们离开”南宫杳握在手中的宝剑流淌着红红的血液。

“那你呢?”灯由去问。

“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南宫杳旋身斩杀面前的敌人,血液四溅,白皙的瓜子脸燃起浓浓的杀气“况且……我还要和窦大人好好的算算总账”

手中之剑煞气振振,寒光瘆人,她和窦巫之间的仇恨并非一朝一夕。

“你万事小心,我会好好照顾常枫”灯由去不再逗留,回屋带走笑笑和常枫。

“抓住她”窦巫盾身欲抓周笑笑,却被南宫杳拦住,剑气直逼的他连连后退。

江凌少这边,带着景媛躲着侍卫的追击,没了内力的他只凭了了的空招,根本挡不住众侍卫的夹击。

几把大刀朝江凌少劈来,景媛着急大喊“凌少!!”

南宫杳移至身后‘次’的一声刀光血影,侍卫们来不及反应便倒下“快带景媛走,我们老地方见”

“好,你要小心”江凌少道,遂在南宫杳的掩护下带着景媛离开了景府。

没死的侍卫都去追击灯由去他们,现在景府就剩下南宫杳和窦巫。

“窦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凌厉的剑气横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哼”窦巫无视她手中的剑,轻笑道“数月不见,你的武功见长了”

南宫杳将七煞宝剑握在手中转了一圈,冷声道“托你的福,让我找到了七煞宝剑”

“七煞宝剑?!!”窦巫神色一凝,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手中的七煞宝剑。

剑长三尺,剑宽半指,微蓝的剑柄上印有盘龙,剑身带有振振煞气,寒气逼人。原来刚刚被她的剑气逼的他连连后退不是自己大意,而因这把‘七煞宝剑’!

“受死吧!”南宫杳将魔音七煞的内力注进七煞宝剑,引诀而起微蓝的剑光夹着戾气刺向窦巫。

窦巫双手交互至胸前,扩开一片赤红的火球挡住疾来的七煞宝剑。

身后的梨树落叶纷纷,窦巫的黑绸缎子不住翻飞,修长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流失,不,是被七煞宝剑吸收。

熔冥烈焰掌本就敌不过七煞宝剑和魔音七煞的结合,更何况现在的功力在不断流失。

窦巫忽然收手,南宫杳手中的七煞宝剑“嘶”的一声划破他的手背,只见他捏住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纵身翻出景府。

“休逃!!”南宫杳追出府外,不见了窦巫踪影。

心中惦记着景常枫的伤势,南宫杳不再追赶,直接就朝南宫府的方向跑去。

南宫府,还是一片萧条,破败的屋舍比以往更破。

最大的一座房屋因凌少触到的机关而坍塌,幸得南宫府面积大,院舍房屋多。周笑笑拾了一间屋子铺了些干草让景常枫躺下。

不知何时常枫已然醒来,空洞的眼神看着天空,天还是那么蓝,蓝的空灵,蓝的豁达。可他也只能用他涣散的目光观望那片蓝色,无法动弹的四肢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是一个废人,心胸始终无法像蓝天一样阔然。

“常枫……”南宫杳提着羽蓝色的留仙裙摆匆匆赶来。







第一百零三章

1 老人救蝎子,顿悟

景常枫醒来已是两天之后,从一个废人变成了正常人并拥有了至高的内力魔音七煞,这对一个曾是废人的他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景媛却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喜色,甚至是乌云密布。

“哥哥,南宫……”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景常枫冷冷的话语打断了景媛的话,也打断了她愉悦的心。

女人都是敏感的,不论是谁,只要话语重了点,立马会眼泪决堤。她算好的没哭,撅着嘴坐到一旁默不作声。

凌少问“常枫你是打算回景府?”

“没错,景府虽被查封,但也因此更安全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会想到,被封的景府还会有人住。

景媛赌气般,说“我不回去了,南宫府离岐王山不远,我要去岐王山下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凌少,你跟谁走?!”

江凌少很狗腿地跑到她身边,谄媚道“我当然是跟你一起了”

面对景媛,他能说‘不’吗?

常枫道“也好,你们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们”说完,在两人前面离开南宫府。

岐王山下,那个她住了几个月的地方……

景媛和江凌少提着一篮糕点来看看救了自己的那对年老夫妇。

“婆婆,媛媛来看您了”景媛提着褶花裙,跳着、跑着来到妇人身边。

老妇正在井边打水,忽然放下手中的绳索,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精灵顽皮的女孩,半响,才惊叹出声“媛媛,是你啊!”苍老的声音不难听出惊喜之音。

景媛道“恩,我们来看您了”

江凌少将手里的篮子送给老妇人,真切道“谢谢婆婆救了媛儿”

“好,好,好……”老妇人接过糕点连声叫好,脸上的皱纹里也掺上了慈祥的笑容。

“对了,爷爷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他?”景媛环视四周道。

“咳咳……老伴在后院干活呢”老妇人轻咳。

景媛拍着她的后背,对江凌少说“凌少,你帮婆婆打水,我去看看爷爷”

“你去吧”江凌少撸起袖子,将水桶扔进井里,再拉上来,一桶水满满的落地。

后院,一个花老人佝偻着背蹲在田地里不知在干什么,旁边的锄头倒放着。

景媛轻悄悄地绕过锄头,来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来。

只见老人正在伸手救一只掉在水里的蝎子,老人一伸手,还没碰到蝎子,便被它蛰了手指。老人无惧,再次出手,岂料又被蝎子狠狠地蛰了一次。

景媛又是心疼,又是不解,愤愤地开口,道“它老蜇人,何必救它?”

老人开口“蜇人是蝎子的天性,而善是我的天性,我岂能因为它的天性而放弃了我的天性”

景媛起身,似懂非懂地默念道“岂能因为它的天性而放弃了我的天性……”忽然乌溜溜的大眼闪过一道精光,小小的嘴角勾起了灿烂的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爷爷,谢谢你!”

和来时一样跳着、跑着,拉了凌少离开,送来的是糕点,带回去的却是另一种感悟!

2 深秋,枫林赴约

是否回头就能上岸?

浮生一梦,宛如几载千秋,当初的有多快乐,如今就有多伤感。梦醒缘散,南宫杳终于看清了事实。

斟一杯茶水,茶雾弥漫。

南宫杳手持茶盅站在窗前,思绪却飘至窗外。此时的窗外正下着细雨。

窗外的红瓦亭楼一座挨着一座,勾心斗角,远远望去像一个个手持佛珠的僧侣。

雨,一直下,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红瓦亭楼,仿佛一披着袈裟的僧侣,垂阖目,接受着雨点的洗礼。

雨,真的能洗去污浊吗?那是否也能洗去她的罪孽?

“哼”南宫杳冷笑,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不是回了头就能上岸,况且,她的岸……早已消失。

执起茶盅正要放到嘴边,才现茶已凉了……和心的温度一样……

“常枫,今年的深秋我陪你来枫林冢,我们一起观枫林火海,我绝不爽约!”

耳边响起一个女子俏皮的声音,这声音何曾熟悉,是自己的吗?呵呵,原来做周茗青是那么的快乐。

“我绝不爽约!”

“我绝不爽约!”

……

耳边的话语不断重复,一直到她放下手中的茶盅走出房间后才停止。

秋天,叶落草伤,感由心生。

本想出来淋淋雨,看看能不能洗去自身的罪孽,奈何这雨也嫌弃自己。

雨停了,天空却依旧愁云永昼,像一副黏湿的蛛丝网,网住了整个深秋,笼罩了一片凄凉。

南宫杳走在路面上漫无目的地晃悠,转眼竟晃到熟悉的地方……枫林冢。

犹记得上次和他的枫林游,如今,枫不见,叶缱绻。

“这个地方叫‘枫林冢’,等到深秋,整个林子像一片火海,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美”景常枫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果然,深秋的枫林冢,红似火,置身其中仿佛掉入一片燃烧着的火海,红的耀眼夺目,令人心悦。

南宫杳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微笑,很淡很淡,因这美丽的景色而笑,因这火红的热而笑。

可是笑过之后,又归于平淡,枫叶虽红,敌不过岁月摧残,逃不了落叶结局。

一片片叶不愿的离去,却换不来枫的挽回,枫不是不想而是无法挽回…………。

南宫杳将眼前落叶拾起,一片一片的小心翼翼地串回枯枝上,仿佛是在串起一个个故事,那一片片染火的枫叶记录着他们的过往。

落叶重回枝头,不似往日光泽,亦如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

南宫杳弯下腰想再多拾一片回忆,却看到了远处一双白色的靴子和一把正抵着地面的宝剑。

这白色靴子好熟悉啊,一针一线出自她手。这宝剑也好熟悉啊,一剑一剑刺过她肩。肩膀上的泛起了丝丝的痛意,到底是这伤口畏惧宝剑,还是这心仍系某人?

远处,景常枫手握着七煞宝剑抵着地面,白色的衣袍在秋风中翻飞。

南宫杳直起身子与之对望,他还是那么孤傲,那么率真,如画的眉间却流露着疲倦,给人一种多年不见的沧桑感。

枫林,叶子沙沙地落下,时不时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南宫杳只是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们的距离不过几丈远,心却隔了千山万里。两个人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的只闻得落叶沙沙。

3 三个问题,三个沉默

“哥哥”景媛刚跑来常枫身边就看到不远处的蓝衣女子,她的脸色憔悴了很多,整个人瘦的仿佛一阵风能吹倒。

这段时间,她受的折磨并不少。

“走了,回去吧”景常枫挥着七煞宝剑,将其立于身后,拽着景媛往回去。

来枫林冢之前他曾期待过,却也只是小小的期待。遇见她,期待落实了,却忘了如何离去。如今景媛来了,刚好解了这尴尬之境。

与爱相反的不是不爱,也不是恨,而是……曾经爱过。

人虽走,背后的楚楚可怜的目光却是如此强烈。他,能感觉到,因为他曾经爱过。

景媛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回头去触那可怜的目光,也不知是自己触到她的目光,还是她的目光射进了自己心中,反正心就难受了。

傍晚,景常枫独自一人坐在梨树下,仰望星空、怅思。

景媛拿着一小包裹坐在他旁边。小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看星星,那时候哥哥总会讲故事给妹妹听。

那时繁星满天,晚风暖暖,只是今晚似乎只有两颗星星,风也有些凉意,这是下雨的前兆吗?

“哥哥,我考你几个问题”景媛率先打破沉默。

“什么问题?”景常枫转脸看向她总觉得这丫头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景媛起身,指着不远处的木琴,问道“哥哥看到这个琴,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是素琴还是‘别人’?”

常枫沉默,脑海中却浮现出她在南宫府弹琴的景。

景媛摊开手心的包裹,一小包蜜饯呈现在他面前“尝尝看”

常枫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味道很甜,就如南宫府她喂给他吃的一样。

“哥哥尝这蜜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是我还是‘别人’?”景媛变相地问着同样的问题。

常枫再次沉默。

景媛叹气,道“那请哥哥把眼睛闭上,我数到十之后再睁开”

景常枫闭上眼睛,却看到了……她。

岐王山下怀抱白兔微笑着的她,误食兔肉面色纠结的她,噩梦醒来恐惧的她,枫林冢前勾指约定的她,雷雨之下放声痛哭的她……

“……八、九、十”

景媛数到十,常枫睁开眼。

能够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记忆。有那么一瞬他多想永远闭上眼沉浸在回忆她的世界中。

“哥哥闭上眼之后,看到的人是谁?”景媛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沉默,景常枫还是沉默。

景媛考常枫的三个问题虽然得到的是三个沉默,但答案,显然易见。

不知何时江凌少已经走来他们身边。

景媛将余下的蜜饯塞到江凌少手中,转身绕到两人面前,道“今天我和凌少去看了救我命的婆婆和爷爷,哥哥想不想听听我遇到的故事?”星光下那橙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成熟。

“说吧”常枫拉着凌少坐在地上,轻笑道“难得这回换妹妹给哥哥讲故事”儿时的一幕又出现。

景媛将老人救蝎子的事向常枫和凌少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善良是我们的天性,如果因为一些事改变了我们的天性,那这样的我们与恶人何异?

“说你真正想说的”景常枫从地上站起来,眼中的绪不断变化,他终于知道这丫头哪里不同了。

景媛深深吸了口气,望了望天上的两颗星星,道“原谅南宫姐姐吧,她不是恶人,很多事有她的不得已”说这话的同时,她已经原谅了南宫杳。

“媛儿,你长大了!”常枫欣慰,这就是他现的不同。

江凌少更是一脸钦佩地看着景媛,真没想到这样一番话竟出自她口中。

“哥哥,如果你还爱她,就把南宫姐姐追回来吧!”景媛真切地说着。

景常枫双手背后,目光柔和地落在景媛身上,看得出,她是真的原谅了南宫杳。抬看看天上的两颗星星,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凌少,替我约南宫杳,今晚城西旷野,不见不散”

“好啊”江凌少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道“你不和我一起去约她吗?”妖魅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

景常枫拉着景媛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随意道“我和媛儿要去旷野布置一下场地,再说了……你是她奴隶,我们又不是!!”

‘刷’江凌少的笑容凝固了,面部僵硬,嘴角抽搐。常枫竟然又把自己悲痛的‘奴隶往事’挖了出来,还当着景媛的面!这还是好兄弟吗?重色轻友的家伙!!







第一百零一章

1 你走,我不想见你

南宫府,她的家,快乐的、痛苦的回忆都从这里开始,兜兜转转了一圈终回到这里,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笼罩周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景常枫心中一震,瞥过脸不去看外面,不去看天,不去看……她。

干草铺成的床榻上,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儿。

周围一片寂静,静的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他醒着,她知道,所以她心痛,随着他的沉默而痛。

南宫杳跨过门槛轻轻地走到房间,说“我知道你醒着”

半焦黑的墙壁将他苍白的脸色衬得异常的白,景常枫眼皮微动,始终闭着眼睛不予理会。

周笑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来“姐姐,这是常枫哥哥的药,顾大哥叫我端来的”

“给我吧”南宫杳端过她手里的碗,走到他身边。

以前还是这个地方,还是他们两个人,还是她给他喂药,却不是现在这般心境……想到这儿,不禁鼻子一酸“常枫,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面朝墙壁的他依旧闭着眼睛,冷声道“你走,我不想见你”

‘嗒’一滴清泪掉进碗里漾起一片涟漪,亦如她的心似石头掉进了湖中,一下子沉入了湖底。南宫杳抬手拭去脸上的泪花,将碗放到一边,沙哑的嗓音颤抖道“我把药放在这里,一会儿让笑笑喂你喝”

说完,她转身就走,他不想见她,她便不再逗留,顺从只为让他宽心。

景常枫转过脸,看到的是她消瘦的背影……越走越远。

旁边的汤药依然飘着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男儿的热泪自眼角滑下。

他的心里埋葬了千万语:南宫杳,我们之间横着两条人命,今生注定了无法在一起,走了就别再来!

南宫府的梧桐树被他一剑劈倒,如今倒多了一处坐的地方。南宫杳坐在树桩上掩面而泣,不是委屈,不是伤心,而是愧疚、无能,他躺在床上,她却什么事也做不了除了哭。

“小杳,你怎么不进去?”灯由去望了望里屋。

南宫杳起身,任风吹干眼泪,苦笑道“他不想见我……”

灯由去说“也许他还没从打击中缓和过来”

他可以安慰任何人,独独面对南宫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

南宫杳环视了一遍四周,忽而道“凌少和景媛怎么没来?”

灯由去摇头“我一直没见到他们”

“我去找他们”南宫杳握着七煞宝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常枫……”

“我会照顾他”灯由去打断了她的话。

有些话,她不说他也知道,她说了,反让他心伤。

2 这不公平

灯由去摇头“我一直没见到他们”

“我去找他们”南宫杳握着七煞宝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常枫……”

“我会照顾他”灯由去打断了她的话。

有些话,她不说他也知道,她说了,反让他心伤。

景府一战后,整个沐阳城就被封锁了,进进出出的行人都要经严格的检查辨认后方可放行。用窦巫的话来说就是:奉陈妃娘娘旨意缉拿朝廷钦犯。

可怜了江凌少和景媛,躲在城里怎么也出不去,更别提去南宫府和灯由去他们汇合了。

上次救南宫杳的破庙,依稀存在,依稀破旧。

江凌少和景媛待在破庙到月亮爬出也没想到出城的办法。

江凌少坐在地上生着火,景媛则坐立不安,在她面前来回走动不停地晃悠“你说灯由去他们那么容易就出城了,怎么轮到我们就这么困难呢?”

“因为他武功高强,我俩都没武功”江凌少简单地说着,往火中添了根柴,蹿起的火焰将他妖魅的侧脸照的格外迷人。

隔着火,景媛被他绝美的侧颜惊住,忽然拍手道“我有办法了!”

江凌少抬头对上她诡异的笑容,不禁浑身一瑟,打了个寒颤。只见她将脸凑到他颈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刷’江凌少脸色刷白,嘴角不停地抽搐,‘啪’手中的干柴掉到地上滚了好远。

“你到底答不答应嘛?”景媛在他面前直跺脚,撒娇。

“我可以不答应吗?”凌少皱着眉头万般委屈。

景媛“不可以”

凌少“。。。。。。”

弯弯的月亮挂在天空,将整个沐阳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朦朦胧胧的月色中闯入了一白一橙两道身影。

身穿白色衣服的是一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他正对月迈步。

旁边一身橙色褶花裙,长披于背心以一橙色丝带轻挽的人,正提着广袖半遮面,背这月亮侧身而行。

翩翩公子将折扇一合,掩面轻笑一番,对身旁的橙色身影道“我说江姑娘,你这般扭捏,我们要走到何时啊?”

说着迅速拉下他遮住脸的广袖,忽然月亮害羞了一般躲进了云层“哈哈哈哈,凌少,你把月亮吓跑了”

“景公子没听说过闭月羞花,闭月吗?”江凌少悻悻然一甩广袖随身附和道。

两人互换了衣服,让他穿她的裙子男扮女装,这馊主意,景媛这丫头是怎么想出来的?

江凌少的光辉形象、一世英名,全毁了。

摸了摸胸前的长,江凌少故意捏着兰花指问“景公子确定我们这样就能出城?”

“我是肯定能出城的,你嘛……”景媛摸着下巴,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妖娆的身姿和那绝美的容颜。

啧啧啧,这不活脱脱一妖孽吗?想不到江凌少的女装竟这么,美!

“有人来了”凌少将呆的景媛拉至小巷,躲过了巡逻之人。

小巷之中也贴满了通缉令,周围还堆着燃烧的柴火。害羞的月亮偷偷地爬出来照亮了巷中的告示。

“缉拿以下人物,赏黄金万两”景媛看着告示上熟悉的头像,小声道“

“笑笑姐姐二百两黄金,哥哥一百两黄金,凌少五十两黄金,我是三百两……三百两……没了?黄金呢??凭什么你们都是黄金,而我只值三百两!!”

“三百两已经能买很多衣服了!”江凌少不敢直说,只能用衣服来衡量。

奈何景媛不买账,怒道“臭凌少,你敢拿衣服和我作比较,你活够了吧!!”

江凌少见她握起的拳头,咽着口水迅速地摇头。俗话说的好,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得罪什么样的女人都不能得罪景媛。

景媛撅着嘴巴极不服气地大喊“这不公平,我这么金贵怎么也得值黄金的价吧!”弯下腰拾起一根柴火吹灭了,往自己的画像旁加了‘黄金’两个字。然后扔了树枝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手呲牙“景媛三百两黄金,最金贵啦!!”

见她这开心的模样,江凌少很无语。

3 奈何是曾经

然后扔了树枝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手呲牙道“景媛三百两黄金,最金贵啦!!”

见她这开心的模样,江凌少很无语。

就在两人得意之时,几把大刀架在两人脖子上。

“啊!”景媛尖叫,扔掉手中的折扇,好巧不巧砸中了领头的侍卫。

侍卫勃然大怒,提刀向她走来“竟敢砸老子,你活够了吧!”

江凌少不顾脖子上驾着的刀,冲到景媛身边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

“凌少……”景媛噙泪,担心又害怕地躲在他身后。

江凌少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别怕,不管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侍卫举着刀,月光照到江凌少的脸上,绝美的容颜令他目瞪口呆“美……美人……”众侍卫均色迷迷地盯着江凌少。

‘哐当’领头的侍卫扔了刀,直接摸上江凌少的手,流着口水道“美人,跟我走吧”

他的口水就快滴下来了……身后的景媛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恶心的一幕。

“禽兽”只见江凌少突然侧手‘啪’的一个耳光甩在侍卫脸上“媛儿,快跑”

江凌少拉着景媛往小巷的另一边跑去。

领头的侍卫捂着脸,怒火中烧“给我抓住她,贱人,敢打老子!”

一声令下,巷头巷尾皆被侍卫围住。

他们的去路被堵住了。

景媛哭着说“怎么办,凌少?”

“我也不知道!”

“呜呜……要不你就从了他吧,回头我找人来救你”

“景媛,你!!”

江凌少已无力骂她,前后的侍卫离他们越来越近。

“我看你们还往哪儿跑,小娘们,竟敢打我!”领头的侍卫啜了口吐沫,举刀奔来。

‘嗖嗖嗖’几把梅花镖飞来,南宫杳救走了他俩。

……

离开小巷,逃到城外,景媛轻轻拍着胸口,惊魂甫定“幸亏你来了,要不是你,凌少恐怕就……”她实在说不下去了,直接就靠在江凌少怀里抹泪。

南宫杳看着他俩的装扮,掩面轻咳“咳咳……快走吧,大家都在南宫府”

江凌少拉着景媛的手走在南宫杳前面,月光下两人有说有笑和乐融融。

见着他们如此幸福,南宫杳会心一笑。

曾经他也在这样的月色下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周府:

“你刚说要和我交换问题,到底是什么?”

景常枫靠到她耳边,轻声道“明天我来你家提亲!”温热的气息吐在她颈间一阵酥痒。

曾经……一切都以是曾经。







第一百零二章

1 救他

三个人回到南宫府,景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景常枫,江凌少也跟着去了。

屋子里,景常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笑笑正在给他喂药。

见他如此这般可怜,景媛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哥哥……”

景媛趴在他床边哭泣。

“傻丫头,我不是还活着吗?”常枫虚弱的脸上扯出一抹淡笑。

这笑,让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江凌少站在他身边不知该说什么,曾经他也为自己武功被废而难过,想过不再找景媛,想过悄悄地离开,但听到她说要嫁别人时,他又忍不住敲了门。

因为景媛,他学着坚强。可是现在的常枫远比他当初还要惨上数倍,至少自己只是没了武功,还能正常行走。一时之间他词穷了,因为所有的词用在景常枫的身上都显的苍白无力。

屋外,南宫杳吹着风守在他的屋前,瑟瑟秋风吹凉了她的玉臂,她双手环臂却抚上了一件软软的衣服,回头,灯由去将自己的袍子盖在她的身上。

南宫杳确实有些冷,没有拒绝他。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常枫的伤怎么样?还有办法救他吗?”

灯由去道“我看过他的伤,他的经脉俱断,已为废人”

“废人?”“不,阿去,你一定要救他”南宫杳忽然捉住他的衣襟,万般焦急,披在她身上的袍子滑落了也毫不在乎“笑笑十几年的寒症你都治好了,一定有办法救常枫的对不对?”

“笑笑的寒症是借你的魔音七煞治好的”灯由去很想抽回手,很想不再涉足他们的事,可是他做不到,根本拒绝不了她的哀求。

她的担心,她的害怕,明明不是为了他,却无一不软化了他伪装坚强的心。

“你的魔音七煞可以救他,但是……”灯由去不愿说下去,为何练成魔音七煞的是她,为何能救景常枫的也只有她?!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救他”此刻的南宫杳整颗心全系在景常枫身上,完全忽略了灯由去未说完的话。

“但是你会武功尽失,成为废人”平静淡漠如他,此刻却是怒冠冲。

他的话终于让她有了反应,只是这反应……

“我若早是个废人,如今就不会成为他的杀父仇人,也不用这般煎熬地活着,教我怎么救他吧!!”南宫杳自嘲自讽,是啊,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会武功,也就不会杀死景睿,更加不会和景常枫反目成仇。

“呵呵……”灯由去冷笑,狭长的眼眸尽是哀伤。你若不会武功也就不会入幽冥。或许我们早已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必理会这凡尘俗世,更不会结识景常枫。

“哥哥!!”景媛大喊。

灯由去和南宫杳匆匆赶来。

“常枫怎么了?”

景媛抱着昏迷不醒的景常枫哭道“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

灯由去搭上他的脉搏,冷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南宫杳留下”

景媛眼泪弯弯地看了看南宫杳,一脸不放心,想说什么,人却被江凌少拉走。

周笑笑临走时轻轻合上了门,屋里就剩下他两和昏迷中的景常枫。

南宫杳抚上他冰冷的脸庞,莞尔道“你放心,过了今晚,我不会再打扰你,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

“我们开始吧”灯由去立于她身后,说“引诀魔音七煞,将你的内力全部输送到他体内”

南宫杳扶起景常枫,盘膝而坐,四掌相对。

灯由去静静地守在他们身旁,内力全失,武功尽废,小杳你能熬的过去吗?

看着她对他的痴,灯由去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也许是他多虑了,再大的痛楚她都熬过了,这又算什么呢。

2 赠铁簪

屋子里的人已经很久没出来,景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凌少慵散地靠在一边,他不是不急,平静只因信任,他相信灯由去,相信南宫杳,相信她对他的感。

景媛忽然靠到周笑笑身旁,焦急地问“笑笑姐姐,你们怎么不担心啊?那个坏女人都进去那么久了……”

“姐姐不是坏女人!”周笑笑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你不恨她吗?周伯父就是被幽冥宫的人害死的”景媛说着,为她的遭遇不平,为她的平静不解。

“人的心就这么大,若全装了仇恨,快乐该往哪儿装呢?况且……”周笑笑环视四周,继而道“况且我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就在这个南宫府她治好了自己的寒症。

“南宫杳真有这么好吗?”景媛自顾自地说着,浑然不知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改了称呼,不再管她叫‘坏女人’了。

江凌少忽然插了句话“人生苦短,不应被仇恨占据”

这是他在景常枫。南宫杳和自己身上总结的。

“臭凌少,轮到你插话了吗!”景媛拧着他的耳朵。

江凌少痛的直呼“不敢了,景公子饶命”

“这还差不多”景媛松了手。

周笑笑被这两人的打骂俏逗笑了,看着景媛简单的髻,忽然拔下自己髻上的铁簪。

“媛儿”周笑笑叫住她,将手里的铁簪送给她,说“笑笑姐姐不知道你跟凌少什么时候成亲,这个簪就当我提前送给你们的贺礼”

“使不得”凌少急忙推辞。

景媛不懂,他可清楚的很,这铁簪等于周家的一切。她将这铁簪赠与他们,无疑是将周家的一切都给了他们。这么重的礼,他怎么收。

“钱财乃身外之物,于我更是浮云,也许你们比我更适合掌管这簪”周笑笑瓷白的鹅蛋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月光下格外清伶。

景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借着月光打量着这簪,说“这个簪是铁制的,很普通啊”

江凌少蹙眉,刚想‘训’戒,只听得她说“不过笑笑姐姐的意我领了”

景媛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嘻笑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笑笑姐姐!”

“喜欢就好”周笑笑拿起簪为景媛插上。

景媛圆圆的脸蛋,纯净无暇,配上这铁簪更显秀美。也许她才是这铁簪的主人,也许他们才是周家财产的主人。

‘咔吱’的开门声似一道符咒,拉起所有人紧张的心弦。

南宫杳步履乏乱,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走出,灯由去想去搀扶,却被她拒绝。

见二人出来,景媛立刻冲进屋里。

“姐姐”笑笑有些担心。

因为她的脸色不对,嘴唇泛白,额间渗汗,似虚弱至极。

凌少关切问“你怎么了?”

她这样子与自己当初武功被废相差无异,难不成……

南宫杳虚弱地开口“我没事,你们都进去看看常枫吧,我想静一静”

凌少和笑笑也不再打扰,径直走回里屋照看常枫。

3 没有如果

屋外,灯由去和南宫杳坐在树桩前望着月亮一不。

以前他们也是在南宫府,也是坐在一起,那时的月亮很圆,那时的梧桐正绿,那时的他们很……相爱。

相爱?相爱一词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灯由去望着面前的树桩,问“还记得这颗梧桐树吗?”

“记得”南宫杳道“我们的《灯去杳》就在这棵梧桐树下创作的”

“小杳,如果时间回到那年春,如果你没有失忆,如果你没有遇到景常枫,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灯由去的眸子闪着飘忽不定的蓝光,他既期待她的回答,又害怕她说出的结果,矛盾使他瞥过脸不敢看向她。

南宫杳悠悠起身借着月光走向那树桩,道“人生就是因为有了太多的遗憾,才有了‘如果’这个词,你看这梧桐,如果常枫没有砍倒它,你说它会重透绿叶吗?”

“不会,因为它已经死了”

灯由去如实的回答,梧桐树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不可能再透绿叶。

“我和常枫也是如此,从我杀了景将军开始,命运的樊篱就将我们绑在一起,就算没有落悬涯、没有失忆,我和他也会碰到一起,因为欠下的债始终要还”南宫杳抹去眼角的湿润,进而道“笑笑是个好女孩,你不该辜负她”

灯由去沉默了,也许她说的不错,就算没有如果,他们也不见得能走到永远,诚如她说的命运的樊篱,也许一开始就将她和景常枫绑在了一起。

月亮的光芒越来越淡,天空渐渐明朗,这个夜好漫长,也好累,身累心也累。

南宫杳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道“我先回幽冥宫去”

“小杳……”

“恩?”

“没事了,你去吧,路上小心”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也许他该放手。他爱她,一直都爱,从没变过,就让这爱永存心底吧。

南宫杳刚踏出府,景媛便追了出来“哥哥还没醒,你不等她醒来吗?”

她的语气带着批评,批评南宫杳的‘无’,不等景常枫醒来便偷溜,果然是兄妹,连关怀挽留都不会表达。

南宫杳苍然一笑“不了,他不想见我,你们好好照顾他,我要走了”

她的声音沙哑中泛着清淡,她的一笑被风吹散,散成一缕轻烟将景媛包围。

“南宫……”

景媛想叫她‘南宫杳’,潜意识又想称呼她‘姐姐’,出口却成了‘南宫’。原来,除却了‘坏女人’,自己竟不知道如何称呼她。

南宫杳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莫名的伤感爬上心头。

……

南宫杳将魔音七煞传给景常枫,景常枫两日之内便会醒来,灯由去将一切事向凌少、景媛交代清楚后,带着周笑笑离开南宫府。

马背上,周笑笑卧在灯由去怀中问他“顾大哥,我们是不是去幽冥宫?”

“不是”直觉告诉他幽冥宫对她不安全“医庐里南宫府比较近,我们回医庐”

“我也想念医庐,可是那儿会不会有官兵?”

“不会的,医庐和南宫府均在沐阳城外,皇宫的侍卫找不到人就会离开,不会在城外逗留”

“驾……”

马蹄踏起飞沙往医庐奔去。







第第一百零四章

1 原谅,释重负

秋夜漫长,稀疏的星空本应降下雨滴,老天似乎很配合,没有降下半滴雨。

是夜,南宫杳应约而来……

容颜为君妆,南宫杳白皙的脸上点点腮红,樱唇小嘴柳叶眉,和白天的病没人完全不同。

秋风漫溯,轻抚在脸上吹乱了她的丝。南宫杳伸手将青丝带于耳后,视线清晰,那迷离的双眼好像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场景:一片昏暗的天空闪着两颗星星,秋风瑟瑟,萤火虫成群地浮在面前,照亮了这片旷野。点点光亮,清幽璀璨,浮于旷野,现于这并不相符的季节。旷野中央,一白衣飘飘的男子面带微笑向她招手。

“常枫……”南宫杳兴奋地喊着,像风一样朝旷野中央的人奔去。

景常枫张开双臂拥住了本来的她,笑道“喜欢这儿吗?”

南宫杳点头“恩,很喜欢”

突然的转变,突然的温柔,突然的幸福,她突然就适应了。不问缘由,不问目的,不问过去,只拥着现在就好。

萤火虫闪着幽光浮在他们头顶,见证这幸福的时刻。

远处的草丛,江凌少和景媛蹲在一旁捂着嘴偷窥,偷笑,偷乐……

“你是怎么做到的?”南宫杳伸手,一只萤火虫停在手心“深秋了还有这么多萤火虫?”

景常枫指着天上的两颗星星,说道“只要有心,没有什么办不到,你看这天朦朦胧胧、灰灰暗暗,不也照样有星星出来了吗?”

南宫杳甜甜地笑着,默契地和他坐在地上侧头靠上他宽实的肩膀,和他一起看天空、看星星。

深秋的风吹来,带了些寒意,南宫杳瑟缩了下,常枫伸手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哪怕是短暂的,她也认了。

景常枫指着天空,问“今晚的星星似乎比平时亮!”

“恩”南宫杳应声点头“都快下雨了,星星居然还会出来”

“是啊,都快下雨了,它们还出来”常枫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南宫杳,说道“因为它们原谅了雨,所以不管雨来不来,它们都会待在天空”

南宫杳听不真切,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迷茫。

常枫道“听说人死了,会化作星星站在天上看着他们最想念的人……今晚要下雨,爹和茗青依旧站在天上看着我们,说明他们已经原谅你了!”

“常枫……”南宫杳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哽咽。

“南宫杳,他们已经原谅你了,以后也请你放过自己,别再痛苦了!”

“恩”眼眶有些湿润,以后?过了今晚还有以后吗?

“南宫杳,以后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照顾自己!”

“恩”清眸氤氲水雾,视线逐渐模糊。

“南宫杳,我们分手吧!”

“…… 恩”泪,终滑下,‘吧嗒’一声滴在手背,打破了这宁静的夜。

南宫杳抬手,偷偷地抡去眼角的泪花,微笑道“好,我们分手吧!”“……再让我抱抱你好吗?”

“好”常枫答应。

两人人均站起来。

南宫杳扑到他身上拥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

2 转身,诠释爱

都说拥抱的姿势最疏离,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对方的表。

手背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珠,忽然腰肢一紧,他,拥抱住了她,比她抱得还要紧。

幸福就是这样,当你紧紧地抱着一个人的时候,现他把你抱的更紧。

可这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

南宫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每次都看到你离开的背影,这次我们一起转身好不好?”

“好,数到三,我们同时转身,再也不回头”温热的气息自常枫口中吐出,带着丝丝的伤感。

草丛中一阵骚动,景媛掐着江凌少的手背,兴奋地就差没尖叫了“他们抱了,他们又抱在一起了,好幸福啊!”

江凌少忍着手背上的剧痛,憋着泪,摊手故作拥抱的姿势,呲牙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幸福”

“滚……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景媛推开江凌少,继续偷窥萤火下拥抱着的两个人。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分开了?!

景常枫、南宫杳,两个人突然,同时,一致,分开了。背对着背,头也不回地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景媛急了,抓过来一边凉快的江凌少,问“南宫姐姐和哥哥抱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分开了?!!”

江凌少拉住了冲动的景媛,直到南宫杳的身影走远、消失。两人才急速跑到景常枫面前。

“哥哥,你不爱南宫姐姐了吗?你们为什么要分开?”景媛纯净无瑕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愤怒。

“爱,当然爱”景常枫抬头,清澈的明眸滴进一滴雨,他伸手,抡去,醇厚的声音随风响起“因为爱,所以放手!”说完,大步向前,雪白的衣摆在晚风中翩扬,他的背影,说不出得洒脱,孤傲,疏狂。

留下景媛在这萤火之夜冥想“因为爱,所以放手?这什么歪理?!”

“这是爱的最高境界”江凌少解释道“原谅,放手,祝福”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他完全能理解景常枫和南宫杳。由冤家到相知,由相知到相爱,由相爱到相恨,再由相恨到相释。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他们爱的艰辛,爱的痛苦,倒不如放手,原谅对方,成全彼此。将爱注入心中,相忘于江湖。

爱的最高境界:原谅,放手,祝福。景媛似懂非懂,在心底默念着。

明明两个人同时转身离去,却带不走心中属于彼此的痕迹。

回去的路格外的长,南宫杳走在路上像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面无表,只一味地迈着脚,丝毫不管地上有无障碍。

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在地上,手腕磕到石子,这才有了些知觉。

南宫杳坐在地上看着手腕上的血,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痛的感觉吗?”

一直被心痛麻痹着,都忘了伤痛是什么感觉了。

路还在,她要继续走,迎着风不让眼泪流出,老天偏偏掉下一滴雨,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慢慢地滑下来。

呵,这次她没流泪,老天却替她哭了……

南宫杳回到幽冥宫,径直躺到床上,就这么一直睡着,任谁也叫不醒。

3 承诺彼岸花海观日落

深秋的医庐笼罩在一片红色中,丝毫不逊于枫林冢。

小溪边泉水伶仃,蓼草丛生,周笑笑和灯由去坐在小溪旁观落日。

火红的落日将她瓷娃娃般的脸蛋映的格外红。

灯由去忽然松开搂着她肩膀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条手链,亮在她眼前道“送给你”

这条手链是用草绳编制的,青绿色,上面串着玉石,夕阳下,玉石闪着光亮,甚是美丽。

“好美啊!”笑笑接过手链,惊讶道“怎么突然送我手链?”

灯由去认真道“笑笑,嫁给我吧,顾大哥想好好照顾你”

他泼墨的长在夕阳的余辉下泛着幽光,俊逸的脸庞也被染上了一层金色。

这幸福来的好突然,周笑笑握着手链的手僵住了。嫁给他,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为何在他黑洞般的瞳仁里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呢?她,迷茫了“我……”

“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家,有爹有娘,有姐姐,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灯由去拉着她的手将呆滞的她拥入怀中,柔声道“顾大哥也想给你一个家,虽然给不了你爹娘,但我们可以做这样的爹娘,以后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

周笑笑眼眶湿润,感动的泪水决堤一般涌出。

“笑笑你怎么了?”灯由去担心道。

“我好感动”周笑笑卧在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抽泣道“其实我不要你给我那么多,我只要你的心,只要你爱我就好”

灯由去突然浑身一颤,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温暖的怀抱也变得僵硬。伸出手迟缓地抚上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胸前。

可越是抱的进,越是难受,这份歉疚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声音在说:笑笑,对不起,我可以给你一个家,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爱。

他的心,他的爱,早已随玉佩一并给了南宫杳,就算玉佩回来,心也收不回了……

“我还想看彼岸花,想卧在彼岸花海中,和你一起看日落”笑笑甜甜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在夕阳下格外幸福。

“等我们成亲后,我带你观日落,看彼岸花海”灯由去说着拿起她手里的手链为她戴上。

眼见手链就快戴上手腕,笑笑忽然抽回手,俏皮道“等你真正娶我的那天,再亲自为我戴上”

“好,娶你的那天,我再给你戴到手腕上”灯由去宠溺般刮了下她的鼻梁,将手链塞进怀里,收好。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暗,就在两人决定回医庐的时候,一只白鸽飞了过来。

和上次一样,灯由去扯下白鸽脚上的纸条,神色忽然凝重。

“生什么事了,顾大哥?”笑笑小心翼翼地问。

灯由去将纸条递于她,她看了纸条上面的字:南宫杳昏迷不醒,速回幽冥宫!

“姐姐出事了!”周笑笑一脸焦急“你快回去看看姐姐吧”

灯由去问“那你怎么办?”

他爱南宫杳,可自从南宫府一别后,他就已经将爱藏于心底,已经将她放下,为何现在又……

笑笑道“我会在医庐等你回来”

灯由去忽然拥住她,在她耳边说“等我解决了幽冥宫的事之后,我们就归隐山林,陪你看彼岸花海观日落”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笑笑说着,偷偷地抹掉眼角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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