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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起来学数学》 0001. 数学，能解释一切吗？ 千染拎着加了奶盖的大杯奶茶，单肩背着没多少重量的书包，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住处。 这是，他独自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26楼，两室一厅。一百多平方米的面积，对于这个还在读大二的单身男生，显得有些宽裕。房子的正南方，临着w市最大的东湖，夏日里推开窗子，便有阵阵凉风吹来，甚是凉爽。 学校那边，千染早已经跟班长和寝室长打好了招呼，若是赶上辅导员查寝室，他便立刻飞奔回去。 千染跟一楼大厅里的社区管家小姐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惹得小姐姐，脸上一片绯红。 年轻帅气，又聪明多金的男孩子，向来讨人欢喜。 千染有着一米八二的身高，肩宽腿长，不用脱下外衣，便能猜到里面的好身材。深棕色、微微带着自来卷的短发，斜飞入鬓的剑眉，微薄的嘴唇，让人看了，便会误认为是哪个新出道的小鲜肉。再加上，隔壁这所全国顶尖的z大。不难想象，千染有多么受女孩子的欢迎。 可是，谁知道，千染私下里却是另一番模样。 若是没什么事，千染能够坚持，至少三天三夜不出门、不睡觉、不洗澡，如果有可能，他还会选择不吃饭。 至于他窝在家里做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千染进了电梯，将书包甩在身前，右手伸进去掏了一下，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又忘了带卡？”管家小姐姐，满脸笑容地问道。 千染一脸尴尬，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忘记带卡了。“麻烦姐姐了。” 管家小姐姐，笑嘻嘻地掏出了管家卡，替千染按好了26楼，又笑着打趣道，“替你刷了电梯，不请我喝杯奶茶？” 千染听了这话，脸上一红，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奶茶递了过去。 管家小姐姐并没有接过奶茶，只是笑嘻嘻地看着电梯门，渐渐关上。 电梯停在了26楼，千染走了出去，虽手将书包挂在了门口的挂钩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滑开了门锁，走进了家门。 一进门，千染便一头钻进了书房。手中的奶茶放在最好拿的位置，单手掀开了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将身上的t恤脱掉，露出了紧实的腹肌。 熟练的敲下密码，刚按下回车键，还没等千染拉近椅子，整理好姿势，便有着一连串的“叮咚”声响起。 sns上提示了一排的未读消息。 “大神！救命啊！明天交作业啊！” “大佬，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学霸！救我！下周月考！” “大神！钱转过去了，合作愉快！下次还找你！” “大神……” “……” …… 足足有三十几条消息，对千染的称呼，无外这几种，“大神”、“大佬”、“学霸”。 因为，这就是千染的兼职——代做数学题。 千染是z大数学系的大二学生，从小便极其擅长数学，高考更是得了数学满分。 最开始，千染只是给妈妈朋友家的小孩，讲了些高一数学题。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千染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竟在网上有了些名气。 不止是高中生，来找他讲题，甚至是一些大学生，也会来问他一些高等数学、微积分的题目。 作为数学系的学生，虽然只有大二，可平日里学的都是数学分析、高等代数这些课程。普通专业学习的高等数学、微积分，对于千染来说，自然是没什么难度。 再到后来，单纯讲题，已经不能满足这些贪婪的客户了。直接找千染代写作业的人，也越来越多。 千染从小，便很喜欢数学。这些代写、辅导，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又能赚一笔不小的外快。于是，只要有时间，千染便窝在书房里，不停地做这些题目。 千染一条一条，耐心地回复着这些消息。随手又同意了几个“大佬救命，求代写”的好友申请。 直到这样一条好友申请，跃入了千染的眼帘。备注栏里，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数学，能解释一切吗？” 千染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奶茶，同意了这条好友申请，然后随手回了一句话。 “当然～” 对面的人，很快就回了消息。 “要不要打赌？” 千染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不。这个账号只代写数学作业和讲数学题，没空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边依旧回复得很快。 “你不敢。” “对，我不敢。再见～” 千染右键点住了那人的头像，头像的图片突然被放大。这是一张被扭乱的三阶魔方图案。千染感觉哪里怪怪的，定睛仔细看了一眼。止住了要去点击删除的手。 又在对话框里写到，“你的头像错了。” “没有错。”对方很快回复道。 “这不属于三阶魔方的43，252，003，274，489，856，000种变化的任意一种。”千染随手敲下一串数字。对于数字极其敏感的他，不用做过多的运算。这组数字，早就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呵呵，你也只是知道，1/12个世界罢了。”对方嘲讽的语气，隔着屏幕，便能感受得到。 千染一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自己没过脑子地直接除以了12，仔细想想，还真是多此一举。 千染皱了皱眉，手中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起做个游戏罢了。”对方的回复速度，一如既往地快。 “什么游戏？” “你能用数学，解释我所有的问题吗？”对方又将话题，绕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千染有些后悔，就应该直接把这家伙拉黑，谁有心思，跟他扯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千染拿起自己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想了一下，敲道，“你付钱吗？” “可以。” 千染撇了撇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接谁的题做，都是做嘛。 千染等了足足有十分钟，对面竟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 “有病吧？”千染念叨了一句，随手抽过来一打a4纸，细细地开始演算，刚刚接到的作业题。 “叮～”还没等算完第一题，千染的手机便响了。 “阿染，快回来，辅导员要来查宿舍啦！” 0002. 红黄格子 千染一想到宿舍里的闷热，心情跌到了谷底。 w市素有“火炉”之名，夏天的晚上，都能达到近40度。再加上，z大宿舍简陋，别说空调了，就连冲澡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辅导员查到夜不归宿的话，是要全院通报批评的。千染素来是个薄面皮，自然不愿被抓住。 想到这，千染叹了口气，拿起剩下的奶茶，揭开盖子，一饮而尽。 又瞄了瞄电脑屏幕，那个魔方头，再也没有闪动过。 千染收起多余的心思，随手穿上刚刚脱下的t恤，又合起电脑，夹在手臂下，走出了家门。 按了向下的电梯键后，突然想起了电梯卡的事。一拍额头，又转身进了家门。 电梯停在了26楼，门开了，却不见有人进来。女孩觉得有些奇怪，探头探脑地向外看着。 电梯门刚要关上，千染便又一次从家里走了出来。正好，跟那个从电梯里探出脑袋张望的女孩，打了个对视。 女孩觉得有些尴尬，这里毕竟是人家家里的电梯厅，自己这样探头探脑的，好没礼貌。 千染却好似不是很在意，拿起门口的书包，走进了电梯。还冲着女孩点了点头，对她的等待表示感谢。 女孩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出声道，“你好，我是住在27楼的安如。刚刚见电梯停了，却没人上来，这才往外边看了看…” 千染愣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女孩主动开口，不回话总是不好的，“你好，我叫千染。” 也就是这两句话的工夫，电梯便停在了一楼。 千染和安如，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向外边走去。 临出楼道，千染忍不住抬起来头，正好对上了管家小姐姐，那似笑非笑、满是暧昧的眼神。 千染扬了扬手中的电梯卡，便逃跑似的，跟在安如的后边，走了出去。 从踏出楼道口起，他便不自觉地在心里，默默数着安如的脚步。 园区的地砖，是红黄两色的拼花。安如的每一步，都恰好踏进一个颜色，不会越界分毫。 “…2…3…5…7…11…13…” 千染数着数着，竟莫名兴奋了起来。 安如的步子很有规律，每逢质数，便会踩进红色的格子，而合数的时候，踏进的就是黄色的格子。 一步都不会出错。 千染看着安如的步子，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脚下也越跟越急。 “83…” 千染蓦地停下脚步，因为面前的两只脚，都踩进了一块红色的格子，不再动弹。 千染抬起头，却并没来得及收起，眼中那亢奋的光芒。 安如皱着眉头，有些愤怒地看着千染，“你跟着我做什么？” 千染有些心虚，嘴上却不敢承认，“谁跟着你了，这出小区的路就这一条。难不成，我还能飞出去？” 安如瞪着眼睛，看着千染，说不出话来。 这个千染，看起来瘦瘦高高，文质彬彬的，谁知道，竟会如此无赖！ 安如一跺脚，转过身子，大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千染心中有些遗憾，因为安如的脚步，再也没能规规矩矩地，落在同样的颜色中。 千染只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踩进了刚刚安如所在的红色格子，回想着女孩的步幅和节奏。 “83…89…97…101…103…” 千染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又恢复了亢奋的状态，将回寝室睡觉的烦闷，抛之脑后。 按照安如的步幅，和红黄格子的路线指引，千染走到小区的门口，刚刚好，用了1000步，168块红格子。 这样的整数，又一次让千染感到了兴奋。 “这个安如，定是个有趣的女孩子。”千染在心里，默默地给安如下了定义。 可仔细回想，却丝毫想不起来，这个安如，长的什么样子。 千染想了想，安如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遗憾。 千染的住处，离学校宿舍并不远。不到十分钟，他便能来到宿舍楼底下。 可是，推开了小区的大门，千染惊呆了。 眼前，竟不是熟悉的临湖小吃一条街，而是一条从未见过的宽马路，路上跑着的汽车、路边匆匆的行人，看上去，倒是与正常的世界无异。 只是，千染清楚地记得，一小时前，自己还在临湖小吃一条街的街角那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加奶盖的奶茶。 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小吃街去哪里了？ 这，又是哪里？ 千染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回过头看去，却还是小区里熟悉的场景。 千染发着呆，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随便踏出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踏入了异界，再也没有回头路。 也不知千染，在小区的大门口傻站了多久。 安如，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你你你…”安如指着千染，说不出话来。 千染侧过头，哭丧着脸，看向了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安如，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这里是哪里？” 安如见到千染在此，心下也是一阵慌乱。 刚刚发现了千染在跟着自己，她便故意地打乱了脚步，跑出小区。绕了一大圈，才又一次，走了一遍熟悉的红黄格子。 可在她数好了1000步，却发现，千染竟然也在这个地方。 安如咽了咽口水，将情绪稳住，出声问道，“你怎么到的这里？” 千染急得快要哭了出来，现在已经不是赶不赶得上辅导员查寝室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红格子…质数，黄格子…合数。”千染有些语无伦次，但也努力地挤出来几个单词，将自己的意思表述清楚。 安如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自己深藏的秘密，怎么就这样暴露了。 “你…你…”安如指着千染的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千染也是一跺脚，“我说小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这里，是哪里…” 安如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这里，也是我最近，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异界。看上去，与我们的世界，好像没什么区别。” “那…还能回去吗？” 安如轻轻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小区。 0003. 被翻转的棱块 安如指了指小区的大门，“就这样回去就行，我都来了好几次了。” 千染看着安如的脸，心中暗自留意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逛逛？”安如微微笑着。 千染看着安如的笑容，竟不由得晃了神… 安如的眼睛长得很普通，鼻子很普通，嘴巴也很普通。可这些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甜美的笑容，千染暗自在心底感慨了一句，真好看。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学校。”千染想了想，拒绝了安如的邀请，“下次吧！下次，我们一起来。” 说罢，千染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小区。 安如看着千染，逃跑的背影，嘴角微斜，挂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千染回到了小区，直奔自己所在的2号楼。在楼管小姐姐疑惑的目光下，走进了楼道口转了一圈，又一次向外走去。 这一次，他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步伐，大步走向了小区的大门。 在大门前，千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扶上了大门的把手，心脏嘣嘣地，好似要跃出胸膛一般。 千染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地将大门推开。 右边的眼睛，率先揭开了一条细缝，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周围。紧接着，千染的双眼便“唰——”地一下睁开，眼中迸发着无法控制的激动。 回来了！ 熟悉的临湖小吃一条街！ 街角的奶茶店，一如既往地排着长队！ 一点，都没有变！ 千染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此刻，他甚至想大喊大叫，拥抱每一个经过的路人。 “叮～”手机又响了起来。 千染回过神来，从口袋中取出手机。 “阿染啊，怎么还没回来？辅导员马上就到了。” 千染的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马上到。” 千染飞快地跑回了寝室楼楼下，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走上了楼，推开423寝室的门。 辅导员方老师，刚好就在423寝室里。 “你去哪了？是不是去网吧包夜，被室友临时喊回来的？”方老师皱着眉头问。近来的学生管理越来越难做了，就算突击检查，也会遇到通风报信的。 要不是近来有新闻，说有大学生在网吧包夜猝死，学校要求辅导员们狠抓这一块，方老师也不愿意加班到晚上十点钟。 千染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谁去网吧还带笔记本啊？我去自习了。” 方老师听了千染的话，顿时也笑开了花，“你们学一学千染，去自习到这么晚才回来。难怪人家，每学期都能考第一名呢。 不过，也不要学到太晚，熬坏身子。”方老师见所有的学生，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寝室里，心也就放下了。 四个男生，嘻嘻哈哈地送走了方老师，这才松下来一口气。 千染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了笔记本电脑，又一次登陆了自己的sns账号。 忍不住，向魔方头的头像看去。 魔方头的头像，依然亮着，只是挂着“忙碌”的状态。 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再凝神一看，魔方头的头像，竟然是动态头像。魔方缓缓地旋转着，将六个面，展现在千染的眼前。 依旧是被打乱的色块，依旧是无法复原的怪异样子。 千染觉得自己的心里乱糟糟的，强行压制着内心的异样感觉，匆匆将今天刚刚收到的几页作业题做完，发送给了客户。 合上电脑，千染稍稍闭上眼睛，养养神。可魔方头的头像，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旋转，越转越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的怪事，特别多。”千染心里暗暗地想，指尖，却飞快地摆动起来。 手上空无一物。 可脑海中的那块魔方，却好似在千染的手上一样。 “l’u’lu’l’ u2l…”千染小声念着魔方的万能公式，脑海中的魔方，逐渐排列得整齐了起来。 “r2f2r’b’rf2r’br…” “rur’uru2r！”千染长舒了一口气，魔方，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被拼成了最为整齐的样子。 千染依旧闭着眼睛，魔方在脑海中缓缓地旋转着… 橙色、蓝色、绿色、白色…都是那样完整的九宫格。 那么，错的地方就是… 千染蓦地睁大了眼睛。 红色面，和黄色面之间的棱块！被翻转了！ 红色与黄色！ 千染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恐惧。 这与安如脚下的红黄格子，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室友们见千染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似是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去打扰这位性格怪异的学霸。 千染也来不及多想，双击了魔方头的头像，飞快地敲下，“是你吗？” 刚想按下发送键，又觉得有些不妥，一字一字删掉之后，重新输入了一句。 “你在哪？” “嘻嘻嘻嘻嘻嘻…”魔方头即使是在忙碌的状态，依旧飞快地回了话，似是一直在等着千染一般。 “你发现了什么？”魔方头传来了这样一句话，让千染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 “怎么样？既然已经入了局，要不要，一起玩个游戏？”魔方头打字的速度很快，没有给千染留下任何思考的空余。 “游戏的名字叫做：” “找！” “到！” “我！” “嘻嘻嘻嘻嘻嘻…” 千染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敲下了自己的怀疑，“你是安如吗？” “安如？”魔方头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女朋友吗？这里不是你们小情侣的恶作剧哦～”魔方头似乎真的，没有听说过，安如这个名字。 千染得知魔方头并不是安如，心下竟暗暗松了口气。 “你不是说，这是一个，用数学解释一切的游戏？”千染没能理解，魔方头到底要玩什么。 “诶？你不是已经用数学，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难不成，只是巧合？” 千染看着魔方头的回复，皱紧了眉头，“别耍花样。我一定会找到你！” 魔方头又一次回复了一排代表笑声的文字。 “嘻嘻嘻嘻嘻嘻…” 好似隔着屏幕，就能看到他，恶作剧一般的戏谑表情。 千染想要再次回复什么，却见魔方头的头像，暗了下去。 0004. 怎么这么早？ 千染觉得自己离秘密更近了一步，却感到越发的焦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去红黄格的世界一探究竟，还是离那里远远的，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室友们喊千染一起开黑打游戏，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只是当作这位学霸，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凡人无法踏入。 千染确实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个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一个，让他恐惧，又带有一丝丝兴奋的世界。 安如就住在，他租住的房子楼上，千染暗暗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第二天下课，便去找她，好好问问这件事。 上午第二节课，10点45分，是数学系的必修课——数学分析3。 423寝室的四个人，直到临上课还有半小时，才爬了起来。 千染是因为夜里一直在想事情，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而其他几个人，纯粹是因为，他们一贯如此。不到逼不得已，坚决不起床。 四个人背着书包，一路向着东九楼狂奔。路过东操场时，便听到了一阵阵“1！2！3！4！”的口号声。 千染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停下脚步，向着正在训练的队伍看过去。 寝室长李明亮，见千染停了下来，有些不高兴，“那是我们数院的大一新生在训练，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都来过几回了，这一波的女生，没一个看着顺眼的。” 忽然间，千染发现了，促使自己停下脚步的原因。 那方阵第二排的中间，有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倒是没什么特色，眼睛鼻子嘴巴，都不是很出众。此时，小脸正绷得紧紧的。似是在咬着牙关，与w市的烈日，对抗着。 那是安如的脸，与昨日见到的笑脸不同，这张脸被太阳晒得有一些微微地发黑。 严肃的表情，也让这张脸，变得有些难看。 千染来不及多想，就在李明亮的抱怨声中，被拉走了。 葛老师，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带领大家，回顾着大一的内容。 而千染，坐在位置上，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晚上要去跟安如，进行怎样的对话。 “通过无限逼近来确定积分值，这是谁的核心思想？”葛老师问着很基础的问题，讲台下，却鸦雀无声。 葛老师的内心，感到一阵绝望，甚至眼前一黑。 堂堂z大数学系，竟没有学生能答出这么基础的问题？还是说，压根儿就没有人在听他讲话？ 葛老师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了去年期末考了满分的学生，“千染，你说说，这是谁的思想？” 千染猛然间被点到名字，心里一阵慌乱。谁？什么思想？怎么回事儿？ 千染收起满脑子的问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黎？曼？” 葛老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学生们还是在听课的，只是不爱讲话而已。 千染坐回位子，身边的李明亮捅了捅他，“厉害啊，我看你发着呆，以为你也没有听呢。” 千染小声笑了一下，“我真的没听。不过，关于积分的问题，说黎曼准没错…” 李明亮翻了翻白眼，原来学霸是这样的… 千染想了想，这李明亮向来消息灵通，便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大一新生们，晚上训练到几点？” “下午五点吧？”李明亮有些不耐烦，“说了，今年数院大一的女生，没有好看的。 不是丑，就是土…唉… 要不，你去经济学院或者文学院那边看看？ 文科的女生，比理工科的好看多了。” 千染挑了挑眉毛，“算了，我也没想找女朋友。” 李明亮心里暗骂，那你问个毛线？ 千染算好了时间，晚上七点，安如应该已经军训完，回到了住处。 用内线机按通了27楼，不一会儿，安如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刘海被发带绑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上去，似乎比上午在操场上看到时，要白净了一些。 “安如，你好，我是26楼的千染。”千染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哦，邻居你好！”安如不知道在家做什么，突然被千染的内线吵到，似是有些慌乱。 “我想跟你聊聊，关于那边的事情，你有时间吗？”千染客气地问道。 安如只愣了一瞬间，便笑着应道，“好啊，你上来吧。我给你按电梯。” 千染简单收拾了一下，翻出一件黑色的t恤，套在了身上。t恤上“万物皆数”四个大字，看上去，竟有一丝丝可爱。 千染想了想，又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可乐，上了27楼。 安如早已做好了准备，茶几上还摆着新鲜的果盘，里面放的，正是千染喜欢的菠萝。 刘海也被放了下来，长发没有扎起，散落在肩上，还有些湿哒哒的，显然是刚刚洗了澡。 让千染有些意外的是，只是这三五分钟的时间，安如竟飞快地化了个淡妆。 千染不禁在心里轻笑，是个爱美的女孩子呢，这么一会儿还化了妆。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千染，z大数学系，今年刚刚大二。”千染伸出手，递到了安如面前。 安如也伸出了手，轻轻握了一下千染的手，便缩了回去。“我叫安如，也是z大数学系的。” 千染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早上路过东操场时，看到你们大一的，在那里训练。你在第二排的中间位置，站得很是笔直嘛。” “这么早？”安如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千染觉得有些好笑，“不早了，那都是第二节课了。 早上看你训练，我也急着去上课，就没打招呼。” “呃…”安如有些尴尬，“训练的样子，挺难看的吧？” 千染笑道，“好像还行，就是晒的有些黑，没现在看起来这么白净。” 安如紧张地抚了抚自己的脸，“这，不是上了粉底嘛。” 千染笑了笑，没太在意女孩的紧张，将带来的可乐，推到安如的面前，“请你喝饮料。 然后，我们来谈谈，关于那边的事情。” 安如取过可乐，乖巧地点了点头。 0005. 偶然的发现 安如拿过可乐，轻轻地拉开了拉环，喝了一口，开始细细讲述自己从搬到这里，直到发现红黄格子世界的全部过程。 八月的时候，刚刚考上z大数学系的安如，便提早来到了w市熟悉环境。 在学校周围，转了几次，她便发现，这周围，只有这个叫做凤凰湾的小区，环境最好、去学校也最方便，很多z大的学生，都租住在这里。 于是，她便找了中介，租下了2号栋a单元27楼的房间，也就是千染的楼上。 刚刚搬到w市，很多东西，都需要置办。所以，安如每日里，要在小区里出入两三回，直到八月底，才将一切整理好。 那天是八月三十一号，新生开学报到的前一天。 安如因为整理好了住处，心情格外地好，便想着出去逛逛。大概是一时兴起，看着园区地上红黄拼花的地砖，也不由得心生喜爱，这才蹦蹦跳跳踩着格子向外走。 可谁知，竟不小心，去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一个看似没什么不同，却处处透着诡异的世界。 千染听了安如的讲述，皱着眉头道，“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完全就是巧合。” 安如点了点头，“嗯，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你呢？你昨天，也只是无意中，跟着我？” 千染犹豫了一下，微不可查地攥了攥，手中的可乐罐子，还是决定，将魔方头的事情，隐瞒起来。 “我只是看你踩格子，特别有趣。可能是我们学数学的，都有些强迫症吧？” 安如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表示认同，却没有多说什么话。 “那，你去过那边几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千染继续问道。 安如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去过三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里，好像跟我们的世界，是一样的。” 千染有些疑惑，“昨天，我推开小区大门，看到了那条宽阔的马路，而不是我们熟悉的临湖小吃一条街。 我犹豫了很久，都没敢踏出一步。生怕一不小心，跨了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第一次的时候，怎么胆子那么大？” “我…”安如眼神略微闪烁，语气有些游移不定，“我没想那么多…” 千染敏锐地发现了安如的异样，眉眼瞬间一皱，心里道，似乎不对。 安如定了定神，笑了笑，“第一次的时候，我推开大门，也没想过门外会有这样的不同。 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走进了那边的世界。” 千染直直地盯着安如，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虽然有些不礼貌，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然后，再推开小区大门，就回来了？” “是啊。”安如神色如常地答道，“我也以为，不会那么容易就回来。” “真的这么容易？”千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音量，逐渐增大。 安如怯怯地看了一眼千染，小声道，“我…真的只是，又一次走进小区大门，便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千染有些不信，“那如果，原本就是那边的人，走过这个大门，会不会…” 千染没有说完，从各类科幻小说中，看到过的可怕场景，浮现在他的眼前。关于平行宇宙、异界生命体，人类有着太多的猜想。 这些未知的生命，有的人认为是友善的，也有人认为应该考虑丛林法则。千染不知道，这个偶然间的发现，会不会给人类带来一笔宝贵的财富，亦或是无法避免的灾难。 安如不禁也有些紧张，“要不要去那边，找个人试试？” “算了，今天有些晚了。你明天还要训练，就别去折腾了。我们周末再去。”千染摆了摆手。 这个安如，很可能也有问题，还是小心些为好。 “对了。”千染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那另外两次呢？发现了什么？” 安如也感受到了千染的不信任，心里有些小别扭，“第二次，是九月三号，第三次，就是昨天。 我只是好奇，过去看看。也不敢停留太久，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发现了什么？” 安如摊开了手，撇了撇嘴，“真的，什么都没有！” 千染也察觉到了安如的小情绪，“算了，你早些休息。等周末，我们一起去。” 安如将千染送到了电梯厅，就在电梯门将要合上的那一瞬间，千染竟从门缝中，瞥见了安如异样的表情。 迷恋？惋惜？痛苦？失望？ 千染摇了摇头，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复杂的情感表达？ 千染回到自己的住处，靠坐在沙发里，回想着安如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似乎没什么问题，又似乎哪里都不对。 安如一定是有所隐瞒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没有人，会对刚刚认识的人，完全地袒露心扉。 千染，不也是隐瞒了，魔方头的事情？ 想到魔方头，千染赶紧起身，进了书房。 翻开电脑，敲进密码，登陆sns。 千染的动作，一气呵成。 魔方头依旧没有上线，头像也并没有变化。 那微微旋转的魔方上，仿佛渐渐浮现出一张狰狞的脸，对着千染，“嘻嘻嘻嘻嘻嘻嘻”地笑着。 千染盯着魔方头的头像，心中又一次，怀疑起了安如和魔方头的关系。 千染抬手，从架子上抽出了一张a4纸，将这两天的一切，细细地整理了出来。 1魔方头添加好友，问我数学能不能解释一切。 2跟着安如，按质数表踩红黄格子，到了一个奇怪的异界。 3异界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马路上的车子在跑，行人在赶路。 4魔方头的头像… 写满了一页，千染又抽出了一张a4纸，将自己和魔方头的对话，细细誊写下来，标注好了时间。 又将安如讲的故事，和她的表情细节，写到了另一张纸上。 千染看着面前，满满的三页纸，皱着眉头，捋不出一丝的头绪。 只是用记号笔，圈出了“红”“黄”两个字，就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共同点。 千染叹了口气，将三张纸摞好，小心地放在了书桌右下角的抽屉中。 最后，再一次将手伸向了放着a4纸的架子。 这一次，他用记号笔，只写了三个大字，“找到你”。 0006. 不再上线的魔方头 一连几天，千染都没有，再见到魔方头上线。每一次登陆sns，都只能见到魔方头那灰暗的头像，缓缓地旋转着。 这一切，似乎就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也好似是千染的一场梦。 千染曾经几次，想独自一个人，过去那边看看。可每次，当他踩上997的红格子时，就再也没有勇气，去迈出最后的那几步。 安如，也没再出现在千染的面前。新生的训练，似乎是很辛苦。每日都要早早地，去东操场集合。在太阳下，暴晒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能回家。 千染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休息。也没有熟悉到，需要每日去嘘寒问暖。 所以，这几日，千染便向往常一样。白日里，去学校上课，听老师讲那些复杂的积分过程、数学结构。晚上，就回到住处，给网上的客户讲题，或者是直接替他们，将作业做好。 周末很快就到了，这一天，是跟安如约好，一起去那边的日子。 千染起得很早。 他已经在电脑前，盯着sns上的那个奇怪的头像，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 没有任何人，主动给他发来消息。 客户们，应该都还没有起床。 而魔方头，除了一个“最近添加好友”的身份，竟不再有特别之处。 千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将sns上的私人账户，退出了登陆。又将平日里，用来接活儿的工作账户，登了上去。 瞄了一眼，魔方头依旧没有上线。 千染将常用的“忙碌”状态，改成了“在线”。又将魔方头改成“该好友上线提醒”。仔细确认了一遍，才将手机锁了屏，放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或许，在触碰到“那里”时，魔方头就会来找自己吧？ 千染暗暗地想着。 内线响了起来，千染按下了接听键，就看到安如那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安如就和那天一样，化着淡淡的妆，显得气色很好。丝毫看不出，正在接受训练，每日里被太阳暴晒的样子。 “千学长，准备好了吗？”安如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因为口音的关系，尾音扬得很高，带着一丝丝俏皮和可爱。 “嗯，你下来吧，我在电梯厅等你。”千染也笑着点了点头。 千染在电梯厅里，等了将近十分钟，才见到安如从27楼下来。 电梯门一开，安如便冲着千染招了招手，“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俩，第一次一起…” 安如的停顿很短暂，几乎是觉察不到的，“一起去那边。我想着拍些照片，也好…也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稍微耽误了一下。” 说着，便将手中的卡片相机，在千染面前晃了一晃。 千染看了相机，竟眼前一亮，笑道，“现在喜欢卡片相机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你这个是福士新出的款吧？我也相中了这一款，打算去买呢，咱俩的眼光还是差不多呢。能借我看一下吗？” 安如听了千染的话，脸唰地一下红了，手却抬了起来，将相机递了过去。 千染笑了一下，接过相机，细细地看了起来。见相机的边角，有一小块磕掉了漆，有些惋惜道，“新买的相机，怎么就磕破了？” 千染刚要按下开机键，想试试机能。可安如，却一把将相机夺了回来，有些紧张地道，“相机里有很多，我私人的照片，不方便给你看。” 千染挠了挠头，两人确实没有熟到，可以这么随便说话。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安如，竟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仿佛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电梯停在了一楼。 社区管家小姐姐，见安如和千染，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笑得极其八卦，且灿烂，灿烂到让人由衷地觉得虚伪。 小姐姐在背后，悄悄地冲着千染，竖了竖大拇指，张大了口型，“厉害了！” 千染有些哭笑不得，在外人看来，自己和安如，确实有些亲近。 走出了楼门口，两人并排，站在了最低的一级台阶上，就是，他们即将迈出第一步的地方。 安如笑着看向千染，“千学长，我走在前面吗？” 千染点了点头，“可以啊！我跟着你。” 安如踏出了第一步，千染跟在后边，等着她向前，便踩到她的位置。 可安如却停在了那里。 她笑着回过头来，将手，递到了千染的面前，“千学长，要不要牵着手一起走？” 千染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安如，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半路逃走吧？ 或许，他真的有可能逃走。 千染将手，伸了过去，用自己的大手，将安如的小手，攥在了手心，“好，我们一起过去。” 安如笑得愈加灿烂，就好似，这w市九月的太阳一般。 千染任由安如拉着，一步一步，按着规律，踩在红色、黄色的图形上。 “…2…3…5…7…11…13…” 千染的心跳，也逐渐加快，噗通噗通地狂跳。 也不知是因为，这第一次与女孩牵手。 还是因为，即将去向，一个全新的世界。 “907…911…919…929…937…941…947…” 离大门越近，千染就越紧张。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震动过，这说明，魔方头一直没有上线。 去到那边之后，魔方头会不会知道？ 在那边，手机还能不能收到信号？ 魔方头会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千染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等待解决。 或许，他的紧张，是来自于生命本能的兴奋，而不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最后一步了…”安如出声道。 千染和安如对视了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似是在给对方、或者说在给自己，最后的鼓励。 “3…2…1！”两人小声地数了倒计时，一鼓作气，迈下了最后的步子。 小区大门被推了开来，千染和安如，也毫不犹豫地，踏出了步子。 可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让千染和安如傻了眼。 而这一次，傻眼的原因，不是震惊，而是绝望… 0007. 三年后的W市 千染和安如，推开了小区大门，想都没来得及多想，就一脚跨进了，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 可眼下的情形，却让两个人，极其地绝望。 千染其实已经设想了，几百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却忽略了最最基本的问题。 此时，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正下着瓢泼大雨。千染和安如，就这样一头冲了进来，瞬间就被暴雨淋了个透。 狂风裹着豆大的雨粒而来，让千染和安如，有些分不清方向。 安如想要退回小区大门中，却被千染一把拽住，“这样浑身湿透了回去，被人看见了，怎么解释？ 我们，还是先找地方安顿一下。你不是来过几次？有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酒店之类？” 风声、雨声很大，即便离得很近，安如听不清千染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偶尔间听到了“安顿一下”“酒店”几个词。 可安如似乎与千染，有些心有灵犀，当下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伸手指了指宽马路斜对面的一个岔口，便拉着千染，飞快地跑了起来。 这是一家小型的快捷酒店。 安如从背包里，拿出了钱夹，取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了酒店前台的中年妇女。千染在一旁，做贼心虚一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中年妇女抬起头，白了一眼千染，“你的证件呢？” 千染没了办法，刚刚只想着，要找个地方避雨，将身上的湿衣服弄干，竟忘记了，酒店需要身份登记的事情。 安如捅了捅千染，使了个眼色。千染的手有些发抖，抽了几次，才将证件，从卡夹里抽出来。 “哔——” 千染的身份证，竟顺利地通过了身份系统的验证。看那中年妇女的样子，系统中显示出来的照片、年龄信息，应该与他差别不大。 千染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安如倒是反应得很快，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钥匙，便飞快地，将千染拉向了楼上房间的方向。 直到进了房间，千染的紧张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来，“证件竟然能验证通过？” 安如的眼神微微闪烁，拿出了柜子里的睡袍和浴巾，低声道，“我先进去洗个澡，免得感冒…” “嗯…”千染应了一声，“把外衣递出来给我，我拿去楼下烘干。” 千染裹着酒店的睡袍，将自己的衣服和安如的衣服一起，送去一楼的前台烘干。 本来只是想买几瓶饮料和零食，却在前台大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莫名其妙地，又买了一盒安全用品。 千染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来躲个雨，却被大妈误认为，是出来幽会的小情侣。 也是呢，这样的天气，哪个不长脑子的家伙，会出门忘了带伞？ 也不想跟大妈，多做不必要的解释，千染抓起了塑料袋，回身向房间走去。 可一回头，却看见了对面墙上挂着的万年历。 “2019年9月24日星期二” 日期和星期，是对得上的。千染只要凝神一算，便知道这里没有问题。 可千染，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今天，跟安如约好一起来这边的日子。 “2016年9月24日星期六” 两个世界，有着整整三年的时间差。 千染小心地打量着周围，前台的墙上，挂着酒店的营业许可。地址是“w市临湖街144号”，最后的落款的地方，“w市管理处”的红印，也甚是显眼。 千染明白了，这里，依旧还是w市，还是临湖街，只是时间上有所差异。 或许，就是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临湖小吃一条街，被改建成了这条宽阔的大路。 千染强压住心里的激动，按着正常的步子，走向了房间，生怕被路过的人，看出有什么破绽。 毕竟自己，是三年前的人。 千染进了房间，安如已经洗完了澡，坐在梳妆台前吹着头发。 见千染回来，安如笑道，“我已经洗好了。你也快…” “安如！”千染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女孩的话，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些了，“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安如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看上去，也是颇为紧张。 “刚刚上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注意。这一回，我却看清了，一楼大厅里的万年历。” 安如瞪大了眼睛，有些急迫地看着千染。 “2019年9月24日，星期二。”千染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安如，这里，是三年后的世界！而且，这里依旧是w市。 也就是说，我们在地理上并没有发生移动，只是在时间上穿越了！” 安如攥着衣角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喃喃低语道，“三年啊，好久…” “三年，我应该已经毕业了，不知道还在不在w市，不要遇到才好。 不过，遇到可能也没事的。三年后的我，当然知道今天的事。 安如，三年后的你应该是大四吧？现在是九月，你肯定已经开学回来了。不知道能不能遇到。” 安如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快去洗一洗，免得着凉了。” 千染笑了一下，“好，我先去洗澡。然后，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你要是明天没什么事，今天就暂且在这边住下也好。 你放心，我不会没有礼貌的。” 可千染话音刚落，正翻着塑料口袋里的饮料和零食的安如，脸唰地一下红了。 千染看着被安如拿在手上的安全用品，有种百口莫辩、欲哭无泪的感觉。 “呃，这是楼下的大妈劝我买的，我没法跟她解释我们…” 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安如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好似被渐渐煮熟的螃蟹。 千染咽下了后半截的话，他知道此时，只有他暂时消失，才能化解这尴尬。 千染转身进了浴室，掰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能遮掉一切微响。 千染的神色有些凝重，他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信号是有的。 登上sns看了看，魔方头依旧没有上线。 千染想了想，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李明亮的号码，飞快地发出一条短信。 “哥们儿，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发出了信息的千染，变得愈发紧张，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 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上亮起来“李明亮”三个字。 0008. 转动的孔雀大钟 李明亮的信息回得很快。 “阿染，你居然没注销国内的号码？？？ 我开学了，w市今天下了大暴雨，在寝室憋了一天。 你怎么样了？国外也开学了吧？那边怎么样？金发碧眼的美女们身材是不是特棒？ 你放心，你的小女朋友，有我帮你照顾着呢。” 千染看着李明亮的信息，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试探着发了个信息，却将自己的“近况”打听了出来。 三年后的千染，此时应该在国外留学。竟然还有个女朋友，留在w市。很有可能，就是z大的在校生。这可有些麻烦了。 这家酒店就在z大附近。要是不小心，让这个未来的“女友”，撞见自己和安如在酒店里，不知要给这位无辜的、三年后的“千染”，带去多大的麻烦。 还没等安染想好，要如何回复，李明亮的消息，便又一次传了过来。 “千染，好好照顾自己。最近看到新闻，经常有留学生自杀的消息。” 李明亮难得发来这么正经的消息，千染看了，感动之余，更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家小安如，就真的由我照顾了～” 李明亮的信息发得很快，千染得知自己的“女朋友”竟是安如时，更是震惊得差点滑倒在浴室里。 千染稳了稳情绪，思索了半天，才组织好措辞。 “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照顾我女朋友的。” 除了一串表示哈哈大笑的颜文字，李明亮便没有回复更多的消息。 千染洗好了澡，走出了浴室。深棕色的短发，还带着水珠。抬手用毛巾，在短发上胡乱地擦着。领口随着手臂的动作咧开，露出里面健硕的胸肌。 安如被千染这诱惑的动作，惊得又是一阵脸红心跳，慌乱地遮掩着自己的情绪，“我问前台租了一台电脑，要不要查一查，最近w市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不定，我们会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千染本来打算，将联系到李明亮的事情，告诉安如。 可是看着安如，想到她是自己未来的女朋友，也是一阵尴尬，不知如何开口，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好，我们查一查。”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千染和安如，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新闻。 除了一些官方消息，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娱乐花边消息。 xxx小鲜肉，深夜与yyy女星见面… 顶级流量zzz官宣领证… …… 看得千染和安如，又是一阵尴尬。 突然间，千染在屏幕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很小的文字新闻。 “r国顶级国宝——黄金孔雀大钟，本周日开始，将在w市博物馆展出。” 千染指着新闻，有些激动，“这一个！我们可以去瞧一瞧！” 安如皱着眉头，“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 安如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黄金孔雀大钟，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的父母都在r国工作，所以，我曾经去r国游玩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孔雀大钟。 这个大钟算得上是冬宫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还是当年r国女帝的珍藏品呢。 这么珍贵的文物，就算是在冬宫博物馆里，都不会转上发条，为游客展示，只能在屏幕上看录像。 怎么会大费周章地运到w市，来展出呢？何况，w市也不是什么国际大都市，市博物馆的级别，有资格展示这种重宝吗？” 安如听了千染的话，也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诡异，便点了点头，“明天，我们一起去市博物馆，见识见识这个黄金孔雀大钟。就算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也算是开了眼了。” 第二天倒是晴空万里，一场暴雨之后，w市的天空，泛着耀眼的蓝色。 千染和安如似是有些等不及，一大早便退了房，搭车来到了w市博物馆。 出人意料的是，这样世界级瑰宝的展出，竟没有吸引到多少游人前来。博物馆门前，连队伍都没有排起来，只是零零散散，有十几个人在等着。 博物馆的门一开，千染和安如便忽略过了常设展厅，直直地奔向了黄金孔雀大钟所在的特别展厅。 其他的游客，都还在常设展厅，慢悠悠地逛着，听博物馆的讲解员，细细地讲述着，每一件在w市出土的千年文物。 特别展厅里，只有千染和安如两个人，还有就是那座被安放在玻璃罩中的、巨大的黄金孔雀大钟。 这座黄金孔雀大钟，是一棵巨大的橡树。树的顶上，落着一只孔雀。左右两边，分别是一只关在笼中的猫头鹰和一只大公鸡。橡树的下边，是十二只蘑菇构成的钟盘，最大的一只蘑菇上，落着一只蜻蜓。 整座大钟，都包裹着一层金箔。无论是橡树、孔雀，还是猫头鹰和公鸡，甚至是散落的蘑菇和那只蜻蜓，都雕刻得栩栩如生，让人挪不开眼睛。 千染和安如，正看得出神，玻璃罩后边，工作人员出入口的小门里，转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很老，老得看不清是男是女。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却放着精明的光芒。 老人看向千染和安如，微微一笑，“年轻人，想不想看一看，转动起来的孔雀大钟？” 千染心下一惊，能在w市看到黄金孔雀大钟，已经是极为难得，没想到竟有机会，看到它运转起来？可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对？ 老人并没有等待千染的回话，孔雀钟已经吱吱呦呦地转动了起来。 蘑菇上振翅欲飞的蜻蜓，一顿一顿地转着圈、记着秒。时间指向了整点，钟上的各种动物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猫头鹰伴随着音乐转动头部、眨着眼向四周看着。紧接着是孔雀，孔雀抬了抬头，将金色的雀屏逐渐抖开，反射着炫目的光芒。一旁的公鸡，也扬起了头，发出阵阵啼鸣。 千染和安如，被眼前的景象，撩花了眼睛，只觉得自己，此时正身陷在一个奇幻的世界。 眼前一阵七彩的光晕，千染和安如，便失去了知觉。 0009. 圣彼得堡的无尽钟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千染才幽幽地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才发现，这里，是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 安如倒在不远处，千染轻轻挪动身体，来到她的身旁。推了一下，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试探了一下脉搏，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千染稍稍安下心来。 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着的铁门，用力推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千染和安如，被监禁了起来。 千染明白过来，或许，黄金孔雀大钟和那位看钟老人，都是一个局，引他前来的局。 而在这个奇诡的世界，有动机引他前来的，只有一个人——魔方头。 千染掏出了手机，打开sns，迅速地翻到了那个魔方头像，也管不得，他是不是在线，飞快地输入了自己的问题。 “是你吗？” “嘻嘻嘻嘻嘻嘻嘻…”魔方头很快回话，暴露了自己的隐身状态。 “你很厉害嘛，不但进入了这个世界，还这么快交到了女朋友？”魔方头似是在揶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个看钟的老人是你？”千染问道。 “我的敲钟人而已。” “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千染努力地，让自己的指尖不要发抖。 “一个游戏而已，看看你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数学游戏？” “当然！”魔方头回答得很是干脆。 “我的同伴会不会有什么事？”千染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安如，有些担忧。 魔方头那边，却已经结束了对话，任由千染怎么继续发问，都不再回答。 似乎从来都没有上线过一样。 千染叹了口气，只能就着手机的光亮，一点点，在房间里摸索。 除了他们两个人，和一扇大铁门，什么都没有。安如睡得很熟，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千染知道，继续这样，在小黑屋里待下去，自己一定会精神崩溃。 千染不知道，魔方头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为了保持体力，只好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当他的呼吸声，已经弱得听不见时，便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敲钟声。 “1，2… 1，2，3… 1，2，3，4，5…” 按着钟声的间隔，千染数着数着，便哑然失笑。难不成，这个魔方头，其实是个数学蠢材？除了质数列，找不到别的玩法了？ 可下一段钟声敲响，千染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1，2，3，4，5，6，7，8…” 8声！怎么会是8声？ 按照质数列的话，明明应该是7声！ 千染觉得嘴唇干干的，也只是轻轻地舔了一舔，连咽下口水都觉得太吵，只想等着下一段钟声。 千染的精神高度集中，他保证，这次听到的钟声数，绝对没有错，13声。 2，3，5，8，13… 千染突然觉得脑中灵光闪现，咧嘴一笑，好似发现了什么。心里暗自地想着，“如果下一段，是那个数字的话，我想，我就知道如何出去了。” 钟声再次敲响起来。 这一次，钟声刚刚停下，千染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比划了一下大铁门的高和宽，猛地向，比自己胸口稍低的地方，砸了过去。 被拳头砸过的地方，裂了开来，透出了一丝光亮。 钟声没有再继续。 对于被解开的谜题来说，谜面的继续，是对双方的侮辱。 千染一手撕着光亮处的贴板，让光亮透进来更多，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飞快地打字。 “斐波那契数列罢了，无限趋近于黄金分割。 这个房间里，也就这个铁门能做些手脚吧？ 魔方头，藐视我的智商吗？” 斐波那契数列由0和1开始，之后的数，都是由之前的两个数，相加而得。 0，1，1，2，3，5，8，13，21，34，55，89… 千染没有听到最开头的钟声，想当然地从2开始算，再加上之前的质数列影响，差点陷入了误区。 而这个数列前、后两项之比1/2，2/3，3/5，5/8，8/13，13/21，21/34…也组成了一个数列，一个无限趋近于黄金分割比——1618的数列。 千染早已经观察了房中的种种，只有这扇门，才是最可能用到黄金分割比的地方。 魔方头见千染，这么快地解开了谜题，竟一反常态，回复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我不管！我想了一周才想出来的游戏，怎么可以被你这么快解开？！ 你要赔人家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魔方头居然在撒娇卖萌？！ 千染被气得有些想笑，“魔方头，现在是你，在监禁我！我们两个，可以算是敌对关系！搞清楚了吗？” 魔方头似乎还想继续耍赖，回复了一长串大哭的表情。 千染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心下也升起了一个，捉弄魔方头的想法。 “这次的游戏方案，由我来提，或许会更有趣。 单纯的数钟声，并没有什么意思。换成我的游戏，或许可以让你的仆人，永无休止地，为你敲钟下去。” 千染发过消息，只是一转眼的工夫，便收到了魔方头的回复。 “说说你的提案。” “你想让他一直敲钟？”千染意识到，这个魔方头，似乎是个爱玩闹的孩子。 “嘻嘻嘻嘻嘻嘻嘻，我更想一直监禁你！” 千染笑了笑，“那好，我们不让他永无止境地敲钟，我们换成，让你永无止境地监禁我。 不过，我要是再一次逃脱了，你必须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你明白的，我说的这里，是指这个红黄格子里的世界。” “好！只要你的提案，能令我满意！” 不知是因为玩心很重，还是这个秘密对他来说不重要。总之，魔方头很爽快地，就同意了千染的提议。 千染的嘴角，露出一丝略微奸诈的笑容，用几句空话，套出这个世界的秘密，很划算。 千染想了想，敲下了一道极为简单的题目。 “如果，你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6块钱，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2块钱。那么，你大概可能平均或许，能获得多少钱呢？” 0010. 圣彼得堡的无尽钟声·下 “如果，你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6块钱，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2块钱。那么，你大概可能平均或许，能获得多少钱呢？” 魔方头看过题目之后，飞快地回复道，“4块钱。这似乎是小学生的题目吧？快说说你的玩法！” 千染倒是不急不慢。既然他猜想着，魔方头是个小孩子，他便也以对待小孩子的方法，逗弄着他。 “6*1/22*1/2=4，嗯，加权平均数，用我们大人的话来讲，叫做期待值。 按照概率期望值的计算方法，将每一个可能结果的得奖值，乘以该结果发生的概率，即可得到该结果奖值的期望值。 看来，魔方头不是小学生。” 魔方头被逗弄得更加着急，“我自然不是小学生了！ 快说说你的游戏，不然，我可能会后悔！” 千染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的游戏提案嘛，跟这个题目差不多。 圣彼得堡的广场上，有一个掷硬币的人。他摆下了一个摊位，与来玩的路人，进行一个游戏。 若第一次掷出正面，你就会获得1块钱。 若第一次掷出反面，那就要再掷一次。若第二次掷的是正面，你便会获得2块钱。 若第二次还是掷出反面，那就要掷第三次。若第三次掷的是正面，你获得的是2*2，也就是4块钱。 若第三次还是掷出反面，那就要掷第四次。若第四次掷的是正面，你获得的是2*2*2，也就是8块钱。 …… 如此反复进行下去，直到硬币出现正面，游戏才会结束。而硬币每多掷一次，你的奖金就会翻倍。 那么，你大概可能平均或许，能获得多少钱呢？” 发完了自己的题目，千染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圣彼得堡悖论问题，无数的数学家、心理学家、决策论者，研究了两百多年，都没有办法完美解决的难题。 表面看上去，与上一个题目，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一样是求期望值的问题。 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1块钱，四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2块钱，八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4块钱，十六分之一的可能性，获得8块钱…… 可当你真正，开始着手，算你的期望值时，你会列出一个无尽的算式。 1/21/21/21/2…… 无数个二分之一相加，无穷大的结果。 魔方头想是很快就能计算出答案，可是，却过了很久，才回复道，“我会得到无穷多的钱……” 千染可不管魔方头是不是很郁闷，飞快地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同样的，给你一个无限监禁我的机会。 我们也来掷硬币吧。 若第一次掷出正面，你就监禁我1个小时。 若第一次掷出反面，那就要再掷一次。若第二次掷的是正面，我在这里待2小时。 若第二次还是掷出反面，那就要掷第三次。若第三次掷的是正面，我就在这里4小时。 若第三次还是掷出反面，那就要掷第四次。若第四次掷的是正面，我就在这里8小时。 …… 如此反复进行下去，直到硬币出现正面。每多掷一次，我被你监禁的时间，就加倍延长。 怎么样？你大概可能平均或许，能永无止境地监禁我吧？” 千染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枚1块钱的硬币，将菊花的一面朝上，放在手心上。 魔方头又是很久没有回话，千染倒是不急，就是那样安静地等着。 魔方头虽然有些来历不明，但也不至于骗人吧？ 虽然是个熊孩子的三商水平，但能搞出这平行世界、时空穿梭的，千染相信，魔方头应该不是凡人，那么也就不至于跟自己这种凡人耍赖皮。 “好吧，你又赢了。”魔方头的语气颇为无奈。 这个游戏，听起来，千染毫无胜算。可是要实际操作起来，千染被监禁的时间，几乎可以说，不超过24小时。 对于魔方头来说，爽爽快快地承认自己的失败，放千染走人，才能挽回一些面子。 没等千染追问，魔方头便很主动地，发来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 “这里是一个，与千染你生活的世界平行的，另外的世界。两个世界之间，存在着三年的时间差。” 千染笑了笑，“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说说，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事情，并不是你所在的世界的未来。”魔方头继续发来消息。 千染一愣，不是他所在的世界的未来。也就是说，在时间轴的某一个点上，出现了分岔口？ 千染不禁有些郁闷，还想着在这个世界里，打听一下2018年的世界杯冠军，回到自己所在的2016年，大发横财呢！ “那么，这两个世界，是从哪里开始不同的呢？”千染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魔方头的回答很老实，却出乎了千染的意料。 “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能横纵穿行宇宙天地，无所不能的神？”千染开始用一些虚无缥缈的空话，暗暗讥讽魔方头。 魔方头倒也不气，“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千染已经不知道，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了。 无赖、孩子气、傻乎乎。 这是他对魔方头的全部印象。 天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高维生物，却是一个傻子？ “千染，算你聪明。 这次，是我小瞧了你。 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比试的！” 魔方头放下狠话，便匆匆忙忙地下了线。 千染看着魔方头黑下去的头像，想想他那灰太狼般的语气，再想想自己胡乱给出的“难题”，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容易被打发的家伙，还好意思号称，要跟我玩数学游戏？ 谁告诉你，决策数学中，只能算算期望值的？不会想想边际效用吗？虽然不能完美解释圣彼得堡悖论，但也是个思路不是？ 应该是真的笨得很。 千染心下，暗暗给魔方头下了定义。 房间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千染不再多想，如今，快些回去，才是正事。 安如还是没有醒过来。千染将两人的背包挂在胸前，背起安如，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0011. 敲钟人的门 千染背着安如，向着铁门外走去。迎面，却看到了，那名敲钟老人。 老人的皮肤干干的、皱皱巴巴的，薄薄的一层，似乎轻轻一揭，便能撕下来一大块。 眼睛，依然是浑浊的褐色。嘴巴向下瘪着，抿成一条缝。 老人开了口，声音还是沙沙哑哑的，“年轻人，你解开了谜题。” 千染一笑，“不过是单纯的数列游戏，称不上谜题。” 老人继续开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就着窗子里透出的光亮，却显得有一丝丝的阴森与恐怖。 “你解开了他的谜题，还有我的。” 千染皱了皱眉，“他说，你是他的敲钟人。” 老人咧开嘴，桀桀地笑着，露出了光滑的牙床。老人的笑声有些恐怖，不似真实，倒像是从无尽地狱中传来的恶鬼的魅惑，令人紧张异常。 “他？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罢了。你既然被邀请到了这里，就要玩一个，真正的游戏。 这，也显得，我们有真诚地招待贵客。不是吗？” 千染听了老人的话，不由得有些紧张。倒不是被所谓的游戏吓到，只是面前的老人，看上去，确实有些恐怖。 还没等到千染思考好，要如何答话，安如却恢复了意识，幽幽地苏醒过来。 安如趴在千染的肩膀上，眼睛还没睁开，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传来，安如觉得这个味道很是亲切，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又将脸，在千染的肩头上蹭了一蹭。 千染感觉到了安如的动作，觉得肩膀上麻酥酥的，歪过头去，看向了安如。 安如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猛然张开眼睛，正对上了千染看过来的、疑惑的目光。 安如脸一红，扭过头去，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千染背在背上。 安如赶紧从千染的背上下来。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昏睡，不小心压迫到了哪根神经。安如刚着地，便脚下一软，向一旁倒了过去。 千染大惊，伸手一拉，却恰好将安如，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下子，安如的脸更红了。刚一站稳，便手忙脚乱地推开千染。 千染本来也是极为尴尬，却不断地在心里暗示自己，“没事没事，她早晚是我的女朋友，她早晚是我的女朋友，她早晚是我的女朋友…” 这么一耽搁，敲钟老人倒是有些不高兴了，“现在，不是让你们两个打情骂俏，搂搂抱抱的时候。现在，是要你，千染，来参加我的游戏。” 安如一脸茫然，看向了千染，“什么游戏？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是在看孔雀大钟吗？” 千染听了安如的问话，心下一紧。魔方头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安如。 千染的眼睛一转，瞬间编造好了说辞，“这个…这一位，是守着孔雀钟的敲钟人。 嗯，那个什么… 我们俩，不是这次展出里，第一组来看孔雀钟的嘛。 所以…对，所以，我们俩，被抽选为了幸运观众，一起来和敲钟人，玩一个游戏。” 千染编了谎话，心中还是紧张的，眼睛里的余光，不住地瞟向敲钟老人，生怕他揭穿了自己的谎言。 敲钟老人，却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千染和安如，似笑非笑。只是千染，却从那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细细的戏谑与嘲讽。 千染更加紧张了，暗暗地向敲钟老人，眨了眨眼睛，祈祷他，不要揭穿自己。 敲钟老人似乎很配合，“这么说，你是要来参加，我的游戏咯？” 安如却没有那么好骗，只是一转眼，便发觉到了不对头，“可是，我们两个被选来，参加游戏。 那我为什么会昏倒？你为什么背着我？这里，又是哪里？” 千染有些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昏倒。 本来好好地看着孔雀钟的，猫头鹰眨着眼睛，孔雀张开了雀屏，大公鸡抬着头叫着，可好看了。 只是一转头，你却晕倒了。 我又不能不管你吧？这才把你，背到了背上。 至于这里是哪里…这里…” 千染不敢轻易地说出口，毕竟他也昏迷了很长时间，不确定有没有，被魔方头的人，转移出博物馆。 可敲钟老人，此时却极其配合的开了口，“这里，自然是w市博物馆了。 孩子，你忘啦？你跟你的小男朋友，一起来看孔雀大钟的。” 安如听到老人的话，说千染是自己的男朋友。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心里头，却涌起了一丝丝甜蜜，还有一丝丝苦涩。 千染感激地，向敲钟老人，点了点头。生怕安如，再问出什么，让自己不好回答的问题，便赶忙向敲钟老人道，“老人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呢？” 自从安如醒来，敲钟老人，竟不知为何，收起了之前恐怖的表情，只是和煦地微笑着。 如果不是刚刚亲眼所见，这敲钟老人的阴险神情，千染甚至还以为，面前的这一位，是全天下，最和善的老人家。 敲钟老人一笑，“游戏嘛，自然是有奖必有罚了。” 安如似乎恢复了精神，也来了兴致，开口接到，“这是当然啊，这样的游戏，才有意思呢。” 千染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太清楚了，魔方头和他的人，并不是什么凡人。他们口中的罚，很可能是自己和安如，无法承受的。 可此时，千染却不知如何开口，向安如解释，也并不想让她知道魔方头的事情。 所以，千染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安如答道，“有赏有罚，很是公平。” 敲钟老人一笑，“赏，便是允许你们离开。罚，你们就留下来好了。” 敲钟老人看上去，依旧是和蔼可亲，可说出的话，却让安如的背后，汗毛耸立。 赏，便是允许你们离开。罚，你们就留下来好了。 这算什么赏与罚？ 安如感到有些害怕，向千染的方向靠了靠，却感到自己的手，被千染的大手包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千染，镇定沉着的声音，“你要怎么玩这个游戏？” 敲钟老人抬手一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三扇门。 0012. 随机的选择 敲钟老人抬手一指，指向了不远处的三扇门。 “很简单的游戏，三扇门，只有一扇门，推开后，能通向外边。 而你，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扇门。”敲钟老人的语气，极为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安如有些害怕，将千染的手，拉得更紧了些，又悄然向后移了半步，躲在了千染的身后。 千染看了看安如，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把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若换做是平日，千染也一定会紧张到腿软，甚至想跪下来，抱着敲钟老人的大腿，痛哭求饶。 可今天却不行。 自从收到了李明亮的信息，说三年后，安如会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以后，千染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安如，是自己的女人。 就算，现在还不是。 就算，自己对于安如，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冲动。 好感嘛，倒还是有的。 虽然，魔方头说，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千染原本所在的世界的未来。 可千染，依旧固执地认为，安如就是自己的女人。 所以，现在这种，在自己女人面前逞英雄、装好汉的时刻，千染强打着精神，暗暗对自己说，“绝不认怂！” 千染想到这里，便挺直了脊背，略略一侧身，将安如，护在了身后。 安如看着千染的动作，顿时觉得眼眶一热，差点儿感动得流下眼泪。 千染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是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走出这里咯？” 敲钟老人嘿嘿一笑，“谁知道呢？” 千染眯着眼睛，向着三扇门的方向看去。 这是三扇铁门，看上去，跟平时家里的大门，完全一样。 差不多是一米宽，高大概有两米二左右。门的左边中间位置，都嵌着极为普通的球形把手，中央的按钮，并没有按下。 看上去，只要扭开把手，便能够将大门打开。 可敲钟老人说了，只有一扇门，才能真正地通向外边。 如果不小心选错了门，就将会被他，一直关在这个房间里面。 千染暗自活动了一下肩膀，估算着，如果真的没法出去了，自己是不是能通过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 其实，看上去，千染的暴力思维，显得有些可笑。 一个，是老得看不出男女，皮肤向干瘪的树皮，走路都颤颤巍巍的，风烛残年的老人。 一个，是身材俊硕，肩宽腿长，胸肌和腹肌都有种好看的曲线的，二十岁的年轻男孩。 若是真的打起来，敲钟老人，是毫无胜算的。 可是千染不这么认为。魔方头是神一般的高维存在，那么，作为他的敲钟人，应该也是神一般的存在吧？ 千染没有松开，牵着安如的手，而是带着她，一起来到了三扇门前。 走近了以后，仔细一看，才发现，三扇门上的暗纹，竟然还有些许的差别。 千染仔细地看了，门上的暗纹，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某一种文字，倒像是一些，神秘的宗教符号。 千染有些糊涂了，疑惑地看向了安如。 安如也在一起，仔细地看着门上的图案。 她甚至放开了千染的手，走到了每一扇门的正前方，凝神注视。 安如看了一圈，附在千染的耳边，小声地说，“好像是，三维立体画。可是，我从小就不太会看这玩意儿，不知道你会不会。” 三维立体图，通俗的讲，就是利用人们两眼视觉差别，和光学的折射原理，在一个平面内，使人们可直接看到一幅三维立体画。 画中的事物既可以凸出于画面之外，也可以深藏其中，给人们以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这种效果，主要是运用光影、虚实、明暗对比来体现的，而真正的三维立体画是模拟人眼看世界的原理，利用光学折射制作出来，它可以使眼睛感观上看到物体的上下、左右、前后三维关系。 一般来说，看三维立体画，通常需要一些辅助道具。可有些人，却掌握了其中的技巧，能用肉眼，看到暗藏的图案。 千染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会的。可是，看到门上的图案，就能解开谜题了吗？他隐约记得，魔方头这一撮人，可是最爱玩数学游戏的。 千染暂时还想不清楚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千染便向着最中间的门，走了过去。而走过去的同时，眼角却在偷偷地瞄向敲钟老人。 虽然只有微微的一瞬间，千染还是敏锐地发现了，敲钟老人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千染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闭上眼睛，让自己的眼部彻底放松。直到两三分钟之后，才缓缓睁开。 千染熟练地，在三维立体画的上方中间位置，用视线确定两个点，然后用稍微模糊的视线，越过三维立体画，眺向了远方。 渐渐地，千染看到从两个点，各自分离出另外两个点，成为四个点。 图像，也变得模糊起来。千染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视线，试图将里面的两个点，合成一个点。 只是那么一瞬间，当四个点变成三个点时，千染看到了图上的画。 孔雀！ 千染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中间的门上，正是画着一只，展开了雀屏的孔雀。 千染又走向了，左边的那扇门。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在其中，发现了关在笼子里的猫头鹰。 看到这里，千染当然已经明白了过来，甚至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看右边的那扇门。 那里，必定是一只抬头鸣叫的大公鸡。 三扇门上的图案，就是孔雀大钟上的三种动物。 千染虽已猜出了右边的图案，可依着他严谨的性格，却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前，亲自确认了一番。 千染走回了安如身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看完了。 中间的是孔雀，左边的是猫头鹰，右边是公鸡。 跟黄金孔雀大钟上的雕塑，一模一样。” 安如咬了咬牙，“谜底，一定跟孔雀钟有关。我们好好商量，分析一下。” 千染却挠着脑袋，不知道这分析，从何做起。 千染转过头去，问向了敲钟老人，“概率都是三分之一吧？” 敲钟老人一笑，“可能是吧。” 千染也是灿烂一笑，“或许，概率，是可以变化的。” 0013. 选择权，交给你 千染灿烂一笑，“或许，概率，是可以变化的。” 然后，又转向了安如的方向，笑着道，“这次的选择权，交给你吧！ 我想，我也是分析不出来什么的。” 安如听了，也是哭丧着脸，“你这么聪明，都分析不出来，我又怎么会想得出来啊？” 千染似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道，“没关系的，你就按你心里的想法选，大不了，你就瞎蒙一个，我相信你的直觉。 再不济，咱俩就凑合着关在这吧！想来，这位老人家，也不会饿着咱们的。” 说完，千染便走到了一旁，盘腿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打起来瞌睡。 安如也是没了办法，不知道说什么。 千染的性格，一向是十分的谨慎。遇到难题时，也向来不会放弃思考，说白了，就是十分地钻牛角尖。 按理来说，他绝对不会，如此随性，直接撒手不管，让安如来随便挑选。 安如虽然心里存了很多疑惑，却还是走上前去，默默地研究起门上的图案。 敲钟老人却有些，看不懂千染的行为了。难不成，他真的要相信那个女人的直觉，随机三选一？还是说，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解密高手？ 想到这里，敲钟老人也转换了视线，不再紧紧地盯着千染的一举一动，反而关注起了安如的动作。 千染看似在那里，闭着眼睛休息。却时不时地，悄悄睁开眼睛，瞄一眼敲钟老人的表情。 让千染失望的是，这个敲钟老人的脸，就好似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的涟漪。 安如先走到了中间的门前，按照千染的说法，这扇门上，画着黄金孔雀大钟上，正中心的主角——孔雀。 刚刚在昏迷之前，安如也瞧见了，孔雀大钟运转起来时，孔雀开屏的模样。 孔雀的雀屏，正面是金色，而背面却是银色的，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在其中。 孔雀昂着脖子，抖动着羽毛，雀屏便会缓缓展开，与真正的孔雀开屏极为相似，只是动作慢了些。想来，制作孔雀大钟的钟表匠，当年是费劲了心思。 如果说，让安如在孔雀、猫头鹰和公鸡中，选择一个，那她的第一反应，必须是中间的孔雀。 无论从名字，还是形象来说，孔雀，都是这一场展出的主角。 安如并没有在门上，看出什么异样，甚至在千染的提示下，也没能看到，门上的孔雀浮现出来。 安如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通个究竟，只好暂且放在一旁，又走到了左边的门前。 这扇门上，画着的，便是孔雀大钟左侧的猫头鹰。 猫头鹰，被关在笼子里，双翅垂着，蹲在横杆上。每当到了时刻，猫头鹰便会摇着头，眨着眼，仔细想想，像极了此刻的千染和安如。 如果说，是被囚禁的困局，那么，选择这只陷入同样困境的猫头鹰，听起来，也似乎有些道理。 孔雀和猫头鹰，都能说得通，那么公鸡，自然也是有些说法的。 r国人非常喜爱公鸡，因为公鸡的叫声象征着白天的到来，它驱走了寒冷、阴暗，带来了光明。 r国人认为，随着公鸡鸣叫的声音，黑夜中潜在的妖魔鬼怪也一并消失。 所以，在r国人的语言中，也有很多，关于公鸡的表达。比如，“допетухов”、“c петухами”。 r国还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小说家，叫做果戈里。在他的短篇小说《维》中，便描述了公鸡在黎明时的叫声。 “传来了鸡啼。这已经是叫第二遍了；叫第一遍的时候，地神们没有听见。 惊慌失色的妖魔们看到哪儿有窗和门就往哪儿窜，想赶快逃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就这样挤塞在门和窗的中间，一直留在那儿了。” 由此可见，在r国的文化中，公鸡的形象，也是很适合，用来描述逃出重围的。 安如仔仔细细地，将三扇门看了一遍，又回到了千染身边，将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他。 千染对于安如，竟能如此了解r国文化的事情，表示十分的震惊。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对于西方文化，很感兴趣。也有一些人，或是因为明星，或是因为动漫，而对东洋文化有一定了解。 可地处北方的r国，虽是世界上有名的超级大国，可了解它的文化的年轻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千染，也是因为父母在r国工作，年少时，曾在那里生活过几年，这才对r国有一定了解。 可安如，怎么也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很是了解r国嘛，连r国人喜欢公鸡的事情都知道，还会说допетухов这种词。你学过r国的语言？那可是很难的。” 安如听了千染的话，微微一愣，眼神有些躲闪，“有个朋友，在r国生活过，教过我一些。” 千染点了点头，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所以说，你认为，我们应该选择公鸡，也就是右边的这扇门？” 千染一笑，“可是，在古希腊神话中，猫头鹰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爱鸟。 它蹲在雅典娜的脚边，禽兽间的争端常由它来评判解决，紧要关头，动物们常向它来求助。 因此，人们认为它是智慧的象征。受古希腊神话传说的的影响，在r国人的心目中，猫头鹰也是智慧的象征，很多寓言故事都提到了这一点。 所以，在r国，猫头鹰的受欢迎程度，其实不亚于公鸡的。 至于孔雀，单凭这座黄金孔雀大钟，就足以让r国人，崇敬孔雀了。 说到底啊，就是因为这三种动物，被r国人喜欢，钟表匠才会做成这个样子，献给女皇的。 所以啊，你的因果关系，好像想错了。” 安如咬着嘴唇，不说话。 可是，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她便泄下气来，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瞎猜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千染轻笑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嘛，让你随机选一个就行了，都是三分之一的概率。” 安如疑惑地看着千染，“真的可以这样？” 0014. 千染的选择 安如疑惑地看着千染，“真的可以这样？” 千染点点头，“你随便选一个就好。” 安如咬咬牙，一狠心，道，“那就随便选一个好了，我们选猫头鹰吧！” 千染听了，站起身来，走到安如身侧，转向敲钟老人道，“那就听她的，选左边这扇吧！” 敲钟老人，听了千染的话，咧嘴一笑，“左边这扇？确定了？” 千染叹了口气，“都是三分之一的概率，对我来说，哪扇门都一样吧？” 敲钟老人轻哼了一声，“既然选择了，那就去看一看，你选的这扇门，后边到底是什么吧！” 千染听了，又是一笑，“一般来说呢，这种游戏，都是要从错误答案，一点点揭晓。 这样，才有刺激感的！” 敲钟老人皱着眉，不知千染是不是想玩什么花样，想了想，也没想通什么，便道，“好吧，听你的。我们一点点，解开正确的答案。” 敲钟老人说完，便挪着脚步，来到了当中的孔雀门前，抬手扭开门锁，一把推开。 待到千染，看清了正中的孔雀大门中，那扇密死的墙壁，猛然抓起安如的手，一个箭步，冲到了右侧的公鸡大门前，扭开把手，跑了出去。 安如有些害怕，闭着眼睛，跟着千染的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头就撞到了墙上。 预想中的墙壁，并没有出现。安如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有些愣住了。 千染和安如，推开右侧的公鸡大门，跑了出来，并没有撞到墙上，而是跑到了w市博物馆的常设展厅中。 博物馆的讲解员，正在卖力地为大家讲着，眼前的这件青铜器，是在殷朝废墟中出土，是一个专供祭祀用的大鼎，以及上面雕刻的虎形纹样。 便见到千染和安如，牵着手，一脸慌张地，从工作人员专用出入口中，跑了出来。 当时，便忘记了口中的讲解，呆呆地看着二人。 博物馆中的其他游客，听到讲解声戛然而止，也是顺着讲解员的视线，看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展厅的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千染和安如。让二人觉得十分地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安如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忙陪笑着，向大家鞠躬道歉。暗中偷偷捏了千染一把，才将愣在那里的千染，唤回了神来。 千染也是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的参观。请便、请便…” 安如拽着千染的手，快步走出了市博物馆的展厅，回到了博物馆的院子里。 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两人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千学长，你不是说，相信我的直觉，要选择左侧，画着猫头鹰的那扇门吗？ 为什么，到最后，却选择了右侧，画着公鸡的门？是不信任，我的直觉吗？” 安如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我的直觉并不好，还是你选的对。” 千染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概率，其实是可以变化的。” “三扇门的正确概率，不都是三分之一吗？”安如有些不解地问道。 “一开始，确实是的，三扇门的正确概率，都是三分之一。”可能是提到了，自己最为擅长的数学，千染的眼神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一开始？” “当你选择了左边的猫头鹰之后，当那个敲钟老人，告诉我们，中间的孔雀门是错误答案之后，概率就变化了。” 千染用三言两语，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却把安如，弄得有些糊涂了。 “怎么个变化？” “在知道了孔雀门是错误的之后，你觉得，猫头鹰门和公鸡门，正确的概率，各是多少？”千染问向安如。 安如思考了一下，道，“去掉了一个错误的答案，那么剩下的，就是在猫头鹰门和公鸡门中，二选一了。所以，概率应该是对半吧？各是二分之一。” 千染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最开始，你没有进行随机的选择，那么排除了孔雀门之后，剩下的两扇门的正确概率，确实都是二分之一。 可是，你最开始，随机选择了一个。那么，情况就有些变化了。 猫头鹰门的正确概率，是三分之一。而公鸡门的正确概率，是三分之二。 我也是赌了一把，选择了一个正确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的答案。” 安如有些震惊，没听懂千染的话，“那如果，最开始，我选择的不是猫头鹰门呢？” 千染耸了耸肩膀，“你随机选一个，选哪个都是ok的。 只要在错误答案，被公布了一个之后，选择你没有选的那一个，赢面都会更大。” 安如被千染绕得，有些糊涂，“我还是没听懂。” 千染有些哭笑不得，“你确定你是数学系的？连这么简单的概率问题，都想不明白… 要不然，趁着大一，赶紧去申请转系吧！你没有学数学的天赋。” 安如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我数学挺好的！分明是你，说得不清不楚的！ 或许，就是因为不相信我，故意选了，我没选择的那个答案。” 千染有些无奈，“安学妹，你千学长我，收的补习费，可是很高的。 不过，看你大一刚入学，便租到了凤凰湾小区里，想来家里条件不算差。 要不，你交些补课费，我给你讲讲概率论的事儿？” 安如还来不及回嘴，便听千染，继续啧着嘴，小声地抱怨。 “真的没有学数学的天赋，真心劝退，也是为了你好。” 安如一气，“哼！我数学也是不差的！ 咱们先回凤凰湾去，然后我去你家找你！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将概率给变了！” 千染一听，也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正色道，“对，咱们还是先回去的好。” 千染和安如，打了一辆车，又回到了临湖大街的凤凰湾小区门口。 “也不知道，这次来了这边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顺利回去。”千染小声嘀咕着。 安如倒是极有信心，“放心吧！肯定回得去。” 0015. 打了折的补习费 站在凤凰湾小区门口，千染不禁暗暗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离开了两天一夜，还能不能回得去。 安如倒是极有信心，“放心吧！肯定回得去。” 千染侧过脸，看了看安如，想着要不要把魔方头的事情告诉她。 安如却拉着千染的手，推开了凤凰湾小区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晴空万里，连太阳西斜的角度都没有变化。千染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停留在2019年。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着运营商自动设定的时间，显示成了“2016年9月25日星期日”，千染这才放下了心来。 还好，安全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这个时空。 安如笑了笑，“我说的吧？咱们一定能回来的。” 千染看着安如的笑容，心神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女孩抱进怀里。不知，是想要庆祝，这次探险的胜利，还是别的什么。 安如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千染，“千学长还没有说清楚，那会变化的概率呢！学长的补习费，是怎么算的呢？” 千染想了想，抬手指向小区大门外的方向，“街口的奶茶店，大杯奶茶，加奶盖，不加冰。” 安如得了“命令”，松开了千染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小区外去了。 千染一拍额头，“千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便宜了？这是，给她打了几折？半折吗？” 千染站在原地发着呆，等着安如，并没有提前回家的意思。 过了好长时间，安如才提着两杯奶茶，跑了回来。推开大门，见千染还在原地，等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乐，上前挽住了千染的手臂。 “千师兄在等着我呢？” 千染脸一红，“我只是觉得，给你按电梯很麻烦！” 千染，就这样被安如挽着手臂，一同回了2号栋的a单元。 一楼大厅里的社区管家小姐姐，见千染和安如，挽着手臂，一同回来，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八卦的熊熊烈火。 趁着安如松开千染的手臂，跑去按下电梯，楼管小姐姐拉了拉千染的衣角。 千染扭过头去，就见楼管小姐姐，挤眉弄眼地道，“厉害啊帅哥！这么快就好上了？ 不过你俩也真奇怪，都在外边租着大房子住，怎么还出去开房呢？” “没…”千染刚想说，自己没有和安如出去开房，却突然哽住了。 因为，他们两个，确实是“开房”了。 可是，那是因为特殊情况嘛。而且，是“三年后”开的房。 千染也没法跟楼管小姐姐，说躲雨的事情，更没办法说，两个人是在三年后开的房。 一时之间，不太习惯说谎话的千染，呆愣在了原地，脸涨得通红。 安如按好了电梯，回头见楼管小姐姐，小声地在千染耳边说着什么，而千染羞得满脸通红，便又转了回来。 又一次挽起千染的手臂，笑着对楼管说，“姐姐，你不要欺负我的千学长。” 楼管小姐姐听了安如的话，笑得愈加猥琐，“还说没有。你看看，人家女孩子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还好这时，电梯降到了一楼。 千染一言不发，带着胳膊上的安如，快步走入了电梯间，按下了26楼，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门一关上，千染便转向了安如，“你跟楼管小姐姐胡乱说什么？” 安如也松开了千染的手臂，有些闷闷地道，“那怎么办？跟她说，我们俩会穿越时空？她还不得吓死啊？” 千染郁闷地瘪了瘪嘴，心里暗道，随便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安如见千染的脸色有些发暗，也知道是自己乱说话，惹到了人家，便讨好似的，将手中的奶茶递上前来。 “千学长？给你道歉，请你喝奶茶啊！” 千染一把将奶茶袋子接了过来，走出了刚刚到达26楼的电梯，“这是你的补习费！” 安如吐了吐舌头，眼睛一转，也跟着千染，走进了26楼的电梯厅。 这是安如第一次，来到千染的家，却熟悉得好像自己家一般。 自然而然地，将背包随千染一起，挂在了门口，然后从鞋柜里，找出适合自己的拖鞋。 千染撇了撇嘴，“你倒是自来熟啊？” 安如一撅嘴，“咱俩楼上楼下住着，房子的布局什么的，都差不多。我家也是这样啊，你这是闹什么情绪！” 千染也觉得莫名其妙，心想，我说的不是你熟悉鞋柜和挂钩的位置，我说的明明是你，不问自取… 千染也懒得解释，自从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心烦气躁，特别是看着安如这张脸，更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千染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进了家门，自然而然地，想把身上的t恤脱掉。可掀到一半，却突然想起来身后的安如。 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安如，直勾勾的眼神。 千染哼了一声，将奶茶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整个人，瘫进了懒人沙发里。 安如也找了个坐的地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千染房里的陈设。 “千师兄，你这收拾的挺干净嘛。” “阿姨做的。” “哦…” …… “千师兄，你这椅子挺好看的。” “网上买的，一会儿把链接发给你。” “哦…” …… “千师兄…” 千染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安如，你不觉得，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觉得啊，那老头，没事儿闲的，找我们俩玩什么游戏？”安如乖巧地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边过去的时候，需要按质数列，踩格子才行。 那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就能直接回来了？那三年后住在凤凰湾小区的人怎么办？” 安如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千染，一言不发。 千染叹了口气，拿过安如买的奶茶，掀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算了吧！看你那样子，也什么都不知道。 收了你这补习费，我还是给你讲讲，刚才那个概率的事儿吧！” 安如赶紧凑到了茶几前，坐在了地上，好似一个乖巧的学生。 0016. 多出来的概率 安如听到千染说，要给自己讲关于门的事情，立刻乖巧地坐在了茶几前面。 千染看了眼安如，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自从收到了三年后的李明亮的信息，千染便在心里，默认了安如这个“未来的女朋友”的身份。 可如今，回到了现实社会，千染的心好似，也跟着回到了三年前的状态。甚至对于安如，挽着自己胳膊的行为，有一些厌烦。 可回来的时候，想要拥抱她的那种冲动又是什么呢？难道是，组队“打通关”的兴奋？ 千染也有些搞不懂了，只是觉得，这个安如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让自己时而觉得亲近，时而又觉得厌烦。 千染也不愿意多想，起身到了厨房，拿了三个纸杯，回到了客厅。 又随手掏出来一枚硬币，连同三个纸杯，一起放在了茶几上，对安如说，“我们来复原一下那个游戏。” 安如看了茶几上的纸杯和硬币，“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千学长，你这是要玩三杯魔球吗？那个魔术的解密视频，我在网上看过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手速快就行。” 千染一脸郁闷，“什么三杯魔球，这是模拟三门问题。认真点，学完了就赶紧上楼去！一杯奶茶，买不了我几分钟。” 安如见千染说得正经，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起来。 千染拿起硬币道，“这个，代表奖励。 也就是说，扣着这枚硬币的杯子，代表着，通往生路的那扇门。 而另外两个杯子下面，什么都没有，代表着死路。” 安如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千染手下飞快，三个杯子逐一被掀起，又被放下。安如还来不及看清，千染将硬币放在了哪个杯子的下面。 千染又道，“现在，三个杯子里，有硬币的概率，对你来说，都是三分之一，没问题吧？” 安如点了点头，“对，就好像那三扇门，我们不知道门口是什么。” 千染抬手，掀开了右边的纸杯，放在一旁，纸杯的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现在呢？我告诉你，这一个是错的。另外两个杯子下边，有硬币的概率，分别是多少？” 安如回答得很快，“二分之一。” 千染点了点头，“没错。正常来说，对于完全未知的几个选项，正确的概率都是平分的。之前是三选一，现在我给你排出掉了一个错误答案，所以变成了二选一。” 安如点着头，“没错啊，所以，剩下的两个选项，概率是一样的。可你为什么说，一个是三分之一，一个是三分之二？” 千染一笑，“我现在的游戏，跟咱俩与那敲钟老人一起玩的，有什么区别？” 安如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当时，你让我，随便在三扇门中，选了一个。” 千染点头道，“对。所以，我们再玩一次，这个猜硬币的游戏。” 千染掀开杯子，又一次将硬币拿到了手上，然后将三个杯子倒扣号。 “还是跟刚才一样的规矩，硬币，就是奖励。” 安如点了点头。 千染又一次飞快地将硬币藏好，指着三个杯子，道，“跟那边的游戏一样，随机选一个吧。” 安如没有出声，只是用手，指了指中间的杯子。 千染会意，将中间的杯子，推到了安如面前。又顺手，将剩下的两个杯子，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么现在，三个杯子，有奖的概率，分别是多少？” 安如轻声道，“三分之一啊。” “那么，我面前有奖的概率是多少？你面前有奖的概率，又是多少？” 安如顺着千染的话头，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有奖的概率，是三分之一，你有奖的概率，是三分之二。” 千染一笑，随手掀开了自己面前的一个纸杯，捏做一团，丢进了远处的废纸篓。 纸杯下面什么都没有。 “我丢不丢我的这个杯子，对我们俩的中奖概率，有影响吗？” 千染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杯子，“你说，是这个杯子中奖的概率大？还是你那个杯子概率大？” 安如有些垂头丧气，“确实，我的还是三分之一，而你的，变成了三分之二。” 千染耸了耸肩膀，“就是这样啊。” 安如追问道，“可是，这多出来的概率，是哪来的呢？” 千染一笑，“自己想吧，想不明白的话…唉…真的不适合学数学。” 安如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千染看着安如的表情，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比如吧，考试的时候，你们遇到不会的题，都会随便在四个选项中，瞎蒙一个，选中的概率，就是四分之一。 过后，回过头来检查，很幸运地排除了两个错误答案。 就会开始暗示自己，‘太好了，我选对的概率，从四分之一，变成了二分之一！’ 所以呢，大部分人，都会更加确信，自己最开始的选择，甚至鼓励自己说，要相信第一感觉。 可怜啊，孰不知，被你填上答题卡的第一感觉，正确的概率仍然是四分之一，而被你抛弃的，第四个选项，正确率已经达到了四分之三。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在考试里，总会蒙错的原因。” 安如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千染点点头，指了指茶几上的纸杯，“同样的道理啊，多了个杯子而已。” “所以，千学长的学霸身份，是靠着概率的技巧，蒙出来的？” 千染一愣，“不是。我不需要瞎蒙…” 安如听了千染的话，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千染拿起一旁的奶茶，又一次瘫倒在自己的懒人沙发里，说道，“补习内容就这些，剩下的，自己回去好好复习吧！” 安如见千染在赶人，哼了一声，“千学长，有的时候，我还是相信，我的第一直觉的！” 说完，便推开大门，换好了鞋子，拿起背包，连电梯都不等，直接从楼梯间，往27楼走去。 千染看着安如的背影，嘿嘿一笑，掀开茶几上，剩下的两个纸杯。 “有时候啊，概率小的，也可能是对的。” 0017. 默写出的作业答案 千染有些控制不住，混乱的心情。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非常需要独处的时间，来细细地想这两天的事情，所以才匆匆将安如赶走。 整个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整个事情，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千染抬起头，将杯中最后的奶茶，倒入嘴里，又掏出了手机。 与魔方头的聊天记录，还在。 与三年后的李明亮，发的几条短信，还在。 随手偷偷拍下来的几张照片，也还在。 千染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还在担心，因为时空的错乱，没法将那边记录的东西，带回来。 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千染起身，来到书房，熟练地抽出惯用的a4纸，仔细地记录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记录完所有的事情，千染又仔仔细细地，皱着眉头看了两遍。 魔方头有古怪。 敲钟老人有古怪。 这是早就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在千染，又一次捋了一遍，这两天的所有事情之后，竟突然发觉到，安如，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很多时候，安如的行为，都是不合常理的。 比如，刚到酒店时，千染会担心，自己的证件，没法在异界通过认证，而安如，却丝毫没有想过这些，直接就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比如，安如听到千染说，那里可能是三年后的世界时，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表情。绕是再怎么镇定的人，也不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再比如，千染会担心，隔了一夜，就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安如，却对能够回来的事情，自信满满。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过去这么久。 这两天中，唯一一次，让安如惊慌失措的，便是在敲钟老人面前的时候。而只有那时，安如的反应，才是一个女孩子的正常反应。 千染越想，越觉得安如身上，有不小的谜团。 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千染马上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有时候，总是想着这些事情，主观意识，就会影响到正常的逻辑判断。 而被主观意识控制，是千染最不喜欢的事情。 他信奉的，一向是逻辑和理性。 千染将自己的分析，抛掉主观的情感，原原本本地写好，与之前写下的资料放在一起，放进了书桌右下角的抽屉里。 现在的资料，还是太少，无法让千染串起任何的逻辑线。 千染刚刚舒了一口气，想上线，看一看魔方头，有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刚刚敲下sns的密码，登陆进去。便猛地涌进来了近百条消息。 虽然千染，已经在签名中写明了，本周末有事，不接受任何工作，却还是有好些，被考试和作业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学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问千染大佬，有没有空。 千染关掉了这些消息，滑着鼠标，将魔方头，挪到了好友栏的最上方。 魔方头没有上线，没有留言。 依旧是一个乱七八糟、无法复原的魔方，在头像栏里，缓缓地转动着。 只是，签名栏里多了一句话。 “在风险和不确定条件下，个人的决策行为准则，是为了获得最大期望效用值，而非最大期望金额值。” 千染看了，不禁一乐，“魔方头啊魔方头，你还真是勤奋好学。再这样下去，我就骗不到你了！” 许是这两天，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千染洗完了澡，便一头栽进了床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一早上第一节课，应该是所有学生，最不喜欢的一节课了。 无论这门课的内容，多么有趣，单单是这个时间段，就会让人恨得牙痒痒。 何况，这节课，还是必修的高等代数，5个学分的大课。 九点钟上课，许是周末过得太累了，千染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提早到达教室，而是在八点五十五分，才姗姗来迟。 千染一进教室，便被李明亮一把拉住。 “我说兄弟，昨天早上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我啊？” 千染一愣，昨天早上，自己并没有收到过李明亮的信息，那时的自己，还在三年后的世界。 原来，手机拿去了那边，就可以按照号码，与那边的人沟通。而这边的消息，却不知被发送到了哪里。 李明亮见千染发愣，更是着急。 “阿染啊，也不说你回不回我的信息了，作业啊，高等代数的作业，全靠你了！” 千染的思路被李明亮打断，猛地听到了“作业”两个字，又是一愣。 “什么？什么作业？” “高等代数的作业啊！学霸你该不会，也没有写吧？这作业不交的话，可是要扣5分的平时成绩的！” 千染最近，一直惦记着魔方头和那个异界的事情，哪里还记得什么作业，自然是没有做的。 于是，便一摆手，“没写啊。这高等代数的平时成绩，只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二十，就算扣了这五分，期末也还有九十九分可以拿的。 虽然有些难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明亮听了千染的话，有些气急败坏，“期末考试，你自然是不怕的！但也可怜可怜兄弟们吧！ 听高年级的说，这门课可是咱们系的名挂，可不敢小瞧这一分啊！ 还有五分钟，就要收作业上课了，这可怎么办！” 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急得都要哭出来，千染无奈地叹了口气，“题在哪？” 另一位室友，赶紧将手里的教材递了过来，翻到了习题的那一页。 千染放下背包，坐了下来。随手从背包里，抽出一张a4纸，又拿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 看了一眼题目，“设z是一切整数的集合，x是一切不等于零的有理数的集合。z是不是x的子集？” 千染想都没想，便直接将答案，写了下来，“不是，由于0属于z，却不属于x，故z不是x的子集。” 第二题，“设a=｛x|x属于r，-1<x<1}，b={x|x属于r，x<0}，c” 千染依旧是想也不用想，飞快地落笔。 李明亮等人看了，赶忙原封不动地，抄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也就是五分钟的工夫，千染便将二十道作业题的答案，默写课文一般，写到了纸上。看着教高等代数的李老师，走进了教室，刚刚放下笔的李明亮长舒了一口气。 “可以啊，兄弟。不愧是学霸，写的这么快。” 千染看了一眼李明亮，并没有说什么话。去年就曾经帮一位师兄，做过了一遍高等代数的教材了，现在只不过是默写当时的答案罢了。 这件事，他才不会说呢。 0018. 人心啊，很险恶的 将作业收好的李老师，看着最上面一页，千染整齐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始了新课程的讲解。 千染的心思，完全不在听课上。最近的他，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学霸的风采，而是跟李明亮他们一样，人在课堂上，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高等代数课之后，吃过午饭，因为下午还要继续上课，再加上几位兄弟的“盛情相邀”，千染便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跟着室友，回到寝室，小小地午睡一会儿。 “阿染啊，你是不是在外边有妹子啊？所以才租在外边住？”寝室长李明亮，笑着揶揄道。 千染听了李明亮的话，脑海中竟浮现出来，安如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和那一日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嘴上却没好气地答道，“我倒是想有个妹子。” 李明亮嬉笑着说，“也是，就阿染这性子，有妹子就怪了！一般来说，学霸属性，都是没有妹子的。” 千染有些不服气，“我怎么不能有妹子？不是我自吹自擂，校草我不敢说，就咱们数院的院草头衔，妥妥地就是我啊！” 李明亮上下打量着千染，抱着手臂，点了点头，“也是，身材好、长得帅，成绩好，又有钱。虽然脾气，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我要是妹子，就跟定你了！” 说罢，便一脸娇羞地，扑向了千染的怀中。 千染心头一阵恶心，错身躲开了李明亮。 陈涛歪着身子，瘫在自己的上铺，接话道，“不过话说回来，阿染真的是bug一样的存在啊。就好像那小说里写的，随身带系统、随身带空间，想要什么有什么，全身的金手指。” 李明亮笑着接话，“你少看点网文吧！还随身带系统、随身带空间？你咋不随身多带几个妹子？” 千染听了陈涛的话，却顿感一个激灵，“陈涛，你说的那种文，要是主角发现了一个异界，会怎样？” 陈涛一提起网文的话题，顿时来了精神，“异界？那不是牛得不得了？什么样的异界？ 那个异界是修仙的？还是玩魔法的？武侠？在那边，是怎么个升级法？” 千染听得有些糊涂，仔细想想，觉得红黄格子背后的那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升级之处，不过是三年的时间差而已，还不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三年后，连预测未来都做不到。 千染仔细想了想，又开口问道，“诶？你说，要是真有个异界，你要不要带你的妹子，一起去？” 陈涛听了千染的话，有些不太高兴，“我靠！不要啊！这是什么剧毒设定？ 好东西只能主角一个人有，其他人都没有，哪怕是女主。 去异界的方法，只能主角一个人知道！” 千染有些疑惑，“为什么啊？” 陈涛摇了摇头，“阿染啊，你还是嫩着呢。可能是你从小就太顺遂了吧，不懂得这世道的艰辛。 人心啊，很险恶的！ 异界这种好东西，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万一被夺走了怎么办？ 说得更可怕一些，万一被人在异界杀人灭口怎么办？” 李明亮翻了个白眼，插嘴道，“别整天幻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陈涛你再看一万年网文，也不可能有一个系统砸到你身上！ 看看你那样子！你就没有主角光环！” 陈涛颇为不服气，“哼！一般都是我这样的人才能做男主的！ 高富帅做男主，有什么好看？ 我这样的三无男，依靠系统大翻身，这才有爆点！” 千染躺在自己的铺上，心里却不断地回想着陈涛的话，“人心啊，很险恶的！” “人心啊，很险恶的！” “人心啊，很险恶的…” “很险恶的…” 再一想到，安如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和人畜无害的笑容，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对于安如来说，相当于是自己，无意间探出了她的秘密。 用陈涛的话来说，就是，她的“金手指”，被千染“窃取”了。 那么，安如，会怎么想这件事？ “你们说，要是有人，无意间发现了你的惊天秘密，你们会怎么做？” 没有人回答千染的问题，传来的，只有室友们熟睡的微鼾声。 千染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他好像明白了，安如为何，会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因为她，并没有完完全全地，跟千染讲实话。 毫不犹豫地拿出证件，给旅店的老板，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证件在那里可以用。 对于千染发现的“2019年”，毫不震惊，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这三年的时间差。 丝毫不担心，会回不来，是因为，她不止一次，在那边过夜！ 可是，她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千染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将魔方头的事情，和盘托出。 自己没有讲出来，是因为，魔方头在跟自己，做一个游戏。 那么安如，有没有她的游戏对象呢？ 或者是，另外的什么？ “阿染，你刚刚说什么？”耳边传来了陈涛，迷迷糊糊的声音。 这家伙，大概是睡得有些迷糊了。恍惚间听到千染，似乎问了句什么，过了半天，才突然接过话头。 千染想了想，问道，“我是说，小说主角的秘密，若是被别人发现了，一般会怎么做？” 陈涛迷迷糊糊地答道，“哦，这得看作者了嘛。 不过，一般的套路来说，非主角的人物，都会被主角除掉。 睡觉睡觉了，阿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感兴趣了！” 千染听了陈涛的回答，更是没法睡了，只是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如果安如是主角，她是不是，需要除掉我呢？” 千染喃喃的声音，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得到。 不过是一个午睡的时间，千染便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管她是不是自己三年后的女朋友呢！如果她有一丝一毫，想要动手的苗头，自己，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0019. 千家的女魔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千染都没有心思，再去多想魔方头的事情，也没有去试探安如的可疑之处。 因为，他收到了一个噩耗。 在t市工作的姐姐千遥，打算趁着“十·一”的黄金周期间，到w市来看望自己，可爱的弟弟。 一提到这个姐姐，千染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从小，千遥便是他，最大的噩梦。 在千染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三九隆冬的腊月，六岁的千遥，曾经热情地，带着弟弟出门去玩。 最后，千染被扔在了，冻得光滑的冰面上，站不起来。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才被匆匆赶来的大人抱起来。 在千染刚刚上了小学的时候，辛辛苦苦抄好的小楷字，总是在长假的最后几天，莫名其妙地消失。 而当千染抹着眼泪，将小楷补抄了几天之后，千遥便会一脸抱歉地，拿着他的作业本，说是不小心收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在千染上了中学之后，千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加入了学校的管弦乐团，学起来吹小号。整日里，在千染面前“哔哔叭叭”地吹着。千染这个唯一的听众，怎么逃，都逃不掉。 在千染上了高中之后，个子一下蹿得老高，眉眼也渐渐长得好看起来，便需要顶着各种奇怪的名字，捧着大束的鲜花，到千遥的学校，一次又一次地帮她挡掉追求者。 总之，千染的成长史，就是被千遥折磨的历史。 如今，千染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离开了姐姐千遥的魔掌，小日子刚刚过得滋润起来。 猛然间，听到收到千遥的通知，让千染30号晚上，到机场接机。千染的手，不自主地发起抖来。 这个“十·一”黄金周，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了。 就算心里头，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句“我拒绝”，千染还是在30号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之后，坐上了去往机场的大巴车。 大巴车站，在z大的南门门口。 千染刚刚找到位子坐好，一转身，却看到了车窗外，正跟朋友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安如。 安如手里，满满地提着超市的袋子，看上去很重。朋友也同样，提着好几个袋子。 安如竟出人意料的，没有化妆，皮肤有些黑黑的，想是前阵子，整日里在操场上训练的结果。 安如笑得很是灿烂，浅浅的眉毛，弯出好看的弧度。 千染抬起手来，隔着窗子，想要打个招呼。安如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从大巴车边走了过去。 大巴车，也启动了起来。千染耸了耸肩膀，许是没看到吧？ 前阵子，一直把安如的动机，想象得很坏，总觉得她会找机会，除掉自己这个共享异界的“配角”。 可今日，又见到了笑意盈盈的安如，千染不禁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安如看上去，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学女生。 千染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想安如的时候，因为，现在，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女魔头”。 b市飞来的飞机，因为天气的原因，整整晚点了两个多小时。千染到机场的时候，接到了千遥的短信，说是刚刚登机。 想着要在机场，发两个小时的呆，千染有些垂头丧气。 若是平时，发两个小时的呆，对于千染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如今，却是要在等待千遥的同时，发两个小时的呆。 这种忐忑的心情，想想就让人不爽。 千染下了大巴，到接机口转了一圈，确定好了大概位置，便转身，走向了机场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因为是机场店，这里的咖啡的价格，会是普通店里的两倍以上。 虽然咖啡厅里，环境更优雅，沙发更舒服，可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等着自己的亲人或是朋友。 “我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等你。” 给千遥发了短信，千染便捧起自己的黑咖啡，无所事事地到处张望。 千染的正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大学生。 表面上，两个人装得很是淡定，不声不响地喝着咖啡。可桌子下边牵着的手，却渐渐地、偷偷地，伸向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千染的后边，是一对老夫妻，叽里呱啦地说着难懂的方言。千染虽然听得清楚，却一个字都没有明白。 而千染的斜前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看起来，是他的女儿。 中年男子，正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全神贯注地敲击着键盘。而小女孩，扎着俏皮的双马尾，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熊。 小女孩看上去，也是闲得很无聊，眨着大大的眼睛，东张西望的。正好，对上了千染的眼睛。 小女孩发现自己与人对视，立刻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千染也轻轻点头，回应了一个微笑。 小女孩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地转过头去，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掏来掏去的，似是要拿出一个新的玩具来摆弄。 “阿染！” 千染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背上汗毛竖起。没错，是千遥的声音。 千染循声望去，只见千遥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风衣。风衣的扣子没有扣起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那衬衫的下面部分被西装裙裹了进去，纤细的腰肢上，有一条白色腰带装饰在西装裙上。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静静的披在肩上，显得很柔顺。纤细的眼线、长长的睫毛，配上艳丽的口红。 千遥长得十分漂亮，而脚下细跟儿的高跟鞋，更显出她高挑的身材，那种成熟白领女性的美丽，被展示得淋漓尽致。 千遥将墨镜压得很低，露出漂亮的眼睛，此时，正有些兴奋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弟弟。 千染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打算接过千遥的行李箱。 可就在那一瞬间，千染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斜前座位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终于在包里，找到了满意的玩具，此时正拿着一个被打乱的魔方，认真地扭着。 0020. 不好伺候的大姐 千染正伸出了手，打算接过千遥的行李箱。可就在那一瞬间，千染眼睛的余光，瞟到了斜前座位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终于在包里，找到了满意的玩具，此时正拿着一个被打乱的魔方，认真地扭着。 千染一下子愣在那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开始往上蹿，一直蹿到了头顶上，惹得头皮，一阵发麻。 小女孩似乎觉察到了千染的目光，抬起头来，冲着千染，甜甜地一笑。然后便低下了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魔方。 “阿染，你愣什么呢？看哪里呢？有美女吗？”千遥的话，打断了千染的思绪。 千染回过神来，伸手接过行李箱，“没，没什么。你怎么晚了这么久？t市那边的天气，很差吗？” “别提了，t市倒是晴天，听说是备降机场有雷暴，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是一直飞不了。”千遥有些烦躁地抱怨道，抬起手，揉了揉微卷的长发。 千染敷衍道，“安全到了就好，天气不好，也是没办法的。” 临出咖啡厅，千染又一次，忍不住回了头，向小女孩和中年男子的位子上看过去，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千染摇了摇头，小孩子玩魔方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己只不过是有些敏感，想多了而已。 “有些晚了，别坐大巴车了，我们叫个的士回去。”千染走在前面，给初次到w市的千遥，引着路。 千遥反倒是笑着回应道，“阿染啊，你这铺张浪费的生活作风，不改改？” 千染翻了翻白眼，“跟大姐您比起来，我这才哪到哪啊？ 不过话说回来，大姐，不是我说你。就你在t市的那点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不如趁早，去r国帮帮爸妈，打理打理生意。” “哟？小子，会教训你大姐了？”千遥挑着眉毛，玩味地看着千染，“你以为我不知道？把我也撵到r国去，你自己在国内，可就真的没人管你，随你翻天了。” 千遥见千染不再搭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的士司机大哥，聊了起来。 千染竖着耳朵听着，无非是一些，w市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w市的天气见了鬼，w市到处堵车而司机却都是很疯狂，之类之类的闲话。 千染毫无兴致，甚至有些纳闷，明明是同样的父亲、同样的母亲，为什么千遥到了哪里，都能跟人自来熟，而自己却是个腼腆的性子。 w市的机场在市区的北边，离市区足足有三十公里。而z大，却在w市的南郊。 千染在车上，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可他睡得，却不是很踏实，总觉得刚刚那个小女孩，在跟他说，“哥哥，你会拼魔方吗？”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不知为何，千染觉得，那个小女孩，就是那个神秘的魔方头。而这次机场的偶遇，就是魔方头在策划的，下一场“游戏”。 如果，那个小女孩就是魔方头的话，那么，那个看起来像她的父亲一样的中年男子，会不会，是更厉害的角色？ “阿染！阿染！”千遥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打断了千染的思路，“到了吧？你是不是住在这个小区？” 千染望了望车窗外，正是临湖小吃一条街上的凤凰湾小区。此时，已经接近了半夜十二点，z大的宿舍门禁，早已过了好久，临湖小吃街上的商铺，随着学生们的离开，也冷清了下来。 千染刚刚从的士的后备箱里，将那个巨大的旅行箱搬下来，就听到自家的那位大魔头姐姐，开口吩咐着，“我还没吃晚饭呢！ 刚刚司机说的，这w市的三鲜豆皮和热干面，最是有特色了，你去给我买一份。” 千染有些无语，“你飞机上没吃啊？” 千遥嫌弃地，看了千染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餐，超级难吃的！我怎么可能吃？” 千染有些无语，千遥一向是很挑剔的，更准确地说，千遥一向是很事儿多的。 “三鲜豆皮和热干面确实不错，可哪有半夜吃的？我去给你买个鸡排算了。”千染看了看，几乎全部打烊的小吃街，有些无奈道。 “不要，我不吃油炸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新习惯？”千染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到了嘴边的“臭毛病”三个字，生生吞了下去。 “最近，减肥嘛。”千遥有些不耐烦，“你看着买吧，反正我不吃油炸的。” 千染小声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减肥？谁减肥要半夜吃东西？” 千遥好似没听见，大大咧咧地接过了行李箱，放倒在凤凰湾小区的大门口，直接坐了上去，“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看着千染，大步走开的背影，千遥小声地自言自语道，“阿染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千染买好了一大堆的夜宵，他可没管千遥是不是真的在减肥。反正就是炸鸡、薯条、可乐、奶茶，另外还有砂锅米线、千层切饼、糯米鸡… 总之，是把在这临湖小吃街上，还没来得及打烊的商铺，统统扫荡了一番。 大姐好不容易，来w市玩一次，千染嘴上是一万个不乐意，心里也闹着别扭。可到了实际行动的时候，却不知怎么了，总想把自己能想到的好东西，都送到千遥面前，让她…用千染的话，叫做“让她开开眼”。 回到凤凰湾小区的门口，远远地，看见了两个染着金发，挂着粗链子的年轻小伙，正跟千遥搭着话。 千遥竟也在笑嘻嘻地回应着什么。 千染见了，顿时火冒三丈，这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敢来撩我大姐？ 待到千染大步走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更是心里发堵。 只听千遥笑嘻嘻地说着，“好呀，哪天有空了，一起出去玩呀！” 千染走上前去，把手伸向了千遥的腰肢，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有些不悦地道，“这俩人是谁啊？” 千遥见了千染那吓死人的脸色，笑了出来，“我之前认识的朋友，恰好遇上了。你小孩子，别多管闲事！” 0021. 大钟巡展 千染听了千遥的话，微微有些疑惑。 大姐虽说不像千染这般，学习成绩顶尖，可也是一路的重点中学、名牌大学，怎么会认识这种，看起来像是小混混的人？ 千遥不愿意多解释，千染也不太好问出口，只能在暗中，多看了那两个人几眼，把对方的样貌，认真地记了下来。 千遥拍了拍身后的行李箱，“走吧阿染，看看你住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给我留好房间？” 千染叹了口气，回应道，“知道你要来，早就准备好了。走吧！” 说完，千染便将手里的夜宵，递到千遥的手上，自己抬起了行李箱，走上了小区门口的台阶。 此时，已是深夜。小区里的路灯，并不是很亮，只能隐隐看到，地面上的花砖，颜色时深时浅的。 千遥皱了皱眉头，这种不规律的色块分布，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看了看身旁的弟弟，出声道，“阿染，这小区的布置也太差了，让人不舒服。 你看看，这地上的色块，一般不都是一深一浅的顺序？哪有这样胡乱拼的。 像你这样的重度强迫症，居然也能在这里住的下去？” 千染一听，千遥提到地上的花砖，心里“咯噔”地一下。浓浓的夜色和昏暗的路灯，掩饰住了千染脸上，异样的表情。 “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规律啊。你仔细看，这可是一个很出名的数列排列…” 千染脑子飞快地转着，想要找出一个可以贴切的数列名称，来描述这毫无规律的地砖排列。可没等他想出来，就听到千遥一声嗤笑。 “行了行了，我们家大学霸！你跟我提什么数列的，我也不懂。 你这么喜欢住在这个小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啊？连强迫症都能克服掉。” 千染竟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一闪而过了安如的脸。 “什么特别的原因！你看看我们学校周围，这穷乡僻壤的，哪有别的地方好租？” 千遥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一向是最为了解的，此时，却有点看不懂了。 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这有什么好恼的？ “快点走吧，前面那个楼就是了！”千染甩下了一句话，当先跨出一步，向2号栋走去。 千遥也只是耸了耸肩膀，踩着高跟鞋，快步地跟了上去。 a单元的社区管家小姐姐，见千染半夜才回来，刚要开口打招呼，却瞧见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很是成熟，可能要比千染大上几岁。可身上的干练却不失温婉的气质，配上无可挑剔的面容和身材，就是让女人见了，都有些挪不开眼睛。 管家小姐姐，顿时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帅哥，厉害呀！” “瞎想什么呢！我大姐，亲的！”千染有些无语，碰上这么八卦的社区管家，也是奇葩事一件。 “哦，姐姐啊。这么仔细一看，确实长得有些相像。”管家小姐姐，有些尴尬。 “小姐姐也早些休息吧，我带我姐先上去了。”千染礼貌地向管家小姐姐，问候了一声，便带着千遥，进了电梯。 “哟，还挺懂礼貌。”千遥揶揄着千染，也随手撩了一下，鬓边的长发，露出了耳朵和脖颈的曲线。 千染转过身，刚想跟千遥辩驳两句，却猛然间看清了，千遥佩戴的耳饰。 千遥的右耳上，打着三个耳洞，上边分别插着一个小小的耳钉。 三个耳钉排成一排，分别是三种动物的形状——猫头鹰、孔雀、公鸡。 千染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26楼。 千遥倒是绕过了千染，抢先一步下了电梯，四下打量着周围，等着千染过来开门。 “姐，你的耳钉，是什么时候买的？你最近回过r国？”千染冷冷地问。 在红黄格世界，见过孔雀大钟的事情，实在是太特别了，千染不想放弃关于这件事的任何线索。 千遥听了一笑，“没有啊，这是最近，在t市买的。这个阵子，孔雀大钟在t市展出呢，我就去看了看。 还记得不？小时候，爸妈带着我俩，去冬宫博物馆，也见到过，这个大钟。 当时你可能小，很多事都忘了。那次，你在博物馆里，哭闹个不停，很是讨人厌，爸妈本来都打算带我们离开了。 可是，看守孔雀大钟的工作人员，给了你一颗巧克力，就把你哄好了，当真是奇怪。 这次我去看展的时候，也遇到了当时那位工作人员了。这些年过去了，他竟老得有些不像样子。不过我一提，他还记得我们呢！” 千染听了，心中一惊，“什么工作人员，记忆力这么好？我们是十几年前去的，怎么可能还有人记得？” 千遥一笑，“看来你真的忘了呀？当初在r国生活的国人不多，去旅行的就更少了。 那个工作人员，其实祖上，也是从国内过去的，所以会说中文的， 当时他还说了，是他在冬宫博物馆里，工作了几十年以来，第一次用中文招呼客人呢。 我一提起这件事，那位老爷爷，就想起来了啊！” 千染听了，心中竟升起了一股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么说来，自己从小，就被那一撮人盯上了吗？ 千染急急地问，“孔雀大钟的展览，开到几号？” 千遥有些纳闷儿，但还是回答道，“到黄金周结束吧？怎么了？” 千染还是担心，被千遥发现什么，便掩盖了情绪，低声道，“哦，我只是想去看看，这位老人家怎么样了。” 千遥一笑，“身体看上去，还是不错的。毕竟还能跟着大钟，一起到世界各地参展。” “世界各地？” “对，这次好像是听说，要在全世界26个城市展出，黄金周之后，可能要送到s市博物馆。那里离w市近一些，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千遥笑着答道。 千染点了点头，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要不要叫着安如一起，去看一看，孔雀大钟的世界巡展，与在三年后的那一次w市展览，到底有没有联系！ 0022. 大姐的敏锐发现 回到了住处，又吃过了夜宵，再加上收拾行李、洗漱之类的，睡下时，已经是两点多钟。 千染早早就空出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并没有安排这一天的游玩。所以，两个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千遥刚刚将“早饭”，摆在桌上，还没来得及等千染，一起坐到桌前，内线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千遥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轻笑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孩，五官长得倒是极为普通，只是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是亲近。 女孩见接听内线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大姐姐，也是一愣，磕磕巴巴地说，“这…不是千染学长的家吗？我没有拨错内线吧…” 千遥眼睛一眯，笑道，“没错，是阿染的家，你找他有事？” “你好，我…我是住在27楼的，我叫安如。请问，千学长在吗？”拨来内线的，正是住在楼上的安如。 那天，听千染讲过三门的概率问题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千染这边，是一直张罗着，招待“十·一”过来旅行的千遥的事情。而安如，上次被千染赶走之后，心中一直有些忿忿不平 可千染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安如却已经坐不住了。 关于那边的事情，安如还是想找机会，跟千染好好参谋参谋。而这“十·一”长假，正是一个，去“探险”的好机会。 安如左思右想，终于鼓起了勇气，主动来找千染，拨通了内线电话。 可接起内线的，却是一个长发披肩、妆容精致的女人。 这个女人大概比千染，大了三四岁的样子。妆容、穿着，都打扮得十分得体而优雅，完全不是看上去有一些些稚嫩的安如，所能比的。 安如心里拿不准这个女人的身份，只得怯生生地开口，“请问，千学长在吗？” 千遥眼睛一眯，将安如的神态收入眼底，将安如的心思，也读了个七七八八。 千遥歪头一笑，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他还在洗澡。安如？你是谁？为什么找阿染？” 千遥嘴上问得风轻云淡，心里却偷偷地猜测，这个丫头，该不会是弟弟的女朋友吧？切，眼光这么差吗？ “我是千学长的同系学妹，刚好楼上楼下的住着。”安如想了一下，关于红黄格子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便又继续接道，“上次，千学长给我讲了题。我想，请他吃饭，表示一下感谢。” 千遥一听，心里却犯了嘀咕，不会真的是女朋友吧？这长得也太…普通了些。 安如见千遥没有答话，心里也有了些惊慌。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阿染的家里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清早。 据她所知，千染以前是没交过女朋友的。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呢？ 想到这，安如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位呢？” 千遥虽然没有说话，却将安如的一些列表情，收到了眼底。 千遥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个小丫头，确实对弟弟怀了特别的心思。想明白了这些，千遥心下，便有了应对的主意。 千遥扬起嘴角一笑，开口道，“我一直住在t市，这次是黄金周，放了长假，阿染才将我接到w市来玩的。 昨天晚上的飞机延误了好久，直到半夜才到家。所以我们就睡得久了些，刚刚才起来。 这会儿，阿染正在洗澡呢。等他收拾好了，我替你问问他，看他有没有时间，跟小师妹你，约个饭。” 安如听了千遥的话，隐隐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原来，千染是有女朋友的啊？这就有些尴尬了。 虽然说，这次的黄金周的时间，刚好可以去那边查探一番。可人家女朋友，大老远地跑来，自己总是不好打扰的。 千遥轻笑着，将安如脸上的失落表情，尽收眼底。 安如轻声道，“那就麻烦姐姐，替我转达一下了。” 在挂断内线的那么一瞬间，千遥敏锐地从安如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情绪。 千遥从小，就是个极其敏感的女孩子。特别是，漂亮女孩之间的小心思，千遥最为敏感。 就在那么一瞬间，千遥在安如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丝忧伤，一丝丝嫉妒，还有一丝丝的恨意。 千遥在那一瞬间，便立时明白了安如的想法。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想追求千染的，并且，还尚未成功。 可那一丝恨意是怎么回事儿。千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对于女人间的事，千遥的直觉，绝对不会错。 这个安如，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凡，那么温和。 这个安如，应该是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想到此，千遥不由得十分担心。 被这样的女人看上，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应该早早提醒阿染才是。 千染已经，从浴室中走了出来。身上的浴袍的领口，咧得很开，头发还在滴着水，右手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着。 反正是自家的亲姐姐，千染自然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 “哇，好久没吃到大姐做的早餐了。” 千染看着餐桌上的丰盛早餐，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久违的亲切，赶紧地坐到了餐桌旁。 香蕉蓝莓煎博饼、水果燕麦酸奶，再加上筐子里摆着的列巴面包。也许是入乡随俗，千家的早餐，一向是用着r国的习惯。 千遥也在千染的对面，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千染的脸，一脸严肃地问道，“阿染，安如是谁？” “安如？”千染听自家大姐提到这个名字，茫然地抬起了头，“住在楼上的学妹啊，你怎么知道她？” “刚刚来了内线电话，说是上次，你给她讲了题，要请你吃饭。” 千染微微皱眉，讲题，讲的自然是关于那边的题。那么吃饭，自然也应该是，关于那边的饭了。 刚好要跟安如，说说大钟巡展的事情，千染便笑道，“是应该抽空，跟她吃个饭了。” 千遥听了，却皱着眉头，担忧地道，“阿染，不是姐姐干涉你。依姐姐看，这个女孩子，不简单的。” 0023. 女人是邪恶的（求推荐票） 千遥听了千染的话，皱着眉头，担忧地道，“阿染，不是姐姐干涉你。依姐姐看，这个女孩子，不简单的。” 千染听了姐姐的话，心下一惊。 这些日子，他一直对于安如的态度，有所猜疑。 陈涛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换做自己，得到了什么法宝、发现了什么异界，必然是要小心地藏起来，一个人独自享用。 人都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会毫不在意，有另外一个人，分享自己的秘密？ 若是，安如很在意，这个关于异界的秘密的话，那么，升起了除掉自己的心思，也不无可能。 若是在现实世界，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或许，还会顾及到，杀人灭口之后的种种麻烦。 可是现在，有了这个异界的存在… 在异界之中，杀人灭口的话，可就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想到这里，千染不禁打了个冷颤。要是真的跟安如面对面，一对一交手，千染自然不会怕她一个小丫头。 可安如对那边的世界，似乎是极为熟悉，若是她提前有所准备，千染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若是完全避开，不再去那边的世界看看，千染的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似什么奇怪的小虫，在咬着他的五脏六腑，痒痒的。 更何况，还有魔方头的游戏邀约。关于数学的游戏，千染从来不想缺席。 千遥说完自己的想法，想着千染会有所反驳，可他却一直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由得有些担心，“阿染，想什么呢？ 大姐平时是跟你玩闹的多，可你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大姐说的，可都是为你好的话。 那个安如，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好女孩。” 千染回过了神来，一想到自己面前的大姐，别的不好说，这鉴女能力，可是一流的。 从小到大，被千遥手撕过的女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大姐的这个能力，可以算是一种奇葩的“外挂”了。 “姐，你是说，那个安如有坏的心思？你不也只是，在内线中，看了一眼而已？” 千遥放下手中的餐刀，两手抱怀，似笑非笑地看着千染，“怎么？你大姐的鉴女能力，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就那个级别的小丫头，你姐我，可是一看一个准的。 看上去长得相貌平平，笑起来轻轻柔柔的小丫头。可她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狠戾，我可是捕捉得一清二楚。” “狠戾？”千染的脸，唰地一下，一片惨白。 千遥看了弟弟的反应，也是一愣。若是疑惑、惊讶、失望之类的表情，那都在千遥的意料之中。 可这脸色惨白的“害怕”，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遥赶紧坐直了身体，抓着千染的手，“阿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千染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在千遥说出“狠戾”这个词的一瞬间，他曾感到头脑中，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区。 千染努力地拉了拉嘴角，“没事儿，她一个小丫头，能是怎么个狠戾法儿？ 大姐，我信得过你看人的眼光，改天叫上她，一起去吃个饭？” 千遥皱着眉，“吃饭倒是可以，不过，你是真的看上那个丫头了？ 说实话，长得真的不怎么样，跟当初疯狂追求你的阿妮娅比起来，真的差远了。 这丫头心怀鬼胎，你不理她不就行了？” 千染听到自家大姐，竟提起了童年时的玩伴，来打趣自己，“我说大姐啊！阿妮娅是我幼儿园的同学！ 这都快二十年了，你怎么还提这个事儿啊？ 安如跟我楼上楼下的住着，又是同一个系的。 你也知道，你弟弟向来是有魅力的。被一个心怀鬼胎的女人盯上，可不是件好事。” 千遥一笑，“说得也对，何况这丫头长得也不好看，配不上我们阿染。” “姐…”千染一脸黑线，“你就这么相信，你弟弟一定会找到个漂亮的女朋友？像阿妮娅那种级别的？” 千遥想了想，答道，“其实，找个漂亮的，也不是好事，漂亮的女人都是邪恶的。 你看啊，阿染。你是学数学的，我就要你喜欢的方式，给你解释解释。 美丽的女人呢，都是时间和金钱来换的。也就是说，beautiful woman = time * money。 然后吧，时间就是金钱，所以，time = money。 也就可以推导出来，beautiful woman = money 的平方。 又有一种说法，金钱是万恶之源，也就是说，金钱是万恶的根。那么呢，money =根号（all kinds of evil）。 所以呢，开了根号，再平方。 我们就得出结论啦！ beautiful woman = all kinds of evil。 美丽的女人，都是邪恶的！ 怎么样？你大姐最近，数学长进不少吧？” 千遥边说，边用手指，无形地在桌面上画着，似是在做一番极其复杂、高深的数学推演。 千染有些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大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冷笑话？” “什么冷笑话！你大姐，告诉你的，可是至真、至善、至美的人生真理！ 你听着，就对了！”千遥又一次拿起餐刀，优雅地切着自己面前的硬面包。 “可你这算法，不对吧？”千染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千遥噌地抬起了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了轻微的怒气。 “好好好！你算的都对，都对！就是这么算！”千染可不愿意惹自家大姐。她要是脾气上来了，受苦遭罪的，那可是自己。 况且，怎么向她解释，这个情况不可以用等号的事儿？就她那个脑子，还不得胡搅蛮缠地说上三天三夜？ “你记好就对了，姐姐还能害你不成？漂亮的女人，都是邪恶的。 安如那种，不漂亮，但是看上去很可爱的，也是邪恶的！”千遥语重心长地，嘱咐着自家的弟弟。 “比如你？”千染笑着，边切着自己的面包，边对自家大姐，开起了玩笑话。 千遥随手在千染的头上拍了一下，“胡说！你大姐是例外！” 千染揉了揉，被千遥拍过的额头，故作委屈地回应道，“等式还有例外值？” 0024. 正式的邀约（求推荐票） 千遥才不会管什么等式不等式的，她说的话，自然就是真理。 千染也懒得，和自己的大姐理论，一转身便进了书房。 如果，想要确定，安如是不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从魔方头那边下手，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千染打开电脑，登上了工作用的sns。 很意外，魔方头居然在线。 千染一上线，魔方头便发来了信息，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嘻嘻嘻嘻嘻嘻嘻… 千染，最近过得怎么样？” 老友一般的语气，让千染有些不习惯。 “还好，最近黄金周放假，家里人来了w市，要陪着。”千染回复道。 “原来如此。” 千染看了魔方头的回复，有些疑惑，什么叫原来如此？魔方头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不是我的风格， 但是，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魔方头继续发来了信息，竟然一反常态地，在向千染道歉。 “什么？”千染有些不解。 “我们的游戏，还是可以继续的。”魔方头继续道。 “你抱歉什么？”千染追问道，似乎感觉到了魔方头，有些不对劲。 “前阵子，我的小女儿用了我的账号，跟你开了个玩笑。”魔方头很认真地解释道。 千染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在往头顶涌去，耳边“嗡嗡”地想着，眼前也渐渐混沌了起来。 千染有些分不清，魔方头说的前阵子，是哪一阵子。但却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嘻嘻嘻嘻嘻嘻嘻…” 魔方头恢复了往日的语气。 “不过，你能把那个小丫头，气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看来，我也没有选错人。” 千染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疑惑，恨不得一股脑儿地，将秘密全都探寻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千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字的时候，指尖都在忍不住地颤抖。 “嘻嘻嘻嘻嘻嘻嘻… 一个关于数学的游戏而已。本来是想，先测试一下，你的实力如何。 不过，你能制服那个丫头，也足以证明你的实力了。” 魔方头在信息后面，附了一张图片，似乎是一张邀请函。 图片上写着几个大字。 “千染，欢迎你！” 千染感到心跳砰砰砰地不断加速，心中的疑惑越积越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突然间，千染眼前猛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屏住了呼吸，将自己的猜测，敲了下来。 “昨晚在机场，是不是你，和你的女儿？？？” 魔方头许久没有回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魔方头的犹豫，让千染，更加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魔方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次，魔方头的回话倒是很快。 “构！” “筑！” “者！” 千染盯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手指抖得更加厉害。 不知为何，看到这三个字，让千染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体验到了这世间，最为奇妙的快感。 “构筑什么？”千染极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千染，我正式邀请你，来与我们，构筑一个新的世界。” “那个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千染问道。 “现阶段来说，是的。”魔方头的语气，变得正经了起来。 “那是三年后的世界？ 哦，不对。你的女儿告诉我，那里并不是我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未来。 所以，我想，不能称其为三年后的世界。”千染的头脑，逐渐清晰了起来。 “千染，你知道巴拿赫-塔基斯悖论吗？”魔方头问道。 千染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巴拿赫-塔基斯悖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著名的“分球怪论”。 这是一条基于选择公理的定理。 按照这个理论，可以将一个三维实心球，分成有限个部分，然后仅仅通过旋转和平移的方法，将这些部分重新组合，最终可以组成，两个半径和原来相同的完整的球。 这个听起来十分荒谬的理论，在数学上，却能够被证明。 千染也只是听过这样的理论，却不能完全地理解。 如今，魔方头提起了这个理论，再加上前阵子的一系列事情，千染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是被魔方头，或者魔方头等人，构筑出来的世界。 而凤凰湾小区里的格子地砖，就是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千染，那个世界，才刚刚起步。我的团队，还缺少人手。 我看中了你！”魔方头的严肃和认真，让千染有些不习惯。 “千染，你已经入了局，知道了这个惊天的秘密，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现在，只不过是我，在给你，正式的邀请。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千染的手抖得愈发地厉害。虽然他也在探索着，那个世界的秘密。 可猛然间被告知了这一切，心里却一时无法接受。 “你们邀请了多少人？”千染颤抖地敲下了自己的问题。 “嘻嘻嘻嘻嘻嘻嘻… 你以为谁都有机会，参加我的计划？ 我邀请的人很少，而你们之间，几乎不会存在交集。 新世界的构筑者，不需要很多。 就这样，千染，祝我们合作愉快！” 魔方头的头像，很快地暗了下去。 千染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昏厥了过去。 千遥切好了水果，见千染一直待在书房里不出来，便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答话，就走了进去。 走进了书房，正看到千染捂着胸口，大口地呼吸着，面色如纸一般惨白。 千遥见了，当时便有些乱了手脚。赶忙将水果放在一旁，扶住千染。 “阿染，阿染！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千染被千遥扶住，逐渐平息了下来。 抬起惨白的脸，鼻尖上，还挂着一丝汗珠。千染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姐，我没事。” 千遥心里十分地担心，“不行，我们去医院看一看。” “姐，我真的没事。刚刚看灵异小说，有些吓到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千遥看了看，书房里被遮光窗帘挡住的窗子，有些哭笑不得，“大白天的，自己吓自己做什么？” 0025. 大姐的猜测（求推荐票） 与安如的饭局，安排在了千遥回t市的前一天。 一连几天，千遥都发现，千染虽然在陪着自己到处游玩，却一直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告诫他不要跟安如交往过密？ 可是，千遥却感觉不到，千染对于安如，有什么别样的感情，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 “阿染，今天要跟安如一起吃晚饭的。”千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好像是在不经意地搭话，眼睛却暗暗地，瞟着自家弟弟的神色。 “嗯，去步行街那边。安如说，她要请客。”千染的神情、语气都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要不？你们两个单独去吧！ 你们学长学妹的，约着吃饭，我跟着去，算个什么事儿啊…”千遥有些尴尬地撩了撩头发。 “大姐，说好了，你要去帮我看看这个安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你这怎么，要临阵脱逃？ 你要是不去，我还去跟她吃什么饭啊？”千染听了千遥的话，皱着眉头应道。 千遥心中也是十分的疑惑不解。 若是说，千染对于安如没感情吧？他何必要拉着自己，去参谋参谋安如的人品？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她，然后尽量远离就好啦。 若是说，千染对于安如，还是有感情的话，那他这个“大姐不去的话，我也没必要去了”的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阿染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见见安如呢？”都是一家人，千遥也不愿意猜来猜去的，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千染也是一怔，没明白姐姐的意思。 “我就是想让大姐帮我看看，这个安如，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大姐你看人，一向是很准的。” “你若是这么担心，那就干脆离她远一些就好啦？ 难道你是真心喜欢那丫头，听了我的评价，担心家里人不喜欢她，这才想弄个饭局，缓和气氛？ 不用这样的。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姐姐。你要是跟个坏女孩交往，我最多也就是翻几个白眼而已。 我又没有权力，干涉你的感情。”千遥越发不明白，弟弟的心思了。 “你瞎说什么呢，大姐！”千染烦躁地摆了摆手，“我没看上那丫头。只是…” “只是什么？” 千染舔了舔嘴唇，想好了措辞，“只是觉得，那个丫头，似乎在不怀好意地靠近我。” 千遥听了弟弟的话，“噗嗤”地笑出了声，“不怀好意地靠近你？靠近你是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那丫头也是租住在这个小区里，想来家里也是个不差钱的。 那人家不怀好意地贪图你什么？美色吗？ 我说弟弟，图你美色的话…说实话，也不亏。” 千染听了千遥的话，涨红了脸，却不知怎样反驳。 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已经很明确了。 魔方头说，那里是“他们”构筑出来的新世界。 这样一来，这个秘密，就更不能让，多余的人知晓了。 所以，千染没有办法，将前因后果讲给千遥听，只能含糊其辞地道，“就是因为我不清楚，才叫你帮忙去看一下。” 千遥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也是弟弟难得求自己帮忙。 何况，那个安如，却是有些奇怪。不去会一会的话，她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千染。 晚上六点钟，步行街的叙叙苑烤肉店。 这是安如订的馆子，一家日式烤肉店。店中的氛围很是优雅，与普通的烤肉店，有些许的不同。 流水的池子四周，绕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小径上铺着白色的鹅卵石，隔间都是被竹栅栏隔开的。硬生生地在这室内，凹出来一种古典庭院的美感。 店员问清楚了预约者的姓名，便在前头带着路，引导着千染和千遥，向着隔间走去。 临近隔间，千遥好似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笑着将手，挎进了千染的臂弯。 头轻轻歪着，披散着肩头的秀发，也若有若无地点到了千染的肩膀上。 千染一脸惊讶地看着姐姐，“你…” “嘘…”千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附在千染的耳边道，“我又有了新思路，咱们试试。” 千染和千遥就这样，挽着手，亲密地走进了隔间。 而隔间里，安如已经提早坐在那里，等着千染。 安如见千染并不是独自前来，微微一愣，“千学长，这位是…” 安如当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出现在千染家里的女人。 只是现场看到真人，比那一天的电话视频中，更是妩媚动人。 千染早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笑着答道，“安如，不好意思啊。她非得缠着我，要一起过来。” 千遥正盯着安如，捕捉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听到千染说，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缠着要来。 挎在千染臂弯处的手，暗暗发力，拧了一把。 千遥笑着，向安如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乌丽娅，是阿染的…嘻嘻…姐姐。” 千染有些惊讶，千遥报的名字乌丽娅，是小时候在r国用的名字。当地人叫国人的名字时，发音总是怪怪的。所以父母索性，就给他们姐弟，起了当地常用的名字。 千遥的名字叫做乌丽娅，而千染的名字，叫做伊利亚。 千染并没有反驳什么，看来大姐，这是要假装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安如听了千遥的介绍，面色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伸出了手，在千遥的手上握了一下。 “你好，乌丽娅。我叫安如，是千染学长的同系学妹，住在他楼上。” 千遥歪头一笑，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餐桌前。 安如的一系列反应，印证了她的猜测。 安如对于千染，确实是别有用心。 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安如的目光，曾经在他们紧挽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 在千遥自我介绍之后，也暗暗瞟了千染一眼，希望他能够说些什么。 而且，从进门开始，她看向千遥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这些都再明显不过了。 安如想要追求千染。而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她对于千染身边，任何一个，可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的女性，都有着很深的敌意。 甚至是，杀意。 0026. S市的展览（求推荐票） 安如似乎对于千染身边，任何一个，可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的女性，都有着很深的敌意。 千遥察觉到安如的态度，心里一惊。 这已经不是，这个女孩“心怀鬼胎”的程度了。 那一瞬间的杀意，让千遥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这是一个很小的隔间，里面只有四个座位。 安如提前来到，坐在了一边。 而千染和千遥是后到的，便很自然地，并肩坐在了安如的对面。 安如看了看亲密的两人，微微皱了下眉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千遥倒是热情，大大咧咧地，就向安如招呼了起来。 “我记得你，前几天的内线电话。 真是不好意思，前一天跟阿染睡得有些晚，起来之后，就一直忙这忙那的，也没来得及，让他马上给你回话。” 安如的手，藏在桌下，有些恨恨地握了握拳头，脸上，却是一如既往，天真无邪的笑容。 “没关系啊，那天真是打扰你们了。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之前，千学长给我讲了题，我这是专门请他吃饭，道个谢。” 千染耸了耸肩膀，“没事儿，也不是什么难题。” 安如柔柔地一笑，又一次转向了千遥。 “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乌姐姐呢？ 千学长的住处，我也是去过的，没见到有女生生活的痕迹啊。” 千遥心里暗骂，这个小丫头，真是有些不要脸。 若自己，真的是阿染的女朋友，段位又不高的话，听她说去过千染住处的消息，怕是会火冒三丈了。 千遥倒是无所谓，自己的亲弟弟嘛。 但此时，好像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是笑了笑，道，“我住在t市，这是黄金周放了假，才有空，过来看看阿染。 他平时一个人，过得有些邋遢，还多亏安如学妹照应了。” 千遥刚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千染，倒是先开了口。 这两个女人，拐弯抹角的话，他已经听得很是够了。 说了这么多，大姐想探的底细，估计也依旧八九不离十了。 “听说，下周末，s市的博物馆，将要展出黄金孔雀大钟，安如，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千遥有些疑惑地歪过头去，看向千染，有些不太理解，弟弟的心思。 千染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也看清了安如，看向千遥的眼神。再加上，这两个女人的唇枪舌战。 千染的心里，早就看清楚了。只是不想挑明了说。 况且，还有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 如今，千染已经收到了魔方头给的邀约，大抵上，也明白了前因后果。 如果说，可以假设魔方头的话完全可信。那么千染，如今，早已稳稳地占据了主动权。 看守孔雀大钟的敲钟老人，既然在那边，能够跟千染玩那一次“游戏”，做那个熊孩子的敲钟人。 再联想一下，魔方头说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敲钟老人，也是构筑计划的成员之一。 至于安如是不是构筑计划的成员？千染的直觉上认为，她不是的。 魔方头说成员之间，几乎没有交集。况且，安如虽然也是数学系的学妹，可这数学上的天赋，着实差的很多。 估计，这个安如，连巴拿赫-塔基斯悖论都没有听说过。 所以，她是构筑计划成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她不是成员之一，那么她是怎么样发现，红黄格子背后的世界的呢？ 仅仅是，一场意外吗？ 如果，她真的是“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异界，那么，按照千染的推想，她心怀不轨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所以，带她在现实世界中，去会一会敲钟老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现在看来，敲钟老人跟自己，是站在同一方阵营的。 如果，最开始的假设，魔方头的话，都是胡编乱造的话，那也就当作，是随便去走走了。 无论如何，安如都不敢，在现实世界，轻易动手。 这一点，千染是深信不疑的。 千染想通了前因后果，便毫无顾忌地开了口，邀请安如，一起去s市，看黄金孔雀大钟的展览。 安如听了千染的邀请，也是一愣，“孔雀钟？什么孔雀钟？ 难道，是之前…”安如看了看千遥，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换了种说法。 “难道是之前，千学长跟我提过的，r国冬宫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啊！好啊…” 安如刚刚答应，千染的邀请，又瞥到了一脸惊讶的千遥，连忙摆手道，“原本是你们两个一起去吧？那我就不…” 千遥一笑，接话道，“我在t市的时候，去看过了，你们去吧。s市也不算近，你，们俩，路上多加小心。” 千染转过头，看向了千遥，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安如有些摸不清，这两个人的关系，试探着问道，“这样可以吗？” 千遥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阿染既然带你见我，说明你们俩…” “姐，你别胡说！”千染眉头微微皱起，打断了千遥的话。 安如似是明白了什么，“你们是…” “小安如，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家阿染啊！”千遥笑眯眯地，拉过安如的手，亲切地说道。 千染偷偷翻了个白眼，大姐的演技，真是不错啊！ 安如看了看千遥，又看了看千染，“你们是亲姐弟？那姐姐为什么会姓乌？” “姓乌？”千遥一笑，“什么姓乌啊，乌丽娅是我习惯用的名字，r国语的。我的中文名叫千遥。” 安如一听，看向千遥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之前略带防备的颜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微讨好的亲昵。 “还没听千学长说起过，他竟然有个姐姐。” 千遥眨了眨眼睛，略带疑惑地道，“咦？我进门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啊。我是阿染的姐姐。” “我…”安如竟不知如何回话。 她没有办法，说出心底深藏的那个秘密。 如果那个秘密被揭穿，她不知道，将会面对怎样的后果。 如果可能，安如暗暗对自己说，如果可能的话，这个秘密，将永远被掩藏。 0027. 又见孔雀钟·上（求推荐票） 千遥临走前，又是一如既往地，好一顿嘱托。 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增加了很多，关于安如的“评价”。 千染心中，极其重视关于安如的风吹草动，也是难得地，能够集中精神，听自家大姐的唠叨。 “阿染，这个安如，你也看到了，不是什么好女孩儿。 她对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有些喜欢你。 可那天，她趁你转身，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神，真的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阿染，不是姐姐夸大其词。在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了，杀意。” 千染听到“杀意”二字，浑身一个激灵，蓦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千遥，认真、严肃的眼神。 “阿染，这个安如，是个很危险的人。 如果有谁，给了她超出预期的压迫，或者说是威胁。 我有一种感觉，她，可能会杀人的。” 千染听了姐姐的话，长舒了一口气，想要安抚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姐，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杀人二字，可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 千遥一笑，“你姐姐我在法院里工作，见过不少悍贼。 你信我，就安如那个眼神，绝不输给那些悍贼分毫。 千染，就算你喜欢她，也尽量远离她。 这样的人，不要招惹。” 千染咬着下唇，狠狠地点了点头，“嗯，这次去过s市，我就会慢慢地，跟她断绝往来。” 千遥皱着眉头，“你还是要跟她去s市？ 阿染，听姐姐的，别去！ 你想看孔雀钟的话，等过年那阵子，巡展也结束了。你回r国爸妈那里过寒假，还不是随意就能去冬宫博物馆里看？” 千染笑着摇摇头，“我跟她约好了，若是现在反悔，惹到她怎么办？” 千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自己小心就好。” 说完，千遥便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向着机场的安检口走去。 千染看着姐姐的背影，舒了口气。 送走了千遥，千染便觉得，身体里绷着的那根弦儿，松了下来。 千染本来是打算，送完了千遥，便直接回家的。 可不知怎了，两只脚控制不住，向着机场咖啡厅走去。 在这咖啡厅里，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总想着，还能再次遇到那对父女，可却是一无所获。 千染轻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你想什么呢！” 与安如约着，去s市看孔雀大钟的日子，是黄金周后的周末，10月15号，w市的天气，也不再那么燥热了。 楼下的社区管家小姐姐，似乎已经习惯了，千染与安如的同进同出。 这几日里，两人凑在一起，仔仔细细地将孔雀大钟的来历，研究了一番。 冬宫博物馆的种种，也都在网上调查了个遍。甚至是s市博物馆、w市博物馆、大钟巡展的每一个博物馆，两个人都没有放过。 两人研究到了吃饭的时间，便会一同下楼，到临湖小吃一条街上，吃一份街边的牛肉宽粉。末了，再去街角，拎两杯加了奶盖的大杯奶茶，再上楼。 管家小姐姐，见惯了二人的同进同出，甚至打心眼儿里，羡慕安如，找到了一个这样的高富帅男友。 安如也似乎很高兴，这样的相处方式，和外人误会的眼神。 没有课的时候，几乎都赖在千染的家里。 千染表面上，虽是跟安如有说有笑的，可暗中，却时刻提防着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s市离w市不算远，坐高铁，也就三个来小时。 千染和安如，买了最早的车票。不到中午，便已经到了s市。 没有在宾馆里多做休息，二人胡乱地吃了些午饭，便向着s市博物馆去了。 与上一次，也可以说，与三年后，在w市博物馆不同。 这一次在s市的孔雀大钟展，可谓是，人山人海。 千染和安如，站在博物馆前，看着面前长长的队伍，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的队伍，估计要排三个小时，才能见到大钟。 而身后，又有大批的游客，不停地走来。 估计着，在大钟展厅里，孔雀钟前停留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十秒钟。 与上一次，截然相反的情形。千染和安如，都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人大老远地，跑到了s市，自然不是为了，看这大钟是多么的华美。 而是想探查一下，关于这孔雀大钟，背后的秘密。 当然，千染还有另外的打算，就是去会一会，那个敲钟老人。 “诶，千学长。”安如用胳膊肘，捅了捅千染，小声道，“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上次的那个老头儿。” 千染小声嘱咐道，“我们上次，是在三年后见到的他。 要是见到了，你可别乱打招呼。现在的他，理论上，还不认识我们！” 安如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当然知道啊！只希望，这一次，他可别再玩什么推门游戏了。 不过，抽到我俩游戏，我们也没得怕的！ 记住，选公鸡！” 千染冷笑了一声，“选公鸡？我给你讲的三门选择问题，这么快就忘了？” “早就看过正确答案之后，再翻看前边的推导过程，是毫无意义的。”说完，安如便抬脚，向着队尾走去。 千染之前，有听千遥讲过。 敲钟老人，这一次，确实随着大钟，来到了s市。而且，在千染小的时候，还曾有过一面之缘。 千染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魔方头操控着一切。 只是觉得，心底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与谜底相比，千染更喜欢的，是推导演算的过程。 千染抬起脚，走到了安如的身边，一同排在了长队的末尾，百无聊赖地，反复翻折着，手里的宣传介绍单。 单子上，印着的是黄金孔雀大钟的来历。这些事情，千染和安如，早已经查了无数遍，甚至能够倒背如流了。 现下里，完全不像其他的游客那样，津津有味地读着手里的宣传资料。 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打发着，这无聊的时间。 排队，总是最磨人心性的。 何况，是对展品，并没有多大期待的排队。 0028. 又见孔雀钟·下（求推荐票） 排队，总是最磨人心性的。 何况，是对展品，并没有多大期待的排队。 千染和安如，排了整整三个小时，才进到了展厅里。 孔雀钟并没有被启动，只是静静地放置在那里。 中间的孔雀，没有张开雀屏，只是了无生气地立在橡树上。 左边的猫头鹰，不像那日一般，诡异地眨着眼睛。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笼子里。 右边的公鸡，站在自己的树杈上，一动也不动。 旁边的显示屏里，倒是一遍遍循环着，孔雀钟报时的样子。与那一日，在“那边”看到的样子差不多。 千染和安如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大老远儿地赶到了s市，还来不及休息，就赶到s市博物馆来。 又在大门口开始，排了整整三个小时的队，才进得了展厅。 却只在展厅里，看到了一个静止的黄金孔雀大钟。 其他游客，却与千染和安如全然不同。 黄金孔雀大钟，这个级别的珍宝，能够走出r国展览，已是相当的难得。即使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罩着玻璃罩子，又拉起了警戒栏。 游客们，依旧是围着孔雀大钟，惊叹不已，感慨着几百年前，钟表工匠的精妙手艺，和灵动的心思。 千染和安如，不久前，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孔雀大钟的震撼。更何况，上一次，还有幸目睹到了，运转起来的孔雀钟。 虽然，大钟报完了时，两人便晕了过去，还被强迫着，玩了一场，并不是很好玩的游戏。 每一组的参观时间，只有五分钟。后边还有很多，排着队等候的游客。 千染和安如一脸失望，夹杂在一群满脸都是满意之色的游客中，被引导员带出了展厅，走向了纪念品销售商店。 千染瞥了一眼，沮丧的安如，小声安慰道，“没事儿，就当是出来散散心。” “嗯…”安如小声地应了一下，手，却悄悄地，挽上了千染的臂弯。 千染的眉心略一皱起，便又舒展开来。此刻，还是不要在安如面前，展现太多的情绪为好。 没有见到运转的孔雀钟。 没有发现奇怪的线索。 甚至，没有见到，那位满脸皱纹，看不出年岁的老人。 千染刚要带着安如离开，抬起头来，却瞄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千染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有些激动，赶忙拍了拍安如的手背。 安如顺着，千染手指的方向看去，身体一下子挺直了起来。 “没错！应该是他！”安如的语气，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眼神里放着精光。 安如刚要走上前去，拦住那个熟悉的背影，却被千染一把拦了下来。 “你过去，要跟他说什么？问他，三年后，是怎么回事儿？”千染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如。 安如微微皱眉，“你不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那边的事情？ 一切都太诡异了。 这个敲钟老人，一定是关键的线索。 你不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决定，要来s市看大钟展的吗？” 千染耸了耸肩膀，开口道，“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万一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安如垂下眼睛，略一思考千染的话，感觉似乎有些道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疑惑地看千染，希望他能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 千染轻轻一笑，“你忘了？我是在r国长大的。或许，我能跟他，套套近乎。” “他是r国人？不像啊！ 况且，那一天咱们跟他讲过话，完全就是个国人嘛。”安如一脸疑惑，不知道千染从哪打听到了消息。 千染轻笑一声，也不打算隐瞒，千遥那里听来的话。 “大钟巡展的事情，是我大姐无意间跟我讲起的。 那天聊起来，我才知道，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与这位敲钟老人，有过一面之缘。” 安如的手，攥得更紧了，“这么说，我们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这个敲钟老人，就是那个世界的关键线索？” 有那么一瞬间，安如甚至有一个冲动，就是拦住千染，不让他再去探查，关于那边的事情。 两个人，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相安无事地，慢慢相处下去。 但是安如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早就注定的事情，并不能因为个人的力量，就发生改变。 有些人的特别能力，注定是要改变这个世界，或者说，所有时空的。 安如没能得到千染的回话，便看到他，推开了自己的手，向着敲钟老人的方向走去。 安如一咬嘴唇，跺了跺脚，下定决心，跟了过去。 “老人家，您好。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伊利亚。 小的时候，曾经在冬宫博物馆里，见过您老人家。 前阵子，在t市的展览上，我的姐姐乌丽娅见到过您。”千染礼貌地，朝着敲钟老人，鞠躬问好。 敲钟老人，上下打量了千染一番，又看了看一旁的安如。 和蔼的笑容，让人有一种错觉。 面前的老人，似乎跟“那边”的敲钟老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面前的这位老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会在三年后，无缘无故地囚禁两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 “伊利亚？我记得你。”敲钟老人开了口，声音嘶哑，跟“那边”的敲钟老人，有着一模一样的声音。 “伊利亚，我一直记得你。当年，你只有成年人的腰，那么高。 想不到，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很高兴，能在s市，再次遇到你。” 千染礼貌地笑了笑，试探着回应道，“我现在，在w市的z大念书。也是听姐姐说起，您要在s市开展，这才趁着周末，跑到这边看看。 要是孔雀大钟，能有机会，在w市展出，就再好不过了，省得我要跑这么远。” 千染“不经意”地提起w市，可敲钟老人，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可惜啊。 w市博物馆，级别是不够的，没有能力，展出这个级别的瑰宝。” 千染轻轻地眯起眼睛，心里暗暗道，难道他不知道“那边”的事情？ 敲钟老人，倒是极为热情，冲着安如点了点头，“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吧？” 0029. 敲钟老人的门 千染眯着眼睛，打量着敲钟老人。心里暗暗道，难道他不知道“那边”的事情？ 敲钟老人，倒是极为热情，冲着安如点了点头，“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吧？” 安如听了敲钟老人的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去，似是默认了身份。 千染却一脸惊讶，想要开口否认。但一想到，姐姐千遥嘱咐的话，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敲钟老人，将两个人的表情，收进了眼底，轻轻一笑，便不再提及此事。 “伊利亚，多年不见，咱们可得好好聊聊。要不要，到我的办公室，小坐一会儿？” 听到敲钟老人，提到了办公室，千染和安如，都感到背后，有一阵冷风吹过。 面前的这一位敲钟老人，办公室里，会不会也有三扇，画着动物的门？ 敲钟老人，不等千染和安如答话，便继续说道，“我听乌丽娅说，你是念数学专业的，很是有数学天赋。 恰好，我也很喜欢，研究一些数学上的小问题。 正好，可以有些话题聊聊。” 千染感觉到，安如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胳膊，手心早已满是汗水。 千染转过头去，跟安如对视了一眼。 只见安如的眼中，露出了丝丝的恐惧。安如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排斥，敲钟老人的提议。 千染安慰地向安如点了点头，这次来s市，就是想会一会，这个敲钟老人。 如今，收到了邀请，正好顺势而下，怎么可以这样放弃呢？ 绕是安如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千染已经笑着，答应了敲钟老人的邀请。 敲钟老人冲着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起路来。 安如凑到千染的耳边，小声说道，“会不会，又把咱们俩关起来？” 千染倒是没有这个顾虑，只是不想把魔方头的事情，向安如坦白，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千染转了转眼珠，用同样小的声音，在安如耳边说，“怕什么，咱俩都知道了，正确答案是公鸡！” 敲钟老人的办公室，很是朴素。 毕竟是在s市博物馆，借用的临时办公室。除了办公的桌椅，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只是，靠着墙根儿立着的一排铁门，吸引了千染和安如的目光。 这些铁门的样子，实在是让两人，感到十分的熟悉。 因为这些铁门，跟“那边”的，画着孔雀、猫头鹰、公鸡的铁门，外形看上去，一模一样，连球形把手上的花纹，都如出一辙。 如果没有想错，这几扇门，就是“那边”的房间里，安放的几扇门。 如今，这些门还只是立在墙角，没有被嵌到墙里去。 敲钟老人，见千染和安如，在几扇铁门前，上下打量，不由得笑了起来。 “想要增加孔雀大钟展览的趣味性，我在想着，弄一个类似密室逃脱的游戏。 现在，单纯的文物展览，已经很难吸引到，年轻人的关注了。 加一些流行的游戏，可能会好一些。” 千染听了，心中冷笑了一声，暗暗道，“三年后的你，安好了这几扇门，做出了密室，你的展览也没几个人去的…” 千染自然不会，讲出心里的这几句话。 安如已经松开了，抓着千染的手，走到了铁门边，仔细地打量起来。 与三年后不同的是，铁门上，并没有任何的暗纹。孔雀、猫头鹰和公鸡的三维画，还没来得及，被画到门上。 如今的铁门，就是真真正正，普通的铁门。 看来，现在的敲钟老人，并没有想好，要怎么来进行“密室囚禁”。 千染觉得，现在的这个敲钟老人，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试探一番。 “老人家，你的这些门上，可是打算，画些图案上去？” 敲钟老人一笑，“本来打算，将孔雀大钟上的动物，依次画到门上。 可却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玩的游戏。 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伊利亚，你是学数学的，可有什么逻辑推理游戏，可以让我参考参考？” 千染心里一笑，三年后的你，都不知道蒙提·霍尔问题，现在你能想出什么玩法。 想到这，千染不由得，想要试一下，若是改变现状，会不会对“那边”有些影响呢？ 虽然，魔方头的小女儿，说“那边”不是现实世界的未来。 但是，时间序列上的因果循环，有时，是可以被改变的。 不同时空之间，有时，也会存在着一些匪夷所思的映射关系。 千染暗暗一想，心中，便有了打算。 “老人家，有一个关于门的数学问题，很是有意思的。要不要听听？” 敲钟老人笑道，“伊利亚，说来听听。” 安如一脸惊讶地，看着千染，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有一天，某个国王要处决一个死囚，但给他一个免死的机会。 国外把囚犯带到一个房间，该房间有五道紧闭的门，其中一道门后面关着一只老虎。 国王对囚犯说：‘五道门各有次序，你必须由第一道至第五道依序打开，其中一道门后有老虎，会把你咬死。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你没有打开那道有老虎的门之前，你万万料想不到老虎在哪一道门的后面。’” 敲钟老人的好奇心，被千染勾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千染笑了笑，“如果死囚预料到老虎在哪道门后面，就证明国王在撒谎，那么他就可以活命。 所以，开门之前，死囚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假如老虎在第五道门，那把前四道门打开，都没发现老虎，那肯定猜到老虎在第五道门中。 可是，国王说过，死囚料想不到老虎在哪一道门，那国王的话就错了。 所以，国王不会把老虎放在第五道门。 同样的道理，老虎也不在第四道门中。 否则，囚犯打开三道门之后，就只剩两道门，老虎既不在第五道门，就一定在第四道门，这样他就猜出老虎在哪了。 依次类推，老虎不存在于任何一道门中。” 敲钟老人道，“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可是老虎在哪？” “死囚认定老虎不存在，依次打开了几扇门。 结果，老虎从第二道门中跳了出来，把囚犯咬死了。” 0030. 冷笑话 千染耸了耸肩膀。 “死囚认定老虎不存在，依次打开了几扇门。 结果，老虎从第二道门中跳了出来，把囚犯咬死了。” 安如听了千染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敲钟老人，也看着千染，笑得直摇头，“原来是个冷笑话。” 安如笑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这个囚犯的推理，第一步就错了吧？ 囚犯怎么能，把国王的思路作为论据，来继续自己的推论呢？ 首先，咱们必须定义，怎么算国王所说的知道。 如果投机猜测算的话，那国王不论怎样放，都不能保证不被猜中，所以带投机成分的猜测，不能算做知道。 要是假设这个‘知道’，是’在既有事实下的逻辑推理‘，那么，囚犯不仅要正确预测老虎，还要对他的预测，给出严格的逻辑证明才行。 不考虑没有老虎的情况，那么囚犯肯定知道，这些门中，必然会有一只老虎。 作为囚犯，他在每次打开一个门之前，都会进行逻辑推理。 如果，他能推出，老虎是在即将打开的门里，他就赢了。 如果不能推出，他就只能打开这个门。 如果打开后，没有老虎，就要继续推理，下一个门是否有老虎。 那么我们可以，把问题从五个门，简化为只有两个门。 囚犯会在打开第一个门之前，对第一个门里，是否有老虎，做逻辑推理。 由于，囚犯要引用国王的思路，所以需要先考虑，国王的思路，是不是会出错。 如果，他相信国王是不会错的，那么，就不可能推测出，第一个门里有没有老虎。 因为，如果推测出，就说明国王会错，所以，在这个前提下，不可能知道。 囚犯无法推测出，第一个门里有没有老虎，必然要打开第一个门。 如果，他相信国王是会错的。 囚犯，首先会认为，国王放第二个门是错的。 但是，国王既然是会错的，他为何不会按囚犯认为错误的思路，放第二个门呢？ 所以，国王的思路就没法唯一的推测了。 囚犯失去国王的思路做论据，无法推测出，第一个门里有没有老虎，必然要打开第一个门。 因此，国王应且只应放到第一个门中，那么国王必胜。 推广到多个门的情况，只要国王不把老虎放到最后一个门，则国王必胜，囚犯必败。” 安如滔滔不绝地，说了自己的分析。敲钟老人，却摇了摇头。 “我觉得，小姑娘分析得不对。” 安如有些不服气，笑着问道，“那你来说说，这个囚犯，错在了哪里？” 敲钟老人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开口讲出了自己的推理。 “这个故事中的囚犯，最后决定相信，任何一扇门的后面，都没有老虎。 可是，国王在出题的时候，并不知道，囚犯是否会这样推理啊。 所以啊，他确实不可能，把老虎放在第五扇门里。 如果，囚犯决定相信老虎的存在，那么，在确定了，前四扇门里，都没有老虎之后，第五扇门后的老虎，的确，就变成了‘可以预料’的了。 既然，如果老虎在第五扇门的话，他一定是“可以预料”的。 那么，当你已经开了三扇空门时，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我们倒是可以试试，写一下逻辑推理式。” 敲钟老人摊开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翻开了空白的一页，将自己的逻辑推理过程，一边说，一边写了下来。 “前提一：老虎不可预料。 前提二：老虎如果在第五扇门，可预料。 前提三：老虎如果不在第五扇门时，就一定在第四扇门里。 前提四：老虎如果在第四扇门，可预料。” 敲钟老人，将自己写下的推理，摊开在千染和安如面前，笑着说，“你们看，前提条件之间，就充满了矛盾。 现在的逻辑推理中，既然前提条件互相矛盾，那么，必然是，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前提，是不成立的。 反过来说，这样的四个条件，至少是有一个正确。” 敲钟老人又抬起笔，写下了四个条件。 “第一：老虎的位置可以预料。 第二：老虎如果在第五扇门，不可以预料。 第三：老虎不在第五扇门时，也不一定，在第四扇门里。 第四：老虎如果在第四扇门，不可以预料。” 安如看着敲钟老人，列出来的一些列推理，绕得有些迷糊，转头看了看千染。 千染倒是若有所思，盯着敲钟老人的推理过程，紧锁着眉头。 “你们看，第二条和第四条，是互相矛盾的，我们暂时不能考虑。 而第三条，会让这只凶猛的老虎，编成薛定谔的猫。 他既存在，又不存在。 所以，我们只能推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第一条——老虎的位置，是可以预料的。 所以说，国王说了谎。” 安如顺着敲钟老人的思路，仔细地思考，似是想通了什么，却又皱着眉，插进了话来。 “也有可能，压根儿就没有老虎啊？” 敲钟老人笑了笑，“对啊，小姑娘。 国王一定是说了谎的。 只不过，他的谎言可能是‘老虎可预料’，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老虎’。 我们只能确定，国王说了谎，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谎言。 囚犯偏信了‘根本没有老虎’的推论。 最后，不过是，帮国王，圆了另一个谎言罢了。” 安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认同了敲钟老人的思路。 可又说不清楚，自己的推论，哪里出了问题。 敲钟老人看向千染，“你的这个冷笑话，仔细想想，确实是很有趣啊。” 千染却歪着头一笑，“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的推理，好像都不太对。” 敲钟老人笑了笑，“听你姐姐说，你是个数学天才。 来给我们讲讲，天才是怎么推理这样的问题的？” 千染摇了摇头，“我倒不是天才，我只是觉得，国王所说的不可预料，只是概率上的不可预料。 我这个人，倒是有个习惯，总是喜欢，用概率，去思考问题。” 说完，千染便直直地盯向了，敲钟老人的眼睛。 总想在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丝破绽。 0031. 突击考试 千染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国王所说的不可预料，只是概率上的不可预料。 我这个人，倒是有个习惯，总是喜欢，用概率，去思考问题。” 说完，千染便直直地盯向了，敲钟老人的眼睛。 总想在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丝破绽。 他最后一次，确认了，敲钟老人，却是对于“三年后”的那次相遇，毫不知情。 千染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上，魔方头还没有找上，这位看守孔雀大钟的敲钟老人吧？ 千染看了看安如，又看了看敲钟老人，笑了笑，讲起了自己，对于这个关于老虎的悖论的解释。 “如果说国王口中的‘不可预料’，并不是一种保证，而是仅仅代表着‘高概率’。 ‘有老虎’，才是国王给出的保证。 那么，这件事情，就跟你们两个的分析，不一样了。” 安如歪着脑袋，静静地听着千染的话。 在她的印象中，千染一向是聪明绝顶的。对于这种逻辑问题，更是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千染继续道，“如果是，我刚刚说的前提条件，那么我们，可以列出来很多种情况。 如果，囚犯连续猜了五次‘老虎不在这扇门里’，那么也就是说，不可预测的概率，是100%。当然，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囚犯连续五次，猜测‘老虎就在这扇门里’，那么这时的不可预测的概率，同样也是100%。 假设说，国王随机地，将老虎放在门后。因为平均的猜错次数是两次。 所以，每猜错一次，不可预测的概率，要加上50%才可以。 所以，假设国王随机地放好了老虎。 如果囚犯先选择两次不猜，再连续地猜测老虎在。那他的成功率，就是：0、0、100、50、0。他的平均得分，就是30分。 如果囚犯，先三次不猜，再连续猜老虎在。那他的成功率，就是：0、0、0、100、50。这样，他的平均得分，也是30分。 但是，这两种高分解，前两扇门都是安全门，必须混合其他的解答，更灵活地运用才行。 如果，囚犯第一次就猜老虎在。那么，成功率是：100、-50、-50、50、0。这样一来，平均分只有10分。 如果，囚犯第二次就猜老虎在。成功率就是：0、100、50、0、-50。而平均分，也只有20分。 我们为了便于计算，假设这四种策略，囚犯应用的可能性，是平均的。 那么，根据之前的这些结论，老虎放在不同门的平均不可预料率，分别是75%、875%、75%、50%、100%。 这样一来，就很明显了。 这时，国王应该采用的对应策略，也就能得出来了。 如果，把老虎放在，失分最低的第五扇门，很可能被囚犯的豪赌赌中。 所以，把老虎放在，失分次低的第二扇门，会是最佳选择。 只要，把囚犯的猜中率，压在20%以下，他当然可以，毫无愧色地说，这个游戏，有着很高的‘不可预料率’。” 安如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其实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可是，碰到千染这样的人，就完全跟不上节奏。 敲钟老人也是沉默不语，皱着眉头，暗暗地思索。 “因此，这个囚犯，其实是错在最后一步？” 过了好半天，敲钟老人，才想清楚了前后，抚着下巴，向千染问道。 千染耸了耸肩膀，有些无所谓地道，“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 我觉得，应该从‘老虎不存在’，这个矛盾的结论，导出国王所谓的‘不可预料’，其实是指概率。 最后，再从概率上，推测国王到底把老虎，放在第几个门。” 敲钟老人想通了前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利亚，你真的是个有趣的孩子。 你的这个游戏，在你这种聪明人眼里，是个绝世的难题。 可是，在普通的游客看来，只是普通的赌博而已。” 千染耸了耸肩膀，“老人家，你不过是想弄一个，抽奖一样的小游戏罢了。 你哪里管的到，你的游客，是冥思苦想，还是撞运气？” 敲钟老人点了点头，“说的也对。 不过，今天跟你的这一次讨论，倒确实有趣的很啊。” 千染完成了自己的试探，也暗暗布置了“时间差”的迷局。 对于这一次，s市的一行，甚是满意。 “老人家，马上就要闭馆了。我们，就先走了。 如果有机会，真的很希望孔雀大钟，能够在w市展出一次。” 敲钟老人笑了笑，“这一次，孔雀大钟出了冬宫博物馆，出了r国，到世界各地展出，已经是相当地难得了。 展出的场馆，也都是世界顶级的博物馆。 整个国内，也就t市博物馆和s市博物馆，有这个能力，来承办这样的展出。 至于w市博物馆，哈哈，可能性真的太低了。” 千染咧嘴一笑，“那可说不准的，说不定，过个三五年，我们还有机会，在w市见面。” 安如定定地看着千染，知道了他心里，打了怎样的主意。 可毕竟，千染和自己，是站在一起的。安如并没有，揭穿他的必要。 安如上前一步，挽起千染的手臂，冲着敲钟老人，歪头一笑，“我们先走了。今天的展出，非常精彩。” 千染和安如，出了s市博物馆，天已经黑了下来。 安如松开了，挽着千染的手，停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千染，“真不知道，你怎么能绕出来这么大的圈子。 你每天，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逻辑推理？” 千染轻哼了一声，“这些啊，都是生活中很常见的问题罢了。” “你生活中，经常见到，有国王，要放老虎吃囚犯？” 千染无奈地摇了摇头，“死脑筋，给你举个例子吧。 如果，一个老师说，‘下星期一至星期五之中，会有一天，举行突击测验。 所谓突击测验，就是你们，猜不到的日子考试。’ 你说，这场考试，最有可能在星期几呢？” 安如长大了嘴，“星期二？” 千染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安如的肩膀，“星期一晚上熬夜复习，可能会让你的成绩更好。” 安如看着千染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反正你又不用复习…” 状态混乱 写的有些乱了。 可能需要大面积调整。 今天暂停。 小通小知？ 近期听了好多意见。 决定暂时停更几天，调整一下章节顺序。 把异能提到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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