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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谋天下:浴火归来》


第一章:惨死宫中

躺在床上,苏子衿觉得自己的肚子此刻如同刀绞一般,仿佛全身的骨头被人打碎的痛苦,痛的快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一边的扶苏哭成了泪人:“娘娘,您再使使劲,再使使劲。”

扶苏瞧着苏子衿躺在床上,没了力气,心急如焚却是没有半点法子。

整个未央宫被从里到外团团围住,别说太医了,便是一只麻雀都不曾飞出去。

苏子衿疼的面目发白,强撑着一口气,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却根本做不到。

肚子的阵痛,让她恨不能死了,可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想着他还未曾到这人世看一眼,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

一身华服的苏雅音从门外进来。

朝跟着过来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立马有宫女上来,强行按住扶苏将人拉出未央宫。

顿时整个未央宫内,便只剩下苏雅音的人。

苏子衿强忍着疼,咬紧牙关,不去看苏雅音。

顿时惹得苏雅音一阵冷笑:“妹妹怎么,现在连瞧都不想瞧我了?”

说着伸手抚上苏子衿圆滚滚的肚子,坚硬的指套,直接划破了苏子衿的肚皮。

苏子衿本能的松手要护住肚子,却没有半点力气。

拼命的往床里面挪动,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却是听着苏雅音笑了起来,这笑容之中满是讽刺:“你怕什么,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孩子,并且我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日后我便是这孩子的亲娘,虎毒尚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害他。”

一句话顿时叫苏子衿浑身一阵冷汗,回头看着苏雅音。

对上了一双满是恶毒的眼神。

“我什么都给了你,后位,夫君,为什么你现在连我的孩子都不想放过!”

瞧着苏子衿一脸的震惊,苏雅音的笑容越发的森冷:“给了我?苏子衿有些事情你怕是还不明白吧,这些本就是我的,不管是后位还是皇上,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你以为这是你让给我的?你当真跟你那愚蠢的娘一样,愚不可及!”

苏雅音冷眼看着苏子衿,忽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竟是平白叫人心底发寒。

“瞧着你与我姐妹一场,今日我便将这些话都告诉你,让你死也死的明明白白。”说着用帕子擦了擦苏子衿额头的汗。

“你以为当初在苏家,真的是皇上对你一见钟情?与皇上一见钟情的人是我!”

“皇上之所以娶你,不过是因为沈怀瑾中意与你罢了。他是皇上登基最大的阻碍,却偏生是个情种,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放弃整个江山社稷。皇上只有拿捏了你,才能逼他放手,以你为饵诱他入圈,若不然皇上永远都杀不了他!”

苏雅音说着,声音格外的温柔,可是一字一句,却让苏子衿浑身打着冷颤。

想到那个一身紫衣,倒在血泊中,双眼含笑的问自己过的可还好的男子。

只觉得心口生疼。

看着苏子衿脸上的反应,苏雅音很是满意,坐在床边,柔声道:“顺便再告诉你,当初在苏府那次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我与皇上设计好的,故意让皇上毁了你的清白,让你不得不嫁给他。”

苏子衿闻言恨红了眼。

看着苏雅音,看着她脸上端庄的笑颜,只想伸手撕烂她那张伪善的脸。

可是眼下疼的没有半点力气。

女人生子本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特别是自己已经疼了大半日,本就没了力气,再被苏雅音的这些话激了激。

怒火攻心,加上生子的疼痛。

苏子衿脸色惨白,几乎要背过气去。

苏雅音见此,似是觉得不够一般,凑在苏子衿的耳边。

轻声说道:“你知道么,你现在的模样,像极的你娘。”

“当初她生你弟弟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疼的快要死去,当时我瞧得真真的。不过她也是个有能耐的,能在没有任何丫鬟下人伺候的情况下,就那么活生生的将孩子给生了下来。强撑着自己把孩子的脐带给剪了,说来我还是佩服的。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来跟我爹分家产。所以我只好用帕子捂死了你那个刚出生的弟弟。”

苏雅音说着一副很是感叹的样子:“他还只有那么小,不过是一会就没了气。你娘瞧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本就亏了气血,一时激动这才血崩没了性命的。”

苏雅音说着擦了擦苏子衿额头的汗,看着她双眼通红,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

却是格外的畅快。

“我亲手杀了你弟弟和娘亲,你现在该是恨不能杀了我给她们报仇吧,可惜了,你现在连话说的力气都没了。”苏雅音说着,话锋猛地一转,原本擦汗的手,也瞬间扼住苏子衿的咽喉。

“苏子衿走到这一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若你只是好端端的做一个棋子,我兴许还能饶了你的性命,却没想到,你竟然贪念皇上的宠爱,更是觊觎我的后位。利用你外祖家给皇上施压,让皇上立你为后,更是不知廉耻的怀上皇上的龙种。

是你逼着我要对你动手,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说着眼中的怨毒越发的明显。

苏子衿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似也是感受到娘亲的危难,拼了命的往外钻。

苏子衿看着苏雅音几近狰狞的脸,强憋着一口气,咬着牙使劲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外面宫娥寻来接生嬷嬷,苏雅音则是收起脸上的狠毒,恢复一副伪善的模样,站在旁边一脸担心。

接生嬷嬷挡住了苏子衿的视线,一边查看苏子衿的和孩子的情况,一边告诉苏子衿如何使劲。

终于听到一声啼哭,接生嬷嬷抱着孩子,走到苏雅音的面前:“恭喜皇后,贺喜皇后,是个小皇子。”

闻言苏雅音嘴角微扬,看着苏子衿,伸手捂上孩子的口鼻。

苏子衿吓得当即挣扎要起身阻止,便就是这个动作,让本就出血过多的她,瞬间血流不止。

染红了身下的锦被:“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苏雅音闻言,示意接生嬷嬷将孩子先带去清洗。

随后看着苏子衿:“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养一个别人的孩子,当然不如养自己妹妹的孩子。毕竟拿捏住这个孩子,就等于拿捏住了李家,我自不会做傻事的。”

说着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端着一碗早已经准备好的药。

看着苏子衿,面无表情的上前,直接将药整个灌入苏子衿的嘴中。

苏子衿只觉得腹中绞痛,比生子更甚,生生的疼死了过去。

第二章:扭曲事实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苏子衿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下意识的挣扎,不断有水顺着嘴呛进肚子。

脑子瞬间清明,却是睁不开眼,但是感觉到自己落了水,拼命的踩水想往上浮。

却是根本动不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双手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出了水面。

扶苏急的眼泪都下来了,看着苏子衿被抱上岸,昏死过去。

吓得扑在苏子衿的身上:“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不要吓奴婢啊。”

苏子衿就听着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温润如玉,却是带了几分急促:“莫要压了你家小姐。”

说着吩咐扶苏守着,双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将她腹中呛进去的水给挤了出来。

感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苏子衿睁开眼,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的人。

只觉得眼眶酸得有些发疼。

瞧着一身紫衣的男子,失神的呢喃:“对不起”

却是叫沈怀瑾愣住:“苏小姐你可还好?”

听着这一声,苏子衿这才猛然发现,眼前的人似是不太一样。

当初沈怀瑾死在秦王府之时已经是年过三十,而眼下的沈怀瑾瞧着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而且沈怀瑾是死在自己眼前的,可是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一时间竟是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再看扶苏,苏子衿不顾身边还有男子,直接撩开自己袖子,看着光洁的胳膊。

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震在当场。

扶苏只以为苏子衿这是落了水,受了惊,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衫将她裹住。

挡在苏子衿的面前,满是警惕的看着沈怀瑾。

虽说刚刚是沈怀瑾出手救了苏子衿,但他毕竟是个男子,还是外男。

如此直勾勾的看着自家小姐,当真失礼的很。

沈怀瑾见此意识到,站起身来看着四周:“苏小姐怎么会在此落水?此处荒凉,在下先让人送姑娘回府,若不然叫人瞧见,怕是有损姑娘的清誉。”

说完让在一边,叫自己的侍从,将马车赶过来。

苏子衿如今心中一阵乱麻,便也没有客气,只想赶紧回去。

扶苏也是吓到了,都没注意到,不过第一次初见,沈怀瑾却是知道她姓苏。

苏子衿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她记得在自己十六岁的那年曾经被自己姨母的女儿,骗到郊外推倒水里,险些淹死。

若当真如此,那她现在该是住在杭州城的李家才是。

想着便匆匆谢过沈怀瑾,由着扶苏扶着上了沈怀瑾的马车。

听着扶苏吩咐车夫去杭州城北的李家,苏子衿手指越发的冰凉。

等见着李家的人见着舅母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苏子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落了下来。

她真的活了,还是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年,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自己没有遇到沈怀信的时候。

李夫人听唐婉儿跑回来说苏子衿落了水,急的准备带人去寻,却看着苏子衿回来。

当时高兴的抱着苏子衿,心疼的舍不得撒手。

等瞧着苏子衿抱着自己哭,只当是孩子受了惊吓得。

吩咐丫鬟妈妈赶紧送她去后院换身衣裳,洗个热水澡,让大夫进府来瞧瞧。

自己则是亲自去给沈怀瑾的车夫道谢。

唐婉儿跟在李氏后面,瞧着苏子衿活着回来,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与苏子衿四目相对的时候,看着苏子衿冰冷的眼神,她瞬间明白。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顿时吓得慌了神。

等看着人都散了,李夫人去后院瞧苏子衿。

赶紧拉着李氏的手,连着说话都有些哆嗦:“娘,怎么办,她竟然活着回来了,我看她刚刚的样子,分明什么都知道了,她会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外祖父和外祖母,到时候我可就惨了。”

闻言李氏冷哼一声:“怕什么,没想到这小蹄子这般命大,这样都没淹死她。”

说完拉着唐婉儿,直接朝着李老夫人居住的荷花里走去。

李老夫人刚听闻此事,正想出来问问,便见着李氏带着唐婉儿进来。

连忙拉着李氏问道:“莺莺怎么回事?我刚怎么听说,子衿落了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闻言扶着老夫人坐下,轻声道:“娘莫要着急,女儿来就是与你说这件事的。子衿落水了,不过没什么大碍,人已经救起来了,眼下大嫂正带去后院换衣裳呢。说来这件事怪我,瞧着子衿成日闷在屋子里,担心她再这么下去,身子会受不住,便想着叫婉儿带她出去上香散散心。

没想到这孩子,竟是生了寻死的心,一心想去寻姐姐和姐夫,生生的奔着梁河便跳了下去。若不是婉儿呼救,怕是这孩子就没了。”

说着红了眼圈,还真掉下几滴泪。

任谁瞧见了,都觉得这姨母当真是心疼外甥女。

唐婉儿看着李氏如此,赶紧跟着做出一副很是惊慌的样子。

李老夫人,闻言以为苏子衿当真是要寻死。

顿时叹了一口气,很有些恨其不争:“这孩子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好端端的,怎么要想着寻死。她这是要疼死我不成!”

“谁说不是呢,虽然大姐和姐夫都不在了,她还有爹娘,和我们这些舅舅姨母疼她,这孩子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便是为了爹娘也不该做出这种傻事。”李氏说着,叹了一声,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劝到:“娘,气归气,这毕竟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先头死了爹,这转眼又死了娘,一时间受不住也是正常的,娘也莫要生了她的气。这件事也别再提了,就只当是她失足落水的便是,毕竟子衿是个女儿家,日后还是要说亲事的,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对她不好。”

李老夫人听着李氏这般说,眼中满是感动,拉着李氏的手,忍不住叹道:“你说的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好在她还有你们这些姨母舅舅关心,唉”

说着叹了一声。

第三章:栽赃陷害

老夫人正准备说去后院看看苏子衿。

就听着外面丫鬟唤了一声:“大夫人,表小姐。”

当即站起身来,瞧着李夫人带着苏子衿进来。

脸上满是心疼,再想起李氏的话,这神色便是冷了几分,又转身坐下。

苏子衿把这些瞧在眼里,知道李氏定是已经说过了。

当即走上前跪在李老夫人的面前:“祖母,子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还请祖母恕罪。”

说着万分柔弱的模样跪在地上。

顿时叫老夫人一颗心都被跪碎了。

心里因为李氏说她寻死的膈应便也就没了。

赶紧吩咐人搀扶苏子衿起来。

拉着苏子衿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手这么凉,眼下天还这么凉,可是冻着了。盼儿你赶紧吩咐人去烧点热水,给子衿暖暖,你说这要是落下病如何是好。”

李夫人赶紧应声,吩咐人去准备。

李老夫人这才拉着苏子衿的手,眼中多了几分责备:“你这孩子,也真的是不懂事,就算是再想不开,也不该去寻死啊,你这可不是要叫外祖母疼死。”

苏子衿闻言看了眼李氏和唐婉儿,见着唐婉儿眼神闪躲,心中明白。

她们该是将前世的那番话都说了,污蔑自己是想不开寻死,自己跳的河。

心中知道若是这个时候争,结局会跟前世一模一样。

到时候李氏和唐婉儿哭一通,说自己看不上她们母女,污蔑她们。

老夫人一心疼,训斥自己两句,自己觉得委屈跟老夫人闹了一场。

最后生生的将最疼自己的老夫人气的躺在床上。

想到这些,苏子衿强忍住心中的怒意,李氏和唐婉儿她迟早会收拾,但不是现在。

想着,目光从唐婉儿的身上离开,顺着老夫人的话,直接扑在老夫人的怀中。

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也不分辨。

将计就计,就当做是自己一时想不开。

老夫人瞧着苏子衿如此,越发心疼的很,哪里还舍得指责她,一个劲的宽慰。

心肝肉的说着,一颗心都要被苏子衿给哭碎了。

一旁的唐婉儿看着愈发的吃味,心中更是记恨苏子衿。

李氏却是愣住,看着苏子衿如此,忍不住有些好奇,这苏子衿怎么落了水跟变了个人似的。

依着她的性子,该是回来直接告状才是,怎么没有怒气冲冲的告状,反倒哭成了个泪人。

一下子把老夫人的心都给哭软了。

抱着苏子衿,疼的心肝肉的喊着。

好半晌,苏子衿这才抬起头,看着老夫人,一脸的愧疚。

“外祖母,是子衿不对,就算表姐再怎么说,子衿也不该寻短见。的确子衿现在没有爹娘疼爱,但还有外祖母和舅母疼爱,子衿也是一时糊涂,把话听到心眼里去了。瞧着马车停在梁河边上,便就一时蒙了心智,是子衿的不对,还请外祖母责罚。”说着泪眼朦胧的跪在地上。

只叫人瞧着心疼。

李氏和唐婉儿却是听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件事本是她和唐婉儿故意,设计想要除掉苏子衿,这才借着上香的由头,将她带到郊外。

原想着直接淹死,再说一个失足。

可没想到她活着回来了,因为担心她直接把此事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定是要责罚,说不得会将她们给赶出李家。

这才编了瞎话,说是苏子衿自己想不开要寻死。

想把事情跟唐婉儿撇清关系。

原以为苏子衿听到,依着她的脾气,肯定是要闹上一闹,自己可是想好了话堵着她。

可现在没想到,她竟是顺着自己的瞎话说,更是在老夫人面前把此事跟唐婉儿攀扯上。

果不然老夫人闻言看了眼李氏母女,眼中的神色带了几分问责。

在她眼里,苏子衿眼下是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但是她好端端的也不会想着寻死觅活。

定是有人在她耳边挑唆。

心中想着平日唐婉儿和苏子衿交恶,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李氏见此,慌忙解释:“娘,莫要听子衿胡说,她现在是落了水,被魇着了说话都没了分寸。”

“你表姐对你素来是最好的,怎么听你说的到像是她刻意挑唆你寻死不成。子衿啊,我知道你对表姐心中有怨气,那支簪子不是她不肯给你,那是她祖母给她的物件。长辈所赐,实在不好相赠。

你怎么能因为一个簪子的事情,就污蔑你表姐呢。”说着看着苏子衿一副很是失望无奈的样子。

唐婉儿反应素来是个快的。

听着李氏这么说,当即也跟着掉了眼泪,跪在地上。

将头上的金簪拔下来,很有些不舍的样子。

“表妹莫要再说那些,既然你想要这簪子,我给你便是。等日后九泉之下,我再与祖母解释,想必祖母定是能原谅我的。”说着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倒是叫苏子衿变成霸道无理,强占他人物件,蛮不讲理的人。

一旁的李夫人自知苏子衿的性子,顿时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担心若苏子衿被她们给攀咬上了,传出去这强占表姐财物不成,反污其害人。

她这名声可就跟着毁了。

正想出来帮衬,却瞧着苏子衿跪在地上,擦了擦眼泪。

回身看着李氏和苏子衿。

“姨母说我看上了姐姐的簪子,讨要不成这才故意陷害。那子衿可否问姨母一声,子衿是在何时看上这簪子?何时讨要过?可有什么人看到?”

李氏本就是编的瞎话,一时间自是说不上来,便露出几分局促。

苏子衿复而跪在地上,面向老夫人轻声道:“外祖母,子衿本是寄居外祖母的家中,自不想给外祖母增添麻烦。也从不愿招惹是非,今日之事算是子衿一时糊涂,还请外祖母恕罪。”

绝口不再提,唐婉儿挑唆的事情。

苏子衿知道,刚刚那一席话,李老夫人自是听进去了。

老夫人并非糊涂之人,还是分得清是非的。

想要收拾李氏母女,绝非朝夕的事。

毕竟李氏可是李老夫人的嫡亲女儿,子女再不是,为娘的人也不忍心看着她出事。

而且李氏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挑唆李氏,想要对李家下手的人。

只要除掉背后的人,李氏便不足为惧。

现如今想要将李家的这块毒瘤除掉,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第四章:分析局势

李老夫人听着苏子衿这般说,看着李氏母女的眼神越发的复杂。

良久这才叹了一句:“子衿,你这落了水,身子受了凉,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生休息休息。”

苏子衿闻言恭敬的应声,起身跟着李夫人离开。

老夫人瞧着人走了,挥挥手将身边的人也都给打发下去,只留下一个张嬷嬷伺候着。

跪在地上的唐婉儿,听着老夫人的口气,吓得心中直跳。

听着老夫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心跟着猛地一窒,连头都不敢抬。

老夫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要与你娘说。”

唐婉儿,这才站起身,退了出去,却也是没敢走远,躲在院子外面的垂花门处。

等屋子里没了人,李老夫人,这才看向自己的**。

“莺莺,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没想到自己给苏子衿的罪名都钉死了,竟是被她两句话把局面给转了回来。

此刻听着老夫人开口,知道老夫人心中怕是已经明白了。

心思急转,想着对策。

被老夫人看在眼中,直接打断喝道:“你老实回答!”

闻言李氏吓了一跳,抬头对上李老夫人的视线:“娘。”

顿时叫李老夫人不忍再责备下去。

只叹了一声:“是我教女无方啊,竟是将你养的如此胆大包天。纵使你不喜欢子衿,你也不该存了害人的心,她可是你姐姐的亲生骨肉啊。”

说着靠在椅子上,面上的神色越发的难过。

看着李氏,想起苏子衿的母亲,两行老泪落了下来。

李老夫人生了有一子两女,苏子衿的母亲李雪莲乃是李老夫人的长女嫁给了苏家的嫡长子,苏文山,次女李雪莺则是嫁给寿昌伯梁家嫡次子。

本都是好姻缘,却因为梁家大夫人是个厉害的,老伯爷死后,便直接扭着梁老夫人分家,生生的将梁二爷和李氏给赶了出去。

梁二爷是个没用的,分得的家产没多久便败了个七七八八,李氏只能带着儿女投奔母家。

因着李氏本就是**,偏得母亲宠爱一些。

加上后来在梁家过的并不顺遂,便越发叫老夫人心疼的紧。

连带着唐婉儿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自打搬回李家,便是跟李家嫡出的大小姐没什么两样的。

平日更是怕李氏会被嫂子欺负,由着李氏在府中狐假虎威,只要不是太过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没想到竟是让她这般大胆,想要谋害苏子衿的性命。

想到苏子衿跪在跟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李老夫人只觉得心疼的很。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靠在椅子上,也不愿再看李氏,挥挥手,让李氏退了下去。

唐婉儿躲在门外,看着李氏出来,赶紧上前。

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娘?祖母可是瞧出来了?祖母可怪咱们了?”

闻言李氏冷着脸没吭声,直接往后院走去。

另外一边,苏子衿跟着李夫人回了院子。

李夫人着人将热水准备好,等瞧着苏子衿坐在木桶之中。

这才开口:“你与舅母说实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苏子衿看着李夫人,也不知是热气熏得,还是心中委屈,红了眼眶。

强忍着泪意,拉着李夫人的手:“舅母问那些作甚,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一句话,却是叫李夫人红了眼眶。

李夫人本名周盼,原本与苏子衿的母亲,李雪莲是手帕交。

后来嫁进李家,与这小姑子的关系,便越发的亲厚。

李雪莲在世的时候,就算两家离得远,也时常书信往来。

对苏子衿自是真心疼爱。

刚刚在荷花里,李夫人便就心疼的很,如今没了人,瞧着苏子衿自是再也忍不住。

“若当真是她要害你,你该是直接告诉你外祖母才是。你外祖母素来疼爱你,定是会替你做主的。”

苏子衿闻言却是笑了笑,笑容很浅,平白叫人跟着心疼:“如果我告诉外祖母,是表姐将我带到郊外,哄骗我下车,并且伸手将我推入梁河之中。舅母以为,外祖母会如何处置表姐和姨母?”

李夫人闻言顿时一窒。

就见着苏子衿笑了笑:“外祖母不会处置,毕竟这算是谋杀,若是传出去,姨母和表姐,可是要被扭送衙门的。外祖母绝对不能让此事传出去,便就只能让我闭嘴。

她是疼我,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外祖母可以为我做主,但关系到表姐和姨母的性命。舅母觉得外祖母还会站在我这边么?”

李夫人听着苏子衿的话,顿时愣住。

是啊,若是关系到李氏母女的性命,只怕李老夫人就下不去这手了。

哪怕苏子衿差点丢了性命。

苏子衿目光落在温热的水面上,看着水面上的雾气,面色平静叫人看不出喜悲。

好半晌这才开口:“到那时候,外祖母心疼姨母和表姐,姨母再挑唆几句我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外祖母定会对我心生厌弃。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告诉外祖母。”

李夫人看着周盼如此隐忍,顿时红了眼眶。

想着李雪莲的性子,心中越发的心疼:“好孩子,苦了你了。”

闻言苏子衿身子动了动,抬头对上李夫人的双眸,随后很是严肃的开口:“舅母眼下并非可怜我的时候,该是想着如何防患于未然才是。”

一句话,倒是将李夫人给说愣住。

“你什么意思?”

“舅母觉得我与姨母和表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们非置我于死地不可?”苏子衿引导着。

顿时叫李夫人越发不解。

但李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虽然不能马上明白苏子衿的意思,却也知道她意有所指。

当即冷静的想了想,随后看着苏子衿:“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对付你?这不过是借刀杀人?”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自从我至杭州这两个月的时间,舅母好好想想,我碍着谁的事情了。姨母和表姐又和谁走的近?”

李夫人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杜姨娘?”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

李家有两房妾室,大姨娘江氏乃是李夫人给李乾娉进门的,二姨娘杜氏则是李乾的表妹,老夫人的亲外甥女。

第五章:再生毒计

因着有这一层亲戚关系,杜姨娘在府中偏得老夫人的偏爱。

一个妾室过的与当家主母没什么区别。

加上杜氏的娘家乃是商贾之家,嫁进李家做妾的时候,带来的嫁妆,比正室还要多上两倍。

这李府上下大多数都是爱财的,瞧着姨娘如此体面,出手又是相当的阔绰,便一个个跟着巴结。

渐渐的周氏这夫人的位置,坐的就越来越不稳。

苏子衿乃是苏家的长房嫡女,是出生于书香世家。

自是礼数周全,来了杭州,瞧着周氏这夫人过的不如一个妾室。

平日更是妾室在老夫人的身边伺候,甚至家中来了客,杜姨娘都会抢着去招待,着实乱了礼数叫人笑话。

便旁敲侧击的跟老夫人说这事,李老夫人素来是个重面子的事情。

原本以为自己的外甥女乖顺,是个有孝心的。

但听着苏子衿说外面的传言,李家宠妾灭妻。

担心会影响到李老太爷和李乾的前程,便让杜姨娘在屋子里好生待着,不让她在府中随意走动。

想必就是因此,杜姨娘对她心生了恨意,这才想着借李氏母女的手杀人。

李夫人以为如此见苏子衿点点头,顿时恼怒道:“她当真有胆子。”

闻言苏子衿轻声道:“若是没有胆子,舅母觉得她怎么会一个妾室,强压正妻?”

看着李夫人面上的怒气,苏子衿伸手抓住李夫人的手。

轻声劝到:“舅母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杜姨娘怕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我的性命,若不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舅母若是真的疼爱子衿,该是派人去盯着杜姨娘才是,若不然只怕逃过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李夫人闻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瞧着苏子衿,很是坚定的开口:“你放心,舅母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性命。”

说完不再言语,看着她喜好穿好衣裳躺下,吩咐丫鬟好生伺候这才转身出去。

扶苏瞧着李夫人走远,长出了口气。

看着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幔帐的苏子衿。

很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既然李府这般危险,咱们回京城吧。”

刚刚听着苏子衿和李夫人说那些话,她差点吓掉了魂。

眼下瞧着李夫人不在,这才敢开口,想劝着苏子衿离开。

这李家着实不是个善地,说不得随时会丢了性命。

闻言苏子衿却是看着扶苏,看着这个临死都守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

心中说不出的悲恸。

“京城迟早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苏子衿说着,目光清冷,瞧着扶苏。

想起京城的一切。

若说李家是狼窝,那苏家便是虎穴,去哪都一样。

只是这话,她没有对扶苏说出来罢了。

就在此刻,后院之中李氏怒气冲冲的进了芳菲苑。

一进门便直接在红花梨木的椅子上坐下。

杜姨娘听着动静,扭着腰肢过来,看李氏的面容,当即笑着道:“怎么这个脸色,莫不是谁惹了你了不成。”

闻言李氏瞧着杜姨娘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给你办的那个破事,竟是让苏子衿那死丫头逃过一劫,还把事情说到了娘的面前。现在好了,娘什么都知道了,只怕马上就要将我一家子给赶到李家门外了。”

杜姨娘自是早得了信。

眼下听着李氏这么说,也不着急。

转身在李氏身边坐下:“我的好表妹,你气什么恼什么,姨母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过是生一会子气罢了。姨母素来最是疼你,再说了,这苏子衿不也是没死,只要人还没死,姨母便不会怪你。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命这般硬,这都让她给跑了。”

说着将拉着李氏的手,将一张银票塞在她的手中。

李氏瞧着银票,面上的神色顿时变了。

连着说话的口气,也跟着变了:“自然,娘素来是最疼我的,别说她没死,她就算是死了,娘也不过是训斥我两句罢了。”

说着把银票收起来,这才开口道:“不过眼下这也是个麻烦事,这苏子衿怕是什么都知道了,若是留在李家,迟早是个祸害。你是不知道,她娘在的时候,便跟那周盼一条心,她也跟她娘一个性子,与那周盼很是要好。

自从这回府在娘跟前挑唆几句,便叫你被关在后院哪里都不得去,若是再叫她留在这屋子里,只怕是要给你惹麻烦。”

李氏说着,伸了伸手,意有所指。

杜姨娘自是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道:“那是,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呢。”

说着又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李氏的手中。

李氏顿时笑灼颜开:“不知道表姐是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杜姨娘看着李氏贪婪的嘴脸,心中厌恶面上却带着笑容:“推到河里,都没能叫她死了,现在再想在外面动手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你想在府中动手?”李氏闻言眉梢微挑。

杜姨娘则是笑着点点头:“眼下也再无别的法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李氏说着眼中多了一丝谨慎。

就见着杜姨娘转身。

从李氏进门,杜姨娘便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给遣了下去。

眼下只有一个心腹伺候着。

便也没有防备,直接转身去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李氏的面前。

李氏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装着是一种白白的粉末,顿时眉头微皱:“这是什么?”

“曼陀罗种子磨成的粉。”杜姨娘说着,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森寒。

“把它添入糕点之中,若是人服下便会浑身发麻,抽搐而亡。当然少量是不会叫人致死的,只会让人短时间的神志不清,吃的多了才会致命。你只需让她中毒,后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李氏闻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你的意思,是在府中下毒?”

杜姨娘点点头:“眼下也没有旁的法子了,你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要这苏子衿还在李家一日,我怕就是出不了这芳菲苑了。如今这件事也只能麻烦你替我跑一趟,不过你放心,表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就是。”

第六章:利用老夫人

李氏闻言有些犹豫,看着杜姨娘拔下一根金簪放在桌上,眼中的神色顿时亮了几分。

一咬牙应下:“好,这件事我便替表姐跑一趟,我早看那丫头不顺眼了,当初明明该是我嫁到苏家,若不是她娘抢了我的亲事,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母债子还,她就算是要怪,也该怪她那个不要脸的娘!”

杜姨娘瞧着李氏不过一点小恩惠便被怂恿,心中越发的高兴。

如此没脑子的人,拿来当枪最是好使了。

芳菲苑的事情,苏子衿自是不知道,就连李夫人也只是得知李氏去了芳菲苑。

至于说的什么,算计的什么,谁也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李氏去的时候面色难看,等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匣子,脸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喜意。

想必是在芳菲苑得了好处。

李夫人寻苏子衿的时候,颇有些感叹:“你这姨母,本也不是这种势力的人,完全也是给梁家逼得。现在花一分钱,还得跟老夫人伸手。家里还养着两个败家的,你姨父本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却没想到,你那表哥更甚之。”

苏子衿却是没听这些,只是想着李氏去芳菲苑的话。

前世因着自己的愚蠢,在李氏污自己是自寻短见。

心中不平,在府里大闹了一场。

直接惹得老夫人心中不悦,对自己生了嫌隙。

那时候自己心里想不明白,觉得老夫人偏心,便也生了气不去理老夫人。

甚至连荷花里都不再去了,之后再过一个月京中来人,说是苏家的太夫人病了,将自己给接回京城。

所以李氏和杜姨娘没有再动过手,也没必要动手。

但是这一世自个没按照他们想的去做,并且还让李氏在老夫人面前没了脸。

只怕她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想着轻声嘱咐李夫人:“舅母莫要去想那些,只记住千万不可大意,着人盯着姨母和杜姨娘。以防她们再生什么毒计,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一定会将此事栽赃到舅母身上。到时候舅母可就说不清楚了。”

闻言李夫人点点头。

吩咐下人好生注意苏子衿的一切,盯着李氏和杜姨娘。

连着三日,李氏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很是郁闷的坐在芳菲苑。

杜姨娘见此,当即笑着宽慰道:“怎么一个周盼就把你给难住了不成。”

李氏闻言很没好气的看了杜姨娘一眼:“索性不是你做,便能在这说风凉话。这周盼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这几日盯我盯得紧的很,至于苏子衿那屋子,更是守得跟铁桶似的。别说是吃食了,就是那些干干净净的用的东西,都送不进苏子衿的院子。”

杜姨娘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这点事就能让你恼成这个样子。”

一边说着嘴角含笑,似是很不放在心上。

顿时惹得李氏不悦。

“你说的如此轻松,那你来便是。”

杜姨娘见李氏恼了赶紧劝到:“我这不是出不去么,好了好妹妹,我早给你想好了法子。”

说着示意李氏上前。

李氏闻言半信半疑的靠了过去:“什么法子?”

“从苏子衿的院子下不了手,可以从姨母的院子下手。你想想,她再谨慎还能怀疑姨母不成,姨母可是她的亲外祖母,素来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她留一份,到时候她定是不会怀疑的。”杜姨娘说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明艳。

却是让李氏吓了一跳:“你这是让我给自己的娘下毒?”

“傻,我又没让你给姨母下毒,这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那万一娘误食了怎么办?”李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杜姨娘闻言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随后轻笑着说道:“我与你说过,这曼陀罗的毒性,少量服用是不会出人命的,姨母素来不爱吃甜食,你只管去做芙蓉糕,玫瑰糕这种甜食。姨母最多尝一下不会有事的,而那丫头偏喜欢吃甜食,姨母得了糕点,一定会想着留给她的。”

李氏闻言心中犹豫,但看着杜姨娘手中银票的面额,开始动摇。

杜姨娘也不着急,只是指尖轻打着银票等着。

好半晌,李氏咬了咬牙。

将银票拿在手上:“表姐放心。”

说完起身直接离开芳菲苑。

等瞧着李氏走远,跟在杜姨娘身边的丫鬟绿竹,这才忍不住开了口:“姨娘,这未免花的也太多了吧,这短短的几日,可是花了足有两千两银子了。今年咱家送来的总共也没多少啊。”

杜姨娘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能用银子打发的事情,都不叫事。两千两银子,买两条命还是值得的。”

绿竹顿时有些不明白:“姨娘不是只让她对表小姐动手么?”

闻言杜姨娘看着自己心腹丫鬟笑了笑:“傻孩子,苏子衿一死,我自有法子让那周盼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老夫人就算不中毒,也会心力憔悴,我自然就有机会到老夫人跟前伺候。只要等着周盼一死,我再将李雪莺毒杀苏子衿的事情,告诉老夫人。

李雪莺自然也是逃不了的,到时候老夫人的身边就只有我这一个贴心人。整个李家不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现在花两千两算什么,跟李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绿竹听着杜姨娘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笑着奉承:“还是姨娘高明。”

杜姨娘笑着摆摆手,问了几声二小姐的事情。

而另外一边,李氏从芳菲苑离开。

心便一直跳个不停。

手中捏着银票,面色也有些慌张。

唐婉儿看着李氏进来,当即迎上去,刚想开口问。

却是被李氏白了一眼,顿时不敢吭声。

李氏则是直接进了屋子,将门关起来。

她现在需要好好冷静冷静,可是看着手中的银票,和桌子上的匣子,根本冷静不下来。

梁勇已经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若是拿着这银票便能填补上他的窟窿。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自是不能看着那些讨债的人,真的把儿子的腿打断。

她一定要得到这些银子,而且只要替杜若兰做了这一件事,日后便算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第七章:糕点下毒

杜家是个商贾富户,自是不缺银子的,能攀上杜若兰,日后家里开支的银子也就有了。

自己也不用腆着脸,在家里看周盼的脸色,伸手给娘要钱。

想了想,李氏咬着牙,喃喃道:“娘,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太偏心,将好的婚事给了姐姐,害的我过的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是你和姐姐造成的,现在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过是为了讨回属于我的东西。”

说着换了身衣裳,将盒子拿起来,朝外面走去。

唐婉儿看着李氏离开,很想上前问,却是不敢,生怕惹恼了李氏。

只能坐在院子里眼睁睁的瞧着。

苏子衿得了消息,知道李氏去过芳菲苑,没多久便出了门。

点点头,让扶苏将李夫人身边的丫鬟送出去。

自己则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抽芽的桃树。

这几日她将前世的事情都好生的想了想。

李家是个尚武之家,外祖父和舅舅表哥,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给李家挣来不世功勋。

前世李家最后被杜姨娘把持,李夫人被陷害与人私通,落了个身败名裂,连着周家都跟着遭祸。

老夫人一气之下病倒床榻,便再没起来,李家顺理成章落入杜若兰的手中。

后来杜若兰与苏雅音和苏大夫人勾结一气,先是设计让自己嫁入秦王府,而后又在秦王登基之后,帮着苏雅音对自己栽赃陷害,害的自己身败名裂。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苏雅音抱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活生生被灌药,出血死在床上。

只要想到这些,苏子衿便觉得浑身发冷,连着手指都在发抖。

心中对苏家人的恨意,和对杜若兰的恨,恨不能把她们生吞活剥。

扶苏进来看着苏子衿的模样,却是有些害怕。

自打小姐醒来,便时常如此,坐在椅子上发呆。

仿佛谁跟她有泼天的仇恨一般。

但是不管自己怎么问,小姐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几次下来,扶苏便也不问。

只是静静的候在一边,好一会苏子衿这才转身,看着扶苏:“送走了。”

闻言扶苏点点头:“小姐,您觉得表姑奶奶会做什么?”

闻言苏子衿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杜若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要我还在李家一日,她便绝对不会放弃,就算不能置我于死地,也要离间我与外祖母的关系。好趁虚而入。”

扶苏闻言很有些害怕,看着苏子衿越发的心疼:“原本小姐来杭州也只是为了散散心,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没成想这到了杭州,却还不如京城待着安逸。就算二夫人和太夫人不待见小姐,也不像现在,小姐还要去随时提防,有人想要你的性命。”

苏子衿闻言看着扶苏没说话。

京城看着表面是平静的,平静背后掩藏的腌臜,却是半点不比杭州好半分。

李氏出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回来了。

苏子衿去荷花里给李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正瞧着李氏坐在李老夫人身边,说着话哄李老夫人高兴。

虽说李老夫人知道李氏对苏子衿下手的事情,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加上苏子衿并未开口求公道,便也就装作不知道。

只是瞧着背着没人的时候,提点李氏两句罢了。

如今瞧着苏子衿过来,李老夫人,也有意做个和事佬。

把这件事给圆过去,所以见着苏子衿,笑的便是格外的开心:“子衿啊,过来,来外祖母这边坐。”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经过唐婉儿的身边,看着唐婉儿眼中的妒忌,只当做没瞧见。

径直坐在李老夫人的身旁:“外祖母今日瞧着格外高兴。”

闻言李老夫人笑着道:“你姨母今天特地去知味坊给我买了芙蓉糕,哄着我吃呢。”

苏子衿闻言这才看了眼放在李老夫人桌子上的芙蓉糕。

闻着空气中甜腻的味道,心中却是微微发寒。

前世她最喜欢的便是这芙蓉糕,后来苏雅音,就是在那芙蓉糕之中下了药,让她失了礼数,不得不嫁给沈怀信。

那一道自己最喜欢的糕点,毁了自己的一生。

现在想来心底生寒。

李老夫人没有注意到苏子衿这一时的失神,还笑拉着她的手:“这么甜的东西,我年轻的时候还能吃些,现在老了,吃两口就吃不下了。你姨母还买了这么多,不是浪费么。”

说着看着苏子衿:“你像极了你娘,跟外祖母的口味都一样,素来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你姨母买了这么多,外祖母也吃不了,就给你带回去吧。”

说完吩咐丫鬟把芙蓉糕给苏子衿装起来。

李氏见此,故意装作一副不满的样子:“娘,这是莺莺给您买的,怎么就全给子衿丫头了。”

李老夫人闻言笑骂一句:“怎么,连这点吃的都舍不得了不成,子衿是我的心肝肉,我自是要留给她吃的。”

苏子衿知道,李老夫人这么说,是因为她心中对自己有愧,这不过是安自己的心也安她的心罢了。

便谢过老夫人,没再说旁的。

倒是一旁的唐婉儿瞧着心中吃味,噘着嘴开口:“怎么就子衿是外祖母的心肝肉,婉儿就是手指头。祖母那么大一盘芙蓉糕,全都给了子衿,婉儿也喜欢吃呢。”

李氏闻言不等老夫人开口,顿时很有些急恼的轻喝了一声:“什么你都争,要吃娘给你买就是了!”

说的唐婉儿越发的不高兴。

老夫人笑了起来,只当小姑娘拈酸吃醋呢。

苏子衿却是看在眼中。

她深知李氏的性子,向来有什么东西,都是往自家女儿手里扒。

便是在这吃饭,有一块肉,也得是先放在她碗里的。

如今瞧着唐婉儿的样子,这芙蓉糕她怕是一块都没吃。

李氏不是这种会亏待了自家姑娘,孝顺老夫人的人。

只怕这芙蓉糕是有问题。

想到杜姨娘,苏子衿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眼中神色冷了几分。

看着李氏藏在袖子中的手,不断的搅动着帕子。

心冷了下来。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陪着李老夫人说闲话。

第八章:将计就计

等从李老夫人那出来,看着扶苏手中提着的食盒,苏子衿眼中神色变了变。

看着迎面走来的荷花里的大丫鬟芍药,笑着问了句:“芍药姐姐,可知道两位表姐在何处?”

闻言芍药瞧着是苏子衿,福了福身:“回表小姐的话,刚奴婢瞧着两位小姐在后花园玩呢,表小姐可是要寻她们去玩?”

苏子衿点点头:“刚刚祖母赏了我一盒芙蓉糕,我记得表姐也爱吃这芙蓉糕,便想着去与表姐一起。芍药姐姐无事,可否陪着子衿去寻表姐?”

芍药闻言笑着点点头,送苏子衿到花园,这才折回荷花里。

见着老夫人还特地说了这件事,老夫人直夸,苏子衿是个懂事的孩子,得了点吃的都知道与人分享。

唐婉儿却是不明白,跟着李氏回了屋子,心中还憋着气。

壮着胆子问李氏:“娘,为何要便宜苏子衿那臭丫头!”

李氏现在心里正慌乱着,只想着苏子衿什么时候吃,死不死。

越想越着急,听着唐婉儿开口,当即怒道:“你要是想死你就去吃!”

一句话把唐婉儿给唬住,看着李氏,好半晌这才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娘,莫不是那芙蓉糕有问题不成。”

李氏闻言白了唐婉儿一眼,没吭声。

唐婉儿却是明白了,顿时吓得不敢再言。

而此刻花园之中。

李玉琳和李玉湘正坐在凉亭之中。

李玉琳在显摆她刚得了的珊瑚手串,是杜家刚送来的上好物件,知道李夫人鲜少给李玉湘买这种珊瑚手串。

便特地叫她出来好生显摆。

李玉湘素来是个不争的性子,不管李玉琳拿什么话戳她,她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

不过一会,李玉琳便觉得乏味的紧,觉得没意思,站起来想走。

正好看着苏子衿带着扶苏过来。

顿时停住了脚步,看着苏子衿没什么好脸色:“你不是寻死落水冻着了么,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养着出来干嘛,是觉得落水没冻死,想出来再寻寻什么好法子不成?”

苏子衿闻言只当没听见,也不去看李玉琳,径直走到李玉湘的面前:“大表姐。”

闻言李玉湘站起身来,牵着苏子衿的手:“你不好好休息,出来作甚,外面风大,小心过了寒气。”

闻言苏子衿笑着道:“刚刚去给祖母请安,祖母赏了一盒芙蓉糕,特地带过来跟表姐一起尝尝。说是知味坊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说着示意扶苏把芙蓉糕端出来,从头至尾没去看李玉琳。

李玉琳本就被杜若兰娇惯的受不得半点气。

眼下被人这般忽视,自是心中气不过的。

见着扶苏把芙蓉糕端出来,直接伸手便抢了过来。

扶苏当即皱眉:“表小姐,这是我家小姐的。”

闻言李玉琳蛮横的说了句:“我管它是谁的,只要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说完故意当着苏子衿和李玉湘的面,拿着芙蓉糕便往肚子里塞。

还越吃越高兴。

李玉湘瞧着李玉琳如此蛮横无理,想要理论,却是被苏子衿拦住:“随她吧,索性我现在也不饿。”

李玉湘瞧着李玉琳的样子,知道她是存心的。

不想苏子衿看了膈应,便邀着苏子衿,去自己的屋子坐坐。

苏子衿见李玉琳将芙蓉糕吃了大半,嘴角微扬点点头,跟着李玉湘离开。

两个人在李玉湘的屋子,还没坐多久,就听着有小丫鬟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表小姐,二小姐出事了。”

李玉湘闻言愣住,看了眼苏子衿,这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小姐不知道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现在昏了过去,还在发烧,抽搐,很是严重。老夫人和夫人都赶过去了,小姐您可要过去看看?”

丫鬟说着意有所指。

李玉湘当即明白。

今日李玉琳可是跟她在一起了很长时间,虽然是她在自己面前显摆,但除了几个丫鬟没人知道。

若是这个时候不出面,到时候被杜姨娘攀咬上,怕是说不清楚。

想起自己娘亲的为难,李玉湘站起身来:“子衿,我们过去瞧瞧吧。”

闻言苏子衿点点头,她正想要去瞧瞧呢。

等到了李玉琳住的汀兰苑,远远的就瞧着丫鬟一个个面色焦急进进出出。

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围在屋子里,看着床上昏睡的李玉琳,眉头紧皱。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中毒呢?她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吃成这个样子?”

苏子衿进去,刚好听着老夫人在喝问。

丫鬟一个个都吓得战战兢兢:“二小姐今日除了用份利的吃食,别的什么也没吃”

苏子衿瞧着没说话,上前看了一眼李玉琳,如今人都有些轻微的发紫。

看样子是中了毒,那盘子芙蓉糕果然是有问题的。

心中明白,面上却是故作不知,看了眼李玉湘。

随后很是怯生生的说道:“二表姐今日若当真只吃了份例的吃食,不应该如此啊,毕竟我们都吃了的。”

李玉湘闻言点点头。

杜姨娘跪在床边,看着李玉琳,哭成了泪人。

听着苏子衿开口,顿时一个眼刀子扫了过来。

看着苏子衿,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样子。

苏子衿却是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只是走到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此刻心急如焚,毕竟是自己的孙女,也是自己抱过疼过的。

现在这个模样躺在床上,如何不着急。

跟在一旁的李氏和唐婉儿则是面色难看,很有些不自然。

特别是看到苏子衿好端端的站在跟前,心中更是忐忑,不知道苏子衿到底吃了没有。

瞧着李氏和唐婉儿的模样,苏子衿故作才想到。

惊呼道:“大表姐不对,二表姐吃了旁的东西的,你忘了。”

李玉湘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是的,她吃了你带来的芙蓉糕。”

杜若兰闻言似是抓到一根稻草一般,直接扑过来,揪着苏子衿:“你为什么要毒害我家玉琳,她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此毒手?”

苏子衿闻言看着杜若兰,知道她这是要把下毒的罪名栽倒自己头上。

嘴角微扬。

第九章:杀心四起

装作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看了一眼李老夫人。

就瞧着李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扫过面色紧张的李氏,冷声道:“那芙蓉糕是从我屋子里端出去的,你的意思,这毒是我下的?”

闻言杜姨娘顿时变了脸色:“姨母若兰不是这个意思,定是她,是她在路上乘人不备在芙蓉糕之中下了毒。子衿你为何要如此心思歹毒,玉琳是有些脾气,你看她不顺眼只管说就是,大不了我将她拘在屋子里,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下此毒手啊。”

李夫人看着杜若兰这一口一句,生怕苏子衿吃了亏,当即站出来挡在苏子衿的面前:“杜姨娘口空无凭莫要乱说,子衿不是那样的人。”

“大夫人,中毒的不是你女儿,当然可以这般为她说话,若是你女儿吃了那芙蓉糕,只怕你第一个会寻她麻烦才是。”杜若兰说着声泪俱下。

苏子衿却是冷静应对:“杜姨娘说我在途中下药,空口无凭,但我却有人证证明我与此事无关。”

说着看了一眼芍药,芍药则是瞧着老夫人,见李老夫人点点头,这才上前。

“表小姐从荷花里离开之时,奴婢一直陪在表小姐身边,等表小姐见着大小姐和二小姐,奴婢这才走开的。这一路上奴婢确实看到,这件事与表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杜姨娘可听着了,我从出了荷花里的门,就一直跟芍药姐姐在一起,请问从何下手。再说当时我带着芙蓉糕是要与两位表姐分享,谁知二表姐将芙蓉糕全都抢了去,不但一块都没分给我们,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和大表姐,这才回了自己院子,此事杜姨娘若是不信,只管问后花园伺候干活的丫鬟,她们都是瞧见的。”

杜姨娘自是知道怎么回事。

从看到李玉琳毒发的样子,她就知道这是中了曼陀罗。

知道是李氏失手了。

心中起怒,却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想着将计就计,把此事推倒苏子衿的头上。

原以为一个小姑娘若是遇到这种事,定是会慌乱怕是连如何分辨都不知。

却没想到苏子衿不但没有半点慌乱,还如此从容不迫,将此事与她摘得干干净净。

顿时叫杜姨娘心中又疼又气。

看了眼李氏,就瞧李氏低着头,很是慌张的样子。

苏子衿顺着也瞧了眼李氏,随后看向老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外面丫鬟带着大夫进来。

老夫人哪里还不知道,怕是李氏想要毒害苏子衿不成,这才害了玉琳。

瞧着自己这**,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便就趁着大夫进门,将话题给止了。

好在李氏下的计量并不是特别重,还不至于叫人直接丧了性命。

大夫给开了清毒的方子,好歹将李玉琳的命给救了回来。

瞧着大夫说二小姐没什么大碍了,好好休养几日,按照方子将余毒清了便好。

老夫人只觉得乏累不堪,让李夫人扶着回荷花里。

苏子衿和李玉湘见此只得福身恭送老夫人,这才结伴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杜若兰和李氏母女。

瞧着没有外人,李氏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刚她差点没吓死。

“表姐。”

杜若兰闻言看了一眼李氏,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擦了擦眼角:“这苏子衿当真是个jian蹄子,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心狠手辣比起她娘更甚。”

“是啊,她定是察觉了什么,故意拿着芙蓉糕去激怒玉琳,表姐当知玉琳的性子,也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这死丫头,心思手段如此之重。若是留下她定是一个祸害!”李氏赶紧跟着帮腔。

就见着杜姨娘眼中透过一丝冷芒,随后吩咐李氏:“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李氏闻言看着杜若兰的脸色,见她当真没有对自己生恼。

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眼下杜姨娘可是她的金主,她着实不想得罪了杜姨娘。

瞧了眼躺在床上,身上已经微微有些好转的李玉琳,李氏点点头,带着唐婉儿回了自个院子。

独留下杜姨娘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女儿,眼中满是杀意。

“你竟然敢对我的女儿下手,这次怪不得我了,苏子衿,我定教你生不如死!”

苏子衿和李玉湘自是不知道这回事,出了院子等走过假山,李玉琳这才唏嘘出声。

“真的好险,若不是玉琳,中毒的可就是你我了。”

苏子衿点点头,轻声道:“是啊,所以咱们还得谢谢她。”

李玉湘则是一边走,一边眉头紧皱:“你说子衿,这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是故意,人家为何要害你,这若是害了你她们又有什么好处?”李玉湘是个聪明人,却是想不出她们与苏子衿到底有什么仇怨。

苏子衿闻言声音很轻,却是带着几分冷意,对上李玉湘的双眸:“若是我死了,自会有人联系上苏家,借助苏家之手向李家发力。到时候面对苏家的自然会是舅母,她们再来一个栽赃陷害,自是会将舅母牵连其中。

等舅母不在了,外祖母身子又不好,整个李家可就是落在了她的手中了。我与她是无仇怨,但我是她夺权路上的一颗棋子,这就成了仇怨。而且杀了我,可是能讨好我那二叔二婶呢。”

李玉湘闻言却是瞪大了眼,满是震惊:“你的意思,她的目的不是你,而是李家。”

苏子衿点点头:“她要对付的不只是舅母,还有你,和两位表哥。”

“娘知道这件事么?”闻言李玉湘呆愣了好一会,这才问向苏子衿。

苏子衿点点头:“若不是舅母派人一直盯着姨母的一举一动,我怎会知道这芙蓉糕之中有东西。”

说着面上的神色多了几分冷意。

李玉湘则是愣在原地,看着苏子衿,心中说不出的震惊。

而荷花里发生这件事,老夫人只觉得头疼不已。

张嬷嬷一旁伺候着,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忍不住劝到:“老夫人,注意身子才是。”

第十章:婉儿动手

老夫人这才动了动眼皮子,看着张嬷嬷,叹了一声:“你说为什么,莺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子衿下手,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到底对她有什么仇怨,她为何要下此毒手啊!”

张嬷嬷闻言着实不好说旁的,只能劝了一句:“兴许只是个意外呢,这东西毕竟是从外面拿回来的,说不得是外面的厨子做的不干净。”

老夫人却是摇摇头:“你看着她那样子,哪里像是意外。”

张嬷嬷闻言也无话可说。

刚刚在李玉琳的院子,李氏的态度可是摆明了,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只怕表小姐也是瞧清了的。

她们心里清楚,这表小姐是个聪明的,能说出这芙蓉糕是从老夫人院子里端出来的,就知道这问题出在哪。

至于在芳菲苑没吭声,那是不想叫老夫人难堪。

想着苏子衿的聪明孝顺,张嬷嬷实在想不明白,李氏为何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苏子衿下手。

好一会子,老夫人心中的气顺了些,吩咐张嬷嬷:“你去将莺莺叫来。”

闻言张嬷嬷应声离开。

李氏刚回屋子,还在忐忑,担心老夫人可是知道了。

见张嬷嬷过来,当即心中一紧。

小心翼翼的问道:“嬷嬷,娘可是知道了什么?”

闻言张嬷嬷只是看了一眼李氏,随后冷声道了句:“奴婢只是传话的,并不清楚老夫人的心思。”

李氏闻言自是恼怒,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冲着张嬷嬷发火。

只得跟了上去,唐婉儿见此想要跟上去,却是被李氏拦住。

唐婉儿看着李氏的脸色,心中越想,越觉得苏子衿可恶。

只觉得这件事就是因苏子衿起的,若是她直接吃了那芙蓉糕被毒死,就什么事都没了。

都怪她自己没吃,还将东西给了李玉琳,现在害的娘在杜姨娘一个妾室的面前抬不起头。

还要被外祖母质问。

越想越恼,直接从屋子里寻了一把剪子,藏在袖子里,朝着苏子衿住的院子走去。

小丫鬟看着唐婉儿的动作,吓得不敢吭声,上去拦却是根本追不上唐婉儿的脚步。

苏子衿正和李玉湘在屋子里说话,听着外面喊了一声表小姐,当即站起身来。

就看着唐婉儿怒气冲冲的进来。

看着苏子衿瞪着双眼:“都怪你,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去死,还要做出这么多事情来!都是你害的我娘如此,苏子衿该死的人是你!”

说着拿出剪子,趁着她们没反应过来,便直接朝着苏子衿扎过来。

苏子衿因着冬日落水,这身子本就有些没好全。

力气自是不如唐婉儿。

倒是一旁的李玉湘,乃是将门虎女,虽说性子沉稳,手上却是有力气的。

见着剪子就要扎在苏子衿的身上,当即上前用胳膊去挡。

一下将唐婉儿的剪子,直接打出老远,却也是不小心划破了胳膊。

露出一丝血迹,染红了袖子。

唐婉儿见没杀成,拿起一旁的花瓶便要砸苏子衿。

被扶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李玉湘见此,直接一脚将她踢到在外:“来人,还不快将她绑起来!”

外面自有听了动静的丫鬟婆子进来,直接将唐婉儿五花大绑。

苏子衿这才站起身松了口气,看着李玉湘的胳膊:“表姐,你没事吧?”

闻言李玉湘挥了挥手,很是无所谓的开口:“没什么,就是一些皮外伤,真没想到,她这人是疯了不成。”

苏子衿闻言看向唐婉儿,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

既是你们步步紧逼,那就莫要怪我。

随后看了眼李玉湘:“表姐以为这件事当如何处置?”

“自是交给娘和祖母发落。”李玉湘看着唐婉儿面色严肃,吩咐人直接将唐婉儿抬上,带着去荷花里。

说完似是担心苏子衿会害怕,还轻轻拍了拍苏子衿的手:“子衿你放心,这件事我是瞧得真真的,自会给你作证,让娘和祖母为你做主的。”

苏子衿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等到了荷花里,远远的就听着屋子里,老夫人训斥李氏的声音。

苏子衿和李玉湘站在院子里,等丫鬟通报了,这才进去。

就见着老夫人一脸的怒气未消,李氏则是低着个脑袋站在一旁,瞧着脸色很是难看。

特别是苏子衿进来的一瞬间,李氏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怨毒。

似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一般。

等再瞧着被捆起来的唐婉儿。

李氏顿时疯了怒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李玉湘闻言看了眼李氏,福福身:“姑母,刚刚婉儿用剪子,想要去杀子衿,被我打落之后,又用花瓶欲砸子衿,玉湘这也是没有法子,这才将她捆起来,过来听由祖母发落。”

李氏闻言顿时恼怒不已:“胡说,还不快将婉儿放了。”

李玉湘却是不为所动,恭敬的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玉湘拜见祖母。”

老夫人瞧着唐婉儿眼中的神色沉了几分,见着跪在跟前的李玉湘,当即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玉湘便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唐婉儿如何刺杀苏子衿的话说了一遍。

还将自己破了的胳膊和带着血的剪子递给老夫人:“祖母,这便是证据,整个文熙院的人都能给孙女作证。”

老夫人当即看向唐婉儿,质问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李氏冲上前扯了唐婉儿塞在嘴里的布,一边替她解绳子,一边说道:“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外祖母,定是她们故意污蔑你。

你快告诉你外祖母,让外祖母替你做主。”

闻言唐婉儿却是恨红了眼,根本听不进李氏说的话,只是看着苏子衿和李玉湘:“她本就该死,凭什么她一进府,就抢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她不死,推她下水看着都沉下去了,也不死,这回芙蓉糕里下毒,她也不死。这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她就该跟着她的爹娘一死了之,省的活在世上给别人添堵。”

第十一章:道出真相

李氏闻言吓得赶紧捂上唐婉儿的嘴。

那边老夫人已经气得面色铁青。

她没想到唐婉儿竟是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再看苏子衿,长叹一声,竟是不知该怎么面对。

落水的事,她看在李氏的面子上,替他们压下来了,现在唐婉儿倒好,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如今可不只是苏子衿李玉湘听得清楚。

甚至连着院子里的大小丫鬟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得怒喝:“混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婉儿还欲再说,却是被李氏死死的将嘴捂住,根本不得开口。

被李氏按着跪在地上。

李氏瞧着老夫人的面容,知道她现在怕是怒不可遏。

赶紧求情道:“娘先息怒,婉儿定是被魇着了,在这胡说八道,娘莫要当真。”

说着看了眼苏子衿:“子衿,你快帮着说句话啊,婉儿可是你的亲表妹,她怎么会害你。不过是一时被魇着了,做了些疯魔的事情。”

苏子衿站在旁边看了李氏一眼,随后跪在地上:“外祖母,当初落水一事,乃是表姐故意将我带到城外,随后诱我下车,将我推入梁河之中。我原想着回来告诉祖母,但又想若是祖母知道定是会伤心,所以在门外听到丫鬟议论我自己想不开寻死落水,知道定是表姐编排了我。

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着她们的话说便算了。毕竟子衿只是在杭州暂居,过些日子便要回京的。却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衿选择隐忍,姨母和表姐,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子衿的性命。

还请外祖母为子衿做主,眼下子衿在外祖母家实在不敢安眠,今日若不是玉湘表姐在,只怕我已经遭了唐表姐的毒手了。”

说着声泪俱下,好不伤心。

李玉湘见此上前护着苏子衿。

老夫人对苏子衿是真的心疼,她长得像极了自己的大女儿李雪莲。

当初自己一儿二女,大多数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又比较偏疼小女儿。

这对大女儿多少有些忽略,所以看到苏子衿时总想着弥补一点。

如今瞧着苏子衿盯着一张模样相似的脸,哭成了泪人。

老夫人只想起自己大女儿伤心落泪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外祖母定会给你做主的。”

说着示意李玉湘扶着她起来。

随后看向李氏和唐婉儿:“婉儿,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歹毒的心思,要加害你的亲表妹,当真是心狠手辣。几次三番谋害子衿的性命,若是我再包庇你,如何对得起子衿如何对得起你姨母。今日便将你送上公堂,如何发落,全看王法。”

李氏闻言知道老夫人这是要发作自己的女儿,当即上前护着:“娘,求您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饶了婉儿吧,她还是个闺阁女子,若是上了公堂,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老夫人闻言眼中神色有些松动。

李玉湘见此当即冷声道:“姨母你这样对子衿公平吗?婉儿本就是罪有应得,再说了,她毁了的只是自己的声誉,子衿险些失去的是性命。”

“可是她还没死啊。”李氏闻言赶紧解释。

苏子衿闻言却是冷笑:“怎么,在姨母的眼中,我没死这件事便就不存在了?还是我没死,唐表姐就可以洗清罪名?姨母这么说的时候,良心何在?今日若不是大表姐在,我怕是已经死在了唐表姐的手中。

到时候姨母是不是要说,我死了是我的运气不好,跟唐表姐没有关系。难道在姨母的心中,只有唐表姐的性命是性命,我的便不是了?”

苏子衿步步相逼,顿时叫李氏有些手足无措。

见着老夫人眼中的失望,苏子衿在此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外祖母,既然姨母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子衿便也没什么好帮着姨母隐瞒的了。姨母之所以想要对子衿动手,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当初是娘亲抢了她的亲事,在苏家锦衣玉食。而自己嫁入梁家,生活不尽人意,这才心生怨恨想要谋害我的性命。

不仅如此,她对外祖母也是心生怨恨的,若不然不会借外祖母的手,将有毒的芙蓉糕给了我。试想一下,若是外祖母当日吃了一块后果会是怎样?外祖母的身子可不比二表姐”

苏子衿说着意有所指。

事不关己老夫人还能包容,还能原谅。

但是一旦关系到自己,老夫人彻底变了脸色。

看着李氏和唐婉儿,心中再无半点不忍:“来人,将她们都给押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放她们出来。”

说完这才看着苏子衿,情绪很是复杂:“子衿,委屈你了,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外祖母一定会给你做主。”

随后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听着这些她也真的觉得累了。

苏子衿看着老夫人虽然没有直接责罚她们,但瞧着老夫人的态度就知道,这李氏怕是在李家住不下去了。

只要李氏离开了李家的庇护,想要收拾她,便是易如反掌的。

而且李氏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背后算计她,算计整个李家的是住在芳菲苑的杜若兰。

而不是愚昧无知的李雪莺。

两个人出了荷花里,这才看到匆匆忙忙赶来的李夫人。

瞧着李玉湘胳膊上的伤,李夫人当即变了脸色,看向苏子衿:“子衿你可受伤了?”

闻言苏子衿摇摇头:“都是表姐在救了我一命,为了保护我,表姐伤了胳膊。”

李夫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李玉琳眼中虽有心疼,却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就好,你表姐啊从小跟你舅舅习武,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打紧。

顿时听得李玉湘蹙了蹙眉:“娘,有您这么说自家女儿的么。”

三人说着这才离开。

瞧着李夫人带着苏子衿和李玉湘回了东苑,立马有小丫鬟,朝着后院跑去。

芳菲苑之中,杜若兰守在李玉琳的床前,虽说是清了毒。

但这曼陀罗毕竟是个剧毒的东西,李玉琳还没能醒过来。

绿竹瞧着小丫鬟探头探脑,赶紧轻声将人叫了进来。

关了门这才问道:“什么事,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第十二章:勾结张勇

闻言小丫鬟看了杜若兰一眼,这才开口:“回杜姨娘,刚刚大小姐和苏家表小姐,将唐家表小姐捆着送去了荷花里,说是唐家表小姐疯了,用剪子要扎死表小姐。”

杜若兰闻言顿时眼中的神色变了变,随后看着小丫鬟:“她们还说了什么?”

“还有,苏家表小姐说出了当时落水的事情,说是唐家表小姐故意陷害的,将她推下水的。老夫人听了气的脸色铁青,命人将二姑奶奶和唐家表小姐关了起来,眼下正关在西苑呢。”小丫鬟说着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杜若兰。

听着屋子里安静下来,顿时更是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晌这才听着杜若兰开口:“绿竹,去拿些银子赏了。”

说着对着小丫鬟开口:“你日后继续帮我盯着,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报,还有这件事莫要让人知道。”

小丫鬟得了赏顿时高兴的很,连连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等瞧着没了人,绿竹这才紧张的看着杜若兰:“姨娘,你说二姑奶奶会不会将咱们给供出去?”

闻言杜若兰摇摇头:“她不会,就是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她也不会。”

说完顿了一下,随后看向绿竹,眼中的神色却是变了:“你现在马上找人去通知勇哥,让他找几个人,一定要想法子做了那个坏事的丫头。”

闻言绿竹却是有些犹豫:“姨娘,这个时候动手,会不会有些不妥。”

就听着杜若兰冷笑着道:“不会,若是这个时候不动手,老太婆迟早会觉出味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想动手就来不及了。索性趁着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一不做二不休,让那老太婆再没心思想这些。”

说着一把抓住绿竹:“还有让勇哥将那几封信都送出去,这李家也该是要换换风水了。”

绿竹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出去。

绿竹前脚刚走,后脚李夫人和苏子衿就得了消息。

李夫人正跟苏子衿李玉湘说着话,听到下人来报,点点头。

打发人下去,这才看向苏子衿:“子衿,你猜他们现在是要做什么?”

闻言苏子衿看着李夫人,却是面色淡然:“杜姨娘是个聪明的,知道若是外祖母细细想来,迟早会查到她的头上,所以想要趁着外祖母现在什么都没发现,制造出一些混乱,好让外祖母根本无暇发现。估摸着,她现在该是要对我动手了才是。”

李玉湘想着心中却是面色微凝:“她动手?她能动什么手?”

闻言苏子衿面上的神色变了变,看着李夫人,轻声道:“有些事情舅母怕是不知道,这杜姨娘虽然人在杭州,却是和苏家的二房有着联系。当初还在苏家,我便听得一些消息,一个叫张勇的人,乃是我二婶娘家的陪房,这次跟着来了杭州,他本是想要在路上寻机会要了我的性命,奈何外祖母派人看护一直不得机会。

现在只怕杜姨娘该是去寻了那张勇才是。”

李夫人母女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子衿还有这种事,你到杭州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其实早的时候苏子衿并不知道,这也是后来嫁给沈怀信,和苏雅音共侍一夫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事情。

才知道从一开始,杜若兰跟二房就有勾结。

所以现在才告诉李夫人。

“舅母我原也不想与李家添麻烦,只是现在看来,这是避无可避了,这才不得不说。谁能想到杜姨娘竟是与二房勾结,二房想要我的性命,便可以独占我娘的嫁妆,和大房的财产。杜姨娘想要借这个机会,借着苏家的力,除掉舅母在李家当家做主。”说着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平白叫李玉湘瞧着心疼。

伸手拉着苏子衿的手:“子衿,未曾想你活的竟是这般不容易。”

李夫人闻言看着苏子衿,眼中神色多了几分坚毅。

“你放心,舅母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说着吩咐自己身边的几个得力嬷嬷,和两个身手了得的丫鬟,留在苏子衿的身边,这才放心。

那边绿竹出了芳菲苑,寻了一个瞧着模样不大的小丫鬟。

给了银子,小丫鬟赶紧从后门出去。

因着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自然也没了心情,便着人去通知,晚上无需去荷花里,各自在自己的院子用饭便是。

整个屋子里瞧着平静的很,却是暗潮涌动。

扶苏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瞧着跟自己没什么两样的月牙,心中很有些怀疑。

月牙被瞧得也是忍不住了:“扶苏姐姐你一直瞧着我作甚?”

扶苏这才讪讪的笑了笑:“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身子骨这般瘦弱,觉得有些惊讶。听闻那些习武之人,一个个都是孔武有力,很是精壮才是。”

月牙忍不住笑了起来:“扶苏姐姐莫要好奇,日后你自会知道的。”

扶苏自也不好多问,伺候着苏子衿吃了睡下,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子衿早有吩咐,让她莫要出来,毕竟杜若兰要对付的可是她,若是扶苏在场只会受牵连。

而且多一人,就会给月牙多一个羁绊。

扶苏自是不愿意的,却是拗不过自家小姐,只能躲在屋子里,却是不敢睡。

睁着眼盯着外面的动静。

等着都三更天,瞧着府中的人都歇下,灯都灭了。

李府的后门,绿竹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

见着一身黑衣打扮的张勇,带着一帮子人,当即点点头。

领着他们往文熙院走。

杜若兰则是站在自己屋子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此刻苏子衿已经是睡醒了,她知道杜若兰的小心谨慎,绝对会在夜半时分让人动手。

所以早早的便歇了一觉,此刻端坐在偏房之中,瞧着外面的月色。

等了许久,这才听到院子里,有细细索索的脚步声。

当即屏住呼吸,藏在黑暗之中,看着院子。

借着月光,就瞧着几个黑衣人进了院门,随后直奔主屋走去。

第十三章:揭穿面目

李夫人带着人埋伏在院子外面,就连李玉湘今个也没敢合眼,躲在外面看着情况。

等瞧着绿竹带人过来,心中恨得牙根都痒痒。

全都被说中了,她还真的不怀好意。

当即带着自己的丫鬟,在绿竹回去的路上,将她截住。

而文熙院之中,黑衣人破门而入,就瞧见一把明晃晃的刀直接朝着面门砍来。

这些人这才猛地发现,自己中了埋伏。

再想走可就难了,月牙带着人,直接将黑衣人团团围住,点起火把,顿时整个院子灯火通明,根本无处藏身。

不过一会子功夫,便将这些人全都拿下。

扶苏看着月牙手中的大刀翻飞,身手矫捷,瞧得目瞪口呆。

苏子衿都走出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

李玉湘抓着绿竹,李夫人带着人过来。

看着被控住的张勇等人,冷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李府,你们是不知道李家什么身份不成!”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荷花里的人自然也是惊动了。

老夫人由着张嬷嬷扶着过来,瞧着满屋子的鲜血,和跪在地上这一地的黑衣人,脸色越发的白。

“这怎么回事?”

闻言李夫人这才回头看着老夫人:“回母亲,是这丫鬟寻得这些歹人,趁夜开门,引着他们进门想要对付子衿。”

老夫人闻言看了眼绿竹,再看苏子衿,眼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当时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便昏厥过去。

李夫人赶紧将人压住,送老夫人回荷花里。

苏子衿则是看向李玉湘:“大表姐,赶紧带人去芳菲苑。”

李玉湘反应过来,带着人便往芳菲苑赶,却没想到被杜若兰抢先一步,连李玉琳都不管,从后门逃走。

瞧着李玉琳还睡在床上,芳菲苑里再无杜若兰的身影,李玉湘眉头紧皱,留下几个人守着芳菲苑,转身去寻苏子衿。

老夫人被送回荷花里,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来。

苏子衿在一旁顺着气。

看着老夫人睁眼,当即问道:“外祖母可还好?”

闻言老夫人眼中神色很是复杂,看着苏子衿,好半晌这才叹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子衿闻言转身跪在地上:“还请外祖母见谅,此事要怪,只能怪苏家二房狼子野心,和杜姨娘利欲熏心。”

张嬷嬷扶着老夫人坐起来,听苏子衿将此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听着杜姨娘竟是与苏家二房勾结,想要谋害她夺了苏家大房的产业,和当初自己给李雪莲的陪嫁,眼泪落了下来。

看着苏子衿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要害苏子衿的是李氏。

现在没想到,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再看李夫人眼中满是自责。

当初她瞧着李夫人独自在府中,并无妾室,想着给李家开枝散叶。

便将自己外甥女给接进了门,为了不让外甥女委屈,在李家给她的都是正妻的待遇,有时候甚至会越过周氏一头去。

没想到自己这般宠爱的,竟是想要谋夺李家家产的白眼狼。

甚至为此不惜害死自己的外孙女。

老夫人想到自己大女儿那懂事的模样,心口生疼。

老泪纵横,似是老了好几岁一般。

等听着李玉湘说杜姨娘丢下李玉琳已经从后门逃走,更是怒不可遏。

瞧着苏子衿连连开口:“子衿,是外祖母对不住你,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闻言苏子衿跪在地上,却是低着声:“此事不怪外祖母,怪只怪杜姨娘狼子野心,竟然与外人联手,想要谋害李家。祖母眼下不该伤心难过,该派人火速给外祖父和舅舅表兄说明此事才是。我想着杜姨娘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定然不会只对我动手,毕竟就算陷害了舅母。

若是舅舅和表哥回来,依然可以为舅母做主,只怕她会生了毒计,暗害舅舅和表哥。”

苏子衿说着,面色严肃。

老夫人顿时愣住,看着苏子衿:“你的意思?”

“舅舅和表哥现在都是镇守边关,无召不得擅离职守,若是他们离开边关,被人参奏。到时候轻则革职,重则流放啊。”苏子衿说着面上的神色越加的冷。

前世杜若兰为了彻底掌控李家,便是使得这个法子,给他们送信,说家中遭难。

老太爷当场病倒在边关,而李乾则是带着两个儿子赶回杭州。

他们前脚刚离开,便有人参奏擅离职守。

皇上一怒之下,将李乾革职,两个表哥却是被发配充军。

虽然后来她帮着李家重回朝堂,但二表兄却是死在了发配的路上。

重活一世,她自是不要让这些事情再发生,毕竟李家是唯一真正疼她,会护着她的人。

她自要守护他们的安危。

老夫人只以为苏子衿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吩咐李夫人赶紧去给边关送信。

这可是关系李家存亡的事情。

李夫人也不敢耽搁,一边让人将院子收拾清楚,把那些个人都送到知府衙门。

派人给边关送信。

等收拾妥当这才回到荷花里。

就瞧着李老夫人,已经老泪纵横。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外甥女。

合谋连手要害死自己的外孙女,谋夺李家的财产。

如何不让她心痛如焚。

老夫人越想心中越是难受,瞧着苏子衿,想起大女儿。

只觉得难为了苏子衿:“子衿,没想到苏家二房竟是这等心狠手辣,既是如此你就留在杭州,别回去了。”

闻言苏子衿红了眼圈:“祖母,我怎么能不回去呢,她们害死了我娘,虽说没有证据,我却是清楚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还有爹娘留下的产业,万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京城子衿一定要回去。祖母放心便是,子衿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遭了这些人的毒手。”

苏子衿说着落了泪。

想起前世临死前苏雅音说的话。

她娘生弟弟的时候,是她们不让人进门,让娘独自一人艰难的生下弟弟。

苏雅音更是亲手捂死了自己的弟弟,想着自己还未曾看过一眼,便被苏雅音带走的孩子,苏子衿的眼泪落下。

杀母弑弟夺子之仇,她怎么能不报。

她恨不能现在马上回到京城,向她们一笔一笔讨回这些血债。

第十四章:再救一命

瞧着苏子衿眼中的恨意,李老夫人心越发的疼。

“孩子我真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些事情,是我害了雪莲和你啊,若当初不将雪莲许配给苏文山,你们也不至于此。”越说心中越发自责,哭的几欲昏厥。

李玉湘和李夫人陪在一旁,也跟着红了眼。

扶苏瞧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心疼的眼泪跟着往下掉。

强忍着哭腔给苏子衿擦着眼泪。

因着心中记挂苏家的事情,第二日苏子衿便向李老夫人辞行,想着早些回去。

李老夫人自知留不住苏子衿,便点点头,担心她路上的安危,让李夫人多安排一些人,陪着一同回京。

李夫人听了苏家那些事情,越发不放心,便让月牙和月华跟在苏子衿身边。

这两个本是给李玉湘特地寻来的丫鬟,难得的好身手。

现在想着,李玉湘生在李家,至少还有自己这个生母庇护,苏子衿孤身一人。

那苏家就是豺狼窝,叫她放心不下。

苏子衿原想拒绝,却是拗不过李夫人,只得谢过。

带着月牙和月华回京。

一路上她特地小心翼翼,安排了两辆马车,一辆空的慢慢悠悠出城,自己则快速离开杭州城。

扶苏担心苏子衿的身子,轻声劝道:“小姐,您身子尚未好全,还是慢一点吧,奴婢怕您的身子受不了。

苏子衿闻言嘴角轻扬:“若是不想路上遇到危险,还是快些的好。”

一句话却是叫扶苏不理解。

倒是一旁的月华冷静的说了一句:“小姐这是在担心杜姨娘会下杀手?”

苏子衿点点头:“她与我二叔一家合谋,约好的可是要我的性命,现如今失去了李家。杜家为了保全自己,自然也会与这个次女撇清关系。那她能依仗的就只有我二叔,但我二婶岂是好相与的,她想求二婶相帮,定然是要用我的性命做交换的。”

扶苏这才反应过来:“所以小姐特地准备两套马车,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苏子衿点点头。

她准备两套马车,还特地将李夫人安排的人,都守在那辆空马车之上,就是为了将杜姨娘的目光引走。

自己只带了扶苏月牙和月华三人,轻车出行。

刚等走出杭州城不过十里地,马车突然停住。

月华挑起车帘,就瞧着马车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一伙子强人打扮的,手持兵刃将马车围住。

而在这些人之后,一位首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在她怀中则是横坐着杜若兰。

看着马车之中的苏子衿,杜若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狠毒:“差点就被你给骗了!”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搂着她的大汉,冷声道:“我要她的项上人头。”

闻言大汉笑看怀中的杜若兰,一挥手,那些个喽啰直接冲着马车冲上来。

一个个面露凶相。

月牙和月华当即下车护着苏子衿。

“小姐,快走。”

月华一边挡住攻势,回头冲着苏子衿喊了一句。

车夫已经被一刀砍在地上,扶苏见势,拿着车上的长凳,拼命的打想要冲上车的人。

苏子衿见此,一把抓住扶苏,捡起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身上。

顿时疼的马一阵嘶鸣,不顾死活的往前跑。

“抓紧车辕。”

苏子衿一手抓着车辕,一手抓着扶苏。

扶苏赶紧抓牢。

马受了刺激,奔跑起来,马车也被拉着急速前进。

不断的撞在石头上,苏子衿好几次险些抓不稳被甩出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散掉,苏子衿看向扶苏:“跳车。”

扶苏此刻吓得腿都软了,听着苏子衿的话,却是不敢动。

就在这时马车撞上一块石头。

砰的一声,马车整个散开。

苏子衿和扶苏被重重的甩在车外。

月华和月牙且战且退,再是好身手,也不能以一敌十,身上都负了伤。

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

贼首放下杜若兰,看着苏子衿笑了起来:“长得这般如花似玉的,若是杀了当真可惜了。奈何我家美人非要你的性命,就是可惜也没法子。”

说着伸手抽出自己的刀,对着苏子衿的脖子砍了过来。

扶苏见此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想要护在苏子衿的身上。

却是来不及,就听着一声惨叫。

“小姐。”

“大当家的。”

苏子衿就见着贼首的刀落在地上,而他则是疼的护住自己的胳膊。

胳膊上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了骨头。

苏子衿当即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刀护在胸前,来不及分辨是何人相助,赶紧拉着扶苏挡在她的面前。

就听着一声轻笑自身后响起:“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这才回头,就对上一身紫衣,一张俊脸。

沈怀瑾瞧着苏子衿的眉眼满是笑意。

那一眼几乎看进了她的心里。

让她鼻尖微酸,似要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贼首见着平白杀进来的沈怀瑾,顿时恼怒不已:“你敢伤老子!”

沈怀瑾也跟着冷了脸:“你敢伤她,就注定了死罪。”

说完直接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卫便消失无影。

他则是走到苏子衿的身边,蹲下身子,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似是在哄小孩一般:“如此一来,我又救了你一命,你现在欠我可够多的了。瞧着你一无所有的样子,不如以身相许了吧。”

扶苏闻言顿时眉头紧皱,心中只觉得这人怎么如此无耻,看着像是个人模人样的,怎么开口如此无礼。

苏子衿却是看愣了。

瞧着沈怀瑾,想起前世秦王府,沈怀瑾一身紫衣,看着自己。

那笑容便如现在一般。

“子衿,你过的可好?只要你好就足矣,只要你想要,性命与你又何妨”

眼泪终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却是叫沈怀瑾慌了神。

赶紧出声:“苏小姐,本王不过戏言,你莫要当真。”

说着拿出帕子要给苏子衿擦眼泪,却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一旁的扶苏赶紧挡在沈怀瑾的面前,将苏子衿隔开。

眼中满是敌意,看着蹲在跟前的男子,只觉得他是个坏人。

好一会苏子衿收拾好情绪,这才开口:“扶苏不得无礼。”

那边冬月已经将那些喽啰给杀了,却是没注意,让贼首带着杜若兰跑了。

月华和月牙脱身之后赶过来,看着扶苏眼中的敌意和沈怀瑾,不明所以。

只是上前守在苏子衿的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闻言苏子衿摇摇头,瞧着马车已经毁了,眉头微皱。

一旁的沈怀瑾抢先开了口:“苏小姐你们可是要回京?”

第十五章:心中吃味

苏子衿点点头。

“既是如此,不如乘本王的马车,本王也正准备回京,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子衿闻言纵使心中不愿,眼下却也没什么法子。

只得点点头。

沈怀瑾吩咐冬月将马车赶来,扶苏和月华扶着苏子衿坐进去,月牙则是坐在车外,冬月亲自赶车。

沈怀瑾骑马在一旁。

好半晌月华这才缓过来,看着苏子衿愣愣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问了句:“小姐外面那位是谁?怎么像是认识小姐一样?”

扶苏闻言轻声道:“上次我家小姐落水,便也是这个人路过救了的,说起来还欠着别人的情。只是这人着实有些无礼,让人瞧着生厌。”

想起刚刚沈怀瑾对苏子衿说的话,扶苏心中便觉得气的慌。

越想越生气。

就听着一直沉默不言的苏子衿开了口:“他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宋王沈怀瑾。”

一句话却是叫马车之中鸦雀无声,连着坐在马车外的月牙,也跟着心中咯噔一跳。

忍不住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沈怀瑾。

扶苏更是震惊不已。

“他是王爷?小姐,你怎么知道?”扶苏惊讶的捂住嘴。

她还以为这是谁家的公子,以为是高门子弟,却没想到竟然是个王爷。

苏子衿闻言却是没说话。

依着前世她的确不认识他,甚至在回京之后很久,都不曾知道,原来杭州城外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乃是宋王沈怀瑾。

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自己被苏雅音和沈怀信设计,失了清白的时候。

她已经与沈怀信有了婚约,而他则是自己的夫君的哥哥。

想来事事皆是造化,没想到重生之后,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竟然会是他。

前世今生的脸重叠在一起,苏子衿只觉得心乱如麻。

一旁的月华瞧了出来,怕她多心,只劝了一句:“小姐莫要多想,等前面到了城里,咱们再雇一辆马车便是。发生了这种事,想必杜姨娘该是不敢再来。若是不放心,咱们去镖局雇些人,护着小姐回京,总不会让小姐再受惊吓。”

苏子衿闻言点点头。

等马车进了城,月华就赶紧去寻镖局马车。

沈怀瑾见此眉头微皱:“苏小姐这是要与我分道扬镳?”

对着沈怀瑾双眸,苏子衿点点头。

“王爷身份非常,若是叫人瞧见,只怕会给王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如此苏小姐大可不必,本王还未成亲,并无正妃妾室不会有任何麻烦。若苏小姐担心清誉之事,本王不介意禀告父皇,迎娶苏小姐为本王正妃。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沈怀瑾一边说着,嘴角含笑,话虽有些轻浮,却叫人瞧着生不起气来。

一旁的月牙瞧着,忍不住心中暗叹,果然生的一张好皮相就是有好处。

这般说话,还不让人觉得生气。

她完全是没瞧见扶苏咬牙切齿的模样。

被沈怀瑾如此公然言语调戏,苏子衿却是没有半点异样,看着沈怀瑾福了福身:“王爷两次出手相救,子衿铭感于心。只是王爷毕竟身份高贵,子衿实在不敢高攀。王爷今日也看到,这些人是奔着子衿性命而来。子衿不想因此给王爷招惹麻烦,还请王爷见谅。”话刚说完。

便听着沈怀瑾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若是本王怕麻烦,那日在梁河边,便不会亲自下水救你。还有你欠本王的可不止这么点,苏子衿你忘了本王不怪你,但你且记住一点,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你是躲不了的。”

说完转身带着侍卫进了客栈。

留下苏子衿和月牙扶苏愣在原地。

好半晌扶苏转过头对上苏子衿的双眸:“小姐,咱之前见过她么?”

苏子衿摇摇头,着实想不起来,除了梁河岸边,自己何曾见过沈怀瑾。

实在想不到,便只得作罢。

想等着月华赶来,直接赶路。

毕竟杜若兰逃走了,她担心若是等杜若兰缓过来,再追上,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吩咐月牙准备些吃食,坐在客栈二楼休息了片刻。

等着月华把马车和镖局的人带来,便转身出了门。

沈怀瑾坐在雅间,瞧着苏子衿主仆离开,顿时脸上的神色冷了下来。

“她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一旁冬月见此,当即问道:“王爷,可要属下去将人拦住。”

“不用,她爱去何处去何处,等遇到麻烦,死在外面,就知道好歹了!”说着转过脸去。

一干侍卫谁也不敢吭声,只是瞧着自家王爷这模样。

怎么瞧着像是在赌气?

好一会,冬月这才壮着胆子小声提醒:“王爷,这会子苏小姐她们怕是已经出城了?刚刚逃走的那个贼首,瞧着像是这一带的山贼,若是他们召集人马追上,只怕苏小姐凶多吉少吧。”

话刚说完,就瞧着沈怀瑾站起身来,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

径直朝着门外走去,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直奔城门追去。

冬月赶紧带着人跟上。

这一跟便是一路,只是每次都与苏子衿隔着一些距离,也不说话。

瞧着她们停,也跟着停,瞧着她们走,就跟着走。

一开始扶苏还时不时的看两眼,时间一长也都习惯了。

就当瞧不见,眼瞧着到了雍州城。

苏子衿吩咐在雍州城休息几日。

张勇去了杭州一去不返,并且再无音信,想必苏家二房已经察觉。

而且杜若兰说不得已经给二房送了信,他们该是准备好了在苏家等着自己上门。

既是如此,她也该给自己的二叔二婶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在客栈安顿好,苏子衿吩咐月牙,这几日一定要小心谨慎。

随后给了月华一封信,让她带着扶苏先一步进京。

等到了京城按照信上所写行事。

月华领命离开,月牙则是留在雍州城照顾苏子衿。

月牙正好奇苏子衿为何要留在雍州城,却让月华和扶苏进京。

突然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沈怀瑾一行人不见了踪影。

“小姐,王爷呢?不是瞧着一起进了城,怎么没见着人过来了?”

闻言苏子衿看了眼外面,果然不见沈怀瑾的踪影。

按照往常,沈怀瑾该是跟着一同进客栈住下才是。

一时间心中升起一股异样,隐隐有几分担心。

第十六章:不是我

只是后来苏子衿并没有多想什么,他说过的此行他也是要回京的,所以这一路不过也是凑巧,但离开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吗?

见扶苏已经办好了入住,她便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后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番精心打扮过的模样,这里是离那个家最近的地方。

所以没有多久的时间,苏宅内便开始四处来是传出了苏子衿已经回来的消息,可最终不过也是话传话,当苏老爷真的开始正式起这个问题是否真的存在的时候,苏子衿的脚已经踏进了苏宅。

所有的人看着苏子衿,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没有喜悦,神色中充斥着满满的错愕。

大概也没有人能想得到苏子衿还能回来吧。

“父亲。”苏子衿走到苏老爷的面前时,老人才渐渐晃过神,他看着身边的人并没有开心,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这顿饭便也算是吃到这里了。

见父亲离开的背影,苏子衿微微勾起唇角,她不失礼貌的看着满堂的姐弟,后来也有几个匆匆下了饭桌。

最后还是大夫人打发了苏子衿去了曾经她母亲在的院子里面。

“太欺负人了!”

扶苏一边收拾着院落的东西一边不满的吐槽道。

虽然苏子衿当初是走了,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不会再回来,转眼这才走了多少日子,整个院子杂草横生,灰尘蜘蛛网遍布各处。

样子一看就是已经废弃很久了没有人打理过了。

但是就在扶苏正在打扫同时要和小姐说话的时候,抬头间便看到了一个老妇人一瘸一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谁啊”

她的声音沙哑至极,头发白了一片,破旧不堪的衣物哪里像是出自苏府的人啊。

“奶娘~”

没有等扶苏反应过来,转眼便听苏子衿喊道,她晃过神儿才想起来这是夫人生前的贴身婢女,也是小姐从小的奶娘。

苏子衿扶住那人的手,还没有多说一句,那人下意识的便紧紧的拉住了苏子衿的胳膊。

“是是小姐吗?”

苏子衿愣住了,随即仔细打量着那奶娘空洞无神的眼睛,才发现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我是我,奶娘你这是怎么了?”她下意识的问道。

奶娘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随即两滴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随即她再也控制不住了,便哭喊着一句:“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夫人!”

苏子衿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奶娘的样子,顿时间心像是被什么猛锤了一下,生疼的厉害

而别的院落,两个姐妹坐在一起,相互看着对方然后把玩着手中的东西。

只是毕竟现在家里不一样了,所以再怎么玩也没有曾经那般的开心。

“她怎么就回来了啊!”终于二房的三姑娘苏青铃是忍不住了,随即一边喊着一边便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扔掉了。

对面的姑娘看着自己的妹妹,随即沉了一口气:“你别这样,她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姐妹啊。”

“亲姐妹?”苏青铃冷哼了一声:“你见我们家谁待见她了。”

没等苏青青说话,苏青铃继续讲道:“当初她娘死了,人家说走就走,我们苏家都被说成什么样子了,如今又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就跑回来,是真当她还是苏家的人?”

“你小声些。”苏青青见她那副样子皱了皱眉,四周望了望,见附近没有人,这心才渐渐的安下来。

“我为什么要小声,本就是那苏子衿做的不对,我还说不得了是吧!”

苏青铃冲苏青青喊着,但还是不觉间收敛了不少。

拿起桌子上面的玩物,随即她想了许久讲道:“那苏子衿最好不要招惹我!若逼急了,我”

说着她四处看着,倒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整治她。

但搓眸间她一眼望向了桌子上的针线,她顺手拿起来:“若是真的将我逼急了,我就要天天拿小人偶扎死她。”

说着她一针针的往手上的玩物上扎着。

苏青青看着不觉的笑了一声,她最了解自家院子的这个小妹,最多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玩笑话,说完也就过去了,只是谁想得到,晚上正在全家其乐融融的吃饭的时候,不久便听到人大喊的声音,随即扶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怎么了?”苏老爷猛的站起了来。“子衿怎么了?”

“小姐我们家小姐”

扶苏说着许久也没有说出一个三七二十一,最后一着急光顾着哭了。

这下苏老爷吓极了,起身便带着一众家人直接跑到了那边院子里,刚进去便听到房间里苏子衿哭喊说疼的声音,转眼看到的便是月牙匆忙的端着水抱着手炉跑进去的样子。

后来苏老爷没有说什么,只是匆忙走了进去。看着房内房外乱成一团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了解之后才知道,从中午开始苏子衿的肚子就一直开始疼,后来丫鬟们准备出去找大夫,谁知道已经到了府禁的时间,这不扶苏才匆匆的去找了老爷来。

苏老爷沉了一口气,之后转头便让外面的人去请大夫了。

但大夫来了之后也没有说出一个三七二十一,说是吃坏了东西吗?但是偏偏也没有相应的状况,说是中毒了那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后来他尝试着用医治平常胃病的方式下药施诊,没想到苏子衿这样吃了一包药,竟也好了不少,后来也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按照方子治疗了。

那她是怎么疼起来了?没人知道

苏青铃整个房间只点着一直蜡烛,坐在这蜡烛前,她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在苏子衿的房间外听到的那嘶声裂肺的哭喊声。

她全身打颤,想着今日在院子里和二姐说的那些话,苏青铃嘴中小声嘀咕着:不是我不是我

第十七章: 奴婢不走

“娘,你还不知道妹妹吗?她竟然说没有做,那就真地没有。”对了自己的亲妹妹,苏青青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二夫人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是讨厌那个小贱人,但心思却并没有多坏。

最后二夫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女儿因为这对点事情吓成这样,暗中忍不住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拿起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把苏青青眼角的泪珠擦掉,轻声说道:“别哭了,娘相信你没有做其他的,都是娘不好,不应该怀疑你。”

“娘……”苏青铃看着自己的娘亲,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大概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二夫人愣了愣,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怀里哭的不成样子的女儿,无奈的笑了笑,“行了,再哭下去就丑了,可别再让你姐姐看笑话了。”

苏青铃闻言看向旁边暗笑的苏青青,脸一下就红了,不过,头脑到是清醒了过来,看向二夫人,担忧道:“娘,现在怎么办?”

“这个事情你别担心,既然你没有干其他的,那就不关我们什么事,而且,事情哪里有这么巧?你刚说这话她就出事。”二夫人眼里闪着寒光,心里恨极了暗中之人。

“娘,你是说有人借二妹说的话生事,来陷害我们?”苏青青何等聪明,二夫人这样一说,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除掉他们?

“什么?”苏青铃听到这话,立马喊道,脸上满是怒气和恨意。

看到自己两个女儿的表现,二夫人先是暗中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忍不住摇头,到底还是经历的龌龊事情太少,想的还不够全面。

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然为什么?对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来个一石二鸟,除掉苏子吟那个小贱人的同时也除掉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要是昨天我做的事情被人说到爹哪里去,爹肯定不会饶过我的。”苏青铃急的不行,不停的扯着手里的帕子。

二夫人心一下就沉下去了,到底是谁做的,根本就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做的,想到那人,二夫人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立马杀了对方来解气。

不过眼下,却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二夫人把苏青铃抱在怀里,柔声道:“别怕,有娘在,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可是,娘……”苏青铃还是有些害怕,抬头看向二夫人,到嘴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扶苏用手里的湿毛巾擦了擦床上人的脸,脸上满是气愤,想起自己刚刚去厨房要热水,那些婆子的嘴脸,就恨的牙痒痒的,她家小姐是苏府的嫡出小姐,就算夫人和老爷不在了,也不能否认这一点,可是,那些人却仗着背后有人,欺负小姐,就连自己刚才去厨房要点热水,都推三阻四,要不就说没有,要不就说已经有人预定了,简直气死人了。

“水……水……”苏子吟觉得嗓子干的不行,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头疼。

“啊,小姐你醒了,水,我这就去到。”扶苏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一脸惊喜的看向床上的人,看到自家小姐的话,顿时急急忙忙的转身去找水。

咽下几口水,苏子吟这才感觉好多了,扶苏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枕头放在苏子吟背下,这才开始说话,“小姐,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这次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迫不及待。”苏子吟摇了摇头,想到自己这次差一点就死了,苏子吟就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在最后关头发现点心有问题,及时让扶苏叫了大夫,要不然这一会已经让他们给得逞了。

听到自己小姐没事,扶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不过,想到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就忍不住气愤。

“小姐,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你刚回来他们就敢这样,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做出怎么的事情来呢,小姐,要不,我们会李家吧。”说到最后,扶苏小心翼翼的看向苏子吟,眼里满是期盼。

苏子吟脸上淡淡的,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开心的神情,但是心里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个地方想要让她死的人太多了,可是父母兄弟的仇还没有报,她又怎么可能离开,更加不要说,上辈子的仇了。

“小姐?”扶苏有些忐忑的出声,苏子吟这个样子,让扶苏的心里很不安。

“你要是害怕了,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走。”苏子吟淡淡地说道,看也不看一眼扶苏。

上辈子扶苏并没有背叛她,但也不是她身边最亲近之人,早在她进宫的时候,扶苏就跟她请婚,嫁了人,至于后面怎么样,苏子吟并不知道。

听到这话,扶苏立马就慌了,“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不是扶苏做错了什么?你不要扶苏了,小姐,扶苏从六岁开始就跟在小姐身边,到现在都十几年了,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离开小姐?”

苏子吟没有说话,她知道扶苏对自己的忠心,让扶苏离开,苏子吟心里也舍不得,但是看到扶苏眼里的害怕,苏子吟明白,就算现在扶苏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到最后却不一定会不会一直对自己忠心。

毕竟,这件事才是个开始,日后各种龌龊的事情多着,尤其是苏子吟明白,只要她苏子吟还活着,那些人就不会放过她们。

但是,她发誓,只要她苏子吟还活着,一定会为自己的父母亲人报仇,为自己报仇,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已经被害死的父母,苏子吟就恨不得立马把那些人给杀了,以解心头之气。

扶苏还在苦苦哀求,苏子吟到底还是没有硬下心里,把扶苏送走,“这可是你自己决定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第十八章:不可能是她

扶苏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奴婢记住了,小姐放心,既然奴婢决定跟在小姐身边,就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扶苏的眼神异常坚定,满脸严肃,看到这,苏子吟暗中不有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起来吧,但是有些话确实不能再说的,你可记清楚了。”

“是,奴婢明白,不过小姐,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们欺负不成?”扶苏还是有些气不过,那些人凭什么这样欺负她家小姐?

苏子吟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等着吧,事情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眼底一片冰冷。

那些人欠她的,欠她家的,她苏子吟在这里发誓,迟早有一天会千倍万倍的让他们还回来。

扶苏只觉得身后升起一股寒气,看着眼前浅笑的小姐,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小姐,你没事吧?”扶苏小心翼翼的声音唤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苏子吟,苏子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这次生病的事情他们怎么说?”虽然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但是苏子吟可明白那个人的心机到底有多重,不找一个背锅的,哪里敢贸然出手。

果然,听到扶苏的话,苏子吟忍不住笑了,这还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听府里的小丫鬟说好像是六小姐做的。”扶苏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看了眼床上的小姐,她发现自从这次回到府里之后,小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说自从上次小姐从湖里醒过来就有些不一样,但是,回到府里之后,小姐似乎变得更加可怕了。

“苏青青?她可没那个胆子。”苏子吟冷笑,对于她那几个姐妹,苏子吟不敢说了解的很全面,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而且上辈子对于那几个姐妹的事情,也关注了几分,对于她那个六妹苏青青,虽然恨不得她去死,但是却是没什么心机,根本不足一提。

“奴婢也觉得不像是六小姐做的,但是小姐你这病有些蹊跷,听他们说像是那巫蛊之祸,而我们回府的那天,听说,六小姐拿了块手帕,上面写着小姐的名字还用针扎了,所以,奴婢觉得,没准真的有可能是……”看着自家小姐越来越冷的眼神,扶苏后面的话,确实不敢再说出来。

“我那大伯呢,他怎么说?”福利的这些传言,就连扶苏都能知道,他那大伯苏定原要是不知道苏子吟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只是,不知道,她那大伯是怎样处理这件事的?

虽然疑惑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扶苏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二老爷听说这件事情跟六小姐有关,便狠狠地罚来六小姐一顿,让六小姐六个月之内都不能踏出院子半步,就连二夫人,也被大老爷说教女无方,罚了半年的月钱。”

“哦!只罚了这些?”苏子吟冷笑,她那个二伯虽然对她还有几分亲情在,但是在自己儿女面前,她这个侄女又算的了什么?

“还命令福利的人不能再说这件事情,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还真符合他那公正严明的形象。”听到这儿,苏子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姐……”扶苏有些担心的看向床上的小姐,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醒来的消息先不要说出去。”说了这一会儿话,苏子吟不由觉得有些累了,看了一眼扶苏说道。

“是。”扶苏低头闷声道,走到床边,把苏子吟身下的枕头拿开,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子吟躺下,盖好被子,看到苏子吟闭上眼睛,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

听到关门声,苏子吟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喃喃道:“爹,娘,哥哥,我不会放过他们,子吟在这里给你们发誓,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们跟我一起下地狱。”

想到上辈子的惨状,苏子吟姣好的脸庞不由变得扭曲起来,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那些人,她苏子吟一个也不会放过。

“没想到那小贱人命竟然这样大,都这样,都还不死,真是命硬。”苏青青不断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起自己这次因为苏子吟的原因而被禁足了半年,苏青青就不由恨的牙痒痒的,果然是个扫把星,不仅把自己的父母兄弟克死,现在竟然还克到自己头上来了。

苏青青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禁足,完全是因为她咎由自取。

苏青铃看着自己的妹妹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就忍不住皱眉,低声喝道:“行啦,少说两句,你是不是嫌爹罚的轻了?想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

“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了?我都这样,你还说我,而且我说的难道有错吗?要不是苏子吟那个扫把先回来,我和娘根本就不会受罚。”听到这话,陆青青顿时就不高兴了。

“吵什么?要是可能的话,你以为我想要一个像你这样蠢的妹妹?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大喊大叫,也不嫌丢人。”通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二夫人跟自己说的话,苏青铃这一会可以说是恨死了大夫人,明明是那对母女俩的手段,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根本就不能说出去。

自己妹妹倒好,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那里了呢,还嫌自己被冤枉的还少吗?看了一眼满脸气愤的苏青青,苏青铃恨不得拿把锤子过来敲开她的脑袋,看看这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姐……”苏青青这一会也消停了下来,满脸不忿的看着苏青铃,他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亲妹妹,不过,想到暗中的人,苏青青就恨的牙痒痒的,千万别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要不然他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行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想想要是苏子吟死了,谁得利最多?”苏青铃丢下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转身就离开了。

第十九章:欺人太甚

等苏子吟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已经点起了蜡烛,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子,发现扶苏并不在,苏子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掀开被子,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这才感觉好了些。

扶苏正坐在屋子外面的走廊上,听到屋子里的声音,立马就推开房门,看到苏子吟单薄的身影,满脸着急的走了过去,扶住苏子吟,担心道:“小姐,你怎么醒了了也不叫奴婢一声,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奴婢可怎么办?”

苏子吟顺着扶苏的手劲坐在凳子上,淡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样虚弱,我睁开眼睛没看见你,以为你不在。”就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到桌子旁边来的原因了。

“奴婢怕吵到小姐,所以就坐在外面的搬了个凳子守着外面,没成想,倒是奴婢的过错了。”扶苏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子吟说道,心里却是有些后悔,那时本来想告诉一声小姐的,但是看小姐睡的正香,就没有是,却没有想到竟然造成了这个过错。

听到这个话,苏子吟有些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为何只有你一人,其他的下人呢?”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自己身为嫡出小姐,应该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以及八个三等丫鬟和十六个打扫丫鬟的,可是自从自己醒过来,除了扶苏一人,其他的却不见踪影。

听到这个,扶苏立马怒气冲冲的说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恨,当初我们回到府里来,大夫人和二夫人并没有安排丫鬟过来,那天院子里的不过是些临时丫鬟,小姐一出事,便以各种理由离开了,如今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奴婢一人。”

“那我们院子里本来就有的丫鬟呢。”要是苏子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自己离开时,虽然带了几个丫鬟离开,但是大部分却留了下来,而且还留下了大丫鬟银环,让她守着院子,可是现在却不见踪影。

听到这个,扶苏显得更加委屈了和生气了,“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奴婢就忍不住生气,奴婢回来之后发现这院子里的人,并不是我们原先院里本来的丫鬟,就找大总管询问了一番,但是他说因为府里人手不足,小姐你又不在的原因,就把那些丫鬟都给调走了,说是暂时借走,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还回来,而且,这几天奴婢也想着法子,去找以前我们院子里的那些人,可是不管奴婢怎么打听,都没有打听到那些人的踪影,就连银环也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扶苏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另一个大丫鬟银环,是跟扶苏一起长大的,她俩从小就伺候小姐,感情亲的跟亲姐妹一样,当初小姐又留下银环,扶苏还求过小姐,让她把银环也带走,可是银环不愿,硬要留下来守着这院子,扶苏也没有办法,可是却没有想到,不过一两年的功夫,曾经院子里的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见不到人影

苏子吟也也忍不住沉默了下去,她没有想到,她想起了她前世,当初她回到府里同样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当时她并没有多想,而是相信了大夫人她们的话,相信他们所说的银环以及着院子里的丫鬟犯的事情被赶出了府里。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到底有多蠢,这样敷衍人的话都看不清,硬生生的把原本忠心的人让他们给逼走了,而自己后来身边的人到处是他们插进来的人,就连扶苏,最后也离开了自己,而且,也是自己记得没有错的话,扶苏嫁的那个人,还是大夫人手底下的,这让苏子吟忍不住怀疑起来,当初,扶苏是否背叛了自己?

苏子吟不知道,随着自己的想法,看向扶苏的眼神也愈发的冰冷起来,扶苏看到这,身体再也忍不住发抖,暗中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那句话说出来,惹了小姐不高兴。

等苏子吟醒过来,就看到扶苏低着头,瑟瑟发抖的样子,看到扶苏这个样子,苏子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怀疑抛出去,软声说道:“别怕,我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再想一些事情。”

察觉到苏子吟并没有恶意,扶苏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发抖,心道,小姐真的越来越可怕了。

“是,不过,小姐,我们是否要想大夫人要些丫鬟?”毕竟这院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有些照顾不过来小姐,扶苏暗道。

苏子吟低头不语,她知道以现在都情况,肯定是要找些丫鬟的,要不然凭扶苏一个人,怎么都不可能忙的过来,更加不要说,要是自己不尽早安排的话,等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啥大碍,肯定会像上辈子那样,往自己身边安插人手,到时候更加艰难,这可不是苏子吟想看到的。

想清楚这些,苏子吟说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至于这段时间,就先累着你了。”

扶苏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摇头,说道:“小姐可别这样说,奴婢就是伺候小姐的,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事情,怎么能说累着呢?这话,小姐可别再说了,奴婢可受不起。”

苏子吟没有再说话,但是对于扶苏,她这一刻却是满意的,也打算只要她这辈子对自己一直这么忠心,那直接决定不会亏待她,至于上辈子的事情,苏子吟眼里闪过一道幽光。

“我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可有人来找我?”房间里的烛光忽明忽暗,照在苏子吟苍白的脸上,显的有些诡异。

扶苏暗暗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后退两步,这才说道:“四小姐来看过小姐。”

苏青铃?苏子吟撑着头,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她来干嘛,看自己有没有死吗?

“可说了什么?你把她来到这里之后的事情都给我细细说来。”

第二十章:恶仆

扶苏听到这个,一下就跪了下去,哽咽道:“四小姐进了院子之后就直奔小姐的房间,奴婢谨记小姐的话,不让四小姐进来,但是四小姐让她的贴身奴婢拦住了奴婢,闯了进去,奴婢被拦在了外面,对于四小姐进到房间里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奴婢并不知道,只是,四小姐出来之后,脸色变得异常不好,冷哼一声之后便离开了,并没有说什么。”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立马唤醒我?”苏子吟冷冷的看向地上跪着的扶苏,心里的那是怀疑,又忍不住升了起来。

扶苏听到这里,立马磕了两个头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当时奴婢想要叫醒小姐,但是不必刚想要开口就被四小姐身边的春兰给捂住了嘴巴。”

“那后来他们走了之后呢,你为什么没有叫醒我?”苏子吟继续追问,眼睛长眼不咱地盯着地下的人,眼里满是寒光。

似乎感受到了苏子吟的怀疑,扶苏身体忍不住发抖,声音更是带着颤抖,“奴婢叫了小姐,但小姐追的实在太沉,奴婢又不敢大声叫醒小姐,怕小姐醒了之后责怪,所以叫了几声之后,小姐没有醒来,奴婢就没有再叫了。”

苏子吟没有在说话,也是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扶苏,心里不断判断她这话的可信度。

“起来吧,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叫醒我,你放心,我不会怪你。”苏子吟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扶苏,而且,这算她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她现在就剩下扶苏这一个丫鬟。

“是,小姐,扶苏记住了。”扶苏站了起来,并不敢抬头看下苏子吟。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要些清淡一点的食物过来。”看到扶苏这样,苏子吟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不过看到自己的丫鬟这样,苏子吟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对,自从回到这个地方,自己整个人变的都有些不像自己来,不过苏子吟下一刻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像自己?自从自己死的那一刻就不是以前的苏子吟了。

不过,苏子吟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很不对,但是要她控制自己心里的恨意,却有些做不到,不过苏子吟也明白,自己现在没有退路,做不到也必须做到,也不然自己性格大变,一定会被那些人拿来生事的。

“我家小姐也是苏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你们就给她吃这个?”扶苏手指着眼前盘子里的东西,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不过这一次却是气的。

那婆子不屑的看了一眼扶苏,脸上却是一脸的笑意,任谁也挑不出一点错来,“瞧扶苏姑娘说的啥话,什么叫,叫你家小姐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怎么了,这可是府里小姐少爷们都吃的,就连大夫人也是吃这个。”

“就是啊,扶苏姑娘,你再不回去,要是饿着了五小姐可不能怪我们。”旁边做饭的厨子眼睛不断的打量着扶苏,心道,这妮子两年不见,倒是愈发的出落了,想起自家儿子,嘴角笑意更深,过两天,跟大夫人讨个恩典,要了这丫头。

扶苏听着这些话,还有看到那个婆子打量自己的眼神,眼睛都被气红了,这些东西那么油腻,她家小姐现在还在病中,怎么能吃这些东西?

不过,扶苏也知道,继续闹下去,吃亏的是自己,愤愤的瞪了一眼就几个人,伸出手想去端那婆子手上的盘子。

但是,谁知道扶苏的手刚靠近,那婆子一松手,盘子立马就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那些菜更是不能吃了。

“你……”扶苏气的双眼通红瞪着那婆子,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那婆子给打一顿。

“干嘛,哎哟,还想欺负老婆子不成?分明是你这丫头没有拿稳,怎么?还想赖在老婆子身上?”那婆子立马后退两步,语气里满是委屈,眼里的得意却是怎样都给遮掩不住。

“你也看到了,这厨房里没有别的食材了,要是你家小姐不嫌弃,那你就把地上的给捡起来,不要的话,刚好我家阿黄还没吃饭。”那婆子继续说道。

虽然不知道那阿黄到底是什么,但是一听这婆子幸灾乐祸的话,扶苏就知道不是好的,气呼呼地看了一眼,就厨房里的人,真当她眼瞎不成,那里明明还熬着东西,而且菜板上还有许多菜,哪里像是没有别的食材了。

可是,扶苏并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半晌,转身就离开了厨房,一出厨房的门,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她这样回去可怎么跟小姐交代?

苏子吟一直坐在桌子旁边,心里默默数着时间,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扶苏却还没有回来,苏子吟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想到那些人的嘴脸,脸色忍不住变得更加的难看,还真不把她当做这苏府的小姐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还是不见扶苏的身影,苏子吟不仅有些着急了,忍着身体的虚弱,和肚子不断传来的饥饿感,苏子吟慢慢的打开房门打算去找扶苏。

刚一开门就看到扶苏拿的时候,在不远处一年惊讶的看着苏子吟,苏子吟这才放心下来。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还穿着这么单薄,赶紧进去,可别着凉了。”扶苏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姐,心里既视感动,又是担忧,只觉得,自己的付出值了。

“没事,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苏子吟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回了房里,低声说道。

扶苏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但又不想让自家小姐担心,忍着心里的委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说道:“没有,小姐,你别担心我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坏了吧,你看,这是八宝粥和几道小菜,赶紧吃吧,可别饿坏了。”

饭菜还散发着热气,苏子吟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心里更是忍不住后悔自己之前对扶苏的怀疑。

第二十一章 放下心防

“一起坐下吃吧。”苏子吟努力平复自己心里的情绪,平静的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姐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过来的。”扶苏连忙摇头,她并没有买太多,只买了一个人吃的,就算是这一个人吃的,也把扶苏一个月的月钱给花光了。

“坐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苏子吟冷声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扶苏。

“是。”扶苏最后还是妥协了,沿着桌子坐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动那桌上的食物,而是低着头,乖乖的坐在桌子旁边。

苏子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更多的却是心酸,想自己一个堂堂的苏家嫡出小姐,现在却要沦落到用丫鬟的钱养自己的地步。

把半碗粥分出来,推到扶苏身前,淡淡说道:“吃吧,这种事不用瞒我。”

因为这句话,扶苏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小姐,你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过分,奴婢按照你的吩咐去厨房要些清淡的菜,可是他们非说没有食材做不了,还拿给奴婢两道油腻的菜,奴婢真不过本来想着把这两道菜带回来,但是当奴婢拿手去接,那婆子却把盘子给摔到地上,还冤枉奴婢,说奴婢没有接,分明是她松的手。

这就算了奴婢想让他们再做两道,可是那婆子却是没有菜了,小姐,奴婢明明看到那炉子上面还炖着东西,还有很多的菜。把所有在地上的菜给捡起来,要不就给他家阿黄吃。奴婢一开始并不知道啊黄是谁,但是后来听烧火的小丫鬟说,才知道原来那是一条狗。”

扶苏顿了顿,顺了顺气,这才接着说道:“这些菜还是奴婢偷偷出府后却天香楼买的,不过,奴婢手里银钱有限,买不了太好的东西。”说到最后,扶苏的声音不由小了许多。

小姐对她很好,在月钱方面从来没有吝啬过,而且平时还会给他们这些小丫回一些赏赐,但是,扶苏,它被卖进府里之前是有家人的,每个月的月前除了留下自己用的那部分之外,其他的都寄给家里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手里的赢钱才会只有那么一点。

苏子吟也知道扶苏的情况,所以心里才会更加的愤怒,背后要是没有人事业,那些婆子怎么敢胆大包天,欺负到她这嫡出小姐头上来了。

看来,大夫人他们还真的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像当初那样单纯,所以她们摆布。

“别哭了,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那些婆子进来如此胆大妄为,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苏子吟保证道,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把扶苏当做自己的心腹培养。

“这怎么能怪小姐呢?要怪就怪那些婆子实在是太过分了,眼里根本就没有小姐你。”扶苏愤愤的说道。

“行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吃吧,再不吃这些可就要凉了。”苏子吟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手帕,轻轻擦掉扶苏脸上的眼泪,淡笑着说道。

“嗯。”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度,扶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闷声说道,但却没有在抗拒那些食物,而是慢慢地吃了起来。

看扶苏吃的那样急,苏子吟的心里即使愤怒又是难受,这几天,真是委屈她了。

“小姐,你说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秋衣连忙把手里的外衣给自家小姐套上。

“发现什么?呵,你也太看得起苏子吟了,就她那个蠢货,能看出什么来,现在指不定还认为是我那好六妹做的呢。”苏雪梅毫不在意地说道,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满意一笑。

“可是,小姐,奴婢总觉得五小姐和以前有些不同了。”要是以前苏子吟遇到这个事情,肯定会立马来找她家小姐的,可是现在都过去一个晚上了却还不见人,实在是让秋衣疑惑不已。

“有什么不同的?还不是以前那个蠢样?连自己父母真正的死因都不知道,真是一等一的蠢货。”苏雪梅嗤笑道,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丫鬟的话。

“行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过来给我看,看这两只簪子,那只更配我今天的这一身衣服一些。”眼看秋衣还想说什么,苏雪梅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经过一晚的休息,苏子吟已经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不再向往前那般虚弱。

“扶苏。”苏子吟唤了一声扶苏,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眼里却闪烁着寒光,好戏,就快要开始了。

但是过了一会,扶苏还没有出现,苏子吟有些奇怪的走下床,披上一件外衣之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苏子吟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来动作要加快了。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赶快回去,早上风大,可别着凉了。”扶苏正端着一盆热水向着苏子吟走过来。

“没事,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去拜见一下我二伯。”

倒不是苏子吟想要越过苏定善,去见苏定原,实在是她大伯,因为官职的原因正在南方,不在都城里。

“奴婢知道。”扶苏放下手里的水盆,开始帮苏子吟打理起来。

等穿戴完毕,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上,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苏子吟勾起一抹淡笑,本就苍白的脸,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现在没有一丝的血色。

扶苏看着小姐这样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去见二老爷,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扶苏一脸纠结的看着苏子吟。

“走吧。”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不就想让自己跟着父母而去,那真是让他们失望。

苏子吟他们这边刚动,苏雪梅那边就收到了消息,只见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丫鬟,满脸不敢置信的说道:“你确定他去的是二伯父那边也不是向着我院子里走来?”

秋衣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小姐,你说五小姐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可能。”苏雪媚媚想也不想地说道,让她相信那个小贱人突然变聪明?苏雪媚她怎么都不相信,明明两年前那小贱人走的时候还满脸相信自己。

“可是,小姐……”秋衣不甘心的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苏雪媚冰冷的眼神,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明智的闭上了嘴。

虽然嘴上说不相信,但是苏雪媚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那苏雪媚忍不住皱了皱眉。

算了,我倒是要去看看那小贱人走了两年还能变聪明的不成?“行了,根根柱子似的,没用死了,赶紧,给我收拾收拾,我倒是想去看看那小贱人走了两年有什么长进。”苏雪媚愤愤的说完这两句,转身就坐到梳妆台前。

秋衣不敢说什么,连忙叫旁边的小丫鬟一起帮苏雪媚装扮起来。

苏子吟的院子离苏定原住的地方并不近,隔了大半个苏府,更加不要说苏子吟现在还生着病,身体还虚弱着。

不过是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脸色变更那白纸似的,瞧在眼里,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宋怀瑾看着远处的人,眼里满是心疼,随即又不由涌起一股怒气,这不过是刚回来两天,就把人给折腾成这样了?这苏府,还真是让人意外的很呢。

两人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宋怀瑾近的能看到那,苏子吟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那人站在桃树底下,又正逢桃花盛开的季节,身着一身黑色华服,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折扇。看到这一幕,让苏子吟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宋怀瑾注意到那人只盯盯盯着自己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无不显示着这一刻的好心情。

“参见七王爷,七王爷吉祥。”苏子吟向前走两步,伏下身子行礼道。

“苏小姐不必多礼,听闻苏小姐偶感风寒,本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确实真有这么一回事了。”宋怀瑾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止不住的心疼,但是作为王爷,他知道身边到底有多少人盯着自己,所以尽管心里心疼得很,但是行动上却并没有表现一丁点的意向。

宋怀瑾这话一出,苏梓盈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她知道对面这人为什么会说这话?心中不由感动。

“多谢七王爷关心,不过是刚回府,有些水土不服,偶感了风寒而已,现如今已无大碍,只是不知七王爷来此有何贵干。”

他该不会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吧?苏子吟看着眼前的人,不由想到了前世,这人因为自己而死,顿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为了不在这能眼前失态,苏子吟便低下了头。

“本王此次前来,是来找子贤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去子贤那里,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苏小姐。”宋怀瑾但笑着说道,但是眼睛却不曾离开眼前人半分,眼底满是温柔。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不继续打扰王爷了,就此告辞。”苏紫莹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因为低着头,所以也并没有看到宋怀瑾看一下自己的眼神。

说完这话之后,苏子吟就打算抬腿离开,宋怀瑾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急了,这两天听人说她差点就被人害了性命,可把宋怀瑾给急得不行,但是一直苦于没有原因,不得前来看望,这次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来到舒服,而且刚好遇见人,怎么能还没说两句就放能离开呢?

再也顾不得其他,眼看人就要离开,宋怀瑾连忙说道:“苏小姐请慢走。”

扶苏一脸吃惊的看向宋怀瑾,完全不知道这位七王爷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但是苏子吟心理却是一喜,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看向一脸着急看向自己的七王爷,轻声道:“不知王爷还有何事?”

这可把宋怀瑾给难住了,开着眼前的苏子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正在想怎么回答,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苏家二小姐,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心道,这人怎么来了。

眼前的久久不语,苏子吟忍不住抬头看去,却发现他正看向远方,满脸不悦,这让苏子吟不由觉得有些奇怪,顺着宋怀瑾的眼神看去,却看到正在向他们走过来的苏雪媚。

看到苏雪媚,苏子吟立马就红了眼,眼里满是仇恨,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也多了一丝红润。

但还不得苏雪媚看过了,苏子吟就硬生生的把眼中的愤怒给压到了心底,不断的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怀瑾是第一个发现苏子吟不对劲的,看到身边的人眼睛紧紧盯着苏雪媚,眼里满是恨意,宋怀瑾不由挑了挑眉,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根据收集的情报,这两姐妹的关系似乎很好才是,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宋怀瑾眼里不如多了一丝玩味,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

“参见七王爷七王爷为何会在此?”还跟这个小贱人在一起。苏雪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子吟,脸上满是笑意。

对于眼前这个人,宋怀瑾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收起嘴角的浅笑,满脸冰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淡淡说道:“来找子贤有些事,没成想在半路上遇到了五小姐,只是没成想,竟如此有缘,刚打算离开,二小姐就出现了。”

说到最后,宋怀瑾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苏雪媚,眼里满是讽刺。

这眼神如此的**裸,要是苏雪媚还没有察觉到的话,那他真的是笨蛋了。

这让苏雪媚嘴角的笑顿时僵住了,心中暗恨,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来还是那副大方得体的样子。

“原来是来找二哥,不过我听下人说,二哥这一会儿并不在府中,恐怕要让七王爷失望了,只是没想到五妹竟然和七王爷这么有缘,在这亭中遇到了。”苏雪媚淡定的说道,还是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苏子吟,眼里满是嘲讽。

第二十三章 遇苏雪媚

还以为出去了两年有什么长进,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地蠢,真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让七王爷爱上她?

“二姐好。”在苏雪媚看过来,苏子吟才像察觉到她这个人似的,低着头低声叫了一句,也是自己滔天的恨意。

“两年不见,五妹这性子怎么变得胆小了许多?听说前几天我妹偶受风寒,未能去探望五妹,还请五妹不要见怪才是。”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人,苏雪媚忍不住嘲讽道,但是脸上却是挂满了笑意,看的让人不由认为这两姐妹的关系有多好呢。

听到这话,苏子吟不由立马红了眼,心里悔恨不已,要还是上辈子的自己,这一刻还真的会以为眼前这人有多关心自己呢?

但是经过了上一次的背叛和夺子之仇,苏子吟哪里还看不清这人的本质到底有多恶毒,这副美丽的皮囊之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恶魔,那她苏子吟就是真的瞎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苏子吟也不可能再继续低着头,把心里的恨意隐藏起来,苏子吟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正满脸笑意看着自己的苏雪媚,脸上扯出一抹笑,说道:“妹妹怎么可能怪罪二姐呢?二姐肯定是有事耽误了才没有来看望妹妹,那姐的这份心意,妹妹记在心里呢。”

我会永远记得,迟早有一天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千倍万倍的给你还回去,让你也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苏雪媚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不对劲,但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却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虽然比以前会说话了些,但还是以前的那个苏子吟。

“既然五妹能够理解,那二姐也不再说什么虚的了,给,这是你回来,二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因为前几天耽误了,所以才一直没有给五妹,今天得了空,才能来看望五妹。”苏雪媚冲着旁边的秋衣使了一个颜色,笑嘻嘻地对着苏子吟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旁边的宋怀瑾。

这七王爷虽然不是当今陛下最爱的子嗣,也没有什么权利,但好歹也是个王爷,要是能够拉拢……苏雪媚眼睛转了转,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深了。

秋衣见状,不由暗叹小姐的先见之明,把手里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一边的扶苏之后,再次回到苏雪媚身后。

要是苏子吟并没有重生归来,这一刻没准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这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了,但是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人,上辈子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后,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岂会在意这点东西?

苏子吟只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扶苏,连那盒子都没有看一眼,便对着苏雪媚说道:“多谢二姐的好意,但妹妹我并不缺什么,所以,二姐还是带回去吧。”话音刚落,扶苏便把手里的东西从新还回了秋衣的手里,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只头也不说话。

苏雪媚听到这话,再也顾不得思考其他,皱了皱眉,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人。

虽然已经两年未见,但是苏雪媚却并不觉得眼前这个能够变化多大,但是这一打亮捐了,苏雪媚的心不由沉了下去,心里慢慢警惕起来。

眼前的苏子吟虽然看起来像以前那样胆小,没用,但是那周身的气派却让人无法忽视,那周身的气派,如果苏雪媚没有记错的话,她只在宫里的皇后娘娘身上见过。

可是,她可是知道她这个妹妹,别说宫里的皇后娘娘呢,就连那些普通的妃嫔都从来没有见过,又怎么能够有这种气派?

苏雪媚想着,不由摇了摇头,先到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就这个小贱人身上怎么会有那种通天的气派呢?

而且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就算她知道了什么又能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她苏雪媚根本就不惧,而且,她真以为这舒苏府是那么好回的,苏雪媚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管这小贱人是否知道了些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活着离开,她定要送她下去,跟他那对短命的父母兄弟团圆。

心里心思千转万变,脸上却不流露出一丝的情绪,苏雪媚脸上的笑意不变,只是听到苏子吟说的这话,颇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宋怀瑾,眼眶也变红了些,让人瞧着就不由心软,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

之见对着宋子吟说道:“五妹你可是还在气,二姐当初没有去看你?这都是二姐的错,不应该因为一些事情绊住了手脚,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五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

看到苏雪媚这个样子,苏子吟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冷笑,又是这个样子,上辈子自己被她这个样子给骗了多少回,她真以为这辈子自己还会像上辈子那样,依旧被她骗?

心里虽然有过许多念头,但是脸上却没有展现出一丝一毫了,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当初的白痴,现在也该懂得了一些。

“二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妹妹何曾有过怪二姐之意,不过妹妹确实不缺,所以还请二货姐收回。”苏子吟后退一步,直接躲开苏雪媚伸过来的手,脸上浅笑嫣嫣,看得一旁的宋怀瑾脸上满是笑意。

看着空荡荡的手,苏子吟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也顾不得旁边的宋怀瑾,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不过,下一瞬间,脸上又再次涌起来笑意,伸出去的手伸回来捂着嘴巴,娇笑道:“既然五妹实在不肯原谅姐姐,那二姐也不再强迫五妹。”只是眼里的冰冷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苏子吟看到这一幕,眼里也露出了一抹冷笑,这就受不了了,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不知七王爷还有何事?”看到一边还站着的人,苏雪媚软声道,但是眼里却隐隐透露着不耐烦。

这些苏雪媚以为宋怀瑾都没有看到,却不知道,他也全部看到了眼里,心里对这位苏府二小姐的印象也不由更加的差了。

第二十四章 撕破脸皮

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雪媚,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竟然子贤不在,那本王也就不再多留了,本王还有点事就此离开,两位小姐,下次有缘再见。”宋怀瑾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转身。

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子吟,看到苏子吟苍白的脸色,不由有些心疼,心里忍不住暗骂苏雪媚多管闲事。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直到再也看不到苏子吟她们姐妹俩,宋怀瑾这才低声对身边的小厮说道:“派两个暗卫去暗中保护五小姐,希望本王下次见到他能够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人。”

小厮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声,对于自家王爷的事情,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尤其是自家王爷对五小姐的感情,他可以说是一直看在眼里。

苏子吟看着眼前的苏雪媚眼里不有恼怒,当真是狗拉耗子多管闲事。

“不知二姐再我有什么事情,要是没事的话,我这就先走了。”苏子吟冷声说道。

既然宋怀瑾都不在,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而且看着眼前的苏雪媚,苏子吟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还没有撕破脸皮,她现在都恨不得冲上去,撕破苏雪媚这块虚假的脸,让大家看看他们口中大方得体,贤良淑惠的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样的?

看着眼前的这个脸色冰冷的人,苏雪媚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暗恨,她这次还真是看走了眼,看来这两年,她这位妹妹还真是大出她的预料。

不过,苏雪媚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就算她变得再多又能怎么样?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孤女而已,还不是任由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且,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苏雪媚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不过两年的光景,眼前这人的变化,却是那苏雪媚都忍不住嫉妒。

她自问贤名在外,但是容貌却一直是苏雪媚的痛,她们姐妹六人当中,她的容貌虽然并不是垫底的存在,却也不是最耀眼的那个。

要说他们这六个人中,谁的颜色最好?两年前,那得说是苏青铃,但是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小贱人,苏雪媚确实不得不承认,就连苏青铃都无法跟眼前之人相比。

但是,想到苏子吟现在所处的尴尬情况,苏雪媚顿时面露讽刺,真以为自己有这几分姿色,就能够勾引七王爷?也不想想人家七王爷凭什么娶她这个孤女?当真是不自量力。

“既然五妹有事,那二姐也就不多留了,不过,身为姐姐,二姐还是要提醒五妹一句,看清自己的身份,免得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雪媚悠悠的说完这句之后,嘲讽的看了一眼苏子吟,就带着自己的几个丫鬟离开了。

扶苏看着自家小姐阴沉不定的脸色,心里不有害怕,但是站在这里都有一会儿了,而且自家小姐还变着,要是着凉了的话……想到这里,扶苏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向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我们现在是继续去找二老爷还是回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苏雪媚她们的声身影,苏子吟这才幽幽说道:“去找我那二叔。”

“是。”扶苏回了一句之后,乖乖的站在苏子吟背后,看到小姐这难过的样子,心里却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亏她以前还以为二小姐对自家小姐好,因为二小姐是个好人,现在看来确实发现自己看走了眼,想到刚才二小姐说的那些话,扶苏就忍不住红了眼眶,要是老爷夫人还在的话,哪里会让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别太难受,有些人看清了就行。”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苏子吟忍不住叹一口气,心里却觉得有些暖暖的,最起码,自己不是孤立无助。

扶苏脚步一顿,心里却是更加难受了,说出这种话,小姐心里该是有多失望,不过,很快扶苏就振作了起来,小姐心里已经够难过了,自己不能在那,小姐更难过了。

“奴婢知道,小姐,你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付出一定会在小姐身边,永远不会背叛小姐。”扶苏发誓,她今生生是眼前这轮的人死是她的鬼。

苏子吟脚步顿了顿,无奈的转过身来,看向旁边的扶苏,拿起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我知道,行了别哭了,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扶苏听到这里,立马擦干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看一下苏子吟,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姐才没有欺负奴婢呢,小姐对奴婢最好了。”

扶苏的眼睛因为哭过的原因,红彤彤的,就连鼻子都是红的,看到扶苏这个样子,苏子吟再也忍不住噗嗵一下笑了出来。

“行行行,没有欺负,但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天黑都到不了了。”

扶苏顿时脸一红,默默地回到苏子吟身后,不再说话。

而另外一边苏青青他们也得到了宋怀瑾来到苏府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那个小贱人竟然和七王爷有说有笑?”苏青青站在桌子旁边,脸色狰狞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吓的不行,身体更是抖的厉害,头更是恨不得滴到泥土里去,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奴婢确实看到五小姐和七王爷站在桃树底下说话。”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七王爷到了府上?”苏青青大吼道,顺手就把手边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苏青青这一会恨极了,这府里谁不知道她苏青青心慕七王爷宋怀瑾,可是那个小贱人却敢趁着她不在,趁机去勾引七王爷,简直欺人太甚。

破碎的碎片划破了小丫鬟脸上的皮肤,流出温热的鲜血,但是这一刻,小丫鬟却顾不得这些,她不断的磕头,脸上带着慌张,“是四小姐不让奴婢不必说的,四小姐说要是奴婢,告诉小姐,小姐一定会不管不顾跑出院子的,那样会惹得老爷生气的。”

第二十五章 见苏定原

苏青青听到这话,脸上愤怒的表情一顿,但是立马又扭曲了起来。

那个小贱人竟然趁着她关禁闭去勾引七王爷,简直欺人太甚,不要脸。

“你这是怎么了?要是被爹爹看到,看他怎么收拾你。”苏青铃本来有些不放心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却没有想到一进去一个茶杯就像这自己溜过来,要不是她躲得快,恐怕这一会儿都被砸住了。

看到这一幕,苏青铃不忍不住皱眉,都这么大个人呢?她难道就不知道长点心吗?难怪被人利用了,都还不知道。

苏青青本来就生气,听到苏青铃这话,心中更是气的不行,“爹爹,爹爹,你就知道拿爹爹来压我。”

苏青铃绕开满地的碎片,走到自己亲妹妹面前,把她手里的瓷器拿下来,轻声说道:“你以为我想拿爹爹来压你,但是我要是不说爹爹你会听吗?行了,别生气了,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再说后面苏雪媚也去了,你要是生气,怎么不生她的气?要知道苏子吟现在可是孤女一个,就算她有那个心又能怎么样?你觉得皇上会让一个孤女嫁给自己的儿子吗?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遇到事情就不能先动动脑子再说?”

被苏青铃这么一说,苏青青这才反应的过来,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生气,“虽然姐姐你这话说的没错,但是谁又敢保证没有万一呢?万一七皇子被那小贱人给迷惑了怎么办?而且,你怎么能够拿二姐跟那小贱人比?”

“行行行,你二姐才是你亲姐,行了吧?”看到妹妹这个样子,苏青铃真的是气的不行,但是又没有办法,苏雪媚心机实在太深,做事情滴水不漏,也难怪妹妹看不清楚她的为人。

“姐,你别这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二姐她对我平时很好,而且他也知道我喜欢七王爷,肯定不会跟我抢的。”看到自家姐姐生气了,苏青青顿时急了,连忙解释,道心里却是更加恨苏子吟,要不是那个小贱人,她又怎么可能跟她姐姐吵?所以这一切都怪那个小贱人,都是她的错。苏青青把一切的错都推到苏子吟身上。

苏青铃知道苏青青什么样,所以也没有真生气,只是有些失望,听到他这话之后,心里更是忍不住嗤笑,就苏雪媚那个样子,指不定心里有什么想法呢。

“行了,我也没有真生你的气,但是你可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这样闹下去,不只是你,就连娘都有可能被你连累到。”要不是因为会牵扯到二夫人,苏青铃才懒得过来,她这个妹妹已经彻底被苏雪媚那个贱人给洗脑了。

苏青青听到这话立马就笑了,挽着苏青铃的手,说道:“我知道,姐,你放心,我有分寸,不过,姐,你能不能帮我求求爹?让他放我出去,在这院子里实在是太憋人了。”说到最后,苏青青满脸的不高兴。

“我知道,但是也得找机会才是,要知道这几天,爹可是在气头上呢,要是这时候过去,你别说出来了,恐怕又得挨骂了。”苏青铃叹气,她何尝不想要自己的妹妹出来,但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爹正在气头上,要是她这时候过去,别说这事了就连自己都没准要受到牵连。

苏青青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听到这话,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并没有说啥。

走走停停,一路观看这园子里的风景,苏子吟和扶苏两个人总算是来到了苏定原所在的地方。

苏定原这一会儿正在书房里作画,听到小厮说五小姐来了,笔顿时一停,抬头向这书法门口看去。

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门口,嘴角含着浅笑。

苏定原把手中的画笔放在一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对着门口的苏子吟说道:“子吟这么过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对于大哥留下的一丝血脉,苏定原还是很重视的,不过,到底男女有别,而且他们只是叔侄,所以在苏子吟回苏府时看见过一次之后就是那次生病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侄女,苏定原也并不是非常的熟悉,只记得,这侄女并不太爱说话,人有些沉默罢了。

而且,因为这次的事情,苏定原不太想看到这个侄女,每次看到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愧疚,尤其是现在,看到书房门口的苏子吟,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就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想起这次自己女儿的杰作,苏定原心里就有些内疚,是自己对不起大哥唯一的孩子,没有管教好他们。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苏子吟眼底有些复杂,对于这个二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上辈子,在二叔虽然对自己不算很好,但是也没有亏待过自己,只是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苏子吟这才看清了她的这些亲戚。

但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掩饰好自己内心的情绪,苏子吟露出一抹浅笑,看着眼前的苏定原。

“子吟参见二叔,多谢二叔挂念,身体已经好多了,子吟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二叔商量的,不知道二叔现在有没有空?”

苏定原一听,不由一愣,“不知道子吟要跟二叔商量何事?”

苏子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慢慢走进书房,来到苏定原的身边,看着他画的那幅画,画的是一幅山水图,整幅画呈现出蓬勃的气息,确实是一幅佳作。

“没想到两年不见,二叔这画,画的是越发的好了,要是子吟没有看错的话,这幅画画的是都城的黄山吧。”

苏定原点了点头,说道:“我这画的确实是都城的黄山,只是没想到子吟竟然识得。”

都城人都知道,都城有一座大山,名曰黄山,那座大山,是皇宫里的御花园,平时供皇上打猎,妃嫔游玩之所。

只是,他那侄女平时并不出去,如何知道那座山?更加不要说,因为那座山是皇宫的御花园,平时并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第二十六章 看清

“以前听我爹偶尔说过,就记住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尽在二叔的画中得见。”苏子吟浅笑道。

果然,在听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苏定原脸上出现了一丝悲伤,这让苏子吟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难受,不由想,要是自己从生的时间能够走上一些该多好,那样爹爹娘亲,还有弟弟就不会被他们给害了。

但是随即却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能够回来,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实在不该再要求太多。

过了一会儿之后,苏定原这才抬起头来,说道:“原来是这样,唉,不说这些了,子吟,你刚才说找二叔有事商谈,不知道到底是何事?”

苏子吟这才提出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二叔,你也知道子吟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子吟希望,二叔能够将苏家大房的产业交还给子吟。”

“什么?这不可能。”苏定原想也没想就拒绝,看着苏子吟脸色难看的不行。

他真没想到,他这侄女一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个,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但是苏子吟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脸色也冷了下来。

“二叔话别说得这么绝不可能,凭什么不可能,这是我苏家大房的财产,我身为苏家大房唯一得血脉,为何不能要回苏家大房的所有产业。”苏子吟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眼前的苏定原,眼里没有一丝的感情。

她就不应该抱有希望,明明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背叛,知道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的希望,想到这里,苏子吟就想大笑,果然自己还是太过于心软了。

苏定原到底还是要脸面,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但是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侄女,心里的后悔,一下子就变成了恼怒。

“子吟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苏定原要把大哥留下的产业给私吞了不成?”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还要我明说吗?二叔,我现在还肯在这里跟你谈,也说明我信任你,可是你这样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苏子吟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涌起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看到苏子吟这个样子,苏定原的心里虽然生气,但是有一点,眼前的人确实是没有说错,她是苏家大房唯一的血脉,那些东西迟早有一天都要交到她手里的。

可是,想到已经到她手里的那些东西,苏定原心里却是满满的不甘,他辛辛苦苦经营的两年,才把生意给做到那么好,凭什么这个侄女一回来,就想把所有的产业都给要回去,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做嫁衣。

“子吟,二叔知道这些东西迟早都要还给你的,但是现在你还小,等以后你出嫁了这些东西,二叔再给你,现在二叔先帮你保管,自己现在还说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希望你好好想想今天二叔说的话,不要让二叔失望。”苏定原看着苏子吟眼里满是威胁。

“你……好,子吟就听二叔说的,但是,二叔,子吟也有句话想给二叔,不是你的,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你的。”苏子吟心里气极了,但是当苏子吟看到苏定原眼里的威胁,就像有一盆凉水,从头上倒下,将苏子吟浇了个透心凉,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不过,那她就这样妥协绝对不可能,那是她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让这些杀人犯拿去。

留下这一句话之后,苏子怡冷冷的看了一眼满是怒火的苏子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刚一离开书房,眼泪就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自己真的是太过于没用了。

本来想着重活一世能够报仇,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教训,但还是信错了人心。

“小姐,你没事吧。”扶苏刚才就站在苏房外面对于书房里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就是因为知道她心里才会更加的不服气,明明那就是小姐的东西,凭什么?二老爷他要霸占着不还给小姐。

“没事,扶苏,我们回去。”苏子吟擦光脸上的眼泪,看着不远处说道。

时间还长着呢,既然他们不义,那就别怪自己无情。

在苏子吟回去的第二天,就听说苏青青解禁了可以出院子了,听说这个消息,苏子吟冷笑一声,便不再管。

但是没成想苏子吟不想管,对方却是早上的门来。

“苏子吟,你给我出来,你这个小贱人,赶紧给本小姐出来。”

“六小姐,你不能进去,小姐刚刚睡下,你不能进去……”扶苏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六小姐还有他身后的那一大堆丫鬟,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苏子吟刚下躺下歇一会,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这让苏子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自己穿好衣服出去就看到苏青青正抬起手,准备打扶苏,看到这一幕,苏子吟赶紧上前,再苏青青手落下之前,一把把扶苏给拉开,拉到自己背后。

冷眼盯着眼前的苏青青,冷声说道:“苏青青,你到这里来发什么疯?还是觉得前两天的禁足不够?”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青青就像疯了一样地盯着苏子吟,冲着苏子吟大声吼道:“苏子吟你说,你昨天是不是勾引了七王爷?你竟然趁着我禁足的期间去勾引七王爷,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划花你的脸,看你以后怎样去勾引七王爷,我让你去勾引七王爷,你这个小贱人。”

苏青青边这样说,边把自己头顶上的簪子给拿下来,伸手就想划花苏子吟的脸。

“小姐,小心。”扶苏看到这一幕,被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更是忍不住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苏子吟给护在身后。

苏子吟也没有想到苏青青竟然会这样疯狂,看到眼前一脸狰狞的苏青青,也是被吓了一跳。

第二十七章 警告

苏子吟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苏青青发疯,眼底微沉,看来苏雪媚是忍不住动手了呢。

“你们放开我,苏子吟,你怎么不去死呢?你父母兄弟都已经被你给克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活在这个世上?你就是个扫把星,贱货,你就不应该活着……”苏青青不停的咒骂,脸上满是怒气和恨意。

听到跟自己父母兄弟有关的苏子吟终于动了,只见他一把把扶苏拽到身后,冷冷的看着眼前不断咒骂她的苏青青,眼里满是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看到这样的苏子吟,苏青青咒骂的声音慢慢变小,脸上也出现了害怕的神情,心道,这个小贱人怎么两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可怕了。

但是随即又鼓起了勇气,她堂堂苏府六小姐,还怕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不成,尤其是想起苏雪媚跟她说的话,苏青青一下就红了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苏子吟。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苏子吟,我警告你,要是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勾引七王爷的消息,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虽然这样说,但是苏青青却并没有在向前了,对眼前的苏子吟,苏青青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啪!”苏子吟上前,趁着苏青青和他的那些丫鬟不注意,直接给了苏青青一个巴掌。

冷笑道:“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苏青青,以前我还以为你只是没有心机,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蠢得无药可救。”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苏青青反手就要打回去,苏子吟怎么可能没有防备,直接把苏青青抬起来的手按在半空中。

“想打我?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脸。”说完之后,猛地把苏青青的手一甩。苏子吟后退一步,满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人。

在这一刻,她上辈子当了那么多年皇后的气势,一下就镇住了苏青青以及她带来的那些丫鬟。

“扶苏送客。”苏子吟说完这句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听到自己小姐的这句话,扶苏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拦住想要上前的苏青青,冷声说道:“六小姐,请吧。”

“滚开!”苏青青看也不看眼前的扶苏一眼,直接就上手把扶苏推到一边,刚想去找苏子吟报仇,就听到房里传来的声音。

“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被二伯知道,苏青青你说会怎么样?”虽然苏子吟她现在已经跟苏定原闹僵了,但是为了苏家的名誉,苏子吟他定不敢把那些事给说出去。

这句话果然让苏青青停住了脚步,想到自己的父亲,苏青青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这个小贱人别以为她拿父亲来压自己,自己就拿她没办法,这次暂且放过她,下次她苏青青定让苏子吟这小贱人跪在地上求自己。

但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苏青青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对着紧闭的房门,恶狠狠地说道:“苏子吟,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哼!”

尽管恨得牙痒痒,但是苏青青最后还是不干的,带着自己的那些丫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还没到院子,就看到站在院子门前的苏雪媚,看到苏雪媚,苏青青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喜意,怒气冲冲的对着苏雪媚说道:“二姐,你说的果然没错,那个小贱人果然不承认,而且她还威胁我,果然是个扫把星,到哪里哪里就倒霉。”

想起自从那个小贱人回到这苏府之后发生的事情,苏青青越发的觉得就是那个小贱人带来的霉运,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受气。

看到苏青青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苏雪媚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唇,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柔声说道:“六妹你可别再这样说了,你这些话要是被爹爹听到了那还得了,而且,你怎么能这样说五妹呢?她可是我们的妹妹啊。”

苏青青本来就生气,听到这些话更是气的不行,直接瞪向苏雪媚,满是不敢置信的说道:“二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她苏子吟不是个扫把星,要是她不是扫把星的话。大伯和大伯母他们怎么会被他克死?”

“住嘴!苏青青,忘记父亲怎么说的啦?”苏青铃听到自己亲妹妹从苏子吟的院子里,回来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赶去,一到就听到这话,顿时怒道。

“父亲,父亲,你们就知道拿父亲来压我。”苏青青有些烦躁地喊道,看到向自己走过来的苏青铃,脸色变得更加的不好。

“六妹,四妹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她可是你亲姐姐,她不会害你的。”苏雪媚连忙添了一把火,看一下苏青青铃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苏青铃像是才发现苏雪媚一样,满脸不屑的看向苏雪媚,冷声说道:“二姐真是好心了,不过这是我跟我妹妹之间的事情,就不烦你操心了。”

苏雪媚听到这话,也不生气,一边向苏青铃走去一边娇笑道:“四妹,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你们的二姐,六妹事情我怎么能不管?再说,四妹,你觉得,六妹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你……苏雪媚,你别太过分,相信你也不想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吧。”苏青铃尽管性子比较稳重,但听到这话还是被气的不行,直接威胁道。

对于苏青铃的话,苏雪媚却是毫不在意,直接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要是敢动手,你尽管动手啊,只怕到时候出事的就不是我了。”

苏青铃本来就难看的脸色,这一下变得更加的阴沉了,同时眼神狠狠地刮了一下苏青青,要不是这个蠢货,自己哪里用得着来受这个气?

“苏雪媚,我劝你别太得意,别忘记了谁才是这个府里的正经小姐,你不过是个姨娘所生的贱逼。”苏青铃双眼阴沉的盯着眼前的苏雪媚,果然是贱人生出来的贱种,跟她娘一个样。

第二十八章 较劲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的苏雪媚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苏青铃,这府里谁不知道出生是她苏雪媚唯一的痛。

她自认她苏雪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礼仪方面,也是连连受夸奖的,但是,这又怎么样?就是因为它是一个姨娘所生的,所以这些嫡出小姐就可以拿这个来打压她,就连外面的那些世子王爷,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哪个瞧得起她过?

这让苏雪媚更加憎恨这些人,迟早有一天她会比她们嫁的更好,她要站在最高处看着他们,到时候,她要让世人知道,她苏雪媚才是苏府乃至都城,乃至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谁也比不上。

想清楚这些之后,苏雪媚笑了,但是眼里却还是一片阴沉,“就算你是这苏府嫡出的小姐又怎么样?父亲他还不是整了去我姨娘那里?更重要的是你比得过我吗?”

“二姐,四姐,你们在说什么呢?四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苏青青发现了一顿之后,突然发现自己两个姐姐似乎不见了。

一出去就看到苏雪媚她在苏青铃耳边说这些什么,这让苏青青不由疑惑,他们背着自己在讨论些什么呢?而且四姐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二姐却似乎笑得很开心,有什么喜事似的。

“没事,既然你现在气消了,那我也就不留在这里了,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苏青铃直接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直到感觉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这才开口道。

她可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了,看到自己妹妹这蠢样,苏青铃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速上前把自己亲妹妹给掐死了,所以孙文这句话根本不管说,轻轻的挽留,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雪媚之后,转头就走。

看到自己嫡亲的姐姐这样,苏青青有些不解的看向苏雪媚,“二姐,四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才跟他说了一下五妹的事,没想到四妹的脸一下就成了一下去,我问她也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是没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你可是四妹的嫡亲妹妹,要是你去问的话,四妹肯定是肯说的。”苏雪媚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说道。

听说苏子吟的事,苏青青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涌上来了,只见她咬牙切齿的对着苏雪媚说道:“又是这个小贱人,看来我今天给他的教训还不够,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这苏府到底是谁的天下。”

看到苏青青的反应,苏雪媚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果然是个蠢货,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倒是省了自己许多心思。

“行了,可别再这样说五妹了,你不是说先得了一些首饰要给我看嘛,在哪里呢?走,二姐帮你看看去。”眼看苏青青还要说什么,苏雪媚直接打断道。

这蠢货得心思都写在脸上呢,要是她还没有猜出来,那真的是白活了,虽然不怕他问,但是解释起来还是有些麻烦,她苏雪媚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

苏青青也没有疑它,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笑意,赶紧说道:“听到二姐正好,我才想起来呢,赶紧,赶紧,这次可是有一只特别好看的簪子,二姐你可要好好看看。”

苏青青她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子吟并不知道,她看着眼前的信封,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李老夫人对自己都是一片真心的。尤其是今生没有了唐婉儿他们的陷害,李老夫人可谓是把自己疼到了骨子里。

而且,想起信里的内容,苏子言就不由觉得感动,没想到外祖母竟然如此的担心她,怕她被这苏府的人欺负,竟然举家迁到都城来,就为了给她撑腰。

想着还有两日,外祖母一家就要来了,苏子吟心里忍不住激动,几天不见,外祖母心里倒是有些想念了,也不知道这几天她过的怎么样。

这样想着,苏子吟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叫了一声在旁边伺候的扶苏,拿出藏在隔间里的银子,说道:“你去外面找几个人伢子过来,让他们带些人过来让我选,记住了,最好是没有家世背景的。”

“是。”扶苏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这样做,但还是回了一声,不该问的东西不去问,身为下人,应该懂得这个理。

不过,听到这话,扶苏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这院子里有了些人,下次六小姐再过来,也不用那么害怕了。

苏子吟瞧着扶苏这个样子,顿时感觉到好笑,但心里一直摇摆不定的心,这一刻终于确定了。

本来见识到了苏定原的态度,苏子吟打算徐徐图之,但是现在既然自己的外祖母一家来了,那就用不着这样的。

李家虽然比不上苏家,但也是有名的大户,保住她一个女子还是做得到的。而且,苏子吟可是知道她那个二伯最重名声,要是逼急了她,她不介意把某些隐秘的事情说出去,相信他那二伯为了这苏家的名声定然不肯,到时候就会好办多了。

扶苏的动作很快,不过两个时辰,她就领着三个人伢子和一大堆的人出现在苏子吟的眼前。

“小姐,根据打听过来的消息,这三个是都城里最可靠的,都城里的大户人家基本上都在这三个人身上购买丫鬟,奴才的。”扶苏把那些人安排好之后,这才走到苏子吟的身边,低声说道。

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苏子叶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真没想到,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扶苏技能能够做到这一步,这让苏子吟不由觉得有些意外。

看到苏子言点头,扶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走到那三个人伢子身边,指着一个婆子说道:“这是王婆子,她手里的这些人都是那些罪臣的后人,来历都有明确的记载,多是识字的。”

第二十九章 选仆

这婆子收拾的很干净,身上穿着利落,眼神倒也清澈,只是……苏子吟摇了摇头,虽然藏的深,但是在皇宫里待了也有那么多年,比起宫里的那些嬷嬷,宫女,这婆子可是差远了。

然后走到另一个婆子身边说道:“这是李婆子,她手里的人大都是那些家里实在养不起的孤儿,或者实在是养不起自己卖身为奴的,来历也有明确的记载。”

相比王婆子,李婆子显得小气了一些,眼睛不停地向这周围看去,眼里不时闪着光芒,也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看到这,苏子吟忍不住皱了皱眉。

最后走到最后一个婆子身边说道:“这是李嬷嬷,她手里的大多数都是宫里出来的,因为家里实在依靠不住,无法养活自己,才不得不再卖身为奴。”

这李嬷嬷倒是一身的规矩,苏子吟在旁边看着,不有点了点头,瞧着倒像是宫里出来的人。

“你们带来的人呢?站出来都给我瞧瞧。”苏子吟慢慢的走到那三个人伢子身前,温声说道。

虽然苏子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她这周身的气势却无法让那三个人忽视,尤其是那个王嬷嬷看到苏子吟这样,眼里更是闪过一丝疑惑。

这样的气势,他只有在宫里当差时,在那些贵人身上瞧过,却没想到这个深宫里的小姐身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势,这样想着,王嬷嬷的姿势显得更加恭敬了一些。

就连那个李婆子,也忍不住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再也不敢往旁边瞧了。

“是。”三个人伢子齐声说了一句,便看向自己带来的那些人。

“别说婆婆不给你们机会,能不能离开就看这次了,这一这机会谁能够把握住?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随着人伢子的话,那些人越发显得恭敬了起来。

“小姐,人都在这了,你要是瞧着哪个满意,不妨先留着。”王婆子提前一步把手里的人给安排妥当,走到苏子吟身边恭恭敬敬的说道。

她这手里的人虽然不比王嬷嬷,但是也比李婆子带来的那些人好了太多,这价钱,也就大不相同了,看这小姐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丫鬟在,想必选的也就多了些,想到到最后到自己手里的钱,王婆子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苏子吟点了点头,看向王婆子带来的那些人,有老有少,不过,瞧着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几个身体柔柔弱弱的,样子倒也不错,只是那眼里的傲气却是怎样都遮掩不住,这让苏子吟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样的丫鬟,她可不敢选。

王婆子看苏子吟这样,脸上笑意一顿,狠狠地瞪了几眼她带来的那些人,走到苏子吟身边,笑道:“不知道有没有让小姐满意的?”

苏子吟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本想摇头,却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子,那女子身形消瘦,面色有些泛黄,但是整个人身上却透露着一种干净的气息,虽然离得远,没有看到那女子到底怎么样,但是苏子吟心里却已经有了决断。

“你过来给我瞧瞧。”苏子吟不管王婆子的话,冲那女子招了招手,那女子听见,有些词语的抬头看下王婆子,直到看到王婆直点头,这才走到苏子吟的身边,说道:“参见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苏子吟点了点头,直接开问。

这女子的眼神很清澈,眼里既没有自卑也没有傲气,行礼的动作不卑不亢,这让苏子吟不由暗中点了点头。

“奴婢清莹,今年已十五。”

“清莹,倒是个好名字,你可愿留下来,当我的丫鬟?”苏子吟并没有直接说让人留下,而是选择让他自己选择,如果她选择留下,刚好可以做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要是不同意,她苏子吟也不会强人所难。

清莹听到这话,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她有些惊讶的看向苏子吟,久久不说话。

她这个样子,倒是急坏了旁边的王婆子,“还看什么呢,赶紧同意啊,小姐勿怪,这丫头就这性子,还请小姐见谅。”这丫头虽然老实,但是样貌并不出众,更加不要说,因为不爱说话,人又显得阴沉,在她手里也有两个月了,一直没人要,本来今天带了就是凑个数的,却没成想,竟然入了这位小姐的眼,这实在让王婆子忍不住有些惊喜,看到这丫头呆呆的,便忍不住出口。

苏子吟撇了一眼王婆子,淡淡说道:“无事。”

而清莹这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苏子吟,眼底隐隐含着泪水,低声说道:“奴婢愿意留下来侍奉小姐。”

苏子吟这才露出了一抹浅笑,但是该说的还是不能不说,“在我这并没有其它的规矩,唯一就是要忠心,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清莹没有丝毫的迟疑,听到这话,立马说道:“竟然小姐选了清莹,那清莹这辈子都跟着小姐,绝无二心。”

“这可是你说的,我并没有逼着你这样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扶苏。”苏子吟看向一边的扶苏,扶苏示意,点了点头,拉过一边的王婆子。

王婆子显得还有些不甘,看着苏子吟说道:“小姐,何不多选几个?这些人不说颜色好的,忠心之人也不在少数。”

王婆子的心思苏子吟当然知道,但是那些人她可不想要,冲着王婆子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便走向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李婆子。

李婆子带来的人,大多出自穷苦人家,身上的衣服也到处都是补丁,要是上辈子的苏子吟看到,心里定会有许些不忍,忍不住挑几个留下,但是,那只是上辈子的苏子吟,现在的苏子吟什么没有看过,看着这些人,眼里一点波澜也没有。

“这两个,你们上前一步,那我瞧瞧。”苏子吟指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孩说道,这两个女孩,一个十四岁左右,一个才十岁多一点。

第三十章 被鹰啄了眼

十四岁左右的女孩听到这话,立马抬头看向苏子吟,眼里的惊喜怎么也遮掩不住,但还是忍着心里的喜意,规规矩矩的走到苏子吟身边,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参见小姐。”

另外一个,虽然脸上也泛着喜意,却并没有向着苏子吟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向身后的一个妇人,眼里隐隐有些不舍。

那妇人看到,看了眼苏子吟,看到她没有看到那小女孩的表现,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冲着那女孩摇了摇头,便不再动作。

这倒是让苏子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倒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也过来。”指着刚才那个妇人说道。

那妇人一惊,随后感激的看向苏子吟,显然是真的苏子吟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那小女孩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裂开了嘴,想要向着苏子吟跑去,又想起人伢子教的规矩,这才规规矩矩的向着苏子吟走过去。

看到他们的表现,苏子吟忍不住暗中点了点头,眼神中也带着丝丝笑意。

“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首先回话的,是那个十四左右岁的女孩,之见她规规矩矩的对着苏子吟,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奴婢小红。”

紧接着那妇人说道:“老奴赵氏杏花。”

那只有十岁左右的女孩也跟模跟样的说道:“奴婢小花。”

“你俩什么关系?”苏子吟看向妇人和小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小花那是老奴的女儿。”那妇人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苏子吟的表情,看到宋紫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这些,全都被苏子吟给看在了眼里,这也让她决定,就这几个人了。

“想必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吧,现在去留权给你们,是想跟着我还是另择他主,全屏你们自己的选择。”

而扶苏那边已经把清莹的卖身契给要了过来,正恭恭敬敬地跟在苏子吟身边。

那三人听到苏子吟这话,脸上顿时一喜,连忙点头,齐声说道:“奴婢愿意跟随在小姐身边,此生绝无二心。”

苏子吟这才露出一丝喜意,指着那个叫小红的女孩说道:“既然你们以后跟着我,那这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你们的名字从她开始依次为,秋华,冬雪,至于赵氏,我便不给你改名可好?”

苏子吟这样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赵氏名字已经用了那么多年,而且现在也用不着叫他的名字,改与不改,区别已不大,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果然,赵氏听完,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喜色,连忙叩头谢恩。

解决完这里的事情,苏子吟看向王嬷嬷,那边可都是在宫里待过的,阴谋诡计可没少见过,要是遇到合适的,到时可以多选上几个。

比起前面两班人马,王嬷嬷这边的人年龄平均比较大一些,就连最小的也都二十五以上了,不过,这倒是让苏子吟也比较放心。

在王嬷嬷这边苏子吟一共选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有精通药理的,也有精通厨艺的,其中有三个是上了年纪的嬷嬷。

对于这四个人,苏子吟都是问清楚了背景之后,这才选定的,那三位上了年纪的嬷嬷都是因为家中子弟不孝顺,无奈才出来讨口饭吃。

至于另一位,却是从宫里刚出来的,按理说每次从宫里出来的人都被那些王公大族给抢光了,请回家中教育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

但是,那只是指在宫里比较有地位的,能够待在娘娘身边伺候的,对于那些普通的宫女,确实没有这么好运气了,而这位就是属于普通宫女的那种。

但是就算是那些普通宫女,只要宫外的机能还有那么一丝良心的话,也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而眼前的这位宫女的家人,却是属于那种眼里只有钱财的人,一看她出来之后没有,再也没有月钱,便强行为其安排了一家亲事,而这个宫女也是烈性之人,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趁着家人不注意逃了出来,但是这个社会对女子不公,她只能卖身为奴,以盼能够混口饭吃。

要是为什么会有大量的普通宫女,这个要从皇宫说起,皇宫基本上每隔五年就要选一次宫女,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出宫嫁人,只有少部分不愿意离开的,才会在宫里成为老人,一直伺候在那些贵人身边。

宋子吟当初当皇后的时候,身边也是有过许多老人的,但是当她一想起那些人,却不由涌起满腔怒火,她当皇后的时候对他们可不薄,没想到,那些人中竟然没有一个忠心自己的,全是一群白眼狼,狼心狗肺之类的东西。

“刚才的话我相信你们四个都听到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再重复一遍,至于怎么选,我相信你们心里已经有数。”回过神来,苏子吟亚下心中的愤怒,淡淡说道。

那四人听到苏子吟这话面面相觑,最后步骤还记得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坚定之色。

“奴婢愿意跟随小姐身旁,此生绝无二心。”

听到这话,苏子吟的心这才真正的落下,她还真怕这四位会不同意呢。

站在一旁的扶苏看到这里,立马就拉过一边的王嬷嬷,讨论起这四个人的卖身契了。

而那王嬷嬷,这一会儿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子吟,她没想到这位小姐的眼神竟然如此的毒辣,这几个人选的,那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婆都忍不住鼓掌。

等这些事情全部忙完,太阳已经下了山,只余下一点余光,看着眼前站着的八个人,苏子吟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本来今天想着把身边的人全部选齐,但是忙活了半天,却还是差上许多,而且,苏子吟可不相信那边的人没有听到消息。

那他们看到自己这里还有许多空位,不用想都知道,会在安插人手进来,想到这,苏子吟就不由觉得头疼,看来得写封信给外祖母,看看她能不能把自己原先的那些丫鬟给送过来。

第三十一章 巫蛊之术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看着眼前的八个人,苏子吟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只看着手里的茶。

话说,这茶叶到底是差了一些,比不上自己上辈子喝的,不过,要是让苏子吟选,她宁愿不要那样奢侈的生活。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苏子吟却一直在观察着这几个人的表现。

让苏子吟忍不住点头的是在王嬷嬷哪里选的那四个人,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这规矩果然好。

最先受不住的却让苏子吟有些意外,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是在情理当中。

那人正是她刚赐名不久的秋华,她这一会儿已经控制不住,频繁看向苏子吟,眼里隐隐带着焦急和疑惑。

看到自己新买来的丫鬟这个样子,苏子吟忍不住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定夺。

至于冬雪,却是让苏子吟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了,也不过才十岁左右,却站了一天了,这一会儿脸色都有些发白,尽管如此,却也没有出声,而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恪守着规矩。

“冬雪和清莹以及时雨,你们先做二等丫鬟,至于秋华,你为三等丫鬟。至于赵氏你就当个看院子的婆子如何?”苏子吟看向赵氏,看到她欣喜的点头,这才露出一抹笑意。

至于秋华,在听到其他三个人都是二等丫鬟,自己却是三等丫鬟的时候,已经一脸不忿的看着苏子吟,脸上满是不愿。

这让苏子吟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还是被鹰给啄了眼,选了个白眼狼回来,罢了,罢了,就当是长个记性吧。

想清楚这个,苏子吟看向站在一边的三个嬷嬷,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笑意,对于这三个嬷嬷,苏子吟是满意的,尤其是知道其中一个竟然在前代皇后身边伺候过之后,就更是满意不过了。

上辈子的事情,虽然那苏子吟在看清了这些人的本质,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就算那些白眼狼,身上也会有各种的手段,这些手段,既可害人又可防人,端的是无比隐蔽,以前苏子吟并不是很明白,但是通过苏雪媚那件事之后,苏子吟可算是把这些给看透了。

“孙嬷嬷你和王嬷嬷以后就负责我的饮食,至于李嬷嬷,你以后就跟扶苏一样,贴身伺候我。”这位李嬷嬷就是以前伺候过皇后的人。

这几位嬷嬷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恭敬地回了一声,“是。”

“至于月钱,跟苏府里的一样,一等丫鬟一个月100文钱,二等丫鬟一个月50文钱,三等丫鬟,一个月三十文钱,至于看守院子的,一个月和三等丫鬟一样,一个月三十文钱,至于三位嬷嬷,每个月一两银子,你们觉得如何?”苏子吟抿了一口茶,看向站在底下的人。

除了秋华的脸色有些不干心外,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多谢小姐。”尽管脸上不甘心,但是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道了谢。

“行了,你们住的地方扶苏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跟着他去就行了,除了李嬷嬷,其他的都退下吧。”一天下来,苏子吟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别挥手让这些人退下。

其他人听到,到了一声奴婢遵命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只有秋华在走的时候略微不甘的看了一眼苏子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被赵氏拉了一把,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李嬷嬷这才开口说道:“不知道小姐留下老奴有何事要询问?”

听到这话,苏子吟没有一丝的意外,到底是伺候过皇后的人,对于主子的心思,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些。

不过,苏子吟似笑非笑的看向李嬷嬷,“你如何知道我有事情想要询问你?”

李嬷嬷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到也瞒着苏子吟,“老奴在宫中待了将近十年,虽然并没有贴身伺候过前皇后娘娘,但是,能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呆上十年,没点本事,如何能够生存下来?”

要知道宫里的宫女无数,想要进皇后的宫中的更是数不胜数,要是没那么一点,本是想在皇后宫中待上十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更加不要说带上十年之后进来,还能够功成身退,离开皇宫,这根是万里挑一。

竟然对方都这样说了,苏子吟也不打算绕圈子,直接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可听说过巫蛊之术?”

虽然苏子吟身体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对于自己回来之后就发生的事,还有大夫的诊断,苏子吟可没有忘记。

虽说苏青青没有那个本事,但是上辈子的事情却告诉苏子吟,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出。

李嬷嬷听到苏子吟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苏子吟,皱起了眉头来,“不知道小姐为何如此之说?”

苏子吟也不想瞒着李嬷嬷,再说这事在苏府随便打听就知道了,也没有必要瞒着。

“实不相瞒,我前几天突然生了一种疾病,大夫来诊断,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偏偏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吃就吐,却又不像吃坏了东西的症状,虽说后来用了医治胃病的方法治好了,但我当时却听说,我之所以那样,乃是有人用於蛊之术咒,可我对于这些却又不懂,想着么模式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过的人,这才想问一下嬷嬷,看看嬷嬷是否见过相似的情况。”苏子吟现在说起当时的事情来,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嬷嬷听了这话半天不语,只是眉头紧皱,脸上表情不停的变换,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对于小姐所说的这种情况,说来惭愧,老奴尽管在宫中呆了十多年,却从来没见过这种状况,要是,小姐信得过老奴的话,可叫孙嬷嬷来给小姐看看,孙嬷嬷精通药理,当初可是在太医院学过艺的。”

第三十二章 竟是中毒

苏子吟听到这里,不由觉得有些意外,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三个人中间的还有一个在太医院里学过艺,要知道那可是太医院天下名医集中的地方,就算是在那里只是打杂都能学到很多东西,更加不要说还学过艺了。

至于这位李嬷嬷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苏子吟并没有想太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既然李嬷嬷没有主动说出来,那定是有原因的,她也不必一定要探个究竟才行。

不过,既然这样,那那位孙嬷嬷倒是可以叫过来,问问话。

“既然如此,那倒是要麻烦孙嬷嬷一趟了,不过这事还请李嬷嬷走上一趟,替我跟孙嬷嬷说上一说。”苏子吟对这位李嬷嬷的态度可以说是很好。

以后的很多事情恐怕还要拜托这三位嬷嬷才行,而且苏子吟她也相信,他们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小姐可万万不能这样说,老奴身为奴才,哪里有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小姐等着老奴这就去叫孙嬷嬷过来。”李嬷嬷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她的脸色确实缓和了许多,就连看苏子吟的目光都带着暖意。

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李嬷嬷离开,苏子吟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探究之色,在太医院里学过艺,看来那位孙嬷嬷的身份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只是不知道,竟然背景不简单,那为什么没又为何会主动为奴,而且有这等手艺,恐怕只要他说出去,那些大家族都会争着要,并且恭恭敬敬地供着,根本就没有必要跟李嬷嬷他们一样,需要卖身为奴。

不过,苏子吟猜想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苦衷,刚才他瞧那孙嬷嬷的脸色,乔治虽然健康,但是身上却并没有几两肉,看起来,应该是家中待不下去了。

就在苏子吟想这些的时候,李嬷嬷已经带着孙嬷嬷来到了房门前,只见两人对着眼前的苏子吟行了个礼,道:“老奴参见小姐。”

苏子吟并没有开口,而是看这样站在一边的孙嬷嬷,对于自己要问的事情,相信李嬷嬷已经和孙嬷嬷说过了。

果然,注意到苏子吟的目光,孙嬷嬷低头说道:“小姐的情况之前李嬷嬷已经跟老奴说过了,不过,俗话说得好,眼见为实,关于小姐具体的情况,老奴还需要问小姐几个问题之后才可以得知。”

苏子吟点了点头,本来心里还是有些不幸的,在这一刻终于相信这孙嬷嬷是真有本事。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只要我知道的,定一一告知。”

“那老奴就的得罪了,不知小姐可否露出手腕,那老奴诊断一番。”孙嬷嬷抬头看向坐在凳子上的苏子吟,不着痕迹的观察了起来。

闻言,苏子吟把手放到桌子上,看向孙嬷嬷。孙嬷嬷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把手放了上去,不过片刻,就把手拿了回去,说道:“不知道小姐回府之时可否吃过什么?”

吃过什么?难道自己这病跟吃食上有关?想到这里,苏子吟的心一沉,她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思量,但是嘴上却并没有耽误。

“回来之时,吃过一道点心,不过当时并没有什么不适,而且我那婢女也使用过,可是他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要是苏子吟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多点心似乎是在自己回来之后二夫人送过来的。

要是说之后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之后的饭菜,都是扶苏亲自去大厨房取的,就算他们想要动手脚也不可能这么蠢,所以,那些应该无事。

只是,那道点心不止自己用过了,就连复苏他也用过了一些,可是扶苏的身体却并没有出现问题,这也就是苏梓莹之所以没有怀疑那道点心的原因。

可是现在一来,苏子吟却又觉得,也许是自己当时忽略了什么?或者说,那道点心药和什么东西混在一起才能起作用。

而且,那天为了迎接苏子吟回来,苏雪媚似乎送了一盆花过来,但那花只是一盆普通的茶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香味。

而且两辈子为人,苏子吟还没有听说过茶花和什么混在一起,能够取人性命的。

不过,秉着不可放过的原则,苏子吟还是把这个线索告诉给了孙嬷嬷。

刚一说完,孙嬷嬷脸色立马就变了,看到这里,苏子吟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问题真的是出在苏媚送的那盆花上。

“孙嬷嬷,可是发现了什么?”苏子吟沉声道,心里却是恨极了,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人给算计了,这次要不是自己命大,自己那二伯苏定原及时赶到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去陪自己的亲人了。

孙嬷嬷的脸色变了变,沉声说道:“启禀小姐,结合小姐所说的那些症状,和那一盆茶花,老奴确实是看过相似的症状,但是,在不知道点心到底是用何做成之前,老奴并不敢下定义。”

果然是这样,忍着心里的怒火,苏子吟摇了摇头,说道:“已经过去了几日的功夫,要是嬷嬷早几日过来的话,恐怕还能看到,但是如今却是寻不到了。”

苏嬷嬷听到这里也不觉得失望,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说道:“对于是不是这个,了奴虽然有几份把握,但是却还不是很确定,小姐先听听再说。今后小姐所说的以及了如的猜测,小姐应该是中了一种极为少见的毒,其名无香,这一种毒以茶花为引,但是却极为少见,只因为,另外几种材料及其难寻,想要凑齐异常不易,所以对于这种毒药不是行医多年之人,根本就见不到,而且这种读书解也好解,说不好解,却也能害了人性命。

其解法,一可以用治胃病之法来解,只是这种方法却是治标不治本,虽然能够保住暂时的性命,但是身体却在也调养不好。

老奴观小姐所说,似乎用的就是这种解法?”

第三十三章 孙嬷嬷的决定

苏子吟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大夫正是以这种解法为我解的毒,原本以为我这毒已经解了,不过听嬷嬷这么一说,看来我这病至今不好是有缘由的。”

孙嬷嬷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有这份定力,不如暗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小姐不必太过担忧,竟然老奴能够说出这种毒来,那老奴心中也有了解法。”

旁边的李嬷嬷听到孙嬷嬷说的话确实忍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自己在宫中待了多年,就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毒,现在看来确实长了见识了。

“哦不知嬷嬷有何解法?嬷嬷放心,要是某某人够助我度过此关,日后子吟定不负嬷嬷之恩。”苏子吟目光坚定地说道。

这一下,孙嬷嬷看下苏子吟的眼中,一下就带了慈爱之一,她之所以卖身为奴,就是不想落得个晚年凄惨的下场,没想到,到时给自己选了一个不错的主子。

孙嬷嬷在宫中待了多年,要不是实在年事已高,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而且宫外的亲人又表现出一副希望自己能够出宫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样子,孙嬷嬷也不会就此离宫,却没有想到那些人想要自己出去,不过是想要自己那存了多年的棺材本而已。

意思不妨竟被那些贼子给偷了过去,本想着就那样过完此生,却没想到那些人挥霍完了自己的棺材本,想着自己是皇宫出来的,竟联系到了一家富贵人家,想要将自己卖去换取银两。

这可把孙嬷嬷气的不行,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进了养了一群狼心狗肺之物,趁着他们不注意,便带着一些东西逃了出来,只是因为身无银两,实在无法,偶尔听其自己姐妹说的,这才主动卖身为奴。

本想着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凑合着过,却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苏子吟,想到刚才苏子吟说的话,孙嬷嬷心里越发的满意起来,也也得真正的把眼前这人放到了自己心里,开始为其打算起来。

“有小姐这句话,老奴定当为小姐效全马之劳。”说完这话,孙嬷嬷这才说起了其解法。

“这毒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只要方法正确,题解法并不难,只是……”说到这里,孙嬷嬷有些为难的,看向苏子吟,一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模样。

这可把旁边的李嬷嬷给急坏了,只见他一脸着急地看向孙嬷嬷,说道:“有何该说不该说的?既然知道,就把方法说出来,难道,是怕老奴我盗去了不成?”

苏子吟心这一会儿也提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孙嬷嬷,心里却是担心不已。

有两世的记忆,苏子吟当然知道,有些情意的读,想要解却是需要那些天才地宝才行,想必孙嬷嬷之所以这么为难,恐怕跟那些离不了关系。

听到李嬷嬷的话,孙嬷嬷却是显得有些哭笑不得,看向李嬷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并不是老奴不想说,只是其中有几味药材,甚是珍贵,恐怕这银钱方面……”

“市面上可能寻到?”苏子吟继续道。

“这是自然。”孙嬷嬷点头。

听到这话,孙子吟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孙嬷嬷不必担心银钱,虽然只赢,只是一介孤女,但是,再怎么说也是这苏府的嫡出小姐。”

“既然如此,那倒是老奴多心了。”孙嬷嬷终于放下了心来,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垂头丧气,多了一抹笑意。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孙嬷嬷了,至于要买什么药材,孙嬷嬷尽管跟扶苏说,让其去买就行了。”苏子吟继续道,站起身子,找到孙嬷嬷身边给她行了一个礼。

孙嬷嬷并没有立刻躲开,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就连一边的李嬷嬷,脸上也全是喜意,看向苏子吟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些。

“小姐这话严重了,正是老奴该做的,要是无视的话,老奴就先告辞了,刚来到府上,还需要添上些东西才行。”孙嬷嬷笑道,比起以前来,这一会,语气明显随意了一些。

苏子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眼中笑意更深,当季点头,“既然两位嬷嬷有事,那子吟也就不再多留,只是,要是缺什么,还请跟子吟说,子吟定为两位嬷嬷给办妥当。”

而另外一边二夫人,她听到苏子吟那边的消息,确是有些坐立不安,她没有想到这个苏子吟两年不见竟然变的如此的狡猾,竟然在自己还没有安插人手,进去之前就先把院里丫鬟的事给定好了,这真是让二夫人气得痒痒痒的。

“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找几个机灵点的过去?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办成?”二夫人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崔嬷嬷,直接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

崔嬷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也顾不得地上的瓷片,连忙跪下,求饶道:“夫人息怒,这都是老奴安排不周,原本老奴已经安排了几个伶俐的丫鬟,就准备明天送过去了却没想到那小贱人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崔嬷嬷想到这里也是一阵的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耽搁了几天,那小贱人竟然这么快就把人给找齐了。

“还在这里狡辩,我当时是怎么交代你的?我告诉你现在,趁着那小贱人院子里的人还没满,赶紧把人给我送过去,要是这次在出了差池,看我饶不了你。”听到崔嬷嬷的解释,二夫人却是更气了,这个废物办事不周,竟还敢找理由来搪塞自己,简直不知死活,要不是念着她在自己身边待了也有十几年了,对自己也一直是忠心耿耿,早就让人拉下去打死。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办。”崔嬷嬷说完,也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快速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周围的丫头,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心道,自从五小姐回来之后,夫人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

第三十四章 苏雪媚来了

“果然是贱人的种,都到这个地步了,进了还敢跟我作对,简直不知死活。”二夫人脸色狰狞道。

与此同时,苏雪媚几姐妹也听到了消息,苏雪媚看向坐在桌子旁柳姨娘,脸上出现几分不悦。

柳姨娘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看到自己女儿那个样子,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自己多教了她多少回了。

“行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忘了吗?想要成为人上人,就不能让旁能看出你真正的想法。”

“可是,姨娘,这里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在,你担心这么多干嘛?”苏雪媚有些不悦的说道。

柳姨娘瞥了一眼苏雪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苏雪媚的脑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就算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也不成,你也不想想,万一他们突然闯进来,看到了该怎么办?”

苏雪媚有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还能怎么办?他们又不是没看过自己什么样,只是骗骗外人就行了,干嘛在自己娘亲这里还要那样累?

不过苏雪媚也知道柳姨娘的性格,趁着柳姨娘发火之前,赶紧说道:“女儿知道了,姨娘,关于苏子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苏子吟,柳姨娘的眼里出现了一抹嘲讽,虽然对于这位五姑娘,柳姨娘心中也不喜,但是一想起,那人狰狞的脸,柳姨娘倒是觉得痛快得很。

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苏雪媚,她是知道自己女儿到苏子吟的态度的,不过那又如何,只要不被人看出来,随她怎么玩。

“对于她这事,我心里自有定夺,你就别管了,不过,你哥这两天怎么没回来?”说到这里柳姨娘顿时皱起了眉头,她虽然受宠,但也只育有一儿一女。

对于女儿,心里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但好歹也是自己亲生的,该教的,柳姨娘也没有藏著,但是,也不知道她像了谁,都这么大了却还没有学好那些东西。

不过,对于唯一的儿子,柳姨娘心里却是满意的,不过才18岁,却已经是堂堂的举人,这份本事,那贱人的两个个儿子,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的,至于其他姨娘生的就更加不堪一击了。

“可是,姨娘我发现苏子吟,她现在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了,要是再不管的话,恐怕以后会后悔不及。”苏雪媚忍不住说道。

“我说了这件事我心里自有定夺,再说,她一个孤女,能翻出什么浪来?行了,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反省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柳姨娘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雪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就算那个丫头差点到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她娘和她弟弟的死,她虽然插了一脚,但真正的幕后者,确实那个贱人,她最多也不过是个帮凶。

而且,柳姨娘恨不得苏子吟知道真相,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贱男因为这件事情而气的跳脚,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雪媚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柳姨娘脸上的冷笑,还是没有那个胆子,不甘地行了个礼,脸上从新挂起得体的笑容,这才慢慢地走出了柳姨娘的院子。

但一出院子,苏雪媚脸上的笑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狰狞,看着那人无端害怕。

旁边的小丫鬟看到苏雪媚这样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但脸上却是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

“走,去宛院院,我倒是想要看看那小贱人找了些什么货色?”苏雪媚冷冷的看一下苏子吟所在的方向,真以为这样就能逃过?简直愚蠢至极。

“说。”底下的丫鬟并不敢提出反对,低着头应了一句,便提着手里的灯笼向着宛院走去。

扶苏看着灯下正在看书的小姐,眼神不由变得柔和了许多,把从外面买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柔声说道:“戍时了,小姐先歇会儿吧,在看书眼睛就要坏了,饿了吧,这是奴婢刚出去买的糕点,小姐快来尝尝,正热乎着呢。”

苏子吟闻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双眼,看相桌上的糕点,到时把手里的书给放了下来。

“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都这么晚了。”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慢慢的走到桌子旁。

这么长时间了,倒是有些饿了,不过,苏子吟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有上一口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糕点看着倒是精致,但实在是太腻了一些,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了。

“可是不合口味?”看到苏子吟的动作,扶苏站在一边,有些忐忑的说道。

这糕点是她擅自买的,瞧着买的人多,自己还先买了一块尝了尝,绝的不错,这才买回来的。

“可能是身体还没好,我吃着觉得太腻了一些,要是你喜欢吃的话,便拿下去分给他们也尝尝吧。”苏子吟到下一杯水,直到觉得口中不那么腻了,这才说道。

“是,那扶苏就替大家先谢过小姐了。”听到苏子吟的解释,扶苏终于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喜色,但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小姐都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按照大夫所交代的,应该早就好了,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脸色却还是苍白的很。请了大夫过来瞧瞧,却又说并无大碍,只要调养一番就行。

“五妹,几日不见,你这院子倒是令我刮目相看。”苏雪媚声音从屋子外面传来,苏子吟不由露出一抹冷笑,还以为心机有多深,却没想到这就忍不住了?

“小姐,是二小姐……”扶苏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立马担忧的看下苏子吟,经过上次的事情,扶苏也明白过来,这位二小姐对自家小姐可不是真的好。

“二姐真是好眼力,这黑灯瞎火的,近的还能看出我在院子里的变化,实在是让小妹不得不佩服。”苏子吟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向屋外。

第三十五章 摊牌

苏雪媚脸上笑意一顿,心里恨极了,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硬生生的转移话题,说道:“听说五妹买了几个丫鬟,这不怕五妹识人不清,二姐这一听说,就赶紧过来了,还希望五妹不要介意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这点小事也值得二姐亲自来上一趟,到时那小妹很是感动,不过,二姐放心,小妹眼睛亮着呢,谁好谁坏还是分的清楚的,就不劳二姐操心呢,要是二姐没事,还请回吧。”苏子吟根本就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打什么太极。

“你……五妹,二姐这样做也是为了五妹好,五妹怎么就不听劝呢?”苏雪媚脸色一黑,忍不住想要发怒,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笑道。

“为了我好?也不知道二姐说这话时,心里是不是恨不得小妹我立马去死?”苏子吟刚从孙嬷嬷那里得知自己中毒的事情,而且跟眼前这人有关,又怎么可能再给半分情面?

更加不要说上辈子的夺子之仇,灌肠之恨,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那梳子银恨不得立马就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话都说到了这里,苏雪媚也装不下去了,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睛并冷冷地盯着苏子吟,冷声道:“五妹这次真的要跟二姐作对不成?”

“呵,苏雪媚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好笑吗?跟你作对?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情吧?你该不会觉得我还像两年前那么天真吧?苏雪媚,我告诉你,所有你欠我的,我都会夺回来,而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苏子吟这一刻就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复仇使者,苏雪媚看到这样的梳子,银新你竟然不做,有些害怕。

她现在毕竟不是上辈子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苏雪媚,现在的她虽然心机颇深,但到底还是手段不够。不过尽管如此,苏雪媚还是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她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被眼前最难给吓到了,就觉得异常的难堪,脸色也是阴沉的很。

“本来二姐还想着,要是五妹还像以前那样的话,二姐一定好好对待我们,却没有想到我五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那真是有些遗憾呢,不过,没关系,二姐倒是想看看,五妹想要怎样让二姐千倍万倍的还回去。”苏雪媚双眼就像两条毒蛇一样看一下苏子吟,脸上满是嘲讽。

“对了,忘记告诉五妹了,三哥哥的死,想必五妹没有忘记吧。”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自己身边那些丫环雪白的脸,苏雪媚转身就走。

听到苏雪媚的话,苏子吟再也无法冷静下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们做的,苏雪媚,我苏子吟发誓,只有我苏子吟还活着,就不会放过你们。”

苏雪媚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镇静自若地走出了宛院,报仇?就凭她一介孤女也想报仇,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苏雪媚一走,苏子吟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

站在梳子引申后的扶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当他听到自己孵了还有少爷似的,使劲能跟二小姐有关的时候,扶苏的心里也是恨极了。

对于扶苏来说,夫人跟少爷都是极好的,他们待人温和,从来没有打骂过下人,可以说是极好的主子了,本来夫人跟少爷去死,扶苏还哭了好一阵,却没有想到夫人跟少爷的死竟然……

看着瘫坐在地上不断流泪的小姐,扶苏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她真的没有想到,小姐竟然走就知道了,这让扶苏的心里,止不住的心疼,更多的却是对这苏府里其他人的恨。

在不远处屋子里的孙嬷嬷跟李嬷嬷等人更是一脸的复杂,他们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小姐,身上竟然背负着这么大的仇恨。

不过,他们到底是刚来,面对这种事情,这一会儿确实不适合出去。

孙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已经把苏子吟当作自己今后的依靠,既然如此,这个时候,不能躲着。

李嬷嬷看了一眼,也跟在孙嬷嬷身后走了出去,其他人看到这里,一个个的也都出了屋子。

“小姐,你别难过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住的,你还有我,你还有扶苏,扶苏会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的。”反应过来之后,扶苏立马走到苏子吟身边,忍着眼里的泪水,安慰道。

“小姐,老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面对各种情况,你更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相信夫人少爷在天之灵,他们也不希望你这样。”孙嬷嬷蹲下身子,把苏子吟抱住怀里,手轻轻地擦去子吟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安慰了起来,就连秋华也说道:“小姐,你别再伤心了,你这样要是被夫人和少爷看到,他们该有多难受。”

苏子吟慢慢回过神来,看着七嘴八舌安慰她的众人,心里只觉得满满的,对,他们说的没错,自己这个样子,要是被爹娘和哥哥看到了的话,他们肯定也会伤心的。

而且自己的仇还没有报,就算是要哭,也不是现在,被那些人知道,不过是更多的嘲笑。

顺着孙嬷嬷的手劲,苏子吟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身边众人关心的表情,脸上挤出一抹浅笑,“我没事,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吧,扶苏,扶我回房。”

扶苏听到这话,立马擦干脸上的眼泪,走到苏子吟身边,扶着苏子吟慢慢的向着房门走去。

“这边是属下听到的全部了。”暗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位苏小姐。

更多的却是鄙视苏府的那些人,真没想到,瞧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温温柔柔的小姐,背后却是如此的龌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怀瑾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怒,没有想到,堂堂尚书府,尽然如此的龌龊。

尤其是想起苏雪媚,宋怀瑾这一会儿更是恨不得立马将他千刀万剐。

第三十六章 现在就动身

“继续盯着,至于苏雪媚……可以向尚书夫人适当的透露一些消息。”

“是。”暗卫应了一声之后,便消失在这月色里。

宋怀瑾看向苏府的发现,眼里变幻莫测,看来,苏大人最近确实是闲的一些。

而李府那一边,这一刻却是有说有笑的,正在准备搬迁的事情。

“你瞧瞧你们,就这事,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李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媳和那几个孙子孙女,打趣道。

李夫人一听到这话,捂着嘴巴笑道:“娘,你可别说儿媳了,这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子吟在苏府过的怎么样。”说到最后,眉间升起一道忧愁。

老夫人听到这儿,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苏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那外孙女,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希望那苏府的人能够看到她李府的份上,不要为难她外孙女才好。

“行了,娘,奶奶,你们可别再想这些了,表妹的手段你们还不知道吗?她肯定会没事的。”李梦瑶看到李夫人和李老夫人这样,顿时笑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那表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让人任意欺负的,所以一他看自己母亲他们这样根本就用不着。

李梦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有手段的表妹一进舒服的门,就差点把命给丢了。要是她知道的话,定然不会再这样想了。

李夫人和李老夫人闻言,嘴角都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也是,就那丫头那样,谁还欺负得了她?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李老夫人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要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那外孙女,打算举家搬迁,就是想离得近一些,好为自己那外孙女撑腰,免得被欺负了。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都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动身了,要是快的话,走过两日左右,就能够抵达都城。”李夫人笑道。

李夫人刚说完这话,外面就进来了个小丫鬟,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道:“老夫人,夫人,二小姐,这是子吟小姐寄过来的信。”

李老夫人没有想到,刚说到自己那外孙女,外孙女就来信了,见到你夫人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深,连忙招过小丫鬟,让她把信给呈上来。

而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笑意,纷纷看向小丫鬟手里的那封信,眼里透露着好奇。

李老夫人看到底下能这样,不由好笑的瞪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就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信封给拆了开来。

只是看完这信,脸上却再也没有半分笑意,相反,眼里全是冷意,脸上也满是怒气。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那苏府还有没有王法了?”李老夫人怒道,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信。

这是这信没有写其他的内容,只是说让李老夫人把自己那外孙女的丫鬟给送回去,顺便问了几句她的的身体,和李夫人以及他的儿女,虽然丝毫没有提及在苏府里的处境,但是李老夫人是什么人?

她那外孙女要是在苏府过的好的话,为何会写信让自己把他的那些丫鬟给送回去?

底下的能看到李老夫人这样子,都是吓了一跳,不由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脸上的笑意却都消失殆尽。

“娘,是不是子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李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眼里却不曾离开过那封信。

李老夫人瞥了一眼李夫人,脸上怒气未减,直接把手里的信给替了过去,“你自己看,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让她回去,你看看她现在都被欺负成啥样了。”

李夫人接过李老夫人手中的信,这一看完,脸上立马涌起了怒气,这苏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真当她李家无人了不成?

“不行,不能等到明天了,我们今天就启程,我只要一想到,我那外甥女正在苏府受苦,我这心啊,就一揪一揪的疼。”李老夫人突然站了起来,面色坚定的说道。

要是平时李夫人肯定会说上两句,但是自从看到手里的信,李夫人只是沉默地开始安排起来。

孙嬷嬷写好手里的药方,交到苏子衿的手上,笑眯眯的说道:“小姐,这就是解药的药方了,只要吃上几日,这都便可尽解,这几天老奴再给小姐配上一些药膳,相信几天过后,小姐这身子便可大好。”

“那就麻烦孙嬷嬷了,扶苏按照孙嬷嬷的药方,去外面的药铺上抓几服药来。”苏子吟的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是,小姐,扶苏这就去。”扶苏接过苏子吟手里的药方,行个礼之后,便笑嘻嘻的出了房门。

“崔嬷嬷,你怎么过来啦?还带了这么多人……”扶苏看着挡在自己眼前崔嬷嬷,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崔嬷嬷是二夫人的得力助手,他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不用想,扶苏也知道肯定是没有好意。

“哟,没想到这刚进院子进来就看到你这小丫头了,怎么,不欢迎老身?”崔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扶苏,心里却是冷哼一声,真当她不知道这小蹄子什么意思?

扶苏哪里敢承认,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不知道二夫人有什么事?”话是这样说的,但扶苏却没有移动,依旧站在院子门口,堵住了崔嬷嬷一伙人。

“二夫人吩咐的事岂是你这个小丫鬟能够知道的,赶紧进去,叫你家小姐出来。”崔嬷嬷说着,竟一把把眼前的扶苏推开,直接走进了院子。

“五小姐,五小姐可在?”崔嬷嬷也不管身后的扶苏,直接扯开嗓子,就在院子里喊了起来。

这让扶苏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但想着崔嬷嬷是二夫人守身边的人,咬了咬牙,低着头快速跑回房里。

“小姐……”院子里传来的声音那么大,苏子吟就算是想不听见都难,冲着扶苏挥了挥手,直接站了起来,像这院子里走去。

她倒是想看看,这二夫人到底给她安排了些什么东西?

在院子里闲逛的崔嬷嬷看到苏子吟从房门里出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恨意,她可没有忘记昨天,因为这小贱人受得气。

第三十七章 强行留下

“原来是崔嬷嬷,不知道崔嬷嬷到这里来有何贵干?”苏子吟看到院子里的崔嬷嬷淡淡说道。

“贵干不敢说,只是二夫人听说五小姐这里没人伺候,便命老奴给五小姐送些丫鬟过来。”崔嬷嬷也没有转弯子,直接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子吟昨天已经买了一些奴仆,所以还劳烦崔嬷嬷把这些人给带回去,另外帮子吟像叔母问好,还希望叔母不要怪子吟未去拜见之罪。”二夫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苏子吟当然知道,所以这些人他更加不可能收下。

听到这话,崔嬷嬷立马皱起了眉头,脸上也涌出一抹怒气,但想起二夫人说的话,还是忍着心里的怒气,继续说道。“老奴还是劝五小姐收下的好,毕竟这可是二夫人的一番心意,更加不要说,有一句话说得好长辈赐不可辞,想必五小姐饱读诗书,这句话一定能够理解它的意思。”

听到这话,宋紫莹的脸色在一瞬间不由变得难看起来,但是紧接着又露出了一抹笑意,“这句话,子吟自然听过,不过府里的姐姐,他们身边的丫鬟也才那么些,子吟不敢越过姐姐们,还请二夫人能够体谅。”

这话崔嬷嬷明显就不相信,皱着眉看那一眼四周,脸上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先不说五小姐没有跟夫人说一声,就算自购买奴婢的事情,就是这院子里的人,可没有那么多人,而且,老奴今天带来的这些人,可是夫人的意思,难道小姐真的要违背夫人的话不成?”

崔嬷嬷这话里满是威胁之意,看向苏子吟的眼里更是不屑和嘲讽,这可把扶苏和周边的一众丫鬟给气的不行。

“嬷嬷这话就严重了,子吟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紫莹身边的丫鬟已经足够,至于么么说这院子里没有那么多丫鬟,实在是其他的丫鬟正在路上,随着祖母一起过来,相信不日就能到。”苏子吟压下眼里的怒气,淡淡说道。

但是心里却冷笑起来,还真以为这苏府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不成?要知道她苏子吟可是苏府大房的唯一血脉,由不得听从她的命令。

听到苏子吟这样说,崔嬷嬷的脸色不由变了变。什么?李老夫人竟然要来都城,想到李家,崔嬷嬷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退意。

但是一想起二夫人所说的话,崔嬷嬷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裂,继续说道:“五小姐说笑了,本来五小姐已经这样说了,老奴也不应该再为难小姐,但是这是夫人的意思,小姐也知道老奴不过是一个奴才,老奴实在是不能违背。”

崔嬷嬷说完这话,也不管周边的人到底是什么反应,转过身直接对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丫鬟说道:“既然夫人把你们给了小姐,那你们今后就好好伺候小姐,听到没有?”

那些丫鬟早就知道自己要来这里,虽然心里不愿,但是想起之前崔嬷嬷跟他们说的话,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知道,奴婢今后一定会伺候好五小姐的,还请嬷嬷放心。”

崔嬷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苏子吟,“夫人交给老奴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五小姐了,至于这些丫鬟,现在已经是小姐的人,小姐要是不满意,还请小姐亲自去跟夫人说,老奴这就回去先跟夫人禀报。”

崔嬷嬷说完之后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直接转头就离开。

“看什么看,还真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不成?”扶苏看着眼前这群眼睛还在往四处嫖的丫鬟,心里就是一股子的气。

被扶苏这样一骂,那几个丫鬟立马就缩了缩脖子,但是眼里,确实出现了几股怒气,看向扶苏的眼神也是非常的不善,苏子吟想,要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她的地盘,恐怕这一刻都恨不得冲上去暴打扶苏一顿。

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苏紫莹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二夫人用尽心机把这些人塞进她的院子里了,想要把他们赶出去,怕是不易。

不过,真以为她的院子就那么好进的吗?苏子吟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其中还真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呢,这些可是上辈子二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这几个人看着倒是老实,但是苏子吟可忘不了就是这几个丫鬟,上辈子趁着自己不在勾引苏怀信,还成功生下一儿半女。

而那时候自己却因为这几个丫鬟的眼泪原谅了她们,一想到这里,苏子吟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自己上辈子该有多蠢,近年年这么肤浅的把戏都看不明白。

那几个丫鬟看着周边气息越来越低的苏子吟,心里不由有些害怕,更是不由后悔起来,这五小姐根本就和崔嬷嬷说的不一样。

“扶苏,这些人就交给你安排。”苏子吟眼神阴冷看了那几个丫鬟一眼,直接把这事丢给扶苏。

“是,小姐,小姐放心,扶苏一定把这件事办好。”扶苏听到这话,脸上的怒气一下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惊喜的看向苏子吟,她没有想到小姐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

“嗯,我相信你能够做好。”看到扶苏这个样子,苏子吟眼底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孙嬷嬷,你跟我进了一趟,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孙嬷嬷,苏子吟冷声说道。

孙嬷嬷没有出声,而是沉默的跟在苏子吟后面进了房间,那几个丫鬟看到这,眼里闪了闪,但是念及自己刚刚来这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直到苏子吟的背影消失,扶苏才转过身来看向旁边这几个人,笑道:“本来我还思量着要不要再买几个丫鬟,现在看到你们倒是省下了一笔费用。”

那几个丫鬟听到这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正好在院子里杂活没有人干,看你们几个倒是正合适,既然这样,那你们几个就打扫丫鬟得了。”

第三十八章 被赶走

扶苏话一说完,立马就有丫鬟不服气的瞪向扶苏,喊道:“凭什么我们要做打扫丫鬟?要知道我们可是夫人派来的人,夫人让我们来做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的。”

“晓玲说的对,我们可是夫人派过来的,要是让夫人知道你就这样安排我们,你难道就不怕夫人怪罪下来,连累你家小姐?”那个叫晓玲的一说完,立马就有人接嘴,但是她的段数明显比前一个高上许多,这话一说完,扶苏的脸立马就白了。

要是二夫人怪她,扶苏倒是不怕,但是一想到会连累自家小姐……扶苏的脸色便变得苍白起来。

“当真是好大的脸,刚才崔嬷嬷可是说了,你们现在是小姐的人,竟然是小姐的人小姐安排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你们还真以为,二夫人会因为这点小事来***的麻烦?”就在扶苏不知怎么说的时候,李嬷嬷突然开口。

这一下轮到那几个丫鬟的脸变得惨白了起来,就像李嬷嬷说的那样,他们现在已经是苏子吟的人了,苏子吟想让他们做什么?就算是二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那个丫鬟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眼里满是怨毒的看像李嬷嬷,“你是什么人?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我们再不济也是二夫人派过来得,就算小姐要安排,恐怕也要顾及一下二夫人的脸面吧。”

“呵,刚才说你们好大的脸,你们还不承认?顾及二夫人的脸面,难道你们几个能够代表二夫人的脸面不成,老奴倒是不曾想,这堂堂苏府的夫人的脸面,竟然还要靠几个丫鬟。”李嬷嬷厉声说道,看下这个丫鬟的眼里隐隐闪过暗芒。

“你……你……”那丫鬟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李嬷嬷,眼睛都被气红了。

旁边一个看起来更加稳重一点的丫鬟,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一步走到那个丫鬟面前,对着李嬷嬷说道:“嬷嬷可不要冤枉人,奴婢几人什么时候说过,我等可以代表二夫人的脸面,不过我等是二夫人赐下来给五小姐的,当初二夫人在我等来之前,可是跟奴婢几人说过,让奴婢几人贴身伺候小姐的,可是现在这丫鬟说的却是何话,我等也是气不过,这才反驳了几句,可不像嬷嬷说的那番。”

“哦!竟然有这等事?不过,那真是可惜,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已经满了,这院子里只缺几个打扫丫鬟,要是你们不愿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跟二夫人说道说道。”李嬷嬷淡淡道,心里却忍不住对这丫鬟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帮蠢人里面倒是有个聪明的。

不过,李嬷嬷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就算你再聪明又如何,嬷嬷在宫里呆了十多年,要是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丫鬟,那这么多年可真的是白活了。

扶苏站在一边看着李嬷嬷一个人大战一群丫鬟,心里佩服极了,暗道果然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这话说的当真是滴水不漏。

不过,让扶苏更加惊讶的却是那个可以跟李嬷嬷对了这么久的那个丫鬟,没想到这丫鬟看起来不起眼,心机却如此之深,难怪二夫人会把她送过来。

要是把这丫鬟给留下的话,扶苏脸色又不由白了几分,心道,绝对不能让这些丫鬟有接近小姐以及小姐房间的机会。

那丫鬟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围,和二夫人以及崔嬷嬷对自己说的话,随即脸上出现了一抹浅笑,看向李嬷嬷,说道:“嬷嬷真是说笑了,要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大丫鬟还差一人,二丫鬟还差两人,三丫鬟更是差上五人,可嬷嬷为何说只差打扫丫鬟?”

李嬷嬷听了这话,脸色不变,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们几个来之前,到是做足了功课,不过,想必你们刚才也听了小姐的话,其他的几个丫鬟此刻正在路上,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够赶到,所以,真不是嬷嬷糊说八道,而是事情就是这样,要是你们不信,那嬷嬷也没有办法,但是,你们要是想要留下,那只能做在打扫丫鬟。”

“你……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们是夫人派过来伺候小姐的,不是到这里来干杂活的,而且,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你敢在这里对我们几个指手画脚?”听到李嬷嬷这不客气的话,那个叫晓玲丫鬟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李嬷嬷和扶苏骂道。

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就算教养再好,李嬷嬷还是不由黑了脸,眼里更是怒气翻腾,紧紧的盯着这个丫鬟。

而那个比较稳重的丫鬟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个叫晓玲的丫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果然,听到这话,这丫鬟更是恨不得把那嘴给嘶了。

“好,好样的,现在你们还不是这院里的丫鬟,就敢如此的放肆,老奴不敢想,要是把你们留下,还不翻天?还请几位回去就跟二夫人说我们宛院地方小,供不起几位大佛,扶苏,清莹,送客。”

在一边的扶苏和清莹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拿起一边的扫把就往这几人身上挥。

那几个丫鬟被打了几下,没有办法,只得恨恨的瞪着扶苏他们几眼,恨恨地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苏子吟都看在眼里,本来看到扶苏脸色发白时,都忍不住要出去,却没有想到,李嬷嬷竟然如此的给力,这话说的,就算苏子吟也不敢说自己能把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扶苏看到那几个丫鬟被自己打跑,立马欢呼一声,转过头去想要跟自己的小姐分享,却突然记起来,小姐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办好。

猛的拍了拍脑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出院子,充值府里的后院跑去,那里有一扇小门,本来是供他们大房的下人进出的,只是没想到,扶苏的眼神暗了暗,步子也慢慢,慢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到都城

尽管马车上铺了好几层,但是在路上到处都是石子,加上长时间的赶路,李老夫人现在的脸色隐隐犯青。

“要不停下马车歇一会儿再走吧?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李夫人看着李老夫人,眼里隐隐有些着急。

李老夫人本来就上了年纪,身体有些不好,这样长途跋涉,如何受得了?

“我没事儿,还有多久才到都城?都城里都安排好了吗?”李老夫人摇了摇头,忍着心里的难受,看向一边的儿媳,问道。

听到这话,李夫人心里叹了一口气,拿起帕子,沾了点水,擦了擦李老夫人的额头,慢慢说道:“快了,还有半日的路程。”

“那就好,那就好。”她要是不快点赶到都城,是万一她那可怜的外孙女再受到什么虐待可怎么好,每每想到这里,李老夫人只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

想到苏子吟,李夫人的眼里也出现了一抹担忧之色,自从看过那封信,她这两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也不知道子吟现在怎么样了。

“您放心,子吟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受欺负的。”李夫人自言自语道。

“希望如此。”李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都城的方向,眼里满满都是担忧。

半天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都城,不过现在夜色以晚,就算李老夫人心急担心外孙女,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等到天亮之后,这才向苏府替上拜帖。

虽然李老夫人很想就这样直接冲上去,但是为了自己的外孙女,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担忧。

而苏府里,苏定原看着手里的拜帖,脸上却是一片铁青,这李家……

与此同时,苏子吟正在服药,这要正是按照孙嬷嬷所开的药方抓的,俗话说良药苦口,孙嬷嬷开的这副药的味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一喝完碗里的药,苏子吟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边的蜜枣放进口中。

丝丝的甜味在口中扩散,苏子吟的眉眼这才松开,虽然上辈子她为了生下孩子也喝过不少药,其中有一些要,比这样还要苦上许多,但苏子吟还是不习惯喝这个。

“小姐,李府昨天晚上到了。”扶苏想到自己刚才在街上听到的信息,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太好了,小姐的依靠来了,看那些人还敢欺负小姐不?

正在嚼蜜枣的苏子吟一愣,呆呆的看向扶苏,随即猛地站起来,“你这话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姐,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相信我,还顺着她们去李府门前看了一眼,却没想到我竟然看到了小陶,这才相信他们真的到了。”扶苏兴冲冲的说道,眼角却隐隐含着一滴泪水。

苏子吟这才相信扶苏所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说道:“赶紧给我梳洗打扮,外祖母既然来了,肯定会上苏家来的,这一会儿没准已经退了帖子,我们得赶紧做好准备才行。”

“是,小姐,奴婢这就准备。”扶苏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旁边的人看到这,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太好了,看以后他们出去,那些人还敢欺负他们不成?

要知道这些认知,因为他们是新买来的丫鬟婆子可没少首这府里原本的那些丫鬟婆子的气。

苏子吟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人便立马行动了起来,整个院子立马呈现负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苏子吟看到这一幕,眼里出现了一抹恍惚,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就好像是大梦一场。

“你,去叫五小姐,告诉她这个消息。”苏定原就算再气,也没有丢掉理智,吩咐完身边的小事,这件事之后便立马通知府里。

而二夫人这一会儿也知道了这件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李家竟然为了一个外孙女举家搬到都城来,想到这,二夫人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

李家来了,那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想要让那个小蹄子无声无息的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而夫人的脸变得扭曲起来,那些东西她当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到手里,难道还让她吐出去不成。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既然已经是他的东西了,那就别想让她吐出去,即使不择手段,二夫人满脸的恶毒。

“什么?李家竟然搬到都城来了,这怎么可能?怎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苏雪媚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家竟然为了一个外孙女搬到都城来,要知道这可只是一个外孙女,也值得他们这样做?

苏雪媚想不明白,不过,她也知道,这李家搬过来之后,那苏子吟可不再是一介孤女了,再也不是以前那般任由他人欺负。

尤其是在苏雪媚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干的蠢事,眼底顿时一片阴霾。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子吟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脸上还挂起了一抹浅笑,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丫鬟,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本小姐打扮。”

既然父亲已经说了,让她们几姐妹一起去的客厅迎客,总不好不梳洗一番去,尤其是去见李家的人。

而苏青铃和苏青青那边也听到了消息,苏青铃还好,只是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但是苏青青一天到这个消息,脸色立马变得狰狞起来,那个贱人。

李府这边,经过一晚上的忙活,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东西准备好了吗?”李老夫人坐在主卧上看一下坐在一边的儿媳及孙女孙子等人。

“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动身了,不过,娘,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李夫人有些担忧的说道。

想起李老夫人命令她准备的那些东西,李夫人竟觉得痛快,又觉得有些不厚道,再怎么说苏家也是朝廷命官,他们李家那样做似乎有些不好吧。

李老夫人闻言,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冷笑道:“不好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他苏家敢这么做,那我李家还怕什么?”

第四十章 见子吟

李夫人听到这里,顿时不敢出声了,但是心里却很认同李老夫人这句话,就像你老夫人说的那样,既然他苏家都敢那样对他李家的人,他们李家又有什么好怕的?

李老夫人看到你夫人不在说话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从椅子上站起来,“行啦,别担心太多,他苏家是朝廷命官,难道我李家就是小门小户不成?竟然准备的差不多了,那就走吧。”

几天不见,她那外孙女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呢?李老夫人慢慢的往前走,心里却忍不住担忧。

“扶苏,你看我这样行吗?”苏子吟看着镜中有些苍白的脸,轻声问道。

扶苏知道自家小姐在担心什么,不过这又不是小姐能够控制的,小姐也不想以这种状况面对老夫人,而且,扶苏心里,却希望老夫人能够看到小姐这个样子,那样老夫人就知道小姐在这苏府过得到底有多不好了。

“要是小姐担心的话,要不扶苏再给小姐抹些胭脂?”苏子吟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就这样吧。”只希望到时候外祖母看到自己这样,不要太生气,以免气坏了身体。

既然已经收拾好了,苏子吟不在迟疑,带着身边的人就往客厅方向走,这次苏子吟并没有带太多人去,只是带了扶苏和李嬷嬷两个人,至于其他人都被她留下来看守院子。

经过上辈子的事情,苏子吟可是知道自己的地盘尤其重要,要是趁着自己不在他们往自己院子里放了什么东西,那可不是靠一张嘴就能够洗脱的。

“小姐,前面二小姐,四小姐,还有六小姐在,我们要不要慢点走?”扶苏看了一眼前面的一堆人,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用。”苏子吟似乎没有看到不远处的那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是。”扶苏回了一声,跟在苏子吟的身后,压制住心里的担忧,慢慢的向着苏雪媚等人靠近。

“没想到竟然赶得这么不巧,竟然碰到了那个小贱人。”苏青青双眼赤红的盯着不远处的苏子吟,心里却是恨极了。

“行了,你要是不想被父亲罚的话,就给我闭上嘴。”苏青青刚说完这话,苏青铃就瞪了她一眼,简直一点脑袋也没有。

“四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六妹?她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不过,六妹,五妹她可是我们的堂妹,你可不能叫错了。”苏雪媚浅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向着她们三个人走过来的苏子吟,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对着苏青铃浅笑道。

“堂妹?我可没有这样的堂妹,我可怕因为叫了她一声堂妹,某一天就被她给克死了。”苏青青阴阳怪气的说道,看一下苏子吟的眼里充满了怨恨,这个小贱人那一天怎么敢?

“你再不闭嘴,可别怪我告诉母亲。”苏青铃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雪媚,对着苏青青威胁道。

“你……”苏青青脸色难看的看着苏青铃,气的浑身发抖。

看到这两姐妹的样子,苏雪媚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但是更多的却是嘲讽,拿起手上的帕子,捂着嘴笑道:“青青,四妹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再说她可是你亲姐姐,她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你也给我闭嘴书,苏雪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我跟青青在怎么说也是亲姐妹,你以为你凭着计划就能够离间我们的关系不成?”苏青铃再也忍不住对着苏雪媚冷声道。

还不等苏雪媚说话,苏青青就首先忍不住了,只见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苏青铃,怒道:“四姐,你怎么能够这样说二姐,二姐什么时候离间过我们的关系了?而且二姐她对我那么好,她才不会害我呢。”

说到这里,苏青青忍不住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谁,要不就用爹爹来威胁她,要不就用母亲来威胁她,根本就没当自己是她的亲妹妹。

“你……好,二姐对你好是吧?那你以后就跟着她吧。”苏青铃被苏青青给气的不行,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雪媚,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率先离开了。

苏青青大概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看着自家姐姐的背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二姐……”

看到这一幕的苏雪媚眼中的嘲讽,却是更深了,但是脸上却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别担心,过两天四妹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嗯。”苏青青强忍着心里的低落,点了点头。

这时候苏子吟已经赶了上来,看着苏青青这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悲哀,当初的自己,不就是现在的苏青青吗?

但是对于苏青青,苏子吟却不会有半丝的同情,他可没有忘记这个人上辈子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而且不说上辈子,就算是这一世,她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当真是姐妹情深,看着那人忍不住落泪呢。”苏子吟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苏雪媚和苏青青,眼里满是嘲讽。

本来苏子吟是不打算理这两人,直接去客厅的,但是看到苏雪媚那张假脸,就忍不住嘲讽两句。

苏青青本来就因为自己亲姐姐的离去而心情低落,听到苏子吟这话,一下子就炸了,“苏子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嘲笑我是不是?”

就连一边的苏雪媚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也有些维持不住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苏子吟眼里的嘲讽,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一样难受。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怎么,想打我?不怕被罚啦?还是觉得,我只是一介孤女,谁都可以欺负?”苏子吟反问回去,看到苏青青抬起手来,就想往自己身上打,眼里的嘲讽之意更深。

果然,被罚一次成功,让苏青青停住了手,愤愤的把手拿下,苏青青双眼赤红的盯着眼前的人,恨不得冲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既然没那个胆,就给我滚远一点,我可没有跟疯狗一起走的兴趣。”苏子吟拍了拍袖子,不屑的撇了一眼苏青青。

第四十一章 谁输谁赢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那她苏子吟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更加不要说,只要一看见苏雪媚,苏子吟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五妹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被别人知道,认识的,会说一句,这是苏府的千金,不认识的,还以为从哪里出来的泼皮无赖呢。”苏雪媚虽然也气,但是撇了一眼旁边的苏青青,还是把心里的怒气给压了下来,看着苏子吟讽刺道。

旁边的扶苏听到这话,双眼瞪死死死的盯着苏雪媚,似乎她要是再说一句,就要上前拼命似的。

“泼皮无赖?看来二姐也是赞同我的话的。”苏子吟脸色神情不变,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雪媚,是笑非笑的说道。

“五妹你明知我的意思,这还要装傻,这份定力,二姐佩服。”苏雪媚脸上一僵,恨不得发怒,上前挠花眼前人的这张脸。

“装傻?难道二姐不是再说六妹不成,那倒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二姐在说六妹呢,毕竟六妹这行为……”苏子吟并没有把话说完,诶是是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看到这两个人又没愤怒而变得通红的脸,突然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心道,苏雪媚你也有今天。

后面的李嬷嬷却是暗中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自家这小姐未来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苏子吟,你什么意思?我行为怎么了?我就算再怎样,我也这苏府的嫡出小姐,父母健在,比不得某人……”苏青青并没有说后面的,她现在好歹还有点理智,可不想被自己父亲听到,又被关禁闭。

苏青青这话一出,苏子吟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阴沉了起来,家人是她的逆鳞,尤其是想到,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却只能忍着,苏子吟更是气红了眼。

不过她可不是苏青青,不会那样沉不住气,尽管恨不得立马上前把苏雪媚千刀万剐,但她知道,她不能因为一个苏雪媚就把自己陪进去了。

而一边的苏雪媚听到这话,本来阴沉的脸,一下就明媚了起来,甚至还扑通一下笑了出来。

“六妹,你可别怎么说,就算大房只剩下五妹一人,但人家可也是堂堂正正的苏府嫡出小姐呢!”快生气啊,苏雪媚紧紧的看着苏子吟铁青的脸,心里不断的想。

如果是苏子吟先动的手,那最后结局到底成什么样子,可就怪不了她们了。

不过苏子吟真的会中计吗?要是上辈子的苏子吟肯定是听不得这些的,但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苏子吟是过了一世的苏子吟,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有听过,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话而失去理智?

尤其是看到苏雪媚的眼神,苏子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就像是有一盆凉水,瞬间从苏子吟的头顶倒下,彻底让她冷静了下来。

“苏雪媚,你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就会让我失去理智?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而且,就算我苏家大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又怎么样,我好歹也是苏家嫡女,而你呢?你不过是一个庶女,一个姨娘生的女儿,甚至还不如我。”

这一句话成功让苏雪媚得脸变得惨白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看一下苏子吟眼里更是满是怨恨。

“五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外祖母已经到了,现在就等你呢。”还不等苏雪媚说什么,一个奴婢突然从不远处急匆匆地跑来。

看到旁边的苏雪媚和苏青青,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奴婢参见二小姐六小姐,老爷正在找二小姐和六小姐呢,那你们赶紧去客厅,千万不可让客人久等了。”

这下,就算苏雪媚和苏青青有再多的怒火,也不得不憋着,怨毒的瞪了一眼苏子吟,便气轰轰的跟着丫鬟的背后,像这客厅的方向走去。

苏子吟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没想到外祖母他们进的这么快就到了,想到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外祖母他们呢?苏子吟的心里就有些着急,不再管这两个人,快速向这客厅的方向靠近。

扶苏这一会儿也是松了一口气,连胜露出了一抹笑意,心道,太好了,老夫人他们来的可真及时,要是迟一步的话,小姐还不被他们欺负死,想到刚才二小姐和六小姐说的话,扶苏心里就气的不行。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来,该不会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吧?”李老夫人不断地冲着门外瞧去,眼里满是着急。

旁边的苏定原和二夫人看到这,还有听到那一番话,脸色却是变得异常的难看,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能绑着人不让见不成。

李老夫人是什么人?这两人的脸色她自然是看到了,但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她都来这么长时间了,就不相信她外孙女没有收到消息,可是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肯定是中途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了?

而且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苏府的小姐有多少位,可现在却只看到一位四小姐,至于那位二小姐和六小姐却不见踪影,这让她心里如何不担心?

“我已经没能去催了,相信再过不久子吟就会到。”尽管心中气愤,但作为主人,苏定原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门口出现的身影,李老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看到自己那乖乖外孙女的样子,李老夫人瞬间就红了双眼。

不过是几天不见,她这外孙女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瞧这身体,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外祖母……”苏子吟看着眼前的外祖母,张了张嘴叫了一声,眼眶却红了一圈。

“没事,没事,外祖母来了,定不会让子吟在受委屈了。”李老夫人走到苏子吟身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声音却有些哽咽。

李夫人站在一旁,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眼眶涩涩的,这才回来几天,好好的孩子竟然被人给折腾成这样。

第四十二章 问罪

后面地苏定原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大笑道:“李老夫人刚念着,没想到子吟就来了。”

二夫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抹笑,说道:“可不是嘛,没曾想竟然如此之巧。”

只是眼神,却不断地往门外看去,既然这苏子吟都出现了,那她那女儿怎么还没有出现?

想起自己的小女儿,二夫人心里就忍不住生气,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她要是有她姐姐一半的聪明,自己也不用这样操心。

李老夫人听到这两夫妻的话,脸上更是冷了两分,如此欺负她的外孙女,现在却装出一副这样的模样,还真当他们李府无人不成?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女儿参见母亲,父亲,女儿来迟了还请母亲,父亲责罚。”苏雪媚就是就像是没有看到你老夫了一样,直接绕过李老夫人和苏子吟,走到苏定原和二夫人面前,浅笑道。

原本心里生闷气的苏定原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儿,眼里终于闪过一抹欣慰,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说道:“无事,还不快去见过外祖母?”

和苏雪媚一同前来的苏青青,一进门就看到二夫人脸色阴沉的盯着自己,眼里隐隐带着怒气,这让苏青青心里顿时一沉,知道二夫人肯定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晚来的原因,当时也不敢再狡辩什么,乖乖的站到了二夫人身边。

看到苏青青这么听话,二夫人的脸色终于没有刚才那样难看,刚想询问自己女儿两句,听到苏定原的话,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她的两个女儿才是这苏府的嫡女,这话,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不过,二夫人却没有说什么,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抹冷笑,眼睛更是嘲讽的看着这对父女,真以为在外祖母有这么好认的?

苏雪媚信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一听到苏定原这话,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要是她跟苏子吟还没有闹翻之前,上前叫上两句,自是可以,可是如今这般……

抬头看向苏定原,苏雪媚刚想拒绝就看到苏定原眼里的欣慰,当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低着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李老夫人说话的苏子吟,心中暗恨。

但表面上却是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女儿这就去。”

只是还不等苏雪媚过去,李老夫人得声音就传到了他们的耳里。

“不用了,老身可担不起,要是老身没有记错的话,老身让女儿只生下子吟一个姑娘,可没有其他的姐妹了。”李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苏定原,眼里满是嘲讽,当真以为谁都可以当她外孙女不成。

这一番话成功,让苏雪媚的脸再一次僵硬了起来,只见她看向李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怨毒,就连对自己的父亲,这一刻也忍不住迁怒,要不是他这样说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嘲讽。

“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定原眼神阴冷的看着李老夫人。

“怎么,不继续装下去?”李老夫人不屑的看了一眼苏定原,还以为这苏大人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糊涂蛋。

“李老夫人你这话何意?想我苏定原自从老夫人来了之后一直恭敬有礼,并未做出出格之事,却不想老夫人竟一直咄咄逼人,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想他苏定原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是个尚书,岂容的人如此侮辱?

“欺人太甚?没想到老身还未说什么呢?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起来,老身且问你,老身这外孙女这李府之时,老身并未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可这不过刚回苏府半月不足,却是如今这番模样,苏大人,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李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尤其是看到自己外孙女苍白的脸色,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已经逝去的女儿,心里更是气急了。

“这……”苏定原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苏子吟那样苍白的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苏府不对。

但让他憋下这口气,苏定原又实在气的不行,一时无语。

看到苏定原这个样子,李老夫人眼里嘲讽之意更甚,“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苏定原,老身也不怕告诉你,今日这事,你要是不给老身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休怪老身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告诉给世人,让他们看看这苏府的苏尚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原本瞧着这苏定原是个好的,糊涂的不过是他那婆娘,却没有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

“李老夫人,你这是何意?不问青红皂白,就想给我苏府定下个罪名不成?而且,龌龊之事,我苏府可没有做什么龌龊之事。”苏定原终于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老夫人怒道。

苏青青站在二夫人后面,有些害怕的看那一眼暴怒中的苏定原,她从来没有看过父亲这么生气过。

二夫人脸上却是挂着一抹冷笑,手不紧不慢拍着苏青青的手,却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

她不是喜欢那个狐狸精吗?而且还在外人面前如此欺辱她们母女几人,竟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去自讨苦吃。

“不问青红皂白?老身倒是未曾想过苏大人这脸皮竟然有如此之厚,怕是那皇城外的城墙也比不过苏大人这脸皮。”李老夫人听到这话,就像是听到了骗大的笑话一样,直接嗤笑道。

这可把苏定原给气的不行,指正离了夫人一直你个不停,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老爷,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看到苏定原这个样子,二夫人眼里终究是闪过一丝不忍,走到苏定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柔声说道。

而苏青青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她怒气冲冲的看向李老夫人,和李老夫人怀里的苏子吟,怒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我们什么时候对苏子吟做过什么?她脸色苍白,不过是自己身体差,受了风寒关我父亲什么事?”

第四十三章 要回家产

对于这话李老夫人明显不信,“哦!风寒?老身倒是想问问什么风寒,半个多月都好不了的,就算是要说谎,也要编个好点的理由才行。”

苏青青没有想到,李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话,一张脸顿时气得涨红,直接丢下一句,“爱信不信。”

旁边的苏青铃看到自己妹妹这个样子,确实暗中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苏子吟,“有些话,外人说100遍也抵不过当事人说一遍,要是老夫人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问问五妹,老身们可有欺凌她?”

苏青铃这话说的好听,但是看下宋子莹的眼里,却隐隐含着威胁之意,可是苏子吟又怎么可能顺着她的意来?

看到自己的外祖母看向自己,苏子吟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意。

“四姐说笑了,虽然说有些话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但是,二叔你们不是外人,子吟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苏子吟冲着苏定原笑了笑。

现在没有说什么,但是这现场的人哪个不知道苏子吟这话里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苏青铃听到这话,脸一下就白了,她没想到苏子吟竟然敢……

而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更加的阴沉,看向苏定原等人眼里也隐隐闪烁着寒光。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苏定原,这事你要是不给老身一个满意的答案……”李老夫人们是威胁的看向苏定原。

苏定原皱着眉头,暗中瞪了两眼他那两个好女儿之后,颜色阴沉的看向李老夫人几人,道:“那李老夫人想这件事如何解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定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把事情给翻过来,而且对方这样做,肯定有目的,只希望这李老夫人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但是李老夫人并没有如苏定原想到那样,而是看向一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苏子吟,道:“竟然是子吟的事,那就由她来说,这件事这么才算算了。”

而苏子吟这一会已经有了定夺,这次好不容易能有这个机会,自己绝对不能浪费。

在李老夫人看向苏子吟,苏定原的心里突然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就连二夫人的脸色也变的难看了起来。

要是说这苏子吟最想要的,恐怕没有比他们夫妻二人更加清楚的了,可是想到那个地方,苏定原看向苏子吟的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杀意。

这一丝杀意苏子吟并没有错过,非但没有改变主意,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外祖母,子吟想让二叔父把老身苏家大房的家产原原本本的还回来。”苏子吟看着李老夫人,眼里满是决定。

李老夫人听到这话,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笑意,眼里也闪过一丝欣慰,其实,要是苏子吟不这么说,她也会让这一家子把那些东西给一一吐出来。

“不可能。”还不等李老夫人说话,二夫人顿时叫了起来。

而其他人听到这话也是齐齐看一下苏子吟,眼里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

尤其是苏青青,这一刻更是恨不得苏子吟立马就去死。

“想必子吟的话,苏大人听的很清楚,竟然这样,那老身也就不再重复了,如果苏大人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最好把苏家大房的加长原原本本的吐出来,要不然,想比苏大人这清廉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了。”李老夫人一字一字的说着,就像是没有听到二夫人的话一样,眼里却满是厉色。

苏定原听到二夫人的话,淡淡的看了一眼二夫人,尽管他心里也不想把这块肥肉交出去,但是他更加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要是他不这样做的话,那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所以,家产事小,而且他苏家二房又不是没了这家产就不能过下去了。

所以,尽管心里很不舍,苏定原还是应了下来,“行,我可以答应,也希望李老夫人说到做到。”

听到苏定远的这话,离了夫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这是自然,不过,还希望收到了能够遵守约定,把苏家大房的家产,原原本本的交到老身这外孙女手中才行,要不然的话传出一些不好的留言,那可怪不得老身。”

苏定原的脸色沉了沉,忍着心里的怒气,沉声说道:“这是自然。”

事情已经成定局,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这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用了。

二夫人看着苏子吟,心里恨得不行,要是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应该把这个小贱人一起弄死,一了百了,也不会惹来如此多的麻烦。

“父亲……”苏青青在旁边不甘的叫了一句苏定原,要是把那些家产还回去,那他们岂不是又要过回以前那种日子了?

想到这里,苏青青就满是怨恨的看向李老夫人和苏子吟等人,要不是他们,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苏雪媚现在的脸色同样不好,这两年依靠着苏家大房手里的那些家产,府里这才好过了一些,要是那些东西全部还给苏子吟,岂不是说,她又要矮了,苏子吟一头?

苏子吟这一刻却是再也忍不住笑意,顶着苏家二房集体的怨气,苏子吟只觉得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他们害了她的母亲和兄弟,还想拿着她苏家大房的家产过好日子,简直做梦。

“既然如此,那老身也不再继续耽误苏大人的时间了,只是老身许久未见子吟,就待会李府住上两天,再让她回来,只希望等子吟再次回来之时,苏大人已经把东西给准备好了。”李老夫人全能不顾苏定原身上的黑气,笑嘻嘻的说道。

“李老夫人放心,竟然本官已经答应,就绝对会做到,要是李老夫人不信的话,到时可再来苏府。”这一番话,苏定原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听到对方给的承诺,李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带着苏子吟离开苏府。

第四十四章 对门

马车里,苏子吟看着眼前的李老夫人,心里却是充满了暖意,她知道,要不是李老夫人突然来到的话,自己拿回苏家大房的家产,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告诉外祖母,害得外祖母跟你舅母担心不已,生怕你在苏府出了什么意外。”李老夫人拍了拍苏子吟的手,满脸的怜爱。

直接看待眼前的外孙女,她就像看到了自己那女儿一样。

“那外祖母担心的是子吟的不是,还请外祖母原谅子吟。”苏子吟垂下脑袋说道,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到时那一边的李夫人看得心疼不已,她和子吟的母亲以前就是闺中好友,对于他唯一留下的血脉,更是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

现在看到苏子吟苍白的脸色,心里更是忍不住暗暗后悔,要是当初自己坚决不同意的话,这孩子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委屈。

“祖母自是知道你是不想让祖母担心,所以祖母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知道了吗?要是下次再这样,祖母知道了,可饶不了你。”李老夫人说到最后,板起脸来,满脸严肃。

苏子吟眼里出现一抹笑意,连忙说道:“这是智能,祖母放心,子吟以后一定不再瞒着祖母,一有什么事情绝对事先告诉祖母,这下祖母该满意了吧?”

“你这孩子,没个正经,倒是说起祖母的不是来了。”话虽然这样说,但你老夫人却并没有真正的动怒,而是满脸的笑意,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怀念。

旁边的李夫人听到苏子吟这话,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丫头,不正经起来,到时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祖母,你可别冤枉子吟,子吟可没有这个意思。”苏子吟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只把李老夫人和李夫人逗得呵呵直笑。

听到耳边的笑声,苏子吟眼里也出现了一抹笑意。马车在闹市中慢慢的走,说说笑笑的,时间倒是过得很快,等苏子吟反应过来,已经来到了李府门口。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苏子吟的眼里闪过一丝恍惚,但是更多的却是庆幸和坚定。

“老夫人回来了。”马车一到,外面就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说着说着,到时忘了时间。”李老夫人说着,便顺着苏子吟的手下了马车。

苏子吟下了马车之后,不由观看了一下周围,却发现这个地方近的离宋怀瑾的王府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这倒是让苏子吟忍不住有些意外。

说曹操,曹操到。苏子吟没想到自己刚想着宋怀瑾,就看到他从对面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王爷,可是有何不适?”青书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王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难不成是着凉了。

一想到这里,青书的脸色立马就紧张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披风,连忙给宋怀瑾披上。

但很明显是青书想多了,宋怀瑾这一刻正偷偷的看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他要是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李家的马车,听说李老夫人今天去拜访了苏尚书,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那外孙女接过来住两日。

结果看着看着,不小心就对上了一道目光,宋怀瑾初十还有些恼怒,当看清楚那人是谁时,却忍不住偷偷红着脸,转过头去。

“那是你家的马车,昨天晚上到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第二天就出去了。”青书发现这家王爷的目光看向对面,还以为她是在好奇对面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家人家,顿时解释道。

“嗯,回府。”宋怀瑾并没有解释什么,低头嗯了一声,不再关注对面的情况,大步向着王府里走去。

“子吟,没想到祖母竟然把你给接过来了,不过,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他们苏府的人欺负你了,走,我给你报仇去。”李紫嫣本来这无聊的低着头,突然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抬起头看去,顿时有些惊喜的叫道。

不过当她看到苏子吟惨白的脸色时,心里的喜意一下子就变成了愤怒,快步走到苏子吟身边,愤愤说道。

“嘶~”被李紫嫣这样一扯,苏子吟只觉得自己手腕疼的不行,忍不住喊了出来。

听到苏子吟的叫声,李紫嫣立马松开苏子吟的手臂,一脸紧张的看着苏子吟,满是歉意的说道:“子吟,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你没事吧,手腕还痛不痛?要不要叫大夫?”

旁边的李夫人听到苏子吟的声音,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快速走到苏子吟身边,看到手腕上的那一片通红,满是心疼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大夫过来,怎么样同不同外祖母给你吹吹,不疼了哈。”

然后满脸严肃的看向旁边一脸着急李紫嫣,“身为大家小姐,却如此鲁莽,这么多年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李夫人听到这话,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也顾不得苏子吟,连忙说道:“娘要说的对,儿媳以后一定好好管教管教紫嫣,绝不会再有下次。”

李老夫人这才罢休,转过头来,满脸心疼的看向苏子吟。

但是苏子吟这一刻却大叫不好,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李夫人和李紫嫣恨上自己,随即立马说道:“外祖母你别怪紫嫣,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之所以这样,还不是担心子吟,再说,我这手腕好着呢,你看一点事也没有不过是看着严重了一点,实际上并没有事。”

“竟然子吟都这样说了,那老身就不再说什么,不过,这里可是都城,要是紫嫣这丫头再这样冒冒失失……”李老夫人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李夫人的脸却是突然一白。

“娘提醒的是,而儿媳糊涂了。”说着,李夫人看上李紫嫣的眼里却是不在带着心疼,而是带着一丝的不忍和坚定。

第四十五章 众人的心思

“既然你能明白,那也不枉老身说这么多,紫嫣是我的孙女,我是不会害她的。”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夫人并没有在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只是脸色却并不怎么好,苏子吟可是这一幕,心里其实感动又是愧疚。

就连李紫嫣这一会儿也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苏子吟,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子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就算自己以后还能跟李紫嫣一起玩耍,但是关系却再也没有办法发回到以前那样了。

苏子吟跟在李老夫人的身后,慢慢的走进李府,因为搬进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所以这里府里还有众多的地方没有收拾,奴仆们不断地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各样的东西。

虽然场面有些杂乱,但是苏子吟的心里却是出现了一抹说不清的情绪,

“本来祖母也不想这么早把你接过来的,但是看到你这样祖母实在是不放心把你留在苏府里,所以这几天就先委屈一下跟祖母租一个院子,等过两天彻底收拾好了,再给你换,怎么样?”李老夫人看到苏子吟正看着眼前的这些奴仆走来走去,顿时说道。

苏子吟听到这话,心里却是暗暗感动,“自营不感到委屈,相反,看到祖母和舅妈都对子吟这么好,子吟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她,李老夫人他们也不会举家搬到都城来,而且李夫人和李紫嫣更加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责骂。

本来一直在李老夫人身边乘着脸的李夫亮,听到苏子吟的这句话,脸上的神情缓了缓,没有再像刚才那样难看了。

一直暗中关注着李夫人的苏子吟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李府这一边其乐融融,苏府那边的一群人,这一刻却是快要气炸了。

“娘,我们真的要把那些东西全部还给那个小贱人吗?”苏青青脸上狰狞的看着二夫人,心里恨不得把苏子吟去死。

二夫人的脸色这一会儿也不好看,只见她沉着一张脸,听到苏青青这话,顿时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心里却是在算计着怎样才能把这个空给填上,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二夫人把那些东西变成自己的,更加不要说,已经用掉了的那一部分。

要是真的把那些东西全部给出去,甚至把用掉的那一部分补上,那自己这些年千辛万苦才赚的那一点钱,可全部要填上去了,而且全部填上去都不一定够了。

不止二夫人,这一刻,苏定原也在为这件事烦恼,当初她大哥大嫂出事的时候,他就以苏子吟年龄小的原因,把苏家大房的东西全部都给要了过来。

本来想着,苏子吟就一个女人,始终都要出嫁的,到时候随便给一份嫁妆就行了,而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苏家二房的了。

但是却没有想到,那苏子吟却这么不识抬举,硬是要把苏家大房的东西要回去,也不看看就她一孤女,能不能守得住苏家大房那偌大的家产。

不过,不过苏定原怎么想,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要是他能够抛弃几十年来的名声,这不会答应这件事,所以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苏定原这才不得不暂时答应下来。

不过,苏定原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真当他苏定原白活了这么多年不成,不过是个小丫头,还敢跟他斗,苏家大房到底有多少东西,还不是他一口说了算?到时候随便给一些东西不就成了?

所以对于李老夫人说的事,苏定原他一点也不在意,不过,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在面上的动作还是要做一做的,免得到时候李老夫人借此生事。

“娘,你说这可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把那些东西全部还回去不成?要是把他们都还回去了,那我们母女俩今后吃什么用什么,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依附二夫人不成?”苏雪媚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一副淡然的样子,满脸着急的在柳姨娘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但是柳姨娘却是一点不像苏雪媚那样着急,淡定地坐在桌子上吃着糕点,现在时不时的还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

本来还担心的不行的苏雪媚,看到柳姨娘这个样子,瞬间打了一个寒颤,突然醒悟了过来。

而此时正在吃糕点的柳姨娘也顺手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用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残渣之后,这才淡淡的看向苏雪媚,“怎么?不着急了?”

“娘……”苏雪媚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柳姨娘,心里却是有些害怕起来,她知道自己刚才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理智,而且还在柳姨娘面前表现的出来,可是想到苏子吟的话,还有李老夫人的态度,苏雪媚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恨意。

凭什么她苏子吟不过是一介孤女,却还能有这么疼爱她的外祖母,可是自己,却只能在夹缝里小心翼翼的生存。

“我这些年教你的东西,我看你是忘得干干净净了。”柳姨娘继续说道,手上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根戒尺。

看到这根戒尺,苏雪媚再也顾不得想苏子吟的事了,而是直接跪了下来,求饶道:“娘,我知道错了,你别罚我,我一定改,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冲动行事了,你就饶过我这回吧,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到这里,柳姨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摇了摇头,直接拿起手里的戒尺就往苏雪媚的背上招呼。

“我看我这么多年是白教了,想我柳白梅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蠢的女儿来,都说过遇事绝对不能慌张,就算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也不可以流露出一点点来,可是你倒好,不过是一件这么小的事情,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柳姨娘一边说一边打,似乎要把心里的怒气都给发泄出来。

第四十六章 意外死亡

“娘,你别生气,我一直把你的教诲都记在心里,这次实在是被男主气急了,所以才会一时忘记了你的教诲,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就饶过我吧。”身后的痛一次比一次强烈,苏雪媚不断地求饶。

但是却不知道柳姨娘看到这样的女儿,眼里的失望却是不断的加深,最后政治连打都懒得打了,直接把手里沾了鲜血的戒尺丢到一边。

“算了,你起来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记得苏子吟离开之前和你交好,如果这次她回到苏府之后,你能够做到让她像两年前那样信任你,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样打你了。”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柳姨娘虽然不说全部知道,但是大概就是知道的,甚至连自己女儿暗中做的那些事都一清二楚。

柳姨娘尽管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明面上告诉苏雪媚,虽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但是暗示确实走不了的,她在此之前已经暗示过苏雪媚很多回了,可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苏雪媚都无视了。

而这次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因为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苏雪媚,竟然她已经对自己这个娘心生不满,那直接再继续留下她,也不过是增加她对自己的怨恨而已。

算了,既然她不想再让自己管着,那自己首先放一次手,看看她离开了自己到底能够走多远。

“什么?娘……”苏雪媚听到这个事情,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马抬头看一下身后的柳姨娘,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她根本就不知道柳姨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明明知道自己与苏子吟已经闹翻了,彻底闹翻了,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却还要说出这一番话来,难道她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吗?

苏雪媚想把话问出口,但是看到柳姨娘脸上的失望,这话就像是有千斤重一样,怎么也吐不出口。

苏雪梅彻底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柳姨娘,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柳姨娘知道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可是苏雪媚的心里也抱着一丝希望,既然柳姨娘,没有说那是不是代表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个想法不断蛊惑这苏雪媚,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到最后完全不顾忌柳姨娘是否知道自己案中的把戏,看来柳姨娘没有指出来,这才自欺欺人的不断隐瞒。

可是现在事情都已经败露了出来,看到柳姨娘这个样子,苏雪媚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

可是,想起苏子吟,苏雪媚得眼里,就出现了一抹恨意和妒忌,自己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的话,柳姨娘根本就不会把这事给说出来,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都是那个贱人,都怨她。

苏雪媚这一刻已经完全被仇恨给冲昏了头脑,柳姨娘一回头就看到这样的苏雪媚,心里终于不再抱着一点希望,无声的太能一口气。

但是,尽管苏雪媚成这个样子,但是没办法否认的是,她是她柳白梅的女儿。

“柳枝还不赶紧把小姐给扶起来,还等着我来请不成?”柳姨娘装的一辈子,但是现在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直接对着自己的大丫环冷声说道。

如果按照以往,就算她现在再生气,也不会对身边的也不会对身边的人冷声冷语,因为柳姨娘清楚地明白,只有身边的下人忠心,她才能过得舒坦。

柳枝一听到这话,连忙扶下身子,靠近正跪在地上的苏雪媚,但是不曾想,就在她的手刚要靠近苏雪媚时,一股大力突然向着她奔来,一把把她给推到了地上,头不小心撞到了地上的石头上。

红,刺眼的红色不断的刺激着苏雪媚的眼球,看到眼前已经停止呼吸的柳枝,柳姨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柳枝可以说是柳姨娘最放心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把其他人都给退出去了,只留下柳枝在身边伺候,可是现在……

柳姨娘真的是恨不是掐死自己女儿得了,就当自己从来没有生过她,实在是把她气的不行。

“你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这段时间都不要离开我的院子,直到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放你出去。”柳姨娘直接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句话彻底,那苏雪媚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尸体,再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苏雪媚不断的摇头,顾不得背上的伤,不停的后退,企图离柳枝的尸体远一点。

而柳姨娘出去没多久,突然进来了两个婆子,他们就像是没有看到苏雪媚一样,直接拉着柳枝的身体便往外扯,很快,柳枝的实体片不见了,只留下一条血痕。

苏雪媚虽然心机颇深,甚至手上也出过人命,但是那些自有人去处理,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动手,这次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还是头一个,而且更加不要说这个还是她亲自动的手,想到柳枝是之前不甘的眼神,苏雪媚的身体就忍不住的发抖。

“姨娘,真的不用管小姐吗?”翠芝根跟在柳姨娘身后,有些担忧的看向院子里的那个人影。

虽然柳枝的死让翠芝忍不住有些害怕苏雪媚和刘姨娘,但是柳枝的事完全是个意外,柳姨娘也不希望这个意外发生,所以尽管心里害怕,翠芝还是没有生出别的心思,而是一心一意为柳姨娘考虑。

柳姨娘看到翠芝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看到院子里的那个人影,脸一下就沉了下去。

“就让她带在里面呆两天,你放心,死不了。”柳姨娘没好气地说道。

但是翠芝听到柳姨娘这话,却突然放下了心来,心道,柳姨娘还是在乎她们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柳枝的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管了。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苏子吟再一次在李老夫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苏府,看着眼前的牌子,苏子吟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这才下了马车。

第四十七章 欺瞒

客厅里现在全是人,苏定原和二夫人坐在首位上,桌子上还摆着一盒的东西。

就连院子里都摆着几大箱东西,苏子吟看着,心里却没有半点的喜意,她苏家大房可不止这一点东西,这些人明显就是在欺负自己。

直接越过外面几个箱子,苏子吟跟在你老夫人身后,向着客厅走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坐在首位上的苏定原和二夫人,以及坐在两旁,恨不得苏子吟等人去苏的苏雪媚姐妹团。

“可算是把李老夫人盼来了,东西我等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子吟了。”苏定原看到你,老夫人立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拱手道。

但李老夫人却丝毫不吃这一套,相反眼里闪过一丝讽刺,上一次来,好歹也有个座位座,这一次这客厅的座位都坐满了,难道当她是个傻子不成?

不过她这次也不是来这里做客的,尽管心里生气,李老夫人到底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看一下旁边的苏子吟,淡淡说道:“老身这次来不过是打个下手,真正主事的还是老身这外孙女,不过,竟然苏大人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那老身也不说什么废话,还请苏大人把那些东西拿给老身那外孙女。”

苏定原闻言,眼中的笑意也淡了许多,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子吟,说道:“这是自然。”

然后就转身去把桌子上的盒子拿起来,替给苏子吟,“这盒子里面放的是大房全部的地契以及田契,既然子吟你是大哥唯一的血脉,那这些自然要给你。”

二夫人看到苏定原去拿那个盒子,脸瞬间就白了,看向苏子吟的眼里满是恨意,虽然说她只拿出一小部分来,甚至那些铺子,以及几栋庄子这些年都很不景气,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是一大笔钱,足够二夫人心疼一阵了。

先不说二夫人,但是苏雪媚以及苏青青等姐妹,现在看一下苏子吟的眼里也满是恨意。

尤其是苏雪媚,被柳姨娘关了两天,他现在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苏雪媚了,尤其是,他之所以那样,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小贱人的原因,苏雪媚的心里更是恨的不行。

“多谢二叔,不过,这里到底是不是我苏家大房全部的房产和田契,还需要等子吟看过了再说。”苏子吟脸色不变的接过苏定原踢过来的盒子,完全不顾苏定原阴阳怪气的话,淡笑道。

“怎么?难道子吟不相信二叔?觉得二叔贪图了你大房的我家产不成?”苏定原听到苏子吟的话,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危险的看着眼前的苏子吟。

上辈子当皇后的时候,她什么没有见过,难道苏子吟还能比这天下的皇帝还要更加可怕不成?所以,看到苏定原这个样子,苏子吟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道:“要是子吟的父亲母亲还在,子吟肯定是相信二叔的。”

“哦,这么说现如今子吟是不相信二叔了?不知道,二叔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子吟如此防备。”苏定原怒道。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父母的死是因为自己不成?虽然他苏定原确实是想要得到苏家大房的家产,但他好歹也是朝廷的尚书,还不至于做出这种有违天理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叔相信有些事情就算子吟不说出来,你也能够知道其中意思。”当真是好笑,真以为二夫人做那些事真能够只手遮天不成,要是说苏定原一点也不知道苏子吟肯定是不相信的。

更加不要说,当初苏家二房接手苏家大房家产的时候,她可是也在,那一叠的房产地契,可不是现在这一点可以比拟的,难道,真以为她苏子吟是乞丐不曾随意一点就能够打发?

“苏子吟,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要回苏家大房的财产我们给了,你现在却还质疑我们贪图,难道真要我苏家二房把全部的财产不成?”二夫人听到苏子吟这话心头一跳,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快速走到苏子吟的面前,指着苏子吟怒道。

看到这,苏子吟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可没有说什么,怎么?这就坐不住了?这还只是开始,苏家二房欠她苏家大房的,远远不止这一点,而其他的他苏子吟也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二夫人恐怕是误会了,子吟可从来没说过这些话,不过,当初你们说子吟年幼无法管理苏家大房,便将苏家大房的管理权拿了过去,虽说只因当初年幼,但是当初说加大房有什么东西,母亲可是给了子吟一份名单,所以子吟刚才才会说,等子吟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却不想进那二夫人和二叔误会了,这实在是子吟的不是了。”苏子吟的态度不卑不亢,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没有想到,苏子吟的嘴竟然这么厉害,不过,回想一下刚才苏子吟说的话,心里却是暗暗懊悔,是自己太心急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二夫人听到苏子吟说手里有苏家大房家产的名单,顿时傻眼了,喃喃道:“怎么可能?当初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名单?”

苏定原这一会儿也从苏子吟的话里回过了神来,刚想说话,就听到二夫人的低语,心中暗叫不好,就听见耳边传来苏子吟的质问。

“怎么不可能有名单,要知道那些东西可都是我苏家大房的,每一件都有记录,而当初苏家大房只剩下子吟一人,那些东西,自然交给了子吟,实不相瞒,其中有几件,还是父亲留下来的,只是当初外祖母要接子吟去李家,所以才没来得及跟二叔和二夫人说,只是没想到,这才两年,我大房的房契,地契竟然就变成了这一点,这让子吟如何不要对上一对账本?”苏子吟说到最后,竟然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定原和二夫人。

第四十八章 对上一对

旁边的李老夫人看到苏子吟这样,却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听到苏子吟说写账单的事情,直接站了出来,看向苏定原和二夫人说道:“子吟说的没错,这件事当初老身也听女婿说过,只是没有想到……唉!”说到最后,李老夫人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悲伤,也不知道在苏家大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孤零零地只留下子吟一人。

而且,听子吟这话,李老夫人怎么觉得自己女婿和女儿还有外孙的死?竟然跟眼前这家只有关呢?

李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二夫人和苏定原,新到看来这次回去要派人来查一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如果她女儿的死真的跟眼前这些人有关的话,那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苏定原这一会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苏子吟的手里竟然还有一份苏家大房家产的名单,只要苏子吟对上名单上跟他还给苏家大房的这些东西一对比就能够发现少的那些,到时候就算是她不想拿出来,都不成了。

“哦,没想到子吟手里进来还有账单,那不如拿出来,大家一起对一对可好?那样正好证明我苏家二房的清白,也能让子吟看看我苏家二房到底有没有私下吐下他苏家大房的东西。”一直坐在边上没有出生的柳姨娘这一会儿,这次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苏定原的身边对着苏子吟娇笑道。

二夫人听到这话,顿时着急的瞪了一眼柳姨娘,这个蠢货这时候提出来,要是苏子吟真的能够拿出来呢?她苏家二房岂不是要丢脸丢大发了?

“你给我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也顾不得李老夫人,二夫人直接走到柳姨娘身边,厉声说道。

柳姨娘根本不管二夫人,而是直接看向苏定原,看到苏定原点头,脸上的笑意,这才更深了一些。

在那旁边的二夫人看到,心里更加的生气起来,这个该死的狐狸精,不过,也知道自己再继续下去也没有用,索性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柳姨娘这话一说,其他人的目光顿时看在了苏子吟的身上,苏雪媚更是直接转的起来,跑到柳姨娘身后,满是嘲讽的看着苏子吟。

别人不知道柳姨娘,难道他这个作为亲生女儿,她还不知道吗?柳姨娘竟然敢出马,就足以证明这件事她起码有七成的把握,所以,现在,只用坐等好戏就成。

苏子吟的心里却并不慌,抬头看向柳姨娘,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上辈子的事情,虽然说柳姨娘没有直接插手,但是每一件事多多少少却能看到她的影子。

尤其是,当苏子吟想起苏雪媚上辈子说的那些话,更是恨不得把眼前的柳姨娘给撕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雪媚那些手段竟然都是出自这柳姨娘的手里,尤其是在苏子吟想起上辈子,她把柳姨娘东做自己的亲人看待,心里就觉得恶心的不行。

柳姨娘并没有错过苏子吟眼里的那一抹杀气,不由皱起了眉头,低着头深思了起来,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五小姐,不过,柳姨娘便不是善良之辈,不过片刻,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如此,那这人可就不能再留了。

“五妹,你倒是把账本拿出来对上一对啊?怎么该不会是没有吧?难不成你那话,是框我们大家的不成?”苏雪媚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她现在心里越发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苏子吟肯定是心虚了。

苏雪媚这话成功把苏子吟从思绪里唤醒,苏子吟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雪媚,眼里满是嘲讽,紧接着淡淡开口道:“竟然柳姨娘执意如此,那子吟也不好推脱,扶苏。”

“是,小姐。”扶苏听到苏子吟的话,立马应了一声,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一出,柳姨娘的脸色一下就变的难看了起来,看下苏子吟的眼里也满是阴霾。

二夫人这一会儿更是恨不得把柳姨娘给吃了,都是这贱人多嘴多舌。

苏定原这一会儿看下柳姨娘的眼神,也有一些不悦,心道,他这位姨娘做事一向稳重,今天怎么如此鲁莽?

苏雪媚现在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心理既是恨又感觉有些复杂,没想到你也有这天。

看到这些人脸上的表情,苏子吟眼里闪过一抹妒笑,如果他们一早就乖乖的交出他苏家大房的东西,她又何苦做到这个份上,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本来子吟带上这本小册子,不过是以防万一,确没有想到到是真是用上了,竟然柳姨娘和二姐执意要对一对,那子吟也不好抚了你们的意,那我们接下来便对对一对,看看这账目是否能够对上?”苏子吟慢慢说道,眼里的嘲讽却是越发的深了起来。

“不用了,竟然子吟心里有数,那就不用讲这些虚的。”苏定原定定的看了一眼苏子吟,沉声说道。

那夫人听到这话,立马松了一口气,连忙附和道:“对,老爷说的对,竟然子吟你心里有数,那还对什么账目都是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的。”

李老夫人要是这一会儿要是还没有看出来有问题的话,那才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听到苏定原夫妇的话,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厉声道:“怎么?难道你们心虚了不成?这提出要对账目的是你们,现在说不对的也是你们,真当我李家好欺负不成?”

还不等苏定原等人说话,苏子吟就在边上悠悠开口道:“外祖母,你可别这样说就像那夫人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可是一家人呢,哪能说这些虚的。”

苏定原听到这话,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但是下一刻,身体却是一下子僵住了。

只听见苏子吟接着说道:“不过,柳姨娘到底怎么说也是长辈,她的话子吟不得不听,而且二叔之前也质疑子吟,那不如直接对账,到时也好分个明白。”

第四十九章 初步胜利

“子吟这话有理,竟然如此,那苏大人苏夫人我们就把这账对上一对,看看结局到底如何。”李老夫人也在一旁笑道。

这一下可谓是把退路都给堵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苏定原再推辞,那就是坐实他们贪图苏家大房的家产了。

但是,苏定原更加明白,要是这账目一对的话,那这件事就是要说到明面上了,到时候就算李老夫人他们不说,他这名声也完了。

所以,这账单绝对不能对,只是,要让他那侄女取消这个念头,倒是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行。

苏定原想了想,心下叹了一口气,脸上浮出一抹怒气,转身抬起手来,还不等柳姨娘反应过来,脸上便是一痛,整个人都被打的跌倒在了地上,怒斥道:“看你出的馊主意。”

说完这话,立马转头看向苏子吟笑道:“都是这贱婢说错了话,子吟你是二叔的侄女,二叔又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不过,二叔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收拾出来,不知可否两日之后再来?到时候,二叔定把东西都给整理好,给子吟亲自送过去如何?”

“娘……”苏雪媚看到这一幕,立马就愣住了,满眼的不敢置信,她没有想到父亲进来,会为了这件事情去打姨娘,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姨娘身上。

苏子吟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定原,她还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没想到却是这种不入流的招式。

但是,苏子吟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况且那本小册子,也不过是他临时写的,苏家大房到底有些什么?说实话,苏子吟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是知道一些大概的财产罢了。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局面,记得一些大概就足够了,只是,没有想到苏定原竟然会这样做,这倒是有些出乎苏子吟的意外,不过想一想苏定原,那么在乎名声,倒是觉得,这样做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柳姨娘低着头,感受到脸上传来刺痛,心里满是冷意,她早该想到,早就该想到不应该动他动情,所以,有今天这个下场不是意料之中吗?

可是,却还是觉得失望,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度,柳姨娘摇了摇头,“姨娘没事。”

“父亲他怎么可以这样?”苏雪媚忍着眼里的泪水,满脸的不忿。更多的却是心疼,本来苏雪媚以为自己心里是运柳姨娘的,愿他们也有给自己一个好的出身,可是,看到柳姨娘这样,苏雪媚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心里,从来就没有怪过。

但是这一刻要说心更凉的却是二夫人,苏定原对柳姨娘的疼爱,她是看在眼里,却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名声面前,随时都能够抛弃柳姨娘。

他对待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能这样,那何况是对自己呢?尽管二夫人对苏定原一开始就没有抱有信心,可是这一刻算是彻底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

李老夫人这一回也是越发的瞧不起苏定原了,只会拿女人顶包,这算什么男人?

“柳姨娘说错什么话了,子吟倒是觉得柳姨娘说的对。”苏子吟看着地上的那对母女,慢慢说道。

苏定原听到这话,脸色却是变了变,还不等他再次开口,就听到苏子吟说道。

“不过,竟然二叔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子吟再不同意的话,就有些不尊重长辈了。”

苏定原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眼里却还是有些不悦,他大哥到底是怎么教这侄女的,这像是对长辈说的话吗?简直不像话。

不过,苏定原也知道现在是他理亏,所以,忍着心里的怒气,对着苏子吟还有李老夫人说道:“子吟这话严重了。李老夫人好不容易来一次苏府,眼看夜色将近,不如用过晚膳之后再回李府,如何?”

现在不过午时刚过,何来的夜色将近,不过李老夫人也没有拆穿苏定原的话,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让他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既然如此,不如尽早离去,免得遭人嫌弃。

“多谢苏大人美意,不过家中尚有家眷等待,这不麻烦苏大人了,不过,还希望苏大人能够遵守诺言,两日之后把老身女婿的一切交还到子吟这孩子手里。”李老夫人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苏子吟,淡淡说道。

“这是自然。”苏定原笑道,看向苏子吟的眼里充满了慈爱,这可把苏子吟跟恶心的不行。

“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先告退了,来日有缘在来苏大人服从做客。”

“随时欢迎老夫人再次光临。”苏定原笑道,心里却是大骂,当真以为他不知道这里老夫人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李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向外走,一边跟身边的苏子吟说道:“子吟,你当真不回跟祖母回李府在住上两日?”

苏子吟摇了摇头,脸色坚定道:“子吟知道祖母是为了怎样好?但是子吟不能依靠祖母一辈子,有些事情必须面对。”

更加不要说她的仇还没有报,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离开这个地方?

话都说到了这里,李老夫人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说也没用,只得叹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竟然子吟执意如此,那祖母也不再为难,不过,要是苏府敢欺负你,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瞒着不说。”

“这是自然,不过,子吟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还请祖母放心。”苏子吟眼里多了一抹暖意。

“那就好,那就好。”李老夫人闻言,眼眶顿时红了,遥想当初,她的女儿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却没有想到,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亲自送李老夫人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眼前,苏子吟这才返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人早就得到了信息,一早就忙活了起来,苏子吟一眼看去,确实不有点了点头,和前几日相比,院子里可谓是变化甚大。

“小姐回来了,这几天怎么样?可有感到身体不适?”孙嬷嬷先是迎了上去,有些担忧的说道。

第五十章 不可有一丝隐瞒

苏子吟听到这话,心里多了一抹暖意,脸上也不有扬起了抹笑意,淡淡笑道:“多谢嬷嬷担心,这几日身体并无不适之处。”

“那就好,那就好。”孙嬷嬷暗中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说道。

虽然那样的见效不快,但其比起前两日小姐今天的脸色,确实是好上的一些。

“这两个院中可一切安好?”苏子吟向着院子里看了看,发现周围竟然多了一些花花草草,比以往看起来倒是有了一些朝气。

一听到这话,其他人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秋华却是脸色一下就变的难看了起来。

在那,苏子吟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着眼前的书么?没冷声说道:“我离开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细细说来,不可有一丝的隐瞒。”

孙嬷嬷闻言,脸上笑意一顿,不着痕迹地回过头去看了看,看到秋华脸上的气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个成事不足的丫头。

但是孙嬷嬷也知道,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事情也不可能再瞒下去,索性把期间二夫人来过一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当初小姐离开之后,二夫人便来了院里一趟,想删些人进来,不过没有小姐的命令,奴婢们怎么敢放人进来?便没有同意,二夫人看奴婢们这样不由教训了奴婢们一番,后来便纷纷离开了。”孙某某吧,轻描淡写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苏子吟闻言,确实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嬷嬷,她哪里会不知道孙嬷嬷说的教训了他们一顿,绝对没有她说的那样轻松。

“秋华你来说,我想知道二夫人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苏子吟想知道那天二夫人到底做得多过分,竟然孙嬷嬷口里问不出来,那就换一个人。

秋华一听,眼眶顿时一红,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对苏子吟行了个礼,有些哽咽的说道:“是,小姐。”

然后就仔仔细细的把那天二夫人来过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全部给说了出来,说到最后,秋华再也忍不住大哭了出来。

她虽然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要不是家里突然败落了,也不会把她给卖了,这一顿打,可是她这么大以来挨的第一顿。

“就是这样了,小姐,你可得为奴婢做主啊,那二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奴婢们动手,实在是太可恨了。”尤其是那二夫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苏家大房的人,却敢越过小姐来打他们简直是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秋华愤愤的想到。

孙嬷嬷这一回并没有说话,她那一次虽然没有被打,但是却也受了许多侮辱。

苏子吟听完,眼里满是怒气,心里倒是对眼前这个秋华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当初她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却没想到,这丫头虽然性格有些骄纵,但心地却并不坏。

“我知道你们这两天受委屈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这事以后再说。”毕竟还不能再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教训了一下她身边的丫鬟,苏子吟也没法说什么。

而且苏子吟也清楚二夫人为什么专挑那个时间过来,不过是趁着她不在,这院子里的奴仆没有人护着,且来府里的时日尚短,好欺负罢了。

“可是,小姐……”秋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还不等她说完,就被孙嬷嬷给打断了。

“行了,小姐心里自有定夺。”

秋华有些不服气的,看向孙嬷嬷,看到孙嬷嬷眼里的严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倒是没有再开口,孙嬷嬷眼里这才闪过一丝满意。

苏子吟看着心里却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三天没在,孙嬷嬷等人倒是把这手下的丫头**的很好。

“你们去收拾收拾,住的地方还是原来那里,至于职位……我会告诉扶苏,到时候让她来安排。”苏子吟看下身后的那一堆丫鬟,淡淡说道。

这一群丫鬟,一直在她的身边伺候,对她忠心耿耿,不过,苏子吟摇了摇头,到底是人手有些不足,还差上一些。

“是,奴婢知道。”那群丫鬟低着头说道,但是脸上却是充满了兴奋和喜悦。

不过看一下院子里新买的那些也好,眼里却是隐隐带着仇视,苏子吟瞧着心里却是忍不住叹上一口气,不过,心里却并不后悔,她这几个也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出来的,丝毫不比他们差。

苏子吟吩咐完这些事情,便进了房门,今天忙活了这么久,倒是有些累了,“扶苏,你去叫李嬷嬷进来一趟。”苏子吟坐在椅子上,除了腿有些酸痛的腿,对着扶苏说道。

虽然已经调养了几天,但是身体还是太弱了,不过是站了一两个时辰,竟有些受不了了。

李嬷嬷很快就进来了,一进来便走到苏子吟的身边,帮她按摩起肩膀来,“今天可是累坏了,要不要上床上躺一会儿?”看到苏子吟有些疲惫的脸,李嬷嬷心里不由有些心疼。

李嬷嬷的手法很好,苏子吟只觉得整个人都忍不住放松了下来,听到李嬷嬷这话,懒洋洋的说道:“嗯,没成想,竟然要站那么长时间,倒是有些饿了。”

午膳只吃了一些,并没有吃多少,站了那么久,苏子吟只觉得肚子这一会正在咕咕叫呢。

李嬷嬷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既然饿了,那嬷嬷现在就去厨房给小姐要点可口的饭菜来。”说着就要出去。

直到那时候温暖的时候,离开自己的肩膀,苏子吟这才想起来,自己叫李嬷嬷进来是有事情要吩咐的,连忙叫做李嬷嬷,说道:“嬷嬷慢走,子吟有一事要麻烦嬷嬷。”

李嬷嬷闻言,立马转头看向苏子吟,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乔老奴这脑袋,一时着急,到时忘了正事了。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样说了。”

第五十一章 交给你们

“嬷嬷可别这样说,竟然你们忠心子吟,那子吟自然应该以礼相待。”苏子吟淡笑道,经过上辈子的事情,她可是知道身边人的忠心到底有多重要。

“既然小姐这样说,那嬷嬷也就厚着脸皮接下了,只是不知道小姐到底有何事也要老奴去做?”李嬷嬷脸上笑意更深,连忙说道。

“嬷嬷不必紧张,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子吟这院子离厨房实在是有些远了,所以子吟想在院子旁边弄个小厨房,不知道嬷嬷以为如何?”苏子吟淡淡说道。

关于这个事情,苏子吟已经想了很久了,尤其是上次因为自己生病的事情,扶苏受到的委屈,更是让苏子吟坚定了这个想法,更加不要说她现在已经跟苏家二房的那些人闹到这个份上,要是在共用一个厨房,倒有些不合适了。

李嬷嬷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这么快就提出来,不过,想到再也不用受那边的去了,李嬷嬷心里还是很是高兴。

随即说道:“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那老奴也不便说什么,不过老奴觉得,小姐说的甚是,那厨房实在是离我们这院长有点远了,要是能在院子里填一个小厨房,倒是便捷了许多。”

“哦,竟然嬷嬷也觉得好,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还请嬷嬷把孙嬷嬷的人都叫进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该把小厨房建在院子里的哪里为好。”苏子吟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上了许些,笑嘻嘻地说道。

“老奴这就去,那些小丫鬟们听到小姐在话肯定得乐坏了。”李嬷嬷也笑嘻嘻地说道,说完这话之后,便立马离开出去叫人了。

不过片刻,这院子里的人便来齐了,看着底下的人,苏子吟眼里一片恍惚,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苏子吟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小姐,我们真的要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小厨房吗?”秋华第一个忍不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子吟,满是兴奋的问道。

其他人的表现虽然没有秋华这样明显,但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就连今天刚带回来的那些丫鬟,都直盯盯得盯着苏子吟。

“这是当然,我这次叫你们前来,也是跟你们说这个事情的,虽然我们苏家大房也是苏府的一部分,但是到底这大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苏子吟淡笑道。

看着底下人露出欣喜的表情,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自己上辈子回到苏府时,除了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外,其他的都留在了李府,并没有带回来,只因那些丫鬟都是苏子吟到李府之后,李府特地为她填的,并不是这院子里原本的丫鬟,而这院子里原本的丫鬟,上辈子苏子吟回来之后,并没有看到,甚至连自己的奶娘也不见踪影。

那时候苏子吟也问过二夫人,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怀疑其他,二夫人和苏雪媚她们说什么自己便信了,后面院子里的丫鬟,也全是他们的人。

就连自己两个贴身丫鬟,最后也以各种理由离开了自己,上辈子自己身边的那个扶苏,还是入宫之后,看到有一个丫鬟和自己以前丫鬟相似,这采取了她的名,只是,没想到,最后最忠心的却是那个丫鬟。

“小姐,小姐,是否累了?要是累了的话,那就明天再说吧,先歇息一会儿?”孙嬷嬷叫了苏子吟叫声都没有叫醒,忍不住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事,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事,不由有些感慨。”苏子吟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底下的丫鬟,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一世,再也不是上一世,他们也别想在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我这次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想把小厨房的位置定在哪里?”毕竟最后在厨房里来来往往的还是这些丫鬟们,竟然这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自己定个位置,也好加强对在院子的归属感。

底下的丫鬟们听到苏子吟的话顿时闹开,一个个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子吟,就连不知情的孙嬷嬷和另外一位嬷嬷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

“小姐,你这样让奴婢们来选?”扶苏一脸呆愣的看着苏子吟,她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苏子吟竟然放心的交给他们。这让底下的丫鬟心里都不有有一丝感动,对苏子吟更加忠心了。

“这次自然难道我还骗你们不成?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给我答案即可。”苏子吟笑嘻嘻地说道,对眼前的种情况很是满意。

“竟然如此,那奴婢们就就不推迟了,不过,还请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会选出一个那小姐满意的地方。”秋华笑嘻嘻地说道,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再也不用去那个厨房里要饭菜,就觉得浑身都舒坦的不得了。

虽然她的刚来在府里没两天,可是却见识到了这府里的那些人,对她们这些丫鬟到底有多不友好,平时见着面,不适用不屑的眼神瞧着他们,就是在背后暗暗说坏话,尤其是每次去厨房要饭菜时,更是把秋华气的不行,每次要到的都是一些冷饭冷菜,跟他们理论,一不好还要被教训一顿,所以,秋华对这府里的其他丫鬟真的是没有一丝好感。

“你们尽管按着自己的喜好来,不用顾及我,毕竟我平时可是不常去的。”苏子吟最后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来。

众丫鬟一听,扑通一下,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苏子吟带回来的那些丫鬟跟这府里刚进的这些丫鬟,似乎都有好了许多。

“好了,要是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别打扰小姐休息了。”李嬷嬷看到苏子吟眼底的疲惫,顿时对着底下丫鬟们说道。

“是,奴婢这就告辞。”那些丫鬟也不是没有眼色,苏子吟眼底的疲惫也看在眼里,想到苏子吟竟然忍着身上的疲惫,来跟他们商量这些事,最近要换就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也不再继续在房子里待着,都轻手轻脚的快速退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噩梦

很快,除了扶苏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丫鬟了,李嬷嬷在退出去后,敲打了一番院子里的丫鬟,就加速去厨房拿些吃的,他可没有忘记刚才小姐所说的话。

“小姐,床铺已经铺好了。”扶苏走到苏子吟的身边,轻声说道。

“啊,已经铺好啦,那扶我一下。”苏子吟被惊醒,眼神迷茫的看着扶苏,捂着嘴小声的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道。

看到苏子吟这样,扶苏的不由心疼起来,连忙扶起苏子吟,摘下头上的首饰之后,这才扶着苏子吟躺在床上,直到看到苏子吟闭上眼睛,这才退下。

李嬷嬷拿着膳食回来,就瞧见扶苏轻手轻脚的从苏子吟的房里出来,看到李嬷嬷,冲着她摇了摇头,指了指屋里,轻声说道:“小姐睡了。”

李嬷嬷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吃食,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以后这日子恐怕是不太太平。

苏子吟这一觉却让也睡得不太平稳,梦中总是出现上一辈子的事,看到苏雅音抱着她的孩子狂笑,苏雪媚站在边上满脸讽刺的瞧着她,身上的剧痛顿时让苏子吟惊醒。

只见她瞬间睁大眼睛,大口的喘气,额头上有冷汗留下,眼里却是刺骨的恨意,直到缓了一会儿之后,苏子吟这才转了转眼珠子,看一下周围。

慢慢的反应过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么愚蠢,被苏雪媚他们利用,最后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锁在屋子外面的扶苏,听到屋里的动静,立马推开门,快说,走到苏子吟身边。

“小姐,没事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看到自家小姐一脸惊恐的模样,扶苏有些心疼得拿出帕子擦了擦苏子吟额头上的汗。

“嗯,我有些渴了。”苏子吟轻轻点头,在扶苏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

扶苏听到这话,立马就走向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之后这才回到床边,递苏子吟身边,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奴婢听说,都城附近有一家寺庙可灵了,要不去那里看看?”

“不用了,只是一点小毛病,相信以后会好的。”苏子吟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她一点也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佛祖的存在,如果真的有佛祖上辈子苏雪媚那样做,为什么没有遭到报应?

扶苏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

李嬷嬷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边拿着手里的食盒走了进来,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苏子吟,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手脚利落的把食盒里的饭菜都摆在桌子上。

“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快过来吃点东西再说。”李嬷嬷轻声说道,桌子上的放在都散发着热气,看着很是可口。

本来一觉醒来不是很饿的苏子吟看到这一幕,肚子不由咕咕叫了起来,在扶苏的伺候下穿好衣服,走到桌边,对着李嬷嬷道:“多谢嬷嬷了。”

“小姐客气了,因为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醒来,所以嬷嬷便一直用炉子勒着这些饭菜,时间久了一些恐怕不是很可口,不过,现在要是再去取,到时要非常一些时间,还请小姐,先将就吃上一点,老奴已经吩咐清莹去要些糕点过来。”李嬷嬷站着一边,看着碗里已经有些泛黄的菜,连忙解释道。

苏子吟摇了摇头,心下感动,“嬷嬷多虑了,这些饭菜子吟吃的很好,哪里有将就之一意?”

说着就拿起一边的筷子,开始吃起来。李某某在一边看到苏子吟吃的津津有味,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越发心疼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二夫人正满是恨意的看着脚底下的碎片,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多年的积蓄,竟然要去填那个小贱人的空缺,就恨不得立马掐死那个小贱人。

“夫人,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为这种人不值得。”崔嬷嬷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心里却不断的呼喊着这苏府的大小姐,要说这府里除了老爷还有谁能够治得了二夫人,那必须是大小姐苏雅音,不过半个月前,大小姐因为一些事情,要去城外的清真寺清修一个多月,这一走,崔嬷嬷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了。

二夫人现在已经被气红了眼,对于崔嬷嬷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等二夫人终于发泄够了,这屋子里满地都是各种各样的瓦片,看着这满地的碎片,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这些可是她多年收集来的珍宝,竟然在一气之下就给砸了,二夫人越想越生气,都怪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不过现在那小贱人可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想到那天大厅上发生的事,二夫人就觉得遍体冰凉,可是要让她就这么放过那个小贱人……不行,她必须想过办法才行。

看到身边的崔嬷嬷,二夫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冷声说道:“大小姐那边可有消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崔嬷嬷闻言,不敢丝毫耽搁,立马俯身道:“老奴已经派人去告诉大小姐府里的事,想比过不了几天就能归来。”

说到苏雅音,崔嬷嬷眼里满是笑意,她从小跟在夫人身边,几个小姐少爷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疼,其中,崔嬷嬷最满意的就要数大小姐苏雅音了,这府里谁不知道大小姐待人温和有礼,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二夫人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要是二夫人,这府里哪个一年不羡慕?虽然不得老爷宠爱,却耐不住她儿女有出息。

要说二夫人,她一共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对于那两个儿子,自然是满意的没话说,大儿子不过年仅十八就中了举人,二儿子现在虽然才十三,却也是个秀才。且不说文采,就单说相貌,人品也是在都城里数得上名的。

第五十三章 容不得

只是对于三个女儿,二夫人是既是满意,又是头疼,大女儿聪慧,心机深沉,还与自己亲近,对于大女儿,二夫人是在满意不过的了,至于二女儿,虽然不比大女儿那般疼爱,但是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也聪慧,只是这性子确实有些直爽,这是讨厌那些算计之事。

但是,一说到三女儿苏青青,二夫人心里就气的不行,你说她怎么就会生出一个这么愚蠢的女儿了?明明自己的亲姐妹不亲近,天天跟那狐媚子的女儿玩在一起,要是在她眼前说了苏雪媚几句坏话,铁定跟你急。

虽然生了一个这样的蠢东西,但是二夫人对于自己的现状还是挺满意的,如果没有柳姨娘那个狐媚子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现在这一切却,都被苏子吟给打破了,想起这个小贱人,二夫人就是一阵的气,当初她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放过这个小贱人。

“如此甚好。”二夫人脸色有些黯然地说道,她这个母亲当的还真失败,最后竟然要让女儿来收拾摊子。

崔嬷嬷看到二夫人这个样子,也顾不得心里的害怕,连忙安慰道:“夫人你也别太难过,大小姐她定然不会怪夫人的,这是归根到底,还不是那小贱人搞的鬼,要不是她在这从中作祟,果然哪里用得着受这气。”

“行了,别再提她了,雅音过几天就回来了,这小贱人这样的字眼可不能在她眼前提起。”二夫人低声喝道。

崔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身体微微打了个颤抖,连忙说道:“夫人提醒的是,是老奴口误了。”

又说这苏雅音哪里都好,杀人更是不见血,只是,却听不得小贱人之类的话,就连夫人在她耳边说起,也是满脸的不悦,就更加不要说崔嬷嬷他们了。

崔嬷嬷可是记得当初有个丫鬟,就是因为不小心提了句,最后崔嬷嬷却再也没有看过那个丫鬟了,从此以后,,在大小姐面前再也没人敢这样说过。

“行了,只要你心中记得就好,是先整理的怎么样了?”虽然心里不甘心,但是二夫人更加清楚的紧,要是她不把这些东西补上,苏定原可不会放过她的。

苏子吟正在低头绣着手里的帕子,这帕子本来几天前就应该绣好的,不过因为苏府的事情耽误了,现在才空闲了下来。

“小姐这牡丹绣的可真好,就像真的一样。”扶苏把手里的活往旁边一放,看着苏子吟手里的帕子笑道。

不过,心里头却是有些奇怪,小姐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前几日说要绣个荷包,可把扶苏惊的不行,这几日看着没有再动手,还以为小姐放弃了,却没有想到,这日竟然又绣了起来。

苏子吟闻言看了看手里的荷包,老脸却是一红,这丫头,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行了,今个不绣了,这么样,你们打算把小厨房建在哪里?”被人这样一说,苏子吟也绣不下去了,索性放下手里的荷包,说道。

“已经商量出来了,奴婢们觉得,就东南方向那间屋子不错,不仅宽敞,离后门也近,要是要买食材倒也方便。”扶苏笑道。

苏子吟闻言,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只是……”

扶苏听到这话,心立马就提了起来,看着苏子吟说道:“奴婢们选的这地方是否有些不妥?”

苏子吟摇头,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的行为让对方误会了,随即解释道:“这倒没有,只是那地方离你们住的地方却是远了一些,这一来一往,到时有些不方便。”

扶苏闻言,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小姐这是关心他们呢,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这个问题奴婢们已经想过了,不过,这再远能远过大厨房不成?所以,小姐你就不要操心这种小事了。”

这倒也是,苏子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心里有了主意,那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那做饭的婆子,你们可有人选?”

“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李老夫人听闻小姐要在院子建立小厨房,今天一早便送了两个做饭婆子过来。”说起李老夫人,扶苏的语气里满是感激。

苏子吟一听,却是一愣,紧接着脸沉了下去,这件事他可没有告诉外祖母,但是外祖母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可想而知她带回来的那些丫鬟,肯定有外祖母的人在。

“小姐,可有不妥?”扶苏看到自家小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阴沉,心立马就忐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不过,你可知道是谁去跟我外祖母说的这件事情?”苏子吟摇头,淡淡说道。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扶苏心里暗暗后悔,都怪自己说漏了嘴,本来以为小姐就算知道也不会计较,毕竟李老夫人那样做是为了小姐好。

但是听到苏子吟这话,扶苏瞬间反应了过来,刚吃自己可不是因为说了一句要不回李府的事情,差点被小姐赶出去了吗?可见小姐并不想自己的身边留有二心之人,就算是李府那边的也不行。

想清楚这一点,扶苏的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小姐该不会怀疑自己吧?不过对于到底是谁做的,扶苏心里确实没有底,这院子里的丫鬟大部分都是小姐从李府里带回来的,自己虽然跟他们有些交情,但是却未到达知根知底的地步。

仔细观察了一番扶苏脸上的表情,苏子吟心里这才下了定论,看来扶苏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告的密。

不过,苏子吟并不太在意,既然有第一次,那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没有提防并不代表接下来也不会提防,他倒是想看看这院子里的丫鬟到底有几个是向着李府的。

倒不是说苏子吟心里对李府有意见,实在是经过上辈子的事情,她并不希望身边的丫鬟有二心,就算是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也不行。

第五十四章 大小姐

毕竟人心难测,就算现在对于你挖心挖肺的好,入后也难保有变得那一天,上辈子自己对苏雅音不就是这样?

如果说苏雪媚是从犯,那苏雅音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不过,我刚才问的事情你别泄露出去,明白?”如果让他们都知道了,那接下来的游戏还有什么看头?

看到苏子吟并没有怀疑自己,扶苏的整颗心立马就落回了原地,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听到苏子吟的话,凝声说道。“是,奴婢知道。”

“既然外祖母送了两位做饭婆子过来,那倒是省一件事。要是无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去吩咐他们尽快把小厨房建起来。”说了半天的话,嗓子倒是有些痒了。

“是,奴婢这就下去。”经过刚才这事,扶苏也不敢再多停留,听完这话,便立马说道。

等看到扶苏的背影消失,苏子吟才默默的拿出荷包来,看这上面自己这几天绣出来的花样,心里止不住嫌弃,真丑。

不过,想起宋怀瑾,再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心里有些犹豫,就自己这是针线,真的能送出去吗?

没错,苏子吟之所以绣这个荷包,就是为了送给宋怀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报答前几日的恩情。

不过,苏子吟清楚地明白自己之所以执意要绣这个荷包,不过是想要弥补上辈子对宋怀瑾的伤害。

虽然心里清楚,就算自己拿一辈子去偿还,也偿还不清,但却还是忍不住做点什么,尤其是想到那人嘴角的浅笑,苏子吟总会觉得心中一痛。

清真寺西边的一间厢房,苏雅音坐在首座上,脸上阴沉不定,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温和亲人,把旁边的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告诉我。”过了半天之后,苏雅音淡淡的声音才在厢房里响起。

底下跪着的小厮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不断的磕头说道:“之前夫人说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大小姐,便命手下的人不许来打搅大小姐安定。”

苏雅音冷笑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底下跪着的小厮,冷声说道:“哦,现如今就不怕麻烦我了?现在就可以派人来打搅我的安定?”

心里却是气急了,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要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可她却把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

现在倒好,事情解决不了,就想到自己头上来了,要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苏雅音真想调单子不管。

而且想起信中二夫人所说的,苏雅音不自觉的眯起双眼,说道:“你是说府里的事情都是因为五小姐引起的?”

苏子吟?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虽然是这苏府大房的嫡女,但是却被她那大伯母保护的太好,半点心机都无。

可是,苏雅音也清楚,二夫人是自己的母亲,她实在是没有理由骗自己,所以,两年不见,她这堂妹到底是指是经历了什么?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苏雅音心里想的,地下跪着的小厮却是半点不知,感受到苏雅音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后背一股凉气升起,不敢有半丝隐瞒,连忙说道:“确实是五小姐引起的,自从大小姐离开的第三天,五小姐就回到苏府,五小姐回来之后,不仅大便的异常,之后更是先后和六小姐,二小姐闹翻,还得罪了老爷和二夫人。之后李府搬到都城来,李老夫人借机向老爷提出要回苏家大房的家产,还说,要是没有全部还回来的话,她李家必将让苏家名声扫地,老爷迫于苏府的名声,不得不同意留下五小姐和把书架大方的家产都还回去。”

苏雅音听完,眉头却是舒展了开来,他还以为这两年她那堂妹变化有多大呢,没有想到不过如此。

一回府,就得罪了所有人,还真是愚不可及,苏雅音冷笑道。

现在看来,幕后的主使者根本就是李家老夫人,苏子吟所作的,恐怕也是那李老夫人示意的,只是……苏雅音面露不屑,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就算那财产不是她苏家二房的,也轮不到他李府来指手画脚。

话说那苏子吟也是个蠢的,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楚,活该被人利用。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二夫人,让他不要着急,自己准备的先准备起来,我这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下山回府。”苏雅音冷声道。

那小厮闻言,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喜意,连忙磕头说道:“是,小人这就回去告诉二夫人,小姐安康,小人这就告辞。”说完之后就是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快速出了厢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苏雅音也不再着急,看到小厮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出息。

慢条斯理的坐下,看向旁边的大丫鬟,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难不成,还要我亲自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

那丫鬟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说着就退了下去,其他人瞧着,眼底不起半点波澜,心里却是有些同情,这大小姐别看在外名声甚好,但是他们做丫鬟的却是清楚,府里都说陆小姐,二小姐难伺候,却不知道她家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稍不如意便要人生不如死。

偏偏外面的人,却觉得她家小姐贤良淑德,端正大方,实在气死人也。

“慢点,可千万别摔坏了。”

“还有你,那么在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要是天黑之前办不完,那大家都没有饭吃。”扶苏一边瞧瞧那一会儿瞧瞧这,忙的不亦乐乎。

不远处的李嬷嬷和孙嬷嬷等人看着,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拘谨的一个人,这一会儿,瞧着倒是挺活泼的。

第五十五章 惨不忍睹的荷包

不过,看到这院子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孙嬷嬷等人却是很满意,在宫里忙活了大半辈子,整天活的提心吊胆,现在这么大岁数了,倒是可以轻松轻松了。

“孙嬷嬷,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小姐正到处找你呢。”什么没刚想可以轻松轻松了,就听到里边穿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一转身却看到一个小不点正往自己这边跑过来。

看到小不点脸上的着急之色,孙嬷嬷一个忍不住,扑通一下,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冬雪通过这几天的调养,已经不再是你前的那个小豆芽了,身上都长了一些肉,瞧这可爱极了。

再加上平时嘴又甜,年纪又是所有丫鬟里面最小的原因,可谓是很得众人的痛爱,就连苏子吟,对待冬雪,也比其他人温和了许多。

“孙嬷嬷,您可别笑了,小姐正在找你呢,再不去,万一小姐生气了,那我可救不了你。”冬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孙嬷嬷。

这可把孙嬷嬷给喜的不行,不过却也不敢耽误正事,捏了捏冬雪胖乎乎的小脸,笑道:“这可不行,不过啊,嬷嬷可不会惹小姐生气呢,所以呀,也不用冬雪来救。”

看着眼前这丫头,眼中先是一喜,然后又慢慢变成郁闷,不说孙嬷嬷,就连旁边的李嬷嬷,王嬷嬷这一会儿都笑成了一团。

“行啦,可别再逗下去了,赶紧去瞧瞧小姐找你什么事。”李嬷嬷说着,却是一把抱过小冬雪。

孙嬷嬷笑了笑,但是没有在戏弄冬雪,在捏了一把冬雪的小脸,就笑嘻嘻的走开了。

苏子吟这一会正对着手里的荷包愁眉苦脸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昨天还能看出来是一朵牡丹,今天这一看,却是再也看不出来到底绣的是什么了。

这不,叫孙嬷嬷过来,就是想问问她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拯救拯救这个荷包。

“小姐,听冬雪那小妮子说你找老奴有事?”大概是今天的气氛好,孙嬷嬷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这话,也随意了一些。

苏子吟却便没有太在意,她现在但心神都在手里这荷包上呢,听到孙嬷嬷的话,顿时一脸苦恼地看向孙嬷嬷,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嬷嬷绣艺了得,所以才叫嬷嬷过来一趟。嬷嬷你快帮子吟看看,这荷包还有救吗?”

孙嬷嬷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向苏子吟手里得那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荷包,强忍着笑意,走到苏子吟的身边,看了看她手中的荷包,说道:“虽然老奴不知道小姐为何执意要绣这个荷包,但是,这个情况老奴也无能为力。”

实在是这都乱成一团了,根本就看不出来绣的到底是什么了,孙嬷嬷没有想到,自家这小姐,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但是女红方面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那算了,不如嬷嬷闲来无事教教我如何?”苏子吟心下有些遗憾,不过,这个不行,那她就再绣一个,总有一个可以拿出手的吧,苏子吟有些不确定的想道。

“竟然小姐有这心,那老奴定不私藏,不过,比起针线活,小姐可是找错人了,要知道,李嬷嬷可是绣女出身的,她的手艺可不是老奴能够比得上的。”孙嬷嬷笑着说道,倒不是她不乐意教,实在是,绣个花,做个衣服,她还行,但是要讲到深层一点的,那她也没办法了。

“哦!李嬷嬷竟然是绣女出身?”苏子吟一听,眼前大亮,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一位刺绣高手的存在。

孙嬷嬷点头,笑道:“可不是,要不是老奴跟孙嬷嬷在一起也有十年的交情了,这些李嬷嬷也不会告诉老奴。”这算是替李嬷嬷解释了为什么隐瞒的原因。

苏子吟点了点头,但也没有怪罪李嬷嬷点意思,毕竟自己当初也没有问,就连孙嬷嬷,也是因为偶然一次看到她绣的小花,这才知道的。

至于苏子吟身为大家闺秀,苏府的嫡小姐,为什么不会女红这个事情,苏子吟也没有办法,她从小学的就是琴棋书画,女戒礼仪,对于女红,当初她母亲看她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就没有为难她。

至于上辈子,那就更加不可能去专门学这个了,她上辈子过的虽然并不快活,但是对于女红却从来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要不是这一次突发奇想,想要绣个荷包给宋怀瑾,恐怕,这辈子,依旧会和上辈子一样,不沾女红。

“孙嬷嬷多虑了,子吟并没有怪罪李嬷嬷的意思,只是听到李嬷嬷的女红军的如此厉害,有些惊讶而已。”苏子吟说道。

孙嬷嬷一听,顿时放下了心来,笑呵呵地说道:“小姐能这样想,实在是老奴们的福分,不过,这事还要问问李嬷嬷才知道,要是小姐着急的话,老奴这就去把李嬷嬷叫过来?”

“着急到没有,只是突然兴起,不过,这事还要麻烦孙嬷嬷跟李嬷嬷说上一趟才行,子吟就在这先行谢过嬷嬷了。”苏子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奴可担不起小姐这声谢意,不过,进来小姐这样说那老奴就走上一趟,这就去把李嬷嬷给叫过来。”孙嬷嬷连忙摆手,笑道。

“那就麻烦嬷嬷了。”苏子吟点头说道,虽然这件事并不着急,但是能够尽早绣完,还是好的。

李嬷嬷听到孙嬷嬷的话,心里确实有些惊讶,李嬷嬷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姐叫孙嬷嬷,过去竟然是为了问这个事,但是一想到她手里的那个荷包,心里倒是有些了然。

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孙嬷嬷说道:“我这就过去。”说着就放下怀里的冬雪,笑嘻嘻的摸了摸冬雪的头,这才转身离开。

等孙嬷嬷一离开,苏子吟就买点纠结的看着手里的荷包,时不时摸摸这里,时不时扯扯那里,脸上还是有些不死心。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立马把手里的荷包给藏了起来,正襟危坐,低头看着手里刚拿的帕子。

第五十六章 宋王来访

李嬷嬷并没有都想,而是走到苏子吟的身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李之后,这才开口说道:“老奴听孙嬷嬷说小姐想学女红?不知小姐想要学到何等程度。”

什么程度?苏子吟低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对于荷包绣成什么样子,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够看出来绣的到底是什么就行了。

所以对着李嬷嬷说道:“只要看的过去就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够达到这个标准?”

李嬷嬷听到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自家小姐那女红,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要是小姐让李嬷嬷把她教的比那些秀了十几年女红的人还要更加厉害,李嬷嬷自问,就自家小姐那个水平,她根本就做不到。

不过幸好,苏子吟要求并不高,不过,只要看得过去,这也分好几种,只是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行,李嬷嬷低头,还是决定只要自家小姐最简单的那种,那种绣法成效最快,只是却看着并没有其他绣法绣的精致而已。

李嬷嬷把这个跟苏子吟说了说,苏子吟听后,心里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知道这女红没有速成的办法,在短时间内根本就绣,不过她没有想到李嬷嬷竟然有这种方法,实在是让苏子吟大出所料。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麻烦嬷嬷了,还请嬷嬷不要嫌弃子吟愚钝才行。”苏子吟笑道,解决了眼下的事情,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松快了许多。

“小姐,可别这样说,这有何麻烦的,只要小姐认真学,老奴定将把吃饭的手艺拿出来。”李嬷嬷脸色严肃的说道。

李嬷嬷这个样子,那苏子吟的心也不由紧张了起来,收起脸上的笑意,慎重的向李嬷嬷点了点头,“嬷嬷放心,子吟电能不会辜负嬷嬷的心意。”

而另外一边,一直关注着苏子吟的宋怀瑾,听到手下人的回报,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没想到这苏小姐,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想到暗卫说的那个被她绣的惨不忍睹的荷包,宋怀瑾就忍不住想笑,但是更多的却是疑惑,她绣荷包做什么?可是要送给什么人?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的起来,他都没有收到她的礼物,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能够收到她是亲手绣的荷包。

苏子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海里不断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该绣点什么才好。

今天跟李嬷嬷谈了谈,李嬷嬷让苏子吟选一种自己感兴趣的,然后接下来便跟她学。苏子吟也知道,李嬷嬷为何这样说,毕竟什么东西就多了,也能够熟能生巧,只是,想了半天,苏子吟实在是不知道该绣些什么,主要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绣起来比较方便。

想着想着,苏子吟就觉得有些困难,迷迷糊糊中,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香味?苏子吟脑袋顿了顿,脸色立马大变,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

门口传来一阵的脚步声,拉开床帘,冲着门口看去,却突然看到一把反光的大刀。

苏子吟心里顿时一沉,她心里知道他们忍不住动手了,同时因为有些懊恼,都怪自己这阵子太过于放松了。

“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连忙下床,套好衣物,急匆匆的喊道。

眼里却是寒光闪烁,要是这一次我苏子吟大难不死,我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随着苏子吟的叫声,周围的奴仆们立马就醒了过来,外面的黑衣人见事不好,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踹开苏子吟的房门,眼神狰狞的向着苏子吟靠近。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黑衣人,苏子吟心里不由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后悔刚才自己的冲动,他们院子里没有一个男仆,全部都是女眷,打起来,根本就是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跳了出来,竟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苏子吟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这房里竟然又跳出来了一个黑衣人,还跟另外一个人打在一起了,不过,苏子吟毕竟年年不是真正的才十五六岁,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有人在安中保护自己。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派过来的,苏子吟低头,觉得是宋怀瑾的可能比较大,毕竟上辈子……想到这里,苏子吟的眼神忍不住变得有些黯淡。

这一场暗杀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那些黑衣人便全部被斩杀,至于守在暗中的人,在黑衣人全部死光的那一刻,就隐入了黑暗当中。

就连那些尸体都被带走了,只留下满地的鲜血和丫鬟们不断尖叫的声音,苏子吟走出去,那些丫鬟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惨白着脸往苏子吟所在的方向靠近。

数了数院子里的人数,苏子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下却是有些内疚。

“小姐,你有没有说身上没有受伤吧,有没有被吓到?”扶苏看到那些黑人都被杀了,也顾不得地上的鲜血,连忙跑到苏子吟的屋前,看着站在门口的苏子吟着急地说道。

“我没事,到是大家都没有是吧?”苏子吟摇了摇头,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苏子吟顿时觉得胃里不断的翻腾,竟是有些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不行,小姐,你的脸色这么苍白,一定要叫个大夫来看看才行。”扶苏说着,竟然是浑然不顾其他,转身就要往外面跑。

苏子吟心下感动,连忙拉着扶苏的手阻止她,说道:“不要,不过是受到了些惊吓,缓缓就好。”

孙嬷嬷这一会也回过了神来,连忙拉过苏子吟,“大晚上的,上哪里找大夫去?而且,老奴虽然医术比不上那些大夫,但是看上一看还是能行的。”

扶苏这才记起来,他们当中有一位孙嬷嬷,连忙看向孙嬷嬷,说道:“那就麻烦孙嬷嬷了。”

苏子吟这次并没有在阻拦,而是顺着孙嬷嬷的手劲,回到屋子里,躺回了床上。

第五十七章 心上人

孙嬷嬷闭着眼,静静感受手里的脉象,一刻钟之后,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苏子吟,笑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到了,吃上两幅安神的药,养上几日就好了。”

周围那些眼巴巴盯着苏嬷嬷的人,听到苏嬷嬷的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却还是那样苍白,显然刚才的那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那就好,要不扶苏现在就出去买药?”扶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向苏子吟说道。

“不用,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天色已晚,还是各自回屋去休息吧,至于其他的,明天再说。”苏子吟摇了摇头,看向房子里的那些丫鬟说道。

这些丫鬟的脸色正惨白的,看着就知道刚才被吓得不轻。

冬雪一听到苏子吟这样说,连忙摇头,红着眼眶说道:“不,冬雪不要走,冬雪要留在这里守着小姐。”

“冬雪,你这丫头怎么一回事?只能说这样的胡话,还不快赶紧给小姐跪下。”赵婆子听到冬雪的话,脸色立马一白,连忙穿过人群,走上去厉声说道。

然后满脸歉意的看着苏子吟,说道:“还请小姐恕罪,冬雪还小,受了如此惊吓,难免害怕。”

“无事,这实属正常。”苏子吟摇了摇头,并没有计较冬雪的行为。

赵婆子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扶苏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家小姐便留了下来,而李嬷嬷也留了下来,守在苏子吟的身边。

这两人执意如此,苏子吟也没有法子,只能让他们留下,只是,心里的害怕却被充的不少,隐隐有些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苏子吟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刚睁开眼睛想要叫扶苏,耳边就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子吟,子吟,外祖母的乖孙女,昨天有没有受伤?快,那外祖母瞧瞧。”李老夫人急匆匆的向着自己外孙女的床铺奔去,想起今天早上丫鬟说的话,心里就后怕不已,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看到李老夫人,苏子吟的脸在一瞬间成了下期,不过下一刻就扬起了一抹笑意,看这李老夫人说道:“让外祖母担心了,子吟并没有受伤,不过是受了一些惊吓而已。”

“你这孩子,当初就跟你说了,跟外祖母住,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要外祖母可怎么办?”看着眼前这张与女儿有八分像的脸,李老夫人心里就不由更气了。

“外祖母,子吟知道这次确实是指因疏忽大意了,但是,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外祖母你就放心吧,他们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苏子吟心下感动,红着眼眶说道。

李老夫人看着床上的苏子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的,那群挨千刀的,手段竟然如此的下贱。

“子吟你放心,昨天晚上受的惊吓,外祖母必当为你讨个公道。”李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眼里满是凶光。

苏子吟的眼眶更红了,把头往上扬了扬,能住眼里,想要留下去的眼泪,冷笑着说道:“外祖母,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交给子吟,相信子吟能够处理好。”

这话,可把李老夫人气的不行,“你这丫头,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着自己处理,你是不是没有把外祖母当做自己的亲人?”

苏子吟一天顿时知道你老夫人误会了,神色不由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外祖母,你误会了,孙女绝无此意,只是,这件事情子吟想亲自料理,决无不把外祖母当作自己亲人的事。”

李老夫人一听,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太重了,现在反过来想一想自己外孙女所说的话,却是叹了一口气,这妮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她着想。

不过,李老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毕竟是苏府内部的事情,自己身为一个外人,想要插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更加不要说前面她已经插手了一件事,如果这件事再插手的话,苏子吟肯定不会同意。

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满是心疼的看向床上的苏子吟,不情不愿地说道:“即然你执意如此,那外祖母也不好的继续阻拦,只是,外祖母希望,你能够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苏子吟这才露出了一抹笑,说道:“还请外祖母放心,子吟自然知晓。”

“你丫,就是一个不省心的,这才多久?就惹了这么多事。”李老夫人也放松了下来拿手指指了指苏子吟的脑袋,笑道。

对于李老夫人这话,苏子吟可不认可,立马大喊冤枉,“外祖母你可别冤枉子吟,子吟可从来没有主动去惹过一件事,天地可鉴啊。”

李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外孙女的性质,笑了笑,也不再接话,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听丫鬟说你最近正在绣荷包?怎么,突然想通了?”

说到荷包这个事情,苏子吟脑海里闪过宋怀瑾的身影,脸上也不自觉浮起了两团红霞,嘴角悄悄勾起。

“外祖母从哪里听说的?不过是突然觉得有了些兴趣,又刚好有空闲时间便想要学上一学。”

“你可别骗我,当初外祖母逼着你学也不见你如此主动过,说吧,是不是有心上人呢?”李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苏子吟的这一番话,尤其是看到苏子这副娇羞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由有些好奇起来,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竟然能让她这外孙女改变主意。

苏子吟哪里肯说,连忙摇头,“外祖母,你可别笑子吟了,子吟哪里有心上人?只是觉得无聊,随便绣绣罢了。”

这越是不说,心里就越是好奇,但是李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外孙女的性格,既然她不说,那自己就算是逼也没有用,倒不如平时自己多留点心,观察观察。

所以,既然苏子吟不肯说,那李老夫人也就不再问这事,而是聊起了家常起来。

第五十八章 偶遇宋王

两人正聊的开心,扶苏就急匆匆的闯来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李老夫人,这才有所收敛。

“奴婢参见小姐,小姐吉祥,参见老夫人,老夫人安康。”老老实实的行礼说道。

李老夫人有些不悦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沉声喝道:“如此匆匆忙忙,到底有何急事?”

扶苏听到这话,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偷偷的看向苏子吟,直到看到苏子吟点头,这才立马说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大小姐回府了,派人来叫小姐过去一叙。”

虽然说大小姐和自家小姐的关系极好,但是复苏清楚地知道,小姐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小姐了,而且现在小姐和苏家二房的关系如此紧张,把老爷和二夫人都得罪惨了,而大小姐要是二夫人的女儿,恐怕大小姐来者不善。

苏子吟听到这话,眼里立马转过一道精光,没想到,这个时候就能回来了。

李老夫人这一会儿也顾不得生气,低头深思了起来,这苏家大小姐可不是这苏家夫人那个蠢货,李老夫人看过几次这苏府的大小姐,但是感官却并不太好。

虽然大家都说在苏府大小姐待人温和,贤惠大方,但是李老夫人却并不这样觉得,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看过?那苏家大小姐身边的婢女眼里的害怕,却是骗不了人,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苏家大小姐远远没有外面谣传的那般好。

“既然多派人来请了,那不去岂不是失了礼数?”苏子吟笑道,就像刚才那么恨也不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看向身边的李老夫人,苏子吟说道:“外祖母,不知你是否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先回去?”

李老夫人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她邀请的你,那你便放心大胆的去吧,外祖母就先不回去了,等你什么时候应付不来,便潜个丫鬟来叫外祖母,外祖母过去帮你。”

那个丫头你的心机深着呢,她可不能让这家外孙女吃了亏,不过,李老夫人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但是对方并没有邀请自己,这就足以证明对方并不想让自己去,那她也不会凑上去惹人嫌。

不过,到时候,要是这丫头应付不过来,就算是豁出去了这张老脸,也不能让对方欺负了去了。

“外祖母……子吟定当不会让外祖母失望的。”苏子吟红着眼眶说道,李老夫人的意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心里才会觉得感动。

李老夫人看到苏子吟一副快哭了的模样,立马笑道:“行了,多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话可把苏子吟给逗笑了,不过,却没有在说什么矫情的话,直接站起了身子,冲着李老夫人盈盈行了一个礼之后,说道:“子吟知道外祖母关心子吟,子吟此次前去订单会万分小心,不早了那人的道。”

李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这院子有外祖母给你守着。”

“那子吟就多谢外祖母了,子吟就此告退,还望外祖母金安。”苏子吟在李老夫人的注视下,慢慢离开了屋子。

这一去,苏子吟并没有带多少人去,只是带了扶苏和李嬷嬷以及两个二等丫鬟,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毕竟,这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并不会真的吵起来。

这一路上,很是平静,并没有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在靠近苏雅音的院子的时候,苏子吟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柔和的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碰见宋王,子吟这厢有礼了。”苏子吟盈盈的行礼道,看着不远处满脸笑意,向着她走过来的宋怀瑾,眼眶竟是不争气的红了。

这让宋怀瑾的脚步一顿,心里不由心疼了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这让宋怀瑾不由为自己的安排而感到庆幸,幸好当初担心她的安危,安排了暗卫过去,要不然,自己当会后悔不已。

不过,尽管如此,宋怀瑾的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这不听说今天苏府大小姐从清真寺回来,便寻了一个由子,一大早就跑到这苏府,就想看看这苏府的五小姐到底有没有事。

现在看到人了,心里终于放心了下来,可是,看到眼前消瘦的人影,宋怀瑾的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今天刚好有事来找苏大人,不过,没想到苏大人却并不在府上,本打算就此回去,却是闻言,苏府大小姐回来了,得子贤兄邀请,便过来瞧了瞧,只是没想到竟然这般的巧,刚到便碰到了五小姐。”宋怀瑾往前走了几步,感觉离佳人近了一些,这才淡笑道。

“哦,原来如此,子吟还以为宋王是专程来找大姐的呢。”苏子吟有些吃醋道。

听到这话,宋怀瑾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因为这个原因吃醋了,不过,心里却是升起了丝丝喜意,这种感觉还不错。

但是该有的解释却是要说的,要不然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把因为这事气成什么样?宋怀瑾想着,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子吟却忍不住有些吃味,自己都这样说了,他不仅不说些什么,还笑,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如自己所说,是专程为了苏雅音而来的?苏子吟想着,心里不由有些难受起来,当即说道:“竟然宋王佳人有约,那子吟就不打扰了,告辞。”

宋怀瑾回过神来,就听到这样一番话,楞楞的看着眼前脸色淡淡的苏子吟,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刚才可是做错了什么?

旁边的小厮确实看的明白,心里不由觉得好笑,自家这王爷,平时瞧着挺聪明的,可是一遇这苏府五小姐,就跟中了魔障似的,智商严重下线,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眼看佳人要走,宋怀瑾哪里还能冷静,连忙说道:“不只五小姐前往何地?要是顺路的话,可否一起前行?”

第五十九章 较量

说着,不顾苏子吟的同意,就连忙跟了上去,走到苏子吟旁边,满脸的笑意,看着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得。

苏子吟也不管他,只是嘴角却是悄悄扬起,整个人看着开朗了许多。

苏青青正在跟自家大姐说话,就听到耳边的丫鬟说宋王来了,也顾不得苏雅音,连忙站起来,拿过丫鬟手中的镜子,擦了一些胭脂,这才慢慢的往外走。

只是刚走到门口,脸瞬间就变得扭曲了,又是那个贱人。

眼看就快要到苏雅音的院子,可是宋怀瑾却还跟在身边,苏子吟顿时有些不悦了起来,不过,到底是强忍着没有说话,只是这脸色确实不太好了。

旁边的宋怀瑾却是无暇顾及这些,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院子,心里不由有些遗憾,没想到刚刚遇见就要分开,实在是不爽。

还不等苏子吟说话,宋怀瑾就停了下来,对于这旁边的苏子吟,淡笑道:“既然小姐已经到了,那本王就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见。”

苏子吟这才露出了笑容,不过,刚才的事她可没忘呢,看着宋怀瑾笑道:“宋王不是说来找四哥的吗?怎么都到了院子门口,突然不去了?”

通过跟这五小姐的相处,宋怀瑾也知道,这五小姐的性格,所以对于这些话,心里并不在意,刚想开口,就听到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苏子吟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当着我都面勾引宋王,看我怎么收拾你。”转过头一看,就看到这苏府的六小姐正怒气冲冲的向着他跑过来。

苏青青这一会再也顾及不了其他东西了,她脑袋里全部都是刚才的场景,真是气死她了,想她苏青青都没有和宋王说上几句话,她苏子吟一介孤女凭什么和宋王谈笑风生。

苏子吟一听,脸立马沉了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她苏子吟是纸做的不成,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六小姐还请自重,这话可不能乱说。”宋怀瑾这一会儿更是气的不行,也不知道这苏大人到底怎么叫的女儿,竟然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瞧了心里不由生厌。

苏青青听到这话,却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眼眶一下就变得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宋怀瑾,刚刚才那个怒气冲冲的人判若两人。

满脸委屈地说道:“宋哥哥你怎么能够这样说青青呢?而且青青难道说错了不成,不是那个小贱人勾引你?”

听到这话,宋怀瑾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否认,难道还是自己勾引她的不成?这样想着,脸色一下就变的铁青了起来。

但是苏青青却并没有在意这些,相反,他看到宋怀瑾这样,还以为是在生苏子吟的气,心中一喜,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宋哥哥,青青知道你心好,遇见谁都忍不住和颜相待,但是像苏子吟这种扫把星,宋哥哥还是不要太过于靠近的好,要不然被她克了青青可会心疼的。”

“够了,你给我住嘴,本王倒是不知道,本王堂堂宋王,还要你这个小小尚书之女来教?”宋怀瑾听到这些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脸色铁青的说道。

旁边的苏子吟听到这脸是脸上不动声色的勾起了一抹笑,周生的气息一下就变得轻松了起来,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向苏青青,心道,当真是蠢极了,她真当宋王不知道这些?

但是苏青青简单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会得到一个这样的下场。

不过,她心里始终不相信宋王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神情着急的看向周围,当她看到苏子吟,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怒气,冲着苏子吟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就说宋哥哥不会对我这样,都是因为你这个小贱人都是你勾引的他,都是你勾引的宋哥哥,苏子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给我拿命来。”说着,就不管不顾的冲着苏子吟冲去。

戏看到这里,苏雅音也没有办法在继续在院子里呆着,只见她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仪态万千,看着让人忍不住感叹,这苏府的大小姐当真了的。

眼看苏青青的手就要碰到苏子吟,这才不轻不重的喝道:“够了,如此做派当真是丢了苏家小姐的脸面,秋桃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家小姐拦住,要是不小心伤了宋王,小心你这条命。”

全程没有提起苏子吟,不过苏子吟也不在意,在苏青青奔过来之前,她已经后退一步,躲到了宋怀瑾的身后,听到苏雅音的话,脸上立马露出一抹冷笑。

苏雅音的这话,瞬间让苏青青清醒了过来,只见她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苏雅音的方向,看到自家大姐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吓的一哆嗦,甚至丫鬟秋桃的手,退到一边乖乖的站着,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狰狞和嚣张。

“大姐果然好手段,这苏府里人呢,六妹这么听话的,估计就只有大姐一人了。”苏子吟从宋怀瑾的身后悠悠站的出来,看着苏雅音似笑非笑的说道。

但是无人看到的是,藏在袖子中的手,却是紧紧握起,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浑然不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忍住心里滔天的恨意。

苏雅音看到盈盈站在宋怀瑾身边的苏子吟,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原本他还以为这幕后都是李老夫人的手艺,现在看来,她是想差了,恐怕,她这五妹才是那个主导者。

苏雅音拿起帕子捂着嘴,娇笑道:“五妹说笑了,六妹可不止听我一个姐姐的话,二姐的话她可是也很听呢。”

说起苏雪媚,苏雅音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那个贱人,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却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至于,她利用自己亲妹妹的事,苏雅音却并不怎么在意,只要她还在,那那个贱人就不敢怎么样。

“是嘛,可是依小妹看六妹对大姐可不只是听话而已啊,是吧六妹。”苏子吟看向苏青青,看到她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顿时嗤笑一声。

第六十章 宋王怒走

苏雅音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转头看向乖乖的站着一边苏青青,眼神危险的问道:“六妹,子吟说的可对?”

苏青青一听这话,立马慌了起来,大姐一向不喜她和二姐来往,只是平时只要看不到,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一有人当面说起,必定要说上她一顿。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她这个大姐却并不像二姐那样,听到这些定会告诉母亲,罚她的。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在苏青青的心里苏雅音却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对于她来说,虽然害怕苏雅音,但是这并不能否认苏雅音对她的好,比如这次苏雅音从清真寺回来给他们姐妹带的东西,苏青青就笑不拢嘴,大姐真的是太懂她的心意了,每一次都能带她心里头心心念念的玩意。

“六妹,大姐问你呢,怎么一个人在哪里傻笑了起来?”苏雅茹从不远处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捂着唇娇笑道,看向苏雅音对眼里满是讨好。

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的女儿,虽然是这苏府里的三小姐,但是过的却还不如苏雅音身边的一个大丫鬟,想在这苏府里生存就必须讨好苏雅音,毕竟在这些姐妹里面,除了苏雪媚就是苏雅音说了算,不过,对于苏雪媚,苏雅茹却是有些看不起的,不过和她一样是个姨娘的女儿,也敢跟这嫡出的小姐叫板,也不怕二夫人跟她小鞋穿,随便找个人嫁了?

“雅茹参见宋王。”苏雅音一边说着,一边向沈怀瑾抛媚眼。

“哟,这不是五妹妹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是在李府受了欺负不成?要是这样,五妹妹可一定要跟三姐说,虽然三姐没什么本事,但是接济一下五妹妹,还是可以的,大姐你说,是不是?”苏雅茹走到苏雅音旁边站好后,这才满脸惊讶看着站在沈怀瑾身边的苏子吟,满脸惊讶的喊道。

“呵呵,就不劳烦三姐操心了,外祖母对子吟很好,不过是子吟想念家中的姐妹,这才求着外祖母让子吟回来的,至于接济,子吟身为苏家嫡出小姐,苏府还不会在这方面亏待子吟。”苏子吟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

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的苏子吟了?不过是苏雅音身边的一条狗,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你……三姐也是为了五妹好,五妹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三姐无意中得罪了五妹不成?要是真是如此,那三姐在这里给五妹道歉,还望五妹不要怪罪三姐。”说着,竟然挤出来几滴眼泪,看起来端的叫一个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那双水盈盈的小眼睛还是不是的看向沈怀瑾的方向。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对于苏雅茹的这一番做派,沈怀瑾根本就当做没看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子吟,眼里闪过一丝柔情,这才对苏雅音冷声道:“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子贤都还未出现,看来是有事耽搁了,那本王也就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以免让人误会了,本王告辞。”

说着就转身就要离开,苏青青一看,也顾不得心里的嫉妒,一脸着急的提起裙子就跑到沈怀瑾身边,把他拦住,满脸委屈的道:“宋哥哥这么刚来就走,难道是青青有什么做的惹的宋哥哥不高兴了不成?”

沈怀瑾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苏子吟,有些无奈,但是一对上眼前的苏青青,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直接冷声说道:“六小姐还请慎言,本王身为大梁国的王爷,可没你这样**妹妹,本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完全不顾眼前不断摇头的苏青青,直接后退一步,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苏子吟却是忍不住暗笑,这人还是如此不讲前面,不过,虽是如此,苏子吟心里却是觉得欢喜和解气。

对于自己妹妹的蠢行为,苏雅音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所以看到这一幕,只是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脸上的表情却是连变都没有变一下。

只是苏雅茹这一会却是沉着一张脸,看向苏子吟的眼里满是冷光,这个贱人,不过是个扫把星,凭什么可以和宋王谈笑风生?

“竟然三妹和五妹等都来了,那就进来吧,可别让他人看见了,说大姐欺负你们,说请你们过来却不让你们进院子呢。”苏雅音说着,也不管在场人的反应,直接带着身边的丫鬟往院子里面走去。

苏子吟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便慢悠悠的跟在了后面,苏雅音可不是苏雪媚,得小心提防才是

苏雅茹怨恨的瞪了一眼苏子吟,暗骂一声狐狸精,快速跟上苏雅音,说起笑来,只是那脸色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看的苏子吟在后面忍不住嗤笑一声,上辈子自己不就是这样?傻傻的相信他们,结果呢,一个个都恨不到她去死。

而且,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这苏雅茹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苏雅音明摆着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却还坚持不懈的往上凑,真不知是说她蠢还是得夸上一句。

对于被众人选择性遗忘的苏青青,这一会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得,看着让人不由心疼,但是苏雪媚看到,却是脸上笑意更盛。

心道,刚想着没有理由找那个小贱人的麻烦,没想到刚有这样的念头,老天就给安排上了。

想着,就见苏雪媚脸上笑意更甚,走到苏青青身边,脸上挤出一抹忧色,低声道:“六妹你怎么单独一个人站在这里,大姐呢,她没有请六妹进去吗?”

苏雪媚走到苏青青身边,苏青青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直到听到苏雪媚的这话,立马就大哭了起来。

“二姐,宋哥哥他说完不是他妹妹,他讨厌我,呜呜呜呜……你说完该怎么办,我不想被宋哥哥讨厌,呜呜呜……”苏青青哭哭啼啼的总算是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第六十一章 挑拨

苏雪媚一听,只觉得心里一喜,脸上却是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道:“这不可能吧,宋王可以说是几位王爷里面脾气最好的一位了,绝对不可能这样做,六妹你说是不是有人挑拨,宋王才会突然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的?”

苏青青脸上表情一顿,紧接着扭曲了起来,满是恨意的说道:“二姐说的对,肯定是有人挑拨的,宋哥哥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样对我,肯定是苏子吟那个小贱人做的。”

她现在脑海里全部都是她宋哥哥对着苏子吟那个小贱人浅笑的场景,越想心里就像是是有一团火堵着一样,难受极了。

“啊,怎么又是五妹,她明明知道六妹你喜欢宋王,怎么能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六妹,她这个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实在是太过分了。”苏雪媚满脸气愤的说道,心里却是一喜,本来还想着挑拨苏青青这个蠢货却找那个小贱人的麻烦,没想到,自己很没有说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苏青青一听,脑袋轰隆一声,瞬间醒悟了过来,对,二姐说的对,都是苏子吟那个贱人的错,只要她死了,宋哥哥就会喜欢她,对,只要苏子吟死……

也不再管身边的苏雪媚,满脸恨意的向着苏雅音的院子跑去。

旁边的丫鬟瞬间蒙了,小姐刚才说什么来着,杀了五小姐?瞬间打了个冷颤,清醒了过来,看到不管不顾的向着屋子去的小姐,这几个丫鬟的脸一下就白的惨败了起来。

要是五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不仅六小姐要受到处罚,他们这些丫鬟更是一个也逃不了,下场可想而知。

这一瞬间也顾不得旁边的苏雪媚,使出来吃奶得劲来去追苏青青,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愤怒中的人这爆发力有多可怕,根本就无法想象,就算他们再怎么追赶,也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就看到自家小姐正拿去一边的瓷瓶往五小姐身上砸。

“小姐不要……”

“小心小姐。”

两个声音同时想起,不过是瞬间,扶苏就把苏子吟给挡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瓷瓶快速向着自己飞奔而来。

就连李嬷嬷和那两个二等丫鬟,这一会也主动把苏子吟给护在身后。

不过是瞬间,就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扶苏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眼里尽是疑惑,不过很快就把这些都抛到一边,一脸紧张的回过头去看苏子吟。

直到看到苏子吟安安全全的站着哪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空查自己身上的事情来,这一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竟然一点伤也没有受。

抬起头来看向苏青青,却发现她正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旁边正站着满脸冰冷的宋王。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还不等苏雅音回过神来,就已经结束了看着满地的狼藉,苏雅音看向自己妹妹苏青青的眼里不由带着一丝的冷意,这个蠢货。

不过,在看到苏雪媚进来之后,苏雅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这个好妹妹竟然又被人给利用了,以前利用的就利用了,只要不干出什么大事,她也懒得管,可是这一次她难道真当她苏雅音死了不成,竟然敢在她的地方当着她的面算计她苏雅音的亲妹妹,实在不知死活。

尤其是当苏雅音看到苏子吟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苏雅音心里既是失望又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扫把星,竟然这样都没有一点事,当真是晦气。

不过苏雅音心里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个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恐怕她苏府女子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其实对于苏雅音来说,其他几个人的名声她并不在意,但是对于她自己的,却万万不能有个半点损失。

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好的二哥和神色冰冷的宋王,苏雅音只觉得心下一沉。

“子丰,本王曾经听人说起,这书尚书家的女儿各个貌美如花,贤良淑德,只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贤良淑德法,本王算是见识到了。”沈怀瑾眼神冰冷的盯着瘫坐在地上的苏青青,眼里满是嘲讽。

“宋王请息怒,这确实是我苏府管教无方,还请宋王饶过小妹一回,子丰日后定当做牛做马,以报宋王之恩。”苏家二公子立马跪下说道。

苏家二公子这一会儿心里更是恨极了他这个妹妹,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带着宋王来到这里,本来想着府里众多妹妹万一哪个能够得到宋王青睐,那也是为苏府添加了助力,却不曾想,竟然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得罪了宋王,苏家二公子这一会儿真是后悔不已,当真是悔不当初啊。

对于苏家二公子的这一番话,沈怀瑾更是冷笑了出来,满是不屑的说道:“子丰这话可是严重了,本王还用不着为了这样一个东西生气。”

“宋王,雅音自知六妹罪恶深大,但是,六妹尚且年幼,还请宋王饶过她一命,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雅音恳求宋王了。”苏雅音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流出了两行清泪,满是柔弱的看着沈怀瑾,余光还不断的冲着瘫坐在地上的苏青青示意,只是苏青青现在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又怎么可能看到的苏雅音的暗示。

听着这话,在一边看戏的苏子吟也不由把目光看向了沈怀瑾,也不知道面对一个这样楚楚可怜的美人,他要如何抉择?

沈怀瑾的选择并没有让苏子吟失望,只见他面对苏雅音这副模样,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没有丝毫客气的说道:“还小?大小姐是在说笑吧?在宫中,六小姐这个年龄的,有不少,可是已经嫁人成婚了,就不说宫中了,这都城里,不少这般年纪的姑娘现在也有不少定亲了的。”

苏青青现在虽然才十三四岁,但是也到了定亲的年龄,这个年龄要是还是这般不懂事的话,可是要被外人给笑话的,就连这府里的其他姑娘小姐,那些人要是想要结亲,也不会优先选择这一家了。

第六十二章 求情

而苏雅音现在也不过才十六岁,苏雪媚比苏雅音小了两个月,前几天才刚满十六,而三小姐苏雅茹却是和四小姐苏青青铃同岁,不过是先后的原因,这才排在了前面一些,苏子吟这一会儿,却是比苏青青大了一些,不过也才十四多一点,十五不到,因苏家大房在的时候养的好了些,看着倒是比大是她一岁的苏青铃还要高上一些,看着像是有十五六岁了一般。

在这苏府里,定亲了的姑娘却是只要苏青铃一个,本来苏子吟的母亲已经为她相好了一副人家,却不想父亲突然离世,这才耽搁了下来,后面才露出意图,却和她那哥哥双双离世。

至于苏雪媚和苏雅他们,都已经到了年纪却还没有婚配,不过是还有不久,三年一度的选秀就要开始了。

被沈怀瑾这么一说,就算苏雅音的心机再怎么深沉都有些挂不住了,这宋王什么意思,是在说她苏府不自量力,想要攀高枝吗?

不过,苏雅音到底心机深沉,还不等其他人察觉到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楚楚可怜的说道:“宋王说的是,确实是六妹太过于混账,还请宋王看着我父亲的份上,放过青青一马。”

苏家二公子也满脸请求的看着沈怀瑾,尽管如此,但是沈怀瑾却不为所动,而是直接越过他们,走到脸色有些苍白的苏子吟身边,笑道:“被冲撞的是五小姐,这事到底怎么决定,当然也应该由五小姐说了算,就是不知道五小姐想饶过六小姐,还是任凭本王处置?”

本来瘫坐在地上的苏青青听到这话,立马抬头看向苏子吟,眼里满是怨恨。

就连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苏雪媚这一会儿,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她真没想到这宋王还真的跟那小贱人有关系。

不过,苏雪媚冷笑,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他虽然是一个王爷,但是还能时刻陪在她身边不成,只要有机会他就不相信那个小贱人每一次都能那样幸运,逃过一劫。

苏雅音却是默默的把头低了下去,眼里满是算计,虽然从刚才她就知道她这个五妹跟宋王关系好,但是现在却给了她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看来,她得从新估算一下她这个五妹的价值了。

不过,现在苏雅音到时真的有些好奇起来,她这个五妹会怎样选?

苏二公子却没有想这么多,听到是宋王的这话,顿时有些意外的看向苏子吟,在苏二公子的印象里,他这个五妹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也不爱说话,却没有想到竟然跟宋王认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心中却是一喜,要是苏子吟接手的话,岂不是说这事不会再那样严重?

其他人心里的算计苏子吟并不知晓,听到沈怀瑾这话,苏子吟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惊讶,没有想到,沈怀瑾竟然把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交给她自己,不过,转头一想,苏子吟就明白眼前这让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由浅笑道:“既然宋王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子吟要是推辞的话,岂不是抚了宋王的好意?”

沈怀瑾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看向苏子吟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淡笑道:“五小姐这样说,看来是已经决定了。”

苏子吟还没有开口,这旁边站着的苏二公子,却有些着急的冲着苏子吟说道:“五妹,虽然六妹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堂妹呀,难道你真的忍心弃她不顾吗?”

苏子吟本来打算放苏青青一马,但听到苏二公子在话,心里顿时一顿冷笑,亲堂妹?放她一马,这些话说的可真好当初又有谁放过她苏子吟一马?又有谁放过她苏家大房老老少少?

不过,心里虽然恨极了,但是面上却不显半分,看向苏二公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二哥哥都这样说了,那子吟要吃不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要被说不过血缘亲情不成?”

然后看向沈怀瑾,弯下身子,向着沈怀瑾行礼道:“想必二哥哥的话,宋王也听到了,竟然如此,还请宋王把六妹的处置权交给子吟,也好让子吟给大家一个交代。”

“五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本王要是不给的话,岂不是显得不近情理?这件事就交给五小姐处理了。”沈怀瑾一边说这话,眼神一边冷冷的看向旁边站着的苏二公子,直把苏二公子看得冷汗直流。

眼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坐在地上的苏青青突然大声喝道。

“不,我不要,苏子吟你这个小贱人,你凭什么处置我。宋哥哥,青青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不知吗?”

“六妹,你给我闭嘴。”苏雅音一听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喝道。

但是苏青青又怎么会听?要她受苏子吟那小贱人的气,还不如直接让她去死得了,直接无视苏雅音的话,满脸期待的看着沈怀瑾。

苏子吟本来刚想说话,却没成想竟然听到这样一番话,眼里顿时露出一抹冷笑,本来这次还想放他一马,却没有想到自己撞上去了,那就怪不得她了。

随即看向沈怀瑾,说道:“宋王也瞧见呢,我这六妹可是恨我入骨了,又怎么可能让我来处置她,所以,还是宋王你来吧,想必六妹也会很乐意。”

沈怀瑾的脸,这一刻确实彻底沉了下去,他本来把这件事情交给苏子吟来处理,一是想卖她个好,但是更重要的,确实不想由此得罪苏定原。

虽然说沈怀瑾心里很是看不起这位尚书大人,但是却不得不说,这位尚书大人在外的名声确实是让人不想得罪。

“还请宋王恕罪,是小妹不懂事,还请宋王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妹一命。”苏二公子的脸色一白,立马就跪了下去,连忙说道,暗中却是狠狠瞪了一眼苏青青。

不过,这可是他亲妹妹,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因此受罚,就算这个妹妹再怎么混账,苏二公子他也做不到。

第六十三章 如实告知

“竟然子丰这样说那这件事就交给子丰你来处理,毕竟本王只是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这苏府的家务事。”沈怀瑾本来还在想该怎么处理,就听到苏二公子这话,心头一动,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管这事,冷冷地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苏二公子听到这话,心里却是默默松了一口气,满是感激的冲着沈怀瑾说道:“子丰多谢王爷饶过去小妹一命,子丰在这谢过王爷。”

本来这件事情不过是姐妹中的打扰,在小不过的一件事,本来是不用他插手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沈怀瑾,所以他才不得不管,只是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再管下去反而有些不好了。

原本满脸倔强的苏青青,看到自家二哥冰冷的脸色,突然害怕了起来,苏青青知道,就算不被母亲打断腿,恐怕这辈子除非出嫁之外,其余时间恐怕只能待在院子里,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

“二姐……”苏青青呆呆的看一下苏雪媚,眼里满是惊慌和不知所措。

本来正在看戏的苏雪媚听到这话,心中大叫不好,果然一转头就看到苏二公子阴沉的眼光。

而苏雅茹看向苏雪媚,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她一早就看苏雪媚不爽了,不过跟她一样是个庶女,却过的比嫡女还要滋润,凭什么?

“秋桃,还不赶紧把你家小姐给带下去。”苏雅音冷声说道,看向苏雪媚的眼里满是冷意。

“是,是,奴婢这就把六小姐带下去。”秋桃这才醒过来,连忙说道,带上几个丫鬟上前把不断挣扎的苏青青给扶了下来。

直到苏青青离开众人的视线,苏二公子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沈怀瑾,开口说道:“等父亲回来之后,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禀告给父亲,到时候父亲自会处理,不知宋王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既然公子已经决定了,那本王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本王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告辞。”眼看人都被拖走了,沈怀瑾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说完这话,便沉着脸率先走了出去。

“宋王慢走。”苏二公子一看,狠狠的瞪了一眼苏雪媚,冷声说道“今天这个事情,不知二妹要怎么解释?”

苏雪媚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苏二公子眼神,娇笑道:“解释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二妹可有做错什么?二哥哥可别冤枉雪媚。”

对于苏雪媚的这一些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的,苏雅音更是嗤笑一声,冷声说道:“大姐竟然不知道二妹的脸皮竟然如此的厚,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承认。”

可是苏雪媚又不傻,承认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虽然这件事情她有掺和,但是最后动手的可不是她,而是他们的亲妹妹苏青青呢,想到这个,苏雪媚眼里笑意更深,这个结果,她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看到苏雅音为此动气,不由得意起来。

所以,苏雪媚现在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怕,听到苏雅音这话,立马笑了出来,走到一边的桌子边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大姐这话说的,小妹的脸皮怎么能跟大姐的相比呢?而且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都到哪个地步了?小妹要承认什么?对于没有做过的事情,小妹为什么要承认?大姐这话,不觉得好笑吗?”

听到苏雪媚的这一番话,苏子吟不由高看了她一眼,心却不由一沉,苏雪媚这个样子,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二妹,我劝你现在就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不要等到我们从六妹口中知道再来收拾,你要不然那个时候可不是我们动手这么简单。”苏二公子却并不想跟苏雪媚继续在这里扯,直截了当的说道。

但是苏雪媚见过那一天之后,又岂是泛泛之辈,六姨娘那一天所做的,完全激起了苏雪媚心里的血性,只见她听到苏二公子这话,不由嗤笑道:“二哥这话真是好笑了,怎么着?不就是雪媚不是你的嫡亲妹妹吗?用得着如此咄咄逼人?让人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笑我们苏府的姑娘呢。”

“你……好好样的,既然你不肯交代,那到时候,便在父亲面前说个清楚。”苏二公子气急,丢下这话,便不再管众人,甩了甩袖子,直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站在一边看戏的苏子吟看到这一幕,眼里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呢,犹记得自己当初还在府里的时候,这两位可是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不成想,对上竟会如此精彩,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眼见苏二公子都走了,苏雪媚也不坐着了,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苏雅音冷声说道:“既然大姐不相信雪媚,那妹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惹得大姐气闷,不如就此离开,不过,二妹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大姐,这件事情的主角可不是二妹呢。”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站在一边看戏的苏子吟。

正看的正爽的苏子吟:“……”

“这就不劳二妹操心了,还是想一想等下怎么在父亲面前辩解吧。”苏雅音看也不看一眼苏子吟,眼神冰冷的看着苏雪媚说道。

至于苏子吟,等会再对付也不迟,而且,六妹的事情还要她这个好五妹松口呢,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算计,等会也不会露出半分。

“大姐,消消气,你也知道六妹那种性格稍稍被人一挑拨……哪里还受得了。”看到苏雪媚一走,苏雅茹就立马凑了上去。

但是,苏雅音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是直接看向站在一边看戏的苏子吟,冷声说道:“怎么,五妹这戏还没有看够?用不用大姐去请戏班子来一趟?”

“瞧大姐说的,子吟怎么就成了看戏的?不过,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想必大姐也没心情跟子吟联络感情了,那子吟也不好继续留在这了,就先告辞了。”苏子吟淡笑道,一点也看不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六十四章 明明白白

苏雅音心里却是一沉,这个五妹,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六妹了,不过,心里虽然有了猜测,脸上却是不显,浅笑着说道:“既然五妹都这样说了,那大姐当真是冤枉五妹了,不过,五妹这刚来还受了一番这样大的委屈,就让五妹这样离开,大姐心中实在是不安,不如五妹先在大姐这歇下?等五妹歇息好了,再说其他的不迟。”

“大姐,我知道你在套子吟的话,不过,看在大姐热情款待的份上,子吟也不怕告诉你,要是二叔叫子吟上去说的话,一定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或者少说一个字,大姐还请放心。”苏子吟并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听到苏雅音这话,笑嘻嘻地说道。

苏雅音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苏子吟,厉声说道:“五妹当真要如此不顾姐妹之情吗?要知道六妹再怎么说也是五妹的亲堂妹,要是大伯地下有知,知道五妹竟然如此,不顾姐妹之情,也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说到最后,竟然露出了丝丝的悲伤,苏子吟听着,眼中杀意一闪,她怎么好意思,她怎么好意思提起自己的父母?

不过,苏子吟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心里的恨意,现在还不是时候,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看着眼前的苏雅音说道:“想必我父亲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子吟做个满口谎言的人,要是大姐没事的话,子吟这就告辞了,虽然刚才六妹并没有真正伤到子吟,但是到底是瘦了一番惊吓,还望大姐体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苏雅音在强迫苏子吟留下的话,那真的才是不顾姐妹之情了。

尽管心里恨的牙痒痒的,不过,苏雅音这一次并没有再出口阻拦,而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苏子吟,过了一会儿,这才淡淡地说道:“竟然五妹执意如此,那大姐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不过,还希望,到时候五妹能够口下留情。”

“这个还请大姐放心,子吟省的,既然大姐没有其他吩咐了,那子吟就先告辞了。”苏子吟强忍着心里的恨意,淡淡地说道。

一出院子,苏子吟的眼里就露出一抹恨意,冷笑一声,还真当她苏子吟还是上辈子那个被她玩弄于手掌的苏子吟吗,苏雅音,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苏子吟也会让你尝尝那些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

“小姐,刚才可是吓死我了,幸好宋王殿下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敢设想。”一出院子,扶苏就立马拍着胸口一脸庆幸的说道。

“你这丫头,你放心,就算那个时候她真的砸下来,我也有办法躲开。”所以真的不用她牺牲自己来守护我,苏子吟心里默默地念道。

但是看着扶苏的眼里,却满是温柔之色,就连看向身边的这些丫鬟,也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他们今天做的,她苏子吟都会记着。

李嬷嬷知道这次小姐是真的把他们放在心里了,这让李嬷嬷心里一松,更多的却是欣慰,自己等人,是真的跟对了主子。

“小姐,你可别骗扶苏,六小姐那个瓷瓶离的那么近,小姐又怎么可能有办法躲开?”扶苏却是满脸的不相信,对于苏子吟的话,她只当自家小姐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你知道离得那么近?那时候怎么不躲开,反而把我护在身后。”苏子吟没好气的说到,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扶苏听到这个,不自觉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时不是情况危急嘛,而且小姐是千金之体,奴婢不过是一介贱命,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小姐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意外,要不然扶苏怎么跟已经逝去的老爷夫人交代。”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而且你这可不是一条贱命,扶苏,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可贵的,对于我来说,不管是你还是你们,都很重要。”苏子吟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严肃的对着李嬷嬷和扶苏的人说道。

“这次,子吟在此多谢大家救命之恩,请受子吟一拜。”说着,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向着这些丫鬟行了一个礼。

这可把扶苏的人给吓坏了,直接跳开,满脸惊慌的说道:“小姐,这可万万不可,那都是奴婢们该做的,怎么能让小姐道谢了。”

“扶苏姐姐说的,对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小姐,你根本就不用谢我们。”嘴里的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这些丫鬟的眼眶却是忍不住红了。

“我说该谢就该谢,不过,你们可不要感动的哭了,要不然我心里会有罪恶感的。”苏子吟先是脸色严肃地说道,紧接着笑嘻嘻地开起了玩笑啦。

这些丫鬟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就连李嬷嬷也不由捂住了嘴巴,偷偷的裂开了嘴。

“小姐对我们这么好就算感动的哭了,也是因为小姐太好了,要不然一般人可不会这样做呢,所以啊,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有罪恶感,要不然让老奴们这帮丫鬟可怎么活呀?”李嬷嬷也难得地笑道。

二夫人听到消息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到过来,这才走到半路上,就听到前面传来的笑声,走上两步,就看到苏子吟等一会人正在前面说说笑笑的。

这让二夫人瞬间就气极了,也顾不得身边的丫鬟,直接就上前给了苏子吟一巴掌。

大骂道:“苏子吟你这个贱人,都怪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得罪宋王爷?都怪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要还回来,直接死在外面得了,一了百了。”

只要一想到这几天流失的那些银两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二夫人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看一下眼前的苏子吟,更是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拆其骨。

二夫人过来的太快,苏子吟等人又在说笑,一直不防,竟让二夫人打了个正着,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苏子吟转头眼神阴冷的盯着眼前的二夫人。

第六十五章 二夫人的算计

“二夫人当真是好气魄,隔着一门亲,竟然还打到我都脸上来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看见了,该怎么想。”苏子吟捂着脸冷笑道。

“怎么想?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到是你苏子吟,你这个小贱人,青青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跟你没完。”二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根本就没有把苏子吟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二夫人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本来我打算念在亲情的份上,放过六妹一马,但是二夫人的行为让我改变了主意,既然你这样希望六妹没出事,那我何不遂了你的心意呢?”苏子吟脸色不变,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二夫人听到这话,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看着眼前这张讨厌的脸,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果然和她娘那个贱人一样让人厌恶。

“你休要假好心,你心里的算盘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会那样轻易放过青青,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得逞,你竟然把她害到这个份上,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眼底满是杀意。

面对二夫人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苏子吟一点也不在意,老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新的机会,不把这些人拉下马,苏子吟心里又怎么会甘心?

“既然二夫人心里清楚的很,那想必你也知道六妹之所以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子吟冷声说道。

苏青青之所以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可不关她的事,这一场戏下来,她才是其中最无辜的那个人。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我心里自然有数,不过,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你就能够脱身而出,这其中要是没有你的杰作,你以为我会相信?”二夫人冷声道。

经过这一段话的时间,二夫人心里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冲了,也知道这件事定有蹊跷,而且根据自己女儿的话,二夫人哪里不知道这幕后另有指使者,而且就是柳姨娘那个贱人生的好女儿。

二夫人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更多的却是恼怒自己那个蠢女儿,要不是她轻信苏雪媚那个贱蹄子的话,又怎么会落的一个这样的下场。

不过,那个贱人她会慢慢算的,不急,倒是眼前这个,二夫人看向苏子吟,却不小心看到苏子吟眼底的恨意,心中一缩,本来还想着,等过阵子事情太平了再解决这个小贱人,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再等了。

“你信与不信,关我何事,只是,明天就是交还我苏家大房的家产的日子,想必二夫人一定不会忘吧。”苏子吟这一会也已经压制住了心里的恨意,任凭丫鬟小心翼翼的处理脸上的伤,慢悠悠的说道。

果然,二夫人听到这话,眼底立马一缩,直直的瞪着苏子吟,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苏子吟现在已经死了不下百遍了。

“看二夫人这个样子,子吟想是不会忘记,既然如此,那子吟就先告辞了。”苏子吟料定二夫人不会拦着她,说完这话,也不再继续纠缠下去,扶着扶苏的手,就慢慢悠悠的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就如苏子吟所料的那样,二夫人虽然心里恨极了,但是却并没有再拦住苏子吟,她清楚的明白,苏子吟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明天李老夫人来之后看到苏子吟身上有伤,肯定会闹起来,那样对他们二房绝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不过,就先放她一马又怎么样,迟早她也要跟着她那短命的家人一同去了,二夫人冷哼一声,继续往苏雅音的院子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确定二夫人看不到她,苏子吟这才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脸上,不由嘶的一声。

扶苏看到在家小姐这样心疼坏了,忍不住埋怨道:“小姐,你这脸都肿了,要是没有老夫人看到,铁定得心疼坏了,小姐,你说二夫人怎么能这样,你再怎么说也是苏府的嫡出小姐,她怎么能说打就打呢,还打的这么重,真的是,太过分了。”

李嬷嬷也在一边直叹气,这苏府,在外面名声听着好是好听,只是这里面却……李嬷嬷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地方,要不是小姐人好,估计他们连条生路都没有了。

苏子吟看着不远处,眼底一片冰冷,扶苏的话她听着,这些,她都会一一还回去的,现在不就开始了吗?这,只能说是付出的一丁点的代价,现在苏青青的下次和苏雪媚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苏子吟的心情瞬间就变的好了些。

“回去吧,今天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被二夫人训了,不敢出去见人,相信那个人会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苏子吟低着头,慢悠悠的说道。

扶苏听到这话,心里不由觉得疑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更加应该去给苏老爷看吗,让他们知道,这苏府是怎么欺负这大房留下的唯一血脉的吗?怎么小姐竟然这样说。

李嬷嬷却是眼前一亮,瞬间就明白了苏子吟的意思,看到扶苏一脸的疑惑,不由开口说道:“小姐是想让六小姐受的处罚更加重一些?再气上一气那几个人。”

听到李嬷嬷这话,扶苏这才明白过来,想到六小姐会因为自己母亲而罚的更加重,立马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心道,让她们欺负小姐,活该,这下遭报应了吧。扶苏越想越觉得解气,最后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小姐,你这脸可怎么办是好,要是明天让老夫人看到,可不得了。”扶苏看着苏子吟已经肿的老高的脸,眼里一阵的心疼。

“没事,嘶……而且,就算是让外祖母看到要没事。”苏子吟笑了笑,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瞬间疼的不行。

第六十六章 李老夫人不见了

这可把扶苏等人心疼的不行,连忙道:“小姐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们赶紧回去,这外面也没有什么可以敷脸的。”

这一次苏子吟并没有在说话,而是沉默的跟着他们回到了宛院,刚一到院门口,就看到孙嬷嬷他们已经齐齐站在门口等着她来,就连敷脸的帕子都已经备好了,就等着苏子吟回去呢。

孙嬷嬷一看到苏子吟,立马就迎了事上去,看到苏子吟肿的老高的脸,更是心疼坏了。

“小姐,疼坏了吧,清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帕子拿过来给小姐敷上。”孙嬷嬷小心翼翼地凑近苏子吟肿的老高的脸,看到清莹还在旁边愣着,顿时怒道。

清莹被这样一喊,也回过神来,赶紧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帕子敷在苏子吟的脸上。

一阵清凉瞬间覆盖了火热热的脸庞,舒服的让苏子吟都忍不住**了出来,不过到底是忍不住了。

看着眼前众人给上的关心和眼里的心疼,苏子吟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为了不让眼前的众人发现,快速眨了眨眼睛,这才露出一抹笑来,说道:“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可是苏子吟越说这样说,扶苏等人就越说心疼,孙嬷嬷更是湿润着双眼说道:“小姐,老奴知道小姐你不想让老奴们担心,但是,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让老奴们不担心?”

“子吟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待子吟,只是子吟也不想让大家担心。”苏子吟无奈的说道,想要摇头,却又担心扯到脸上的伤,心里不由看到有些郁闷。

扶苏看着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小姐就那样站着哪里听,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孙嬷嬷开口,这才让开了一条路来。

扶苏扶着苏子吟回到屋子里,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苏子吟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紧接着就是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心情一下就变的愉悦了起来,尤其是这些日子都在吃孙嬷嬷配的药,身体更是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

哪怕今天受了这一巴掌,也不会再向刚回府的那几天,连这点攻击都承受不住。

“小姐,奴婢刚才去取了一个鸡蛋,可能会有些痛,你忍忍。”扶苏拿在手里的鸡蛋,有些不忍的说道。

“嗯。”苏子吟躺在睡椅上,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起来,要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都开要忘记了这一巴掌的事情。

不过,虽然话是那样说,但是要是真的让李老夫人看到,苏子吟还是不愿意的,更加不要说,李老夫人看到了,看到又会说让自己回李府住的事情了,这可不是苏子吟想看到的。

说起李老夫人,苏子吟突然记起来,外祖母说了在屋子里等她的,怎么找一会却是不见了,苏子吟心里疑惑,看向旁边的孙嬷嬷有些疑惑的说道:“嬷嬷,外祖母她是不是有事先走了?”

孙嬷嬷听见这话,身形一顿,突然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来,道:“小姐不说这事,嬷嬷都快要忘了。”

实在是刚才的事情已经把她忙的晕头转向,一下子竟忘了这事。虽然孙嬷嬷没有说,但是苏子吟还是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老夫人带着丫鬟去***了,小姐回来的路上没有遇见吗?”孙嬷嬷有些奇怪的说道。

“什么?嬷嬷说的可是真的?外祖母去找子吟了?”苏子吟听到这话立马惊坐了起来。

孙嬷嬷的脸色这一刻也有些不好,但还是如实说道:“确实如此,在小姐离开后不久,李老夫人不放心小姐,派了个丫鬟跟着小姐,过不了多久,那丫鬟就回来了,告诉李老夫人小姐被欺负了,听到这立马着急的不行,带着几个婆子和丫鬟,便去***了,怎么,小姐这一路上竟没有遇到吗?”

“没有啊,我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外祖母的身影,”苏子吟立马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强压下心里的着急,冷静地问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走错了路?”苏府说大不到,说小,身为尚书府也没有小到哪里去,要说是走错了路,这到也有可能,不过,距离李老夫人离开的时间已经有一段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走错了路,也该意识到了啊,怎么这一会却什么消息也没有。

“希望如此吧,嬷嬷你现在赶紧召集丫鬟,分开去走,一定要知道外祖母。”苏子吟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老奴现在就去。”孙嬷嬷在宫里待了多年,性格很是沉稳,听到吩咐,立马道。

看到孙嬷嬷出去了,苏子吟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其中的可能。

自己去的这段时间说段不断,说长也不长,而外祖母听到的消息,应该自己在院子我们本苏青青骂的那一段。

要是那个时候赶过去,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到,所以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府里的那个人动的手。

只是不知道外祖母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苏子吟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卑鄙,苏子吟清楚的明白,要是外祖母出了什么意外,李府就算相信不是她苏子吟干的,但是从此之后,恐怕这情况和上辈子还要更加坏。

不过,现在却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李老夫人。苏子吟不断的在心里祈祷,希望外祖母现在没有事,要不然,苏子吟真不敢想,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突然,苏子吟想起一件,连忙对这周围喊道:“子吟知道你们在暗处保护子吟,现在子吟有急事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快出来,要是这件事情办妥,子吟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

周围的暗卫听到这话,突然有些纠结,王爷让他们在暗中保护苏小姐的安危,却并没有吩咐他们听从苏小姐的话,所以现在他们到底要不要出去?

第六十七章 李家出事

苏子吟的声音这时却再次传来,“子吟知道这话让各位为难了,但是那是子吟的外祖母,子吟无法坐视不理,所以,还请你们可以帮上子吟找一找我外祖母现在的踪迹,拜托了。”

听到苏子吟没有再提,让他们出去的话,那些暗卫暗中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说道:“苏小姐不必太过担心,李老夫人离开之时,属下已派了一个兄弟跟随在身旁,要是出事一定会及时通知的。”

苏子吟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再次对着空气说道:“多谢各位兄弟了,只是不知道,那位兄弟现在在何处?”

“属下那兄弟现在还守着李老夫人的身边,对于他现在在何处,属下也不太清楚,还请苏小姐见谅,不过属下那兄弟,竟然现在都没有传信息回来,就足以证明李老夫人现在是安全的。”

不知道?苏子吟皱了皱眉头,心里再次担心起来,对着空气再次开口说道:“不知道可否有联系那位兄弟的办法?子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还请诸位见谅。”

“无事,苏小姐这样也是人之常情,既然苏小姐都开口了,那属下便联系一番,不过,可能要费上一番时间才行,还请苏小姐耐心等待。”暗中之人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苏子吟的脸上总算是再次露出了笑容,站在远处向这四周行礼说道:“那就麻烦诸位了。”

暗中的人并没有在说话,苏子吟也不介意,虽然可以肯定外祖母现在无事,但是,苏子吟却并没有召回那些丫鬟,多个人多一份力,不是苏子吟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只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那暗卫来不及通知大家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暗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还请苏小姐放心,李老夫人现如今已经安全回到了李府,并无危险。”

“可是李府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子吟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一次暗中并没有再传来声音,苏子吟也不在意,只是这次的恩情却是记在了心里。

确定李老夫人现在是安全之后,苏子怡立马就通知书某某的,能让他们赶紧把那些丫鬟全部召回。

苏子吟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李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老夫人才会来不及派人跟他们说一句,就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李府,不过,她这个样子却实在不适合出现在李老夫人的面前,只能派个丫鬟去打探一番。

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竟然是紫嫣出了事情。

根据消息,苏子吟得知,今日有人在城东庄子上办了一个赏花宴,邀请了李家的小姐前去。

听到这个消息,紫嫣等人当然是高兴不已,连忙应下,却不想,因为刚来这都城里,跟那个小姐都不熟悉,而紫嫣脾气有些暴躁,这被人一激,就受不了了,然后跟那人打了起来,谁知道,一不小心竟然把人家姑娘的脸给划伤了。

而李老夫人这一会儿之所以急急忙忙的回去,就是因为那一家人现在正找上了门来,要求李府给个公道。

苏子吟听完丫鬟所说的,眉头当时坐了起来,这其中要是没有门道,她怎么能相信?恐怕,那些都城的贵女们,是想给紫嫣他们一个下马威,却不想事情进的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而且,苏子吟竟然,这其中恐怕有她那好大姐的痕迹,要不然不早不晚,刚好赶上今天出事?

“小姐,明天……”扶苏在旁边忧心忡忡的说道,明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要是李老夫人不在,他们不把他们苏家大房的家产交出来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怎么样。”苏子吟摇头,心里却并不怎么担心,就算李老夫人不在,苏子吟也敢说,那些人不敢不把东西拿出来。

扶苏听到这话,终于安下了心来,松了一口气,小低估着,“那就好,奴婢还真担心他们不认账呢。”

也不知道苏青青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处理的,苏家房的人并没有来找苏子吟,而且,苏家二房这一会儿很是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苏子吟也不在意,无论他们怎么处置,反正苏青青这一劫是逃不过去的,至于后果到底如何?他们又能够瞒多久?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的丫鬟便开始忙活了起来,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千万不能让自家小姐输了气势。

苏子吟也一早就已准备好,就等着那边派人来通知。

“都已经准备好了吗?”苏定原坐在首座上沉着脸,问道。

“老爷放心,该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出来了。”二夫人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恨意。

“那就好,既然都准备好了,就派人去把五丫头请过来吧。”苏定原说这个的时候,眼里满是阴霾。

“不必老爷吩咐,我已派人去叫她了。”二夫人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一次出大头的可不是他苏定原,想到自己这次赔出的东西,二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说曹操,曹操到,苏子吟听着二夫人的话,踏进了客厅里,看着首座上坐着的两人,以及旁边做的一些族老,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子吟参见二叔,参见二夫人。”苏子吟盈盈走上去,沉声道。

“不必多礼,既然子吟来了,那二叔也就不说废话了,这些就是你父亲当初交给二叔的。”苏定原只要一想到那些东西,就觉得糟心得很。

苏子吟接过苏定原递过来的盒子,眼里闪过一丝喜意,脸上却不见丝毫的变化,道:“子吟谢过二叔,多谢二叔这么多年来为我叔家二房保管家产。”

至于苏定原口中的话,苏子吟却并不拆穿,既然她觉得这样说脸面能好一点,那苏子吟也不是那种无理的人。

“至于其他的物件,我已经派人把他们送到宛院去了,那些店铺和庄子上的负责人,我也把他们都给叫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候着,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了解的就去问他们。”苏定原缓缓的说道,面色温和,外人一看,还以为这苏定原是多疼侄女的人呢。

第六十八章 喊冤诉苦

“既然如此,就多谢二叔了,不过,子吟却有一事要麻烦二叔。”苏子吟不卑不亢的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父母都不在了,以后二叔二婶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只要能做到,绝不推辞。”苏定原朗声说道,似乎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旁边的族老看到苏定原所做所说,不由暗中点了点头,看向苏子吟的眼神,却越发不善的起来。

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子继承家产的,不过,心中虽然不满,到底却没有说什么。

苏子吟也不管旁边人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听到苏定原这话,立马勾起了一抹冷笑,这可是他自己答应的,那怪不得她了,随即开口说道:“既然二叔已经这样说了,那子吟以后要是有叨扰之处,还请二叔见谅。”

“不知子吟想要麻烦二叔何事?”对于苏子吟的话,苏定原突然兴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话已经说出,哪里有收回的道理,随即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说道。

苏子吟也不在意,勾了勾嘴唇,突然跪下,对着苏定原说道:“二叔如此深明大义,到时显得子吟小气了,只是这事,子吟却不得不说,还请二叔为子吟做主。”说着,竟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旁边的族老看到这一幕,不由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欺负了她不成?

二夫人心里却突然升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个小贱人突然这样,难道是为了……

“子吟这是为何?有何委屈尽管和二叔说。”苏定原心里也引起了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众人都盯着自己看,实在是不好,说话不算话。

“对,你二叔说得对,子吟,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和二叔二婶说,二叔二婶一定会为你做主。”苏定原刚一说完,二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脸上满是威胁之意。

但是苏子吟怎么可能会怕?相反,看到二夫人这样,心里更是笑翻了,心道,你越是这样,那些族老便越会觉得其中有隐情,到时,恐怕,他这想尽办法要保住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个……”苏子吟心里乐翻了,脸上却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定原和二夫人,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那些族老看到这里哪里不知道,恐怕苏子吟说的委屈,就跟这两人有关,但是想到书店**时的名声,不由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满是怀疑。

苏定原一看,心中大叫不好,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二夫人,他这段时间可没有对苏子吟做什么?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旁边这一位了。

察觉到苏定原的眼神,二夫人就是有些心虚了起来,想起昨天被自己压下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本来心里还有些怀疑,但是看到这首座上两人的互动,那些族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有脾气暴躁的族老瞪圆了眼睛,怒道:“丫头,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就说你那好,二叔不给你做主,我们这些族老也一定为你做主。”

“这……”苏子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心里满意,但是脸上却是满是迟疑,眼睛也小心翼翼的瞥向首座上的两个人。

这一番动作,更让那些族老认定了心里的猜测,顿时有族老瞪向苏定原和二夫人两人,转过头看一下苏子吟,面露和善的说道:“丫头,别怕,有什么尽管说,就像老六说的那样,有我们在呢,我们为你做主。”

苏子吟听到这话,上次找到主心骨一样,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这群族老,说道:“多谢族老们体谅,既然族老们都这样说了,那子吟也不敢再隐瞒。”

紧接着苏子吟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前段时间发生的刺杀都给说了出来,而且眼神还时不时地看向首座上的两个人面露害怕。

那些族老一听,这还了得,全都是一脸怒气,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一下苏定原和二夫人的眼神,却是越发地不善起来。

苏子吟一看,心里的喜意去了大半,脸上却越发的委屈,低声哭泣道:“子吟知道在这重要的日子说这个不对,但是,但是子吟实在是忍不住了还请各位族老见谅,饶过子吟的不敬。”

“对于这些,苏定原你有什么话说?”虽然心里已经明白眼前这个丫头说的是真的,但是他们到底是族老,得为苏家考虑,苏定原身为尚书,就算是在苏家,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尽管心里气愤,但是,为了一个孤女去得罪一个尚书大人值不值得,这些族老心里自有定夺。

苏定原这一刻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听到族老这话,立马转头看向旁边脸色惨白的二夫人,厉声说道:“子吟所说的可是属实。”

心里确实有些气恼,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就算他求情,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二夫人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真的敢把这事在这么多的族老面前说出来,但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晚了,最重要的是应付眼前的事情。

听到苏定原的质问,二夫人定了定心神,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苏子吟对着苏定原旁边跪下,说道:“参见各位族老,虽然罪妇人不应该狡辩,但是也不想就这样蒙冤了。”

苏定原脸色,这才好看的一些,那些族老更是一个个都看向二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难道这丫头还能骗我们不成?”

二夫人听到这话,面露一丝委屈,说道:“关于我这侄女说的,我却是有一条不敢认。”

然后转头看向苏子吟,继续说道:“我且问你,你说我买凶杀人派人去暗杀你,可有证据?”

第六十九章 族老决断

“二夫人这话是何意?子吟何时说过二夫人有买凶去刺杀子吟?”苏子吟听到这话,立马面露惊恐的说道。

其他族老本来听到二夫人的那话,立马看向苏子吟,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不由点了点头,说道:“子吟说的不错,她刚才确实是没有人说这话。”

“你……”二夫人气急,这个小贱人刚才虽然没有明着说,但那暗中的意思谁不知道?现在却这样说,当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二婶别生气,既然二婶说有,那就有,还是还请二嫂不要怪罪子吟。”被二夫人这样一瞪,苏子吟立马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这一下二夫人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二夫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败了,看到苏定原和那些族老眼里的冷意,立马就清醒的过来。

连忙说道:“是二婶刚才听岔了,还请子吟不要怪罪才是,至于青青的事情,二婶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实在是这两天为了清点那些家产,忙昏了头脑,这才一时忘了,不过,子吟放心,交接完这事之后,二婶和你二叔一定狠狠的罚那个畜生,还请子吟能够谅解二婶二叔的苦衷。”

苏子吟心下一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那些族老的脸色,明白继续说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当即说道:“既然二嫂已经这样说了,那子吟哪敢不从,不过六妹到底是子吟的亲堂妹,还请二嫂能够手下留情,不要太过于责怪妹妹。”

二夫人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怒,不过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悄悄的瞪了眼前的苏子吟一眼,这个小贱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那些族老们上眼药。

不过,二夫人到底是聪明人,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苏子吟笑道:“瞧子吟说的,你放心,等会儿事情了结之后,二嫂定能狠狠惩罚那个畜生,不过,现在还是把眼前这事先办好再说,子吟,你看如何?”

“依二嫂所言。”苏子吟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

而这时,突然听到门外的丫鬟说道:“奴婢参见李老夫人,参见李夫人,老爷夫人已经等候两位多时,两位里边请。”

李老夫人一进去就看到自己那位孙女一脸惊恐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坏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李夫人。

“外祖母的乖孙女,怎么是这副模样?外祖母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被欺负了?说,到底是谁欺负了外祖母的乖孙女,外祖母定要为你讨个公道。”李老夫人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眼睛却一直看向旁边的二夫人。

“李老夫人说笑了,在这苏府里,哪里有人敢欺负这丫头,不知,李老夫人所来何事?”其中一位族老闻言,笑眯眯的说道,看向苏子吟的眼里却有些不悦了起来。

就算是二夫人做的事情令他不喜,但在怎么说也是他苏府的人,轮不到外人来说。

“老身是不是说笑,相信这位老爷子,你心里自有定夺,老身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过来到底所为何事?想必老爷子你心里也有数。”李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听到这话,脸色不变,笑眯眯的说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李老夫人这样,那些族老也不好说什么,之好看向苏定原。

苏定原:“……”

“既然李老夫人过来了,那就随我一同去看吧。”苏定原从座位上站起来,淡笑道。

“苏大人都开口了,要是老身不同意,岂不是辜负了苏大人的一番美意?苏大人尽管前面带路,老身和子吟在后面跟着呢。”李老夫人笑眯眯的道。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还请各位族老随我一起见证。”苏定原笑道,端的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

众人跟着苏定原来到院子里,就看到几十个人影,有老有少,苏子吟看着,心里便有了数,这些倒是符合她苏家大房铺子和庄子的数量。

“这些就是那些铺子和庄子的管事人了,子吟,既然你要回了苏家大房的家产,那这些人,你便去见上一见吧。”苏定原淡淡地说道。

二夫人站在一边,却只觉得心里在滴血,这其中有好几个庄子和铺子,都是她花重金买回来的,要不是因为苏子吟手里的那个账本和李老夫人,二夫人又如何会费这个力气?

不过,说起苏子吟手里的那本账本,二夫人就气的牙痒痒的,她几次派了丫鬟去偷,却都没有成果,要不是如此,她最后也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花重金买了一群亡命之能去谋杀那个小贱人,却没想到那小贱人命竟然如此的硬,都那样了还有人暗中保护她,没有杀到人不说,就连她派去的那些人都无一生还。

“多谢二叔,要不是二叔安排好,子吟还要会上一些时间呢。”苏子吟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却丝毫没有觉得愧疚,别以为他不知道苏定原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他那好名声而已。

苏定原这一次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而已,就站在一边,但当众人没有注意之时,眼里却闪过一丝杀气,脸上更是满是阴霾。

苏子吟看向正在院子里喝茶说话的众人,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这些人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苏子吟嘴角笑意更深,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些管事的而已,换掉就行了,反正最后吃亏的又不是她。

扶苏等人在一边看着,心里却是气的不行,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小姐。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这就是你们的新东家苏家大家的苏小姐,那些铺子田产以及庄子原本都是苏小姐的,只是因为当时苏小姐年幼,暂时由苏大人来保管,不过现在苏小姐长大了,那这些东西当还给苏小姐。”其中一个老者突然走上台来对着下面的人喊道。

第七十章 家产要回

听到这老者的话,底下的人顿时哄笑了起来,“张老这些你就不用说了吧,这些东西今天一大早夫人就跟我们说啦,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苏小姐,要知道这苏府的小姐可不止一位呢?”

那老者也不恼,笑骂了一句,紧接着说道:“当然是苏家大房的五小姐,要不然你以为还有哪位小姐?”

“原来是苏家大房的五小姐啊,我等还以为是大小姐呢。”那人一听,当即说道。

苏子吟听了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旁边站着的二夫人,随即站到那老者的身边,对着底下的人说道:“我就是那个苏家大房的五小姐,也就是你们的新东家。”

底下的能看到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到张老的身边,顿时哄笑一声,有些看着不正经的甚至吹起了口哨,面露调笑。

这次别说扶苏了,就连苏子吟的脸色也沉了几分,“这次我来不过是跟诸位见个面而已,既然这面都见完了,那诸位还请回,这一其他的,我心里自有打算。”

对于二夫人他们心里的算计,苏子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就凭这点伎俩,也想看她出丑?那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苏子吟这话一说完,底下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苏子吟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胆大的,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苏子吟想道:“既然东家都这样说了,那在下也不客气了,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竟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

其他人看到二夫人并没有阻拦,一个个也安下了心来,跟苏子吟说了两句后,也慢悠悠的离开了,甚至有些人,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离开,对于这些人,苏子吟都记在了心里。

直到那些管事的都走的差不多了,苏子吟这才看见二夫人和站在一边的苏定原以及那些族老和李老夫人等人,蹲下身子行礼道:“子吟多谢二叔二婶,还有各位族老,以及外祖母和舅母为子吟而特地腾出时间赶到这里来为子吟处理这事,子吟在这谢过了。”

“子吟快别这样说了,这都是二叔和你二婶该做的。”二夫人脸上挤出一抹笑,说道。

“子吟丫头,你这一声谢我们就收下了,不过,这些都是你父母留下来的,你可不能拿着这些家产,且为非作歹,要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族老先是笑嘻嘻地说道,紧接着一脸严肃的看着苏子吟。

苏子吟也知道这些族老是为了自己好,随即板起脸来,认真道:“还请各位族老放心,子吟定然紧记族老的话,绝对不会做那些为非作歹的事。”

那些族老这才欣慰的摸了摸胡子,转头看向苏定原说道:“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也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不过,我们可不希望下次在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定原立马板起脸来说道:“这是自然,还请各位族老放心,等这事了结之后,我一定好好处罚那个畜生。”

“希望苏大人你说到做到,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事就先走了,不必送了。”丢下这一句话,那些族老陆陆续续的都走光了。

苏子吟瞧到这,眼底露出一抹笑意,他苏家大房的东西,她总算是连本带利的要回来了。

“二叔,二夫人,现在事情都已经了结了,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子吟就先行告退了。”苏子吟看向苏定原和二夫人笑道。

这一抹笑,却差点刺红了二夫人的眼,只把二夫人气得眼眶发红,恶狠狠地盯着苏子吟,但是顾及边的李老太太等人,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一张脸,这一会儿却是扭曲的不行,看着那个人心里无端害怕。

但是,苏子吟看在眼里,却只觉得痛快极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她现在不过是取走了而已,就气成这样了?那在今后岂不是要气死?苏子吟想着,脸上笑意更深。

“既然如此,那子吟就先回去吧,想必李老夫人也有些事情想问你吧。”苏定原刚把自己的那一堆宝贝送走,心里正烦闷着呢,哪里有空理苏子吟。

“那子吟就告辞了,外祖母,舅母可否移向宛院一坐?”苏子吟眼里多了一丝暖意,笑嘻嘻地看向旁边的两人。

“子吟就算不说,你外祖母和舅母也打算厚着脸皮去坐上一坐。”李老夫人笑嘻嘻地说道。

李夫人在一边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显得很憔悴,听到这话,也只是努力挤出一抹笑来。

苏子吟瞧着,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李家,不过脸上却还是满脸的笑意。

一出苏定原的视线,李老夫人的脸就沉了下来,满是心疼的看向苏子吟,“疼坏了吧?都是外祖母不好,没有护住你。”

苏子吟知道李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笑道:“已经不疼了,就当是为这事付出的代价吧,不过,外祖母,紫嫣那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这个李老夫人不由叹的一口气,旁边的礼服了,脸色也变得更加的憔悴了起来,“这只能怪紫嫣那丫头沉不住气,稍微被人这样一挑拨,就中了别人的计谋。”

“这件事发生的这么巧,会不会跟这……”苏子吟话还没有说完,李老夫人就摇了摇头,说道:“一开始外祖母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件事情跟苏府一点关联也没有。”

对了李老夫人的话,苏子吟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行了,不说这个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可别被这些事情给扫了性。”李老夫人想道。

转头看到李夫人眼里的担心,脸上笑意淡的淡,开口说道:“你要是不放心那丫头现在就先回去吧,老身等会儿再回去。”

第七十一章 略显小气

李夫人听到这话,先是面露喜色,紧接着又紧张了起来,有些忐忑地看向李老夫人,可是一想起自己的女儿,有些犹豫的说道:“那儿媳就先回去了,母亲告辞。”

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回去吧,好好教教那孩子,这个性格,可会吃大亏的。”

“儿媳知道,儿媳一定会对紫嫣严加管教,定能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听到李老夫人的这话,李夫人红着眼眶说道。

“子吟,有空来李府玩,那几个丫头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一直问我,子吟什么时候再去找他们玩呢。”李夫人看下苏子吟笑道。

“舅母放心,等有空闲,子吟一定去找紫嫣他们。”苏子吟有些心酸的说道。

她心里明白,李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迁到都城的,他们的人脉大多数都不在这里,就更加不要说他那几个表弟表姐们呢,以前玩的好的小伙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恐怕略微熟悉一些的,也只有自己了。

“子吟这话舅母可是记得了,不过,舅母还有事,就不陪着子吟了,母亲,儿媳回去了。”李夫人说完这话,向着李老夫人点了点头,就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看到李夫人的身影消失,李老夫人这才有些沉默的转过头来,看着苏子吟叹气道:“你有时间就都去陪陪紫嫣吧,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只怕那丫头,再也不肯出门了。”

苏子吟沉默了会,心里不由有些难受,“子吟明白,都是子吟连累了紫嫣。”

“你这丫头,谁说这个了?别胡思乱想,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李老夫人闻言,拿手指指了指苏子吟的脑袋笑道。

“外祖母,疼。”苏子吟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

李老夫人看到苏子吟在活宝的模样,也顾不得心里的那点伤心,一下就笑了出来。

“行了,别跟外祖母贫嘴,先回去,看看他们还回来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再说。”李老夫人笑道,说起了正事。

苏子吟也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理清楚刚接过手的这些东西,所以也没有再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等他们回到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到处堆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一些东西中在箱子里,苏子吟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不过,看到这满院的东西,苏子吟却只露出了一抹淡笑。

正在清点这些东西的孙嬷嬷的能看到苏子吟,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迎了过来,只是这脸上的笑却是有些勉强,说道:“老奴参见小姐,参见老夫人,小姐,这里一共有357件东西,其中30件大件,57幅字画,以及一些书籍和几箱子的衣服。”

苏子吟一听,到也不再在意,当初到底有什么?她心里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至于这些小件,倒显得有些无足轻重的。

本来一脸笑意的李老夫人听到这些话,却是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的说道:“没想到这堂堂苏家二房竟然如此做事,不过是些玩物,却还拿这些次等的来膈应人。”

“外祖母,他们能把那些地契房契还给子吟已经是不错了,质疑这些不过是些小物,便随他去了吧。”苏子吟说道。

“你呀,就是心地好,不肯计较,要是别人,恐怕就是一件小物都要给拿回来。”李老夫人笑了笑,满脸的宠溺。

苏子吟这回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便对着孙嬷嬷说道:“这些东西你看着处理吧,要是些不值钱的,便把他们都赏赐给那几个丫鬟吧。”

孙嬷嬷一听,原本有些勉强的笑,立马真成了两分,连忙笑道:“那老奴就先听那些丫头们谢过小姐了。”

周围的丫鬟们一听苏子吟的话,脸上也都露出了喜意,这些东西他们可是都看过,就算是其中最不值钱的,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得了的了。

“你先去收拾吧,我和外祖母还有些话要说,就先回屋了。”苏子吟笑了笑。

“是,老奴这就去把东西收拾出来。”孙嬷嬷也不介意,喜气洋洋的说道。

旁边的李老夫人听到苏子吟这话,眼里露出一抹赞赏,一进到屋里边,立马说道:“你呀,心地这么好,可别养出几个白眼狼来了才是。”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之话,但是苏子吟听着脸上的笑意,却是一顿眼里闪过一抹暗芒,那几个丫鬟,是时候敲打一番了。

在李老夫人看过了之前,却连忙笑道:“外祖母还不相信子吟的眼光吗?要是那些丫鬟不是忠心耿耿的,子吟又怎么可能赐下这些东西,更加不要说有孙嬷嬷他们盯着呢。”

李老夫人一听,眼里却是涌起一模担忧之色,左右两旁没人,便开口说道:“子吟,虽然外祖母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新选的那几个丫鬟,和你身边的那三位嬷嬷,他们可信吗?要不要外祖母给你送两个可信之人过来?”

“多谢外祖母的好意,但是那几个人的底细子吟已经查清楚了,都是可用之人,还请外祖母放心。”苏子吟连忙说道,这院子里到底有几个是外祖母的人,她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呢,怎么敢再收上两个?

林老夫人一听,嘴角的笑意却是淡了一些,说道:“既然子吟都这样说了,那外祖母也便不再提这事了,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子吟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虽然苏子吟并没有表达出来,但是这话里的意思,李老夫人却哪里会不知道,心里当即有些不高兴得起来。

“外祖母你想到哪里去了?子吟知道外祖母这样做是因为担心子吟,但是,子吟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让外祖母担心,要是外祖母因此出了什么事情?那子吟的罪过大了。”苏子吟有些无奈地说道。

李老夫人表现得这么明显,要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才是白活了一辈子。

第七十二章 苏家六小姐的气派

听到这话,李老夫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不过下一秒却板起一张脸来,看着苏子吟说道:“难道外祖母不知道你的情况,外祖母就不会担心吗?”

苏子吟无奈的笑了笑,外祖母这是在强词夺理呢,“外祖母说的是,既然外祖母心里已经有了安排,那子吟也就不再多说。”

“既然你心里不喜,那外祖母也就不强求,只是遇到危险,绝对不能瞒着外琢磨,要不然外琢磨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听到没有?”李老夫人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在外孙女性格也不再强求。

苏子吟听到在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这是自能,还请外祖母放心,以后要是遇到危险,子吟一定及时通知外祖母。”

送朵夫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聊起了其他的事情,直到天色已晚,这才满意的离开。

送走李老夫人,苏子吟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箱子里的东西,面露沉思。

苏家二房所以能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了她苏家大房,但是这两年所赚的钱财却并没有还回她苏家大房,不过,苏子吟也知道能够拿回这么一些也不容易了,要是想要把那些也拿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他毕竟先把眼前这个问题先解决了再说那些管事,想要全部收拾了,恐怕这时间是少不了了。

“扶苏。”苏子吟拿起手中的契产,轻声说道,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主意。

站在旁边一直吼着的扶苏一听,连忙应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需要你去找几个老实听话的奴才,让他们到这些庄子上去打听打听,那些农户到底过的如何?这些年的收成又是如何。”苏子吟慢慢说道,手上却是拿着一张单子。

扶苏一听,心里不由感到疑惑,小姐,这是何意?不过扶苏却没有问出来,而是低声应了一声,便接过苏子吟手里的单子,出了院子。

旁边守着的苏某某眼里却是闪过一次精光,小姐这样做,看来是想要去试探虚实,看看哪些人可以为她所用。

不过,“小姐,老爷夫人,他们虽然把这些地契,房契都还回来了,但是那些账本,却还在他们手上,不知小姐有何打算?”

“对于这个子吟心里已经有数,嬷嬷不用担心。”苏子吟闻言,淡淡地说道,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暗芒。

“既然小姐心中有数,那老奴就放心了。”孙嬷嬷笑道。

苏子吟淡笑一声,缓缓说道,“子吟这里却是有一事需要麻烦嬷嬷一趟。”

孙嬷嬷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当即说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嬷嬷替子吟找几个会算账的账房先生,不需要有大才,只要为人老实就行。”苏子吟看着手里的这些铺子的房契说道。

孙嬷嬷一听,心里顿时有数,“这事好办,老奴现在就去给小姐办好。”

苏子吟一听当即摇头,看向孙嬷嬷笑道:“不用如此着急,等明天再说也不迟。”

孙嬷嬷一听,当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着苏子吟笑道:“看老奴这,实在是有些昏了头,还请小姐不要怪罪,既然小姐都如此说了,那明天再去不迟。”

苏子吟没有做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孙嬷嬷看着,眼中笑意更深,说道:“要是小姐没什么事吩咐的话,那老奴就先出去忙了。”

“嬷嬷去吧。”苏子吟笑道,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件事,弄得孙嬷嬷现在有些尴尬。

“那老奴就先下去了。”孙嬷嬷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这件事情也不难办,不过是花点银两就能办好,扶苏并没有耽误太太长的时间,不过是一过时辰左右就回到了院子里。

“都办妥了?”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声响,苏子吟放下手里的书,懒洋洋的说道。

扶苏连忙走到苏子吟身边,低声说道:“其本小姐小姐那奴婢去办的事情,现在已经办妥了就等几日后看结果。”

“如此甚好。”苏子吟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

“天色也不早了之后,我休息吧,对了,我让孙嬷嬷留了晚饭,正在厨房热着呢,你等会儿自个儿去厨房拿吧。”苏子吟小声的打着哈欠,眼角因为困意,闪烁着泪花。

扶苏一看,也顾不得感动,连忙上前帮苏子吟卸掉身上首饰,衣服,等着苏子吟睡下,这才退下。

而苏家二房那边,这一会儿去还在落个不停。

苏青青看着眼前的是二夫人,脸上满都是不敢置信,她可是他的亲女儿,她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这样罚她,她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二夫人看到苏青青这样,眼里闪过一丝疲惫,有些无奈地说道:“母亲知道你心里在身母亲的气,但是青青这件事情,就算是母亲也没有办法救你,下这个命令的是你父亲,母亲现在能做的,只能让你在府中尽量过的好一些。”

“不,母亲,你去帮女儿求求父亲,女儿不要一直待在院子里继续待下去,女儿会疯的,想必母亲也不希望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求求母亲了。”苏青青的眼里满是怨恨,但是更多的却是害怕,她不想一直待在院子里,父亲不能这样做。

“够啦!瞧瞧你这样,哪里还有苏家六小姐的气派,你为什么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你现在还不醒悟吗?当真是愚蠢至极。”苏青铃看到二夫人的为难,当即冷声说道。

她当初早就提醒过她,让她不要跟苏雪媚那个小贱人混在一起,自己不听,现在还怨到别人头上来了?

“苏家六小姐的气派?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苏家六小姐的气派?我现在就是一个笑话。”本来还在苦苦哀求二夫人的苏青青一听到苏青铃这话,立马大笑了起来。

心里不断的怒喊,老天不公,凭什么苏子吟那个小贱人却能让宋王那样护着,而她苏青青,明明才是最应该跟宋王站在一起的,为什么,却落的一个这样的下场,老天不公啊。

第七十三章 我有办法

“青青……”二夫人看着地上不断大笑的小女儿,眼底满是苦涩和恨意,都怪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的话,自己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苏清玲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和冷意,苏子吟她不会放过,但是把她妹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苏雪媚,她更加不会放过对方。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苏雅音却在淡定的喝着茶,看着甚是悠闲,仿佛周围的事情跟她无关一样。

二夫人看到大女儿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冷声说道:“雅音,你这样可是有办法救青青?”

苏青青一听,连忙停止大笑,眼里满是期待的看向苏雅音。

苏雅音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变得流畅无比,把茶杯放回桌子上,这才缓缓说道:“母亲怎么会有如此想法?要是女儿真有办法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二夫人和苏青青一听眼里顿时露出一抹失望,苏青青眼底深处更是闪过一丝怨恨,心道,今天要不是大姐邀请她过去的话,又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女儿虽然没有办法让父亲放小妹出去,但是,那个小妹在这府里行动,女儿还是能做到的。”苏雅音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二夫人和苏青青等人眼里的神色,淡笑道。

二夫人一听,立马看向苏雅音,连忙说道:“你这话可当真,你当真能够让你妹妹在这府里行动。”

苏青青这一会儿也顾不得怨恨,连忙看一下她大姐,就连苏青铃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苏雅音。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苏雅音不紧不慢的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母亲还请放心,女儿的本事,母亲还不知道不成?”

听到这里,二夫人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满是欣慰地看着眼前的苏雅音,“雅音的本事母亲自是相信,不过,母亲有些好奇,雅音到底有何办法?”

二夫人心里清楚的很,苏定原虽然说是个伪君子,但是这次因为苏青青的事情,让他在族老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苏青青,现在这个结果还是二夫人努力争取的,可是要让苏青青能够在府里活动,就算是二夫人不厌其烦的去找苏定原,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对于这个,请恕女儿现如今不能告诉母亲,不过还请母亲和六妹放心,最多五日,父亲便会同意。”苏雅音轻轻摇头,柔声说道。

二夫人等人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倒是比刚才好上许多,不再愁眉苦脸,而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不过,苏青青的性子到底急躁了一些,苏雅音刚一说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姐,你当真有法子让父亲同意,让小妹在府里行动?你可别骗小妹。”

苏雅音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是脸上却还浅笑着说道:“这次自然难道大姐还骗你不成?六妹暂且等着,等五天之后,就能知晓结果。”

看到苏雅音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青青这才放下心来,开心地说道:“小妹就知道大姐最好了,要是这次小妹能够出去,一定会好好谢过大姐的。”

“只希望大姐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你弄出去,不要又被别人算计了才好。”看到苏青青又要得意忘形,苏青玲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苏青青一听,脸上笑意一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来,看着苏青铃满是不悦的说道:“四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再说,这次明明是苏子吟那个贱人做的好事,怎么是被人算计了呢?”

虽然苏青青心里对于那天苏雪媚没有给她求情的事,心里有些不悦,但是到底跟苏雪媚的关系好,一天到苏青铃这话,心里立马有些不高兴起来。

苏青铃闻言,立马冷哼一声,“我看大姐你还是不要费这个力气的好,就六妹这个样子,就算让她出去,恐怕也是去添乱。”

苏青青一听立马就炸了,满是愤怒的看着苏青铃,怒气冲冲的说道:“四姐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放我出去也是添乱?难道你平时就是这样看小妹的吗?”

“我平时是怎么看你的?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自己的亲生姐姐不相信,却相信一个姨娘所生的女儿的话,我可没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苏青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二夫人看着两姐妹之间的火气越来越旺,不由觉得头疼,不过对于这个小女儿,二夫人虽然疼爱但是也知道确实是被自己给宠坏了,半点心计都没有。

“行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要是被你们父亲知道了,看他不关你们禁闭。”实在是被吵得没办法,二夫人厉声说道。

“母亲,如经天色已晚,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的话,女儿这就先回去了。”苏雅音看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慢慢的站起来说道。

二夫人的脸色缓了缓,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可是累了?路上小心一些,你们几个伺候好小姐。”

“是夫人,奴婢一定会伺候好小姐。”苏雅音身边的丫鬟闻言,连忙说道。

苏雅音刚走,苏青铃也待不下去了,跟二夫人说了一句,丢下一声冷哼就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最后,二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叹了一口气,更加怨恨起苏子吟起来,丢下一句话,满是心事的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既然你大姐说有办法,就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母亲就先回去了。”

而苏雪媚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大笑了起来,笑完后,却无声的哭了,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恐怕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

接下来的几天,安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苏青青的院子里却是不是的传出摔东西的声音,一天比一天更加勤。

第七十四章 大头庄

“小姐,这些就是奴婢找的奴才打听到的消息,小姐,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如此欺压百姓,还把罪名说到小姐的名上,实在太可恨了。”扶苏拿出一张单子,满脸不平的说道。

只要一想到那个奴才说的话,扶苏就气的不行。

“行了,这有什么好气的,左右不过是些奴才罢了,生他们的气,不值得。”苏子吟接过扶苏手里的单子,淡淡地说道。

她心里对于这些早就有猜测,左右也翻不成什么新的花样,不过是利用她这个新东家,把地里的租钱又提了一成两成的。

不过,也就看她小,好欺负罢了,再严重一些,就是二夫人等人提前说好的计谋,不过,这样但是让苏子吟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主,那就容易多了。

扶苏心里却是意难平,听到苏子吟的这话,下意识的反驳道:“奴婢这是气不过,小姐,你是没有听到那些用户说什么,不知道那些管事的在背后怎样败坏小姐的名声。”

“他们乐意去说,就随他们去说,只要不要传到我的耳里,随他们怎么样。”苏子吟满不在意的说道。

对于名声,她这辈子已经不像上辈子那样看重了,不过是个名声,而已再坏又能如何?尤其是等她整顿了这些人之后,那名声,不就又变了?

扶苏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这女子的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就算奴婢不说,小姐心里也该有个数,怎么能不在乎呢?”

看到扶苏这副模样,苏子吟不由觉得好笑,但是也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着想。

不由解释两声,“你放心吧,等我整顿了那些人,这名声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扶苏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扶苏也知道,小姐不想再议论这个话题,便说起了单子上的事,“那关于这些人,小姐打算如何?”

苏子吟想了想,道:“如何,现在先不急,等我一一去看过之后再决定。”

“竟然小姐心里自有打算,那奴婢也放心了,不过,关于赏花宴,到底去还是不去?”说去这个赏花宴,扶苏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

眼前老爷夫人在的时候小姐就不爱去这些地方,那些夫人小姐对小姐这样也多有言词,不过,那个时候老爷夫人在,倒是没有人敢在小姐对面前说什么,可是现在老爷夫人都已经去了,小姐要是再不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听闻李府也收到了请帖,如果紫嫣他们决定去,那我便跟着一同前往。”苏子吟想了想,并没有完全拒绝。

站在旁边的扶苏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小姐没有完全拒绝就好,至于李府那边,扶苏觉得,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

“距离赏花宴还有几天,先不管这个事情了,你去跟孙嬷嬷和李嬷嬷说一下,让他们去找一些壮实一点的家丁,我们去最近的大头庄看看。”苏子吟敲了敲单子上的一个名字,最后下定决心。

扶苏却是愣住了,大头庄?那个地方不是这些,租税最重的那个庄子吗?小姐怎么会想去这个地方?

“小姐,要不我们先去清水庄吧,大头庄以后再去也不晚。”尽管不知道苏子吟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扶苏还是忍不住劝道。

苏子吟闻言,直接摇头,斩钉截铁道:“就去这里。”

“奴婢这就去通知孙嬷嬷和李嬷嬷。”扶苏叹一口气,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不再相劝。

等过了一会儿之后,扶苏这才重新回到苏子吟身边,说道:“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动身还是等会儿吃了午膳再去?”

苏子吟合上手上的单子,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现在就去。”

“是。”扶苏应道,连忙跟上苏子吟。

大头庄虽然离苏府最近,但是也在城外,总共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赶到。

庄子里的人早就听到了消息,管事的姓刘,刘管事一听到消息之后,便立马带着人手守在村口,看到苏子吟她们的马车靠近,连忙迎了上去。

“可是苏五小姐?”

“正是,想必你就是刘管事吧。”苏子吟带着帷帽,拉开马车的帘子,看向马车旁的中年男人。

看着倒是一脸的老实样,要不是他提前派人来打听的那些事,恐怕还真给骗了。

“奴才正是刘管事,不知小姐到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小姐见谅。”刘管事闻言,连忙哈腰道。

“招待周不周的,还是等会儿再说吧,相信刘管事也不介意。”苏子吟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缓缓地说道。

“小姐说的是,是奴才考虑不周了,小姐,这边请。”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苏子吟可没有看到刘管事有惶恐的样子。

这一次苏子吟便没有再开口,而是放下手边的帘子。

村口离庄子并不远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到达了庄子里,苏子吟顺着扶苏的手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景象,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那些农民看着是在勤勤恳恳的翻垦土地,但是那眼里的恨意和害怕,却是逃不过苏子吟的双眼,看来这探头庄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你说那小贱人竟然去了大头庄?”二夫人一脸惊讶的看向旁边的崔嬷嬷。

“确实如此。”崔嬷嬷笑着说到,脸上满是不屑,那大头庄是什么地方,也是她可以肆意放肆的?

二夫人得到准确的答案,顿时冷笑道:“我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却没曾想如此不自量力。”

那大头庄可是她原本之物,要不是那庄子的数量实在凑不齐,也不会把这个给丢出去。

不过,二夫人原本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毕竟那大头庄的刘管事,可是她亲手安插的人手,那可是个精明人,那小贱人去还不被耍的团团转?

“夫人说的极是。”崔嬷嬷在一边笑道。

第七十五章 智斗贱奴

“行了,派人去瞧瞧大小姐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她那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二夫人笑道,眼底却满是忧愁。

崔嬷嬷闻言,不由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夫人的话,大小姐那边一直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动作。”

“唉,这还有一天就五天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妹妹出来,只希望这到头来不要是一场空才好。”二夫人只要一想到小女儿苏青青,这不由觉得头疼。

“还请夫人放心,大小姐的本事,夫人还不知道吗?既然她说可以,那就一定能够做到。”崔嬷嬷安慰道,心里却没有多大的底气。

“希望如此吧,走,我们去看看青青,这几天关着,让我在心里实在难受的紧。”二夫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夫人,别太担心,六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崔嬷嬷在一边劝慰道。

二夫人这一次并没有开口,而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你们几个出去吧,五小姐,这就是这些年来庄子的收成账本,还请小姐观看。”刘管事先是对几个下人说到,这才转过头来等着苏子吟笑道。

地上摆着三个大箱子,苏子吟看着,眼里闪过一抹冷笑,这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刘管事费心了,竟然如此,还请刘管事在旁边陪着,以免子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好及时询问。”苏子吟虽然心中生气,但是脸上却不显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自然,但凭小姐吩咐。”刘管事在一边陪笑道,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个小丫头能看懂什么,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就麻烦刘管事了。”苏子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扶苏和孙嬷嬷,说道:“麻烦你们去把那些账本搬出来。”

“是,小姐,奴婢(老奴)这就去。”扶苏和孙嬷嬷同时说道。

刘管事站在一边,但笑不语,眼底却是满满的不屑,心道,看来二夫人是多虑了就凭这几个,根本就不足为患。

箱子看着大,但是里面有用的账本,却并没有几本,扶苏和孙嬷嬷挑挑拣拣,总算是把有用的东西给放到苏子吟的眼前。

“全部找出来了?可有遗漏?”苏子吟这话虽然是对着扶苏和孙嬷嬷说的,但是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一边,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的刘管事。

“全部找出来了,其他的都是陈年旧账,不值得一看。”孙嬷嬷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却不由赞赏苏子吟先见之明,要不是一早就吩咐好他们这样做,恐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呢。

“既然这样,那些就麻烦刘管事找人抬下去了。”苏子吟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刘管事说道,完全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刘管事却是只觉得眼前一跳,心中忍不住提防,这个五小姐,这年纪轻轻懂得却还不少,恐怕这一次想要把他糊弄过去没那么容易。

不过他刘管事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他能够找出这些账本呢,又如何?那些账本他早就做了手脚,别说是这个小丫头,就算是苏府的二夫人来也看不出什么来。

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刘管事心中一松,脸上也露出一抹浅笑,对着苏子吟说道:“这是自然,奴才这就找人把这些东西搬下去。”

说着拍了拍手掌,外面就进来了几个汉子,沉默的站在门口,等着刘管事的吩咐。

留观室看到这一幕,眼里露出一抹满意,也不管坐在首座上的苏子吟,直接命令道:“你们几个,赶紧把那些箱子搬下去,动作小声一点,别吵到五小姐,要知道他可是你们的东家,要是惹得她不高兴了,那你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没有?”

“奴才明白。”那几个汉子看也不敢看舒子莹一眼,连忙把屋子里的几个大箱子,轻手轻脚的搬得出去。

苏子吟听到这些话,脸上不显,只是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头,这刘管事,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小丫头吗?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一番话,实在是放肆。

扶苏听了刘管事这一番话,脸上立马涌起一抹怒气,狠狠地瞪着刘管事,想要辩解几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刘管事这话,虽然让人生气,但是却也没错,小姐确实是这些庄子的新东家。

直到最后一个箱子搬离屋子,刘管事这才笑眯眯的看向苏子吟,“小姐要是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奴才这就先告退了。”

“哦,刘管事可是有事要忙?”苏子吟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挑眉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起二夫人吩咐给奴才的事情,还有一件没有办成。”刘管事漫不经心地说道。

“二夫人吩咐的事情?刘管事该不会是记糊涂了吧?这庄子在几日前就已经是我家小姐的了,怎么?难道刘管事现如今忠心的还是二夫人不成?”孙嬷嬷听到刘管事的话,当即厉声说道。

“瞧这位嬷嬷说的,奴才可没有二心,对小姐绝对忠心耿耿,只是二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苏府的主子,他有吩咐,奴才不得不听,还请小姐见谅。”刘管事脸上神情不变,想来是一早就有了对策。

“你这份忠心我可担待不起,扶苏去把庄子里的人都叫齐了,我有话要说。”苏子吟冷声说道,趁着这段时间,手里的账本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这些账本记载的可跟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呢,要不是自己提前做了准备,还真被这该死的奴才给糊弄了过去,不过,既然现在已经有了证据,那也用不着继续扯这些没用的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扶苏一听,脸上一谢,连忙说道。

那边的刘管事听到苏子吟的话,脸却一下子就成了下去,满脸阴沉的盯着苏子吟说道:“五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不过是帮二夫人办了一点事,五小姐就业怀疑奴才的忠心不成,五小姐这番行为实在是那奴才心凉不已。”

第七十六章 造反不成

“刘管事不用再在那里表忠心了,想必子吟话里的意思,刘管事都清楚的很,既然如此,子吟也就不跟刘管事绕圈子了,刘管事帮我二婶办是子吟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这账本,还真当子吟眼瞎了不成。”苏子吟冷声说道。

刘管事闻言,脸上神情一变,却没有多害怕,而是开口说道:“小姐可别冤枉奴才,这账本怎么可能有问题?庄子里的大事小事都有清清楚楚的记载,难道小姐还不信不成?”

“这账本确实是做的很漂亮,但是做的再漂亮,也不能否认它是一本假的,孙嬷嬷,把人给我带上来,那他们亲自跟本小姐说说这账本到底有什么问题?”苏子吟拿起一本账本,满是不屑的说道。

“是,老奴这就把人叫进来。”孙嬷嬷冷声道,看向刘管事的眼里,满是寒光。

刘管事这一会儿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却没有害怕之色,只是说道:“既然小姐不相信奴才,那奴才也不再辩解什么,至于这事情的真相,想必到时候自能还奴才一个清白。”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孙嬷嬷就带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农家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冲着苏子吟磕头。

“还请小姐为我等做主。”

“要是尔等所言属实,本小姐自然为尔等做主。”苏子吟淡淡地说道。

然后看向站在一边,脸色难看的是刘管家,开口说道:“不知道这几人管家可认识?”

“这几日奴才并不认识,不知道小姐,这是何意?”刘管家否认道,只是看向地上跪着的那几个农家人,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

“哦,刘管家竟然不认识,这几年可是这庄子上的,听说与刘管家可甚是熟悉呢,怎么这一会儿,却如此说?”苏子吟看向刘管家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管家脸色不变,转过身看向苏子吟,神色恭敬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小姐是从哪里找到这几个人的,但是在大头庄上确实是没有这几个人,要是小姐不信的话,大可问其他的管事。”

“刘管事,你你不你不认你不认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庄子上的小李啊,去年我家因为实在付不起租子,还是刘管事大发慈悲,让小的到这庄子上来做的事呢,怎么?刘管事这是贵人多忘事,把小的给忘了?”还不等苏子吟开口,底下跪着的人当中,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满是恨意的说道。

“什么小李,小张的,我在庄子上姓张,姓李的多着是,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人,小子,说话干净一点,别随便污蔑人。”刘管事否认道,眼神威胁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小李。

小李却是不怕,“刘管事不记得我,那不知道记不记得被你们害死的荷花。”小李说着这话,满是恨意的看着刘管事,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喝起血拆其骨。

“不知道那荷花是何人?”苏子吟适时问道,但是对于那荷花的事情,早在来之前,扶苏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地上跪着的小李听到这话,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小李参见小姐,那荷花本是小李的亲生姐姐,只因长相俊秀,就被她们几个畜生用各种理由给抢了过去,没过多久,就被侮辱死了,还请小姐做主,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刘管事,这是你可认?”苏子吟看向刘管事,轻声说道。

“你这个小畜生,给我住嘴!我何时做过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还请小姐明鉴,千万不要信了小人的话。”刘管事突然大骂道。

而就在这时,扶苏也带着庄子里的其他管事,以及那些租佣他们田地的农民来到了屋子外面。

“小姐,全在这里了。”扶苏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外面的那些管事一个个油光满面,身形肥胖,身上穿的,戴的,甚至连一些地主都比不上,可是那些租佣他们土地的农民,却是连一件好的衣裳都穿不上,那些小孩更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疼。

“奴才等人参见新东家,不知东家叫奴才前来,所谓何事?”其中一个面带凶光的大汉,往前走上一步,对着苏子吟大声说道。

扶苏顿时被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两步。苏子吟却是脸色不变,直接把手里的茶杯往下一摔,厉声说道:“所谓何事?我要是不来,恐怕不知道要再出多少人命。”

“东家此言差矣,方圆十里,谁不知道东家的善名,哪里有人命之说。”那大汉脸色一变,却还硬着头皮说道。

“扶苏,把那张单子给他们看看。”苏子吟冷声道。

“是,小姐。”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一本账单,丢到刘管家他们手里。

刘管家脸色难看的捡起地上的账单,看了几眼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这庄子早就是我的天下,你又能拿我怎样?”

“既然刘管家承认了,那事情就好办了,身为这大头庄的新东家,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还有你们这一群人,你们要不把以前贪污的那些银两给我吐出来要不,要不我现在就报关,到时候公堂上见。”苏子吟脸上带着淡笑,不慌不忙的说道,但是眼里的寒光却让刘管事等人心惊。

“小姐当真要如此?到时候要是真的在公堂上见,对小姐的名声可不好。”刘管事脸色一变,突然皱着眉说道。

“名声,刘管事现在还敢跟我说名声?本小姐的名声难道不是已经被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败坏了吗?我这话已经丢在这里了,至于到底怎么选,想必你们心里也有数。”苏子吟冷笑道。

“小姐,这可是你逼我等的,竟然小姐不顾我等的死活,那就别怪我等了。”刘管事突然阴森森的说道,给其他的管事使了一个眼色,眼神阴冷的盯着苏子吟。

“大胆,难道尔等还想造反不成?”扶苏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往前走上两步,厉声说道。

第七十七章 及时出现

“造反?扶苏姑娘真是说笑了,奴才可没有这个胆子。”这刘管事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狂妄极了,根本就不像是没这个胆子的样子。

“既然没那个胆子,还不赶紧退下。”扶苏在说这话的时候,冲着门外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厮看到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一转眼人就没影了。

“奴才自会退下,不过现在劳烦伍小姐和扶苏姑娘等跟奴才走上一趟,还能站在那里干什么?真想去公堂走一趟不成?还不赶紧动手。”刘管事神色卑微的说道,如果不是他这口中的话,就好像他是真的在为苏子吟他们考虑一样。

“刘管事,你当真要对我们动手?”苏子吟脸色冰冷地说道。

“如果不是小姐把奴才逼到这个份上,奴才也不想。”刘管家一边说,一边向着苏子吟靠近。

而那些管事的当中也走出了几个大汉来,手里拿着短刀,慢慢的靠近苏子吟和孙嬷嬷等人。

苏子吟不怒反笑,语气冰冷的说道:“刘管事可记住你今天说的这番话了,来人,把这群以下犯上的奴才给我拿下。”

苏子吟这话刚落,外面就走出了一堆人马,手里都拿着大刀,守在苏死了身前,眼神凶狠的看着脸色惨白的刘管事等人。

“小姐当真好手段,今日的是,我刘管事认输,不过,你真以为刘某就没有下手吗?还不赶紧滚出来,难道还让刘某请你们出来不成?”随着刘管事刚一说完,周围就出现了一批黑衣人,看到苏子吟的人马,二话不说就直接上前。

苏子吟这一吓脸色真的是变得难看极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刘管事竟然能安排到这个份上,这让苏子吟不由看下旁边的扶苏,当日的事情真的没有被他察觉到吗?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派去的那些人回来禀告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被人察觉到。”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情况,扶苏的心里却不由得有些怀疑起来,那几个人该不会是刘管事派来的吧?

“小姐不用害怕,奴才也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令,实在是无奈,才会对小姐动手,小姐要是到了地上,见了阎王爷可不要供出奴才才是。”刘管家脸色诡异的说道,心中却道,幸好自己及时做了准备,要不然今天还真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了。

“本王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天倒是涨了见识了。”沈怀瑾慢慢的走进屋子,脸上挂着淡笑,似乎是在野外游玩似的。

刘管事看到眼前这个人,却是突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道:“宋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又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坐在首座上一脸镇定的苏子吟,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笑道:“原来,原来如此,奴才早就听二夫人说过,五小姐跟宋王关系匪浅,却没有想到这点小事,宋王却还亲自前来,奴才这回输的不惨,哈哈哈哈……”

但是刘管事却是猜错了,苏子吟看到向着她缓缓走过来的沈怀瑾,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惊讶,心道,在宋王倒是闲得很呢。

“子吟参见宋王,不知宋王到此,所为何事?”苏子吟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沈怀瑾抖了抖手里的扇子,走到另一个椅子旁坐下,喝了一口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说道:“这几日查账,刚好本王的庄子就离苏小姐这大头庄不远处,听闻苏小姐来这庄上,便想着来打个招呼,却不曾想竟遇到如此有趣的事。”

沈怀瑾说着,还是笑非笑地看向在一边的刘管事,只把刘管事看的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直磕头。

“奴才不知王爷驾到,要是真的王爷会来的话,就算是给奴才100个胆子,也不敢干这事,奴才不敢求王爷小姐饶过奴才一命,只是这事跟奴才的家人并无关系,还请王爷小姐不要怪罪在他们的头上。”刘管事脸上这一刻全是悔恨,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还是忍不住咬牙说道。

而其他的管事一听到这话,也傻眼了,连忙跪了下来,不断求饶道。

“想不连累家人也行,只是这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东西……”苏子吟是笑非笑的说道,心里却是觉得暖暖的,沈怀瑾漏洞百出,苏子吟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刘管事等人一听,脸上一喜,连忙磕头说道:“小姐放心,只要小姐答应放过奴才的家人,那些东西奴才会一并交给小姐,任由小姐来处置。”

“你们几个,去把他们都给绑了,连夜送到官府去。”苏子吟这才露出了一抹浅笑,对着那些奴才说道。

外面那些百姓一个个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总算是明白。新东家并不像这刘管事说的那样。

“孙嬷嬷,那些人带过来了没有?”苏子吟吩咐完这个,看向旁边的孙嬷嬷。

“回小姐的话,全都在外面候着了,就等着小姐的吩咐了。”孙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把他们叫进来吧。”苏子吟重新坐回座位上,抿了一口桌子上的茶,说道。

孙嬷嬷得令,转身就出去把人都领了过来,带进来的是一家子,看着都是忠良老实的。

“小人参见小姐,参见王爷。”那一家只人看到苏子吟和沈怀瑾,连忙跪下,语气恭敬的说道。

“起来吧,我相信李嬷嬷的眼光,所以这个地方,我决定交给你们一家子打理,不知你们如何决定?”苏子吟漫不经心得说道,余光却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底下跪着的人。

“小人多谢小姐大恩,小姐放心,小人一定把这里打理的漂漂亮亮,绝对让小姐满意。”那一家子能听到苏子吟的话,顿时面露喜色,连忙叩头谢道。

第七十八章 又见暗杀

“你们也别急着谢恩,只是暂时交给你们打算要是能做的让我满意,当然以后就交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是敢向刘管事那样欺上瞒下,欺凌百姓,那也别怪小姐,我心狠。”苏子吟说到最后,脸上满是冷声。

看的地下跪着的一家人脸色惨白,连忙说道:“还请小姐放心,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打理庄子,这些其他的小人实在是没有那个胆子。”

苏子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向还站在外面往里望的百姓,“这些日子各位受苦了,都怪子吟接手的时间太短,才让这奴才瞒了这么多年,不过,各位放心,从此之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租户里面有些胆大的,听到这话,忍不住出口问道:“不知道小姐,这租金几何?”此话一出,其他的租户全部都看一下苏子吟。

苏子吟笑了笑,缓缓说道:“这个,子吟的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打算,这些年,大家过的也不容易,子吟就不收太多的租金了,按照正常的来说,少上一成,也就是四成,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

那些租户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还是忍着心里的喜悦,对着苏子吟说道:“小姐此言可当真?”

“这是自然,再说宋王在这,难道子吟还能反悔不成?”苏子吟笑着点了点头。

那些租户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沈怀瑾,这才相信,新东家真的给他们减租了,一个个顿时兴高采烈了起来,连忙跪下谢恩。

“大家快快请起,子吟可担不起,今日子吟这话,诸位都听见了,要是这新来的管事没有按照子吟这话来执行,诸位大可到苏府来找子吟。”苏子吟笑眯眯的说道。

“有了新东家这句话,我等就放心了。”那些租户一听,心里对这新东家的感觉,那是噌噌的往上涨,不断的夸赞新东家,说其心善。

“诸位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回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子吟就不留诸位了。”苏子吟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自然,既然新东家有事,那我等就此告辞了。”现在事情都解决了,那些租户一个个笑嘻嘻的,也不继续在这里逗留,慢慢的都散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苏子吟这才重新坐回座位上看向旁边一直淡笑不已的沈怀瑾,笑道:“此次的事情还多谢宋王及时出现,宋王大恩子,吟没齿难忘。”

“苏小姐这话本王可是不敢当,想必就算本文不出现,苏小姐也有办法转败为胜。”沈怀瑾笑嘻嘻地说道,他可不相信,就那点贱奴能够对付的了眼前这人。

“王爷实在是太看得起子吟了,实不相瞒,当时子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苏子吟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算苏子吟考虑的再多,但是她当时确实没有想到,刘管家竟然会有这一出,而且二夫人……苏子吟的眼神暗了暗,看来这一次回去,得再查一查那些人才行。

“哦,苏小姐这倒是诚实。”沈怀瑾有些意外的说道,他当时进来看这苏小姐一脸镇定的坐在座位上,还以为她心里有了打算,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

“多谢宋王夸奖,不过这戏也看完了,招呼也打了,不知宋王还有何事?”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苏子吟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继续逗留下去。

沈怀瑾闻言,不由挑眉,语气有些不屑地说道:“要是本王所猜没错的话,苏小姐这是在赶本王?”

“宋王说笑了,子吟怎么会有这个胆子,不过是时辰已晚,要是再不动身的话,恐怕今天就赶不回去了。”苏子吟到也想跟沈怀瑾待久些,但是这件事情处理下来,外面的天色眼看就要按了,再耽搁下去,恐怕今天就得歇在这里。

沈怀瑾闻言瞧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不由觉得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却不曾想还没说上两句,就又要分离。

不过,沈怀瑾也不是任性之人,当即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苏小姐还有事,那本王就不在这里继续耽搁了,刚好本王也有些事情未处理,就先告辞,下次有缘再见。”

“子吟恭送宋王,下次有缘再见。”苏子吟心中松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吟吟的说道。

沈怀瑾走到门口,突然后退一步,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苏子吟,笑道:“本王突然想起府里还有点事情未处理,既然苏小姐也要回府,不如一同前往?”

苏子吟的笑一下就愣在了脸上,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但是,又想不出理由拒绝,只能无奈的点头,说道:“既然宋王相邀,子吟莫敢不从。”

“既然如此,还请苏小姐稍等便可,待本王回去让小厮收拾收拾,再来跟苏小姐汇合。”沈怀瑾嘴角笑意更深,完全不苏子吟反应过来,就消失在苏子吟眼前。

苏子吟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吩咐身边的人可是收拾起来,等他们收拾的差不多,沈怀瑾的人马也刚好来到。

沈怀瑾停下马车,跳了下去,走到苏子吟身边,笑道:“现在可否启程?”

“自然。”苏子吟点了点头,在沈怀瑾的注视下上了马车,直到所有人准备就绪,这才慢悠悠的往都城里走去。

到底是乡下,路上碎石无数,马车行驶起来也摇摇晃晃,弄的苏子吟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胸口闷的紧。

“这路上怎么突然多了怎么多的石子,明明来到时候还很平稳。”扶苏在又一次不小心踩到坚硬的石子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

苏子吟一听,心里也不由觉得奇怪,来之前,这地上确实是平稳了多,不想现在这样,让人难受的急。

“有刺客,保护王爷。”就在苏子吟想着东西的时候,耳边突然传了一声大叫,不由变下来大跳。

脑袋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就说这路上怎么平白无故的多了许多的石子,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七十九章 马儿发狂

“扶苏,扶我下去。”苏子吟开口道,谁成想刚靠近马车,就马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嘶吼一声,不管不顾的往前跑。

“小姐,小姐……”扶苏看着绝尘而且的马车,脸色一下变的惨白,连忙追过去,大声叫了起来。

“不好,那个方向是悬崖。”正在对敌人沈怀瑾心中一紧,顾不得其他,连忙跳上一条马,向着苏子吟的方向追去。

“什么?悬疑。”扶苏听到沈怀瑾的话,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整个人更是瘫坐在地上。

那些黑衣人来到快,撤的也快,眼看沈怀瑾和苏子吟都不见了,便不再纠缠。

“孙嬷嬷,你说这可怎么办,小姐不会有事吧?”扶苏急的不行,不断的走原地走来走去。

倒不是不,她不想追,而是当她追上去,马车早就没了踪迹,只能回到原地继续等。

可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姐和宋王却还是不见踪影,这可把扶苏给急坏了。

“呸呸呸,小姐姐,人自有天下,怎么可能有事呢?小姐一定会没事的,一会不会有事的……”正心烦意乱的孙嬷嬷听到这话,立马对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连忙说道。

她现在又何尝不着急,自从跟了小姐,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了,却不成想,那苏府的人,竟然如此的阴险,竟然想着直接害死小姐,实在是不是东西。

再说苏子吟那边,这一会也是六神无主,虽然上辈子经历了许多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看到不断往前跑的马车,苏子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只想着,她这辈子仇到还没有报,却又被奸人给害了。苏子吟可不相信这自是一次偶然,时间不可能这么巧。

“驾驾驾……”沈怀瑾骑着马拼命的往去跑,听到不远处马车里传来到呼叫声,心急的不行。

“宋王……”马车不小心撞到一块大石头上,发出碰的一声,苏子吟重心不稳,猛的摔回了马车里,却不小心看到马车后面的那个人,忍不住惊呼道。

眼底却满是复杂,要是自己这一次早死了,是不是,他就不会落得一个像被子那样的下场?

“子吟,你坚持住。”沈怀瑾看到马车里伸出来的脑袋,眼神着急的喊道。

“嗯。”苏子吟重重点头,看向眼前不断狂奔的马,眼里闪过一丝决裂。

也不管马车摇晃的到底有多厉害,苏子吟努力稳住身体,慢慢的靠近那根缰绳,往后猛地一拉。

正在狂奔的马因为吃痛,忍不住嘶吼一声,被脚下的石子一绊,竟一下倒在了地上,而马车也一下被甩了出去,狠狠地在地上翻了几圈之后,这才彻底稳住。

在后面跟着的沈怀瑾,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大声喊道:“不……”

紧接着竟然从马车上摔了下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沈怀瑾连滚带爬的走到马车旁边,看着破破烂烂的马车,眼底满是惊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子吟,子吟那不会有事的,不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子吟那坚持住,我这就救你出来,你坚持住……”沈怀瑾不断的嘶吼,疯狂的把马车弄开。

直到看到里面的人影,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了出来,颤抖着手,把其放到苏子吟的鼻子下来,直到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这才笑了出来。

“还活着,哈哈哈……还活着……”连忙把让抱起来,看向周围,想要找到刚才的马,可找了一圈,马再就跑的无影了,沈怀瑾不由急的赤红了眼。

也顾不得其他,抱起苏子吟,就往回跑。

幸好那些是为一直在寻找沈怀瑾和苏子吟,还没有走多长的时间,就看到不远处传来了光亮,沈怀瑾隐隐还听到呼叫声。

不过,到底是在皇室长大的孩子,虽然现在处境危险,但是却还是保持着冷静,听到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去,而是抱着苏子吟躲在暗处。

直到看到熟悉的人影,这才出生喊道:“本王在这里。”

那些侍卫一听,连忙返回,看向暗中站着的人影,看到沈怀瑾,立马下马跪在沈怀瑾身前低声道:“奴才参见王爷。”

“立马带本王回去。”沈怀瑾抱着苏子吟,找了一只马,立马向着原路返回。

不过片刻,就回到了遇害的地方。

扶苏等人听到马蹄声,也顾不得走来走去,连忙看向不远处。就看到沈怀瑾抱着一个人快速向着他们冲过来。

看到那人的衣服,扶苏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连忙围过去,开口说道,“小姐,王爷,小姐怎么会一身血?”

沈怀瑾闻言,脸上更加阴沉,沉默着把苏子吟放在毯子上,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赶紧去找辆马车来,另外看看周围有没有大夫,会医术的也行,一旦发现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本王请到这里来。”

“小姐,老奴参见王爷,老奴曾经在太医院学过医,王艳要是信得过老奴的话,可否让老奴给小姐看看?”孙嬷嬷连忙跑过来,看到苏子吟满是是血,脸色一下变的惨白,这,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怀瑾一听,立马让开身子,一脸着急的看向孙嬷嬷,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嬷嬷了,还请嬷嬷一定要救好子吟。”

“王爷客气了,这是老奴的小姐,就算了王爷不说,老奴也会用尽全力来救小姐的。”孙嬷嬷连忙登下看向毯子上的人。

也不知道是手里了什么苦,这身上到处都是血,看着不由觉得触目惊心。

“扶苏,快去让人找些水来。”孙嬷嬷一边擦掉苏子吟身上的血,一边说道:“还请王爷命人把周围围起来。”

“本王这就叫人过来,嬷嬷还有什么吩咐?”孙嬷嬷一开口,沈怀瑾连忙说道。

“老奴需要一些药草,止血的金疮药也行。”孙嬷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沈怀瑾一听,连忙看向旁边的小厮,那小厮这一会已经自觉的把上好的金疮药拿了出来。

第八十章 无性命之忧

沈怀瑾结果递给孙嬷嬷,说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是宫里的太医配的,嬷嬷看看行不行。”

孙嬷嬷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意,连忙接过沈怀瑾递过来的金疮药,说道:“多谢王爷,有了这上好的金疮药,相信小姐这条命是能够保住了。”

“能够帮到五小姐就好,某某有事尽管叫本王,本王随时在外面守着。”眼看周围已经搭好了,水也端了过来,沈怀瑾不舍的看了眼苏子吟,就退了出去,守在外面,寸步不离。

“嬷嬷,小姐不会有事吧?”看到沈怀瑾出去,扶苏放下手里的水,看向地上满是鲜血的苏子吟,哭腔着声音说道。

“过来帮嬷嬷扶着小姐。”孙嬷嬷把毛巾打湿,擦掉苏子吟身上的血迹,这才把苏子吟扶起来,对着扶苏说道。

“奴婢这就过来。扶苏忍着心里的难受,走到孙嬷嬷身边,把苏子吟扶起来,看到苏子吟身上的伤痕,又是忍不住哭上一阵。

时间一点点过去,刚才沈怀瑾坐的那辆马上也被手下的人找了回来。

里面的孙嬷嬷确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姐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了。

有些疲惫的走了出去,对着沈怀瑾说道:“启禀王爷,老奴幸不辱命,小姐的伤势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想要彻底完好,没有半年的时间却是不成了。”

沈怀瑾却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孙嬷嬷点话,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的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苏子吟这一刻却只觉得身体痛到不行,看着眼前不断嘲笑她愚蠢的苏雅音,苏子吟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彻底沉睡。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只觉得身体火辣辣的疼,就像是上辈子死之前被苏雅音灌肠一样,让人痛不欲生。

“小姐,孙嬷嬷,小姐醒了,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都躺了三天了,可把奴婢给急坏了。”扶苏抹着眼泪说道。

看着床上到处都包裹着伤口的小姐,扶苏只觉得自己没用急了,恨不得自己可以替代小姐来受这些哭。

三天了?我竟然已经躺了三天了吗?苏子吟动了动身体,顿时成了一阵刺痛,痛的苏子吟眉毛都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身体怎么会这样痛?苏子吟浑浊的脑袋总算是苏醒的过来,她想起来了,自己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那天去庄子上的事情。

苏子吟还记得自己那天之所以选择那样,完全是因为在后面跟来的沈怀瑾,可是,马车翻了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一时,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

沈怀瑾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苏子吟心里不断的想道。

“扶苏,宋王他怎么样呢?他没出什么意外吧?”苏子吟忍着喉咙传来的不适感,沙哑着声音说道。

扶苏听着,眼泪却不由再次流了下来,哭呛着说道:“宋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现在已经大好,到时小姐你,太医已经说了,没有半年的时间,你这身伤是好不了的。”

外面听到叫声的孙嬷嬷等人已经走了进来,看到苏子吟正在跟扶苏聊天,脸上的着急,这才缓了下来。

“小姐醒了实在是太好了,饿了吧,厨房一直温着小米粥,老奴这就去那能端过来。”李嬷嬷上前一步,温声说道。

“让大家担心了,这几天她们没过来吧。”苏子吟有些忧心的看向扶苏等人。

扶苏一听,哭声一顿,紧接着沉默起来,就连孙嬷嬷等人的脸色也变的有些阴沉。

“到底怎么回事?有谁来过,他们做了什么?”苏子吟看到这,心里一沉,心头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扶苏最沉不住气,听到苏子吟这话,眼里就涌起了泪水,脸上满是怒气的说道:“小姐本来你刚醒,不应该让这些烦心事来打扰你的,但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看小姐这样,就说小姐再也醒不过来了,还在院子里乱砸东西,秋华忍不住,上前理论,却被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给打了一顿,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孙嬷嬷和李嬷嬷等人并没有阻止扶苏,这些日子,因为小姐受伤,他们这几个老奴,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就更加不要说这院子里的小丫鬟们了,那个没有被罚上一顿?

等到扶苏说完,苏子吟眼里满是杀意,这些人,该死。

“今天可有人过来?”苏子吟沙哑着声音说道,声音里满是冷意,扶苏听着,忍不住打一个冷颤,看向苏子吟,却不小心看到她眼底的杀意,脸上怒气一顿,连忙移开视线。

说道:“六小姐来过。”说起苏青青,扶苏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气愤。

“苏青青?她怎么出来了?不是被禁足了吗?”苏子吟皱着眉说道,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一开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到后来听说是大小姐求的请,六小姐这才出来了,不过,奴婢不明白的是,六小姐是在小姐出事的那天晚上被放出来的。”扶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苏雅音?原来如此我倒是随有这般脸面,却不曾想竟然是她。”苏子吟低吟道,眼里却满是怒火,她自从出事,恐怕不是二夫人动的事,而是她那个好女儿苏雅音。

而且,要是她想的不错的话,也就是她出事的那一天,苏雅音肯定对她那好二叔说了什么,要不然苏青青也不会这么巧就被放出来。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头有些疼,想歇会。”苏子吟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是,奴婢这就告辞。”扶苏看到自家小姐闭上眼睛,有些担心的说道。

但是,扶苏也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实在是太多的事情,小姐需要理一理,所以,并没有强求。

王嬷嬷这一会儿正把粥端了过来,听到这话,不由看向孙嬷嬷,她们当中小姐最信任的就是孙嬷嬷了。

第八十一章 皇家颜面

孙嬷嬷接过王嬷嬷手里的小米粥,慢慢的走到苏子吟身边,柔声说道:“躺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坏了吧,先喝点东西,在歇了。”

本来心里正在想事情,听到孙嬷嬷的这番话,苏子吟也觉得身体确实是虚弱的不行,便没有拒绝。

在苏子吟清醒的第一时间,沈怀瑾那边就收到了消息,捏在手里的纸条,沈怀瑾脸上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提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处,总算是醒来了,但是一想到这段时间宛院发生的事,眼神又再次变得冰冷起来。

等苏子吟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她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迷迷糊糊听到耳边尖叫声被吵醒的。

皱起眉头,外面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听着声音,像是苏青青的,但似乎又不是她一个人。

苏子吟动了动身子,想要下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刚一动,身上就穿了一阵刺痛,疼的苏子吟忍不住**出声,心里更是对苏雅音恨到极点。

“扶苏,让他们进来,咳咳咳……”苏子吟刚喊完这句话,就觉得嗓子痒的不行,实在忍不住咳了出来。

外面被气的双眼通红的扶苏,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身子一愣,刚想回话,苏青青已经等不及,猛地推开了房门。

苏雪媚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慢悠悠的跟在苏青青身后,走进房门,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苏子吟,眼底满是恨意。

“哟,这不是五姐吗?这是怎么了?瞧瞧这可怜劲,看的我心里都不忍心了。”苏青青看到床上的苏子吟,便毫不客气的开口讽刺。

“没想到六妹竟然这么快就被解禁了,怎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苏子吟丝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眼底满是嘲讽的看着苏青青。

苏青青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一听到这话,脸一下就被气的涨红,指着苏子吟直接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被父亲关禁闭,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竟然这么命大,又被又给你捡回一条命呢?……”

苏子吟却一点也不生气,来来回回,不过就是这几句,就不能有点新意?等苏青青骂累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那真是抱歉呢,我整个人就是命硬得很,想死都死不掉呢,不过某些人可得小心一点,她这命可没我这硬了,没准什么时候就被我给克死了。”

苏青青听到这一番话,更刺激的不行,扶苏等人却是觉得大为解气,苏雪媚正在一边,眼底阴沉不定。

“五妹,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和青青可是特地过来看你的,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苏雪媚眼看苏青青被气得不行,不由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苏子吟却是直接嗤笑道:“我的待客之道也要看这个人是不是客人才行,像你们这种,苏雪媚你觉得我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不管需不需要,我和六妹这次前来探望你是实,不过,既能五妹不需要,那我和六妹也就不在这里惹人嫌了,看也看过了就先告辞了。”苏雪媚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抹恼怒,语气僵硬地说道。

“既然如此,两位走好。”苏子吟也乐得个平静,听到这话,即刻说道。

这可把苏雪媚堵的不行,到嘴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直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二姐和六妹下次再来看你,就此告辞。”苏雪媚拖着满脸愤怒的苏青青出了房间,脸上阴沉不定,这个小贱人这次受伤之后,反而更加难对付了。

“二姐,我们就这样离开吗?”苏青青满是不甘的说道,她被那个小贱人害成这样,只要一想起宋王看她的眼神,苏青青就恨不得把里面那个人给撕了。

苏雪媚撇了一眼旁边的苏青青,淡淡说道:“着什么急?来日方长,收拾她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心中却是暗恨,那个小贱人都这个模样了,自己却还收拾不了,实在气的不行。

苏青青一听,心道也是,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只是脸上却还是满脸的不忿。

等那两人终于走了,扶苏这才回到屋里,看向床上的苏子吟,开口说道:“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刚才看到二小姐和六小姐气的不行的脸色,实在是解气。”

苏子吟眼里多了一抹笑意,“以后他们要是再来,就直接让他们进来叫醒我。”

扶苏点头,突然猛拍脑袋,满是恼怒的说道:“对了,差点忘了,小姐,小姐睡过去之后,李老夫人和李夫人,还有紫嫣小姐来了一趟,本来想等着小姐醒来之后再说,可是因为礼服临时出了一点事情,就先回去了,李老夫人临走之前,那我告诉小姐,皇上听闻小姐受伤的事情,很是关心,让小姐伤好之后,到时候去宫里一趟。”

“皇上怎么会听说这件事?”苏子吟有些疑惑的喃喃道。

扶苏闻言有些不解,但还是尽心地说道:“会不会和宋王有关?”

听到宋王二字,苏子吟总算是反应的过来,难怪皇上会知晓,原来跟沈怀瑾有关。

沈怀瑾虽然不受宠,但到底也是一个王爷,身为皇上的儿子,被人刺杀了,就算皇上不疼爱这个儿子,但是身边派个暗卫却是少不了,想要知道他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所以,那天的事情皇上知晓,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苏子吟有些不明白的是,知道了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叫她进皇宫?不过,转头一想,皇子被暗杀,就算是为了皇家颜面,也定要彻查下去,而这一查……苏子吟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这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还没怎么动手,对方就把把柄送到了她手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的,更加不要说这小小的一个刺杀了。

想必,这暗中到底有谁?皇上的心里已经有了数,而自己又是苏家大房唯一的血脉,她父亲是为国捐躯,却被人暗算至此,恐怕,皇上的心里不由恼怒,那这次招自己入宫,应该就是为了告诉苏家二房的人。

第八十二章 这药有毒

想的事情多了,头顿时有些隐隐作痛,苏子吟忍不住想要抬起手来敲一敲脑袋,这一动却把苏子吟给疼的不行。

扶苏也被自家小姐给吓得不行,连忙靠近苏子吟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婢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这一身伤……”扶苏说到这,不由红了眼,小姐,这段时间可真是多灾多难。

经过这一番折腾,苏子吟显得有些虚弱,苍白着脸笑了笑,说道:“说的话多了,头就忍不住疼,歇一会就好。”

扶苏闻言,这才放下了心里,说道:“那小姐休息,奴婢出去了。”

苏子吟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关门声,脑袋里却是有些停不下了,不断的想这其中的曲折,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这个小贱人倒是命大,都这样了还不死。”苏雅音听到苏子吟醒过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阴沉着一张脸。

“我儿不必太担心,既然她敢回到苏府,日后就不愁没有动手的机会。”二夫人再一边安慰道。

只是心里却是恨急了,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命硬,都这样了很被她捡回来了一条命,真是老天不长眼。

“母亲说的是,我就不相信那小贱人能一次次都这么好运。”苏雅音突然笑道,只是那脸上的笑,二夫人看着心里都忍不住有些害怕。

在接下来的几天,苏雅音每次想要收买宛院的丫鬟都会没人如意,这让苏雅音气的牙痒痒的。

“大夫说再过几天,小姐就可以下床走动了。”扶苏笑着把手里的药放在床头,心情愉悦道。

苏子吟也觉得自己这几天身体好上了许多,偶尔动了一动,也不像刚刚受伤那会疼的不行了。

“嗯,在床上待久了,身体实在有些受不住了。”苏子吟笑道,在扶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都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扶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行了,那件事怎么能怪你呢,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马怎么突然就发疯了。”苏子笑道,想起那天,也忍不住后怕,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疯了,竟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行啦,别再说这个了,这药再不喝,等会儿就凉了。”看扶苏还想说什么,苏子吟有些无奈地说道。

看了一眼一旁还冒着热气的药,扶苏也知道小姐不想听那些,便没有再说,拿起药碗,小心得勺起一点药,那嘴抿了抿,感觉温度适中,这才再次勺起一汤勺的药慢慢靠近苏子吟。

“快住嘴,不能喝呀。”孙嬷嬷看到里面的一幕,脸色一白,连忙喊道,然后快速走到扶苏身边,把她手里的药猛的丢在地上。

“小姐,你喝了多少了?赶紧吐出来,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孙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去拍苏子吟的后背。

“孙嬷嬷别担心,子吟正打算喝,还没有喝下肚。”苏子吟的脸色微变,脸色阴沉的说道。

扶苏脸色一下就变的惨白,颤抖着声音说道:“孙嬷嬷这样可是有问题?”

孙嬷嬷闻言,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听到扶苏的话,这才沉着脸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药确实有问题,说起来都是老奴学艺不精,竟然连这汤药有问题,都没有察觉到,要不是碰巧看到一只小老鼠因为喝了这剩余的药,老奴恐怕现在都还被蒙在骨子里。”

“什么?竟然连嬷嬷都没有察觉,那嬷嬷可知这药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苏子吟脸色一变再变,眼底满是寒光,低声道。

孙嬷嬷脸色微变,无奈的说道:“老奴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来阻止扶苏姑娘了,还没来得及查看。”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担忧,也不知道那幕后的人,有没有把那药渣给藏起来。

苏子吟点头,对着孙嬷嬷说道:“多谢嬷嬷提醒,要不是嬷嬷及时赶来,恐怕子吟现如今已命丧黄泉。”

“老奴不敢邀功,说到底还是老奴的疏忽,才让那贼人有机可乘,还请小姐责罚。”孙嬷嬷突然跪下,脸上满是后怕。

“扶苏,去扶孙嬷嬷起来,这事,不能怪嬷嬷,不过,子吟还有一事想要询问嬷嬷,不知道这次煎药的事情是何人负责?”苏子吟摇头,对着一边的扶苏说道。

“是秋华负责这一次煎药,小姐是怀疑我们这院子里的丫鬟被人收买了?”孙嬷嬷脸色一变,凝声说道。

苏子吟点头,并不是她想多疑,实在是其他院里的丫鬟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这院子里的下厨房,除了院子里的人,这府里的其他人绝无可能。

“老奴这就去把那丫头叫过来,还请小姐稍等片刻。”孙嬷嬷脸色难看的说道,心里却是恨既了那个吃里爬外的丫鬟。

“劳烦嬷嬷了,只是嬷嬷万万不可这副面貌去叫人才行。”苏子吟提醒道。

孙嬷嬷点头,道:“小姐放心,老奴心中有数。”孙嬷嬷说完,就退了下去。

苏嬷嬷一走,扶苏这才惨白着脸看向一边的苏子吟,直接跪下,哽咽道:“还请小姐责罚奴婢。”

苏子吟脸色不变,淡淡说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扶苏不由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道:“奴婢知晓。”这些日子是她松懈了,要不然,院子中也不会出现如此之事。

“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你可服气?”苏子吟继续道,她心里知晓这件事扶苏虽然需要负一定的责任,但是根本原因,却还是逃不过一个贪字,所以,苏子吟心里固然生气,却也没有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扶苏头上。

扶苏听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磕头说道:“多谢小姐,奴婢服气。”

苏子吟看到地上跪着的扶苏,有些无奈地说道:“赶紧站起来吧,把脸上的眼泪擦了,等会人来了,要是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第八十三章 这就是下场

扶苏闻言连忙站起来,把脸上的眼泪擦个干净,这才开口说道:“小姐可没有对奴婢做什么,而是奴婢对不起小姐,辜负了小姐对奴婢的信任。”

苏子吟想说两句,就看到孙嬷嬷领着秋华过来了,顿时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

扶苏却有些忍不住,听到有可能是这丫鬟做的,就满是怒气的盯着秋华,要不是顾及苏子吟刚才的吩咐,恐怕这一会儿已经冲上去了。

秋华这一会儿的心情也很是忐忑,完全不知道小姐叫她来所谓何事,刚才问孙嬷嬷,却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这之后就知道了,可这一会儿看到扶苏那吃人的眼神,秋华的心里却有些不安了起来。

“奴婢参见小姐,不知小姐叫奴婢来所谓何事?”秋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有些忐忑的说道。

苏子吟看向孙嬷嬷,看到她点头,心不由沉了下去,看向跪着地上的秋华,冷声道:“扶苏,刚才那药可还有些?”

扶苏点头,道:“还有半碗。”

“去,把它端过来。”苏子吟一边说一边观察跪在地上的秋华,只见秋华听到她这话时,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身体更是止不住颤抖,苏子吟心里顿时有数。

“奴婢这就去。”扶苏也注意到了秋华的表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说道。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剩余的半碗药,便被扶苏端了过来,走到苏子吟身边,也不说话,就那样沉默的站着。

“给她喝下,要是不喝就给我灌下去。”苏子吟冷声说道,看到秋华更加苍白的脸,只觉得失望不已,这可是她当初亲自挑的人。

“是,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给你灌下。”孙嬷嬷接过扶苏手里的药,满脸阴沉的看着秋华。

秋华一听,连忙冲着苏子吟磕头,说道:“奴婢不知做了何事,惹怒了小姐,竟然小姐如此对待奴婢。”

苏子吟原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一会儿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看着底下跪着的秋华,突然气笑了,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奴婢不敢。”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满是不服。

“不敢,我可没看到你有丝毫的不敢,孙嬷嬷还不赶紧动手。”苏子吟冷笑道。

孙嬷嬷一听,不再迟疑,端着手里的汤药就往秋华走去,秋华看到孙嬷嬷手里的碗,吓得不行,也不敢再有隐瞒,连忙对着苏子吟磕头道:“还请小姐饶过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小姐饶过奴婢一命。”

“饶过你一命?那你倒说说,这药里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想清楚了再告诉我。”苏子吟看到秋华脸上的迟疑,冷声说道。

秋华这一回也是怕了,心里不由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做了这件事情。

随即不敢有丝毫隐瞒,把这件事一一的都说了。

苏子吟听完,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冷冷的看着底下跪着的秋华,心里却是恨极了,没想到自己重生回来,竟然再一次差点死在那贱人手下。

“先带出去打个20个板子,孙嬷嬷,麻烦你找个人牙子,把这丫头给卖了,我这院子里可用不起这种叛主的人。”苏子吟冷声说道,看也不再看底下跪着不断求饶的秋华一眼。

“奴婢这就去办。”孙嬷嬷冷眼看着不断求饶的秋华,心里却不免有些失望,这丫头当初是跟他们几个一起入府的,瞧这是个好的,却没有想到竟会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把她带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苏子吟看向旁边的扶苏,扶苏连忙上前。

““不,不,小姐,求你饶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忠心耿耿,定不会再有二心……小姐……”秋华反应过来,不断靠近苏子吟,悔恨道。

孙嬷嬷连忙扯住秋华,身上却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狠狠地瞪了一眼秋华,从外面叫了两个婆子,把秋华给带了下去。

外面的丫鬟早就听到了声响,这一会儿正在外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纷纷猜测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了,刚说着就看到两个婆子拖着秋华走了出来,而秋华还在不断的挣扎,看起来甚是狼狈。

孙嬷嬷紧跟其后,冷眼看了一眼那些丫鬟,本来正在小声议论的丫鬟,被孙嬷嬷这样一看,连忙低下脑袋,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这就是背主的下场,都给我记住了,以后谁要是再犯,这就是下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孙嬷嬷冷声道。

那两个婆子闻言,连忙压住不断挣扎的秋华,往凳子上便是一放,拿起旁边的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一开始秋华还有力气不断地求情,后面,却是咒骂了起来,说不服,说苏子吟对她不公平,凭什么她在这府里做了这么久,还是个三等丫鬟,不过打了十几个板子之后,就只能啊啊了,等20个板子打完,进的气还不如出的气多了。

那些丫鬟看完一个个脸色惨白,心里有点主意的,这一会儿也不敢在想什么了。

“把人关到柴房去,没有小姐的吩咐,任何人不准靠近。”孙嬷嬷脸色不变的说道,说到底,小姐还是罚得有些轻了,像这种叛主的丫鬟,就算是打死也不为过。

不过,孙嬷嬷冷冷的看了一眼秋华,就这样子,能不能熬过这几天,都没法说了。

“孙嬷嬷,小姐喊你进去。”扶苏在孙嬷嬷处理完这件事,打开房门说道。

“老奴这就进去,多谢扶苏姑娘。”孙嬷嬷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道了谢,回头看了一眼还聚在一起的丫鬟们,冷声说道:“都散了吧。”

“李嬷嬷,王嬷嬷你们也进来。”扶苏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屋里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李嬷嬷和王嬷嬷闻言,不敢耽搁,连忙走了进去,跟在扶苏和孙嬷嬷身后,心里却有些忐忑。

第八十四章 开导扶苏

“老奴参见小姐,不知小姐唤老奴等人所谓何事?”孙嬷嬷上前一步,柔声说道。

苏子吟放下手里的书本,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脑袋,看向眼前的三个嬷嬷,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经过这一件事之后,有一些事情还想麻烦三位嬷嬷。”

“小姐尽管吩咐。”孙嬷嬷李嬷嬷还有王嬷嬷无声的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以后在院子里的小厨房由王嬷嬷来管,院子里的丫鬟,还劳烦李嬷嬷,至于孙嬷嬷,以后吃食方面,就劳烦嬷嬷操心了,不知三位嬷嬷对子吟这个安排可还满意?”苏子吟本来是想把奶娘接回来的,但是一想到奶娘年事已高,身体恐怕有些受不住,这里又危险重重,心中实在是不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嬷嬷等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小姐叫她们进来,进来是为了此事,不过脸上却满是喜意,齐声说道:“老奴多谢小姐,定不让小姐失望。”

“子吟相信在三位嬷嬷的共同管理之下,这宛院能够婉如铁桶一般。”苏子吟笑眯眯的说道,这三位嬷嬷的为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说是全部了解透彻,却也了解了个七八分。尤其是孙嬷嬷,苏子吟更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小姐放心,有老奴三人在,定不会再发生今日这种事情。”孙嬷嬷脸色决定的说道,其他两位嬷嬷脸上,也是同样的神情。

苏子吟心下满意,也没有多留几位嬷嬷,竟然事情都已经吩咐完就让其退下了,而是把目光看向旁边的扶苏。

“你心里可有怨言?”苏子吟心里叹气道,刚才自己说完这些事,这丫头就有些不对劲,脸色更是苍白就紧,恐怕是对刚才那事心里不满。

扶苏一听,不由觉得委屈,红了眼眶,低下脑袋,不想让苏子吟看到,道:“奴婢心里并无怨言。”

苏子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在我面前直说就行,不必遮遮掩掩。”

“奴婢没有,今天的药还没有喝,奴婢这就去药铺里抓药。”扶苏摇头,说完就想离开。

“我知你心中委屈,只是,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并不想让你去理这些俗物,去受这份累,而且,你要是去做了这些事,我这身边谁守着?”苏子吟就像是没有听到这一番话一样,自言自语地说道。

扶苏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苏子吟,红着眼说道:“还请小姐恕罪,是奴婢想差了。”她还以为小姐是因为刚才那是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会把这些事交给那三位嬷嬷做,而忽略掉她。

现在听小姐这样一说,扶苏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起来,自己陪在小姐身边已经有十几年了,可是却如此不信任小姐,实在是不该。

“行了,既然你心中明白了就好,不是要去抓药吗?这样红着眼可不行。”苏子吟看扶苏明白了过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打趣道。

“小姐你可就别取笑奴婢了,别人不知道小姐还不知道奴婢为何红着眼吗?”扶苏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是累着了?小姐,先歇一会儿吧,奴婢这就去药铺重新抓药。”扶苏扶着苏子吟躺下,这才转身离开。

而另外一边,苏雅音也收到了消息,听着丫鬟所说的,不由皱了皱眉,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亏自己给了她那么多银子。

恐怕那边,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如今的苏府,可不是她苏家大房做主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苏雅音冲着地上跪着的丫鬟挥了挥手,看到这丫鬟离开,这才看向一边的苏青青。

“别说大姐不帮你,现在你也看到了,五妹那命硬着呢。”苏雅音说着,心里忍不住有些郁闷,这都两次了,除了第一次差点得手之外,这一次却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果然是个扫把星,这样都死不了。”苏青青恨恨地说道,这次的事情她也有参与,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败露了,实在可恨。

“行了,别说了,要是这话传到外人耳里,可有的你受的了。”苏雅音不冷不淡的说道,只是眼里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苏青青想起上次的教训,连忙闭嘴,可是想起苏子吟,就是满脸的不服气,“大姐,你也太小心了吧?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你的人,谁敢把这话传出去?而且,难道那个小贱人不是个扫把星?说她是扫把星,都说轻了。”

“怎么,今天不去找你二姐了?”苏雅音不想在讨论这个话题,突然想起苏雪媚,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青青心里就忍不住有些郁闷,道:“二姐说,要去给父亲祈福,这两天待在小佛堂里都没有出来。”

“祈福?这可是她亲自说的?”苏雅音可不相信这番说辞。

苏青青虽然不明白大姐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小妹当时也不明白,可是无论怎样问,二姐就是不,后来还是小妹亲眼看到二姐进的小佛堂的,那个地方我可不想去,这两天就没有去找二姐。”

对于苏青青为什么不喜欢佛堂这个事,苏雅音心中倒是清楚,只是不知道苏雪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暗中打着什么算盘?

思索了片刻后,道:“你也有两日没有见到你二姐了吧?刚好我也许久没见二妹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去看上一看。”

苏青青一听,却是苦着一张脸,但到底没有反驳苏雅音的话,心里也有些想念的紧。

苏子吟迷迷糊糊中,感觉耳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而且,其中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让苏子吟心里一突,立马睁开眼睛。

“宋大夫,是我家小姐可有中毒之象?”扶苏看向旁边不断摸胡子的宋大夫,神色有些担心道。

第八十五章 又受罚了

虽然秋华说这是第一次,但是扶苏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万一那小贱人说了谎可怎么办?

宋大夫站起来,摸了摸胡子笑道:“扶苏姑娘不必担忧,苏小姐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体内并没有中毒之症。”

扶苏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刚想要说话,就看到自家小姐猛的睁开眼睛,一脸警惕地看着宋大夫。

扶苏连忙走过去,跪下对着小姐说道:“奴婢参见小姐,这位是宋大夫,奴婢实在是不放心小姐的身体,所以未经小姐同意,便擅自请了宋大夫过来替小姐问诊,还请小姐恕罪。”

苏子吟这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听到扶苏的话,不由觉得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不过,心底却还是有一些恼火。

“先起来。宋大夫不知我这身体如何?”苏子吟冷声对着扶苏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边脸带惊恐的宋大夫。

“苏小姐这身体恢复的很好,相信再过几日,就能够下床走动了。”宋大夫缓了缓心神之后,如实说道。

苏子吟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扶苏,道:“还不赶紧带宋大夫下去。”

“是,宋大夫这边请。”扶苏苍白着脸说道。

“麻烦扶苏姑娘了。”宋大夫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跟在扶苏身后,便出了院子。

“奴婢知错,还请小姐恕罪。”扶苏一回去,直接跪在苏子吟身前,苍白着脸说道。

“自己去李嬷嬷那里领罚,要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子吟冷声说道,她知道扶苏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在未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甚至把人带到房里来,这便是她的过错。

扶苏闻言,脸色再次白了几分,低头说道:“是,奴婢再也不敢有下次,多谢小姐饶过奴婢这一次。”

说着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着门外走去,自个儿去找李嬷嬷领罚。

孙嬷嬷这一会儿却是听到小姐醒了,刚好端着药,想要推开房门,就看到扶苏跌跌撞撞的出来,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又做错了什么事?

“小姐,该喝药了。”孙嬷嬷把药碗放在一边,恭恭敬敬的说道。

也不知道扶苏那丫头到底说了什么,小姐这脸色可真是难看极了。

孙嬷嬷虽然心里好奇,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端起药碗,拿汤勺摇了摇,感觉没有那么烫了,这才蹲坐在苏子吟的床边,勺起一汤勺的药,就往苏子吟的口边送。

苏子吟这一怀正气着呢,不过,却也没有和孙嬷嬷讲,扶苏到底也是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的人了,这些事,她实在是不想开口。

苏子吟不说,孙嬷嬷也不问,沉默着喝完药,孙嬷嬷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意。

“小姐可是饿了,老奴这就去把吃食拿上来。”孙嬷嬷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看到苏子吟点头,这才慢慢的往外走。

“你心中可是不服?觉得你那样明明是为了小姐好,小姐却还罚你?”李嬷嬷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扶苏,厉声说道。

孙嬷嬷一出来,就听到这样一番话,忍不住停住了步子。

李嬷嬷看了一眼孙嬷嬷,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跪着地上的扶苏,眼里有些生气。

“没有,我心里并无不服。”扶苏这话虽然是服软,可是那眼里的倔强,却让孙嬷嬷和李嬷嬷同时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要是那人是坏人怎么办?”李嬷嬷问道。

扶苏一愣,紧接着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是亲自在药铺里请的大夫,又怎么可能是坏人?”

“我并没有说他是坏人,可是万一呢,小姐现在的处境这么危险,万一有人假扮成大夫对小姐不利怎么办?而且那人又不是经常来给小姐看病的大夫,万一出现了这种事怎么办?”李嬷嬷紧接着问道,眼睛直直的盯着扶苏。

要是这个份上,她还不明白的话,那李嬷嬷只能放弃了,让小姐亲自来跟她说。

扶苏低下头,满是回忆的说道:“嬷嬷,我错了。”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等到心里彻底想明白了,在起来吧。”李嬷嬷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丫头见识的阴似到底是太少了一些。”孙嬷嬷叹气说道。

“以后会明白的,想当初我们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李嬷嬷笑道,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二小姐,大小姐和六小姐来了。”苏雪媚身边的丫鬟说道。

苏雪媚手上动作一顿,眼里露出一抹浅笑,“来了就来了,你去把他们请到这里来,我还有一卷佛经没有念完,就不出去迎接了。”

“是。”

苏雪媚住的地方,并不比苏雅音的院子差,只是,单独是嫡庶有别,这院子里的摆设却是要差上一些。

看着不远处一颗海棠树,苏雅音淡淡地说道:“二妹不愧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这些心,可是我等比不上的。”

苏青青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却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在她的心里,二姐一直都对她很好。

“奴婢参加大小姐参加六小姐,小姐知道两位小姐来了,特地叫奴婢出来迎接,两位这边请。”秋衣恭敬道。

“哦!二妹可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苏雅音柔声道,一副关心妹妹的模样。

秋衣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回大小姐的话,小姐正在小佛堂里为老爷祈福,就剩下最后一卷了,所以就让奴婢来接两位小姐。”

“二姐还是念经啊,大姐,我能不能不去,我可不想看到那些经书。”苏青青可怜兮兮的看向苏雅音,她一看到那些经书就忍不住头疼。

“你说呢?前面带路吧。”苏雅音似笑非笑的说道。

跟着秋衣后面七拐八拐的总算是看到了一间小屋子,苏雅音不由嗤笑,她这个好二妹做的事情可不必自己少到哪里去呢。

“小姐,大小姐和六小姐到了。”秋衣对着小佛堂喊道。

第八十六章 看望五妹

苏雪媚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笑意的看着苏雅音和苏青青,说道:“大姐和六妹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未亲自却迎接,还请见谅才是。”

“二妹这是哪里的话,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怎么,二妹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苏雅音突然笑道,眼神更是嘲讽的看着苏雪媚,真当她不只她那话里的意思?

苏雪媚嘴角笑意一顿,僵硬着说道:“大姐说的是,是小妹说错话了。”却始终没有说请他们进去坐的意思。

苏雅音也不在意,只是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看来正如她所料,这个小佛堂,似乎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

心里既然有了猜测,苏雅音倒是不怎么强求了,要是想知道,可趁着苏雪媚不再派个丫鬟过来一探究竟,何必去脏了自己的手。

“二姐,刚才你那丫鬟说你还有一卷经没有念完,现在念完了没有?”苏青青突然插嘴说道。

苏雪媚笑道:“这是已经念完,怎么,六妹可是有什么事情找二姐?”苏雪媚心中一动,看苏青青这个样子,恐怕又是失败了吧。

虽然这几天,苏雪媚都躲在这小院子里,但是,对于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不说了不说一清二楚,但是了解一二,却实做得到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二姐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可把我给无聊坏了。”苏青青抱怨道,要不是顾及旁边的苏雅音,估计这一会儿都忍不住冲上去抱着苏雪媚了。

苏雪媚闻言,眼里也不由多了一抹笑意,调笑道:“到时二姐的不对了,行了,二姐在这里给你赔礼,还希望六妹不要计较才行。”

“不计较,不计较,只是二姐,我们好多天都没有去看苏子吟了,也不知道苏子吟那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要不现在去看看?”苏青青眼里满是恨意,但是到底还是注意了些。

“好呀,本来我还寻思着,结束之后要不要去看看五妹,既然六妹相邀,那倒是了了一桩心事。”苏雪媚笑道,只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寒光。

她这几天可是准备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她那个五妹喜不喜欢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大姐,你去不去?”苏青青再也忍不住兴奋地抱着苏雪媚的手,看向一边站着不语的苏雅音问道。

“既然二妹和六妹都有这个心意,身为你们的大姐,怎么能不表表心意呢?”苏雅音笑着道,然后吩咐身后的丫鬟,让她回去把自己新得到的一个红玉手镯拿过来。

竟然决定要去,那肯定是要换一身的行头,苏雪媚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跟着苏雅音和苏青青一起前往宛院。

苏子吟跟吃完东西,就听到外面的声音,忍不住冷哼一声。

对于苏雅音等人的来意,苏子吟也猜了个大概,不就是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喝了那有毒的药?想看看自己死了没有。

“五妹,你这院里的丫鬟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做姐妹的来看看五妹,却不让我们进去,这是何理?”苏雪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

扶苏看向床上面无表情的小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二小姐她们这次来,恐怕是来着不善啊。

“去把他们迎进来。”苏子吟冷冷地说道。

“奴婢这就去。”扶苏说完,就走到房门口把门打开,说道:“奴婢参加大小姐,二小姐,六小姐,三位小姐里面去。”

“五姐,这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这些丫鬟倒是忠心的很,哼!”苏青青冷哼一声,满脸不悦道。

“我这些丫鬟自然是忠心的很,怎么?难道六妹都丫鬟不忠心不成?”苏子吟笑嘻嘻的说道。

“你,我的丫鬟当然是忠心的很。”苏青青气的不行,刚想骂小贱人,就看到苏子吟似笑非笑的表情,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涌出了前几天因为到这里闹被父亲知道后,被罚的场景,心里就忍不住害怕,到嘴的话,也换了句。

“五妹,你可不要取笑六妹了,你看把六妹给气成什么样了?”苏雪媚笑着说道,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却并不怎么友好

“把她气成什么样?我可不敢把她气成什么样,指不定我这条命下次就怎么没了呢?”苏子吟冷笑道。

“五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六妹什么时候害过你?你这话让别人听着了,还不一定怎么误会呢。”苏雅音突然出声道,眼睛却是不停的打量着苏子吟。

“误会?是不是误会大姐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苏子吟看向苏雅音,突然笑道。

苏雪媚听着这话,眼里却是一闪,她一早就觉得苏子吟那件事太过于巧合,没成想,竟是她干的。

苏雅音脸上笑意不变,眼神柔和的看着苏子吟,笑道:“五妹说什么胡话呢,大姐怎么会害你呢,这么多天过去了,五妹这身体,可还好?”

“当然好了,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去赏花宴了,大姐你说,这不是好吗?”苏子吟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那大姐就放心了,大姐可真怕,五妹这一不留神就没了呢!二妹,你说是不是?”苏雅音捂着嘴道。

苏雪媚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是碍于对象是苏子吟,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言笑道:“大姐所言甚是,五妹,你可要注意身体才行,你看,你才回府里不过两个月不到,竟出了这么多的事,当真是……唉,实在是我们当姐姐的没有照顾好。”

“二姐知道就好,那二姐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五妹才行。”苏子吟顺势道,看到苏雪媚突然变的阴沉的脸色,总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五妹倒是伶牙利嘴的很,不过,这伶牙利嘴有什么可不是什么好事,五妹还是注意一些的好。”苏雅音冷声道。

虽然她心里对于苏雪媚也是不喜极了,但是,相对比眼前这人,倒也不是不可以暂时站在同一条线上。

“多谢大姐关心,五妹还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到底什么事呢?要是来看五妹的话,这看也看完了,不知道是不是该走了?”苏子吟笑嘻嘻的看着眼前三人因为自己这一番话突然气的不轻的模样。

第八十七章 赏花宴取消了

苏雅音咬牙道:“五妹真是说笑了,这才刚来呢,哪里有走的道理?”

“怎么?五妹不请我们喝杯茶?”苏雪媚也在一边挑眉说道。

“既然两位姐姐都这样说了,扶苏看茶。”苏子吟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几位还真是厚脸皮呢。

扶苏低声应了一声,便走到桌子旁,给苏雅音三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低声说道:“大小姐,二小姐,六小姐还请用茶。”

苏雅音和苏雪媚脸色不变的走到桌子旁坐下,苏青青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子吟后,不情不愿的走到桌子边坐下。

“我看五妹这气色倒是好了许多,看来再过阵子便可大好,到时候大姐邀五妹过去坐坐,五妹可不要推辞才是。”苏雅音喝了一口杯里的茶,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嘴上却笑眯眯的说道。

“要是那时有空闲的话,一定过去。”苏子吟回笑道,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寒光,苏雅音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她活不到伤好的时候吗?

“有五妹这句话,那大姐就放心了。”苏雅音淡淡说道,眼里却闪过一丝算计。

“既然这茶叶喝了,话也说完了,那我们几个就不再打扰五妹休息了。”说完之后,苏雅音就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看向旁边的苏雪媚和苏青青两人。

苏青青心里有些不愿,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向苏子吟,今天都还没有好好收拾这个小贱人,就这样离开,她实在是不甘心。

苏雪媚倒是起的利索,但是眼里却满是算计,苏雅音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可不相信苏雅音特地来这里一趟没有目的。

“既然大姐都这样说了,那子吟也就不挽留了,扶苏,还不送客。”苏子吟笑盈盈的看着这三个人,眼里却是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三位小姐,这边请。”扶苏低着头走到苏雅音等人身边低声说道。苏雅音经过扶苏身边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扶苏,心中一动。

等苏雅音他们的身影一消失,苏子吟脸上闪过一抹疲惫和冷意,她倒是想看看苏雅音还有什么手段?

不过,苏子吟微微皱起眉头,这次苏雪媚所表现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眼底还是带着恨意,更多的却是一种不知名的兴奋,这让苏子吟心里顿时警惕起来,看来,对方是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这天就暗了起来,苏子吟把玩着手里的荷包,脸上带着一点的郁闷,虽然这段时间被事情给耽搁了,但是该学的却一点也没有落下,可这荷包,怎么还是绣的不成样子?

“嬷嬷,距离赏花宴还有多久?”苏子吟对着边上的孙嬷嬷问道,紫嫣他们有段时间没有来找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门房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因为一些原因,赏花宴取消了,因为小姐还在养伤,便没有跟小姐说道。”孙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苏子吟的脸色,说起来这件事,到时她一不小心给忘了,要不是小姐这会儿问去,恐怕都记不起来。

苏子吟闻言,只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并没有取消,难道这辈子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随即说道:“可知道是到底是什么原因?”

“具体原因老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和长公主有关。”孙嬷嬷看到苏子吟并没有追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之后说道。

“长公主?”苏子吟努力回想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但是发现,对于这位长公主所了解的事,当真是少之又少,只知道她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很是嚣张跋扈,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

“既然取消了,那就算了。”苏子吟淡淡地说道,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想起李老夫人跟她说的,如今赏花宴已经取消了,也不知道何时进宫。

关于当今圣上,苏子吟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当今圣上却是一个难得的明君,是一个明事理之人,上辈子嫁给沈怀信,可没少见到圣上,所以,对于当今圣上的脾气,苏子吟心里还是有点数。

而此时在苏府的某一个阴森小道里,却有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说这话。

“小姐吩咐的事情,这次可不能再有纰漏,要不然别说你死定了,就连你的兄弟姐妹,父母,都别想逃过,听到没有?”说这话的是一个20多岁的丫鬟,只见他看着眼前你个十几岁的丫鬟恶狠狠的说道。

那丫鬟缩了缩脖子,眼里满是慌张,听到这话,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一定……会按照小姐的话做的,绝对不会辜负小姐的吩咐,只希望小姐能够放过我的家人,不要对他们下手。”

那个20多岁的丫鬟,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但是更多的却是嘲讽,也就是这小丫头蠢,如果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真以为小姐会放过她们不成?当真是太天真了。

不过,嘴里却说着:“你放心,只要你办好这件事,确保你家人无恙,不止如此,小姐还会给你们100两银子,让你们安全离开。”

那小样儿好听到这里,这才放心的笑剧,尤其是听到后面那一句话,顿时松也亮了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还请秋衣姑娘放心,罗币一定会做好这件事,定不那小姐失望。”想到那100两银子,心里就不由火热起来。

“好好干,你家人的性命就全在你的身上了,到底是死还是活?就看你的本事了。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拿着千万不要让他们给察觉到,听到没有?”秋衣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压低声音说道。

“奴婢知道。”小丫鬟欢喜的接过秋衣手里递过的瓶子,低着头说道。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可千万不要让人起疑了。”秋衣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完这话之后,就快速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第八十八章 无色无味

那小丫鬟也不敢多留,把手里的瓶子给藏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现在是四周瞧了瞧,这才像着某个方向跑去。

“你怎么才回来?李嬷嬷正在找你呢。”小丫鬟一到院子里,就被清莹给拦住。

看到眼前的人,小丫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低着头说道:“啊,李嬷嬷再找我?清莹姐姐,你可知道李嬷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清莹奇怪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小丫鬟,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也没有多想,听到这话,便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其他的小姐妹说,好像和小姐有关,但是具体的并不太清楚,赶紧去吧,别让李嬷嬷等急了。”

小丫鬟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动,本来她只是一个三等丫鬟,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小姐呢,不曾想刚一回来就给了她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多谢清莹姐姐,我这就去了。”小丫鬟丢下这句话,就欢欢喜喜的去找李嬷嬷。

她到的时候就看到李嬷嬷手里一堆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小丫鬟不由有些不解的看下李嬷嬷,上前说道:“嬷嬷你找我?”

李嬷嬷正在想着要不要再找个丫鬟,把这些衣服送到小姐房里去就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转过头一看,就看到珍儿那个丫头,正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顿时笑道:“你这丫头又跑哪里鬼混去了?赶紧把这些衣服送到小姐房里去,明天可是要穿的。”

珍儿一愣,呆呆地看着这些衣服,眼里闪过一个念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衣服送去?要是晚了,小姐怪罪下来,我可救不了你。”李嬷嬷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那个丫鬟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堆衣服,忍不住皱眉喝道。

“是,我这就去。”珍儿连忙抱起那一堆衣服,向着屋子的方向走去,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趁着众人不注意,连忙把怀里的药品拿出来,倒出一颗药丸,捏碎之后撒在衣服上面。

这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捏碎之后竟然一点味道也没有,洒在衣服上,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珍儿心中一紧,把一瓶子连忙塞进怀里,颇为心虚的瞧了瞧周围,赶紧抱起衣服,向着屋子方向走去。

“进来。”听到敲门声,苏子吟淡淡地说道。

得到允许之后,珍儿抱着怀里的衣服,走进了房里,对着苏子吟说道:“奴婢参见小姐,李嬷嬷让奴婢把这两套衣服抱过来,让小姐过目。”

苏子吟看过去,就看到底下丫鬟捧着两身衣服,正低着头站在那里。

珍儿心里这一回却是无比的慌乱,她这一刻忍不住害怕起来,秋华的下场历历在目,要是被小姐发现的话……一想到这个,真爱的脸色就忍不住变得惨白起来,身体也微微颤抖。

“扶苏,把衣服拿过来瞧瞧。”这两套衣服还是为了去宫里特地做的,这才做好,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

扶苏闻言,走到珍儿的身边,把她手里的衣服接过,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真儿,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纳闷。

苏子吟如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自从那次苏雅音他们来过之后,后面到时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都被一一识破。

“李嬷嬷这手可真巧,这衣服做的,奴婢都想去跟李嬷嬷讨上一套了。”扶苏接过手里的衣服,笑眯眯的说道。

“你要是能够说动李嬷嬷,你便去。”苏子吟摸了摸衣服的料子,笑着说道。

旁边站着的珍儿这一会却是紧张万分,眼睛不断地往苏子吟她那么瞧,看到苏子吟抹衣服,心里既是激动又是害怕。

“行了,把它放在箱子里去吧。”苏子吟笑道,看向一边的珍儿,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扶苏在就行了。”

看到苏子吟并没有试穿的意思,珍儿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低声说道:“是,奴婢告辞。”

等人一离开,苏子吟立马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眼底露出一抹冷笑。

扶苏那边立马把衣服放下,拿过桌子上的茶水,打湿帕子,小心翼翼的插着苏子吟的手,不赞同的说道:“小姐你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拿手去摸,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我不拿手去摸她如何能够相信,那背后的人,又怎么能够引出来呢?”苏子吟反问道。

要说他们是怎么发现那个珍儿不对劲的,还要从她消失了那段时间说起。

本来按理说珍儿只是一个三等丫鬟,就算是消失那一段时间,只要没人发现,也没人说什么,不过不巧的是在珍儿离开后不过一会儿,李嬷嬷就有事找她,一开始发现不见人一眼,还有些奇怪,以为去如厕了,但后来那院子里的丫鬟找了之后,发现不见人影,心里这才有了猜测。

后来还特地派了清莹去刺探一番,谁知道,还真是被外人给收买了去,于是就有了送衣服的这一出。

“可是小姐,这些衣服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在屋子里?”扶苏皱着眉头说道。

“你等会儿,趁着人不注意,拿着那两套衣服去找个大夫看看,那上面可有什么?不过,可别摸着了那衣服。”苏子吟虽然知道刚才珍儿所做的事情,但是,对于这衣服上到底是什么?心里却是猜不透,不过左右,也就是一些害人的玩意。

“奴婢遵命,还是小姐聪慧,要不然还真被那暗中之人给得逞了。”扶苏笑道,心里却在暗暗庆幸。

“他们想要得逞可没那么容易。”苏子吟冷笑道,想要她去死,除非他们走在她前面。

“奴婢还是现在就去吧,那东西放在这屋子里始终是个隐患。”扶苏笑了笑,心里有些不安,随即说道。

苏子吟也没有阻拦,点了点头,只是一再让她小心一些。

而另外一边珍儿出了屋子之后,确实有些发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就能进行的这么容易。

第八十九章 阴毒之物

摸了摸怀里的瓷瓶,珍儿眼里满是坚定,反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脚步不停,向着李嬷嬷所在的方向走去。

“都这个时辰的扶苏还没有回来吗?”苏子吟看着外面有些暗了的天色,心里不也有些担心。

“要不,派个可信的丫鬟出去寻上一寻?”孙嬷嬷也有些不放心的说道,这时间确实是有些长呢。

苏子吟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此时为了扶苏的安全,苏子吟还是决定派个人去瞧瞧,“依嬷嬷看,谁去最好?”

孙嬷嬷想了想之后说道:“要不让清莹去?”

“可以。”苏子吟点头,说到清莹这个丫鬟,苏子吟是满意的,有眼色,明事理,而且心地还不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苏子吟打算,找个理由便把她提为一等丫鬟,那他和扶苏一起在自己身边伺候。

而这一会儿被两人担心的扶苏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手里还提着一大包的衣服,只是比去的时候却是包裹的严实了一些,恐怕连气味都透不出来了。

清莹刚出去,就撞到刚要进来的扶苏,看到扶苏着急阴沉的脸色,心里不由打了一个疙瘩,这是怎么啦?

“你怎么出来了?可是小姐有什么事吩咐。”扶苏看到清莹,脸色缓和了一些,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扶苏姐姐一走便是这么长的时间,小姐有些担心,便派我出来寻一寻,却没有想到这才刚出府,就看到了扶苏姐姐。”清莹解释道,并没有问其他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免得让小姐着急。”扶苏说完,便拉起清莹的手,快速向着宛院的方向走去。

清莹不找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提醒道:“姐姐还是调整一下情绪再回去吧,万一被那些有心人看到,可不是害了小姐。”

扶苏一怔,连忙影去脸上的着急和担忧,看向清莹的眼里带着一丝感激。

两人快速赶到院子里,却并没有一同回去,而是一先一后。扶苏脸色平静地走进院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苏子吟的屋子里,而是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屋子,把东西藏好,等到那些丫鬟全部走开,这才偷偷的走到苏子吟那里去,但是那个包裹却没有再带上。

“奴婢参见小姐,让小姐担心了,还请小姐恕罪。”扶苏走到苏子吟的身边跪下说道。

看到扶苏,苏子吟和孙嬷嬷总算是呼了一口气,苏子吟连忙让扶苏站起来,出口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扶苏听到这个,脸色立马就变得阴沉了下来,恨恨地说道:“小姐,对方实在是太阴毒了,竟然想了一个这样的办法,要不是小姐谨慎,恐怕现在已经中招了。”

苏子吟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连忙说道:“你可问出了那衣服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梦噬粉。”扶苏话语刚落,苏子吟的脸色就变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是这个。

要是这个梦噬粉可是一样异常阴毒之物,让人防不胜防,想当初就算是在皇宫里,她也只是听说过,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一种东西。

其作用,却是听人提起过,听说这个东西要是一不小心碰到,就会沾染上,就会飞快的进入人的身体,从此以后,身体越发的虚弱起来,但是却让人异常难察觉,不过一小瓶却足以让人致命。

而且,苏子吟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刚才好像还摸了一下那衣服,想到这里,苏子吟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还真是防不胜防。

“小姐,你别太担心,虽然你刚才摸了衣服,但是那只是表面的一层,表面一层并没有这东西。”扶苏现在无比的庆幸,刚才小姐只是摸了表面,并没有摸里面的。

苏子吟一听,心里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那两套衣服你可拿回来了。”苏子吟冷声说道,眼里的寒意让人瞧着都不由害怕。

“拿回来了,不过,大夫说,那东西要是放在屋子里,也会对人的身体都造成伤害,所以奴婢就没有把拿过来给小姐观看,而是放在奴婢的屋子里。”扶苏道。

“什么?你怎可以把它放在你那屋子里,现在快去把它拿出来,至于放在哪里?”苏子吟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继续说道:“我那好二姐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物给我,身为妹妹,我怎么好不回礼呢?扶苏,你找个可信的丫鬟,把那两套衣服,趁机放到二小姐衣柜里面去。”

这点虽然有难度,但是,却不是不可以做到。

扶苏听到这话,立马抬头看向自家小姐,眼里闪过一抹寒意,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想出一个这样阴损的办法,不过,很快扶苏就反应了过来,这根本就不能怪她家小姐,要怪只能怪二小姐自作自受,既然她想要小姐,那小姐这样做,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想清楚这一点,扶苏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冷声说道:“奴婢一定把衣服放到二小姐的衣柜里去。”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苏子吟看到扶苏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当初,她也是一个纯善之人,可是结果呢,却被人陷害,背叛,一步步被推六深渊,最后落得一个灌肠而死的下场。

“小姐,心里不必内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孙嬷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上前柔声说道。

“多谢嬷嬷关心,子吟没事,对了,嬷嬷可是认识刚才那一味毒药?”苏子吟笑道。

孙嬷嬷并没有否认,直接点头说道:“老奴在宫中偶尔听闻过,却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小小的苏府见到。”

“要是嬷嬷出手查看,能不能认出?”苏子吟看着孙嬷嬷说道。那个珍儿现在还有用,但是她手里到底还有没有备份的毒药,苏子吟并不知道,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第九十章 进宫面圣

孙嬷嬷闻言,眼里多了一抹尴尬,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道:“老奴虽然听闻过,但是对其药效只是大概的了解,具体却无法查出来。”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制成的?孙嬷嬷并不怎么知道,只听说它无色无味,就连银针都不可查出,不过,孙嬷嬷不明白的是,这种稀奇的毒药,就算是在皇宫当中都不可多见,为何一位庶出的小姐却能够弄到?

苏子吟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孙嬷嬷虽然在大医院学过医,但是到底学的不过是皮毛而已,对于平常的还行,对于这些,却无能为力。

“嬷嬷不必愧疚,子吟并无他意,子是,以后这些贴身之物还要麻烦嬷嬷多多注意才行。”苏子吟神色严肃地说道。

“小姐放心,老奴定然不会让她有接近的机会。”孙嬷嬷保证道。

扶苏直到过了两个时辰之后,这才从新回到院子里了,一回院子就立马来到了苏子吟面前。

“事情都办妥啦?”苏子吟问道,看到扶苏的表情,心里却已经有了数。

扶苏眼里露出一抹笑意,语气轻松地说道:“小姐放心,绝对没有人能够察觉出来。”

扶苏想起这一次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本来他想艾小姐所说,派一个信得过的丫鬟把那些东西送过去,但是因为心里不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却没有想到,会废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结局到底是好的,他成功的把那些衣服放进了苏雪媚的衣柜里,只希望,不要被发现的太早才行。

“扶苏,你可是觉得我心太狠了一些?明明知道,却还要这样做。”苏子吟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的试探。

扶苏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苏子吟会这样问,但是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摇头,“小姐,你可别这样说,明明是二小姐,她想要陷害小姐的小姐,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要说真正心狠的,小姐哪里比得过那几位小姐?”

苏子吟这才放下了心来,这丫鬟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虽然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对于这些因损的招式,却还没有这几个月见的多。

“小姐,你千万不要想太多,而且,再过两天就要随李老夫人进皇宫拜见身上了,这两天可一定要养好精神的,可不能再为这些事烦心了。”扶苏在一边劝道。

心里头却有些伤感,想当初老爷夫人在的时候,小姐要是进皇宫,哪有这么麻烦。

“这些我都会注意好,不过,你现在赶紧去洗浴一下,可千万不要被那药粉给影响到了。”苏子吟担心的说道,扶苏接近那两套衣服的时间这么长,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影响到。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伺候,小姐睡下之后便去。”扶苏笑道。

苏子吟也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在扶苏和孙嬷嬷的伺候下闭上的眼睛。

一转眼几天就过去了,到苏子吟要进宫的这一天,李嬷嬷一早就给苏子吟给叫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直到李老夫人来之前,这才准备完毕,看着身穿一身华服的苏子吟,扶苏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傻傻的对着苏子吟说道:“小姐,你可真美。”

苏子吟闻言,忍不住低声笑道:“就你这小嘴。”

“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呀,要是小姐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嬷嬷们想必他们也会这样说。”扶苏笑眯眯的说道什么?

“说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笑声了。”李老夫人穿着一身朝服,带着一群丫鬟笑嘻嘻地说道。

苏子吟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冲着李老夫人道:“外祖母安好。”

“李老夫人康安。”扶苏等人行礼道。

“奴婢们正在说小姐美呢,可小姐偏不信,老夫人你来评评理,奴婢说的可有错。”扶苏冲着李老夫人笑道。

李老夫人一听,不由仔仔细细的打量一下自己的外孙女,皮肤洁白如雪,五官精致美好,再配上这一身的衣服,当真是称得上美人二字,心下满意,笑道:“你这丫头,可准备好了。”

“回外祖母的话,子吟已经准备好了。”苏子吟淡笑道,脸上无半点紧张之意。

李老夫人瞧着,心下不由暗自点头,这身气派,到时她那女儿都比不上了。

“竟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随外祖母一起走吧。”

“子吟遵命,嬷嬷,这宛里就麻烦两位了。”苏子吟说完,然后就带着扶苏跟在李老夫人的身后。

这一会,苏家二房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苏定原听到手下的话,手下的动作一顿,把毛笔放在一边,看下底下跪着的人,低声说道:“你可没有打听错?”

等下之人不敢撒谎,实话说道:“回老爷的话,那李家之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看来圣上是想保她啊。”苏定原幽幽地说道,脸上表情不定,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且不说这苏家之主苏定原到底是什么心情,那边二夫人却是恨不得把房里的东西都给摔了,那个小贱人,竟然能人有这种恩赐,实在可恶。

不过,无论她怎样发脾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情,而且,这次之后她就算再想出手,也得掂量掂量了。

而苏青青这一会儿却快要被急疯了,不断地在苏雅音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无措地说道:“大姐,你说这可怎么办,等那小贱人回来,恐怕想要对付她就更加不易了。”

她这一会心里慌的不行,要是那小贱人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他们这苏家二房就要完了。

苏雅音这一会却是淡定多了,冷冷的撇了一眼,在她前面走来走去的苏青青,说道:“不好对付就不好对付呗,有什么好着急的,坐下陪我喝一杯茶。”

“大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喝茶?再不想想办法,那小贱人都要爬在你我的头上了。”苏青青瞪大眼睛瞧着苏雅音,满是不敢置信的说道。

第九十一章 心生好感

“难不成你还敢去拦着她不让她进宫不成?”苏雅音冷笑道,对于她这个妹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大姐,我觉得六妹说的对,由她这样下去,恐怕以后真的要把我们压下。”苏雅茹也在一边附和道。

“就如我说的,你要是有本事,现在就去把她拦下,要是不成,就乖乖在这里待着。”苏雅音冷冷地说道。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在这里念着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也让皇上叫他们入宫啊。

苏雅茹和苏青青两个人被苏雅音这样一说,也不敢再做声,只敢心中暗暗着急,尤其是苏青青,已经在想着办法,等着苏子吟回来怎么收拾他了,不过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要是她还敢动手,就是跟皇上作对。

苏子吟跟着李老夫人的身后进了马车,马车很是宽敞,里面还有一个暗盒,装这些糕点茶水。

“你舅母听说你今天进宫面圣,怕你早上没吃东西,特地准备了一些糕点给你填填肚子。”李老夫人说着,让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拿出暗盒里的糕点,笑道。

“外祖母回去后还请替子吟多谢舅母,不过紫嫣他们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事情?”苏子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糕点,咬上一口,入口即化,还散发着清香,确实是好味道,不由又多吃了几口。

李老夫人瞧着眼底的笑意更深,听到苏子吟提起紫嫣,随即说道:“确实是发生了一点小事,不过如今已经解决了,并无大碍。”

既然李老夫人不像细说,那苏子吟也不会那么不知趣,笑了笑,说起了另外的事情,“不知道圣上召子吟入宫到底所谓何事。”

苏子吟记得自己上辈子回去苏府之后,圣上也曾经召她入宫,不过她那一会被没有识破苏家二房的所作所为,召她入宫也不过是聊些家常,况且时间也没有这么早,所以,对于这一次,苏子吟心里还真的没有底。

更加不要说,这件事情没准还跟宋王有关,苏子吟心里就更加不确定了起来。

“子吟不必担忧,你父亲是为了大梁而死,圣上肯定不会困难你,不过,虽说如此,但是等会儿说话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惹了圣上不快。”李老夫人警告道。

“外祖母还请放心,子吟知晓。”苏子吟凝重道,虽然说当今圣上的性子好,比较温和,但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随意行事。

看到这,李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之色,她这外孙女不愧是聪慧之人,这些东西,心中自有数。

不知不觉中,马车竟然行驶到了宫门前,看着眼前这栋大门,苏子吟的眼里一阵恍惚,自己上辈子的后半生,就是被困死在这里面。

进了宫门之后,马车继续行驶,又过了一扇门,这一次,马车却是不能再往前走了,苏子吟随着李老夫人下了马车,行走在这宫墙里,苏子吟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既是恨又是怀念,也不知道,她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最后有没有长大?苏子吟脑海里不断想着,眼底满是复杂。

“走路专心一些,这可是皇宫之内,随时都能够遇到那些贵人稍有不顺,这命可就没了。”李老夫人察觉到旁边人竟然在走神,忍不住低喝道,眉毛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

苏子吟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低头看向脚底,说道:“多谢外祖母提醒,子吟知错了。”

李老夫人也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言语。

这路看着很长,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看着眼前的大殿,心里的恨意更是难忍,上辈子的自己到底是有多蠢,竟然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李老夫人,苏小姐,皇上正在里面等着二位呢。”李公公笑道,连忙在面前领路。

“麻烦李公公了。”李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当地就有丫鬟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李公公的袖子里。

他是皇上面前的当红太监,就算是这宫里的娘娘,也要给他三分敬意,就更加不要说他们这些宫外的贵妇小姐了。

苏子吟在旁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眼前这位,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是沈怀信的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一开始是还是后面被买通的,但是,对于苏子吟来说,都无所谓。

不着痕迹的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李公公嘴角笑意更深,连忙领着李老夫人和苏子吟往里走,不一会儿就进了坤乾宫。

看着里面那身明黄的身影,苏子吟连忙把头低下,跟着李老夫人一起跪下说道:“臣女(命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快快请起。”皇上连忙把人叫起来,看着眼前十五六岁大的少女,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心道,不愧是子卿的女儿,这相貌完全随了他。

“多谢皇上。”李老夫人,苏子吟齐声说道,然后连忙站了起来,苏子吟站在李老夫人身后,看着眼前的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李老夫人不必多礼,想必旁边这位就是苏五小姐吧。”皇上笑眯眯的说道,看向苏子吟的眼里满是暖意。

“臣女参见皇上,臣女正是苏五小姐苏子吟。”苏子吟连忙跪下说道,语气却是不卑不亢,腰更是挺得直直的。

“赶紧起来再说,真不过是随意一问,不必紧张。”皇上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是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一抹赞赏,心道,不愧是子卿教出来的女儿,这气魄,当之无愧。

“臣女多谢皇上。”苏子吟再一次谢道,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看看,说起来朕与你父亲也认识了几十年了,却不曾想……唉!”皇上最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后悔,说到底还是当初自己不够信任他,这才会受奸人挑拨,造成了如此下场。

苏子吟当即鼻头一酸,忍着心里的难受,抬起头来看向皇上。

第九十二章 皇后的心思

皇上看到苏子吟的容貌,心里更是忍不住自责,开口说道:“果真是跟子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眉眼,当真是一模一样。”

李老夫人在旁边听着这话,眼底也忍不住有些湿润,想当年女婿遭遇不测的时,她也是难受的紧,可能李了夫人更加难受的是没过两个月,自己那可怜的女人和外孙,都遭遇了不测,一个个先后离开,这苏家大房,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可怜的丫头了。

“外祖母也一直说,臣女跟父亲长得像。”苏子吟眼角微红,说道。

她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做,无非就是对她父亲的内疚,不过,苏子吟虽然嘴上说着这件事情并不能怪当今圣上,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一点埋怨,要是他当初没有派自己的父亲出去,父亲也就不会被奸人所害,母亲和哥哥就更加不会被苏家二房的人害了。

皇上听到这话,心里更是自责,尤其是想到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后,子卿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多被奸人所害,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一个女儿,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就连前两年刚出这件事,皇上也不敢召见苏子吟,就怕她怨恨自己,不过,前两天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皇上这才心中一动,把人召进宫来。

“朕听闻你如今已经回到了苏府?”皇上想起自己之前调查的结果,眼底微沉。

“回皇上的话,请你确实已经在两个月前搬回了苏府。”苏子吟心中一动,倒是没有隐瞒。

皇上点了点头,表情微变,看向一边的李老夫人说道:“回去也好,朕这次召两人进宫,并无他事,不过是,皇后她说,许久未见到李老夫人了,甚是想念,李老夫人要是无视的话,可经常到皇后那边去坐坐,尤其是苏小姐,皇后可一直惦记着你呢,要是无事,可进宫来陪陪皇后,也省得她惦记。”

李老夫人一听,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连上也不由露出一抹喜意来,皇上这样做是有意抬举她李家啊,连忙说道:“命妇明白,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臣女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苏子吟也连忙磕头谢恩道,脸上满是喜意,心里却没有引起办事的波澜。

“朕还有公事未处理,就不留二位了。”皇上脸上露出一抹淡笑,点了点头之后说道。

“臣女(命妇)告退。”苏子吟李老夫人连忙跪下,齐声说道。

两人并没有马上离开,刚一出坤乾宫,就被引路的宫女带到了皇后那里去。

“臣女(命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子吟李老夫人跪在地上恭敬说道。

不过,在大家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苏子吟不着痕迹的握紧手里的帕子,低着的头,更是闪过一抹恨意。

“这边是苏大人的女儿吧,快快起来,给本宫瞧瞧,这模样一瞧,就和当初的苏夫人一模一样。”皇后笑嘻嘻的说道,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暗芒,眼里满是算计。

苏子吟闻言并没有立马站起来,还是看向旁边的李老夫人,苏子吟还记得他当初第一次面见皇后之时,还是跟着二夫人和她的那些姐妹一起来的,当时皇后娘娘就是这个反应,那时候苏子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听到皇后的话,便花欢喜喜地站了起来,全年没有看到旁边二夫人阴沉的脸色和那些姐妹嫉妒的面孔。

不过,这一世,苏子吟可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眼里还闪过一抹冷笑,心里更是冷哼一声,脸色却是为难的看了看座上的皇后。

李老夫人见此,神色却是有些着急,连忙意思旁边的苏子吟让她不要管自己,不过,心里却不由生起一抹暖意,对于坐上的皇后也没有原先那样恭敬起来。

皇后娘娘这才算发现了苏子吟的难处一样,连忙看下旁边的李老夫人,满是歉意地说道:“呀!都是本宫的不是,李老夫人快快请起,都怪本宫一时看到这丫头,不由记起当初的苏夫人来。”皇后娘娘说这话的时候,言眼里满是怀念。

要是之前对于这一番话,李老夫人还愿意信上两分,但是如今对于皇后的这一番话,她心里却是一分也不信的。

心里的想法如何,暂且不说,李老夫人脸上却是不显半分,在苏子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对着座上的皇后笑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恼怒,这里老夫人,当真是不懂她在话里的意思不成?脸上却是一模温和的笑,说道:“李老夫人,请坐,翠竹,还不给李老夫人和苏小姐奉茶?”

皇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着身边的大宫女喝道,眼里多了一抹怒气,但是看向李老夫人和苏子吟时又消失殆尽。

苏子吟站在李老夫人身后,看到皇后这一番做派,眼里多了一抹冷笑,不过心里却并不在意,这一世,她并不打算跟皇后处好关系。

“几年不见,李老夫人却是越发的精神了起来,到时让本宫羡慕不已。”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摸了摸眼角的皱纹,眼里多了一抹惆怅。

“命妇怎能跟皇后娘娘比?不过几年不见,皇后娘娘都显得越发年轻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呢?”李老夫了,立马谦虚说道。

“李老夫人可别说笑了,这几年来操劳后宫的事,可烦死本宫了,哪里还会显得年轻,至于灵丹妙药,那就更不要说了,要是真有那东西,恐怕这全天下的女人都要疯了。”皇后这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却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显然对于李老老夫人这番话是很受用的。

这一边看上去其乐融融,其他的嫔妃那里,这一回却是疑惑不已,皇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买卖?尤其是听说还带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更是有不少嫔妃咬碎了牙龈。

第九十三章 不委屈

在皇后那里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左右也不过是一个时辰,苏子吟就跟在李老夫人的身后,离开了皇后的寝宫,出了宫门之后,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脖子,苏子吟心里有些不喜,皇后的打算,她如何不知,不过,这跟她又有何关系?她不过是一件孤女,可帮不了她什么。

“可是累了?”李老夫人心疼地看一下旁边的外孙女,心里不由埋怨皇后娘娘。

苏子吟笑了笑,脸上满是疲惫,“不过是站的久了一些,身体有些身体有些受不了。”毕竟她这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还有一些虚弱。

一天到这会儿李老夫人跟谁心疼坏了,连忙让旁边的丫鬟给苏子吟揉了揉腿,眼里露出一抹不悦,叹气道:“等回去之后再找个大夫瞧瞧,你心里可是怨皇后娘娘?”

对于皇后的打算,李老夫人经过今天的这一番话,也猜到了几分,只是猜到之后,更加心疼眼前这个外孙女来。

“外祖母这次说的何话?哪有什么怨不怨的,她是皇后娘娘,子吟不过是一介草民,那有资格去怨,这话,外祖母以后可别再说了,要是别有些人听了,那可不得了。”苏子吟低着头说道。

李老夫人心里更是难受,这可是她一直捧在心尖上的人,可是,李老夫人心里更是明白,她这外孙女说的没错,皇后确实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只能作罢。

“你心里有数就好,外祖母只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子吟心里明白,让外祖母担忧了。”苏子吟低着头说道,只是眼里却满是寒意。

两人不再说话,马车一下就沉寂了下来,周围的丫鬟,脑袋也不自觉的低了两分,摇摇晃晃,马车慢慢的来到了苏府门前。

“你当真不去外祖母那里住两天?”李老夫人满是担忧的劝道,这一路上,关于这个话题她已经提了很多次,但是她这外孙女却没有一次同意的,这让李老夫人心理不由有些不满。

苏子吟摇了摇头,笑道:“子吟这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实在是不好去打扰外祖母。”

李老夫人无奈,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外祖母就先回去了,不过你记得找个大夫看看身体。”

“还请外祖母放心,子吟心里有数。”苏子吟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扶着扶苏的手下了马车,看到李老夫人的马车离开,这才进了苏府。

刚一进去就遇到一个小厮,只见他看到苏子吟力立马迎了过来,低声说道:“奴才参见五小姐,老爷叫小姐回府之后立马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苏子吟脸色淡淡地说道,眼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心里却是讥笑,不就是想知道皇上有没有对她说什么吗。

但是眼前的小厮却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低着头站在那里,说道:“还请小姐恕罪,老爷说了,小姐一回府,必须让小的带小姐过去。”

“那我不去如何?”苏子吟冷声说道,冷冷的撇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小厮,眼里寒光闪烁。

“好你个狗奴才,小姐都说知道了,你还想怎么样?想以下犯上吗?就不怕被发卖出去。”扶苏听到这话,立马忍不住,厉声说道。

“还请五小姐不要为难奴才,卢灿也是奉命行事。”那小厮这样说,一边磕头。

苏子吟皱了皱眉头,没有在管那个小厮,直接对着旁边的扶苏说道:“回宛院。”

“是,小姐。”扶苏欣喜地回道,走之前狠狠地瞪向地上跪着的小厮。

那小厮一看,顿时慌了,猛的扑向苏子吟,要不是苏子吟反应快,只怕这女子的清白就要被这小厮给毁了,苏子吟这样一想,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神冰冷的看着底下的小厮。

扶苏更是被吓的跳了起来,看到这家小姐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苏子吟身边,恶狠狠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厮,大骂道:“你这奴才当真是吃了狗胆,竟然刚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被发买出府吗?”

“求小姐饶过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还请小姐去见老爷,要不然奴才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小厮也被吓的一哆嗦,但是想起苏定原的吩咐,心里更是害怕,连忙磕头道。

“说到底我是苏家大房的人,你是苏家二房的奴才,我可没有这个胆子罚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说成这样呢,不过,去是不可能了,扶苏我们走。”苏子吟冷声道,心里却是恨极了,当真是当她是柿子,想捏就捏不成?

“是,小姐。”扶苏狠狠的瞪了两眼不断磕头的小厮,快速追上苏子吟。

这一会,苏子吟回来的事情和发生的事也传到了苏家二房其他人的耳里。

苏定原脸色阴沉的站着书房,气的把手边的青瓷就是往下一扔,他没想到,他这个侄女竟然如此的不懂事,他身为这府里的老爷都亲自派人去请了,竟然还刚视若无睹,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姐,这小贱人也太嚣张了一些吧,她怎么敢……”苏青青气呼呼的说道,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这个扫把星,她怎么敢这样对父亲?

苏雅音眼里闪过一抹暗芒,脸上却丝毫不显,慢悠悠的说道:“毕竟人家可是刚从宫里出来的,可不比我们。”

“从宫里出来的又怎么样,好像谁没有进过皇宫一样,当真是个土包子,进个皇宫就把她给嘚瑟的。”苏青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讥讽道。

就算是她苏青青,也在二夫人的带领下,进过几回皇宫,别说皇宫了,就连宫里的贵人也见过不少,告诉有缘见过几次皇后娘娘,她大姐,更是和皇后娘娘说过话,也不见得和那个小贱人那样。

“这话怎么乱说,还不给我住嘴。”苏雅音冷冷的看向还想说什么的苏青青,心里却满是赞同。

只是,这苏子吟的状况却是有些不对,难道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不成?苏雅音想着,眼里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喜意,看样子似乎是得罪了什么人呢。

第九十四章 被拦住了

不过,这阵子却是不能再动手了,要不然惹的皇上怀疑那就不好。

可是让苏雅音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上竟然接连让苏子吟入过,这让苏家姐妹再也忍不住嫉妒,尤其是苏子吟伤好之后,不知道宋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还派人送了一盒子进供的膏药给苏子吟,听到这个消息,苏青青简直恨不得立马让那个小贱人去死。

不过,竟然苏青青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找也顾不得苏子吟,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丫鬟,激动地说道:“你说,我穿这身衣服怎么样,宋哥哥看到会不会喜欢我。”

“小姐,你穿这身衣服最好看了,到时候宋王看到了,肯定会选择小姐的。”苏青青旁边的大丫鬟僵硬着脸说道,自从几天前小姐收到消息,就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生气的,可把他们这些丫鬟折磨坏了。

果然,苏青青听到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了一抹不悦,皱着眉说道:“不行,这套衣服不够抢眼,赶紧给我再找一套,到时候我一定要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个,绝对要压过那个小贱人。”

苏青青说到最后,脸上满是怨恨,都是那个小贱人,要不是他的话,宋哥哥怎么会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自己对他的爱意。

苏雅茹看着眼前苏雅音,有些奇怪的问道:“大姐,你叫小妹来有何事?”今天她在院子里待的好好的,突然苏雅音派人把她叫过来,问那丫鬟,那丫鬟也不肯说,所以,苏雅茹心里实在是好奇的紧。

苏雅音看这底下的苏雅茹,眼里闪过一抹算计,淡笑道:“我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一下你对于皇上给宋王选王妃这个事情,可有什么想法?”

苏雅茹听到宋王二字,眼里闪过一抹光亮,但是很快便变得沮丧了起来,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哪里有什么机会去争,能有什么想法?

更加不要说,六妹对宋王的情谊,她可是看在眼里,要是他真的敢透露出对宋王的半点想法,想必不说能不能够选得上,要是被六妹知道了,她在这府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而且,苏雅茹悄悄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苏雅音,宋王虽然不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难道她就不动心?

“大姐说笑了,对于宋王,小妹可不敢肖想。”苏雅茹摇头说道,心里头却不有有些沮丧,要是她也是二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就好了。

“你这话可是真心话?”苏雅音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其实苏雅音也知道,六妹对宋王的情谊,只是,想到苏青青,苏雅音就忍不住皱眉,她那样,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就更加不要说入选了。

至于苏青铃,苏雅音也想过,只是她之四妹,对于这些算计之事却并不怎么感兴趣,更加不要说,对她,更是不怎么亲近,所以,苏雅音才无奈的打起了苏雅茹的主意。

对于苏雅茹,苏雅音心里虽然不怎么满意,但是好歹这个庶女听她的话,她姨娘还在这府里,日后也好控制,经过层层的深思熟虑,苏雅音这才把人叫到这里来。

至于她自己,苏雅音可没有想过,她喜欢的可是另外一个皇子,想到那人,苏雅音的脸上不由升起一抹红霞。

最重要的是,苏家大房那个和宋王的关系这么好,要是当了宋王妃,苏雅音眼里微沉,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苏雅茹看苏雅音这样,心里顿时身体一么希望,难道大姐想……随即又不又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但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一抹希望,试探道:“不知大姐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让雅茹却争一争王妃之位?”

“三妹不愧是个聪慧之人,大姐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三妹你对宋王有没有情意了。”苏雅音看到鱼儿上勾了,嘴角上扬,淡笑道。

苏雅茹没有想到苏雅音竟然真的是怎么想的,心里不免激动,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宛如有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大姐,小妹有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宋王身为王爷,我不过是个庶女,而且还有六妹再前,大姐以后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的好。”苏雅茹苦笑道,心里对苏雅音也有些不悦了起来,难道她这次找自己前来就是为了羞辱她苏雅茹的不成?

“三妹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你明知道,你虽然不是和我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但是,母亲对你可是跟亲生的一样,从来没有亏待过你,至于六妹,想必三妹也知道,宋王对六妹不喜,又怎么可能选择她呢?而且,要是三妹相信大姐的话,大姐可助三妹一臂之力。”苏雅音惊呼一声,紧盯着苏雅茹说道。

“大姐这话可当真?不会是骗三妹玩的吧。”苏雅茹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惊讶。

“大姐何时骗过三妹,只要三妹想,大姐定将帮三妹。”苏雅音心中大定,看向苏雅茹的眼里满是算计。

苏雅茹当即大喜,连忙站起来想着苏雅音跪下,满脸感动的说道:“多谢大姐,大姐以后要是有何吩咐,尽管吩咐小妹,只要能够做到的,小妹义不容辞。”

苏雅音这才满意一笑,连忙把苏雅茹扶起来,亲热道:“这有什么好谢不谢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帮你是应该的,只希望三妹不要忘记你今日之言才好。”

“大姐放心,小妹定当谨记。”苏雅茹一字一顿的说道,心里也明白了过来,不过要是真的能够当时宋王妃,就是这样又怎么样。

接下来,苏雅音又拉着苏雅茹说了好一阵的话,这才把人送走。而这一刻正在跟皇上下棋的苏子吟,却并不知道。

从一开始的相顾无言,到现在,连苏子吟心里都不由感叹,她一开始虽然奇怪这辈子和上辈子怎么差异这么大,明明上辈子皇上虽然也喜爱自己,但是却并没有频繁召自己入宫,就更加不要说让自己陪他下棋这种事了。

第九十五章 不可能

不过同时,苏子吟心里又有点不安起来,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皇上,心里不由纠结,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后宫当中下棋好的女子,苏子吟相信,肯定是有的,所以,心里愈发的不明白了起来。

“跟朕对弈还走神?不知子吟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皇上看着眼前的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来皇上又要赢了。”苏子吟不卑不亢的说道,看了一眼棋盘,心里满是笑意。

“哈哈哈哈……那朕不客气了。”皇上说着,就把最后一条路堵死。似乎不经意的问道:“不知道,子吟对于宋王的亲事,有何看法。”

苏子吟叹着气放下手里的棋子,无奈的笑了笑,却不想,突然听到这一番话,不由愣住。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事不应该问皇后才是的吗?为何要跟她一个普通的臣女说这个?

笑了笑,说道:“宋王的亲事当然是由皇上做主,子吟并没有什么看法。”

“哦!子吟当着一点也不在意吗?朕可是听说,子吟和怀瑾交好,难道是谣言不成?”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子吟,眼里一片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苏子吟心里一顿,看来一眼旁边的皇上,心里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好,斟酌道:“不瞒皇上,臣女确实和宋王有几丝交情,但是,不过是普通的朋友之情,况且,这是宋王的亲事,臣女实在不好枉自评论,还枉皇上恕罪。”

“这倒是可惜了,朕原来还想着,要是你们二人有意,就给你们赐婚的,却不成想,倒是朕误会了。”皇上摇头道,脸上满是遗憾。

苏子吟一听,却是呆住了,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这让苏子吟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确实是对宋王有意,不过在没有报完仇之前,苏子吟并不打算嫁人,所以听到皇上的话,苏子吟并没有反驳。

这一下,皇上心里是真的不由叹了一口气,本来他看着两人关系好,便想着给两人赐婚,也算是给子卿有个交代了,却不成想,眼前的苏子吟看起来并无此意,算了,就此作罢吧。

在皇宫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下完棋之后,苏子吟就回了苏府,苏子吟一会去,苏雅音哪里就听到了消息,立马就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苏子吟看到坐在园子里喝茶的苏雅音,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想着等会儿去找五妹呢,却不曾想竟在这里遇到了,当真是缘分了。”苏雅音站起来,冲着苏子吟浅笑道。

“不知大姐找子吟何事?”苏子吟笑了笑,眼里却满是冷意,她可不相信苏雅音的话,对方一看就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她的。

“不知五妹听说皇上要为宋王选妃之事没有?”苏雅音继续道,看着丝毫不在意苏子吟的态度,心里却暗自恼火。

她这五妹,实在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苏子吟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她在这里堵自己,原来是为了这事,不过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苏子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眼前的苏雅音说道:“对于这件事情,子吟自是听过,只是不知大姐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事?”

“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五妹,实在是为了三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妹突然来求我,说想要争上一争,让我想想办法,但是五妹也知道,大姐不过是一介民女,哪里有什么办法?”苏雅音说到最后,更是叹了一口气,看上去一副为苏雅茹着想的样子。

苏子吟却是心中冷笑,当真以为她这副模样能够骗过谁?而且,苏青青才是她的嫡亲妹妹吧,要是让苏清清知道苏雅音这次来找她所为何事,也不知道苏青青会怎么想,苏子吟突然想到。

苏雅音看到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子吟却是连脸色都没有变,心里暗恨,却还是不得不继续说道:“五妹最近都被皇上召进宫,想必只要五妹在皇上面前替三妹说上几句好话,那宋王的婚事……三妹肯定会感激五妹的。”

“感激?大姐真是说笑了,子吟不过是一介孤女,就算皇上召子吟入宫,也不过是怜惜子吟,但再怎么说,子吟也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宋王身为皇上的亲生儿子,他的婚事又怎么会是一个外人可以左右的?”苏子吟突然低声笑道,看向苏雅音的眼里,满是嘲讽,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难道真以为天下人都也顺着她不成?

“五妹,难道这一点忙都不肯帮吗?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顾姐妹之情吗?”苏雅音沉着脸说道,看向苏子吟的眼里满是不善。

“大姐,实在不是子吟不想帮,而是大姐根本介绍无理取闹,子吟实在是无能为力,扶苏,我们走。”苏子吟淡淡地说道,抬脚就打算离开。

苏雅音怎么肯,脸色阴沉的拦住苏子吟,咬牙切齿道:“五妹就当真如此绝情不成?”

“绝情?呵,苏雅音,你对我做的那些,想必你没忘吧?竟然没有为,是谁给你对脸面让你来问我都?而且,说绝情,就算是十个我,也比不上你苏雅音吧。”苏子吟冷笑吧,看到苏雅音的脸变的铁青,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苏子吟,我再问你一次,到底帮不帮?”苏雅音忍着心里的怒气,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子吟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苏雅音,转头看向一边的扶苏说道:“扶苏,还不赶紧跟上。”

“你,好,以后我定让你后悔。”苏雅音紧紧握着手,指甲入肉,也未有半分察觉。

“你等会派一个机灵一点的丫鬟,却把刚刚那一番话告诉苏青青,我倒是想看看,她想怎么收场。”苏子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满是寒光。

第九十六章 那个人

“是,小姐。”扶苏原本愤怒的神情一愣,紧接着欢喜说道。

不过是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消息就传遍了苏家二房,苏青青听到丫鬟说的话,眼里满是怒气,那可是她的亲大姐,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苏青青怒气冲冲的去找苏雅音,却在半路上被苏雪媚给拦住了,看着眼前的二姐,苏青青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哽咽着说道:“二姐你让开,我倒是想去问问大姐,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明明知道我喜欢宋哥哥,却为什么要帮着苏雅茹那个小贱人?”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六妹你也知道大姐她做出的决定就不会更改,就算你去问大姐,大姐不会做出改变。”苏雪媚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心里确实畅快极了。

苏雪媚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那个精明的大姐,竟然会有这样愚蠢的行为,当时她听到丫鬟提起这个时候还满脸不敢置信,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苏青青这下更是愤恨不已,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苏雪媚大喊道:“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她亲妹妹呀,难道我还不如那个贱婢生的小贱人不成?”

二夫人在听到那些小丫鬟的话之后,心里猛地一突,立马叫上崔嬷嬷快速向着苏青青的院子里走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当她去的时候,苏青青的院子里几剩下几个丫鬟守在那里,问起来,只说六小姐怒气冲冲的跑去问大小姐了。

这让二夫人心里更是不安起来,阴沉着脸,脚上再次加快了两分,迅速向着苏雅音的院子走去,心里头却不由暗自懊恼,她那大女儿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脑的行为?

紧接着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请来定是那个贱婢挑说的,要不然怎么会放着自己的亲生妹妹不管去管一个姨娘生的小贱人,二夫人越想心里就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心里更是对苏雅茹以及她姨娘恨得不行。

二夫人这一次并没有走常规的路线,还是抄的小路走,所以并没有在中途遇到苏青青,等她到苏雅音的院子里并没有看到苏青青,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赶来了。

苏雅音这一回也是听到了那些传闻,但是心里却并不在意,只是对于苏子吟又是恨上的一分。

“母亲,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派人提前通知女儿?”苏雅音看着眼前怒气冲冲地二夫人,眼底闪了闪,出口笑道。

二夫人看着眼前自己平时疼爱的女儿,眼底深处,不由闪过一抹失望,这个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她就真的猜不到自己来到底是所为何事吗?二夫人心底是不相信的。

“我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说吧,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你明知道你六妹喜欢宋王,可又为何偏偏要这番作为?”二夫人直接坐在主位上,冷声说道。

苏雅音也不在意,并没有直接回答二夫人的话,而是低声娇笑道:“母亲认为六妹的性格如何?”

二夫人也不是一个蠢货,听到苏雅音这话,想起自己小女儿平时的作为,心里头便明白了过来,只是还是有些不满,语气却不由软了一些。

“就算如此,也不应该便宜了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她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就算你六妹不行,不是还有清铃吗?你就不能为你四妹着想一番?”

面对二夫人的质问,苏雅音只是笑了笑,说道:“对于这个女儿也是考虑过,可是四妹的性格,母亲也不是不清楚,而且,虽然说让三妹去,确实是便宜他了,但是母亲怎么不想想,苏姨娘可是还在府里呢,有她在,难道还怕三妹不听话不成?”

二夫人也明白过来苏雅音的顾忌,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气愤,虽然宋王不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孩子,但是到底是个王爷,就算以后哪个皇子登基了,也定能不会亏待他,就这样便宜那个贱逼的贱种,二夫人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对于自己这几个女儿的性格,她心里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听到苏雅音的这一番话,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却并没有再强求。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安排,那母亲也就不再干涉,只是,你这些存在心里就好,为什么要跟那个小贱人去说?如今还能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让青青怎么想。”二夫人想起小女儿的脾气,就忍不住头疼。

苏雅音眼神暗了暗,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少了两分,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她一早就有了猜测,但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气愤。

“母亲放心,六妹那里女儿会处理好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女人心里自有算计,只是,这事情没有办成之前,还说女儿不能说出来。”苏雅音低声道。

苏雅音心里冷笑,恐怕那个小贱人还以为自己是特地去求她的,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她这样做不愧是去试探她一番,想到苏子吟的话,苏雅音眼里就露出一抹嘲讽,心中大定。

原先她对于苏雅音能不能够选上只有半分把握,但是如今却有八分把握,只差皇上的旨意了。

二夫人心里却是有了几分猜测,这件事恐怕跟那位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啊,二夫人反而放下了心来,只是看在苏雅音,心底却还是有些复杂,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刚想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一番吵闹的声音。

“六妹,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这是大姐心里自有打算,你还是跟二姐回去的好,免得惹了大姐生气。”苏雪媚假意扯着苏青青劝道,实际上却是半分力气都没使,相反,心里更是恨不得苏青青立马就冲进去,给苏雅音两巴掌。

“生气,生气,难道我还怕她生气不成?我倒是要问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青青原本心里的那一丝害怕,这一回也只剩下满腔怒火。

第九十七章 没你这个女儿

只见一把推开旁边的苏雪媚,不顾丫鬟的阻拦,气冲冲的冲进了苏雅音的屋子里,一边走一边还骂道:“苏雅音你给我出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亲生妹妹对待?你这样做就不怕母亲收拾你吗?”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坐在首座上沉着脸的二夫人,心里一哆嗦,竟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不由害怕起来,但是看到旁边的苏雅音,一股邪气从脑海里冲出,直接无视旁边的二夫人,冲着苏雅音大喊道:“苏雅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要把那小贱能去给宋哥哥当王妃不成,也不想想就他那卑贱的身份,也配?”

苏雅音脸色不变,二夫人却是有些受不住了,直接冲着苏青青冷喝道:“我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你大姐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还不给我滚过来。”

“母亲,你就是偏心大姐,我就不相信那件事情你没有听到大姐她都这样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苏青青先是一愣,然后涌起滔天的怒火,冲着二夫人大喊道。

看下二夫人的眼神里更是满满的不敢置信,苏青青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夫人竟然不向着自己,明明这件事情,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看到苏青青这样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二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但是下一刻却是硬起了心肠来,他这个小女孩真的是被她宠坏了,竟然如此没大没小了起来。

不过,二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屋子外面,心里把柳姨娘恨得牙痒痒的,都怪那个贱逼生的小贱人,要不是那个小贱人在一边挑拨离间,自己这个女儿又怎么会被养成这幅性子?

“六妹,母亲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够冲着母亲大叫?”苏雪媚连忙拉住苏青青的手,厉声说道,脸上满是着急,虽然是低喝,但是看着苏青青的眼里却满是担心。

这弄苏清清心里更是觉得酸酸的,在这偌大的舒服里面,也就二姐是真心对她。

“你这个小贱人,给我住嘴!我对她怎么样,也用得着你这小贱人来说?”二夫人再也忍不住低声喝道,看着眼前的苏雪媚,眼角微红,心里恨不得立马把人给杀了。

“母亲,你怎么能够这样说二姐,亏二姐还怕我生你的气来安慰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一直是这样看的,二姐的,母亲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苏青青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夫人,瞪大眼睛说道,眼里语气里却满是失望。

听到自己女儿这一番话,二夫人只觉得自己心里痛的不行,没想到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好,实在是好的很。

“母亲,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为这点事不值得。”苏雅音看到二夫人被气的两眼赤红,心中不由后悔,早知道她当初就不应该如此行事。

只是,对于这个六妹,苏雅音算是彻底失望了,这哪里还是她的亲妹妹,明明是那贱逼的第二个女儿,眼前这个小贱人的亲妹妹。

在苏雅音的去安抚下,二夫人总算是缓过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苏青青,眼里止不住的失望,有些疲惫的瘫坐在大女儿身上,冲着苏青青挥手说道:“你离开吧,就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苏青青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二夫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二姐说了一番话,母亲竟然就这样对她。

不过看到旁边满脸委屈的苏雪媚,苏青青原本想服软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只是僵硬着脸说道:“我也算是看出来了,母亲从来就没有把我当过亲生女儿看待,你的眼里只有大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稀罕,二姐,我们走。”

本来心里还抱着一两分期望的二夫人,这一回去是彻底冷了心,他没有想到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真的这么绝情,为了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儿,跟自己亲生母亲闹翻。

只是看到苏青青离开的背影,却还是忍不住出声,“青青……”

苏雅音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劝慰道:“母亲,六妹虽然混账,但是等过了一段日子,她一定能够明白母亲的辛苦用心的。”心里对于苏青青却是更加的不满了。

至于,苏雪媚,苏雅音眼里闪过一丝还光,她苏雅音发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甚至对苏雅茹,苏雅音心里都不由埋怨上了,又不是因为这个三妹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苏雅音却从来没有想过,又不是她从中作梗,苏青青又怎么会来自问她,从来跟二夫人闹翻。

而宛院这边却是一副祥和之意,丫鬟们有条不絮的做着手里的事情,脸上全是笑意。

扶苏想起自己从那边打探而来的消息,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失过,看着正在跟李嬷嬷学习女红的小姐,心里更是得意极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这一天嘴角的笑意都没有消失过。”苏子吟无意间看到扶苏在旁边傻笑,不由奇怪地问道。

扶苏听到苏子吟的话,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对着苏子吟笑嘻嘻都说道:“小姐你心里明知道奴婢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而这么开心,就不要再逗奴婢了。”

“这会儿你可是说错了,我可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傻笑不止。”苏子吟心中一动,脸上却是一点也不显,冲着扶苏笑眯眯的说道。

扶苏顿时被气的在地上直跺脚,但却不得不满足自家小姐的恶趣味,幽怨的说道:“还不是六小姐跟二夫人闹翻了这件事情,小姐,你说大小姐还真是心狠啊,为了一个庶出的三小姐,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气成这样。”说到最后,扶苏不由感叹。

苏子吟也听闻了这件事情,只是却是一笑而过,虽然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但是苏青青去找苏雅音算账这件事,苏子吟却是一早就猜到了。

第九十八章 李家三姐妹

“行了,瞧你这点出息,竟然为了这点事情就高兴成这样。”苏子吟好笑的说道。

扶苏听到这一番话,顿时不乐意了,撇了撇嘴,满脸不悦的说道:“小姐这话说的,什么叫这点事情,就把奴婢高兴成这样,他们欺负小姐,奴婢看到他们倒霉,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苏子吟听到这一番话,眼底不由柔软了一些,话里也带着两份纵容,好生说道:“你这个丫头,你这一番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可千万别这样说,要不然就算是小姐我也救不了你。”

扶苏也知道是这个理,所以并没有任性,听到苏子吟的这一番话,立马点头说道:“还请小姐放心,奴婢心里有数,这一番话也就是在小姐面前说说而已,在外人面前奴婢可万万不敢说出口。”

李嬷嬷一向知道扶苏是个有分寸的丫鬟,听到这一番话,心里更是对她疼爱得紧。

不过,对于苏家二房的闹剧,心里却不由一声冷笑,真当宋王的亲事是他们说了算不成?也不瞧瞧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脸,不过是一个尚书府的小姐,就连公子都算不上,竟然敢在那里大放厥词,也不怕被皇上听到,治他们的罪。

不过,这一番话,李嬷嬷却没有说出来,说到底,她不过是这府里的一个吓人,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止李嬷嬷是这样想,苏子吟和扶苏一样是这样想,就连得了信的沈怀瑾,心里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真以为依靠宋怀信,就能插足他的亲事不成?

不过,想起最近皇上对他说的,沈怀瑾却已忍不住有些头疼,他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些贵家小姐,而且,沈怀瑾看向苏子吟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王爷,要不要奴才去教训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沈怀瑾的心腹跪在地上,满脸不忿的说道。

想起今天自己听到的消息,眼里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他苏家说了算不成?不过是一介庶女,竟然还敢肖想王爷,简直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件事情不必你插手,本王心里自有思量。”沈怀瑾低头想了想,虽然心里气愤,但到底没有贸然出手。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宋王选亲的那一天就到了,苏子吟一大早就打扮好,和李老夫人以及李家的姐妹一起进了宫。

李紫嫣看着眼前的大门,忍不住张大嘴巴,看向一边的苏子吟说道:“子吟,这皇宫的大门当真是气派。”随即又忍不住兴奋的起来。

说起来,她李家来到都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却并没有出过几次门,不仅是她,就连她的二姐和大姐都没有出过几次门,实在是,这都城里的大家小姐都瞧不上她们,认为他们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李紫嫣等姐妹也反驳过几句,甚至因为这事还差点跟别人打了起来,可是结果却是连累了李家,这让紫嫣的人更加不愿意出去了,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皇后又是叮嘱过,这才不得不入宫,要不然,李紫嫣是万万不想再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们了。

苏子吟眼里满是笑意,看着眼前的李紫嫣等人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眼底深处就闪过一抹歉意,实在是她对不起他们了。

“当初我初进皇宫之时,也被这扇大门给震撼到了。”苏子吟在一边笑道,拉开帘子,向着外面看了看,却一不小心看到不远处苏府的马车。

按理说她这次进攻应该跟苏府一起才是,但是一大早,李老夫人便派人来跟苏子吟说让她跟他们一起走,就连他那个二叔苏定原那边也已经打了招呼,同意了下来。

苏子吟也不好再说什么,相反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跟苏府那群人早就路上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跟着李府的一块走,倒是能够省了许多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苏子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李紫嫣她们姐妹了,心里实在是有些想念。

“子吟你见过皇后娘娘没有?她怎么样?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李紫嫣开口问道,其实她两姐妹听到这话也立马看一下苏子吟,眼里都带着好奇之意。

提起皇后娘娘,苏子吟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两分,说起来,苏子吟是真心不想见到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除了那次跟李老夫人去见了皇后娘娘后,后面苏子吟独自进宫的时候,又陆陆续续被皇后娘娘召见了几次,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得罪了皇后娘娘,之后每一次去,都明里暗里的嘲笑她,甚至还让她离皇上远一点。

这可把苏子吟恶心的不行,她心里真的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自己会去勾引皇上,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皇后他也不想想皇上的年龄都有多大了,自己怎么又可能会去勾引皇上,虽然那段时间,苏子吟确实是被皇上的动作给弄蒙了,心里也曾猜测过皇上那样做到底是所谓何事,但是,她敢发誓她对皇上绝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最多也就是利用皇上的怜惜,让苏府的那些人不敢动她不得不留下她而已,再多的,确实没有。

李紫嫣等姐妹,看到苏子吟半天都没有说话,心里不也有些忐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李紫嫣站出来,不免有些担心地说道:“难道皇后娘娘不好相处不成?”

苏子吟反应过来,就听到李紫嫣的这一句话,不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自己何时说过这样一番话。

“这倒没有,皇后娘娘性格温和,委婉大方,自是好相处的。”苏子吟笑道,她这一番话也不算是谎话,皇后娘娘就算再怎么不好相处,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上,也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第九十九章 沈怀信的打算

更加不要说这宴上到底有多少人,你家姐们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跟皇后娘娘说上话,更加不要说就算是看在李老夫人和李大人的份上,皇后娘娘也不敢对李家姐妹怎么样,毕竟他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她那个儿子着想着想吧。

李家姐妹听到苏子吟这样说,总算是放下了心,露出笑容来,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不过苏子吟这一会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起来,自从从生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过沈怀瑾,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遇到?

“子吟,你怎么了?怎么我们问你话也不回,是有什么心事不成?”李紫嫣心里奇怪的推了推旁边的人,不解的问道。

“只是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苏子吟回过神来,笑道。

李紫嫣姐妹三人对于苏子吟却不由无语,忍不住面面相觑,心道,这子吟这是怎么啦?自从进皇宫之后,这一路上就老是走神,而且脸上一会悲,一会恨的,偏偏没有看到喜意。

不过,他们也看得出来,就算他们出口香味,眼前这人也便不想说,随即说起了刚才讨论的问题。

“听说林贵妃非常受皇上的宠爱,长的更是国色天香,只是,性格有些嚣张跋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紫嫣说这话,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忧愁,要是等会儿一不小心得罪了林贵妃,那该怎么办?

“林贵妃确实是如传言那白貌美天仙,性格确实不太好,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林贵妃是不会随便找人麻烦的。”苏子吟缓缓说道,只是在提起林贵妃的时候,眼里却闪烁了一番。

李紫燕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在来皇宫之前,李老夫人已经跟他们说了皇宫里的情况,就连李夫人,她们的母亲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他们。

但是,李紫嫣的人从来没有来过皇宫,这是第一次来,虽然有长辈叮嘱,但是心底却还是忍不住忐忑,听了苏子吟的这一番话,心里这才没有那么害怕。

而且,想起最近都城里传的谣言,李家三姐妹的脸上就不由身体一抹红霞,因为住得近的原由,宋王她们也是远远地看过一次,长得当真是英俊潇洒,俊美无双。

对于李家三姐妹脑海里到底想什么,苏子吟却是不知道,她这一会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影,眼底是控制不住的恨意。

沈怀信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向这后面看了看,猝不及防,看到一双眼睛,顿时被吓了一跳,等再次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是刚才那双眼睛眼里的恨意,却让沈怀信心里有些不安,脑海里不自觉地寻找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可是这样一找,却发现自己得罪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多了,就算是想要筛选,恐怕也得要一段时间。

而且,刚才那辆马车他并没有细细观看,也只能不知道那马车上到底是何人。

不过,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宋怀信丢到脑后,脑海里一直萦绕着最近皇后说的话。

“苏子吟很得你父皇的喜欢,虽然是一件孤女,但是背后却有李家和苏府,身份虽然差了一些,但是当个侧妃却是却是有余的,要是你想得到李家的支持和皇上的欢心,倒是可以一试。”

那尔苏家苏子吟他两年前也是见过一面,犹记得那天风和日丽,他跟着沈怀瑾还有苏府大公子一起走苏家园子里遇到的场景。

眼里就不如多了一抹暖意,正所谓北方有佳人,倾国又倾城,形容当时的苏雅音,沈怀信觉得是在适合不过了。

至于,旁边的苏子吟,沈怀信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虽然也是一个清秀佳人,但是和苏雅音一对比,却是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想到越来越受皇上宠爱的三皇子,沈怀瑾心里紧了紧,皇后说的对,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

只是,一想到苏雅音伤心的脸庞,沈怀兴眼里就出现了一抹厌恶,要不是因为她得了皇上的怜惜和背后还有个李家,说什么也不想娶这样一个孤女的。

“信王殿下在想什么呢?竟然想的这么入迷,连我们这一帮兄弟都给忘在一边了,要不然说出来,那我们这帮兄弟也乐呵乐呵?”宰相家的大公子猛地一拍沈怀心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其他人听到宰相公子这样说,也跟着笑了,就连宋怀信也大笑起来,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却是闪过一丝阴霾。

也就是他不得皇上的宠爱,要不然他们怎么敢这样对自己,跟他这样说话。

心里虽然不悦,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看向这些世家公子的脸上满是温和,谦虚的说道:“恐怕要让凤林兄失望了,本王可没有想什么事呢?”

这一番话,别说宰相家的大公子不相信呢,就连那其他的公子也是一脸不信的表情,但是到底念着眼前这人是皇子,就算不怎么受皇上的宠爱,也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随即也不再探讨这个话题。

而是指着不远处刚刚下马车的宋怀瑾说道:“那可不是宋王吗?说起来,今天这宴会还是专门为宋王殿下准备的呢?就是不知道,这宋王妃的宝座到底花落谁家?”

沈怀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怀瑾,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他就算是再不如意,从小也是养在皇后身边的,可不像这宋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嫔生的。

其他公子一天连忙猜测起来,其中一位身穿绿色锦衣的公子说道:“我倒是觉得英国公府的三小姐及有可能。”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连忙反驳道:“英国功夫三小姐虽然不错,但是听说已经定了亲事,跟宋王却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刑部侍郎家的李小姐却是大有可能,我还听说,皇后娘娘当初可是夸过这位小姐呢。”

第一百章 继续盯着

沈怀信看到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丝毫没有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眼里闪过一抹温怒,又想起苏雅音跟他说的话,忍不住插嘴说道:“本王倒是觉得苏家小姐很有可能,尤其是苏家三小姐,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都是数一数二的。”

沈怀信这话一说,周围的人立马就停了下来,眼底满是迟疑之色,尤其是宰相家的大公子,更是迟疑的说道:“要是在下没有记错的话,这尚书苏家的三小姐,似乎是一个庶女,殿下恐怕是说错了吧,应该是大小姐才是。”

其他人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都觉得,应该是沈怀兴说错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一个庶女来要知道,就算宋王再怎么不受宠爱,也是皇上的皇子,万万不是一个庶女,能够配得上的。

而苏家大小姐却是有点可能,这都城里谁不知道这苏家大小姐的才名,就算是英国公府的三小姐都比不上。

沈怀信听到宰相府大公子的话,脸上表情一僵,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沙意,眼睛冷冷的看着宰相府的大公子。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扯上苏家大小姐,沈怀信怒气冲冲地想道,那可是他看上的人,怎么能容忍其他人指染?

其他人能看到沈怀信这副模样,却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位信王怎么无缘无故就黑脸了,不过,就也大概猜出是跟他刚才的言论有关,这下,这些人的心里也有些怒气了,就算他是个王爷,而他们不过是臣子子子,但是又不代表一定要奉承他才行。

这样想着一些心高气傲的也待不下去了,宰相府的大公子率先提出了告辞,而其他人也慢慢离开,沈怀信看到这,心里却是越发地愤怒起来,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去。

李家三姐妹自从下了马车之后,看着周围的东西,止不住的惊叹,就算李老夫人说过几次,那眼睛也是忍不住往周围撇,让苏子吟瞧着,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想当初她第一次进攻的时候,也如李家姐妹这般,心里到处充满了好奇,以及对皇宫的惊叹,不过想起上辈子被困死在这个地方,再好的风景现在看来也有些索然无味。

“子吟,你看,这朵花开的可真好。”李紫嫣指着不远处的一朵菊花惊叹道。

苏子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开的正艳的菊花,眼里一个恍惚,她还记得当初沈怀信带着她到这花园里来赏花,他当初还夸过这园子里的菊花长得好。

诶,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样的?好像是一脸娇羞的站在她身边,后来还命宫女好生伺候这院子里的菊花,可是不过是几年功夫,自己却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

“不过是一朵菊花而已,要我看来它旁边的那朵牡丹,开的才是喜人。”苏子吟淡淡说道,却丝毫不知,她这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被有心人听了去,为此还给她惹来了一番祸事。

“她当真是这样说的?”皇后阴沉着脸看向旁边的宫女,寒声说道。

下面的宫女听到这话,身体忍不住发抖,颤抖着声音说道:“奴婢亲耳所听。”心里却是后悔极了,早知如此,便不来这里邀功了。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皇后的脸立马就变得扭曲了起来,只见她愤怒地扫开桌子上的东西,任由东西掉了一地,声音满是寒气的说道:“好,好,当真是好得很,果然是个下贱的东西,既然给了你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本宫心狠。你这是去给我盯着她,要是盯着好了,本宫重重有赏。”然后对着底下的宫女说道。

那宫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叩头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好,绝对不会辜负娘娘对奴婢的一番期望。”

“翠竹,来100两银子给这宫女,就当是本宫赏赐的。”皇后淡淡的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宫女,心道,倒是识趣。

那宫女一听,脸上一喜,连忙磕头谢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隆恩。”

“行了,既然拿了一辆就给本宫退下吧。”黄浩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直到宫女退下之后,这才看向旁边的翠竹,问道:“人都来齐了吗?”

“回娘娘的话,都到齐了,就等着娘娘和陛下过去了。”翠竹低声说道。

“走吧,希望信王不要让本宫失望才行。”皇后说起她,那个儿子眼里闪过一抹冷笑,要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今实在是太小,不堪大用,又如何会便宜了他。

“这皇后倒是会摆架子,这人都来齐了,就她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林贵妃斜斜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悦的说道。

底下的嫔妃听到这话,却是不敢附和,这里贵妃有皇上的宠爱,背后还有李家在,又身在贵妃之位,就算是说上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他们可不成,要是他们说上两句,别说皇上,就皇后娘娘那个性子,哪里肯放过他们?

“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这不是来了吗?”皇后刚一到,就听到林贵妃的这一番话,心中顿时一怒,可是顾及周围的妃嫔和命妇,以及各家的小姐,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柔声说道。

林贵妃却是是号不给皇后面子,直接冷哼一声,看向皇后的眼里却是满是恨意。

周围的人看到这里,连忙低下头,生怕迁怒到了他们,心里却不应有些同情这林贵妃,说起来也不贵,林贵妃怨恨皇后。

实在是皇后太过于过分,向令贵妃当初还是林贵人的时候就被皇后下药,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再怀上孩子,如今到了贵妃之位,膝下更是没有人曾欢,这让她如何不恨?

苏子吟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林贵妃回林家的时候找她密谈,而让苏子寅满意的是林贵妃不愧是皇后的老对头,一听完她那话虽然有所犹豫,但是还是咬牙同意了。

第一百零一章 宰相府千金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要不然别说皇后不会放过你,本宫第一个取了你的狗命。”

苏子吟脑海里回响着当初林贵妃说的话,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只希望这林贵妃到时候也不要让她失望才行,要不然就别怪她没有做到当初的誓言。

皇后也不在意林贵妃的态度,在众人的呼叫声下,慢慢的走向首位,坐下,看下底上跪着的人,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就算林贵妃再嚣张又怎么样,就算撑死也不过是个贵妃,能比得上她皇后尊贵?“都起来吧,皇上怎么还没有过来?可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皇后一边这样说,一边看向人群里,直到看到苏子吟,心里这才放心下来,不过,却还是忍不住在众人没有看到的情况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而苏子吟这一会儿并没有察觉到皇后的态度,而是一脸好笑的看向旁边的李紫嫣,这丫头这一会儿正郁闷着一张脸,眼底满是失望。

苏子吟还听到她喃喃道:“外面还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有多美丽,现在看来,传言到底是传言不可全信。”

这让苏子吟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不过,却也没有反驳,皇后这些年虽然保养有当,但是到底年纪大了,而林贵妃虽然让人一眼看过去不由惊艳,可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却让她的容貌,减了两分。

“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李夫人走过来就看到自己女儿满脸失望的在那里低估着什么,不由皱眉。

李紫嫣被李夫人吓了一大跳,刚想要尖叫,突然察觉到这个地方不是李府,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往周围看了看之后,这才小声对着李夫人说道:“娘,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陪在祖母身边呢?”

“你祖母不放心你们几个小的呆在这里,让我过来看着你们。”李夫人也不再追究,淡淡说道。

李紫嫣看到自己娘亲不再追究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苏子吟吐了吐舌头,一副可爱的样子。

不过嘴里却是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还怕我们跑了不成?而且有子吟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夫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子吟,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却还是板着脸说道:“子吟也是你能叫的?叫表姐,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不懂,对了,你那两个姐姐呢?他们怎么不在了?”李夫人突然皱起眉头。

“在那边呢,他们看到几个要好的就过去说坏了,我有子……表姐陪着,就没有过去。”李紫嫣刚想说子吟,看到自己母亲的脸,顿了顿,改叫表姐道。

苏子吟在一边看着不由觉得好笑,却也说道:“舅母放心,有子吟在这里看着呢,舅母要是担心外祖母,可去寻。”

李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无事,娘她正在跟她的那些小姐妹说话呢,我过去反倒是打扰了。”

苏子吟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耳边就穿了一道尖尖的声音,“皇上驾到。”

当即就拉着李紫嫣跪下,说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直到听到皇上的说话,这才和其他人一起站了起来。

皇后看到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欢喜,连忙站起来说道:“臣妾参见皇上,怎么不见信王和宋王?”

“他们等会儿就来,皇后久等了。”皇上淡淡地说道,丝毫不见和苏子吟一起下棋时地笑意。

皇后也不介意,看到皇上坐下,这才坐下说道:“臣妾也刚来不久,倒是林贵妃,来的挺早的。”

皇上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嘴角也多出了一抹笑意,看向林贵妃说道:“不曾想,贵妃竟然这么早就来啦,倒是让朕意外。”

“有何好意外的?不过是闲得无聊,听说这边人多一点,便早点来了。倒是皇上您,怎么才来,可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林贵妃笑道,眼底深处却反却闪过一抹嘲讽。

还真是不长记性,斗了这么多年,何时斗赢过她?不过是仗着自己位于皇后,能够压一压她的风头罢了,不过,等到功成之后……林贵妃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深了。

皇上瞧着却甚是奇怪,今天可有发生什么有趣之事?皇后看着,却只觉得林贵妃是在炫耀,衣服底下的手忍不住紧紧握着,眼底更是满是冷意。

旁边的那些妃子,以及命妇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是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才好。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跟宰相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耽搁了。”皇上解释了两声,便没有再说话。

林贵妃撇了撇嘴,也没有继续相问,只是看一下底下的那些夫人小姐,眼底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不知道诸位小姐们有没有准备什么才艺?本宫可是听说了宰相府的大小姐才艺双全,一首的诗词,这都城更是无人可比。”皇后也瞧得有些无聊了,看着底下的人笑眯眯的说道。

宰相府的夫人,听到皇后这话,脸上顿时一喜,她虽然没有打算把大女儿嫁出去,给宋王当王妃,但是能在陛下眼前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随即对着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头,宰相府大小姐听,看到母亲的行为,这才从人群中占得出去,对着座上的皇后娘娘和皇上以及林贵妃跪道:“臣女无双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和诸位娘娘。”

看着眼前的宰相府家的大小姐,皇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一身气派怕是都城里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不过,倒是可惜了,她那儿子实在太小。

且说心里怎么想不说,面上却是一脸笑意,那能说不出半点不是来。“不知无双想要给大家表演什么?”

“臣女琴艺尚可。”宰相府家大小姐盈盈一笑,柔声说道。

“翠竹,去把本宫的那台凤尾琴搬过来。”皇后听后,点头笑道:“像无双小姐这种佳人,当凤尾琴才配得上。”

皇后的这一番话,彻底把宰相夫人想说的话堵住了,只能苦笑着脸向皇后道谢。

第一百零二章 无声的较量

宰相府大小姐无双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抹喜,联盟向着皇后磕头谢道:“臣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等到凤尾琴搬来,便端坐在琴前,回家叮的一声,十根玉指不停地在琴上飞舞,旁边的众人也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等一曲弹完,周围这才想起响声,皇后睁开眼睛,看着底下的宰相府大小姐,脸上满是满意,赞赏道:“无双不愧有才女之名,这琴声恐怕是世间有几人能够比拟,实在是妙啊。”

底下的林贵妃听着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眼底却是全是冷意,哪里还能看到那一分的笑意?“皇后,此言差矣,本宫可是听说,那苏尚书家的大小姐,以及二小姐,这两人的才艺,也是了不得的。”

底下贵州的无双脸上刚用扬起的笑意,却被林贵妃的这一番话弄得尴尬不已,僵在脸上,心里更是气愤极了,不过是一个尚书府的小姐,哪里能跟她比?就更加,不要说那二小姐还是一个庶女了,林贵妃这样,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止无双是这样想的,皇后娘娘心里更是恨极了,手里的指甲就算是掐进肉里都丝毫感觉不到,但是,他身为皇后,现在又在人前,只能拼命忍着心中的怒气,脸上挤出一抹笑,有些勉强的说道:“哦!没想到这苏尚书家的两位小姐竟然如此出色,倒是本宫孤陋寡闻了,不知二位小姐在哪里?快快上前,让本宫看上一看。”

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是对苏雅音和苏雪媚不喜了起来。

而苏雅音在听到林贵妃中说这话时,心里就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后来看到皇后脸上的表情,眼里更是闪过一抹恨意,却只能强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

而苏雪媚这一会儿却是大喜过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被宫里的林贵妃给听到了,而且如今皇后还要见她们,这实在是让她惊喜不已。不过让苏雪媚心里不痛快的事,为什么还有苏雅音那个贱人。

不过脸上确实不想欢欢喜喜的挤出人群,来到众人的面前,对着上面的皇上以及皇后等人跪道:“臣女苏雪媚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以及其他娘娘。”

苏雅音见此也无奈的一同说道,只是心里却无端地涌起一股怒气,这个蠢货,不过是一个庶女,怎能跟她同排名?

人群里的苏子吟,这一会儿却是喜的不行,信王是皇后养了多年的儿子,就算心中对他有些不喜,但到底是养了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想必今日苏雅音得罪了她,来日,在想和信王在一起,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皇后打量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两个女子,眼里多少有些不满,就这样的货色还能跟宰相府的大小姐相比?不过脸上却是丝毫的不显,依旧是一脸的笑意。

对着底下跪着的苏雪媚和苏雅音说道:“还不赶紧抬起头来,本宫倒想看看,让贵妃如此称赞的二人,该是多么的绝色。”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听到皇后这话,都不由看一下地下跪着的二人,有好奇的,有不解的,还有的,还有的却是有些担心。

就像二夫人这一会儿,她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那个蠢货不知道,难道她这个当家主母还要看不明白吗?这分明就是令贵妃和皇后之间的斗法,不过,二夫人想不明白的是这怎么会扯到她家的人来,这现场,比她那个女儿和那蠢货聪明能干的大有人在,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提起了她们。

“苏家五小姐,你那两位姐姐真的是好生厉害,竟然得了两位娘娘的赏识。”旁边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苏子吟看过去,却看到竟然是英国公府的二小姐,传说中的那位极有可能成为宋王王妃的人选。

“这位小姐是?”苏子吟心里明白,脸上却是一付疑惑不已的模样。看到苏子吟这样,那英国公府的二小姐,眼里闪过一丝温怒,随即出口讽刺道:“这苏家当真是好教养,不仅教出了两个号女儿,其他人更是目中无人的恨。”

苏子吟闻言,脸上却是出现一抹委屈之色,对着眼前的英国公府二小姐说道:“子吟不知何处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说话?”

瞧着苏子吟这番模样,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心里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刚想在出口讽刺两句,就听到苏子吟说道。

“要是子吟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但是,有一件事,子吟还是不得不跟小姐说明,实在是不是子吟故意如此,而是子吟之前一直在外祖母家住,并不在都城,这才回来不久,对于都城里的事,实在是迷迷糊糊的。”

英国公府二小姐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她好像是听说了这件事情,而且还听说在五小姐自从回到都城以后,便大病了一场,不过,却有小道消息,说是中了毒,之后更是小病不断,有一次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养了大半个月,这才好上了许多。

只要在眼前能的脸色,英国宫府二小姐心里已经有了定数,心中更是讥笑道,人人都说这都城的苏尚书如何如何,他那府中的二位小姐,更是不得了。

如今看来,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这五小姐,她可是听说了,是苏府苏家大房唯一的血脉,自从这五小姐去外祖母家之后,苏家大房的财产,可究竟归苏家二房底下,这苏家大房小姐突然回归,可不正是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英国公府二小姐心里想着,对着眼前的苏子吟,眼里也不由多了一抹同情,至于她不知自己到底是谁这件事,她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对方刚回都城便遇了这样的事情,对于都城里的大家小姐不熟悉,也是正常不过了。

更加不用说的是她心里对于那尚书府的二位小姐,尤其是苏雪媚,心底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第一百零三章 委屈

“原来是如此,倒是我误会了。”英国公府二小姐露出一抹笑,紧接着说道:“我乃英国公府二小姐郑悦,要是五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直呼我的名讳。”

苏子吟眼里露出一抹笑意,脸上的委屈也收了起来,对着眼前的郑悦说道:“原来是英国公府的二小姐,我乃是尚书府五小姐苏子吟,要是郑姐姐愿意的话,可叫我子吟。”

“那姐姐就不客气了,子吟,这怎么只有你一来人,其他的姐妹呢?”郑悦看了看周围,却发现这尚书府的人除了眼前这个,其他的都没看到。

“我是跟着外祖母一起来的,不过刚才嫌那里有些闷了,便出来走了一走。”苏子吟如实道。

“原来是如此。”郑悦笑道,不过想到刚才那两个人,心里却还是有些痒痒的,不是滋味。

随即对着苏子吟说道:“你那两位姐姐可真是好本事,现在正在皇上面前表演才艺呢,怎么?你不去看看。”

苏子吟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郑姐姐可就别开子吟的玩笑了,我与那两位姐姐关系一向不好,也就不想上前讨嫌了。”

郑悦听着,心中却是一动,更是忍不住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或许她可以做点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两大才女,她们表现出来的东西到底如何,就不在这里陪妹妹了,还请妹妹见谅才是。”语气不由亲近了几分,只是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苏子吟。

苏子吟立马出现了一抹愤恨,有些不悦的说道:“郑姐姐竟然要去,还问妹妹作何?”

郑悦看到这这才放心下来,心道,看来真跟这五小姐说的那样关系不好,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本该如此,毕竟这位苏府五小姐,回去不过两个多月,可就把那苏家大房的家产,从苏家二房的手里给要了回来,苏家二房的姐妹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看?

“既然妹妹不喜,那姐姐就不去了,在这陪着妹妹。”郑悦转了转眼珠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两分。

苏子吟听着,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底深处多了一抹冷笑,她倒是想看看,那俩人看到自己多年维护的名声一朝破裂,心中又会如何想?

“郑姐姐误会了,子吟并未生气,只是刚刚想起一件事,难免迁怒了姐姐而已。”苏子吟假装歉意的说道,眼睛却不断的看向郑悦。

瞧到苏子吟这样郑悦一动,脸上却丝毫不显,有些担忧说道:“哦!不知到底是何事,竟然让妹妹如此生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郑姐姐想知道,那子吟便说上一说,不过郑姐姐也得答应子吟,子吟要是跟宋姐姐说了,郑姐姐今后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才行。”苏子吟神神秘秘的说道。

“姐姐是什么人?妹妹还不知道吗?妹妹尽管说姐姐应下了便是。”这可把这郑悦好奇的不行,连忙催促道。

苏子吟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嘴里却是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和姐姐还有关系呢。”这都城里谁不知道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对沈怀信有意,苏子吟还记得上辈子自己嫁给沈怀信后,可把这位气的不行,后来告诉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成了沈怀信的侧妃,可没少针对她。

果然,郑悦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刚想询问,就听到苏子吟继续说道:“郑姐姐莫急,听子吟慢慢说,子吟记得,有一天子吟却找大姐姐有事,却不成想,竟然在园子里看到大姐姐和信王在一起相谈甚欢,还隐隐抱在一起……”

“什么?那说他们抱在一起?”郑悦一听,顿时做不住了,声音也拔高了两分,要不是苏子吟连忙捂着嘴,恐怕这院子里的人都给听见了。

苏子吟埋怨的看了一眼郑悦,手依旧捂着郑悦的嘴,小声说道:“郑姐姐你是想害死子吟不成,子吟到底哪里得罪郑姐姐了,竟然让郑姐姐如此憎恨?”

郑悦这一会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把嘴里想要大叫的话憋回去,把手拿开,好生对着苏子吟道:“是姐姐的错,妹妹别见怪,不过,这话可是真的?”

“姐姐可是不信子吟,要不是看姐姐对子吟好,子吟也不会把这些告诉姐姐听,要是姐姐不信的话,就当子吟没说过吧。”苏子吟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满是失望,最后更是低落的低下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郑悦这一会也没有空去安慰眼前的人,本来以为那苏雅音小小的一个尚书女得了皇后林贵妃的善识,心里就不是滋味,如今听到这一番话,告诉气急了。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就敢肖想信王,简直不要脸。

郑悦此时也是被气晕了头,要说尚书到底也是一个三品官员,而且又身处要职,就算是不如英国公府,却也是没有那么差。

“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的难看?可是子吟说错了什么了?”苏子吟担忧的说道,看着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但是心里却是满意自己郑悦如今的状况,郑悦身为英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又是英国公夫人唯一的孩子,要对付苏雅音,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就不信了,这辈子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苏雅音还能跟沈怀信在一起不成?苏子吟似笑非笑的想。

“我没事,只是这一番话,妹妹今后可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起。”郑悦冷声道。

“还请郑姐姐放心,妹妹自然知晓。”苏子吟担保道。

“既然妹妹这样说,那姐姐就放心了,姐姐还有一点事,这不跟妹妹聊了,下次有机会,定让人请妹妹到英国公府一叙。”郑悦急匆匆的说道。

要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呆,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撕掉,但是郑悦也不是傻的,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她能跟随意动手的地方,不过添点堵,这件事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第一百零四章 表演才艺

还没来得及等苏子吟开口,郑悦就转身离开了,苏子吟也不介意,只是脸上的委屈,却是消失殆尽,最近更是勾起一抹冷笑,看着郑悦离开的方向。

转过身,刚想离开,就看到不远处的人影,脸上笑意一愣,脚步一顿,心里不由想着自己说的话,她没有听到吧?

身边的丫鬟,在对郑悦说悄悄话之时,就被苏子吟吩咐到一边去了,等郑悦一再,就剩下她一个人在。

沈怀瑾看着不远处的人,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慢慢的向着宋子吟走过去,开口说道:“想不到五小姐也有这样的一面,就是不知道,五小姐何时瞧见本王那王兄和你那大姐的事了?”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一番话,苏子吟倒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沈怀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比起这个,宋王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哦!那苏五小姐倒是说一说,本王哪里那苏五姐大吃一惊,本王这心里实在是好奇的紧呢。”沈怀瑾面露惊意,眼里却满是笑意。

苏子吟也不恼,看着沈怀瑾笑道:“想必我说的话,宋王心里都有数,又何必要让我挑明不成呢?不过,宋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苏子吟这话里的意思是,沈怀瑾哪里会不知道,心里无端地涌起一股怒气,他难道就这么希望,自己娶别的女子不成?

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眼睛只盯盯的看着眼前的苏子吟,有些不悦的说道:“本王出现在哪里?是本王的自由,就不劳烦苏小姐操心了。”

苏子吟瞧着眼前的沈怀瑾这样,却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赏花宴,可是为她选妃存在的,难道还不能能说了?

不过,苏子吟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小心眼,要是再说下去,惹怒了可不好哄。

随即转了转眼珠,看向不远处说道:“宋王殿下说的对,不过,不知道宋王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看看这御花园的美景。”

沈怀瑾的嘴角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所幸左右无人,便同意了下来。“既然五小姐相邀,那本王哪里有不应之理?”

而另外一边,皇后看着底下的二人,心里却是越发地不爽起来,尤其是听到耳边林贵妃的话,更是恨不得立马就把她那张嘴给撕了。

苏雪媚的眼睛却是越发地亮了起来,尤其是想起自己刚才表演的东西,心里更是自信满满,她敢说,就算是苏雅音这个嫡女,在跳舞这方面也没有她好。

却没有看到林贵妃眼里的那一抹讽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夸上她两句,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不过,林贵妃也懒得管,看到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心里只觉得痛快极了。

不过,到底是顾忌皇上在旁边不敢太过于放肆,说了两句,便没有再出声,只是懒洋洋的坐在座位上,瞧着底下的苏雅音。

“本宫倒是不曾想苏家二小姐这舞竟能如此的美妙,连这宫里的舞姬都比不上,实在是本宫孤陋寡闻了一些,还得多谢令贵妃的提醒,才能让我等看到如此美妙的舞姿。”皇后笑道,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却那苏雪媚的脸立马变了颜色。

苏雅音眼里闪过一抹讥笑,不过是一个庶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不成?不过,对于皇后如此,不给她苏家面子,心里也有些不悦。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在苏二小姐的舞姿还真是无人可比,就是不知道苏大小姐,她又有什么才艺,不过,苏二小姐如此出色,想必苏大小姐,更加了不得才是。”皇后的语音刚落,周围就有一个女声想起。

苏雅音看过去就看到英国公府二小姐郑悦正笑眯眯的说道,脸上尽是好奇,但是苏雅音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在英国公府二小姐眼里的不屑和恨意,虽然藏的隐蔽,但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英国公夫人听到自己女儿这话,心中却是一惊,连忙向着皇后娘娘看过去,看到皇后娘娘脸上没有怒气,这才心里悄悄地说那一口气,只是看见自己女儿的眼里却是在这一些不解和不悦。

自己这个女人她清楚的很平时,乖巧懂事,就算有些时候被自己宠坏了,但是却从来不会如此忙中,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样话现在却不好说,英国公夫人只能耐着性子,等到回府之后再详问。

皇后一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心里是有些恼怒的,但是听完之后,却是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皇上,说道:“这话说的极是,不知道皇上怎么看?”

一直在旁边,但是不语喝着茶的皇上,这样一会儿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地上跪着的二人,开口说道:“皇后说的不错,既然这二小姐的才艺都如此出众,想必这苏大小姐,也是极好的。”

“皇上都这样说了,想来是极好的,苏小姐,不知道你有何才艺准备?还望不要让大家失望才是。”皇后嘴角笑意更深,看着底下的苏雅音冷声说道。

底下跪着的苏雅音心里这一回却是恨极了那个英国公府的二小姐,要不是她搅局的话,自己哪里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不过皇上和皇后已经出口了就容不得她任性了。

随即点头说道:“臣女擅长琴艺,可谓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娘娘奉上一曲。”

皇上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说道:“哦!竟然是擅长琴艺,就是不知道比之无双又如何了。”

“皇上想要知道,听上一听不就成了?只是臣妾那凤尾琴已经上给了宰相府家的千金,手里倒是没有好琴呢,只是不知道林贵妃,舍不舍得你手里的那一把长琴了。”皇后说着说着又看向林贵妃,眼里满是得意。

林贵妃心里一紧,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底下跪着的苏雅音,那把长琴是她的心爱之物,哪里容得他人搬弄?

不过,林贵妃心里也清楚,皇后这样做,无法就是想气上一气自己,但,皇后恐怕要失望了才是。

第一百零五章 琴断了

林贵妃顶着皇上和皇后已经周围众人的目光,脸上露出一幕淡笑,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本宫不想给,实在是前两日本宫弹琴之时,不小心弄坏了,现在还在修缮呢,所以,这琴,还有劳烦皇后另想办法了。”

苏雅音本来听到皇后的那一番话,脸色就不好,这一吓更是铁青的不行,眼底更多的却是委屈和恨意,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

皇后现在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她他没有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贵妃见了还敢反驳自己的话,骗谁呢?那琴自己前两天才听她弹呢,哪有那么巧合就坏了,根本就是不想拿出来,不过心里虽然跟明镜似的,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半分来,要不然皇上就该说她了。

因为受了林贵妃气的原因,皇后看向底下跪着苏雅音的眼神又冷了两分,直接就开口说道:“既然林贵妃的琴坏了,那就算了,本宫还记得宛嫔那里还有一把好琴,翠竹,你现在就去宛嫔那你把钱给要过来就说尚书府的苏大小姐要用。”

“是,奴婢现在就去。”翠竹恭恭敬敬的说道,眼神却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姐妹二人,眼里满是嘲讽和同情。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皇后,还有贵妃娘娘进来拿她们来斗气,实在是无辜得很。

沈怀信一进来就听到这样一番话,看到地上跪着的那个人,心里顿时一惊,这是怎么了?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脸色温和的走到皇上,还有皇后以及各位娘娘面前,行礼说道:“而臣参见父皇母后,参见各位娘娘。”

皇上看到沈怀信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兄弟呢?

“宋王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过来?”皇上皱眉说道。

沈怀信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怒气,脸上却是不显,只是低声说道:“而且并没有跟四弟一起。”

皇上再一次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再说什么。皇后看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底下的沈怀信露出了一抹笑意,冲着他招了招手后说道:“信儿快过来,有些日子没有进攻,来看母妃了,可是为什么事给耽搁了?”

沈怀信不准痕迹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雅音,脸上却是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抬脚向这皇后那里走去,说道:“是儿臣的不是,让母后担忧了。”

人群里面的郑悦看到沈怀信出现,眼里一喜,但是却不小心看到沈怀信看向苏雅音的眼神,心中顿时一怒,这苏雅音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尚书之女,而且如今还得罪了皇后娘娘和林贵妃,哪里比得上自己?

苏青青和苏雅茹却在听到皇上说宋王的时候,立马就伸长脖子往沈怀信背后去,却除了几个随从,根本就没有看到宋王的人影,尤其是听到后面的话,心里更是不对劲。

这赏花宴都开始这么长的时间了,这宋王怎么还没有出现?尤其是苏青青,现在都恨不得把那个宰相府的千金和自己的好姐姐给撕了,心里不断的想,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讨的皇上皇后等娘娘的欢心,而自己,却只能躲在人群的后面。

看着眼前的这一片花海,苏子吟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旁边这人身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嘴角含着笑,不紧不慢的向前走。

“苏小姐可是看够了?要是没看够,尽管正大光明的看,不必这样遮遮掩掩。”沈怀瑾察觉到旁边的人又在看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看着不远处开的正盛的牡丹,忍不住调笑道。

苏子吟没有想到竟然被这能给发现了,而且还这样直直的说出来,忍不住羞红了脸。

“宋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遮遮掩掩过?而且,宋王长得如此俊俏,还不让人看不成?”苏子吟否认道。

听到这样一番话,沈怀瑾不由失笑,忍不住拿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苏子吟的头,看到她吃痛的捂住头,满脸委屈的模样,这才罢手。

“宋王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宋文静能这样对我,瞧我这头,恐怕都破皮了。”苏子吟先是厉声说道,后面表情又变的委屈无比。

沈怀瑾瞧着竟是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向着前面走去,说道:“苏小姐可别赖上本王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本文心中有数,哪会磕破了头?”

苏子吟看着眼前人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活在自己的记忆里,上辈子,他从来没有笑的这么开怀过。

尤其是自己嫁给沈怀信之后,每次看到自己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是眼底却带着一点点的苦涩,当初不觉得,如今想起来,苏子吟才发现自己当初到底有多愚笨。

沈怀瑾看着眼前人嘴角的笑意,近些忍不住失神了,等到回过神来,心里却有些难受,但是他出来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就算舍不得,这依旧不得不说。

“时辰不早了,要是本王再不去,父皇恐怕会怪罪下来。”

苏子吟嘴角笑意一僵,随即无声的他能一口气,却也没有阻拦,而是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王爷不说,子吟都察觉不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既然如此,那子吟就先告辞了。”

“苏小姐慢走。”直到苏子吟的身影完全消失,沈怀瑾这才收回目光,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扶苏这一会儿正守在园子路口,着急的不行,小姐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扶苏想要离开,却告诉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他们,心里却忍不住迟疑,要是小姐回来了,没看到自己又怎么办?而且如果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奴婢都要去求老夫人来***了。”直到现在看到苏子吟,扶苏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去,围着苏子吟检查了一圈,看到了没事,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第一百零六章 出丑

苏子吟也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确实是长了一些,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语气也软了几分,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行,那赶紧回去吧,可别弄外祖母担心的才是。”

扶苏也知道其中道理,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连忙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向着人多的方向走去。

随着越发的近了,叮叮咚咚的琴声便从中间传了出来,苏子吟嘴角多了一抹淡笑,只是那笑却并没有入眼底。

这琴声恐怕没有人比苏子吟更加熟悉的了,上辈子,苏雅音就惯会弹这琴。

而另外一边,李老夫人他们这一会儿就是急得不行,这宫里错综复杂,这人都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家三姐妹更是眼睛不断地往四处漂去,眼里满是着急,李紫嫣心里更是自责的不行,要是当时她跟过去就好了。

刚想着要不要去别处找找,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影,李紫嫣眼前一亮,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的快速走到苏子吟的面前,低声说道:“你这是快要急死祖母了,快点跟我走,祖母他们正在找你呢。”

苏子吟一听,心里更是内疚,自己竟然忘记跟他们说一声了。

李紫嫣一边拉着苏子吟,一边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坏了肚子,本来想着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就没有跟你们说,谁想到,竟耽搁了这么久。”苏子吟解释道。

李老夫人远远的就看到自己那外孙女跟孙女在一起,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是眼底到底有些不悦,这里可是皇宫,到处都是危险重重,怎么可以乱走?万一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那你也该让丫鬟回来跟我们说一声才是,免得让人担心了。”李紫嫣有些埋怨的说道。

苏子吟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走韩剧的看向人群中那个正在弹琴的人。

李夫人这一会儿正急的不行,等看到人,这才放下了心来,连忙走过来,拉着苏子吟就是一顿说教,抱怨道:“你这孩子,就算是吃坏了肚子,也该跟我们说一声才是,你说你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舅母说的是,是子吟疏忽了,下次定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苏子吟连忙说道,心里却是一痛。

李夫人看到苏子吟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内疚,是自己多嘴啦。

“你心中有数就好,你如今大了,我也不好管什么了。”李夫人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开口。

苏雅音的琴确实弹得不错,但是比起宰相府的千金无双,却还是要差上一筹,尤其是经过刚才的事情,苏雅音心里不舒服,这琴更是比平时,少了两分灵动,多了两份阴沉,让人听着便不由觉得难受。

林贵妃这一回脸上的笑意也维持不下去了,冷冷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底下弹琴的苏雅音,虽然是她一时之说,但是到底是她推荐的,这样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皇后现在的脸色却是缓了几分,看这令贵妃脸上的神情,心中冷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府的千金,就算再厉害,哪里能够比得上宰相府精心**出来的千金。

苏雪媚这一回却是得意极了,平时苏雅音没少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来欺压她,如今她倒是要众人看看,这尚书府里到底谁才是那真正的才女。

陪在皇后身边的宋怀信却是眼前一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苏子吟,想着心里的算计,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等苏雅音奏完一曲,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苏雅音心里明白,自己竟然输了,输给了那个贱婢生的庶女,这让苏雅音有些难以接受,事情明明不该这样的。

“好,这尚书府的小姐果然不愧才女之名,无论是舞蹈,还是弹的这首曲子,都让人眼前一亮。”皇上笑道。

“尚书府大小姐果然不愧是都城闻名的才女,这曲子谈得甚妙。”皇后也接着说道。

然后又迟疑的看向皇上,看着底下的二人说道:“本宫听闻,尚书府五小姐才艺双全,不如请五小姐出来给大家表演一番,皇上,你觉得如何?”

等下坐着的林贵妃听到皇后的话,眼底闪烁,不过却并没有说话,说到底,她心里也有些迟疑。

皇上听到这话,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说道:“既然如此,就依皇后的意。”

底下的苏子吟却是有些无奈,只怕皇后会借此发难,但是皇命不可违,就算苏子吟心中不愿,却还是不得不走上台去。

苏雪媚和苏雅音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惊,紧接着就幸灾乐祸了起来,他们可是知道那苏子吟虽然每一点都学了一些,可是书上精通却还差得远。

匆匆向着皇上和皇后说了一句,臣女多谢皇上皇后夸奖,就站了起来,站在一边打算看苏子吟出丑。

苏子吟脸色不变的站在离皇后和皇上不远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跪下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还参见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次还没有等皇后开口,林贵妃就连忙说道:“苏家小姐快快请起,听闻苏小姐大病初愈,可别又着了凉才是。”

皇后一听到这话,脸色一僵,看下林贵妃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按理说这可是她推荐的人选,林贵妃和该看不顺眼才是,如今怎么……

皇上听着脸色却是好上了几分,看下林贵妃的眼里也带着几抹暖意,心道,她向来心善。对皇后的态度却是冷了下来。

“贵妃说的是,到时本宫考虑不周了,苏小姐快快请起,着凉了,那就是本宫的不是了。”皇后看了两眼,回过神来,柔声说道,只是苏子吟却是知道,皇后在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第一百零七章 弹上一曲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实在是子吟这身体不争气,让两位娘娘担心了。”苏子吟低着头说道。

皇后听到这话,心里却是越发的不满起来,心道,这个样子,装给谁看?面上却说道:“无需多礼,想必刚才本宫的话,苏小五姐也听到了,不知道苏五小姐,想要给大家表演什么?”

苏子吟知道皇后有烟,让她出丑,心中无奈,可是琴棋书画,自己虽然会,但是却谈不上精通,个是比不得前面三个人。

不过苏子吟也没有想过要比过谁,想了想之后,弹奏一首高三流水。便开口说道:“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见谅,子吟实在是不敢当才艺双全,不过是略懂而已,精通确实谈不上,若是皇上和两位娘娘不介意子吟粗俗之作,那子吟便弹上一首曲子。”

皇后听到这一番话,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个小贱人倒是滑头,这样一说,无论等下谈成什么样,自己都没有理由再去说她,心中不由暗恨。

林贵妃在一边却是大叫好,心里对于那件事也多了两分信心。

皇上点了点头,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对着底下的苏子吟说道:“你倒是滑头,你尽管弹奏,至于好不好,等结束之后我们自会知晓。”

苏子吟这才露出一抹笑来,就着刚才的那一把琴,弹了起来,琴声高昂,让人听着,心中忍不住振奋。

这琴不说谈的有多好,却独具一格,那皇后恨得牙痒痒的,本来根据手下人打听来的消息,想让这个小贱人出丑,却不曾想,倒是失算了。

等苏子吟弹完,皇上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首先鼓起了掌,开口笑道:“琴声高昂流畅,虽不及前面两位,却也独有一番风味,实在是不错。”

“子吟多谢皇上赞赏。”苏子吟恭敬的说道,心里却苦笑皇上这是在给她召仇恨啊,尤其是看到皇后眼里的恨意,苏子吟真是恨不得皇上不要开口才好。

“苏五小姐实在是谦虚了,若着是粗俗之作,那本宫谈的那就是不堪入目之曲了。”林贵妃也在一边笑道,看着皇后难看的脸色,就对眼前的苏子吟越发的喜爱起来。

皇上和林贵妃都已经开口了,皇后虽然心里不甘,脸上却还是提出了一抹笑看着苏子吟干巴巴的说道:“这曲子确实不错,听的本宫都忍不住振奋起来。”

苏子吟也不在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林贵妃,磕头谢道:“多谢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赞赏,子吟实在愧不敢当。”

“苏五小姐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愧不敢当?难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已经皇上不该赞赏你不成?”坐在林贵妃底下的一个嫔妃,听到苏子吟这话,当地就不赞同的说道。

苏子吟皱起眉头,来不及去看那人到底是谁,连忙跪下说道:“臣女绝无此意,还请皇上和各位娘娘见谅。”

“苏五小姐不必惊慌,本宫明白,不过,竟然弹得好,那就必须得有赏才行。”皇后不着痕迹得看了一眼那个妃嫔,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开口说道。

苏子吟哪里敢让皇后的赏赐,偷偷的看向林贵妃,嘴上却是说不得拒绝的话,只得继续听下去。

林贵妃也看出来了,这苏子吟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后,被人抓住不放,不过,到底是合作伙伴,对方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得不得好。

看着小了很多,但是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还不等皇后再次开口,林贵妃就慢悠悠的说道:“皇后此言有理,既然谈得好,那就应该有赏,不过以本宫看,苏五小姐这琴谈得甚妙,便把这琴赏给苏五小姐,不知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刚想说话就被人打断,看到林贵妃开口,心中便大叫不好,尤其是听完林贵妃的这一番话,脸色更是难看的紧。

心中不由冷笑,也不知道这林贵妃和眼前这个小贱人到底有这什么勾当?近年屡次出言维护这个小贱人,实在可恨。

可是当这种人的眼,皇后尽管心里恨极了,脸上却还是要摆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说道:“以本宫看贵妃,这话不妥,这把琴是后宫妃嫔的,本就是借来的,怎么能无端的把它赏出去呢?贵妃是做了好人,这恶人却是由本宫来当了,本宫这心里可是不乐意呢。”

皇后半开玩笑地说道,但是在场的人谁不是人精,对于皇后的这话心里门道清着呢,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林贵妃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看向脸色有些不悦的皇上,心里更是把皇后恨的牙痒痒的,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到是本宫考虑不周了,那本宫这个把本宫宫里那一把长琴给苏五小姐,还往苏五小姐能够明白本宫的一片苦心才行。”

本来正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苏雅音,听到林贵妃的这一番话,猛的把头抬起来看向坐上的人,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周围的人更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苏子吟,刚才那一番好,他们可是都听见了,难道这尚书府的大小姐还不如这五小姐?

皇后和皇上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林贵妃,尤其是皇后,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豁得出去,对于林贵妃手里的那把琴,没有人比她更是清楚的了,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当初她求着皇上赏赐都没有给他,后来却给了林贵妃,这可把皇后嫉妒的不行。

却不曾想竟然就这样送出去了,皇后的眼里不如多了一抹探究,到底是什么,让林贵妃如此护着那个小贱人?

嘴里却是笑道:“贵妃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把钱可是当初皇上赏赐的,真可把它赏给别人,贵妃这样做,把皇上置于何地?万万不妥。”

其实林贵妃一说完就后悔了,但是看到首座上的皇后又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但听到皇后说完这一番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还不等皇后反应过来,就连忙说道:“皇后所有的极是,是本宫考虑不周,不过,乔皇后这样做,心中可是已经有了决断?”

第一百零八章 讨一个恩典

林贵妃的这一番转变,又让皇后的心不由摇摆了起来,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林贵妃不过是跟自己斗气,才会一时失言?这样一想,皇后心里顿时后悔了起来,到时自己多嘴了。

不过,她心里确实是已经有了决策,听到林贵妃的这一番话,当即就说倒:“本宫也不瞒着大家,本宫心里确实是想好了要赏赐苏五小姐什么?”

皇后语气顿了顿,看到底下的人都好奇地向自己看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满意,这才慢慢地开口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本宫举办这个赏花宴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子们有一些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本宫此次也是想为他们找一个好的王妃。”

苏子吟听着,脸色愈发的难看,确实没有想到,这皇后的瞬间竟然在这里,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皇后的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向苏子吟,眼里满是复杂和嫉妒,尤其是苏青青和苏雅音,更是恨不得苏子吟现在就去死。

苏雅茹还好,只是心底有些失望,前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想到大姐跟她说的话,还是忍了下来,却不曾想,事情竟然发展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苏青青这一会,却是双眼赤红的瞪着苏子吟,要不是二夫人在旁边拉着,恐怕这一会儿,已经冲了上去。

皇后很满意众人脸上的变化,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自己那个好儿子说道:“儿臣参见母后父皇,儿臣想像母后和父皇讨个恩典,还望父皇母后成全。”

沈怀信跪在地上,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皇后恐怕会和自己离了心,但是,沈怀信更加明白皇后的心思到底在哪里。

沈怀信的这话一出,苏雅音便悄悄红了脸,眼神柔和的盯着地上的人,眼底满是情意。

至于英国公府二小姐郑悦,听到这一番话,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给扯断了,眼神更是阴毒的看着苏雅音,满脸的嫉妒恨恨意。

至于其他人,更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底下跪着的沈怀信,心里头不由好奇起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让信王亲自去讨这个恩典。

皇上一天顿时来了兴趣,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苏子吟,心里明白了过来,嘴里却是问道:“可是跟王妃有关?”

皇后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眼里晦暗不明,脸上却是一脸的慈爱,“到底是何事,信儿尽管说来,只要母后和你父皇能够做到的,都允了你。”

沈怀信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桌上的人磕头说道:“而且如今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府里却没有一个知心人,便想向父皇母后讨个恩典,将尚书府家五小姐许配给儿臣。”

静,前所未有的静,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吵了这周围的平静一般。

苏雅音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沈怀信,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要娶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她最恨的人。

想到这里,苏子吟的眼里就蹦出滔天的恨意,面色扭曲,心里疯狂的想,小贱人,该死的小贱人,苏雅音头一次混自己没有及时弄死那个小贱人。

郑悦此时更是满脸的恨意,想到不久前跟苏子吟姐妹相陈称,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反胃,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

还有二夫人,她现在是恨不得把地上那个小贱人给杀死人后快,对于自己女儿的心上人,二夫人一向是知道的,就是因为心中清楚,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女儿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李老夫人等人,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怀信和苏子吟,万万没有想到,这信王讨的恩典竟然是这个。

尤其是李老夫人,对于自己在外甥女,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前面几年都想在自己身边,根本就不可能遇到信王,至于回到苏府之后倒是有可能,但是这才多长的时间,也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可是当李老夫人看到苏子吟脸上的表情,却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这个外孙女。

苏子吟现在的心里同样的震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轨迹尽量还是沿着上辈子那样发展,就算有了些偏差,这最紧要的却没有改变。

苏子吟的心里不免有些慌乱,更多的却是迷茫,不由问道,难道就不能更改吗?

“不,我不同意。”苏子吟突然说道,眼里满是坚定。

那个男人上辈子把自己和李家害的那么惨,好不容易又来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自己又怎么能够再重蹈覆辙?

苏子吟把心里恨意压下,斩钉截铁说说道:“子吟多谢信王的青睐,但是,只因不过是一介孤女,实在配不上信王,还请信王另选他人。”

沈怀瑾刚刚赶过来就听到这样一番话,脚步一顿,紧接着又快速走过去,向着脸色有些难看到皇上皇后等人说道:“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句话像是打破了什么似的,现场一下就变得繁杂了起来,那些夫人小姐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子吟,更多的却是嘲讽。

这得多不识好歹,人家信王亲自向皇上讨了个恩典,可是这人却赶当众拒绝,也不怕皇上震怒,杀了她。

皇上的脸色依旧难看,虽然他对苏子吟很是看好,但是她这样做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信王就算再怎么不堪,也是大梁的皇子,岂是她能够当众拒绝的?

沈怀信的脸色这一回更是难堪的紧,眼里满是怒火,尤其是看到皇后眼里的不屑和嘲讽,更是恨不得杀了苏子吟。

“还望皇上成全。”苏子吟继续说道,她知道这样会得罪皇上沈怀信以及皇后等人,但是除此,别无他法。

她不能嫁给沈怀信,不能再重复上辈子的路,这辈子,她苏子吟就算是也成亲,也只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第一百零九章 逃过一命

现在,苏子吟不着痕迹的看向旁边的宋王,眼里满是苦涩,恐怕,那只能变成奢望了吧,这样藐视皇权,就算皇上在疼爱自己,这一次也不会放过她。

皇上忍着心里的怒气,对着说着苏子吟沉声说道:“你当真已经决定了?”

苏子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睛看着皇上,坚定地说道:“还请皇上成全。”

周围又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全部都看向皇上,有一些看向地上的苏子吟,眼里却满是嘲讽和幸灾乐祸。

而李家这一火确实被吓破了胆,尤其是李老夫人,更是吃红着眼睛看着苏子吟眼里满是悔意,早知当初,她今天就不应该带她来。

不过却并不敢求情,离了夫人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她不能因为外孙女一个人的事情而连累到整个李家,所以尽管心痛的很,也不能传出去,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沈怀瑾心也不由提了起来,这一刻他也弄清楚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沈怀信,沈怀瑾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但是他也没有跪下来求情,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他跪下来求情的话,反而会连累了苏子吟,连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斩断。

皇上这一会儿被气得不行,看向地上满脸倔强的苏子吟,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差不成?既然宁愿一死,也不肯妥协。

至于最难堪的莫过于沈怀信,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那样冲动,为了这个小贱人而得罪了皇后,想到这里,沈怀信就恨不得拿把刀来把眼前的苏子吟砍成两段,都怪这个小贱人。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沦落成这多层的笑柄,沈怀信几乎可以想象,今天过去之后,甚至不用今天这个消息就能够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苏子吟这一会儿也是怕的要命,但是苏子吟她更加的明白自己不能输,要不然,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也好过在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

“朕在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给朕说一遍。”皇上冷声说道,眼里满是冷意。

苏子吟明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她并没有把头低下,而是坚定地说道:“不管是说多少遍,子吟心意已决,还请皇上恕罪。”

好,好,好。”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显然是被气坏了。沈怀瑾心中一紧,刚忍不住求情,就听到皇上开口道:“朕念你子卿的独女,一直维护着你,却不曾想,竟得到今天这个成果,不过,你这脾气倒是跟子卿一模一样。”

说着还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无奈,“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竟然你不愿意嫁给信王,那朕有生之年,你就不要出嫁了。”

“什么?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这女子冒犯了天威,怎么能够这样轻易的饶过她?”皇后一听,连忙说道。

好不容易能够把那个小贱人置于死地,错过这次机会,皇后不敢想象以后还有那有没有机会。

而且,正是皇上的这个态度,让皇后的心里更加的担忧,皇上该真的不会看上了那个小贱人吧?要不然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挠过她,一想到这点,皇后的眼里满是狠戾,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过她。

林贵妃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看到皇上松口,提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原位,听到皇后的这一番话,当即反驳道:“姐姐这一番话,妹妹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了,从苏家五小姐的态度可以看出,信王说这些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又哪里来的冒犯天威?”

“那依贵妃所看什么才叫冒犯天威?信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子,是这大梁皇帝的儿子,给皇家做媳妇儿要吃她的荣幸,哪里还有拒绝之理?”皇后厉声说道,眼里满是寒光,偶尔还流露出几丝的杀气。

林贵妃丝毫不惧,直接冷笑道:“皇后这话说的没错,但是,身为皇子就能够强迫人家姑娘不成?这种行为跟强盗有何分别?”

皇上坐在首位上,听着座上的两人吵来吵去,脸色不由变得越发地阴沉。厉声说道:“都给朕闭嘴,朕还没死呢。”

不过,对于信王这个儿子,心里却有些失望,这件事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说来说去还是他处理不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一个这样大的脸,不止是信王一个人,但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丢了他皇上的脸。

不过,林贵妃有一点说的没错,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强迫别人,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尽管受了这么大的气,皇上还是决定了过苏子吟,却在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疼爱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谁要是有意见,尽管跟朕说。”看他不砍了他的脑袋。皇上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一圈,冷哼一声,丢下这句话,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皇后和林贵妃被皇上这样一说,心里都有一丝怕意,尤其是看到皇上路匆匆的走了,脸色更是变得苍白无比。

“你们也看到了,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今天的赏花宴是进行不下去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吧。”既然正主都不在了,皇后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疲惫的挥了挥手,开口说道。

林贵妃同样如此,她明白,经过今天这件事,自己没准已经在皇上的心里挂了号,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

苏子吟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对于她来说正合她的意,现在仇人都还好生生的活着,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谈那些情事?

苏雅音这一会也回过了神了,忍不住心里的怒气,狠狠地瞪一眼苏子吟,跟在二夫人的身后离开了,走之前,连个余光也没有留给沈怀信。

郑悦受了这么大的气,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看到皇后和诸位娘娘离开了,直接走到苏子吟身边,就想给她一个巴掌。

第一百一十章 离开皇宫

“你个小贱人,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郑悦说着就抬起手来,向着苏子吟地脸打去,苏子吟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手掌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刚想躲开,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里是皇宫,其实你可以放肆的地方。”沈怀瑾冷冷地说道,看着郑悦的眼神满是寒意。

郑悦尽管被气得不行,但这人到底是个王爷,又过节,这里是皇宫,不是她能够放肆的地方,心里纵然不甘,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子吟,眼里满是怨恨,恶狠狠地说道:“今天看在宋王的份上,就放过你一命,来日,要是让我再看到你,我定能不会放过你。”

沈怀信在皇后和皇上走之后便离开了,只要在那里多待一会儿,他就感觉那些人在嘲笑自己,这让他的心里越发地很怨恨苏子吟。

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她不过是一介孤女,竟然敢给自己如此难堪,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尤其是听到他父皇的话,沈怀信心里更是恨得不行,这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讨得皇上厌恶?

“你没事吧?”沈怀瑾看着地上摊坐的人,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伸出手来,低声说道。

苏子吟摇头,并没有顺着沈怀瑾的手站起来,而是被扶苏和李家三姐妹扶起来的。

“现在已经好多了。”苏子吟摇头说道,她倒没有怨恨沈怀瑾刚才没有出口求救,苏子吟心里清楚的明白,刚才要是沈怀瑾出口的话,自己这条命恐怕就真的没了。

扶苏这一会儿眼里满是泪水,扶起自家小姐,想要说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值得怨恨,那信王太过于欺负人,要不是她突然这样做的话,小姐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想到在皇上死之前,小姐都不能嫁人,扶苏心里就心酸得很。

皇上现在龙体健康,就是再活个20年都恐怕没有问题,这样弄小姐如何办?难道真的做个老姑婆不成?

扶苏越想心里就越发的心酸,竟是连皇上也怨恨上了,就更加不要说皇后和贵妃了,要不是他们俩针锋相对的话,这家小姐又怎么会被连累进去,尤其是皇后,扶苏心里更是恨透了这个人。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你也不想想你,要是你出了一点事,我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女儿呀。”李老夫人也是双眼含泪,看到外孙女没有事,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刚才皇上说的话。

心里又如何能够不埋怨?更多的却是迁怒那个信王,要不是他突然这样说自己会说你怎么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李老夫人心中越想就越觉得气愤,这当真是欺负她,女婿女儿都不在了,不成?欺负她李家无人不成。

苏子吟现在心里也是忍不住后怕,看着身边的人,更是内疚不已,但是对于刚才的决定,苏子吟却一点也不后悔,只是,经过今天这一回,这苏府,恐怕是越发的容不下自己了。

李老夫人本来还想说几句,但是看到苏子吟不断流淌的泪水,这可把她心疼坏了,连忙把苏子吟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你可是在怨外祖母,刚才没有站出来为你求情,你要怨,就怨吧,是外祖母无能,不能护着你。”李老夫人流着泪说道,这边的李家三姐妹和李夫人听着,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刚才别说是李老夫人就算是他们谁敢占出去?

苏子吟摇头,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这才开口说道:“子吟不怨,子吟明白外祖母心中的苦衷,而且要是外祖母刚才在那出来,那才是子吟的罪过了。”

苏子吟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是冷了几分,如果说沈怀瑾身为王爷,像皇上替她求情的话,定是不行的,可是离了夫人,身为自己的外祖母,她要是说单两句,就算皇上不会,因为这就饶过自己,但到底还是尽了一份力呀。

不过,苏子吟你清楚的明白,李老夫人她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李家,就是因为这,苏子吟的心中才会越发的难受,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外孙女罢了,又姓李。

李老夫人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哪里肯信?但是就像苏子吟了解李老夫人一样,李老夫人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哪里会不了解自己的外孙女?她心里定然是怨的。

“老夫了,你们还是尽快离宫的好。”沈怀瑾看着眼前这哭成一滩的人,心里不由人有些难受,但是这里始终不是说话的地方,提醒说道。

经沈怀瑾这样一说,苏子吟等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准痕迹地看着看一眼周围,果然发现有许多夫人小姐的还未离开,就更加不要说在院子里的那些宫女了。

苏子吟擦干脸上的眼泪,感激的冲着沈怀瑾笑道:“子吟多谢宋王提醒。”

“说我小姐不必多礼,本王还有事情未处理就先走了。”沈怀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脸上温和的说道。

周围为离开的那些小姐,看到沈怀瑾这样,脸都红了,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沈怀瑾,但是当看向苏子吟的时候,却带着怨恨和嫉妒。

“宋王说的对,有什么事还是回到马车上再说吧。”李老夫人垂着头说道,这些夫人,宫女眼里的嘲讽,当真是那里,老夫人有些抬不起头来。

刚说完这句话,搭着李夫人的手,一手紧紧握着苏子吟,慢慢的向着宫外走。

她只觉得这一路上走的极其的艰难,御府花园里的事情早就传遍了那些宫女,太监,要是看到了苏子吟等人,不由停下来对其指指点点。

苏子吟却是一点也不介意,只是看这李老夫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有些刺痛的手,心里对沈怀信更是恨得不行。

直到坐上马车之后,苏子吟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眼前的李老夫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必须回去

李老夫人看着眼前脸色平静的外孙女,又有些心疼,又有一些恼怒,过了大半辈子,哪有像今天这样丢脸过?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唯一的血肉,重话,李老夫人却是说不出口的。

“外祖母,可是在怪子吟不该拒绝信王?”苏子吟突然出声道,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叫李老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外祖母也不想瞒着你,那信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子嗣,就算是有千般万般不好,你也不应该当众这样做,你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更加不要说那信王从小养在皇后身边就算不是真真的嫡子,但未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在外面的声名,更是不差,尤其可贵的是,他能向皇后讨这个恩典,可见是真的对你上心了,你又何苦要把话说的如此的绝?又不是皇上深明大义,又有贵妃娘娘相助,你这命还能留着不成?”李老夫人道。

她心里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外孙女为何如此排斥信王,真的宁愿去死,也不肯嫁给他。

在李老夫人的心理自己这外孙女只剩下她一人,能够做皇子妃,也不知是修了多大的福分,可它却好,硬生生的把它推掉,还惹得了皇上不喜,得罪了皇后和信王,这又是何必?

苏子吟淡淡的听完李老夫人说的这些话,坐在那里并没有开口,脸上的神情更是连丝毫都没有变化。

让李老夫人看得直叹气,她在外孙女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实在是太过于执拗了一些。

“既然你不愿说,那外祖母也不强迫你,只是,这苏府怕是回不得了。”对于苏家二房的那些人,李老夫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遇见了这样的事,还不把他这外孙女给撵到你里去?所以心里尽管生苏子吟的气,但李老夫人心里终究是疼她的。

苏子吟这一会儿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多谢外祖母担心,但是这苏府,子吟非要回去不可。”她要是不回去的话还怎么看戏?

李老夫人听到这一番话,心里气的不行,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她的心呢?语气也不由严厉了一些。

“你二叔那一家是什么样的?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你这回去岂不是找骂?而且带到你家外祖母等人还能够委屈你了不成,竟然让你到这样的地步了还不肯随外祖母回去?”

“子吟知道外祖母是疼子吟,可是逃得了一时,难道能够逃得了一世?而且,他们要笑随他们去笑,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难道还能够惹我生气不成?”苏子吟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淡笑,摇了摇头,对着李老夫人说道。

李老夫人看到眼前的人心意已决,这到嘴的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苏子吟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坚决要回去那外祖母继续拦着,只会惹得你心里不快。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回吧,只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李府找外祖母,外祖母给你做主。”她能够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子吟谨记。”苏子吟双眼湿润的说道,他知道李老夫人是真的疼她,只是这苏府还就非要回不可,要是不回去,她怎么能看到那些精彩的表演呢?

外面传的稀里哗啦的声音,苏子吟打开窗户往外看,却不想竟是下起了大雨,这雨还当真是来得不巧,苏子吟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帘子。

“扶苏,照顾好你家小姐,要是你家小姐受了什么委屈,老身可绝对不会饶过你。”李老夫人嘱咐道,看着眼前的这扇大门,眼里却满是不屑。

“老夫人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到半分委屈。”扶苏决定地说道。

李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恋恋不舍的拉着苏子吟的手,不舍的说道:“要是被人欺负了,就还回去,有外祖母在你身后撑腰,不要怕。”

“外祖母放心,子吟定然不会让那些人给欺负了去。”苏子吟一字一句地说道,尤其是收到那些人时,更是加重了语气。

李老夫人这才放心了下来,重新回到马车里,只是,看到苏子吟的身影消失,这才回到李府。

苏雅音等人早一步回到了苏府,这一会,这府里管事的,都在客厅里坐着,就等着苏子吟回。

苏子吟还没有走上两步,就有一些丫鬟婆子走了上来,脸上没有半点恭敬,眼里更是嘲讽,直接走到苏子吟的面前,不屑的说道:“五小姐都是好闲情,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有脸在外面晃悠,这脸皮我等真是比不上。”

扶苏一听,立马就怒了,直接走到那个婆子面前,抬起手便是给了她一巴掌,那婆子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护主,一个不防竟被打了个正着。

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满是狰狞,丝毫不顾现场有苏子吟在,张牙舞爪就向着扶苏冲过去,嘴里还不断咒骂道:“好,你个贱皮子还敢打老娘,看老娘今天不撕破你的脸。”

“放肆,还不给我住手。”苏子吟一把把扶苏扯到身后,厉声说道,看向那婆子的眼里满是冷意。

直把那婆子看的心里慌,不过想起夫人和老爷吩咐的事情,腰板立马就挺直了,看这苏子吟更是嘲讽的说道:“想不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五小姐你竟然还有心情管别人,当真是让老奴好生佩服。”

苏子吟脸色不变,对于这婆子话里的意思心里却是一清二楚,不过,那又如何?“地步?什么地步?我怎么不知道,至于我有没有心情管别人。这不是你这个贱奴能够知道的,还不给我让开,想受罚不成?”

那底下的丫鬟婆子被苏子吟这态度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也不由地有些怕了,这五小姐,就算再不堪也是这苏府的正经嫡小姐,而他们不过是一群下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给我绑了

那崔嬷嬷确实不怕,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子丫鬟,对着苏子吟笑道:“还请五小姐勿怪,实在是这些丫鬟婆子不懂事,老爷和夫人请五小姐去客厅一趟。”

“可是有什么事?”苏子吟慢悠悠的说道,看也不看眼前的孙嬷嬷一眼,对于那些丫鬟婆子的表现,心里却是不屑,不过是说了两句,就把人口吓成这样,还以为他们找了一群多么厉害的货色呢。

崔嬷嬷何时受过这等气?刚想要发火,但是想着二夫人的吩咐,还是把心里的怒气给压下去了,脸上的笑意却是消失殆尽,只冷冷的对着苏子吟说道:“至于什么事,相信五小姐心中也有数,老奴便不多说了,还请吴小姐尽快动身,才是别让老爷夫人久等了。”

“哦!我知道我何时知道了?嬷嬷不要乱说才是,不过竟然嬷嬷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就不去了,扶苏,我们走。”苏子吟似笑非笑的说道,眼里满是嘲讽。

还真当她傻子不成?不过她不把话说明,到时省得自己许多事,苏子吟直接带着扶苏在这些婆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从这些婆子的身边绕过去。

崔嬷嬷哪里肯?连忙拦住苏子吟,对着身后的婆子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围住苏子吟和扶苏二人,满脸威胁的说道:“五小姐当真要老奴把话挑明不成?要知道到时候丢的可不是老奴的脸,还问五小姐乖乖配合才是,要不然老奴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说些不该说的话。”

扶苏当即就变了脸色,满脸恨意的看着崔嬷嬷,似乎她要是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就要上前拼命。

苏子吟心里只能是知道崔嬷嬷口中不该说的话是什么,不过,真当她会在意不成?不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崔嬷嬷,一把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苏子吟冷声说道:“嬷嬷尽管去说,无非就是今天发生的那点事,想必现在全都成都已经传遍了,子吟又有何惧?”

崔嬷嬷猛的一沉,眼底满是寒光,这五小姐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她不打算客客气气的跟自己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还愣着干什么?想让夫人老爷来请不成?还不赶紧请五小姐去客厅,当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崔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丫鬟婆子,半点不留情的说道。

那些丫鬟和婆子被崔嬷嬷这样一说,脸色也有些不好,但是念着对方是夫人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敢有怨言,听着这话,立马就把苏子吟和扶苏在此为其难,说道:“五小姐不要怪我们才是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崔嬷嬷说完之后,还不等她得意,就看到苏子吟脸色的事情,心里一疙瘩,觉得有些不安。

忍不住催促道:“还请五小姐配合才是,免得受一些皮肉之苦,你们几个,没吃饭不成?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等会儿夫人责怪下来可别怨。”

原本几个婆子丫鬟心里还有些害怕,听到这话立马一咬牙,也顾不得苏子吟是这府里的小姐,上前就把人抓住。

但是苏子吟明知道回苏府会有诸多的事情,哪里会一点准备也没有,看到不远处急冲冲冲在这里走过来的人,苏子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接拉着扶苏向后退了几步。

扶苏这一会却是担心的不行,心道,这孙嬷嬷怎么还没有到,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刚向着,就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扶苏这才松了一口气。

“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我家小姐乃是苏府的正经小姐,岂容尔等羞辱?”孙嬷嬷一来就看到一群丫鬟婆子向着小姐扑过去,立马气红了眼,大吼道。

那几个丫鬟婆子本来就是个没用的东西,看到那边一堆人马气冲冲的,立马怂了,待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倒是有几个胆大的,不管不顾的就往苏子吟追去,脸上更是满脸的狞笑,看着甚是吓人。

孙嬷嬷和李嬷嬷瞧着,心里更是气极了,让新买来的家丁上前,三下五下的就把人给弄倒在了地上,不断的嚎叫。

崔嬷嬷瞧着这一幕,脸色立马变得苍白无比,隐隐的还有冷汗流下,心中暗叫苦,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把人撸了去,一了百了。

苏子吟也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崔嬷嬷直冷笑,“崔嬷嬷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刚才那话,这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以下犯上,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崔嬷嬷,你自己说,尽这一条,该如何处置?”

崔嬷嬷哪里还说得出来,瞧在那些家丁,崔嬷嬷对,双腿就直打颤,也顾不得二夫人吩咐的话了,直接转头就走。

“我身为苏府的正经小姐,岂是你一个下人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苏子吟冷笑道,根本就没有把二夫人和她那个好二叔放在眼里。

说得好,叫她过去一趟,说的不好不就是问罪?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她今天真的过去了,恐怕在想回去,就难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抓起来。”孙嬷嬷对这旁边的家丁冷声道。

关于宫里传出来的那些谣言,这一会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孙嬷嬷等人又哪里会不知道?心里虽然也不赞同苏子吟的做法,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们能怎么办?不过是尽力护住主子,不让他人欺负去了罢了。

那些家丁一听,立马就动了起来,崔嬷嬷还没走上两步,便被人给抓了回来。

“五小姐,你这样做就不怕夫人和老爷怪罪?老奴好声请小姐过去,小姐就这样对待老奴?难道这就是小姐的教养不成?”崔嬷嬷忍着心里的害怕,质问道。

却不曾想,这话更让苏子吟觉得自己这回做对了,直接嘲讽说道:“这就不劳烦崔嬷嬷担心了,不过,崔嬷嬷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子吟到真的是比不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来问罪

“把人给我带回去,关到柴房去。”苏子吟冷声道,看也不再看崔嬷嬷一眼,直接转身,向着宛院的方向走去。

孙嬷嬷却是有些顾忌的看了看那些丫鬟婆子,神色迟疑的说道:“小姐,这些要不要也带回去?”

苏子吟看过去,眼里满是不屑,“这些就算了,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带回去也是浪费地方。”

那些婆子丫鬟看到这一群人终于走了,这才彻底瘫坐在地上,刚才那个老货看过来,可把他们吓得不行,幸好这五小姐没有把她们要回去,要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现在人没有了,连崔嬷嬷被对方带走了,夫人老爷哪里怎么交代,一想到这,立马就变得垂头丧气了起来,可是这瞒着也不是办法,无奈,只能去说上一说。

且不说二夫人和苏定原已经苏雅音等人到底有多生气,就说苏子吟回到宛院之后,那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只是这还没有平静多久,就看到苏定远和二夫人等人气冲冲的来找苏子吟问罪来了,宛院里丫鬟们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看向苏子吟的眼里,也不由多了几分担忧。

苏子吟却一点也不担心,悠悠的坐在桌子上,吃着孙嬷嬷准备的吃食,今天经历的事情可不少,早就饿坏了,如今吃着这些东西,苏子吟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嬷嬷这手艺倒是越发的巧了起来,恐怕在皇宫里的御厨都要比不上呢。”苏子吟拿帕子擦了擦嘴,看向旁边的孙嬷嬷笑道。

孙嬷嬷掩饰好眼里的担忧,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附和道:“老奴这手艺哪能跟宫里的御厨相比,小姐可别取笑老奴了,不过,小姐既然爱吃,那老奴这就去给小姐再做两道拿手的菜去。”

“嬷嬷可别折腾了,待会儿人就上门了,没有嬷嬷那可不行,还劳烦嬷嬷等会儿给子吟盯着呢。”苏子吟脸上神情不变,但是孙嬷嬷听到这一番话,却是再也掩饰不了眼里的担忧。

看着坐在座位上淡笑的小姐,嬷嬷某到嘴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再怎么样,他们还能拿小姐怎么着?

“小姐放心,有老奴在,定不让他们欺负小姐了去。”孙嬷嬷嘴里说道。

苏子吟笑了笑,却并没有在说话,而是安静地喝着手里的茶,就算看到二夫人和她那个好二叔气呼呼地出现在眼前,苏子吟脸上的神情都未变半分。

苏雅音等人刚在二夫人和苏定原身后,看到苏子吟竟然还能够淡定的坐在那里吃饭,眼里的得意和嘲讽,一下就变成了愤怒。

“五妹当着是好兴致,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够安然吃下饭,真是让大姐自愧不如。”苏雅音冷声说道,心里确实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小贱人撕了才好。

尤其是想到今天在御花园发生的那一幕,更是气的不断喘气,心里还有一丝悲哀,信王怎么会这样做,明明前两日还答应自己会娶自己做王妃,可是现在又算什么?

“大姐能有自知之明,子吟也是欢喜,不过,俗话说的好,再大的事情,还能大过吃饭不成。”苏子吟心里只觉得解气不已。

她可是记得上辈子沈怀信之所以娶自己,还得多谢一句这个好大姐呢,苏子吟嘲讽的想。

这一这辈子发生的事情,苏子吟猜测估计跟李家有关,毕竟沈怀信那个人一向利益优先,肯定是看自己得了皇上的怜惜,想娶她讨皇上欢心,又能够得到李家的支持,这才跟苏雅音说都没说一句,就擅自做了决定。

不过,这也就是苏子吟猜测而已,具体怎么样,她却是不知了,不过看到这两个人闹翻,沈怀信又得了皇后和皇上的厌恶,苏子吟觉得,今天这一出倒是值了。

苏子吟对这一番话,确实把苏雅音气的不行,不过幸好还有一丝的理智在,没有立马冲上去向着苏子吟就是一阵揍。

深吸一口气,苏雅音忍着心里的怒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着眼前的苏子吟嘲讽道:“五妹的这心还真是大得很,只是不知道,这做老姑婆的滋味如何?”

苏子吟怎么可能被这一番话给激怒,脸上全是不以为然,慢悠悠的说道:“甚好,大姐姐要不要也试一试,我刚才还说缺一个伴呢,没想到大姐姐竟然如此心疼子吟,打算亲自来给子吟作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谁要给你作伴?你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勾引了信王,难道有一个宋王围在你身边还不知足?果然是个下贱的东西。”苏雅音再也忍不住厉声说道。

苏定原听到这话,不由揍了揍眉头,看向自己历来满意的大女儿,眼里也多了一抹探究。

二夫人看到这,心里警钟大响,不准痕迹地扯了扯苏雅音的袖子,对着眼前的苏子吟质问道:“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苏家怎么亏待你了,我如今倒是想问问你我跟老爷派人去请你,不来也就算了,还把我那嬷嬷给绑了,这是何意思?当真不把我这二嫂放在眼里不成。”

“二夫人这话当真是说笑了,子吟不过是一介孤女,哪里敢不听二夫人的话,只是,那嬷嬷也不是个好的,半点不把子吟放在眼里,就是子吟父亲母亲不在了,没有人做主,也不能这般让下人欺负去了?二夫人这般心善的人,定然不会让下人如此做的,如此看来,就是那刁奴自己的主意,子吟想着,二夫人心善,可万万不能弄这刁奴给骗了去,这才做主,把人给绑了回来。”苏子吟脸上丝毫没有惧意,坐在凳子上,也不打算起来。

二夫人心里这一回确实有些烦躁,眼前这个小贱人何时这般难对付了?这一口一个孤女,要是自己在说什么?岂不是承认自己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不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实在解气

“你这小贱人到是口灿莲花,那崔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嬷嬷,最是和善不过的人了,哪里会做这等事?分明是你这小贱人狡辩,无端安了个罪名。”苏青青忍不住出口说道,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就忍不住欢喜。

皇上现在还年轻,这岂不是说明,这小贱人要做那的老姑婆了,至于宋王就算是有意,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够为被皇上的意愿不成?

苏子吟听到这话,想起崔嬷嬷干的那些缺德事,就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随即冷笑道:“最和善不过的人?六妹妹这是在开玩笑不成?而且,我竟不知道二夫人竟然是如此教养六妹妹的,这张口闭口就叫姐姐小贱人,我是万万比不上的。”

“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苏青青说不过,脸被涨得通红,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上前就想给苏子吟一巴掌。

别说苏子吟了,二夫人怎么会给苏青青这样的机会?看到自己女人那张扭曲的脸,二夫人只觉得心惊,这小贱人何时竟然会如此口灿莲花了?不过是几句话就把人气的不行。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贱人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还不赶紧给你五姐道歉。”二夫人厉声道,看到苏定原铁青的脸,不由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她可是知道这位爷的无情,连自己最宠爱的女人也能够说打就打,她们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苏青青心里本来就气急了,听到二夫人的这话,更是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苏子吟说道:“凭什么要我给这个扫把星道歉?她本来就是个小贱人,要不是他回来的话,我们家还是和和美美,哪里会成现在这番模样?这一切不过是这个扫把星带来,都怪她,都是这个扫把星的错。”

苏定原本来就铁青的脸,这一下变得更加难看,心里虽然赞同这个女儿说的话,但是这些话岂是人够可无遮拦的说出来的?心里知道即可,如此这样,哪里还有半点像个大家闺秀。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亏得外面的人还说我们苏家的女儿教的好,现在看来,还真是好“极”了。”苏定原铁青着脸说道,要不是顾及这还有事情要办,他现在都恨不得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错?信王殿下向皇上皇后讨恩典让你给她做王妃,这是多大的恩典,你竟然还敢拒绝,是不是诚心想要气死我?”苏定原铁青着脸说道。

苏定原只要一想到那些同僚眼里的嘲讽,就觉得脸上烧的疼,心中愈发的生气了。

更加不要说那可是皇子妃,就算这不是他的亲闺女,但这好处,可却少不了他的,想到那些好处,就这样飞走了,苏定原只觉得自己的心气的一抽一抽的疼,对眼前的苏子吟,更是不喜了。

苏子吟抬头看一下自己这个好二叔,忍不住冷笑,这话说的如此深明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对自己有多好,但苏子吟心里哪里会不清楚?不过是那某人丢了脸面,又触及到了他的利益罢了。

“二叔,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要是气出什么病来?外面的人还指不定说子吟多么不孝呢,天地可鉴,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呢。”苏子吟冷笑道,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

“你……你……当真是家门不幸,我苏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当真是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大哥大嫂,都怪我没有教好你,实在是惭愧呀。”苏定原气的不行,嘴里却说这光面堂皇的话。

要是上辈子苏子吟这一会儿还指不定愧疚成什么样,但是如今的苏子吟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哪里是这一番话就能够打动的。

更加不要说,她那母亲弟弟为什么会出事?可就是她这所谓的亲人做的,苏子吟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眼里就涌起滔天的恨意,只把眼前的苏家二房的人看的一愣。

“二叔明白就好,要是被外面的那一群人听到了,大姐跟六妹这一番话,那还不知道该怎么嘲笑苏府呢。”苏子吟满脸赞同的说道,只是那眼里的寒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苏家二房对了,没有想到苏子吟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连苏定原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他这侄女到底是真懂还是真不懂?都说到这个份上呢,还在这里装傻,当真以为他们这些人好糊弄不成?

苏雅音和苏青青的脸色更是变得铁青无比,这一次他们来不仅没有讨到半点便宜,进来还被人如此羞辱,实在是可恨。

尤其是苏雅音,从小到大,她耳边念叨的哪里不是赞美的话,何尝听到过这些?

“苏子吟你这个小贱人,我要跟你拼了。”苏青青再也忍受不住,脸色扭曲的向着苏子吟扑过去。

但是孙嬷嬷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哪里会让她得逞,一群人把苏子吟给围的牢牢的,根本就不给苏青青等人下手的机会。

要说这里面最难受的还是二夫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在这苏府里再也待不下去了不成?

二夫人眼里满是寒光,顾及到身边的人,却不得不控制住心里的怒气,上前把书轻轻给拉下来,对着旁边的丫鬟骂道:“当真是一群废物,小姐冲动就不知道拦着?养你们有何用?”

那些丫鬟连忙跪下,脸色更是苍白不已,尤其是看向苏子吟的眼神,更是满是恨意,自从他回来之后,这府里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六小姐说的没错,这五小姐就是个扫把星,不详之人,要不然怎么会这苏家大房几十口的人就剩下她一个,几次险些没命,这一回去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对于这些丫鬟婆子心里想的,苏子吟却是一概不知,她看着眼前这一家人乱成一团,心里只觉得无比解气,尤其是苏雅音,看到她眼里刺骨的恨意,苏子吟只觉得自己晚上都可以再多吃两碗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安然无恙

苏子吟站起来,走到满脸狰狞的苏青青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跟我拼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苏青青被苏子吟这下打蒙了,安静的一秒后面更加疯狂,脸色狰狞的冲向苏子吟,就算那些丫鬟阻拦,也无济于事。

二夫人这一会也反应了过来,看到自己小女儿那个样子,心里更是满是怒气,也顾不得旁边的苏定原,冲着苏子吟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好大的胆,竟然敢打我女儿,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好大的胆,我的胆子可没有二夫人的大,万万说不出,动不动就弄死人的话。”苏子吟笑呵呵的说的,只是这话里的内容,让苏定原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更是看也不看二夫人一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冷笑道:“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然后再也不管这院子里的是是非非,扭头就走。

二夫人也没有想到苏定原竟然会动手,感受到脸上传来但火辣辣,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给我住手,我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做疯婆子的?”二夫人一把上前,伸手把苏青青拉住,厉声说道。

只是这眼睛却直直的向着苏子吟看过去,眼里更是寒光闪烁,看着直让人心里害怕。

但苏子吟岂会怕?顶着二夫人的眼神,淡定地坐回座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

苏青青哪里会甘心,想要反驳二夫人的话,却看到她眼里的冷意,苏青青只觉得心里一惊,不由有些害怕,也不敢在继续挣扎,只是双眼却还是赤红的瞪着苏子吟。

“你这个小贱人,我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一命,来日看我怎么收拾你。”苏青青恶狠狠的说道。

苏子吟却觉得这话甚是耳熟,今天似乎也有人给她放下了这么一句狠话,让她想想,是谁来着,对了,说这话的,是英国公府的郑悦呢。

想到这个人,苏子吟心里不由遗憾,本来还想着给苏雅音添堵,却不曾想,竟然被沈怀信的举动给坑了,实在是白费了一番的心思。

“别着急,来日方长,我等着呢。”苏子吟笑嘻嘻的说道,只是这眼里的不屑和嘲讽,却让苏青青差点又冲了上去。

苏青青紧紧咬着下唇,眼里满是恨意,但是手上传来的疼痛却让苏青青清醒。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母亲,我们走。”一直站在旁边的苏雅音突然站出来,脸色平静的说道。

二夫人这次也没有反驳,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子吟,拉着苏青青就往外走,至于崔嬷嬷,就算她现在开口,这个小贱人也不会放过,只能另想办法。

苏青青心里满是不甘,却也没有再闹,只是那眼里的恨意却让扶苏等人提高了警惕,这个六小姐动不动就想动小姐不利,现在人还在,万万不可大意。

等到二夫人等人彻底不见了踪影,扶苏等人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更是隐隐激动,小姐真的是太厉害了,一个人,竟然让二夫人等人气的半死,现在更是一点好吃都没有捞到。

苏子吟看到周围的小丫鬟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看,眼里更是满是崇拜,心里就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对于今天,苏子吟心里也是解气万分。

“都散了吧,下次要是再遇见他们,不用管,你们是我苏家大房的丫鬟,可不是她苏家二房的。”苏子吟淡笑道,眼里无悲无喜。

这院子里的丫鬟一听,惊叫一声,脸上满是喜意,只是孙嬷嬷的人却并没有把话放在心里。

这到底是苏府,就算小姐跟尚书大人他们闹翻了结了仇,也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说的,不管怎么样,那些人都是主子,要是他们真的敢这样做,恐怕那才是离死期不远了。

等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苏子吟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疲惫,看向旁边的扶苏说道:“找个小丫头去李府那边报个平安,也好让外祖母放心。”

“奴婢这就去。”扶苏笑道,今天的事情可把她给吓坏了,不过幸好,皇上没有,因此要了小姐的性命,但是一想到皇上的旨意,扶苏心里当真是难受的紧。

有心想要跟小姐说两句,但看到苏子吟脸上的疲惫,还是忍住了,只想着任后要是有机会,在问上两句吧。

等到扶苏离开之后,苏子吟看向一边的孙嬷嬷,开口就是说道:“孙嬷嬷可是有话想要问子吟?”

正在一边站着的孙嬷嬷心里叹气,心道,来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直笑道:“老奴也不敢瞒着小姐,老奴心中确实不解,小姐为何要拒绝。”

在孙嬷嬷看来,那可是绝好的亲事啊,可小姐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还因此惹怒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实在是不值得。

苏子吟脸上不显,开口说道:“子吟只想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而且,嬷嬷当真以为,子吟一介孤女,又带着莫大的家产,在那深宫大院里,能够好生生的待着?”

孙嬷嬷心中一惊,听到小姐这话,这才醒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脸恼怒地说道:“倒是老奴想岔了,小姐考虑的极是。”

这皇子妃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孙嬷嬷叹气,自己在皇宫里待了多少年?竟然还连这些浅显的道理都没有想清楚,实在是有愧小姐。

“如此看来,小姐这样到极对了,只是,唉,这日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了。”毕竟得罪了皇上,又得罪了皇后娘娘,就连信王也一并得罪了,而且外面的那些夫人小姐,今后恐怕会更加的看不起小姐,那些人可不是大气的,孙嬷嬷看了一眼,坐上脸上不显的苏子吟,心里满是着急。

“嬷嬷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难道还能逼的让人活不成了?”苏子吟笑道,对于这些事情,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要是他敢动手,那倒是省事了不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中计较

孙嬷嬷点头,小姐这一番话倒是说的在理,只是,她可是知道,这些皇子王爷外面的名声就算是传的再好,但却是那再小气不过的了。

小姐如此不给信王脸面,恐怕现在信王已经把小姐记恨上了,小姐这命,危矣!

“小姐心里有打算就成,都是老奴没用,护不住小姐。”孙嬷嬷满是脸愁容。

“嬷嬷可别这样说,嬷嬷也能够护着这个院子,就已经足够了。”苏子吟说道,想着今天的事情,这才觉得和上辈子是不一样的。

孙嬷嬷听到这话,心里才好受一些,脸上也露出一抹淡笑,对着苏子吟说道:“小姐放心,这院子,老奴定然会护好的。”

“如此就麻烦嬷嬷了,不过是让他去找个小丫鬟回个话怎么去了这么久?可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苏子吟皱眉说道,又想着这不可能,在这院子里哪里还会出什么意外。

孙嬷嬷也觉得有些不妥,便对着苏子吟说道:“这时间确实是久了一些,老奴这就出去寻上一寻。”

“那就劳烦嬷嬷了,只希望这丫头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苏子吟说道。

孙嬷嬷点了点头,不在言语,转身走了出去。

却说苏雅音一回到房间之后就察觉到不对劲,弄身边贴身的丫鬟,退下之后,就看到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苏雅音心里不由怨恨,怎么被拒绝了,丢了脸,现在就来找她不成?当以为她是个收破烂的?

“信王还来我这作甚?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比不得我那五妹妹,信王还是去寻她好了。”苏雅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怀信本来就因为这事不爽,但是想到今天这事没有跟苏雅音商量,便想着过来看上一看,也好解释解释,却没曾想,仅听到这样一番话。

心里的愧疚,一下就被怒火填满,她真当她是什么了,也敢来自问他,但沈怀信到底还是忍住了。

忍着心里的怒气,脸上挤出一抹笑,满是愧疚的看着苏雅音说道:“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气,都怪本王不好,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是,雅音,你要相信本王,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本王今日这样做,不过是想得到那贱人身后李家人的支持,和讨得父皇的欢心,绝对不是喜欢上那贱人了。”

苏雅音哪里肯信,而且一想到眼前这人是那个小贱人不要的东西,在看到她这一脸愧疚的模样,心里就觉得恶心。

语气更是不自觉地冷了几分,“信王何必来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信王的什么人,信王还是快快离开的好,莫要人看见了传出什么闲话。”

被人这样接二连三的落脸面,就算是再大度,这心里也有些气了,更加不要说信王,本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一会儿更是气的不行。

“好,这可是你说的,本王就此告辞。”沈怀信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雅音,眼里满是怒火和失望。

“慢走不送。”苏雅音淡淡地说道,眼里满是冷意,还真当自己是以前的那个信王不成,丢了如此大的脸面,这都城里恐怕大家都在笑话他呢,就连皇上,对这个儿子,也厌恶了。

就这个样子,哪里还配得上自己?苏雅音心里当真是恨极了苏子吟,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和沈怀信好上,还不是因为它是养在皇后身边的,也颇得皇上看重,这日后,大统之位,可争上一争,可如今,这一切全部被苏子吟那个小贱人给毁了。

苏雅音满脸的狰狞,就如同地狱的恶鬼,完全没有平时的端庄贤淑,大家闺秀的模样。

和苏雅音相反,苏雪媚从一回来就忍不住大笑,应该是,自从苏子吟出事之后,脸上的心就没有消失过。

虽然还是有一些遗,但这却丝毫不影响苏雪媚的好心情,只要一想到那个小贱人要成为老姑婆,再也没人要,就恨不得叫天下人都知道她都多高兴。

刘姨娘在旁边看着,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浅笑,心里确实有些惊讶,这五小姐看着还真看不出来,竟然是个如此大胆之人,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抚了皇家的脸面。

不过,这些说起来和他有多大的关系,却是没有真正让柳姨娘心里忍不住高兴的,却是丫鬟传来的消息。

听到那话,柳姨娘眼里满是幸灾乐祸,没曾想在高高在上的人也有今天,柳姨娘心里一阵的解气,尤其是想到那天苏定原给她的难堪和二夫人眼里的不屑,更是恨不得亲眼看看他们脸色铁青的模样。

不过,柳姨娘到底是一个理智的人,她可不想上前找骂,这些是听着乐一乐就好了,要是真是凑上去,那可就不行了。

苏青青的院子里却是又摔坏了一大堆的东西,一阵的噼里啪啦,只把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吓得胆战心惊,站的远远的,却是不敢上前。

李老夫人听到苏子吟面能传来的消息,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更是忍不住觉得欣慰,转头看向旁边的婆子,开口说道:“去把我院子里的那个血玉镯子拿出来。”

那婆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也不敢多问,抚了抚身子,转身就走了。

扶苏瞧着,心里却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不过,那血玉镯子,可是老夫人的心爱之物,自己就这样带回去,要是小姐责怪下来可怎么办?扶苏心里纠结。

李老夫人看着,倒是觉得有趣,也知道扶苏心里的担忧,便开口说道:“你尽管拿回去,要是她敢怪罪你,便来告诉老婆子,我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扶苏这才放心下来,从这里老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奴婢就先替小姐谢过老夫人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东西就被取了过来,李老夫人接过打开盒子,看这里面的血玉镯子,眼底满是怀念。

这东西她当初是想给她那可怜的女儿的,却不曾想还没等送出去,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谣言

李老夫人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的难受,她那女儿命怎么就那么苦?

“回去吧,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估计该着急了。”李老夫人笑道,虽然没有交给女儿,但是交给外孙女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保重,奴婢告退。”扶苏接过李老夫人递过来的盒子,慎重的说道,看到李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李府。

林贵妃竟然已经决定帮助苏子吟对付沈怀信,那定能是不会失言的,在当天夜里,林贵妃就带着自己的丫鬟,提着一些亲手做的糕点,盈盈的向着御书房走去。

不过见到皇上,林贵妃却并没有说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而是一直都逗皇上开心,直到一段时间过后,林贵妃看皇上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这才试探性的安排了一个小宫女在皇上的必经路上,说一些关于苏子吟的话。

“又说那苏五小姐,还真是多灾多难,前些日子因为皇上的不喜,这一阵可没少被人给欺负去了,我还听说,信王暗地里派了人去灭口,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让信王怀恨在心?”那小宫女偷偷的看了看周围,对这旁边的伙伴说道。

那伙伴也是个大嘴巴的,尤其是这周围没什么人来,更是一点也不顾及,只见她说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如此了,话说这苏五小姐还真是可怜,不过是不喜欢信王,没有答应做他的王妃,就受了这样一番罪,现在更是连命都怕保不上了,唉!”

那小宫女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愤怒的说道:“就算死了又能怎么办,你可别忘了,那位可是皇上的儿子,这大梁的皇子,他想要一个人的性命,我们又能说什么?而且你也不看看皇上的态度,那件事明明是信王的不对,可到头来,却是苏五小姐受了罪,想到五小姐那般美貌的人要成为老姑婆,还不如现在就变信王害死得了,也不用说那些苦了。”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五小姐……唉,算了算了,在这皇宫里,哪里还有空,担心别人,话说你不是在章嫔那里当差吗?如今如何了?”

皇上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在这里散个步而已,却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其实想起当天的事情,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过,他身为天子怎么能够出尔反尔,收回成命呢。

旁边的李公公看到皇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由着急,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这种话也是他们能够讨论的?

“还不住嘴?”瞧着那两个人说的越发不像话,李公公最终还是没忍住,直接喝道,就算那两个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求饶,脸色也没好上半分。

那两个宫女看过去,脸色猛的一白,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皇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道:“奴婢参见皇上,还请皇上龙锅炉篦,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乱嚼舌头了……”

皇上脸色平静,只是那周身的低气压,却让李公公心里不断颤抖。皇上并没有管这两个宫女不断求饶的声音,而是沉声问道:“你们刚才说信王派人去杀苏五小姐,这番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那两个宫女听到皇上这一番话,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小宫女胆子更小一点,不敢回皇上的话,还在不断的求饶。

而另外一个宫女,却立马清醒了过来,低着头说道:“奴婢这话是听如意宫的宫女说的。”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皇上继续问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底下的这个宫女。

那宫女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磕头说道:“奴婢听她说,是在外面采买的时候听到的消息。”

皇上皱眉,这是何意?在外面才买的时候听到了消息,难不成外面都传疯了不成?看一下旁边的李公公,皇上眼里带着不满。

这李公公看到,哪里还了得,连忙跪下,说道:“请皇上恕罪,这件事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这就派人去严查。”

李公公心里这一回却是恨极了这些咬嘴的宫女,这都什么事啊?不过,这宫外好端端的,怎么会传起这件事来?难道信王真的这样做了?

这样一想,李公公心里就不免埋怨起沈怀信,这个信王也是,你说他身为王爷,想要一个人死办法多的是,何必弄得这样沸沸扬扬,都传到皇上的耳里了。

“等会儿自己去慎刑司领20个板子,至于这两个宫女,也各自打20个板子,主子的事也是他们能够议论的?”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李公公,丢下这句话,抬脚就往前走。

只是这心里,却有些难受起来,他对于这个儿子,算是真的失望了。

不过,这件事看来是没那么简单,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搞的鬼。

只是,到底是委屈那个孩子了,皇上想着心里就不由叹了一口气,是他对不起子卿,现如今连他唯一的子嗣都差点被自己给害了。

虽然被罚了20个板子,但是李公公这一回去是松了一口气,眼看皇上走了,连忙跟上去,至于跪着的那两个宫女,自有人处理。

那两宫女听到皇上的话,顿时瘫坐在了地上,脸色发白,不过眼里却是满是庆幸,尤其是那个比较年长一些的宫女,更是如此。

这20个板子虽然难熬,但这命确实保住了只是,这心里却难免有些埋怨起这背后造谣的人了。

而这幕后之人,这一回去坐在一起,喝着茶,下着棋,看着当真是好不悠哉。

“看来是我棋胜一招了。”沈怀瑾手执白子放到棋盘里,眼里满是笑意的说道,也没有自称本王。

苏子吟却冲着沈怀瑾摇了摇头,拿起黑子,直接放到另一处,笑道:“如今看来,王爷是要输了。”

沈怀瑾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宠溺,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呀,还是如此得理不饶人,我不过是吃了你一子,你却直接把我这路给堵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背后之人

“你这人倒是有些稀奇了,就准你吃的棋子,不准我堵你的路了?你这当真是不许百姓点灯,只许州官放火,无理的很。”苏子吟撇了撇嘴,有些不愿的说道。

沈怀瑾也不在意,只是这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的几分,求饶道:“行行行,你说了算,可好?不过,可得小心了,这下我看你还能走哪里?”

说着,又下了一子,眼里更是闪过一抹得意。

苏子吟看着顿时不乐意了,这是瞧不起谁呢?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人,噘着嘴说道:“那你可看好了。”说完这话,拿起旁边的黑子,这往棋盘上一放。

这一放可了不起,直接把沈怀瑾给围了,路都堵死了,就算心里有100条,1万条计谋,这会儿也在也使不出来了。

沈怀瑾放下手里的白子,看着眼前人脸上的小得意,眼底满是温柔,“没想到子吟这棋竟然下的这般好,就连本王都比不上呢。”

苏子吟撇了撇嘴,骗谁呢?这人的棋艺,她还不知道吗?这天下还有几人能够下得过他?不过是让着自己罢了,不过听着这样的一番话,苏子吟的心里却是忍不住高兴,就连那嘴角更是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和这两个人的好心情不同的是,沈怀信这一会儿确实要急疯了,眼神阴霾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堆东西,心里满是怒火。

他不否认自己派的人去暗杀那个小贱人,但是这件事只有自己和极其亲近的人才知道,怎么会被传出去?而且如今进来还被宫里的人知道了。

想到李公公派人给他传的话,沈怀信手死死的握着,嘎嘎发响,一张脸更是扭曲的不行,到底是谁?是谁在败坏他的名声?

尤其是想到李公公说这件事已经被皇上给知道了,沈怀信心里就忍不住害怕,他不知道皇上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想自己,该是失望吧,想到这里,沈怀信就有些慌乱,皇上会不会彻底放弃了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派了这么多人去暗杀那个小贱人,但是那些人却有去无归,竟是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沈怀信当然不会认为,那些人全部都跑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小贱人有人暗中保护她。

想到这个沈怀信就恨得牙痒痒的,御花园发生的那件事,不仅害的自己如今跟皇后疏远了,皇上也有些对自己不喜起来,更加让沈怀信无法接受的是,苏雅音竟然真的不再理自己了。

就算他去了几次,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也只是态度软了,却还是没有原谅自己,这让沈怀信心里不也有些急躁,更多的却是后悔,要是早知道早知道那天就不那样冲动了,现如今也不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尤其是那些人的嘲笑,更是那沈怀信心中受不了,这段时间更是连门都不敢再出去。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沈怀信隐藏好脸上的怒气和不甘,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大臣。

这一些都是跟他暗中来往的大臣,可以说他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这些人在这其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只是,沈怀信眼里闪过一抹暗芒,这群家伙最近可对他可没有像以前那样恭敬了。

那几个大臣听到沈怀信的这一番话,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对于皇上的态度,更是明了了几分,这位也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这表现出来却又得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他们心里清楚,可眼前这位就算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一位皇子,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最后一位年纪看起来比较大的大人站了出来。

只见他摸了摸胡子,脸上有些忧愁,对着沈怀信叹气说道:“这是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查出那位苏五小姐背后到底有什么人,而且,这谣言必须尽快压下,要不然,就算皇上不想处置王爷,但有百姓看着也不得不做个样子了。”

旁边几个大臣听到这一番话,连忙点头,一副赞成的样子,但是这样一番话,沈怀信心里又如何会不明白?他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子,这些浅显的道理,又岂会不知?

只是,眼前这些人到底是装懂还是真不懂,沈怀信心里更是明白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愁的不行的模样。

对着那位大人说道:“这些本王自能知道,只是那背后的人藏的紧,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查到,至于这谣言,想必本王不说,几位大人心中也明白,这谣言可不是本王说压就能够压下去的。”

要是这些谣言能够这么好压下去的话,他早就动手了,哪里会跟这几个人在这里掰扯。而且,这宋大人说的轻松,但是这些谣言,这都城里的人可是都知道了,难道他还能够将这些人都给杀了不成?当真是愚蠢至极。

那位宋大人听到这话,脸上更是满是悠色,瞧了瞧旁边的几位大人,不断地叹气,对着沈怀信说道:“还请王爷恕罪,老夫几人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沈怀信哪里会信这一番话,可如今的情形,沈怀信心里更是一清二楚,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几位大人,直把这几位大人听得心惊肉跳,这才罢休。

“既然几位大人都这样说了,本王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本文手里还有一些东西,不知道几位大人想不想一同观看。”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那沈怀信也不介意,露出一些阴冷的方面。

那几位大人听着脸色都变了,看见沈怀信的眼里更是满是冷意,这几位大人也不是蠢人,他们哪里会不知道沈怀信手里的一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让几位大人心中不由气愤,这位王爷平时看着宽厚,是个好相处的,却不曾想竟能如此,不过,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这几位大人心中一阵阵的发凉,都怪他们识人不清,看错了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御花园偶遇

不过,如今有把柄被人给抓着,就算是想脱身,这一会儿也是由不得他们了,只见那位宋大人看着沈怀信咬牙切齿地说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家中还有事,急着回去,恐怕是不行了,不过,,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只要下官能够做得到,绝不推辞。”

其他人也连忙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只是那脸色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过,沈怀信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些东西,本来是他派人准备以防万一的,却不曾想这么早就用上了。

而且看着这些人,恐怕以后就算是跟他绑在一条线上了,心里也难免会有恨意,不过当今他也顾不上这些了,恨就恨吧,总比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强。

“既然几位大人家中还有事,那本王就不请几位大人却观上一观了,只是,这今后之事还麻烦几位大人回去好好想一想,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要不然……本王相信几位大人心中自有成算。”沈怀信笑道,只是这眼里,却满是冷意,说到要不然的时候,更是闪过一丝杀意。

这可把这几位大人吓得不行,心里一阵乱跳,这一下,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怨气和不甘,都不得不为眼前这位王爷认真谋划了。

“还请王爷放心,下官等人明白。”那宋大人连忙说道,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怒气,只留下满脸的慌张。

这让沈怀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嗤笑,不过是一群胆小鬼,但想到今后还要倚仗这些人,脸色倒是柔和了许多。

且说皇上这几天,过得可真不算是好,这些谣言自从他听到之后,就像是一夜之间都传遍了,不管是去哪个宫里,都能听到一星半点。

本来心中就对信王不满意,这一下更是气恼的不行,至于对苏子吟,倒是没有迁怒,只是觉得越发愧疚了起来,可是,这周边的人也是不长眼的,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他已经下了圣旨,难道还让他收回成命不成?皇上想着,不由瞪了一眼旁边的李公公,尤其是想到那些妃嫔,心中更是不喜。

这一引子把李公公瞪得心惊肉跳,心里不断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惹得这位爷生气了,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一段时间因为信王的事,他可是老实的很,除了传出消息的那件事之外,可没再做其他的动作了。

突然,李公公心中一跳,难不成自己偷偷的往信王那里送消息,被皇上发现了不成,越是这样想,李公公心里就越是害怕,就连林贵妃向着他们走过来都没有发觉。

直到林贵妃出声,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却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仅出了一身冷汗。

林贵妃看着不远处的人,脸上露出一抹妖娆的笑意,盈盈的向着皇上走去,身体如没有骨头一般的行了一个礼,柔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当真没想到竟在这遇见了皇上。”

皇上收起心里的想法,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公公,这个奴才今个是怎么一回事,就连贵妃在这也没有提醒,难不成是朕这些日子对他太好了?

李公公这一回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对着林贵妃行礼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李贵妃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公公,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的猜测,却又真了几分。

面上却是对着林贵妃淡淡地说道:“听闻这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便想着来看上眼看,却不曾想竟在这遇上贵妃了。”

林贵妃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甚,对于这个,林贵妃心中当然是知道的,她心里更加明白,眼前这皇上可在为他那好儿子的事烦的不行呢。

不过,这话可不能问出来,令贵妃转了转眼珠子,看一下不远处的牡丹,笑道:“这一花园的花开的确实是好,瞧这朵牡丹,当真是艳极了,而且臣妾记得,当初子吟那丫头看到这御花园里的牡丹,可是也说过这一番话呢。”

皇上心中一动,顿时来了兴趣,看向林贵妃所说的那朵牡丹,到真是点了点头,果然开的不错。

只是想起那个丫头,心里却是有些不自在,这林贵妃好端端的提她干嘛?他倒是不曾听说,这林贵妃跟那丫头有交情。

皇上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但是林贵妃一直关注着,又怎会错过?当即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看来,这段时间的成效不错,这皇上心里不就内疚了起来?

“要说起那丫头当真是可怜的紧,不过是来参加赏花宴,端的是平平常常,谁曾想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平白落的一个如此的下场。”林贵妃说着脸上露出一抹不忍,更是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这把皇上心里看的更加不自在了起来,这林贵妃真的无端的说起这个了来,不过想起当时一怒之下说的话,就连皇上也觉得确实是过分了一些。

只是这旨意都已经说了,难道他还要打自己的脸不成?皇上只觉得心里有些纠结,这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退下吧。”皇上皱着眉对着旁边的李公公的能说道,李公公连忙跪下遵旨,带着那些奴才,走到离皇上不远处的地方。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改上去却是不成问题的。

林贵妃也让身边伺候的宫女离开,和皇上两个人走到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坐下,给皇上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之后,这才笑眯眯地说道:“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也不跟眼前这人闹弯子,端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眉头轻轻皱起来,这茶,当真是上不得台面,说道:“朕还没有问贵妃刚才那番话是何意,贵妃倒是好,这都先问起朕来了。”

林贵妃一笑,丝毫不在意皇上的态度,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皇上这样就代表现在根本就没动怒。

只笑道:“说起来这还跟苏夫人有关,臣妾年轻时,跟她倒是有几分交情,只是进宫之后,便没有再联络了,所以,在看到子吟那丫头的时候这才会忍不住出口相帮。”

第一百二十章 台阶

“眼下谁人不知,这苏子衿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宫里面哪里还有人敢在朕的面前帮她说好话,也就你。”说着,皇上指尖佯怒的戳了一下林贵妃的额头,“还向着她。”

林贵妃用手绢揉一揉额头,倒也不怒,她知道,其实皇上从来没有真正怪罪过苏子衿,只是因为那日事发突然,皇家的脸面丢尽了,一时生气罢了。

过后,林贵妃每每瞧见皇上,她都能感觉到皇上后悔,那日的话说的过重了。

“其实皇上宅心仁厚,一颗心暖的很,根本就藏不住,对那丫头的宠爱更是满满的装在眼里,叫人一眼就看穿了。”

林贵妃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其实,臣妾倒是有些羡慕子吟的性格。”

“哦?”皇上好奇问道:“说来听听。”

“其实子吟这丫头,敢爱敢恨,她不畏皇权,不畏势利,宁愿得罪皇上,也不愿意做违心的事,这是臣妾最佩服的地方,其次,其实臣妾也赞同子吟那日的做法。”林贵妃说着,她大胆的表达自己心里所想。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很危险,但是她就是想赌一把,她赌皇上不会真的和她生气。

“你?”果然,皇上听到这里,不由的对她产生了疑问,“她让朕和整个皇家都丢了颜面,你竟然还支持她?”

说到底,皇上都不太明白这个林贵妃到底在想什么了。

“皇上不要急,且听臣妾把话说完。”林贵妃就知道皇上听到这里肯定反应很大,但是她有信心能让皇上把话听完。

说着,皇上果然还是耐着性子,听林贵妃进言,“好,你说吧。”

“其实皇上仔细想想,那日本来是事发突然,子吟那丫头对信王没有爱慕之意,是你我都始料未及的,不过,既然是没有感情,那么若她当时为了皇家的颜面而满口答应,之后她必定就要嫁给信王为妻,倘若两人婚后不合,岂不是会造成双方的不幸,信王还可以再娶,可是女人一旦出嫁了,一生就要跟随丈夫,不能改嫁,试问,皇上忍心看她一辈子过的不幸福吗?”

林贵妃说的,句句发自肺腑,她知道皇上很喜欢子吟,当然希望她往后余生能够幸福度过了,不然也不会关心她的婚事。

“可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再说了,嫁给皇家,本就是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了,哪里还有比嫁入皇室更加至高无上的婚姻?

“是,感情是可以培养。”林贵妃不可否认,“可是,那也要双方你情我愿的条件下,才可以培养啊,那丫头竟然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宁死也不愿嫁给信王,可想而知,她根本不愿意给信王这个机会,既然不愿,又怎会培养出感情呢?”

林贵妃的手抚上皇上的胸膛,她感受着那里炙热的温度,和强有力的跳动,温柔的对皇上说道:“皇上出生在帝王家,最是知道,不能与心爱的人共枕眠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可正是因为身在帝王家,皇上处处身不由己,也更能体会到,一生遇到一个心爱的人有多么的不容易。我们是没有选择,可子吟有啊。她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当众拒绝了信王的求婚,也是有道理在的。”

林贵妃能够理解她的做法,所以支持她。

皇上听完,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思考片刻过后,也觉得林贵妃说的在理。

虽然还是有点在意苏子衿让他丢了脸面,可是这会儿的心情已经比之前好的多了。

“那贵妃,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吗?”皇上突然问了一句。

他是生在帝王家,所以无从选择,只能从各个官员家里选妻纳妃来巩固朝堂势力,即便不爱,也得宠幸。

他是没有选择,那么她呢?

进宫来,成为了他的妃子,她幸福过吗?

林贵妃纤纤素手端起一杯茶来,浅啄一口,低眸浅笑,“臣妾与子吟不同,臣妾一生的愿望就是能嫁给皇上,终其一生侍奉在皇上左右,只要皇上眼里还有臣妾,那就是臣妾的幸福。”

皇上听后,顿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贵妃果然是了解朕,哈哈,不错。”说着,皇上像是顿时产开了心扉一般,与林贵妃在花园里开怀畅谈起来。

不远处的李公公瞧见这边还算欢快的场景,顿时一颗心也就落下了。

本来还怕这两人一个不高兴出什么事,现在看来是雨过天晴了。

不到一会的时间,皇上就起驾朝这边走来。

“臣妾恭送皇上。”林贵妃起身相送。

身边的婢女也重新回到了林贵妃的身边。

看着皇上远去的身影,林贵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刚才她别提多紧张了,可是一想起苏子衿和她说过的话,顿时觉得,苏子衿才是那个厉害的人物。

今天她之所以会对皇上说这些,完全是因为苏子衿暗地里找了她,许诺可以帮她夺得皇后之位,她才出言相助的。

而全程的对话,皆和苏子衿猜想的丝毫不差,连皇上的反应都算的那么准确。

不由的又喝了一口茶。

“娘娘,你说……皇上,他会听吗?”婢女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皇上远去。

之前皇上因为这件事情连续好几天脸色都不抬好看呢,现在能因为贵妃几句话,就免了苏子衿的过错吗?

况且皇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苏子衿以后不许再嫁的话,难道还能收回?

“会不会听。”林贵妃说实话也没有把握,不过苏子衿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这丫头的造化了。”

林贵妃回到了寝宫,暗地里给苏子衿回了信,而苏子衿只回了两个字给她:静候。

苏子衿一点也不担心这边的情况,因为皇帝那边已经知道了沈怀信派人追杀她的事,想必现在早就原谅了她当日的莽撞。

现在贵妃正好给他铺了一层台阶,他还不顺着往下来?按照苏子衿的猜测,就在这几天,宫里一定会传来好消息,所以她一点也不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着急的人

相比之下,信王那边倒是急的火急火燎,那几个大臣回去之后竟然一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说什么要帮他出谋划策,可是到现在都没个准信,一直推脱着,说实在没有办法什么的话。

气的信王将茶盏摔的个应声而碎,“这一帮狗东西,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中用的,本王还没死呢!一个个就开始避而远之,这才多大一点事情,就算皇上真的对本王失去了信任,本王还是信王!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说着,又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贴身的侍卫上得前来,看到满屋子的残渣碎片,心底不由的一惊。

“王爷,息怒,眼下最着急的应该是要找到一个完全可靠为您所用,绝对不会背叛王爷的人,来帮王爷解决心中烦恼才是,否则您就算将整个王府都拆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信王听着,心里气急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帮本王,要是有的话,本王还至于这么生气吗?”

沈怀信何曾不知道要找可靠的来为他所用,可是这一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一见风吹草动立马就躲他,像躲瘟疫一样,一个一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

不要让他有翻身的那一天,要是哪一天他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这群老东西,就等着挨收拾吧!

“王爷息怒,小的倒是有一计,虽然不见得可以马上解决问题,但绝对能够缓解此事给王爷带来的愤怒。”

侍卫也是个不怕死的,沈怀信发飙发了一个晚上,都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顶着触怒王爷的风险,前来进言。

沈怀信饶有兴趣看着他,倒也很是欣赏他的勇气。

“什么计划,你说。”

砸的累了,沈怀信坐了下来。

“王爷,俗话说的好,这天下间的人,上至父母,下至儿孙,远至亲朋,近至好友,哪怕是家里的奴才,婢女,又或者说那些畏惧王爷权势地位的大臣,只要和利益相关,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开王爷,可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无论王爷富贵与否,她都会誓死追随,只要王爷能够给她足够的宠爱,这个人,可以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至死不渝。”

侍卫稀里哗啦说了一堆,沈怀信皱起了眉头。

“谁?”

“您的王妃,苏雅音。”侍卫进言。

“放肆!”沈怀信剑眉一竖,“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让你给定下了?”

这个该死的狗奴才,胡言乱语什么。

“王爷,您得定啊。”侍卫也不畏惧沈怀信的怒颜,“那苏雅音姑娘那么喜欢你,她就是你对付苏子衿最好的棋子。”

侍卫说的,沈怀信又何尝不知,只是他这几天焦头烂额的,那个苏雅音根本就不理他了。

“本王又不是没试过,可是这个女人现在根本就不见本王了,难不成要本王去舔着脸求她不成。”

试想,有多少人想要爬上他的床,他都不屑一顾,原本看上了苏子衿,就是给她脸了,没想到她竟然当中拒婚,可恶。

现在连苏雅音都不理他了,他不是没有去找过苏雅音,可这女人你不理她的时候她到贴着你,你去找她,她反而得寸进尺了。

“王爷,苏雅音姑娘也只是一时气头上,您想,原本就是她先喜欢上你的,可是你却当众向皇上求婚苏子衿,是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当然她可能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可是,女人终归是女人,你只要给她点好处,用诚意去打动她,她又会屁颠屁颠回到您身边的。”

“哦?”沈怀信看着侍卫,“照你这么说,你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不敢说,十拿九稳是肯定的。”侍卫对于这个计划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且说来听听。”沈怀信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着急了。

“那苏雅音之所以那么生气,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比苏子衿差,可王爷之前并未表现出对她的半点喜欢,却当众给了苏子衿那般尊贵的肯定,她这才伤心欲绝,可现在,如果王爷告诉她,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被那个苏子衿骗了,再放下您的身段,来个霸王硬上弓,女人嘛,只要你穷追猛打,加上她之前对你的爱慕之意,必定会回心转意的。到时候王爷再……”

说着,侍卫朝沈怀信的耳边凑过去,说了一个大致的计划,沈怀信这才点点,“不错。”

侍卫说完,主动请缨,“王爷,只要王爷肯放下身段,相信苏雅音一定能够为您所用,成功帮你铲除苏子衿这个女人。”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记住。”沈怀信双眸放光,“不要让本王失望。”

“是,属下定不辱命。”说着,侍卫退下去执行秘密计划。

沈怀信冷笑一声,眼中有重拾信心。

“苏子衿,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它好过!”

当夜,连绵大雨。

苏家苏雅音的房间有丫环急匆匆的敲门。

“小姐,小姐。”

苏雅音刚刚洗漱完,正在穿衣服。

“何事?”她打开了房门,只见丫环小青一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前,神色万分着急。

“小姐,信王来了,在门外就求见呢。”

“他?”苏雅音心下一动,一只脚踏出门去,却又缩了回来,“他来干什么,不是已经说了我不见他吗?”

声音很是冷漠,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说着,就要关上房门,可是丫环却推门而入。

“小姐,这次和前几次都不同,信王他亲自来了,说是给小姐道歉,说小姐如果不出去见他,他是绝对不会走的,要在门前等到小姐原谅他为止。”

丫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堂堂信王,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在门前淋雨,誓要等到他的女人出来了为止。

如此的深情,叫她见了不由得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和

“他真的这么说?”苏雅音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看着窗外连绵大雨,此时已经是一更天了,雷鸣闪电,风雨交加,他……

苏雅音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心里已经被丫环的话所牵引。

他是真的亲自来了?

“是啊,小姐,刚才奴婢已经到门外去确认过了,确定是信王本人无疑,而且现在天色已经黑了,雨下的这么大,他一个人站在雨中,还不让下人撑伞,奴婢去为他撑伞,还被他屏退了,看来王爷这次是来真的。”

丫环说着,话语中多了几分感动。

之前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苏雅音回家之后,府里的下人也都知道了,知道自家小姐在信王哪里受了委屈,这几日但凡信王的人来求见,都被一一给挡了回去。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信王,这次竟然亲自来了。

是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丫环青儿觉得,男人吗,只要肯回心转意,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已经原谅信王了。

可是苏雅音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她不敢肯定这个信王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毕竟她那么喜欢他,可是他却喜欢苏子衿,这件事情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

可虽然生气,可她还是那么不争气的想他,念他,多希望他能来哄哄啊,每次嘴上拒绝,可一旦信王府的人走了之后,她又很生气,觉得这个男人一点耐点也没有,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

现在信王终于来了,她却犹豫了。

“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搞不好只是演演苦肉计罢了。”苏雅音口是心非,心下一横,将丫环赶了出去,“你走吧,我要睡了。”

“小姐,小姐!”丫环拍着门,可是房间里的苏雅音却熄灭了蜡烛。

丫环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信王。

“对不起,王爷,我家小姐还是不肯相见,请你离开吧。”

“她当真这么决绝吗?”沈怀信都有点怀疑,她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

丫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说实在的,信王多么好的一个人,虽然是有些流言蜚语,但总的来说,比城里那些纨绔子弟好太多了,他可是王爷啊。

大雨洗刷着沈怀信的脸庞,他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可是他依旧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今天,本王一定要等到她出来为止。”沈怀信就不相信,苏雅音当真这么狠心。

看着信王在夜里淋雨的样子,那么的坚定不移,丫环都看不下去了,又折回了苏雅音的房间。

“小姐,您就去看一眼吧,信王一直在雨中等你,这么冷的天,一直这么淋下去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难道您真的忍心看到心爱的人受此折磨吗?”

房间内的苏雅音说是不见,可是她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无时不在牵挂着门外的沈怀信。

她何尝不想出去见他。

明明她最爱的人就是他啊,可她……

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苏雅音的手里拿了一把伞,丫环见到苏雅音的时候喜出望外,她就知道自家小姐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这伞,你送去给信王,就说天黑了,不便相见,明日城外十里亭,我等着他。”

“是!”丫环高高兴兴的跑到外门去报信了。

门外,信王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满口答应,并说不见不散。

随后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苏家。

苏雅音得知信王走了之后,终于入睡。

第二天,城外十里亭,这里是一片碧绿田野,苏雅音坐在亭子里看着周边的风景,经过一夜的洗刷,天地间仿佛都弥漫着青草的香气,花香动人。

“雅音。”沈怀信远远的就看见她的身影,想不到她来的这么早。

苏雅音一回头,果然就看见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阳光下,他的身形依旧那么高挑,威严,令人难以抗拒。

他走上前来,激动的拉住她的手,“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王爷这是何必?”苏雅音先问出了口。

其实他昨晚在门前淋雨,她就已经原谅了他,可是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拒绝了他那么多次,他为什么还是不死心。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沈怀信声音极致的温柔,任人听了,都会心动,“你知道,一旦我决定了一件事情,没有做到,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说了要等你,就是要等你。”

“可是王爷不是喜欢苏子衿吗?”苏雅音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当日他拒绝了她的事实。

“雅音,之前是我糊涂,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瞎了眼。”沈怀信一把将苏雅音抱在了怀里,“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错信了那个女人,伤害了你,对不起。”

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那么轻,那么柔,又那么的霸道,他的胸膛真的很暖,即便是昨夜淋湿了身子,她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胸膛那强有力的跳动。

“王爷……”忍了几天的思念,苏雅音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他。

“雅音,你能原谅我吗?之前真的是那个女人先勾引我的,我见父皇那么宠爱她,我也只是想博得父王的欢喜,所以才在父王面前求他赐婚,可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骗了我,还害的我出丑。”

沈怀信紧紧的抱着苏雅音,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雅音,当我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是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信她的话,而伤害了你,真的,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耳畔,那独属于他的气息洒在她的颈窝,让她沉醉其中。

“我也爱你,可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王爷爱的人是苏子衿,你让我如何再与王爷相处。”

苏雅音很想忘记那件事,可现实就是现实,不可避免。

“雅音,我愿意风风光光娶你为妃,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我可以给你一世的荣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哪怕是这天下,我也……”

第一百二十三章 罢免

“王爷。”苏雅音食指抵住他的唇,“有王爷这句话,雅音心满意足,只是我们苏家的人现在对苏子衿恨之入骨,王爷若是再执迷不悟,雅音也帮不了你了。”

苏家的人无疑不痛恨苏子衿,要将她处置后快,若沈怀信能够认清现实,娶她为妻,那么他们联手,一定可以将苏子衿铲除,否则,她宁愿斩断情丝,也不要和信王为伍。

“那是自然,本王现在也十分痛恨这个女人,恨不得将她杀死,可是她的背后似乎有人撑腰,之前我派去杀她的人,全都有去无回,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怀信自然已经知道苏子衿的手段,就不知道苏雅音有什么想法。

“这个女人,最近和宋王走的很近,和宫里好多贵人都有密切的联系,就连皇上都那么看重她,若光凭表面看,这些人都有可能是她的靠山,可我们不能再贸然派杀手去杀她了,因为这一招,根本不可行。”

“嗯,父皇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对我十分失望,若再轻举妄动的话,我怕真的很难再翻身了。”沈怀信如实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苏雅音听。

苏雅音听完,只觉得“唯有智取,不可力敌。”

“说来听听。”沈怀信搂着苏雅音到凉亭边上坐下来。

他们的样子看上去,俨然就像是一对夫妻一般,苏雅音也就大胆的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身边肯定有诸多的高手在保护着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保护她的安危,王爷这个时候不管派多少人去杀她,肯定都是有去无回的,相反,若我们可以安插一切人手过去,秘密监视,也不伤她一根汗毛,去和她做朋友,一个不行,我们派十个,二十个,我就不相信她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凭沈怀信在宫中的地位,这些大臣靠不住,咱们就靠女人,他不是王爷么,认识的官家小姐肯定不在少数,宫里的公主,郡主什么的,还不是随便听他使唤,加上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半个妻,他就算不方便亲自是诱导,她也可以代劳。

到时候,不怕这苏子衿不放下防备。

“只要到时候苏子衿落单,我们就杀她个措手不及!”沈怀信已经明白苏雅音的意思。

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人还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以柔克刚,最终除掉这个女人。

“王爷英明。”苏雅音说着,与沈怀信达成一致协议。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皇上刚上完早朝回来。

看着案子上放着一堆的奏折,有一大部分都是信王的参本,皇上看到这些奏折气的不打一出来。

一把将案上的折子都扫到了地上,捏着眉心坐在了龙椅上。

“皇上。”李公公忙迎了上去。

皇上摆了摆手,表示头疼,不想看这些奏折。

李公公将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无意间看到了里面的内容,这才知道,原来都是参信王的折子。

许多老臣都要求皇上对信王刺杀苏子衿一事做出裁决,有的要求严加惩罚,觉得身为皇子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有的则更为夸张,甚至要求皇上废除沈怀信的王位。

李公公不敢多说什么,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严重到真的要废除信王,但是可见此事对朝廷和百姓的影响有多大,大梁不需要这样的暴君,这是百姓和文武百官都一直赞同的,就连陛下,也是在为政期间尽量避免暴政。

可是这信王竟然一时糊涂,犯了这样的错,着实令人头疼。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门外的小太监来通传。

皇上一听,“是爱妃来了,快让她进来。”

“传林贵妃觐见。”李公公传到。

艳丽的身影很快走了进来,宫女提着食盒,跟着走了上来。

“臣妾参见皇上。”林贵妃福了福身。

“爱妃快快免礼。”皇上迫不及待,“爱妃快到朕的身边来。”

林贵妃走了过去,一把坐在了皇上的腿上,宫女将食盒打开,里面香气四溢的桂花糕,和精心烹煮的菊花茶。

大朵的菊花盛开在茶盏里,非常的好看。

“皇上,臣妾亲自泡了一碗菊花茶,给皇上降降火。”林贵妃端着茶盏,亲自喂皇上。

浅啄一口,果然香气怡人,“贵妃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林贵妃浅笑,捻起一块桂花糕,喂入皇上的嘴里。

不得不说,皇上一早上被那群大臣威逼的,差点没气晕过去,此时正好林贵妃拿了点心来,皇上的精神这才缓和了一些。

“辛苦爱妃了,一大早就要去采集露水,给朕煮茶。”

皇上知道,这些好吃的点心虽然看着简单,但实际上都是林贵妃废了心思去做的,菊花茶的水是清晨第一滴露水,没有经过阳光照射,保留了夜间的清凉与甘甜,又不是初晨的新鲜。

这样的水煮出来的茶,堪称一品。而桂花糕也是的,晶莹剔透的糕提,里面一朵一朵盛开的桂花清晰可见,非常的精致美观,而且口感细腻爽滑,非常的好吃。

与御膳房的厨子做出来的泥状桂花糕完全不同。

“皇上才是真的辛苦,听闻这几日大臣们闹的厉害,纷纷要罢免信王,臣妾知道皇上心思焦虑,特意做了糕点和茶水,可这也只能让皇上放松放松,不能替皇上分忧,臣妾惭愧。”

林贵妃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她不敢多说什么。

“爱妃有心了。”皇上也知道林贵妃是关心他,可是他又不能将朝堂上的事与一个女子讲。

“虽然臣妾在政事上帮不上皇上的忙,可是有一件事,臣妾倒是可以让皇上看看。”

说着,林贵妃神秘的了笑了笑。

“哦?”皇上好奇,“是何事?”

“唔……”玲贵妃买着关子,“皇上和臣妾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皇上自然就知道了。”

皇上也有了兴趣,反正一时间待在御书房对着这些奏折他也头疼的很,还不如随林贵妃出去走走。

“好,那就依贵妃。”说着,与林贵妃换了便装,随她出了宫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宫

虽说是出宫,但是该与的还是有的,李公公弄了辆马车,贴身的婢女没有带很多,就带了一个林贵妃的婢女。

李公公紧跟着皇上,寸步不离

不过出了皇宫,李公公也是一身便装,他没有低着头,而是想普通的奴仆般跟随在主子的身侧。

虽然没有带侍卫,但是保护皇上的暗卫们都在暗中盯着皇上的人身安全,一旦有什么事,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不过既然是在皇城脚下,他们也相信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否则,岂不是没有王法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马车在街口挺了下来。

皇上下的马车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眼前的一番景象对他来说很是惊奇。

“朕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宫呢,竟不知道宫外面竟是这样一番繁华热闹的景象。”

皇上感慨着,像微服出巡这种事情,他还从来都没有干过呢,要不是林贵妃提议,他都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这么色彩缤纷。

“臣妾也是很少出门,不过在未嫁给皇上之前,也有幸出来过几次。其实民间还是很好玩的呢,比如这条街,就是我们大梁国最繁荣昌盛的长安街,百姓在这里安居乐业,自给自足,臣妾就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其实最简单的东西,就是最幸福的。”

林贵妃给皇上说她对这座城的向往。

皇上一看,繁荣的街道上,卖水果的小摊贩子,卖零食的格子铺,裁缝铺,酒家,客栈,茶庄,卖胭脂水粉的,金银首饰的,还有卖早点的,汤圆,水饺,阳春面,馄饨……

走到之处,皆是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这是什么?”皇上走到了馄饨的摊位前,看着锅里面那五颜六色的东西,好奇的问了起来。

“大爷,这是什锦扁肉,可好吃了,是我们长安街上有名的小吃,您要不要来一碗?”小贩见皇上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子,笑盈盈的招呼着。

“好,来四碗什锦扁肉。”皇上看了一下两个奴才,好不容易出门一回,今天他就当他自己不是皇帝,就是个普通人吧。

“公子,这可使不得,奴才们怎敢与主子同食。”李公公吓的先是反应过来。

“无妨,难得出来一回吧,不要拘谨了,到那边找位子坐下吧。”皇上很是大方的招呼着几人,像是很熟门熟路一般。

虽然林贵妃几人就在街边的小桌子坐了下来。

“来咯,客官,您要的什锦扁肉!”小二的端上来什锦扁肉。

众人一闻,顿时流口水了。

“好香啊!”林贵妃的小丫头经不住诱惑,先吃了起来。

“这丫头,不是经常出宫吗?难道你没有在街上吃过东西?”皇上忍不住问她。

“宫女们出宫,那都是出宫采办的,出来办事,哪有在街上吃东西的道理,办完了事情就得赶紧回去,奴婢们经过在这个街上来过不下十次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吃到什锦扁肉呢,今天拖了皇上的福,奴婢终于有幸吃到这么好吃的馄饨了。”

小丫头一个劲的说着,很是激动的样子。

皇上呵呵笑了,说了一句,“小丫头,没出息,一碗馄饨就把你给弄的感激涕零了。”

小丫头呵呵的傻傻笑着,心满意足的吃着馄饨。

“奇怪,面皮一般不都是白色的吗,这五颜六色的面皮是怎么做出来的?”李公公十分的好奇。

“嘿。”小丫头得意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哦?”皇上也跟着好奇了起来,“你知道?”

“当然。”小丫头骄傲的说道:“之前我有一次因为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所以问过店家了,店家说,这是用五谷、鲜花、青草、和各种带有颜色的可食用的天然农作物制作而成,像这个黄的,它应该是玉米味的,就是将玉米晒干了之后,一粒一粒剥下来,然后磨成粉,和面粉混合在一起,这面团出来之后就是黄色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

突然觉得小小的丫头竟然懂的比他们还多。

其实也不是小宫女懂的多,只是小宫女和小太监在宫里面一般都要承担各种各样的杂活,而他们也是由民间而来,所以对于民间的东西他们自然要比生长在宫里的人要熟悉许多。

就像是农作物这一块,宫里人的应该就只是吃过,没有种过。

有时候甚至连原型都不一定知道的。

“那这个灰色的什么呢?”皇上好奇了。

它吃着有种淡淡的香味,有点甜,但是又不腻。

“灰色的应该是黑芝麻吧?”小宫女也尝了一下自己碗里的什锦扁肉,“嗯,果然是黑芝麻做的呢。”

“真是太神奇了。”皇上忍不住又吃了一个,“朕从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竟然还有芝麻皮包的馄饨,奇哉,奇哉。”

“是啊,说来也是奇怪呢。”林贵妃也吃了几个,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特点,“按理说,这么多种味道混在一起,煮成一锅,这些食物之间的味道应该都已经串味了,没想到这什锦扁肉的汤竟然是淡的,而且每个扁肉都有各自的味道,一碗十个,就有十种口味,没有一个是串味的,而且个个都这么好吃。”

“真不愧是长安街第一有名的小吃,果然名不虚传。”李公公也忍不住夸赞。

“嗯,回头让御膳房的厨子,把这门手艺学了,想吃的时候就让他们做。”皇上已经爱上这道小吃了。

“是。”李公公记下。

吃过什锦扁肉,几人付了钱,然后沿着长安街一直往里走。

清晨的街道上来来往往许多买卖的商人和居民,没有人注意到皇上他们几个是从宫里出来的,只当他们是衣着华丽的贵人。

皇上似乎是一下子玩心大起,带着林贵妃穿梭在人群中间,但凡林贵妃看过一眼的东西,皇上都让李公公买了下来。

不得不说,民间这间东西真是物美价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民心

就好比一个上好的胭脂,宫里的东西要是拿到外面来卖,价钱估计要翻个千倍不止,可是在民间买一个东西,价钱真心便宜到尖叫。

小丫头也得了恩许,买了好些样东西,几人一直逛着一直逛着,竟是忘了时辰。

直到日头上半空,几人这才走的累了。

“朕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皇上终于完累了,走进一家茶楼,要了一间厢房,几人坐下来歇歇脚,“喝杯茶,咱就回宫吧。”

“好。”林贵妃依皇上所言,跟在皇上的身后走进了茶楼。

小二的上了店里最好的花茶,随后就退下了。

“今天多谢贵妃带朕出宫来,出来玩一趟,真觉得轻松多了。”皇上此时已经将诸多烦恼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刚才他差一点就流连忘返了,总感觉这样惬意的感觉让人十分的依恋,不舍得走。

但他记得,他是君王,出来玩一会,就要回去了。因为日理万机,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要是让皇后和其他人知道,他一大早和林贵妃偷偷的遛出了宫,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不过皇上想想,还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太疯狂了,但是他喜欢,觉得很刺激。

“皇上要是喜欢,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再来。”林贵妃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说道。

“嗯,对。”皇上也喝着茶,“反正就是一墙之隔,有的是机会,就是朕怕到时候太忙了,没有时间陪爱妃。”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就是因为心疼皇上,所以才带你出来体验一下民间平淡和乐趣,顺便皇上也可以体察民情,了解百姓生活。”

“嗯,不错。”皇上点点头,觉得这个茶楼的环境和东西,都十分的不错,每一个包间都用滑门隔开的,这样既可以保证隐蔽性,又不失雅致。

“诶,你们听说了吗?前阵子苏家的一个小姐到宫里去面圣,结果被一个王爷求婚了,本来皇上以为是好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突然,从隔壁的厢房里传出议论的声音。

这边一听,皇上瞬间变了脸色,他严肃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林贵妃一下,忙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竟然有人敢公然议论皇家是非。

却被皇上制止了,“听听他们怎么说。”

然后,这边的房间整个安静了下来,他们听到隔壁真真切切的在议论着信王的事。

“那个王爷求婚不成,直接动了杀心,那姑娘回去之后屡次遭人跟踪,刺杀。”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人将他的声音给压低了。

“就是,这王爷也太不是人了,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呢?”另一个人也把音量降低了些,他们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能太过大声议论了,免得被人听了去。

“可不是吗?”

“诶,不过,这姑娘当中拒婚,胆子也是够大的,皇上没有直接宰了她?”

“皇上是什么人,那是明君,皇上才不会做出这种暴力的事情呢,哦,因为人家姑娘不愿意就要杀了人家,那天底下的女人也不见的都爱那个王爷呀,难道要见一个杀一个?”

“那岂不是暴君了,我们大梁国,可不能有这样的暴政君王。”

不过,皇上这边就和隔壁隔了一层门,就算他们把声音压的很低,还是能够让人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说话的内容。

“就是就是,还好那个王爷不是储君,要是他当了储君,现在皇上在政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搞不好以后,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啊?”

“要是让这样的人做了储君,我们可就倒霉了,日子肯定不好过,说不定到时候一个不高兴就要砍要杀的,谁还能支持他啊。”

“是啊,而且我还听说,那个姑娘就是前阵子在广汉城布施灾民的苏姑娘呢!”

“苏姑娘?”有人想了一下,“是不是苏家那个苏子衿啊?”

“是啊,你也知道她?”另一个人好奇的问了起来。

“我能不知道吗?”当时他也在救灾现场,“当时我们一起在救灾现场,给那些灾民发衣物什么的,我是跟随我们城里的那个王大升米铺,去那边施粥的,正好有过一面之缘。”

“那你觉得那个姑娘怎么样?”有人这么问道

“人美,心好,是个好姑娘,我要是苏姑娘,早知道信王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也会拒绝信王的。”

“哦哟,你可拉倒吧,给你十个胆你也不敢拒绝信王的。”

“谁说的?”那人不服,“你们还不知道吧?”

方便这边听着,皇上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李公公站在一旁也十分的焦急,生怕这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一会招惹了杀身之祸。

林贵妃全程观测着皇上的脸色,他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更多的体现出对信王的失望,倒不是真的怒那几个议论的人。

小宫女在一旁早已经是不敢吱声了,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怒了皇上。

而这边房间依旧热闹的讨论这刚才的话题。

“知道什么?”众人凑到了一起,四头相对,小声的说话。

“今早东面十里坡上砍柴的老六,撞见了在十里亭里秘密私会的苏家小姐苏雅音和一个貌似信王的男子,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好不羞耻。”

“哦哟,是吗?真的假的?”

“快说说,怎么个回事……”

……

听到这里,皇上再也听不下去了。

起身,黑着一张脸走出了包间。

李公公林贵妃等人连忙追了上去。

“皇……”李公公着急的差点叫错,连忙改口,“公子,公子,等等我。”

皇上大步流星走出了茶楼,他紧紧的捏着拳头,更像是逃走一般,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他之所以黑着一张脸走了,是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当场发飙。

“公子,莫要动怒,都是妾身一时疏忽,竟然不知道这里会有人议论信王,妾身该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赐婚

上了回宫的马车,林贵妃第一时间给皇上的道歉。

“爱妃不必自责。”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贵妃的错,“此事与你无关,是朕自己走进的这家茶楼,店里的人议论信王,那是因为信王他自己声名狼藉。”

皇上已经要被气死了,这个臭小子,现在果然是臭名远扬,为了一件小小的事情,搞得自己要遗臭万年。

“市井之民口无遮拦,皇上切莫往心里去。”林贵妃小心翼翼的哄着皇上,替他顺顺心口。

“哼,这个臭小子,现在不仅文武百官要废除他,连百姓都对他大失所望,你说朕能不生气吗?”

想想早上御书房里面一堆的书文都是参他的本,皇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还不容易和贵妃在外面逍遥半天,竟然所到之处都能听到别人议论他的不是、

这个王孙贵胄真是当的太失败了。

“皇上不要生气,其实信王也是一时糊涂,只要皇上多加开导,相信假以时日,信王定能明白皇上的苦心。”林贵妃安慰道。

“哼,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朕要他有何用,还不是早日废除顺应民心算了!”皇上简直快气炸了。

“万万不可。”林贵妃出言阻止。

“有何不可?”皇上就不明白了,这天下的人都已经对信王弃如敝履了,还有什么不能废的。

“皇上,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啊。”林贵妃进言,“若是皇上因为一时不高兴就废除了信王,那和信王不高兴而暗杀苏子衿又有何区别呢?”

“这……”皇上一时哑口无言。

确实。

“但是朕回去之后,就是要好好的惩罚一下他。”皇上气的不行,不惩罚一下他,难平心头之气。

“皇上。”林贵妃抚摸着皇上的胸口,安慰着道:“其实大失民心现在已经是对信王最大的惩罚了,天下人都在议论他,文武百官都不爱戴他,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重了,您若是再罚他,恐怕他以后很难翻身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何苦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去惩罚一个已经知错的人呢?”

信王这几天肯定已经老实了,他不可能再鲁莽的去刺杀苏子衿。

“知错?”皇上嗤之以鼻,“他哪里知错了,他还在十里亭那种地方私会苏雅音,他……他们……”

皇上一想到刚才那几个人说沈怀信和人家黄花大闺女卿卿我我,他就不打一出来。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知错的?

“皇上。”林贵妃安抚道:“既然那苏家小姐与信王能够做出这种事情,那就说明那苏家小姐和信王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啊?不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和男子在郊外发生那种事情呢?”

“这……”皇上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不定是他哄骗的人家呢。”

林贵妃听言,简直哭笑不得。

“皇上,其实臣妾倒是觉得,与其惩罚信王,不如将丑闻变成一件欢天喜地的喜事,这样既挽回了皇家的颜面,又能平息舆论,皇上您看如何?”

林贵妃认真的和皇上分析讨论。

皇上一听爱妃这个建议,倒是感觉不错。

“爱妃的意思是?”

“其实很简单。”林贵妃说道:“既然有人撞到信王和苏雅音,那么皇上不如借此机会,成全了两人的好事,一来,以后要是有人再敢胡言乱语,那苏雅音就是信王的王妃,流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再来,前阵子因为信王一时糊涂,犯了错,就借由信王大婚这件事情,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场,让人们忘了他的错,记住他的好,三来苏子衿在广汉城布施一事,皇上应该嘉奖她,给她个名号,或者奖赏,这样,百姓们很快就可以从这个舆论之中走出来了。”

林贵妃一席话,仔细的分析了当下的情况,和正确的解决办法。

皇上听完,果然觉得贵妃说的有道理。

“嗯,不错。”他点点头。

“这样一来,百姓们就更加觉得皇上是位明君,是以德服人,既能解决了当下舆论的事情,又能笼络民心,安抚八方群众,岂不是比惩罚信王来的事半功倍?”

林贵妃说完,她都觉得若是能这样甚好。

“好,就照贵妃说的办!”

马车回到了皇宫,皇上的一扫阴霾,进宫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呢。

圣旨下。

“苏雅音接旨。”李公公的声音十分的响亮。

突如其来的圣旨到来,让整个苏家的人都为之一惊,苏家的人这才发现,他么根本就不知道苏雅音人在哪里。

大夫人立即派人去寻找苏雅音。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家丁才在苏雅音回家的路上找到了她,连忙叫回来接旨。

苏雅音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苏家的院子里面都站满了人,满满的一个院子的东西,吓的她又惊又喜。

“苏雅音接旨。”李公公又喊了一遍。

这时,苏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全府的人倾巢迎接圣旨。

“臣女接旨。”苏雅音跪在了最前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家小姐苏雅音,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与信王两情相悦,郎才女貌,朕特赐婚与你二人,苏家应于不日与信王共同举办婚礼,愿你二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钦此。”

李公公话音落,底下的人都已经惊讶的嘴里能塞进一颗鸡蛋了。

他们不知道皇上竟然突如其来的赐婚,这等殊荣,叫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不接旨?”李公公善意提醒道。

“臣等(臣女)接旨。”说着,李公公将圣旨交到了苏雅音的手上。

并上前扶起了苏雅音。

“从现在起,您的身份就是信王妃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是臣女,身份尊贵,出门外在要注意言行举止,另外每一个嫁入皇家的女人都要到宫里接受严格的训练过后,方可行成亲之礼。还请信王妃早做准备,进宫学习。”

李公公交代着苏雅音一些规则。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乡君

苏雅音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能先点头回应。

“哦,对了。”李公公从身边的小太监手里,拿过一本名单,“皇上命人赏赐了许多东西,都是给信王妃的,不过院子里的东西你还的按照名单上的收取,东西太多,奴才也就不一一念了。”

“谢皇上!”苏雅音从李公公手里接过礼单,上面的东西都算得上是皇家的聘礼,厚厚的一本名单,苏雅音拿在手里别提多高兴了。

“多谢公公!”说着,命人奉上喜钱。

李公公是为皇上办事,自然是不会收取这个钱的,不过今天不一样,毕竟是来传达喜事的,所以这个喜钱他也就收了。

“王妃不比客气,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李公公客套着。

“哪里,承蒙李公公多加照拂才是。”苏雅音回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

随后李公公离开了苏家,回宫复命去了。

“雅儿啊,快让娘亲看看。”大夫人迎了上来,见到苏雅音被封了王妃,别提多高兴了。

虽然有点意外,但却非常的惊喜。

原本那苏子衿进宫被信王求婚,就其的她几天几夜睡不着呢。

没想到这一下子,苏家出了一个信王妃,新娘却不是那个眼中钉,她的心里畅快极了。

“娘,女儿总算是为咱们苏家争了一口气。”苏雅音接到这个圣旨,一下子身份地位就不同了。

府里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那是呢,我的女儿自然不会比别人差!”说着,两人进了后院,火热的聊了起来

聊到一半的时候,苏雅音发现,苏子衿竟然不在。

“娘,那个贱人呢?”苏雅音问道。

大夫人一想起苏子衿那个贱人,就嗤之以鼻,“哼,那个贱人,又被召进宫了,刚才就在李公公来给你宣读圣旨的时候,你不在,那个贱人就先封召入宫了。”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到底是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皇上三番五次的叫她进宫。

原本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将那个女人除掉便是,可是自从她回来了之后,老爷就不允许他们再对她动心思了。

“又进宫?”

苏雅音这才心底不平衡起来,“她凭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博得皇上的喜爱,每次都以为她就要快死的时候,偏生又奇迹般的让她躲过一劫。”

这一次也是,信王的事情原本可以一举将她铲除,可她偏偏背后有人暗地里帮她。

“哼,那个贱人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伎俩,让所有都围着她转,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已经是王妃了,以后和她正面交锋的机会还很多,等你正式嫁到信王府,你就可以扩大你的势力,到时候更加容易的做到,不动声色除掉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

大夫人阴恻恻的眼神看着苏雅音,苏雅音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

“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让她再多活几天。”苏雅音道:“娘,明天我就要进宫去接受礼仪训练了,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还要劳烦你帮女儿住持婚礼陪嫁等一切事物了,女儿会争取早日学成,早日报答母亲大恩。”

“傻姑娘,你能嫁给信王,能为苏家争光,就是最大的报恩了,娘给你住持婚礼是应该的。”

大夫人欣慰的看着自己女儿,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傍晚的时候,苏子衿从宫里回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皇上已经原谅她了,得知她这几天在广汉城的事,特赐封她为乡君,苏子衿本来想推掉的,可是皇上却执意要给她赏赐,不仅给了她身份,还赐给她一颗夜明珠。

当她带着这颗夜明珠回到苏家的时候,整个苏家都已经接收到了这个消息,于此同时,整个皇城的人都已经看到了苏家的赐婚和苏子衿成为乡君的皇榜。

天下人皆夸赞苏子衿巾帼不让须眉,对苏子衿的为人赞不绝口,还对皇上赏赐了她一颗夜明珠的事情赞不绝口。

要知道今天苏家赐婚接收到了的皇家聘礼已经是够让人瞠目结舌的了,没想到这个苏子衿进了宫,不动声色的就拿了一个夜明珠回来。

这夜明珠别看小小一颗,其价值,可远比苏雅音这些聘礼的东西贵多了,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啊。

苏家的人气的眼红,大夫人看到她更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简直岂有此理!”气死她了。

相比之下苏雅音倒是安静的多了,“娘,吃菜。”

说着往大夫人的碗里夹菜,好像没有这回事一般。

大夫人看到女儿这么反常的表现,问道:“你不生气吗?”

苏雅音吃着饭,一口一口往下咽。

“气。”她实话实说。

“气你还?”大夫人看到女儿胃口倒是很好,一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就是因为气,才要吃。”苏雅音吃完,放下了碗筷,对大夫人说道:“明日女儿就要进宫去训练了,女儿说了,早晚要跟她算账的,得了个乡君又怎么样,夜明珠又怎么样,等我当上了王妃,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先让她嘚瑟去吧,等过段时间,我会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苏雅音已经在心底做好了盘算,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时候,她要忍。

“嗯,你说的对,咱们先弄好婚礼的事情要紧。”大夫人被苏雅音带回了状态。

确实,这个时候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了乡君,她们总不至于上前跟她撕脸,她得到了夜明珠,难不成他们还能去把它摔咯?

那皇上御赐的东西,被损坏了可是要陪命的!

这么想着,大夫人也就作罢。

苏子衿回到苏家之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从来不屑和她们一起吃饭,现在不,以后也不。

下人将饭菜送进她的房间,晚上的时候她在想,这个苏雅音总算如愿以偿的要嫁给沈怀信了,按理来说,她是不是应该前去祝贺一下?

呵,这个沈怀信,动作还真是快,这么快就将苏雅音给拿下了,不得不说,他奸诈狡猾的性子跟前世想必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推开苏雅音的房门,屋内的苏雅音一看到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劝诫

苏子衿冷笑一声,“我的好姐妹,现在可是信王妃了,怎么?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六亲不认了?”

“你!”苏雅音被她呛住了。

一看见这个女人,她就感觉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可是现在她要忍,不能生气。

“不知道乡君这么晚了,来我房间做什么?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来祝福我的?”苏雅音才不相信苏子衿来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该死的苏子衿,一天晚上到处恶心人,她怎么就不死呢?

“祝福就免了。我知道你不需要,也不配。”苏子衿说道:“只是好歹姐妹一场,那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看的清清楚楚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到了那边,凡是多留点心,省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比这一次吧,你觉得信王他是真的爱你吗?明明就是被我拒绝了,才在你这里寻安慰呢,难道你就看不出来??”

这个苏雅音,虽然说苏子衿也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好歹同一个爹生的,这要结婚了,她这个当姐妹的,好歹劝她几句,听不听嘛,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苏雅音不知道这个苏子衿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信王是不是真的爱我,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倒像是在挑拨离间呢?怎么,怕我嫁过去,和信王联起手来对付你,你怕了?”

“哈哈?”苏子衿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怕?我倒真是怕啊。”

怕她还没有来得及下手,就已经被信王给抛弃了,那岂不是太没趣。

“信王是什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单凭你现在嫁过去,就能够帮他洗白一部分恶名,如果你能够成功帮我铲除了,你也就实现了你的价值,但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苏子衿不疾不徐的道:“如果有一天,你即没有铲除我,又不能帮他办点什么事情,到时候你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时,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沈怀信为了除掉苏子衿能够迎娶苏雅音为妻,这当真是苏子衿看过最大的笑话,也彻底的见识到这个男人都多么的渣。

苏雅音似乎一愣,这些事情她倒是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自己要是成了信王妃,就可以扩大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可以除掉这个苏子衿,至于能不能除掉,亦或者除掉之后,她还有没有利用价值,她从来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苏子衿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不过,就算这样那又如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难道他会过河拆桥吗?她不相信。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晚上睡觉的时候摸一摸自己的脖子,省得到时候什么时候脑袋不在脖子上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苏雅音恶狠狠的说道。

“哈哈。”苏子衿不怒,反倒笑了,“谢谢你的提醒,同时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从此风风光光做**,不受欺负。”

她的眼睛里有一种胜利的光芒,叫苏雅音看了,心里直犯堵。

“你说完了吗?”苏雅音下了逐客令,“说完了就滚吧。”

“祝你好运。”苏子衿笑着离开了苏雅音的房间。

对于苏雅音的未来,苏子衿已经预料到了,只怕这个苏雅音当上了这个王妃,她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前世的种种回忆告诉苏子衿,这个苏雅音后面一定会死的很惨,因为沈怀信一旦利用完她,就是将她弃如敝履。

现在她高兴,就让她高兴去吧,反正也不他们要是敢动她,她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带怕的。

……

自从这个苏子衿成为了乡君之后,所到之处都有人给端茶递水,伺候的服服帖帖,不带开玩笑的。

苏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几个娘们气得七窍生烟,不过因为这段时间都在忙于苏雅音的婚事,她们都无暇顾及苏子衿。

苏雅音临走之前已经交代过大夫人,在大婚之前,凡是要忍,不可以冲撞了喜事,以免带来晦气。

众人这才勉强和苏子衿和平相处。

苏子衿每天回到家里,看到这些人有气不敢撒的样子,真是好笑,想不到这个苏雅音做了信王妃,倒是成熟懂事的多了,知道忍耐了,要是换做以前,指不定就跳起来了。

现在竟然这么能坐的住。

不过苏子衿这段时间也不打算找她的麻烦,暂时先由着他们去吧。

而苏家的人之所以那么生气,完全是因为这个女儿好不容易为家争光,博得了恩宠,却想不到,苏子衿只是封了个乡君,势头却比他们还要大。

那天皇上命李公公来宣旨赐婚,又送了整整一院子的聘礼,他们脸上都觉得非常的有光了。

没想到这个苏子衿进了一趟宫,直接带了个夜明珠回来,那价值远远超过了苏雅音的聘礼。

他们气啊。

更可恨的是苏子衿,摆出一副“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叫人可恨。

苏子衿不动声色的和宋王在下棋。

只是短短几天没见,苏子衿的棋艺见长,每每堵的宋王兵行险招,才能反败为胜。

“可以啊,几天不见,长进了不少啊。”宋王冷笑一声,又落下一子。

“哼,那是。”苏子衿毫不客气的承认。

“嘿,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你这么厚的。”夸她两句,还顺杆爬了。

“本来就是啊。”苏子衿哪里和他客气,“这几天我可研究了好几套攻势,不打的你落花流水,对不起这几天的努力付出。”

“哈哈。”宋王一听,乐了,“原来是偷看秘籍,怪不得长进这么快呢?”

宋王哈哈大笑着,苏子衿这才知道说漏了。

“哎呀,什么嘛,谁叫你每次都不让我,我总不能老是输吧。”

偷看了就偷看了,苏子衿也不否认,本来下棋这种东西,都是慢慢学来的,看书学艺也属于正常。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棋

宋王也不与她一般计较,反手又是一子,将白子瞬间吃去了大半。

“啊?”苏子衿看到自己一下子损失了大半的黑子,“怎么这样嘛。”

刚才那边竟然一时没有注意,漏了一个地方,被他占了空子,没想到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叫你不小心?”宋王吃了她的黑子,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教训。

他就是要她记住,做什么事不要嘚瑟,不然很容易出错的。

下棋是这样,做人做事也是这样,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而疏忽了身边的小人小事,要知道,每一件不起眼的事情和人看起来,刚开始可能并不重要,但是这些人和事往往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比如她刚才忽略了一颗棋子,就导致她大半的黑子都给他一子落下,而吃掉了,但这只是下棋,输了还可以重来。

有时候面对敌人,输了就输了,尤其是那些想要你命的敌人,你是不会有重来的机会的。

“哎,学艺不精。”苏子衿不服输,“再来!”

宋王也很有耐心,反正闲来无事,就陪她玩玩了。

下棋的时候,苏子衿突然问了一句。

“你兄弟马上就要成亲了,宋王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

她不着边际的闻着,宋王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苏子衿好奇的看着他,“笑什么?”

宋王笑笑,可是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说。

“当然要表示了,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苏子衿好奇他到底会送什么给信王。

“成亲当天,我会让人送一份大礼过去的。”宋王轻描淡写。

“哦?”苏子衿道:“跟我还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王噗嗤一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是保持点神秘罢了,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哼。”苏子衿也不纠结了,“不告诉我算了。”

反正要不了几天,到时候她自然也会知道的。

苏雅音和信王的婚礼定在了一个月后的七月初七,正好是七夕节,成亲当天,肯定人很多,这个不用说了。

“到时候他们结婚,肯定人山人海,因为这一次父皇好像特意让人准备的很隆重,有普天同庆的感觉。”

宋王提醒苏子衿。

“我知道,他就就是为了掩盖这一次的事情,才特意办的那么大吗?”

苏雅音已经猜到了,因为这件事情她已经和林贵妃通过气了。

这个林贵妃倒也是很聪明的,她只是提点一下,她那么快就领悟到了要点,这一次皇上赐婚的速度,比她想想中快了个三四天。

她以为林贵妃至少也要个五六天才能让皇上下旨,没想到第一天和她商量了计划,第二天她就将这件事情给搞定了。

不仅如此,她还将皇上带出了皇宫。

因为她和林贵妃说过,文武百官已经劝不动皇上了,这个时候,他们越是逼的紧,皇上越是不会把信王怎么样。

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一个角度,让别人来告诉皇上,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其实那天林贵妃和苏子衿默契相当,所以那么快能让皇上将此事的过渡过去。

不过也有此可见,林贵妃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这件事情也给她带来了好的影响。

皇上在处理完信王的事情之后,封了她做乡君,一回头,皇上也会想起来这件事情的功劳都是谁的,那就是林贵妃。

所以皇上也赏赐了许多礼物给林贵妃,夜夜在她的寝宫留宿。

相比之下,只几天皇后那边倒是淡了很多,她很羡慕嫉妒恨,但是现在皇上正在高兴劲上。

加上信王大婚,她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少不了要忙碌几番。

忙于信王的大婚,她自然没有时间去个林贵妃争风吃醋了。

而婚礼越大,当天的场面肯定也就更加的混乱,尤其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出事。

宋王这是在提醒苏子衿,要小心。

“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会找一个很好的掩护体,免得我到时候又落人话柄。”

宋王又吃了她一子。

“不长记性。”

“诶,这个不算。”苏子衿耍赖,要从宋王手中抢回那个棋子。

却被宋王给驳回了。

“落子不悔!”

苏子衿不甘心,这一局又输了。

宋王得意,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他斗,回去再看几天书吧。

却被苏子衿看到了一个空子,一子落下,宋王满盘皆输。

“哈哈,我赢了!”苏子衿高兴的叫了起来。

虽然刚才那一子被宋王吃掉了,但是她却找到了他的软肋,只是一子,就可以吃掉他半壁江山。

“诶,怎么回事?”他那里不是应该有一颗棋子的吗?怎么没有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子衿高兴的笑着,刚才是谁说她不小心来着?

现在她终于赢了吧?

宋王了看了一眼棋子,这才发现,原来他刚才是犯了她上一局的错啊,没想到他也会有粗心大意的一天。

“算你狠。”宋王输了一局,也不气馁,收拾着局面再战,“对了,这几天苏家的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苏子衿接着下棋。

“没怎么样,这几天他们忙的很,没空搭理我。”对于苏家的人,她现在不屑一顾。

“你可别大意了,凡是多注意点。”宋王提醒着。

“我知道。”苏子衿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林贵妃那边,不要联系的太勤,也不要做的太明显了,联系的方式尽量多换几种,而且你要想一种长久的联系方式才可以,如果让别人知道你们来往密切,到时候肯定大做文章。”

沈怀瑾深知后宫那几个女人的伎俩,她们就是无风不起浪,就算没有事,也会给你整除一点事情来的。

现在林贵妃在后宫风头正盛,她们扮不动她的时候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只要她们活着一天,她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铲除自己的障碍。

第一百三十章 训斥

一个人太过于得宠,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好,我会注意的。”苏子衿也知道她们现在的联系方式太过于危险了。

书信传递。

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拦截了

还好在她们之间传递书信的人是比较可靠的,但是难免以后会遇到什么意外,比如截胡,那就不好说了。

即便是不被人出卖,也会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别说是帮林贵妃夺得皇后之位了,恐怕他们的性命都难保住。

“等这次婚礼过后,把贵妃约出来谈一次,上次你们聊的那些,还不足以让她彻底的相信你,她现在之所以做这么多事,完全是出于试探期间,她必须能够知道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现在是得到好处了,所以特别信任你,但是你们必须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不然她很容易出卖我们。”

沈怀瑾提议让苏子衿将她约出来再谈一次。

“嗯,好。”苏子衿也觉得,上次谈话不够深刻。

到时候等七夕过后,找个时间约她好了。

……

而另一边,皇宫里的御书房。

皇上这几天终于处理完了,各个大臣递上来的折子,终于有心情去理会信王的求见。

宣召信王入宫。

烛光摇曳的御书房里,皇上坐在龙椅上,每天批阅奏折的疲惫,真是不当皇帝的人不会知道那样的辛苦啊。

人人都觉得皇上高枕无忧,每天上上早朝,调戏调戏妃子,侍侍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实际上只有真正当了皇帝的人,才会知道这皇帝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完胜的职位。

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常常遇到一点问题就要通宵达旦的处理不能睡觉,谁说皇帝容易来的。

就好比这一次信王大婚的事情,朝廷中仍旧有部分的人认为,这样做虽然很好,但是并不能给信王带来深刻的教训,免不了他不长记性,下一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姑娘家,下一次,可能会引发大案,皇上也是和他们说尽了说干了,最后心力交瘁了,众大臣还是说,不废除也可以吧,但是必须有象征性的惩罚,并且在历史在记上一笔。

不然他们绝不信服这样的王爷。

最后皇上也只好按照大臣们的要求,让史官在历史在给信王记下一大过。他们这才罢休了。

深夜,信王奉召入宫,一进了御书房的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儿臣参见父皇。”信王匍匐在地上,额头点地,不敢起身。

皇上一见到他这般模样,就气的不打一出来。

“哼,逆子。”皇上从龙椅上下来,走到了信王的面前,将他一脚踢倒在地上,“你知道你犯下了多大的错?!”

为了处理他这件事情,他真的是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好好的谁上一觉,要不是林贵妃出谋划策,来勉强保住他一条性命,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什么尊贵的王爷了。

就是庶民一个!

当然,他之所以同意林贵妃的计划,也是由于想给信王一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免得到老了这个儿子反过来说他,当年怎么对他不仁不义,还给了他造反的理由。

“儿臣知错了,父皇,求您原谅儿臣吧,儿臣再也不敢犯同样的错了。”沈怀信不断的给皇上磕头,并且保证不会再犯了。

可是皇上听着,就感觉他是一个不知悔改的人。

“你说说你,要你有什么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要为父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这么糊涂?”

皇上很是生气,他从来没有想过,信王会因为面子的问题,真的派人去刺杀苏子衿,而苏子衿那边还好,运气好,有人保护她,要是那天她真的没人保护,现在岂不是已经惨遭毒手。

一想到那天的事情,皇上就觉得气人,

其实那天在说什么不嫁给信王以后也不要嫁人了的话,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但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的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不由得冷哼一声,只觉得这个信王将来也是个败类。

“父王,儿臣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事后儿子也很后悔,本来想给苏子衿去道歉的,但是苏子衿一直都没有理会儿臣,儿臣也是逼于无奈,才找的苏雅音帮忙啊,所以这才约了雅音,到城外十里亭见面协商,她答应了儿臣会帮儿臣去跟苏子衿赔礼道歉的,可是没想到,会被樵夫撞见……”

信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皇上听着气不打一出来。

“逆子,逆子啊!”皇上手颤抖着指着信王,“你与人家姑娘见面说事,不能找个茶馆,茶楼什么的,非要去那种野外?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

皇上想起来那天在茶楼里听到别人的描述,说是两个人在山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这就是他所谓的找人说事?

“冤枉啊,儿臣冤枉。”信王否认道:“是那个苏家的小姐故意勾引儿臣的,儿臣本来只是与她礼尚往来,想请她帮个忙,谁知道那天晚上去了苏家,她说在门口站够两个时辰,她一定会让苏子衿原谅我的,没想到儿臣在雨里站了许久,她又说,第二天十里亭相会,不见不散。”

“儿子本来想着,十里亭那么远,荒郊野岭的,她一个女孩子家把男人约到那种地方,该不会……”信王欲言又止,随后看了一眼皇上,又继续道:“后来儿臣想,只要能让苏子衿原谅儿臣,将这件事情也平息下去了,让儿臣做什么都愿意,所以后来第二天就去了十里亭。”

“想不到,到了那边,苏雅音就对儿臣按时,只要儿臣能够娶她为妃,她定能够让苏子衿原谅儿臣,儿臣这才半推半就,答应了她,谁不想……”

他还没开口跟皇上提出赐婚的事,就已经让人先给撞见了,这不,不娶她也不行了,圣旨一下,他沈怀信的王妃以后就只能是苏雅音了。

“你还敢说?”皇上简直快被他给气死了,“要不是你干的好事,你足以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婚礼

且不说到底是不是那个苏雅音勾引的他,那苏雅音原先看着也是个贤良淑惠的女子,只是他对这个女人并不了解罢了,但凭她现在这样一番话,就足以能够看出,他这个儿子是多么的不中用了。

要靠一个女人来解决事情,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儿臣也是一时糊涂啊,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回去以后定好好反省。”

经过这一次,沈怀信才算见识到,那些大臣是多么的不可信。

这些人,要不是这些人畏头畏尾,他不足以出此下策,现在倒好,平白多了一个麻烦事。

不过等着这件事情过去了,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他说过了,不要让他有机会翻身,否则,这几个人,就等着瞧吧。

直到今天他还听说,那几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敢向父皇谏言,要记他的大过。

行,记就记吧,反正等过了这个风头,一个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哼,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有王妃的人了,今后做事情,知道孰轻孰重?”皇上严厉的看着他,“不要再外面拈花惹草,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尽做糊涂事,你要是还想在大梁混下去,就夹起你的尾巴,好好做人。”

皇上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事情来,他可不会再像这次一样,亲自去帮他擦屁股。

他会直接给他一道圣旨,将他贬为庶民。

“是,儿臣知道了!”

这次的事情算是给了信王一个足足的教训,让他狠狠的记住,这些人的嘴脸。

“退下吧。”

当晚他从皇宫里面出来,临走前,皇上告诉他,要善待苏雅音。

只有疼老婆的男人,才会给世人留下好男人的印象,他要想挽回形象,就必须将苏雅音宠上天,否则,很难在这次的事件中一次性将自己洗白。

沈怀信知道皇上的意思。

不愧是父子,皇上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利用这个人,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帮助的,就算疼她宠她又如何?

信王就知道,自己在父皇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否则他也不会极力的去帮自己压制舆论,心下想着,已经有了一系列的计划,在心中暗自盘算。

……

信王大婚。

整个大梁皇城热热闹闹的,加上这一天刚好是七夕节,传说中牛郎织女就是在这一天才能有情人得以相见,信王选择这一天,就是告诉苏雅音,他很爱她,就算以后遇到再多的困难,他也会陪伴在她的身边。

苏雅音一听,高兴极了,对信王就更加的满意。

在宫里为期两个月的学习和训练,竟是提前到一个月,就全都学完了。

宫里的嬷嬷直夸她蕙质兰心,贤良淑德。

皇后一听,也高兴了,就赏了她一对金镶玉镯子。

这对镯子,还是当年皇上和她定情的时候,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呢,如今儿媳妇进皇家的门,她自然就将这对镯子送给她,当做新婚之礼了。

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无疑是得了婆婆的认可,大婚当天,苏雅音带着这对镯子,和信王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由于这次婚礼举办的十分隆重,信王和苏雅音没有选择在王府里面举办拜堂仪式,而是选择在了七夕灯会的仙女桥附近,为的就是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够见证他们的世纪婚礼。

拜堂的时候,信王也十分的配合,在台上与苏雅音夫妻对拜,和交杯酒。

“好,好!”众人纷纷鼓掌,欢呼。

信王和苏雅音一起给大家举杯敬酒。

“本王在这里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七夕快乐。”说完先干为敬。

众人也祝福信王和苏雅音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说过,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我做到了。”

信王转头看向苏雅音,眼里写满了柔情诗意,他放下酒杯,牵着苏雅音的手,到仙女桥上去放烟花。

“嗯。”那一刻,苏雅音的世界都被沈怀信的温柔给包围了,她觉得幸福无比。

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当然,她不会忘记,她成婚之后,马上会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比如,第一件事就是要收拾苏子衿。

她笑着与信王比肩而立,台下的宾客纷纷祝福。

婚礼十分的隆重,流水席摆了足足十里,宴请全城的百姓一起欢度七夕,宾客如云,所有的喜糖都被放进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他们就是要天下的人,都一起感受这一份喜庆。

当天晚上婚礼到子时才结束,宾客全都散席,信王这才回到了王府上。

而苏雅音因为要盖上红盖头,在洞房里等待夫君,所以就率先回到了府上。

虽然在成婚的时候盖头已经掀过了,不过仪式还是要有的。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信王喝的有点微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看见苏雅音很是乖巧的盖着红盖头的模样,沈怀信过去,轻轻的将红盖头掀起,盖头下,那精致的容颜,只为他而美。

那一刻他看的入迷。

“爱妃,你就是这天下最美丽的新娘。”

红罗帐纱,摇曳的烛火,满室旖旎。

苏雅音真正成为了信王的女人,洞房花烛夜,沈怀信整整宠幸了她一晚上,第二天,王妃都下不来床。

但是按照礼数,女子成婚第二天,是要给公公婆婆奉茶的,可是苏雅音这个模样,根本没有办法走路。

无奈之下,丫环将苏雅音洗漱好之后,沈怀信抱着苏雅音上了进宫的轿子。

苏雅音这才勉强的进了宫。

到了宫里,皇后已经早早的在宫殿里等候喝儿媳妇茶了,皇上一早先上朝。

等到苏雅音在皇后那边奉了茶,这边也差不多可以下朝了。

“母后,请喝茶。”苏雅音照着这两个月在宫里学来的规矩,恭恭敬敬的皇后行礼,然后奉茶媳妇茶。

“嗯,不错。”皇后娘娘很是满意这个儿媳妇的表现,接过茶浅浅喝了一口,就算是喝过了,随后亲自将苏雅音扶了起来,“快快起来吧,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

苏雅音就要起来,谁知道竟是这般艰难。

旁边的妃子看了,皆是掩嘴浅笑,她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新婚之夜信王太过宠爱她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宠妃

苏雅音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随后在宫里呆了一会,皇上下朝来了,又拜见了皇上,这才上了回王府的轿子。

信王被皇上叫住了,苏雅音只能自己先回王府,她的身子着实有点承受不住。

丫环先侍奉着苏雅音,将她小心翼翼的送了回去,之后苏雅音就一直睡到了傍晚,信王回来时,她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一想到昨夜洞房花烛,苏雅音就忍不住回想起羞涩的场景,就在昨天,她彻底的蜕变成了女人,大梁最幸福的女人,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她为他付出的时候。

“冬雪,准备沐浴。”苏雅音叫了一声,信王府上的丫环冬雪就上前来了。

沐浴的地方在北面一个阁楼里,小小的阁楼很是安静,苏雅音缓缓的起身,走了进去。

将身上的衣衫轻轻的脱了下来,身段完美展现。

香滑的青丝滑落至腰间,贴在白皙的肌肤上,黑白分明,淡淡的女儿香隐隐的散发着,抬脚踏进屏风后的热水里。

苏雅音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在脸上,浓密卷长的样子像是蝴蝶的翅膀,温热的水汽在房内升华出浓浓的烟绕,身体在热水里泛出了诱人的绯红,萦绕的气雾间,越发显得柔滑的肌肤剔透晶莹。

脑海里浮现出沈怀信俊美容颜来,恍惚间,鼻尖传来一丝熟悉的味道,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睁眼就看见了他熟悉的身影,让她一愣。

“王爷你怎么进来了?”她可是在沐浴啊。

就愣了一下,她的双手被钳制,下一刻,整个人被死死的摁住了……

“我的爱妃,这是在沐浴净身,准备伺候本王吗?”低沉的嗓音带着魅惑的语气,夹杂着一丝玩味,让苏雅音的心猛然漏跳……

“王爷……”

鼻息里满是她熟悉的味道。。

而她没有穿衣服,水下透露着那若隐若现的浑圆来,她的脸颊一下子就滚烫了。

虽然已经是他的女人,但是她在他面前,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她的手被钳制,身子抵住了,这样近的距离,直叫她脸红心跳,又无法挣扎……

“你这个样子,叫人怎么不心馋……”沈怀信笑了,寡淡的笑颜,却是她见过最有魅力的笑容。

他勾着唇,将她的手反到背后,又用力的让她的身子更加靠近了他几分,她不得不挺着身体,这样的动作让她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

“王爷……”苏雅音慌了,她忙叫了一声,心跳是那样的快,咚咚得响声似会被他听见一般。

而她的羞涩让沈怀信更是惬意了,像是故意的引诱一般,凑近了脸颊,在她的发间闻着那松软的清香,魅惑的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本王的爱妃,就是这么惹人怜,要不要我们玩点刺激的?”

沈怀信轻软的声音传来,苏雅音只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了,昨夜整整一夜今天她哪里还承受的住他新花样?

苏雅音微微张唇,发现自己早已是发出不一丝音节,因为她什么都不用说,他轻轻低头吻上她的唇……

“王爷……”苏雅音不禁呢喃出声,下一秒,陷入无限春光。

苏雅音嫁到了信王府,沈怀信连续三天夜夜宠幸,整个城中的都都知道了信王对王妃的宠爱。

按照婚礼的习俗,女子出嫁之后三天要回门。

这一天,信王陪着苏雅音回到了苏家。

苏家倾巢迎接,这一刻让苏家上下感觉到无比的光荣,整个苏家顿时都弥漫在喜庆的气氛里。

只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子衿却没有参加,因为她不想在这种场合出现。

苏子衿从来都喜欢安静,那样喧闹的场合她不爱去,于是便回绝了晚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府里的人反正不欢迎她,有没有这个小姐的存在都无所谓最好她不要出现,省得碍眼,所以她不来,大家也不觉得别扭,反而是对苏子衿厌恶的人今天格外开怀。

苏子衿一个人躺在自己院子里的墙头,不知为何,看到他们大婚,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以前。看着夜空上繁星点点,她一点也不想点灯,就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回想着往事……

那样的男人,前世她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

苦涩一笑,却猛地瞥见树影后面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原本是不易察觉到的位置,可是却被苏子衿看见了,只怪月色太好……那黑色的身影闪过,空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

仅一秒,苏子衿便快速的做出了反应,身影轻巧的跃下围墙,追了出去……

月光下,那黑衣人的身影分明是个男子,他的轻功卓越,想必定是个神秘人物。

而且她刚刚是苏家出前院出来的,明明苏家所有家眷都去看戏了,这个人会是谁……

肯定有问题!

苏子衿加快脚步,追着墨色的身影来到一片树林,可转眼间那婆娑的树影变隐匿了那轻快的身影。

在原地盲目的寻找了一会,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倘若贸然进去,定会中计。

想着,苏子衿放弃了探寻,转身往回走,什么人会夜谈苏府,而且挑在信王和王妃都在的时候?

对方又怎么知道后院这个时候没人?

树林的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潺潺流淌,月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看着溪水东流,苏子衿猛的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凌厉的风扫过,她警惕的转身,却赫然看见一个男子,威严的跨在骏马之上。

他一身白衣,英俊华贵,月光下的俊脸极其完美,精致的五官……

那是……

苏子衿本可以躲掉那一箭,可是看到男子的容颜时,她忽然忘记了躲避的念头,只是被吓得呆在了原地,然后猛的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啊!”

话音未落……那冰冷的一箭破风而来,狠狠的贯穿了她的左肩胛,一阵剧痛,苏子衿顺势跌倒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秘人

她的惊吓与来不及躲闪,让男子吓了一跳,这才猛然觉醒过来,跳下了骏马,跑到了她身边,只是他似乎还没有放松警惕,淡淡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我……”苏子衿的脸色苍白,脸上全是汗水,这一箭很精准,狠狠的刺穿了她的身体,却并不致命,这是对方的试探。

虽然这阵子她为了保护自己,也学了一点武功,但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女子,一个瘦小的女人那里经得住这样的疼痛,苏子衿强忍着撕裂般的痛苦,极力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却眼前一黑,倒在了那里。

“喂?”男子有些惊愕,月光下苏子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从肩上淌出的血快速的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看起来,那样的瘦弱……并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想着,男子忙将她搂进了怀里,未曾想她的身子很轻,就这样轻轻一抱,竟是轻易的抱了个满怀,她的青丝还隐隐的散发着舒心的香味,淡淡的,吹散的风里。

旁边有一块大石板,男子连忙将苏子衿放在上面,拨开苏子衿前额柔顺的发丝,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跳。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毫不犹豫的撕开了苏子衿的衣服,她的骨架好小,箭伤很深,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他不禁有些皱了皱眉,一手按住伤口处,另外一只手猛力的将那箭拔了出来!

“唔……”三角箭头刺进皮肤里,箭拔出来的时候将她的伤口也勾的皮开肉绽,即使是在昏迷中,苏子衿也是忍不住呼出了声。

他忙送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白色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然后轻轻按了一会,潺潺的血流这才勉强止住了。

“姑娘?姑娘?”他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子衿这才悠悠的醒来,一双似水明眸在隐隐的月色下,半眯着,虚弱中却带着几分勾魂般的柔美……

“你……你,是谁?”苏子衿忍着痛,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然后下意识注意到自己的伤口,然后猛的发现自己衣衫半解,忙惊慌的往后一缩,却牵动了伤口,再次轻吟了一声,身子再次软了下来。

“姑娘莫慌!”男子忙将她扶住,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坐了起来,生怕她牵动了伤口,“在下沈玉。”

“沈玉……”苏子衿紧紧的抓着衣襟,手臂上的肌肤却怎么都挡不住了,苍白的嘴唇与脸色相混,皱着眉道:“沈……是国姓啊。”

沈玉轻声笑着,“你猜对了。”

“那……那你是宫里的王爷?!”苏子衿惊了一下,苏子衿还不知道宫里除了沈怀瑾和沈怀信以外,还有个叫沈玉的?

可是这一牵动,就触动了伤口,痛的她差点从石板上摔下去。

“那倒不是,你别惊讶!”沈玉忙扶住了她,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为什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在这里?”

“我……”苏子衿忙低下了头,不能让他发现她的身份。

如明月一般的水眸低垂下来,额前厚实的刘海将她一般容颜都挡去了,苍白的笑脸在月光下显得越发通透,那垂眸的瞬间竟是让人心生犹怜……

“我只是有点无聊……来这里散散心。”

“每天这么晚出来散心?”沈玉的眼睛是睿智的,他用锐利的眼神看了一眼苏子衿,而她虽然低着头,却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这个男人还没有对她放松戒备,只是他越是猜疑,她就越是不能躲避。

想着,勇敢的抬起了头,目光清澈的迎上了他那犀利的眼神,可是却懵懂的问道:“这么晚怎么了,你不也这么晚吗……”

一瞬间的四目相视,倒是让沈玉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她明眸似水,目光清明,眸中月色皎然,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看到自己一副愕然的神情,不知为何,沈玉忽然就笑了。

“公子你笑什么?”苏子衿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沈玉却是笑的更开了,然后他释然的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偶尔会在晚上出来打猎,今天刚好追着一只银狐到了这里,刚才它的速度太快了,猛然见一白影从眼前闪过,便射了箭,没想到……却射中了你……”

“呃……银狐?”苏子衿在脑海里迅速的过了一下,疑惑的皱眉,这大晚上的深山里真有银狐吗,恐怕还是他一时间的借口罢了。

未多想,苏子衿收回了目光,看着他那双睿智的眼睛,低语道:“听说银狐有灵性,很难捕捉,想必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吧。”

沈玉没有作答,只是笑了笑,轻声道:“伤口还疼吗?都是我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太不安全……以后千万不要再独自一人出门了,知道吗?”

苏子衿点点头,沈玉一下子就抱起了她,瞬间苏子衿只感觉身体一震,苍白的脸上竟是泛出了微微的红,她尴尬的别开了头,抿着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骨架瘦小,身子搂在怀里竟是那般娇小细柔,沈玉似乎是感觉到她在羞射,便随意的问道:“你总是一个人来这里?”

苏子衿点点头,像只害羞的小猫一般,头埋的很低,声音轻柔道:“我平时都是白天来这里的,今天……只是突发状况,没想到第一次来就遇见了你……”

“看来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沈玉笑着说道,心里的防备其实还在,不着边际的问:“不过你这么晚出门,你的家人怎么会允许?”

苏子衿闻声,顿了顿,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许久,一直低着头……

沈玉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低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小小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平稳的呼吸声消散在风中,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到,即便她不说话,也能从她那轻微颤抖的身子体会到她的难过一般。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沈玉

“你怎么了?”沈玉问了一句,许久,苏子衿才用那微弱的声音答道:“其实我家里的人都不待见我,在我醒来之前,他们曾想把我弄死,可是我命大,又活过来了,然后好好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今天其实是我家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出嫁回门的日子,她的夫君是我的前任,我不想看到他们,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就出来了,他们巴不得我死,又怎么会关心我。”

沈玉微微扬眉,他没有说话,却听得很认真,而也正是因为她的一番话,才知道她的难过与伤心,难怪会这么晚一个人出来。

全家人在热热闹闹的庆祝,唯有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即便是同样的姓氏,但骨子里始终不是同样的性子。

不想一个人待在家中伤心,出来走走,也是人之常情。

沈玉放松了一口气,却也没什么言语可以安慰她,只是心中的防备减下了些许。

两人许久未说话,沈玉抱着她,静静的走着,很快两人便出了静谧的树林。

走到了苏家的后院,看到侧门的时候苏子衿忙道:“那个……公子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进去……”

苏子衿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让他这样抱着进去,被人见了,肯定会误会的。

“嗯,我抱你进去好了,怕什么,反正又没人在乎你?”见她为难,不知为何沈玉竟是起了玩心,想逗逗她。

“啊?……”他还在走,苏子衿忽然着急了,抬起头,月光下那瘦小的脸庞竟是浮现两团红色的云朵,抬眸时,正好对上了那双锐利的眼,忙尴尬的转开了眸子,娇嗔道:“你快放我下来!”

沈玉笑开了,立即将她放了下来,却是无奈道:“大晚上的敢一个人出去,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没想到,还是个经不起玩笑的小丫头片子。”

“你!”苏子衿气急,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转身的时候牵动了伤口,痛的她冷汗都冒出来了,“女人的名节跟胆子大小有什么关系,人言可畏,有时候人的嘴巴比毒药还毒,今天算我倒霉白挨了一箭,但愿我们后会无期!”

说罢,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没好气的推开了门走进去,关门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沈玉一眼,然后拿通透的小脸蛋便消失在了眼前。

沈玉轻声笑了,夜里的空气清新,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香,只是他闻着自己身上的气息,却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温香暖玉抱满怀,没想到苏家还有个这么有趣的女儿,不过,他还是要好好的盘查一下,毕竟她出现在那里还是太过巧合了,要知道,他沈玉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其实沈玉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苏家,完全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要过去查一查信王的一举一动,刚好信王今天回门,到了苏家。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后院,完全是因为前面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只好去后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却被人给发现了。

该死的,明明他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前院的,偏偏会在后院给人发现了,所以他刚才一时着急,转身就逃了,没有来得及看清墙上的人到底是谁。

而苏子衿最后出现在了树林里,他一开始还以为她就是那个追他的人,只不过追他的人明显是会武功的,可是苏子衿是弱女子,完全一点武功也不会。

但是她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让他不得不怀疑。

沈玉这么想着,要找个机会再试探一下她才行。

而苏子衿回到房间里,肩上的伤疼的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平白出现一个黑影在那边,她就觉得事有蹊跷。

这个沈玉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半夜在苏家的后院。

她也要找个时间去问问沈怀瑾,看这个沈玉到底是个什么人。

当天晚上,苏子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苏家的宴席到了很晚才散去,信王当天晚上喝的个烂醉,直接在苏家留宿了,早早的起来就去上早朝。

苏雅音这一天则没有那么快回信王府,她昨天一个晚上没有看见苏子衿,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照理说,王爷王妃回门,她这个亲姐妹,竟然躲起来,要知道凭她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治她个死罪

可是她才不要那么容易就将她赐死,她要慢慢的将苏子衿打败才行!

*

苏雅音走了,苏子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每天忙自己的事情。

苏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受了伤,原本她这几次派人去找沈怀瑾,想要问问他关于沈玉的事情,结果沈怀瑾被皇上外派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沈怀瑾不在的这段时间,苏子衿只能自己调查沈玉,她的箭伤恢复的很快,加上沈怀信给了她最好的金疮药,所以她没有张扬,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

只是叫丫环每日替她熬了药,静静的修养了几日,便已结疤了。

天气逐渐变凉,苏子衿着一身青衣,个子娇小,走在树林当中也不算起眼。

她悠悠的走着,没有任何伪装,随处看看,倒也真像是散心一般,她时刻准备着,若是什么时候再遇上沈玉,也好有个掩饰。

苏子衿明明是追着黑衣人来到这片树林,却意外的撞见了白衣的沈玉,让苏子衿不得不怀疑,这沈玉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衣人,又或者,他与那人有关?

想着,苏子衿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查了好几天,还没有摸清这个沈玉来苏府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到底是来探什么的

苏子衿一时间难以推算清楚,走进树林,沿着小溪直上,不一会便走到了那块青石板便,只是她才停留了一会,便听到高身后莎莎的脚步声。

她不着边际的勾了勾唇角,深沉一笑,瞬间就以沉静内敛所取代。

她故意嬉玩着溪水,小手探冰凉的水里,清澈的水流从指尖流过,婉然勾出一抹青涩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试探

她喜悦的笑着,不断的从水中抹出一块石头,拿起细瞧,又将其放了回去……再拿起一块,这溪水常年东流,水底有大量的鹅卵石,有些确实很漂亮。

当然,苏子衿并没有那么闲情的雅致爱好收集石头,只是不远处的人躲在树后不出来,她只能将自己伪装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对什么样的东西都感到有兴趣,都觉得好玩,才能配得上她这受人排挤的性格。

不一会,从身后传来接近的脚步声,苏子衿听在耳里,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你在做什么?”安静的林间猛然发出的声音,苏子衿佯装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到水中去……

沈玉拉了她一下,苏子衿猛的抬头,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又是你?”

“怎么了,那晚还挺有礼貌的,怎么这才几天就变得不懂礼数了?”沈玉也不知为何他会出来与她见面,毕竟苏子衿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后面跟着了。

但是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巧合,他必须要弄清楚,苏子衿……到底是不是她口中那么简单的人。

而他不得不承认,他跟在她身后走了许久,夕阳西下,她穿着一身素衣长发及腰,蹲在溪边玩耍石子的场景,确实很美丽,金色的阳光像是在她身上罩了一层光一般,剔透晶莹。

轻柔的纱裙被提起,光滑的小腿踩在水中,看到那精致的玉足被清澈的溪水冲刷着……

那随性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她笑起来的时候,他仿佛能从那精致的容颜中感到满足与喜悦……

这美丽的身影,在山林溪水之间,阳光照耀之下,竟是让人不知不觉便出了神,仿佛,那就是一副完美的画卷一般,让人心境平和。

“我……”苏子衿张了张口,想了下,还是嘴硬道:“管你什么事。”

“呵……”沈玉勾唇笑了,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了青石板上做了下来,然后叫道,“过来坐吧。”

苏子衿疑惑的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伤好些了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才过了没几天。

“不劳公子挂记,小女子的伤已经好多了。”苏子衿低着头,规矩的答道。

沈玉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不该是这副乖巧的模样,但是她低眸垂首的样子,真的是很乖巧,让人看着就觉得舒心。

扫视道她露在空气中的脚,他忽然笑了,“刚受了伤,身子都还没有痊愈,天还很凉,怎么就下水了呢,不觉得冰冷?”

苏子衿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沈玉伸出了手臂,只觉得他轻轻一用力,那瘦小的身子就被他轻易的提了起来。

“啊!”不由得惊慌失措,她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被拎上了那块石板。

“公子这是干什么?”惊魂未定,苏子衿受惊吓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佯装愤怒的说道。

沈玉笑开了,仿佛觉得她的没规矩还蛮可爱的,尤其是怒的时候,让他感觉这样的随意的性子倒也不错。

只是他没表现出来,继续笑道:“我听说苏家有个小姐,前阵子刚嫁到信王府上,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妹吧”

如果是的话,那她那晚说的,那个女人的夫君就是她的前任,那就是信王本人咯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子衿没有想到沈玉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过还是反驳道:“王爷管的未免也有点宽了吧,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沈玉的嘴角猛地勾起一抹坏笑,不着边际的凑近了她,笑道:“堂堂信王的前任妻竟是苏家受人排挤的女儿你觉得这个话有人信”

“你……”苏子衿瞪着沈玉,撅嘴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信王了!”

“那那天晚上回门的人,难到还有别人?”沈玉反问了一句,猛地扬手勾住了苏子衿的下颚,霸道的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凑近了,那睿智的眸中原本就带着坏坏的笑意,此时更是有些邪魅,“还是说,那只是你忽悠我而随便编的理由”

“你……你说什么?”苏子衿本能的挣扎着,却是不经意漏跳一拍,不知沈玉是在玩何把戏。

“看你还算有几分姿色,本公子看着觉得挺顺眼的,若是今天你能让本王开心,本公子就娶你为妻怎么样?”沈玉邪魅的勾着唇,邪恶的双眸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视线……竟也是顺着苏子衿惊愕的脸,一路下滑……手也变得不规矩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快放开我!”苏子衿急了,那原本还有些气急的脸蛋,也是有红变白,她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却被轻易的钳制了。

双手背扣在身后动弹不得,双腿也是被他一个翻身顺势压住,那光滑的脸蛋,被一把抓住了,红润的双颊在沈玉的掌中渐渐的失去了颜色,他的手指冰凉……掌心却是温热的。

“放开我!”他压了下来,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如此亲密的距离让苏子衿一下子惊慌了,她不由的挣扎着,可是越挣扎就越是徒劳,越是徒劳她就越害怕。

“怎么,本公子配不上你吗?”沈玉说着,一脚抵开了她的腿,将她整个人都压在石板上,强势的钳制让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苏子衿颤抖的声音惊叫着,不断的摇着头,用恐慌的眼神看着沈玉。

“你不用害怕,本公子会好好待你的,你让本王开心一下,本公子明天就派人去你府里提亲!”沈玉邪恶的笑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了苏子衿的腰带,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探了进去……

“不要,不要!别碰我!”苏子衿是真的惊了,整个人都慌乱一片,可是又挣扎不开,泪水也是夺眶而出,那一声哽咽的呼喊,让沈玉顿住了。

这本就是一个试探,若是在此时停手岂不是功亏一篑?

“本公子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本公子想要你,何时轮到你说不要?”沈玉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会武功,是不是那天晚上在墙头上,追他而来的那个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离开

沈玉的话和动作可谓是深深地刺激到了苏子衿,她没想到重活一世,竟又遭到了这般待遇,上一世的恐惧席卷而来。

“不要,求你放了我!”

在那昏暗的房间里,孤立无援的她也是这样去求另一个男人放过她,可那人说了什么?

“让我放了你?”沈怀信握着身下人柔弱的手腕,拇指在上面摩擦了一番后俯身在她耳边道:“明明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我不过是在帮你罢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却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不是,我没有!”苏子衿不住地摇头,可她控制不了被下药以后渴求的身体,到真像是个求欢的模样。

“挣扎什么呢,好好享受吧。”

那一次的经历她不愿再回想,可却彻底把她推入了黑暗之中,此后再难翻身。

“我不要!”

苏子衿突然的暴动,让沈玉差点被掀翻下去,他定了定神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氤氲泪水的眼眶里盛着的是满满的惊恐,尖叫的声音也不曾湮灭,势如破竹般地愈演愈烈。

“啊——”

有些疯狂的样子让沈玉下意识松开了手,但下一秒他就捂住了苏子衿的嘴,这地方虽偏,但也不能保证没有人来,她喊这么激烈保不住就真没了清白。

等人不再那么激动以后,他便放开了手,只见地上的人蜷缩起来,尖叫声没了,但低低的啜泣声不绝于耳。

“呃……你没事吧?”沈玉没想到苏子衿会被吓成这样,他有些无措地蹲在她的身旁,这不过是个试探而已,可愧疚盈满了他的心间。

到底是不一样了,苏子衿知道这一世的自己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小姐了,可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是影响了她,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失态。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我哪里得罪过你吗?”苏子衿从地上坐起来,依旧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她不相信他只是兴之所至,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看她这么戒备,沈玉又往后退了两步,但他怎么可能告诉她是自己在怀疑她呢,支支吾吾的便想混过去,“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哭了,是我对不住你。”

这种纨绔般的话是他从不曾说过的,可现在竟然只能这样来蒙混过去,着实可笑。

开玩笑?只有在被开玩笑的人也觉得好笑的情况下才叫开玩笑,如果被开玩笑的人并不觉得好笑,那么就是恐吓,呵!

听了这话的苏子衿只想笑,他沈玉跟别人开玩笑难不成都是冲着毁人清白去的吗。

看到她脸上的嘲讽,沈玉也知道这话不会有人信,但他也不能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所以只好不停地道歉,“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罪,对不住。”

苏子衿别过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她不想再听,而沈玉却以为她是不愿意原谅自己,也是,女子的清白关乎着她的一生,哪儿能那么容易就得到原谅呢。

他无奈地慢慢站起身,“过几日我会带着东西上门赔罪的。”一直耗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两人都先冷静一下,“今日你受了惊,回去喝些补药,在家修养一下吧。”

苏子衿看他这就要走,顾不得还有些发麻的身体,连忙起身叫住他,“等等,你来苏府做什么?”

“小姑娘家家,好奇心不要那么重。”沈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问题简直就和自己为什么要轻薄她一样难以回答。

苏子衿走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你若是不回答我,我便不让你走,你还说要赔罪,却连我问你一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吗?”

这话可着实没什么威慑力,但耐不住说话之人娇俏可爱的紧,沈玉突然出手,虚晃一招好似要揽上她的腰,苏子衿见状连忙躲开。

“你不要脸!”还以为那人又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她想都没想便骂出了口。

沈玉不以为意,越过她往前走去,“我不回答不一样走了过来,你拦不住我的,赔礼过几日我会派人送到府上的。”

“你!”苏子衿觉得这就是小人行径,她握紧了双拳,“你的赔礼我不稀罕,到时候你就是送过来我也会扔出去的!”

苏子衿就是在刺激他,“我不过让你回答一个问题罢了,有那么难吗?”况且一个男子无故给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姐送赔礼,这让外人怎么想?

“难不难,取决于我想不想回答,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沈玉觉得自己的脾气在这个女人面前简直好的不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她周旋。

这人软硬不吃,苏子衿决定换个方法,她背过身去,“好啊,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你就走吧,我不拦你了。”

沈玉听闻此言转过头来,就看见她将手背在身后,脊背挺直的样子,不由得想笑,弯了弯唇角道:“事成以后,沈某会再来拜会,告辞。”

既然你放人了,那我不走岂不是错过了你的好意?

等了一会,只有脚步远去的声音,苏子衿连忙回头,哪儿还有沈玉的身影,她气急,“让你走你就走,那么听话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

她在溪边张牙舞爪地发了一通脾气,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回府了。

一回府就遇上了貌似要出去的苏雅音,她面带微笑的对她点头,“姐姐。”

苏雅音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可身边跟着仆人众多,周围人依旧得屈身行礼,“乡君。”

“客气,果然成了亲的女子会温柔许多呢。”苏子衿打眼就看到苏雅音留出的一缕头发,她上前帮她绾回头上,“作为**,可就不能再留发了,姐姐得注意着点啊,别到时候被人诟病。”

苏雅音在她伸手过来时就想躲,却被她说的话阻止了,“那还真是谢谢乡君了,如此为我着想。”

“大家都是姐妹,这点小事不必言谢。”苏子衿收回手,抽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了擦,“姐姐走好。”说完便擦身而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撺掇

看到这番举动,苏雅音差点当场翻脸,可她得逼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人看着,作为新王妃她不能失礼,可是越想越生气,她才做不到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呢,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就凭她一个人,势单力薄的还对付不了苏子衿,看来得找个帮手。

“我们先不回去了,我刚才虽拜见了父亲,但还想找我妹妹们叙叙家常。”苏雅音打发身边的一个丫鬟去信王府,“你回去禀报一声,就说我明日再回去。”然后自己带人来到了苏雅静的住处。

此时的苏雅静正在树下的躺椅上乘凉,旁边有仆人为她扇着用绢帛制成的摇风,而那仆人早已汗流浃背,桌上还摆着冰酪,这冰酪是由果汁,牛奶,冰块等调制而成,曾有人对此饮食作诗一首大加赞赏:“似赋还咸爽,才凝又欲飘。玉来盘底碎,雪到口边消。”

冰块储存本就不易,这冰酪寻常百姓可是难以一见的。

她这妹妹倒真是够享受的,苏雅音坐到院里的石凳上,“妹妹好福气啊,这冰酪竟也尝着了。”

苏雅静闻言坐起身来看向对面的人,把碗向外推了推,“姐姐也尝尝,这可确实是个好东西。”

她没起来行礼实属不敬,不过苏雅音有事要她做,便也不计较这种事了。

“好,再去拿一套碗勺来。”即使是亲姐妹也不能就这么吃,苏雅茹让人去小厨房拿了一套碗勺来,舀一口到嘴里,确实爽口。

“妹妹有所不知,这冰酪再凉也熄不掉我这心中的怒火啊!”苏雅音越说越气,竟直接把手中的碗摔在了桌上,好在为了方便盛冰用的是木碗,不然此时那碗怕是尸骨不存。

苏雅静看她那么激动吓了一跳,从躺椅上下来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怎么了姐姐,是谁冲撞了你吗?”

苏雅静从不觉得她这姐姐是个好脾气的,可现在跑到自己院子里来发火,影响确实不好,她四处看了看道:“不如我们先进屋里去。”

苏雅音也只是一时失态,她沉下气来后招呼丫鬟过来,“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然后起身道:“妹妹,我们进屋去说。”

这两姐妹经常会说些悄悄话,下人们都懂,也不去打扰小姐和王妃,把石桌收拾了便在外面候着了。

“姐姐,你与我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惹你不快了?”苏雅静拉着人在雕花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苏雅音面前。

“我刚才遇上苏子衿了,她明里暗里的说我不守妇道,碰了我的头发竟还嫌弃地用手帕擦拭!”苏雅音也没瞒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那个苏子衿就是狗眼看人低,不过得了个乡君的名号,就在本王妃面前猖狂起来了!”

“如此她到真是大胆呢。”苏雅静瞥了眼面前人的头发,“姐姐还是重新熟洗一番吧,她刚刚给你绾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苏雅音连忙起身寻到梳妆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头发后简直怒不可遏,那个贱人竟然把她搞的跟个疯婆子似的,不可原谅!

“姐姐就在我这梳洗罢。”苏雅静已经把丫鬟叫了进来,“这副模样回去也不雅观。”

两个丫鬟恭敬地行了一礼,“王妃。”

“嗯,你们过来吧。”苏雅音顺势坐在梳妆台前,“劳妹妹费心了。”

“大家都是姐妹,这点小事不必言谢。”苏雅静不过是客气的这么一说,谁想到会招来姐姐的一记眼刀,毕竟她是真想不到,不久前也有人这么对苏雅音说过,可那其中的恶意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正绾着发,有人推门而进,“大白天的,妹妹紧闭房门做什么。”

原来是苏雅茹,在苏子衿被封为乡君,又得了赏赐以后,她便嫉妒的不得了了,这次是来找人想给苏子衿一个教训的,谁知大家都在呢。

“茹姐姐也来了,音姐姐正在梳妆呢,我们稍等片刻。”苏雅静也为她倒了杯茶水。

等梳妆好,苏雅音立马遣退了丫鬟,她与苏雅茹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妹妹,我也不跟你们说场面话了,你们听我的遭遇可能没什么感受,但你们也知道那苏子衿素来与咱们都不和,如今我已为人妇离开了这个家,那你们觉得她还会放过你们吗?”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苏雅茹虽不知道之前苏雅音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煽风点火。

苏雅静不知道姐姐们对苏子衿做过多恶劣的事,但她自己确实欺负过人,本来作为不受宠的子女被欺负是很正常的,可如今那人被封了乡君,底气自然硬了不少。

“姐姐这么说,她是要赶尽杀绝了?”苏雅静想着自己有爹爹保护,大不了道个歉就完事了,可姐姐的意思明显更严重。

“她连我这王妃都不怕,更何况是一个小小官吏的女儿?”苏雅音自然不知道苏子衿怕不怕,可危言耸听不就得这样吗。

苏雅静果然迟疑了,“茹姐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丫头早就对我不敬了,我能如何?”苏雅茹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引人同情,“她几次三番的挑衅我,奈何她被封了乡君,我……”

这一言难尽的样子最能欺骗人,苏雅静果然开始浮想联翩,“这么说你们都被她报复了,那我她也是绝不会放过的了。”

“对啊,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妹妹你说是吗?”苏雅茹别的本事没有,但找个替罪羊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雅静深以为然,“她这是小人得志,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想报复我等下辈子吧!”

既然有人愿意出头了,苏雅音也不想再多做停留,“妹妹你小心便是,我就先走了。”

看到姐姐要走,苏雅茹还是告诫道:“你可千万不能让她翻了身,免得留下隐患!”说完便跟着苏雅音一同离去。

“没错,得把她踩到尘埃里才行!”苏雅静想到就做,立刻把自己的心腹叫到房里来开始密谋。

苏雅静早就看苏子衿那个贱人不顺眼了,她祖母那个死老太婆来要他们家的家产还不算,竟然还死皮赖脸的扒着宋王,真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葱了不成。

现下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哪里有错过的道理,最好能让那贱人羞愧至死才好,苏雅静暗暗想到,一双美目中闪闪着的尽是恶毒的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毒计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毒计苏雅静端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丫鬟为自己梳上华美的发髻。在精致美丽的满头珠翠映衬下,镜子中的美人显得娇俏无比,可这却掩不住苏雅静脸上的戾气。

刚才苏雅茹一番话现在仍萦绕心怀,苏雅静心中满是嫉恨与不甘。凭什么,凭什么苏子衿会被册封为乡君,她凭什么活得这么风光?她平日里不就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小丫头吗?哪里有这天大的福气与造化?我苏雅静哪里不如她,竟要委屈得屈居她之下。

“蠢货”,“贱婢”,“你是怎么做事的?跌跌撞撞连一杯茶也拿不稳,连你也敢爬到我头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苏雅静蹙着眉捂着自己被热茶烫伤的胳膊,尖声而又气恼的冲着那畏畏缩缩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吼道。

“小姐,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茶,茶太烫了小姐放过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跪在地上的丫鬟不住的向地上磕头,希望这位严苛的主子能放过自己,额角都磕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来。

苏雅静本就心情烦躁,这小丫鬟又一直哭闹不休,把苏雅静烦得要死,直气的苏雅静七窍生烟,银牙紧咬,一股脑得把桌案上的东西扫到小丫鬟身上。

“你这个下流坯子,就知道哭,怎么?如今丫鬟都欺负到主子身上了不成?看我不把你发卖到窑子里去,也让我耳边清净些!”

苏雅静气的冲昏了头脑,站起来就抬起脚,胡乱地朝丫鬟身上踢去。

丫鬟被吓坏了,不管不顾地抱住苏雅静的腿,哭噎着哀求道

“小姐,小姐,你大发慈悲,你就是观世音菩萨再生,求你放过贱婢,贱婢再也不敢了,虽然奴婢打小就卖身苏府为婢,可也是懂那些三纲五常,贞女烈妇的道理的,你高抬贵手,放过奴婢,那窑子去不得啊,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贞洁了……”

眼看着紧抱着自己腿不放,嚎啕大哭的丫鬟,苏雅静觉得真不该说一时气话,眼下丫鬟的哭嚎可恼人得紧。

本想踢开这个丫鬟,可苏雅静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主意,苏雅静暗笑了笑。

对着小丫鬟耳语一番,小丫鬟脸上还挂着泪水,听到这话,神情就突然变得惊疑又恐惧。

苏雅静阴恻恻地盯着小丫鬟道“怎么样?你不这样做?难道你想去窑子里?”

小丫鬟连滚带爬得走了。

苏雅静站在原地,越想心情越好。她让丫鬟去那害人的稳婆那里买了催情的药物。苏子衿啊,哪怕是再清高的人吃了这药都奈何不了,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你贞洁尽失,成为**的时候还有谁能帮你,你还能不能有现在的风光。苏子衿啊,这天大的运气,你现在赶上了,可不一定能消受得起。

“什么?苏雅静手臂被烫伤了?严重吗?苏子衿听到苏雅静派来得丫鬟得禀报,心里先是诧异,苏雅静手臂受伤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郎中?

可面上还得是一位关心姐妹,无比心痛的样子。

“雅静平日娇惯,这茶水怎就泼上去了,伤势无大碍吧?”

苏子衿面上焦急,急切得问丫鬟。实则内心“只是泼到手臂上啊,小小的伤根本没眼看”

丫鬟低头,答道“小姐虽被那粗野的丫鬟用茶水泼着,可蒙您的牵挂,小姐她没什么大碍。”

“既然雅静没什么大事,那我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苏子衿叹了一口气

心里“唉,现在的丫鬟不行呀。”

“子衿小姐,我们小姐受伤卧病在床,小姐吩咐,想请子衿小姐过去小聚探望,诉诉衷肠,聊表姐妹情谊……”

“去,雅静与我乃是姐妹,姐妹受伤,我哪有不去探望之理,望你回禀你家小姐,苏子衿,随后就到。”

苏子衿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屋中的伺候的人,取出一些碎银子给了那来禀报的丫鬟

。“如此,雅静边希望你们多照顾了”

那丫鬟得了银子,还礼道“多谢子衿小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定尽心。”

随后满面欣喜得就扭着腰走了。

苏子衿靠在榻上,似讽刺,似思索的一笑,眸子中流露出一丝困惑的思绪。

拿起案上的香囊轻嗅。

“苏雅静,你这是要做什么呢?真是让我困惑。也罢,你想与我做个“好姐妹”,我便与你做个“好姐妹”。你翻不起什么浪的,我到要见识见识你有什么手段。”

苏子衿将香囊系在腰上,整了整衣服,向苏雅静房中走去。

“快坐,快坐,子衿许久没有来我房中了吧?不必生分,来,尝尝我新得的美酒”

苏雅静一看到苏子衿进屋就热情得招待起来,招呼着苏子衿往榻上坐。

苏子衿弯了弯唇角,笑眼朦胧,也不客气,直直得就坐在了凳子上,含笑看着苏雅静,“听到雅静被茶水烫伤,我万分焦急,雅静,请大夫看了吗?现在伤口可有大碍?”

苏雅静见苏子衿径直坐在了凳子上,丝毫不理会她伸向床榻的手势,面上有些挂不住,笑容僵了僵,但随后又自然得将摆在榻上的就移到桌子上,心里暗想“苏子衿,看你一会儿还神气不神气得起来。

瞧着苏雅静那张阴晴不定,仿若四川变脸的神情,苏子衿心中笑了笑,这么沉不住气啊,继续装下去真是为难你了。

苏子衿神色不变,盯着苏雅静的手臂看了一会儿。

苏雅静讪笑了一下,将壶中的酒倒到杯子里,“子衿,我们之间以前是有一点小矛盾,可我们都是姐妹,是亲人,哪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呢?今天,我请你喝酒,这可是我费劲心思得到的,希望你海涵。”苏雅静说完后,将酒杯放在了苏子衿面前。

苏子衿微妙的笑了笑,看着苏雅静。想道,苏雅静搞得是什么把戏,是应该给她一个警醒,免得她们成日里像个跳梁小丑般陷害自己。

苏雅静被苏子衿的眼神盯得发毛,举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苏子衿拿起酒壶,接连给苏雅静倒了几杯,眼见她面色开始发红,眼神带了一些朦胧,苏子衿心情舒畅,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慢慢品酌。

好像有点儿上头了,怎么头有点昏呢?苏子衿猛的反应过来,这酒不对!她抬头看到苏雅静对她柔柔一笑,身体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觉得一翻天旋地转,眼前变黑。

苏雅静朝门后一直躲着的人招了招手,对着进来的粗壮男子笑道:“就是她。”,说着,向苏子衿的方向努力努嘴,“把她送到城外流民处,好处少不了你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逃脱

城外,一辆马车急急忙忙的行驶着,刚洒扫干净的路面都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引来过路行人的声声咒骂。

老陈丝毫不在意,咳出一口浓痰,吐向谩骂的人群,然后一扬鞭,甩开后面那咒骂的更大声的人群。

“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有了这么一大笔生意,单单只是把马车中这个女人送到城外流民处,就有整整50两银子可以拿呀,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去找小翠玩上好几天,还可以去找小香,那可是天香楼新来的还没开苞的小美人……”老陈漫无目的的想,越想越开心,激动的一扬鞭,马儿猛的被打上一鞭,身上疼痛,往路边偏了偏,刚巧车轮压过一个凸起的小石头,狠狠地颠了一下。老陈气恼,开始对马儿破口大骂。

马车中的苏子衿由于这狠狠地一颠,头撞到了马车墙壁上,疼痛使苏子衿悠悠转醒。刚刚醒来的苏子衿还有些意识朦胧,但飞驰的马车,身上中的**,已经让她明白了一切。苏子衿懊恼的皱了皱眉头,眼神冷冽。她抓紧了衣角,勉强能让自己稍微清醒。我的好姐妹,一时不察,竟中了你的道,真是我的疏忽。

药劲很大,一阵一阵的朦胧睡意向苏子衿侵袭,苏子衿恨恨地想,“不,绝不,我绝不认输,我苏子衿不会再像前世那样窝囊的死去,那样卑微、无奈,被人嘲笑着死去,他们欠我的,他们欠我的,还没有还清,我不,我不!”苏子衿死咬着唇角,贝齿死死的压在娇嫩的嘴唇上,喘着气不愿放弃。纤细白嫩的手上如葱削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手心光洁的肌肤里。

但睡意还是一阵阵涌来,想把耷拉的眼皮合上。

苏子衿全身无力,将手颤颤巍巍地向头上摸去,一支金簪便攥在了苏子衿手中,苏子衿勉强抓着马车墙壁上的凸起,缓缓坐了起来。“不行,不行,快顶不住了!”朦胧状态中的苏子衿在心底奋力呐喊,然后将手举高,狠厉地将簪子插入自己的腿中。

剧烈的疼痛让苏子衿浑身一激灵,神智缓缓清醒了过来。原本雾气朦胧的眸子里有了神采,眼中寒意渐起,如凝冰霜。

苏子衿拉起帘子,朝窗外望了望,满眼层山叠翠,绿林环绕,倒真是一处城外景光。可腌臜的人腌臜的事萦绕心头,也来不及欣赏这妙景。

苏子衿靠在墙壁上,腿上的伤口汩汩流血,顺着小腿,在地面上汇集起一泊血迹。苏子衿思索一番,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大哥,大哥”,在马车外赶车的老陈猛的听到这柔美虚弱的叫声一楞,继而想到马车中那娇弱貌美的小姐,不由心中一动,清了清嗓子,对内喊到:“小姐喝醉了,雅静小姐说久醉伤人,小人带小姐去城外名医处醒醒酒。”

苏子衿勾了勾嘴角,可笑,如此拙劣的借口,怎么,到现在还在演戏吗?也好,那我就陪着你演。

“是吗?那真是劳烦大哥了?雅静真是思虑周全,温柔体贴,无时无刻不为我思考,真是我的“好姐妹”。苏子衿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这娇生惯养的小姐果然心思单纯,又……娇俏貌美。”老陈心里想的毛毛的,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没娶上媳妇呢,可惜了,一会儿这小姐就要被城外的流民给糟蹋了。越想越心痒痒。

“大哥。”马车内又想起了苏子衿酥酥麻麻柔弱的声音,老陈听的心都麻了。

“小姐,唤俺何事呀?”

“刚才与雅静吃酒,衣服不慎弄脏,想到一会儿要去见那位名医,我心里羞怯,正巧旁边有一条小溪,我好好梳洗一下,才好见人”。

老陈听到此话,立马回绝,他可不想横生枝节。

“小姐,名医德高望重,不会计较的”

苏子衿被拒后有一瞬间的慌张,但立马稳了稳声音,哀求道

“我也不想让大哥为难,可我们小女儿家总是在乎自己的外貌,大哥……大哥……大哥”

苏子衿还伸出手抓住了老陈的衣角,老陈吓了一跳,以为这位小姐药性散了,可下一秒苏子衿的手便无力的耷拉下来。

企盼的眼神盯着老陈,苏子衿在赌,赌这个小小的美人计能够奏效,赌自己的演技能让老陈相信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娇弱大小姐。

老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从一个魁梧男子手中逃脱呢?

苏子衿扶着车架,缓缓得下了车。老陈为了以防万一,也跟上了苏子衿。苏子衿抚了抚额头,心想,上钩了。苏子衿满满走近了溪边,却突然转头。老陈突然紧张又讶异。

“大哥,多谢您的照顾,这条锦帕,就送给您了”苏子衿羞怯的说道。

老陈看了锦帕,满脸欣喜,这不是那贵重无比的苏绣吗?而且还是那貌美小姐亲自给的,老陈眼角细纹都笑出来了,忙对苏子衿说:“小姐客气了,小姐客气了,这是小人的本分。”

苏子衿柔美一笑,转身向溪边走去。老陈将鼻子埋进锦帕里,深深的嗅着,眼里有一些朦胧与着迷。

苏子衿看着溪水流逝,又回头看看迷迷糊糊的老陈,挑了挑眉。

又成功了呢!苏子衿往回走,顺手捡了根树枝,背在身后。走到老陈跟前,用树枝用力敲击着老陈的头,看着老陈昏倒过去,苏子衿心想,**谁不会用了呢?幸亏自己随身携带着一小瓶**,不然,今天恐怕真的载到这儿了

苏子衿越想越憋屈,眉眼深深皱起,不解恨地又踢了老陈几脚。

药性很强,一时半刻无法恢复,而且,在城外这条大道上,昏睡着老陈,又实在有些诡异。

苏子衿望了望马车,爬了上去,拉住缰绳,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奋力向前跑去。渐渐向荒郊野外跑去。

苏子衿眉眼带着无比的戾气,“苏雅静,你又多欠了我一笔,等我苏子衿回去,我们再好好计较。”

第一百四十章 败露

“你去哪里!”一道男声划破长空,响彻在苏子衿的耳边,苏子衿扭头向后看去。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正满脸通红的驾着一辆那马车,紧紧的跟在苏子衿的车后。

这个小厮正是信王妃苏雅音派来的,她恨苏子衿入骨,怎么能容忍今天的事情有半分闪失?

这小厮脸上满是势在必得,若今日能顺利完成王妃给自己的任务,那么将来前途一片大好,自己的老爹老娘也都能安享晚年了。

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小厮拿起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向马的身子,马儿因为疼痛,像疯了一般。

眼看着他驾的那辆车马上就要和苏子衿的车并排而行。

他不禁看向那女子,只见她鬓发凌乱,脸颊侧边布着些许汗珠,身处这种情况之下,女子却丝毫不显狼狈,脸上满是坚毅。

苏子衿冷笑一声,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皮鞭,侧着身子朝着旁边的林子纵身一跃,她马上便滚下了山坡。

小厮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拉紧马的缰绳,想要停下来,却发现马身子已被打得皮开肉绽。

任凭怎样,他都没有想到苏子衿会有胆量跳车,看着前方越来越密集的林子万般无奈之下,小厮闭着眼睛跳下了车。

再说苏子衿,跳下车之后。不敢有片刻迟疑,强忍着疼痛,向前方快步走去。

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是巨大的,苏子衿拖着疲惫的身子穿梭在林子之中。直到身后再听不见任何声响,她才试探着坐了下来。

原本华美的衣裙已经被林子当中的树杈勾得破破烂烂,苏子衿白嫩的皮肤上竟是条条红痕。

走出很远的苏子衿那颗在胸腔中狂跳的心稍微平缓。这时终于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她坐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些许鸟鸣声,鸟鸣声回荡在这座山中让周围显得更加寂静。

苏子衿心中狠狠一沉,她在慌乱之下竟然忘记了自己跑的是哪个方向,也就是说,现在她迷路了。

“天无绝人之路……”她低声喃喃道,站起身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腿上灌了铅一般。

苏子衿甩了甩脑袋,努力的忽略身上的困倦感,继续向前走去。

可就在走了几步之后,觉得脚上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发现脚面已经卡在了一个捕兽夹之中。

苏子衿不禁,暗自咒骂几句,感叹自己流年不利。

她向来处张望一番觉得那个人追上来的可能不是很大,脚上也实在疼痛,无法只得在原地坐下,想等等看会不会有附近的猎人路过。

周围布满了苍翠欲滴的古树,这也正好为她掩藏行迹提供了便利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苏子衿在恍惚间听到了小孩子的说话声,她立马打起精神像发出声音的那处看去。

只见两个身着纱衣的小尼姑身上各背着一个大筐,筐里放着些许草药。两人正一边采药,一边发出阵阵交谈之声。

“小师父!救救我。”

未经思考苏子衿便出声向二人求救。

小尼姑听到这声音,有些茫然的向四周望了望,看到从一堆树叶的遮掩后伸出手的美貌女子,虽一身狼狈,却遮不住那秀美容颜。

她有些惊讶的同时却遵从本心,连忙上前想让将女子扶起来。

那个站在远处的小尼姑却上前拉住了她,有些警惕地看着女子。

“我的腿……”

苏子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坏人,又指了指被夹子夹住的脚,示意自己不能动弹。

小尼姑这才低头,看到了女子原来是被猎人的捕兽夹子困在了此处。

“施主,我们这就叫师父来救你。”看着伤口上已经凝固的血液,小尼姑眼中有些不忍,当即表示回庵里找大师父。

“那便谢谢小师父了。”苏子衿大喜,连忙道谢。

“慧仪你去吧,我在此处看着她。”

听到这话,苏子衿才知道,原来这位热情的小尼姑名叫慧仪。

慧仪那个说话的人点了点头,放下了身上的大筐,一刻都不耽误的便回了尼姑庵。

留守在此地的小尼姑神情冷漠并不多言,苏子金多次想开口,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苏子衿只能焦急的等待慧仪将师父找来。

索性慧仪就将师父找来了。

来人身着灰色僧服,四十岁上下,慈眉善目,因为在路上已经听慧仪说明了情况,于是没有多言,苏子衿受伤立马上前解救。

苏子衿这才被师徒几人扶回了庵中,在此之前,苏子衿从未想过在这深山之中既有一座如此雅致的庵堂。

苏子衿被师父安置在了厢房,一路上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片刻喘息,而此时在苏府之中,苏雅静却得知了苏子衿逃走的消息。

“老陈到底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都能让她逃走!”

尖利的女生声大声问道,苏雅静双眼通红,原本有些清秀的眉眼如今却因为恨意狰狞不已显得丑陋无比。

前来通传的侍女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甚至都不敢抬头,默默的承受着自家小姐的怒火。

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苏子衿那个贱人会有如此滔天的本领,这样竟然都能逃脱?而如今若是这件事情败露,那么自己在苏家……

苏雅静不禁呼吸一滞,苏子衿可是皇上亲封的乡君,若是让这个贱人回来禀告皇上那她的罪名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她迅速起身,向着身后的奴仆道:“去找苏雅茹!”

说罢,也不管周身装束,火急火燎的便朝苏雅茹的院子而去。

这件事可是你苏雅茹撺掇的我!可别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苏雅静心中一片冷意。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有何难

苏雅静看眼前女子这悠闲姿态,狠狠的咬了咬牙,暗恨自己当初被这个女人当棋子。

“你先别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苏雅茹眨眼,看向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的苏雅静,见她这沉不住气的样子终于笑了。却又看她越发难看的脸色,不敢再卖关子,便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个王妃姐姐不成?”

苏雅静闻言眼神一亮,接着又瘪了瘪嘴,嘲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们那个好姐姐,会管我们这个烂摊子吧?”

“都是照常来说,她当然不会管甚至恨不得将我们甩得远远的。”

苏雅茹嘴角笑意不减:“但可别忘了,姐姐与苏子衿的过节可不比我们少……”

“我如何不知,可他如今,未必想惹上一身骚!”

苏雅静有些烦躁,语气中充满不耐,这些他如何没有想过,可那位姐姐从来都是有利可图,才会伸手的主。

“妹妹错了,姐姐可比我们想象中的讨厌苏子衿。再说了,如果她不帮我们就说是她指使我们的,我就不信她会坐视不理…”

苏雅茹起身,扶上了苏雅静的手,眸中竟是势在必得。

苏雅静认真思考片刻,随即了然一笑,看向身边婷婷袅袅的女子,又只觉脊背发凉,内心有些复杂,不知何时,苏雅茹这位姐姐竟变得如此攻与心计。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做呢,若是苏子衿院中的人来要人怎么办?”

不过此时苏雅静轮不到多想这些,她只想先应付过眼前,若是让苏子衿的人得知这件事情,那可就难办了,想到这些她心中越发紧张,只期盼眼前这位能有好的应对之策。

“呵!这有何难!”

苏雅茹冷笑一声,心中暗骂蠢货,接着又道:“备车,我和两位小姐要上信王府陪王妃小住。”

苏雅静呆愣片刻,便想出了这其中关窍,接着笑骂出声:“高!实在是高!我们这边去信王府陪王妃姐姐小住。”

苏雅茹满脸的得意,这只是撇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大惊小怪一般。

苏雅静心中暗恨,却顾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敢轻举妄动。

二人不过稍作梳妆打扮,便相携去了信王府,依照苏雅茹所说,在半路时才差人告知苏子衿院中的众人,她家小姐与两个姐姐一起应约去信王府小住,并让她们不必挂心。

这样一来,就算众人心中疑惑,也没有机会上前证实。

而现在在王府后院中赏花的苏雅音听说苏家二位小姐上门,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便调整了表情,一脸笑盈盈的去门口亲自迎接,以表示深厚的姐妹之情。

“二位妹妹,真是稀客,家中已备好鲜花瓜果,就等妹妹们上门了。”

苏雅茹没有顾及苏雅静难看的脸色,笑着与苏雅音寒暄一番,这才进了王府的大门。

三人在厅中坐定,苏雅音见两人欲言又止,了然的屏退众人。

“说吧,到底什么事?”

她悠哉悠哉地拿起了茶杯轻轻一抿,直截了当的问。

苏雅茹朝苏雅静使了个眼色,二人在来的途中早已商量好对策。

苏雅静收到了眼神,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接着变红了眼眶,起身便跪到了苏雅音面前:“妹妹不争气惹了祸事,可念在多年姐妹情分,万望姐姐救命!”

苏雅音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震,强装淡定的笑道:“妹妹说笑了,妹妹年岁这般小,能惹下什么祸事?”

“妹妹不过想与子衿开个玩笑,谁知她这般经不起调笑,竟从车上跳下,生生滚入了山林之中。如今生死不知啊!”

苏雅静小声的啜泣,双手托着绣帕捂着脸颊,肩膀微微抖动,哭的十分伤情。

苏雅茹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无奈的安慰道:“这又不全是你的错,也怪子衿这般刚烈。”

接着她又看向苏雅音,双眸中含满的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语气中也哽咽起来:“若不是我们姊妹二人那日与雅静说了那番话,她何至于此,我作为姐姐真是难辞其咎……”

苏雅音见此情此状,眼中满是嘲讽。她心里清清楚楚,这二人不过是害苏子衿不成,让人给跑了,怕回来遭到报复罢了。

说的什么姐姐难辞其咎,不过是想提醒自己,如果事情败露,他苏雅静第一个攀扯的便是她这个姐姐,想到这里她眼中一片冰冷。

“放心吧,姐姐一定会帮你的,子衿任性,也不用回来了。”

苏雅音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告知一般,说明白后她不愿再与二人待在一处,吩咐下人将两位小姐安置于厢房之中,便转身离去。

在身后的苏雅茹在泪眼婆娑之中有些晃神,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搞定了苏雅音。

其实他们二人哪里知道,在那天与苏雅静说完那些话后苏雅英就密切关注她这个“蠢妹妹”的动向,想要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

在得知苏雅静要将苏子衿扔到流民窝时,她差点笑出声,为防止意外,他特地差人跟到那辆马车的后面,以便确保苏子衿安安全全的被送到流民窝。

但此刻苏子衿却逃了,如果这件事情败露,一定会被彻查,那么自己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苏雅音心中飞快的盘算着,相当可能带来的后果,额角都浸出了一层薄汗。

“苏子衿,别怪我!”

她红唇轻抿,笑的有些肆意……

而此时在苏府里,一个院落门口正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蓝衣少女,她红着眼眶,时不时的将小脑袋伸出门口,张望远处。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双眼放光的看着那拐角处,等到来人拐出来,发现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人,双眼又立马黯淡先去。

“哎呀,姐姐你快别哭了,哭的我心慌意乱的。”

她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少女,正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耐之色。

“我担心……”

红衣女子虽嘴上这么说,可也忍不住时不时去门外张望。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必须找到她

那日小姐说要去看望脚伤的雅静小姐,却没找到久久不归,在最后只是苏雅静的贴身侍女来告诉苏子衿院中的众人,说乡君与姐妹两人一起去了信王府。

两人心中都踹踹不安,算算时辰,离苏子衿去信王府赴约已有整整一日,虽说小聚住在姐妹家不奇怪,可是对于自家小姐和苏雅静的关系那是苏府上下都心知肚明的,若是真的住下了,那才是真的奇怪。

二人被苏子衿留在家中,此刻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坚决的跟着自家小姐去赴约。

“那你说怎么办?”

沉默半晌,红衣女子讷讷的问道。

“让嬷嬷去吧!”蓝色女子沉了沉脸,下定决心一般走向内室,毕竟自家小姐的安危最为重要。

她步履缓缓,坚定的朝着内室走去。

红衣少女见状,脸颊染上些许粉色,脚步匆匆的跟了上去。

而内室中一个银发老妇人正在面朝着镜子用篦子篦着头发,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

见二人掀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不禁了然一笑。

“你们来了?那我们便走吧。”

两个少女听了这话瞬间有些发愣,对视一眼,思考以后才明白嬷嬷的意思。

原来小姐迟迟不归,嬷嬷早就惦记了,虽说知道小姐有乡君身份,苏雅静万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些人都深知自家小姐向来都懒得应付这些个虚情假意的姐妹,这次赴约也不过是万般无奈之举。

几人都认为苏子衿不过是被苏雅静留住了,若自家人去接,谅那王府也没有理由不给人。

“嬷嬷我扶您。”

两人见嬷嬷起身,马上上前去扶。

嬷嬷满意的拍了拍两人的手,连眉毛的染上满意之色,道:“走吧,去王府。”

几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府,并无人敢拦,毕竟皇上亲封的乡君不是摆设,若是在这个去苏子衿正受圣宠的时刻得罪了她的人,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而在王府之中,苏雅音正在大发脾气。

“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白皙柔嫩的手毫不犹豫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向跪在地上的小厮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

茶碗落地,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的茶水夹杂着几缕血水顺着小厮脸上滑落了下来,整个脸上烫的通红,显得十分狼狈凄惨。

苏雅音一早便知道苏雅静的所有计划,她看在眼里极力促成,在路上怕苏子衿跑了,特地叫了个小厮尾随二人其后,却没想到两个人看着都让苏子衿跑了!

“王妃饶命!饶命啊!”

他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脸色苍白,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趴在地上磕着头,不停地哭喊着。

他真的没想到一个被灌了药的弱女子会有如此手段,都怪他放松了警惕,竟然没追上她……

“两天之内必须找到她,不然你知道后果!”

苏雅音脸色狰狞,紧紧攥着衣袖,手指发白,半晌才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她垂眸掩下眼中的凶光,要不是刚刚来王府还没站稳脚跟,没什么可用之人,这种废物她早就不会留了。

“是是是……是”小厮连忙应答。

“王妃!乡君的嬷嬷求见。”屋外的丫鬟通传。

闻言房中的两人都是一愣,苏雅音面色凝重,摆了摆手示意小厮从后门退下,随后告诉门外的丫鬟让那个嬷嬷在大厅等候。

随后叫来她的贴身婢女进门为自己梳妆。

……

“嬷嬷,许久不见了,您快坐吧。”

嬷嬷有些惊疑的看着刚进门的女人,还是一身的珠光宝气,故作良善的样子。

她不留痕迹的挣开了被拉着的手,笑道:“王妃说笑了,在王妃面前奴婢如何敢坐。”

“嬷嬷不必如此,再如何说,雅音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坐便坐了,有何不敢。”

苏雅音似乎没有察觉到嬷嬷的疏远,独自坐到上位处坐下,朝着下人招了招手,几杯清香伊人的茶便被端了上来。

“嬷嬷喝茶。”她温柔的笑了笑,抬了抬手示意喝茶。

苏雅音越是如此,嬷嬷越发惊疑不定,因为这位小姐在家时可从来没有如此好相处过,事出异常必有妖。

想到这里嬷嬷艰难的勾了勾唇“老奴哪里配喝王妃的茶。”

“实不相瞒,老奴这次来就是只想接回我家乡君。”

嬷嬷不愿再和苏雅音打太极,实在是因为这位位王妃的态度过于反常,让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索性就与她开门见山了。

“乡君?嬷嬷真是将她当小孩子了,难道在王府里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苏雅音嘲讽似的笑道,心底却狠狠一沉,端着茶杯的手却有些颤抖,因怕被察觉只能将茶杯放下,将手用宽大的衣袖掩住。

“王妃多虑了,姐妹之间何至于此,只是乡君院中有些难以处理的琐事。”嬷嬷并未恼怒,只是更加坚定了要见乡君的决定,凭她看来,这位王妃百般阻挠,一定是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嬷嬷口气坚定不已,根本让苏雅音没了拒绝的理由。

“因为需要乡君拿个主意,所以还请王妃能让老奴见一见乡君。”

苏雅音直直的看向眼前的老妇人,眼神冰冷,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冷漠的开口:“不行,子衿姐妹三人都醉了酒,现下正沉沉的睡着,我想嬷嬷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嬷嬷闻言,胸腔中的心跌入谷底,脸色发白,不再争论,告退之后拦住了身旁想要上前的侍女,这便出了信王府。

外头阳光明媚,照的从房中刚出来的几人眼前发黑。

嬷嬷想到刚才信王妃的态度,又想到自家小姐可能面临的处境,心中好似滴血,暗恨自己放松了警惕。

侍女见嬷嬷身体有些向旁边倒了倒,连忙扶住她,只见她嘴唇有些干涩,神情慌乱:“快去宋王府……”

说完便晕了过去,陪同她一起来的侍女面面相觑,只得派一人去宋王府禀告,剩下的一齐将嬷嬷扶上轿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民窝

沈怀瑾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诸多琐碎的事务都落到了他的头上,头疼之下却无法拒绝,因此这些日子倒是很少去找苏子衿。

其实他这些日子对苏子衿也是万分想念,但一想到他不去找苏子衿,苏子衿便连个消息都不给他带,他便有些恼怒。

“唉,小没良心……”闲暇之余沈怀瑾拿着平时用来练字的毛笔,不停地在纸上乱画着,一边想念着苏子衿,又一边埋怨着她的无情。

“王爷!”

就在此时,一道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什么事?”沈怀瑾懒懒的抬头,眯起双眸,语气中有些被打扰的不满。

来人瑟缩着,在沈怀瑾的威压下强撑着说道:“苏小姐的贴身婢女……求见王爷。”

“什么!”

沈怀瑾音量瞬间放大,口气中充满惊喜,刚才还在想念的人,转眼间就来了消息,这怎么能让他不开心。

她是不是有点儿想我呢?沈怀瑾暗暗想到这里,嘴角便不自觉的有些上扬。

察觉到眼前人表情有些怪异,沈怀瑾硬压下心中的激动,让他退下,并告诉让他安排婢女在厅中等候。

沈怀瑾只是稍微收了收思绪,便推门出去,面上不显,脚步却略显匆忙。

“王爷!”

被告知在厅中等待的侍女,见宋王进门,声音凄厉。

沈怀瑾脚步微顿,而后向上位走去,坐定。

沈怀瑾定神去看她,认出她确实是苏子衿的贴身侍女,扫到她脸颊上的泪痕,忽而皱眉。

“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噗通!”一声,侍女已经跪下,哽咽:“我家小姐有难,求王爷救命!”

沈怀瑾闻言,敛了眼睑,静静听她说完。

“呵!苏雅静!”听完侍女的话,他冷笑一声,椅背上的手却早已爆出了青筋。

沈怀瑾努力克制着滔天的怒意,一边想着此刻不顾一切冲进信王府抢出苏子衿的可能有多大,一边又朝着那侍女吩咐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本王来处理。”

跪地的侍女面露迟疑之色,随后咬了咬牙,还是告退之后便离开了。

“来人!”沈怀瑾朝着门外大喊。

“在!”片刻之后,一个彪形大汉便应声进门,粗狂的脸上尽是严肃。

“召集人手!”他森森的勾了勾唇,:“今日,我们就去闯一闯那信王府!”

“是!”

沈怀瑾从来没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刻,明知道在皇城中如此有可能会背上谋反的罪名……

可想到苏子衿,想到她有可能正遭受的处境,沈怀瑾突然什么都不怕了,谋反又如何,只要能让她平安喜乐,一切都无妨……

“王爷!”一道清朗的男声在沈怀瑾耳边响起。

他扭头看去,来人一身青色长衫,虽说五官清俊,可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透亮的黑眸,眸中含笑,却好像能看透人生。

这人是沈怀瑾前段时间在外所救的一个书生,名唤观澜,被沈怀瑾所救时他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因饥饿而死了。

而沈怀瑾虽说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做不到在明知道有办法的情况下让一个活生生的人饿死。

观澜因沈怀瑾舍的十两银苟延残喘下来并发誓一辈子效忠沈怀瑾,而沈怀瑾在拒绝不成后也便默许观澜进了宋王府。

“王爷可是为了苏小姐之事烦恼?”观澜语气中带着笑意,朝着沈怀瑾作了一揖,像是没察觉到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

“若是劝我的话,就不必说了。”

沈怀瑾摆了摆手,眸光微沉,薄唇紧抿:“苏子衿于我来说太重要了……”

观澜听了这话,笑意不停,自家王爷和苏家小姐真正的关系在外界一直争论不断,而这次正主总算承认了……

“王爷多虑了,在下只是想和王爷说,有可能苏小姐并不在信王府中。”

沈怀瑾愕然,又仔细想来若有人有胆子捉了今上亲封的乡君,还大摇大摆的放在府中……那么这人确实不是脑子有些问题就是明摆着想谋反。

他确实是关心则乱了……可是苏子衿如今会在何处呢?

仿佛知道他所想一般“王爷可派人先去信王府查察看。”

沈怀瑾眸中暗潮汹涌,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她有什么是,自己就是拼了全力,也要……

也果然如他们所料,苏子衿的确不在信王府中,但就是这么凑巧,沈怀瑾派去的人抓了苏雅静的贴身侍女。

“王爷!属下前来复命!”大汉抱拳,像扔纸片一般将肩膀上娇小的女子扔到地上。

那女子只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面颊上尽是泪水,看到一旁的沈怀瑾瞳孔猛然一缩,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一个字。

“说吧,你应该知道本王的性子。”

沈怀瑾不多看她,让那大汉退下,一边走到那女子身边轻轻踢了踢她的手臂,冤有头债有主,沈怀瑾不欲多为难她,可若她不配合……

传言中宋王不喜形于色,锱铢必报。

想起这些,女子身子狠狠一颤,接着抬头,看向那张令女子无法拒绝的脸,此刻却浸满了冰霜。

“苏小姐被苏雅静小姐送到了流民窝……”几乎是马上,她就脱口而出。

“什么!”

女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只手便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脖颈,她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艰难的睁开眼皮却只能看到沈怀瑾眼中的杀意。

“苏……小姐,逃了……”她努力的说出这几个字,绝望的看着沈怀瑾,希望他能高抬贵手。

沈怀瑾冷笑一声,骤然松手,被半提起来的女人,瞬间落地。

女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脸上满是幸存后的心有余悸。

“说!”沈怀瑾毫不客气。

女子顺了顺气,强定下心神,说出了苏雅静为害苏子衿而设计的毒计,本来这个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谁能想到苏子衿这个众人眼中的娇娇大小姐却能在那种情况下逃走。

而这个计划的实施者苏雅静得知苏子衿已经逃走之后,在暴怒之后就只剩慌乱,迫不及待的找她的王妃姐姐来避祸。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才来?

“她在哪里逃走的?”男人声音粗呖,低沉之中带着些许沙哑。

听完这些的沈怀瑾恨不得现在就让苏雅静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就在……广山附近”

女子看着周身缠绕着可怖气息的沈怀瑾,有些恐惧的移开了眼。

他微闭双眼,深吸口气,有些难受的按了按胸口。

沈怀瑾示意手下将女人带下去,随后立刻召集人手,命令众人跟他去广山附近寻找乡君。

他带着一路人朝着广山飞奔而去,内心却不平静,恨不得插上翅膀去救苏子衿于危难之中。

可悲哀的是,众人搜了几遍林子,都没找到苏子衿的踪迹。

“继续找!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不见!”

沈怀瑾沉了声,剑眉紧蹙,清隽的面庞在此刻显得冰凉无比,他一定得找到苏子衿。

众人一路向里,却意外在林子的最深处发现一座尼姑庵,这座庵子看上去风格古朴,应该是已经有些年月了。

沈怀瑾有些诧异,却不想打扰师父们修行所以只是差人上前敲门询问,近日里是否见过一个孤身女子。

“见过,可那位施主已不在庵中了。”

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大师。

听到此处沈怀瑾难免激动,上前问道:“师父可知那位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大师隐晦的看了他一眼,敛去眸中的疑惑,只答:“我确实不知。”

沈怀瑾虽然失望,但听到这话也只能作罢。

可能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沈怀瑾爬上了山间那家尼姑庵后院高高的围墙,直觉告诉他在这里会有收获。

院中两个小尼姑正将厨房内偷出来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饭菜藏到了衣袖下,借住住袖子将饭菜遮了个干净。

“快快!”

其中那个小一点儿的目光快速的向四周环绕几圈,指着墙下。急忙催促着身旁的人。

看到两人的这番举动,沈怀瑾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小心的隐匿着气息,专注的盯起了两人。

只见两个小尼姑跑到墙脚下,在一番动作后,竟然就这么出了尼姑庵,两人像撒欢的兔子一般向跑进了前方的林子里。

沈怀瑾跳下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墙角处破了个大洞。

沉吟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只见两人径直向林子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一颗大榕树下才作罢,其中一个小尼姑从袖中拿出那被大大的树叶包着的饭菜,另一个用白嫩的小手掩住嘴,随后发出阵阵:“布谷,布谷”的叫声。

沈怀瑾专注的盯着那处,甚至都不敢眨眼。

在一刻寂静以后,地面处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的,小尼姑连忙将饭菜递了过去,那只手接过后便伸了回去。

两人见她见了,纷纷露出可爱的笑。各自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后便原路返回了。

沈怀瑾目送两人离开,随后将目光转向两人递饭菜之处,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吧。

而在地窖里的苏子衿只听到“噗通!”一声,她的心也随之狠狠一沉。

苏子衿当时在逃脱后,慌忙逃窜间被山上的捕兽夹夹中了脚,也辛亏如此才误打误撞的破了当时的药性。

后来她被上山采药的尼姑所救,就一直待在林子中的尼姑庵中休养生息。

可就在前一日,苏子衿突然听到有外出的师父说有人在寻找自己,她料定是苏雅静那帮人贼心不死。

苏子衿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她不想为难救自己的师父们,索性谁都没告诉,由两个喜欢她小尼姑带领下躲进了这个地窖。

而此刻……听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苏子衿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陶瓷碗。

“子衿。”

就在苏子衿想要回手将碗扔到来人的脸上,准备逃跑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却让她愣住了。

她手上骤然一松,扭回头去,看到那人心中满是酸涩。

“你怎么才来?”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听着沈怀瑾的承诺,想起这些天来的担惊受怕,苏子衿嘴唇微动,无声的流着泪。

沈怀瑾担忧不已,想起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现下心头便涌上几分暴虐。

苏子衿揉了揉眼睛,向前走了几步,主动的揽住了沈怀瑾的腰,将温热的脸颊贴了上去。

这些天她虽装作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可心底的恐惧却骗不了自己,夜晚的噩梦仿佛要吞噬了自己一般,她仿佛要被前世的痛苦淹没了。

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怀中人的头发,紧紧的搂住怀中微微颤抖的人,暗恨自己没有早早的发现这群贼子的坏心。

此刻在沈怀瑾强健的臂膀之中,苏子衿才有了一丝丝真实感,连日来的委屈担忧,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在他怀中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才抬头看向他。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苏子衿有些疑惑。

沈怀瑾勾了勾唇,温柔的说道“想找自然就找到了。”

苏子衿便和沈怀瑾说起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并说都怪她大意了,这才让苏雅静钻了空子。

想到苏雅静沈怀瑾,黑色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这些都拜苏雅静所赐。

苏子衿往沈怀景怀里钻了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眼睫上还挂着刚才的泪水,此时抬头看向沈怀瑾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沈怀瑾抬手拍了拍苏子衿的头,直视她的脸。

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此时布满灰尘,梳好的发髻此时也变得乱糟糟的,粉色的衣衫上尽是泥污,就这样这个姑娘还能笑得出来?沈怀瑾的内心有些复杂。

“别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苏子衿不满道。

她只不过是看到沈怀瑾一副下定决心要把始作俑者千刀万剐的样子,有些好笑罢了。

想到这里苏子衿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是她太心慈手软了,才让苏雅静能想出这么龌龊的方式。

竟然敢这么做,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既然我没死,那么苏雅静,希望你能撑得久一点别让我失望。

苏子衿敛了眼睑,遮住眸子复杂的光。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眉眼舒展

“放心好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怀瑾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眼中尽是寒意,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更加冷俊。

“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决。”苏子衿垂下双眸,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些痛苦,都已经成了苏子衿的噩梦,这件事情必须由他自己亲自解决,这样她才有可能才前世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她不自觉紧握双拳,眸中却一片清明,事情总该做一个了断的,她绝不会再做像前世一样的傻子。

“好。”

沈怀瑾伸手捋一捋它凌乱的鬓发,眼神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有些事情不必多问,沈怀瑾对她只有信任,他心目中的苏子衿一定能处理好的。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伫立,不知过了多久,苏子衿突然开口:“我们回去吧,这些日子她们担心坏了。”

她想起了房中那一大堆丫鬟婆子,又抬头看看紧拥自己的人的面庞,心中略微升起一丝暖意,这个世上还是有人与自己站在一处的……

她不禁又往眼前人怀里钻了钻,美丽的杏眸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儿,远山一般的黛眉舒缓下来。

“走,我带你回去。”沈怀瑾暂时掩下心中的痛意,两人这便相视一笑,相携出了地窖。

在林中暂时安帐的众人,见自家王爷竟然真的找到了苏小姐,又见苏小姐一身狼狈,纷纷面露惊诧之色,皆问王爷在何处找到的人,又问苏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苏子衿温婉一笑,只说在林中玩耍,不小心滚下山坡这才迷路了,又向大家道谢如此费力寻她。

“为何不说出真相,找皇上治那两个毒妇的罪?”沈怀瑾面沉如水,有些疑惑不解。

“姐姐这样陪我玩耍,我怎能如此无趣?”苏子衿看向他,小狐狸一般眯起了眼,想起那位姐姐,嘴唇的弧度越发明显。

“若有不便之处,叫我来便好。”

苏子衿闻言轻笑一声,点头称好,她看向远方,想到那人看到她回去时面上的精彩纷呈便忍不住心情愉悦。

……

“小姐……乡君,回来了。”

苏雅静正跪坐在镜旁,摆弄着朱红色盒子里的首饰,闻言,身体狠狠一颤,脸色瞬间苍白,接着脸上闪过狠厉的光。

几上摆放着的紫檀香炉中香烟袅袅,房间摆放精致华美,香气却有几分淡远之意。

她气上心头,怒道:“她竟然还能回来?真是祸害留千年。”

说把强忍着心头的慌乱,正如苏雅茹所说,若这贱人真有命回来并且指认自己,大不了死不承认,只说自己与他玩笑,没想到他如此不经调笑,竟然自己冲下车去。

想到这些,她心下稍安,当下便起身,向去厅中看看情况。

却没想到苏子衿正在房外等着她,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去,笑道:“姐姐安好,子衿特地过来请罪。”

苏雅静听了这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未曾反驳。

只见她笑容未变,继续说着:“都怪妹妹不懂事,姐妹玩笑竟闹得如此地步,真是该打。”

说罢眼中瞬间充满了迷蒙水雾,似是真的知道错了,但有些委屈的抽泣了起来:“可姐姐也不该如此,真是吓坏妹妹了。”

听了他这一番话,苏雅静心中暗喜,又有些庆幸,这事竟如此容易过关,嘴上却说着安慰的话:“妹妹这次真的是任性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因为愧疚寝食难安,我暗想是不该和妹妹开玩笑的。”

她心中一边暗叹苏子衿果然很蠢,又一边嘲讽苏雅茹杞人忧天。

“妹妹已经接受教训了,若不是宋王,妹妹这次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苏子衿的小脸上带着哀伤的神情,说起宋王却又羞红了脸颊。

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让苏雅静嫉妒的眼睛发红,她强笑问道:“宋王怎么会知道?”

“哪里是特地知道,不过是恰巧路过出手相就罢了。”

苏子衿脸颊上飞快飘起两朵红云,声音小小的,眼神四周乱看,就是不与问她的人直视。

看这情形苏雅静哪里还能不懂,她心中气血翻涌,心头仿佛在滴血一般,恨不得将眼前的贱人鞭挞几万遍才行,却又不得不继续探听:“那妹妹可问了宋王缘何去哪处……”

苏子衿有些迷惘,低头像是认真思索了一番,口气之中充满了不确定:“好像是那山间有座寺庙,宋王应该是去拜佛吧?”

想了一会儿又将声音放大出声:“一定是这样,我仿佛听到他身边的人说,他这些天都要去那间寺庙,不知是有什么事?”

苏雅静听了这话,心中跳了跳,接着便是狂喜,小心的问道:“我从未听说那车有什么寺庙,妹妹可听清楚了?”

苏子衿脸上似乎出现了些许后悔,又闪过不耐,似乎不满意自己被质疑:“就在广山附近,你爱信不信!既然姐姐已经原谅我了,那妹妹就先走了。”

说罢不等苏雅静说话,便先行离开了。

苏子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苏雅静的视线之中,独留她在自己房门口,一脸纠结了想着这些话的真实性。

离开了苏子衿却在心中暗笑,宋王的名号果然好用,是女人就为之趋之若鹜。

苏子衿,低垂眼睑,遮住那眼中的嗜血,低声喃喃:“姐姐,只是将你给我的还给你而已……我要撑的久一点,千万别让我失望……”

也果然不出苏子衿所料,当天晚上苏雅静就收拾东西不顾夫人反对,说要出城拜佛。

在第二日一早,苏雅静便早早起身梳妆打扮。

只见她身着紫色衣衫,外套一件淡黄色轻纱,腰间细的白玉腰带,略施粉黛,一套翡翠头面点缀发髻,海棠花妆容贴面。

一番打扮之下,原本只有些清秀的样貌倒真显出显出些许若柳扶风之姿。

“小姐今天可真好看!”

侍女翠竹手持眉黛,立于苏雅静身旁,见她家小姐今日眉眼舒展,于是试探的调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 哪点比苏子衿差

“就你话多!”

听到这话苏雅静开心的不能自已,就像镜中娇俏的脸颊,不自觉想到待会儿遇到宋王的情形。

想到那人眉眼如画,清新俊逸的身影,脸颊有些发热。

没道理苏子衿那个贱人能受宋王另眼相看,而自己却在宋王处一直受挫,真不知道宋王为何一直被苏子衿那个贱人蛊惑。

她抬起青葱般的玉手摸了摸光滑的脸,想到若是今日让宋王钟情于自己,那往后自己何至于看苏子衿那个贱人的脸色。

“小姐……小姐?”

翠竹神情有些复杂的抬起手在自家小姐面前晃了晃。

沉浸在思绪之中的苏雅静被这只手扯回了现实。

“啪!”

苏雅静恼怒的将眼前的手拍了下去,怒道:“想要吓死我吗!”

翠竹的手上瞬间泛起一片红色,她红了眼眶,低下了头,委委屈屈地说:“我只是想提醒小姐该出发了……”

“你还敢顶嘴!”

苏雅静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果真是自己平时对这些贱蹄子太好了,他们都敢爬上自己头上来了!

苏雅静站起身来,如同泼妇一般对翠竹又掐又打,那还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口中还一直咒骂着:“贱蹄子,让你再顶嘴!让你再顶嘴!”

翠竹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又不敢躲避,能流着泪哭喊着求饶救命。

直到苏雅静打得有些累了,将翠竹往地上狠狠一推,连日来因为苏子衿产生的怨气倒是扫清了不少。

她低头看向蜷缩在地上,满身凌乱的翠竹心中一片快意:“贱蹄子!”

苏雅静又走回镜子前整理整理仪表,起身出门,在门槛处突然顿住,扭头冷声说道:“你不必陪我去了,翠喜一人便可!”

说罢不顾身后人的反应,头都不回的向外走去。

翠竹见那人身影,逐渐消失在房门口,她瘫软在地深深的低下了头,手心之中鲜血乍现,不知何时,指甲早已身陷于掌心的血肉之中。

再说到苏雅静现如今早已带着丫鬟翠喜偷偷的到了后门,上了那辆昨日连夜雇佣的马车。

“小姐,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翠喜从把车车帘中探出脑袋,看了看繁华的街市,想起这次出行只有主仆二人,心中实在不安。

“怕什么?你可别耽误我正事儿!”苏雅静翻了个白眼儿,厉声说道,本来有些雀跃的神色,却因为这些话觉得十分扫兴。

但转眼间想起一会儿如何向宋王戳穿苏子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又有可能获得宋王青睐,他就又愉悦的眯起了眼。

翠喜缩了缩脖子,神色惶恐,活像一只鹌鹑。

车夫把二人送到了广山附近。

下车后,苏雅静迫不及待地向林子中走去,根据苏子衿的只言片语推测,应当就是在这附近被宋王所救,那么那个寺庙就一定在此处。

苏雅静定了定心,想到若是待会儿遇到宋王,就装作偶遇的样子,然后在不动声色中说出苏子金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蛮横娇纵!

“宋王殿下!”

苏雅静惊呼出声,看着前方伫立的人影,她惊讶过后便是满心欢喜,原来苏子衿说的是真的,居然真的碰到了宋王殿下。

她满脸羞红,扭扭捏捏的走上前去,眼中充斥着一丝勾人的妩媚,娇笑着上前作了一揖:“不想在此处遇到宋王殿下,宋王殿下可是前去礼佛?”

沈怀瑾好笑的看着眼前女子的娇柔造作,心里想到哪里是偶遇,她可让自己等好久了。

“苏姑娘如何得知这林子中有一座寺庙呢?”

“臣女也是偶然得知……”

沈怀瑾勾唇笑了,想起些什么似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肆无忌惮笑出声来,最后叹息一声:“那我们这边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喽?”

“臣女不敢……”苏雅静以为他是高兴,但听了这话还是装作惶恐的样子。

“你有什么不敢的,来人!”沈怀瑾突然冷声。

话音刚落,身后的林子里便走出了一帮人。

苏雅静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惊失色的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不过是有些人想让你还点儿东西罢了。”

苏雅静疯狂摇头,脸上闪过恐惧,懊恼,最后眼中噙着泪水处处可怜的看向了沈怀瑾

“臣女到底哪点比苏子衿差?”口气中竟是不甘。

“呵,给你也配合她比。”沈怀瑾微眯双眼,想着女人一会儿一定会攀扯子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他扭头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此处。

只见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壶,另一人掏出一个准备好的玉杯,接过玉壶斟满了酒,接着看向了愣在一旁的苏雅静。

原来这个玉壶,便是她当初为苏子衿准备的那一只,想到这里瞬间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原来这一切都是苏子金那个贱人,她故意装作那副模样,引自己上钩,心底的恨意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着。

苏雅静扭头,又看到一旁拿杯的那人冷着脸,渐渐走进自己,她眼中的绝望像要漫出来似的。

只见那人走到她身前,面无表情的伸手将那杯酒递了过来,声音干净利落:“这是乡君为小姐准备的,小姐请用。”

苏雅静不禁苦笑,知道此事已没有转换的余地,索性接过那杯酒,紧闭双眼,抬头一饮而尽。

那人见他如此干脆,不禁松了一口气,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拿出一个黑色布袋,上前将苏雅静套了进去,用力一甩扔上肩膀。

几人对视几眼,领头的那人点了点头,朝着约定的地点而去。

流民窝中麻木肮脏的人们呆呆的坐在窝棚里,面容消瘦,甚至有的只剩了骨架。

男人经过将肩膀上的黑色布袋往地上一扔,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这个小东西不听话,我家妈妈不要了。”

说吧转身离去,身后坐着的男人听了这个话都露出了麻木猥琐的笑容,慢慢凑近了那个黑色布袋。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糕点……有毒

苏雅静死了,死在了城外的流民窝,死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若不是因为她随身佩戴的香囊,没人能认出她。

没人知道他怎么会去那个地方,这件事情也成了苏家忌讳莫深的一件事情,对外只说苏雅静,因病暴毙而亡,没人敢说她是怎么死的,若传扬出去出去,苏家哪还有脸面在皇城待下去。

可苏雅茹除外,苏雅静怎么死的她心中一清二楚,苏子衿的狠厉,远超她所想。

苏雅茹沉思半晌,向自己的贴身奴婢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丫鬟眼中闪过震惊但看向自家小姐的神情,却还是点了点头坚定的走出门去。

苏雅茹决定先下手为强。

而近日的苏子衿身体有些不适,暂且这些事情放了下来,安心养病。

“小姐,起来吃些糕点吧。”鸥如把一瓷白器具放在美人榻旁的榉木窗楹边版花上。

自前几日小姐被算计以来,身体抱了恙,每日的饭食减少了不说,连睡眠时间都增长了,这次她好不容易让厨房新来的人松了口,应该会让小姐有食欲的。

鸥如见苏子衿睁开了眼,便上前把她扶起来靠在榻背上,“您午时几乎什么也没吃,我叫厨房的人做了些糕点,小姐您吃点吧。”

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昏沉,“先帮我倒杯水来吧。”苏子衿并不觉得饿,倒是睡了一觉起来口渴得紧。

鸥如一听也是,便去外间的黄花梨面五足圆花几上用莲花盏盛了一杯茶来,“小姐,您慢点喝。”

“嗯。”苏子衿接过茶盏浅酌一口,茶还是温热的,正合适,她慢慢的喝完了一杯茶。

把茶盏放在榉木窗楹边版花上,苏子衿余光瞥向那盘糕点,今日这糕点倒是做的细致,可不知为何她这心里也乱的慌,丫鬟的一番好意只能心领了。

“我不饿,鸥如你若是不嫌弃,便帮我尝尝吧,看看这厨房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前些日子信王陪着苏雅音回门,听说厨房为了不失礼,特地去外面请了人来,可惜自己没有口福,如今那人还没走,这糕点应该是鸥如吩咐那人做的。

“小姐……”鸥如原想再劝,可看苏子衿的模样确实不耐,便也不敢再多说,“那奴婢就先把这糕点撤了。”

她挥手让守在房内的一个丫鬟把瓷具端下去,自己走到苏子衿身后替她捏肩,“小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身体会受不住的。”

“无碍,我的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只不过最近有些心神不宁罢了。”苏子衿不想再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她拍了拍肩上的手,“陪我出去转转吧。”

正好今日天上的云厚重些,倒是凉爽,“好,我扶小姐您出去。”

看这丫头殷勤的很,苏子衿反倒来了劲儿,她抽回被扶着的手,“你这丫头何必如此小心,我又不是瓷娃娃,还怕碰着了不成?”

鸥如一听这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直接跪在了苏子衿的榻前,“小姐,都是我对不住你,之前是我的懈怠,才让您被那些人给抓走,还受了这么多的苦。”

就知道这丫头会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苏子衿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受的罪,是那些坏人的错,你明明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你呢?”

看鸥如又要哭出来的样子,这种煽情的场面,苏子衿可不想多待,“好了,陪我出去转转吧。”

“是!”鸥如连忙从地上站起来,“那小姐既然您原谅我了,那您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一看她就是“贼心未死”,苏子衿了然一笑开口道:“好,你的心意我怎么也不能不赏脸。”

“我这就把糕点给端上来。”鸥如喜笑颜开的跑了出去,把还没走远的丫鬟拦了下来,取走她手中的瓷具。

回来后,苏子衿已经坐在了红木石面大方凳上了,“小姐您快尝尝。”

“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让厨房的人做了糕点,自己也尝尝吧。”苏子衿是真的没胃口,拿起一块糕点先喂给了鸥如。

那糕点不大,鸥如一口便能吞下,她咀嚼一番后称赞道:“这手艺果然不一般!”

“好吃就多吃点。”苏子衿又拿起一块儿糕点喂到鸥如嘴边,却见刚才还笑意盈盈的人突然变了脸色,“怎么了?”

鸥如只觉腹中一阵疼痛,“小、小姐……”她一把扫落了桌上的瓷具,满脸冷汗的倒了下去,“啊…好疼!”

苏子衿见情况不对,连忙招来一旁守着的丫鬟,“快去,把大夫找来!”

“是!”那丫鬟见平日里对自己不错的姐姐这么痛苦,有些慌乱的应了一声,便连忙跑走了。

“鸥如,”苏子衿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颤着手抚上鸥如的脸,“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小、小姐,这糕点……有毒!”鸥如承受的痛苦明显不是寻常的疼痛,但她依旧分了心神告诫自家小姐。

苏子衿一挥衣袖扫开散落在地上的糕点,“我知道,我不会吃的,鸥如你坚持住!”

“小姐,大夫来了!”

不多时,那丫鬟便把人请到了院门口,可进来的却是一个白衣飘飘的人,一点儿也不像是郎中。

苏子衿虽然怀疑,但是救人要紧,还是先让人进来了,“大夫你快看看,我这丫鬟,她就是吃了这糕点,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何从上前把鸥如抱起放到了美人榻上,替她号脉,“这毒不常见,不过好在,我倒是有医治的办法,两位,还请回避一下吧。”

“我们都是女子,怕什么?”苏子衿怕这人趁他们不在,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何从也不恼,只是笑了一下道:“既然小姐不愿意出去,我也不好赶人,不如小姐先在外间候着吧。”

到底还是救人要紧,苏子衿退到了外间,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以后,何从终于撩开帘子走了出来,“你的丫鬟已无大碍。”

“多谢!”苏子衿行了一礼,虽然惦记着鸥如,但还是得先招待客人,“看您风尘仆仆的,不像是我们这的人。”

“没错,在下各国游历,今日也不过是恰巧游历到此罢了。”何从拱手,“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可不像是平常会遇见的,小姐,要多加小心呐。”

“多谢提醒,这是药费,请先生收下。”

“如此,那便告辞了。”

“不送。”

苏子衿送走了何从,立马叫人调查这糕点是被何人下的毒!

“想害我,就得付出点儿代价!”

那人做事不严谨,很快就被查了出来,“小姐,是苏雅茹下的手。”

苏子衿坐在鸥如的床边,手里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醒来的鸥如,“你放心,你的仇马上就能得报了。”

“谢谢小姐对我这么上心。”鸥如庆幸是自己先吃了糕点,不然又让小姐受伤,她一定会愧疚不已。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中用的死丫头

苏雅茹只觉得今天真是犯了冲了,本想出来赏花,可老天不作美,瓢泼大雨直直地就向人砸下来,妆发全乱了,流光溢彩的软烟罗也贴在身上,好不狼狈。偏偏离得最近的避雨小亭里又有苏子衿这个贱丫头、丧门星,在亭子里又是拿本书卖弄,又是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哼,装模作样。

但眼下苏雅茹也顾不得许多了,眼见雨势渐大,贵小姐也变成了落汤鸡,只好急匆匆的走进凉亭。

“雅茹,呀,刚才没看着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快,快进,别着凉了。”苏子衿清凉的眸子微微张大,红唇微张,皓齿半露,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

苏雅茹面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房里的贱婢没眼色,出门也不好好为主子筹谋一下,眼见着雨瓢泼似的浇下来,一个中用的都没有,真是让子衿见笑了。”

苏子衿勾了勾唇,自顾自地拿起一块糕点,缓缓放入口中,动作自如惬意。

苏雅茹楞了一下,然后又是阴恻恻地笑,心中想:“苏子衿啊,你可真能装,不过你可等不了多久了,很快你就去陪那短命的苏雅静去吧。”

苏子衿虽是低头看着书,可余光也能扫到苏雅茹脸上的阴晴变化,心中不由嗤之以鼻,“苏雅茹呀,苏雅茹,你害人的想法可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先是撺掇着苏雅静下**来害我,后来又把那样单纯的人害死。”想到那单纯丫鬟中毒后的悲惨模样,苏子衿眼神一暗,攥着书都手紧了紧,“有时候,人真是比野外那吃人的豺狼虎豹还厉害呀!”苏子衿似是叹息,似是无意的说出了这番话,眉头蹙了蹙。

“雅茹,你说世上可有厉鬼复仇?”

苏雅茹正忙于清理仪容,苏子衿突然发问,苏雅茹最近坏事做得多,做贼心虚,先是惊讶的惊叹一声。

“雅茹,你说世上可有厉鬼复仇?”苏雅茹转向苏子衿的方向,便看到苏子衿平时一双清亮的眸子中似有薄雾遮蔽,看不懂那眸子下的心,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苏雅茹被这眼神盯地一慌,不知怎的心中就好像被搅动一般,压抑而又不定。

只好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子衿何出此言呢?”

“近日得书一卷,甚是有趣,虽写鬼怪妖狐之异事,却文风自然,好似写身边事,着实精彩绝伦,子衿观书有感而已。”

苏子衿似乎有些累了,用手撑住脑袋,嘴角弯弯,冲着苏雅茹笑。

苏雅茹看苏子衿如此,心中实在不安,心里不由害怕起事情败露该如何。因而转身欲走。

“这书中故事当真精妙,居心不正,害人性命,厉鬼也能重犯阳间,寻人报仇。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坏人手段即使再精妙,也终究没有容身之处,雅茹,你说,是不是?”

苏子衿朗声正色,好似不是在评价一本书,而就像那复仇锁魂的厉鬼,来阳世间找仇人寻仇。

“雅茹,你说是不是,天理昭昭,终有报应。谁都逃不掉?”

苏子衿直坐起身子,凝视苏雅茹问道。

苏雅茹脑中凌乱,不断地闪过那些画面,一面是那个替苏子衿死的丫鬟恐怖扭曲了无生气的面容,一面是苏雅静被城外流民慢慢**而死的绝望空洞。

“子衿,我身体不适,先走了”苏雅茹忙不迭地转身就走。

苏子衿轻笑一声,眉眼如画,美若白玉的手划过书上厉鬼复仇的插画,“苏雅茹,你以为你还能逃的了吗?厉鬼敲门,就在今夜了。”

这边,苏雅茹回了自己院子,但身上寒冷,即使裹紧了被子,可还是觉得凉气透骨。

“不中用的死丫头,看着主子在这儿发病,不晓得让厨房熬一点热汤驱寒吗?”

苏雅茹柳眉倒竖,嗓音尖利地训斥着凑近跟前伺候的小丫头,小丫头畏畏缩缩的,连声道着不是。

苏雅茹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挨了好一会儿,丫鬟才匆匆端着热乎乎的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

“粗野的贱婢”,苏雅茹身子不适,便将火气撒到了伺候的丫鬟身上。直到银耳莲子羹喝下,觉得身子有些回暖,才掖了掖被角,迷迷糊糊的睡去。

后半夜的苏府可真叫个热闹,平日里偷懒耍滑的丫头奴才全来了,恨不得早早知道这事儿,好占个位置看热闹。苏家的小姐苏雅茹——疯了。

总管正带着家丁想把这位苏小姐带回闺房让大夫诊治,非是做下人的点不顾及小姐颜面,而是小姐撒起疯来力气惊人,把好几个丫鬟婆子都挠伤了。

此时在苏府一众人看来,这个衣衫不整,仅着亵衣亵裤就赤脚跑出来的苏家小姐是实打实的疯了。

苏雅茹此时又开始鬼哭狼嚎,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这群挡在眼前的人,“苏雅静,你来了,你为什么要来,你这个蠢货,你无能,你做不好……,哈哈哈哈哈哈,你被那些流民**死与我有什么关系?走,快走,啊!”一个婆子抓住了苏雅茹的手臂,可在苏雅茹眼里,一张流血惨死而又不干的苏雅静的面孔出现在了她面前。“你放开……”还未来得及说完,苏雅茹脚下一个不稳,脸部栽地,狠狠吃了一口脚下的烂泥。

苏子衿闻讯赶来,隐在门后,冷冽的眼睛注视这一场闹剧,眉眼弯弯,似是明玉般的美手也充满了欢乐,有节奏的敲击着随身的玉佩。

“苏雅茹啊,真是多亏了你这人见人厌,狗见狗烦的性子,苛责下人,连自己手下人的心都留不住。”

苏子衿看着还歪歪得挂在苏雅茹头上的绒花,心中笑了笑,绒花上的***再加上银耳莲子羹里一剂飘摇散,虽是这一晚苏家请来诸多名医也发现不了,救不了你!

苏雅茹空洞而又恐惧的眼睛向苏子衿这边看了过来,仿佛看到了苏子衿。然后又开始嚎叫:“苏子衿,她是个恶鬼,她来了,她已经不是个活人了,她早就死了,她是个恶鬼……”

凄厉的声音还未停下,一旁的婆子就又把苏雅茹按倒在地,原本娇俏美人,如今竟变得不人不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傻子才去陷害她

到底还是人多力量大,苏雅茹被压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已经深夜,郎中并不好找,费了番功夫,管家才把郎中给带来。

“老爷,大夫来了。”

这一番闹腾,苏定原早就得到了消息,和夫人一道守在了外间,非他不想进去瞧瞧,而是这苏雅茹着实疯的厉害,若是被误伤就不好了。

苏大夫人爱女心切,急忙让大夫去了里间为姑娘诊治,可等了好长时间,这大夫也没个音信,隔着帘子又看不真切,苏大夫人坐不住了。

她刚想进里间去瞧瞧,便见着刚才进去的大夫都被轰了出来。

“滚,你们都给我滚!”

伴随着苏雅茹的一声怒吼,这群郎中纷纷下跪。

“苏老爷,令媛这病,我们确实束手无策呀!”

“是啊苏老爷。”

“我等属实医术不精,望苏老爷海涵呐。”

……

一群郎中跪了满地,惹得苏定原火大的很,可是作为一家之主,他又不能失了风度,大手一挥道:“既如此,各位就先走吧,管家送客!”

“是,老爷。”在一旁恭候的管家对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人说道:“各位,请吧。”

“告辞。”呼啦啦的一群人连忙站起来,拱手退出了屋子,同时也长舒了口气,这小姐指不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落得如今这疯癫的下场呢。

苏定原看着随自己一道进来,此时站在一旁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因为等的太久,还打了个哈欠的苏子衿,质问道:“你对茹儿做了什么?怎么你们见了一面,她便成了这副样子。”

府中的大小事物他都有权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随便揪个丫鬟就能知道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无从知晓。

“我是万不敢对姐姐做什么的,许是白天淋了雨受了寒,姐姐这才胡言乱语的吧。”苏子衿自信那些丫鬟是不会出来指责她的,便把自己放在了不知情的位置上。

又是这般模样,苏定原不能拿她怎样,便也不再理她,“哼!”一挥衣袖,撩开帘子进到里间,那苏雅茹此时还不消停,破坏着房内的事物。

“苏雅茹!”

听见声音,苏雅茹倒是不闹了,反而害怕的缩在床角,“你不要过来,不是我,我不是,我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声,让苏定原心烦不已。

治也治不好,这苏雅茹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处,他上前把想要近苏雅茹身的苏大夫人拉开,“茹儿这病药石难医,就先到我苏家的一处庄子上养着吧。”

正好管家出去送人回来了,“管家,你把这事给我办好了。”吩咐完,他也不管还想求情的苏大夫人,径直走了出去,苏子衿见人要走,还给他行了礼,可苏定原只是瞪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都是你,你对我家茹儿做了什么?!”见此事已成定局的苏大夫人,将气全都撒在了苏子衿身上。

苏子衿躲开她扑过来的身体,还不忘把可怜装到底,“夫人,我今夜也是关心姐姐才来的,您怎的对我如此污蔑。”

“你害了我一个女儿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我另一个女儿?你可真是蛇蝎心肠啊!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苏大夫人颤抖着手指向苏子衿,最后气急般地甩手离去。

苏子衿看着苏大夫人离去的背影,又把视线转向了屋里的苏雅茹,喃喃道:“夫人,真正的蛇蝎,还在后头呢。”

一夜未眠,管家终于收拾好行囊,在清晨时分准备上路。

“管家,等等!”

从小门里出来的,正是也一夜未睡的苏子衿,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丫鬟,那丫鬟背着一个布包。

“小姐,可是有事要交代?”管家从马车上下来询问道。

苏子衿似不好意思般说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也想同你们一道去庄子上住几天,算是修养一下。”

“这……”管家有些迟疑,跟个疯子住一块,能落着什么好?

“不许去!”身后传来苏大夫人的怒吼,“我儿已经被你害成了这副模样,你竟还想跟着她去庄子上,想得美!”

苏子衿仿佛被这话伤到一般,难以置信道:“姐姐这般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下定论,可夫人你不能总是如此的污蔑我呀。”她叹了口气,“既然您不愿让我与姐姐同行,那便算了。”

“哼,傻子才会让你继续跟着茹儿去陷害她呢。”见苏子衿终于走了,苏大夫人对管家说:“耽误你启程了,这一路上你多担待,走好。”

苏大夫人终是没有再见苏雅茹一面。

“小姐,夫人不让跟我们就真不去了吗?”这小丫头是之前跟着苏雅茹的那个,现在被苏子衿给保了下来,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子衿微微一笑,摸了摸丫鬟的头,“傻丫头,这样他们才能放松警惕啊。”

当晚浔音楼里多了位客人,她不是从正门里进去的,而是直接翻到了一个小娘子的房里。

“你是谁?”正在桌前梳妆打扮的若遇,突然被一把匕首给抵在了喉间,不细看还以为是苏雅静给活过来了呢。

来人一袭黑衣,戴着面具,“我观察小娘子多日,甚得我心呐。”

“既如此公子怎还对若遇刀剑相向啊。”若遇虽然害怕,但直觉这人不会杀了自己,竟是反驳起来。

黑衣人果然收回了刀,“看来姑娘果真有几分胆识,在下有一事相求,”她把一锦袋扔在桌上,“这是酬金。”

“公子说笑了,若遇一介女子,能为公子做什么事呢?”即使没有了刀子的威胁,若遇也不敢转身,尽管那人什么也没漏出来。

“姑娘莫怕,我要你办的事全在这锦袋里,若姑娘愿意帮忙自是最好不过了。”黑衣人临走前丢下一句,“若姑娘想好了便在子时一刻去三街巷前,会有人等着的。”

这话看似是让若遇自己选择,可其中的逼迫意味绝不轻减,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响动,若遇才敢打开桌上的锦袋。

扮鬼?匪夷所思的要求,但这忙她不敢不帮。

第一百五十章 命数不够长久

而此时在苏府之中,苏大夫人整日以泪洗面。

“夫人,你不要成天哭哭啼啼了,好不好?”

苏定原按了按皱起的眉头,本就烦躁,如今更是愁闷,把狼毫笔搁下,深叹一口气,定定的看着苏夫人。

“老爷,你怎么就狠下心把茹儿外放到庄子上了?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苏大夫人自小把苏雅茹放在手心里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苏雅茹在苏大夫人心里那将来可是要嫁入皇家,风光显赫的。怎料突然有一天,掌上明珠就这么突然……突然就疯了,最让苏大夫人惊异地就是自家老爷的态度,从前视若珍宝的女儿,非但不拼力维护,而是扔到那破旧庄子里自生自灭。

“老爷,老爷,茹儿自小娇生惯养,又怎能受的了那种苦头呀?”

苏大夫人一想到女儿如今病得疯疯癫癫的,心中苦痛,更是掩面哭泣,哀哀切切。

苏定原负手而立,对于悲切痛哭的妻子,也只能暗暗叹气,非是他不助自己亲女,只是……

“进”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夫妻二人被老管家急迫的声音所打断。

原本掩面哭泣的苏大夫人也顾不得体面,不等收拾散乱的衣鬓,便冲到老管家跟前,“怎样?茹儿可安置好了?茹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可一定要好生伺候,别让他吃了苦。要请最好的大夫给她诊治,挑几个放心的丫鬟婆子去……”

老管家闻言静默不语,并没有往日的殷勤干练,最后干脆扭过了头,不再看苏大夫人。

“老爷”,老管家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张了一会儿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老爷,夫人,请节哀,雅茹小姐,唉,她没了”

老管家艰难地说出这番话。

书房里好像平地一声雷,炸的烦闷的苏定原和哭哭啼啼的脑子一片空白。

苏大夫人楞了半晌,似是不敢置信的退了几步,腿脚一软,瘫在地上,华贵的金钗珠翠的步摇坠落在地,端庄高耸的发髻凌乱披散,不复平日得体贵妇人的形象。

苏定原向管家使了一个颜色,老管家颔首,转身退出门外。

书房里苏大夫人的嚎啕刺激着苏定原的耳膜,苏大夫人全然不顾地面的肮脏,膝行至苏定原身边,使劲地抓着自己丈夫的衣角。

“老爷,老爷,你可要为雅茹做主啊!她是你疼爱的女儿,如今”

苏大夫人一时哽咽,说不出话。

“如今却被苏子衿那个贱人,居心不良,害得疯疯癫癫而死。老爷,你要为她报仇啊,我们的女儿不能白死,要让她苏子衿以血还血,不!要让她碎尸万段,不得好死!啊……”

“够了!你还要为那个逆女搭上整个苏家吗?”苏定原推开夫人,转身坐在椅上。

苏大夫人失去支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老爷?”苏大夫人从地上爬起,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苏子衿今时不同往日,她是被皇上册封的正经的乡君,你懂吗?”

“老爷,可她只是个一时侥幸得势的贱丫头。”

“侥幸?现在皇上对她无比青睐,另眼相看,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可是……”

“可是什么,若我们对苏子衿下手,你叫皇上如何看我?你让我今后如何立足?你,将我们苏家置于何地?”

苏大夫人已经失了往日的锐气,只呆呆看着苏定原,不发一言。

“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雅茹这孩子命数不够长久,你,就忘了她吧!”

苏大夫人眉眼低垂,好似一下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人变得苍老。

“把夫人送到她房间吧。”苏定原哀叹一声,吩咐下人。

苏大夫人回房后坐了很久,不甘,她不甘,为什么苏子衿害死了她的女儿,还能无比风光,甚至丈夫也顾忌着她的乡君身份,不愿下手。难道她的女儿就该是贱命一条,就被放弃了?

苏大夫人摸着手中精致的步摇,她的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女儿死了,那苏子衿就得跟着一块儿死。

苏大夫人向心腹丫鬟耳语一番,苏子衿,这下你可跑不了了,天涯海角阁的杀手不会让你留在这阳间了。

房中,苏子衿正靠在榻上,看前朝名将所著兵法,当真变化莫测,玄妙无比。

苏子衿蹙了蹙眉,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一刻安生都不给她留。

平日清净的院子此时表面上虽是平静得很,可气氛却着实让人透不过气,杀机四伏,暗潮汹涌。

苏子衿掀开床下的暗道,此地不宜久留,这暗道可通往苏府后门一个偏僻角落,然后回来铲除这满府的鬼怪蛇蝎。

“走”,天涯海角阁的领头杀手向其他人做了个手势,一群杀手有序进入苏子衿的闺房,摆好架势。

苏子衿钻出地道,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前面出现了几道黑影。

苏子衿咬牙。

这时,身后也闪出几道黑影。

这天涯海角阁当真是好手段,先分出几人守住苏府前后门,刺杀苏子衿之人中又有机巧高手,摸出地道,追向这里。

苏子衿向后退几步,如今的境地真是凶险,这夜半三更之时,不仅无人能听到她的呼叫,而且还会激起杀手速速杀人之心。

杀手提着弯刀不断向苏子衿逼近,苏子衿退一步杀手们进一步。

苏子衿突然想起了前世那种逼近死亡的感觉,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让人透不过气。

话说,这群杀手还真是有恶趣味,一步一步地欣赏被杀者的死亡过程。

苏子衿突然有些心凉,此世还未能一雪前世宿仇,就要死在苏府这个偏僻的墙角,苏子衿紧咬银牙,清丽的眸子中满怀不甘的恨意。

突然,苏子衿瘦弱的身子腾空而起,苏子衿惊讶侧目,沈怀瑾,竟然是沈怀瑾。似是察觉到怀中人的注视,沈怀瑾侧目对苏子衿一笑,俊脸美玉无瑕,晃了人眼,“子衿,本王可是又救了你一次!”

沈怀瑾几个腾挪离开苏府,身后几个暗卫迎上天涯海角阁的杀手。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这次不一样

沈怀瑾搂着苏子衿几步便飞到了楼阁房顶,两人相拥而坐,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

夜色正浓,空气中,蛙叫声蝉鸣声络绎不绝。

“知道是谁想害你吗?”

沈怀瑾率先坐到了房檐边上,两条长腿顺势垂了下去。

“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就是我那个好伯母想为她的宝贝女儿报仇罢了……”

苏长衿垂下眼睫,神情有些晦暗不明,一边跟着坐了过去。

她早就想过她那位好伯母不会放过自己,只是没想到来的这般快罢了,在自己还毫无准备的那一刻离死亡那么近。

房顶上风有些大,苏长衿只着一身单薄的长衫,在初春的寒风中有些瑟瑟的。

沈怀瑾察觉到身旁人在微微颤抖,不禁思考便搂过了她的肩膀,两人紧紧靠着倒是多了些许暖意。

“那你如今要怎么办?还要留继续留在苏家吗?”

沈怀瑾心中担忧,有些怕苏大夫人狗急跳墙。

“我当然还要在这里!”苏子衿冷笑一声,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逃避了,他倒是要与他那个好伯母比一比,到底谁的手段高强!

察觉到沈怀瑾的担忧,苏子金勾唇笑了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不顾他的惊诧,继续说道:“我伯母一击不中,势必还会卷土重来。”

“那你还要待在此处!”

沈怀瑾有些不可置信,实在忧心她的处境,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听我说……既然杀手已经被你的暗卫解决掉了,她绝不会再傻到继续雇佣杀手,她已经不敢在明面上动手了……”

苏子衿不说了解自己这位伯母的全部品性,可七八分总是有的,她可是个聪明人,此次雇凶杀人定是气急之下所做的决定,若是冷静下来定会懊恼。

“那若是他还有更阴险毒辣的招数等着你怎么办?”

沈怀瑾神情复杂,依照他所想,他绝不愿苏子衿再继续留在这个虎狼之地,和眼前人坚定的神色,却让他无法多说出反驳的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苏子衿一脸轻松,她不信自己重来一世,还能继续败在这位好伯母手里,回头看了看身旁一脸阴沉的男人,讨好一般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眼睛笑得弯弯的。

沈怀瑾感受着手臂上的温热,不自觉的柔和了眉眼,拍了拍少女的头,无奈道:“总是你有理!”

苏子衿蹭了蹭他的手臂,耍赖撒娇一般不说话。

沈怀瑾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就这样吧,大不了自己多派些人多看顾一点,他不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事。

而此时得知苏子衿从杀手手中逃脱的苏大夫人,暗恨老天不开眼,又让这小贱人逃过一劫。

但也果真如苏子衿所料,苏大夫人确实觉得买凶杀人这件事做得太过草率,按他们自己平日里做的滴水不漏,如今因为女儿的死被冲昏了头脑。

万一苏子衿追查下去,想到这点,苏大夫人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越想越觉得心中恐惧,惧怕苏定原责怪于他,无奈之下只能决定去信王府找苏雅音商量对策。

华庭之中,女子跪坐在茶几旁,两侧伫立着一众仆人,只见她抬手摆弄茶碗,露出一截晃眼的皓腕。

听了苏大夫人说了这事情的经过,苏雅音嘲讽一笑:“您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苏大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也觉得自己做的实在不太妥当,此时想起来,真是漏洞百出,于是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实在是被气昏了头。”

她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女儿苏雅茹,又哽咽起来:“可怜你那妹妹年纪轻轻……就被苏子衿那个小贱蹄子给暗害了!”

中年妇人的哭喊声凄惨尖利,苏雅音听了只觉得额角直跳,心中十分不喜,但她知道此时不适合多言,一直等着苏大夫人冷静了下来。

苏大夫人又悲伤的哭了一会儿,抬眼见周围一片寂静,才有些讪讪的的止住了哭声,却暗骂苏雅音不尽人情。

“您想如何便直说了吧。”苏雅音垂眸,懒懒的依靠到了榻上,懒得与她废话。

“苏子衿那个贱人是万万不能留了。”

苏大夫人起身,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身体的摆动晃了晃。

苏雅音眸子中闪过些许讥讽,口气中充满戾气:“您以为这很容易吗,您知道我上次派了多少人去堵截他吗?”

想到苏子衿每次都出乎意料的好运,苏雅音便气的肝疼。

“可这次不一样!”苏大夫人立马上前,她早已想出一出绝妙的好计但苦于力量不够,若是再加上信王妃,弄死那个小贱蹄子可真是手到擒来。

“说来听听。”听了这话苏雅音屏退众人,总算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苏大夫人,饶有兴趣的作洗耳恭听状。

“这个时节皇上该要办宫宴了吧。”苏大夫人微笑,直直看向苏雅音,像是闲聊一般与她说起。

“对呀!”苏雅音眼前一亮,只觉豁然开朗。

若是有人在宴上公然犯法,那么就算皇上有心维护,也一定得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啊,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苏子衿还只是个乡君!

苏大夫人得意的抿了抿唇,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让我想想,如何筹谋,还有一番计较……”苏雅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方法虽好,但在皇上的宫宴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脚真是难于登天。

“这有何难,别忘了苏子衿如今还住在苏府里!”苏大夫人冷冷一笑,对她的担心有些不以为然。

只需将东西夹带进苏子衿送各府的礼物之中,那可便确保万无一失了,而苏府正是苏大夫人的天下,放个东西进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而到了皇宫之中,这件特殊礼品,就要由“信王妃”来运作了。

想明白了这点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笑意真诚无比,连日来心口的愤恨,总算消散一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夫人怎么说

精致的小厨房之中,女子随意用根浅色丝绸绑住长长的黑发,半揽衣袖露出半截如玉皓腕,脸颊上有些无心沾上的面粉。

手上正在面板上揉捏着些许面粉,娇小的手掌不断用力,眼看就要揉成面团状。

“小姐,你在做什么啊?”

身旁的鸥如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你可知过几日是什么日子?”苏子衿黑眸含笑,在聊天间隙手上动作不停,用力的揉捏着软塌塌的面团。

见鸥若迷茫的摇头,她又继续道:“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都会开一场盛大的宫宴,邀请各位夫人小姐前去一同赏月。”

“那小姐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呀?”鸥若听完之后还是迷茫的望着苏子衿。

苏子衿恨铁不成刚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一个白色的手指印立马出现在鸥若的额头,与她那一双大眼正好相配。

苏子衿狡黠一笑:“平日里去亲朋邻里家都不能空手前去,更何况去皇帝家呢?”

“那小姐这是在做礼物喽!”

鸥若恍然大悟,接着心中涌起骄傲,怪不得自家小姐能获得皇上青睐,这等贴心的人,没有长辈会不喜欢吧?

若是苏子衿知道鸥若此时的想法,一定会笑骂她多想了,她哪里是得了皇上的青睐,分明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有些许照顾罢了。

“小姐准备做些什么?”

鸥若皱着鼻子,看着眼前面板上的一堆堆面粉,有些不解。

“我准备亲手备上糕点,毕竟心意最重要吗……”说到这里,苏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她似乎没什么擅长的东西,只能用此来聊表心意了。

她随手在在架子上拿下一个碧绿色的小托盘,将揉好的面团放了进去,有拿起手边准备好的精致小刀,小心翼翼的在面团上雕刻起来。

苏子衿双眼睁的大大的丝毫不敢眨眼,一边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以便不把面团戳烂。

鸥若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丑陋的面团被那双巧手雕刻成一朵惊艳人心的牡丹花,她不自觉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自家小姐。

苏子衿飞快的动作着,雕完大致花型又专注于花朵的细节。

她的面团不止用了面粉,为了让点心有更好的味道,她特地加了多种配料,这也让面团更容易凝固成团从来更有利于雕刻。

终于在刻完花蕊部分后,这朵牡丹花总算完成了。

苏子衿将手中的小刀随手一扔,粉唇轻勾,朝着身旁的鸥若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托盘上的那朵牡丹花状似逼真,唯一不足之处可能就是没上色,可转头一想白色的牡丹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好美啊小姐,这朵花要送给谁啊?”

苏子衿抬手便是一个爆栗:“牡丹乃是花中之王,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收啊”

“哦,是啊。”鸥若有些吃痛的摸了摸头,傻笑出声。

接着苏子衿又从一旁拿来一个面团,没有多言便用手上的刻刀雕刻起来,这次手上看上去熟捻了许多。

形似幽状,神似清香,腻如玉指朱粉,她手上正是一朵兰花。

鸥若竟有些看呆了,只是在一旁一直说好看,却苦于想不出如何描述。

苏子衿双手捧起放在眼前,笑道:“兰之倚猗,扬扬其香。”

想当那人的清俊风姿,她不禁眯了眼,这朵兰花与沈怀瑾正配。

两人在房中说笑,却都看到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夫人,奴婢都给您打听清楚了。”有40岁上下的婆子,俯着身子,在苏大夫人耳边耳语几句。

苏大夫人正懒懒地依靠在美人榻上,微闭双眼好像睡着了一般。

听到这话却立马睁开双眼,迫不及待地问:“那个贱人准备送什么?”

那个婆子掐媚的笑着:“小朱在那边的小厨房外,听到两人说要糕点献给皇上和诸位王爷。”

苏大夫人先是狂喜,觉得正是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来,而后又慎重起来问:“小朱是谁?可靠吗?”

婆子立刻回答道:“绝对可靠,这小朱便是奴婢娘家侄女……”

苏大夫人见他神色为难,有些了然:“你自将心放下来,我此事能成,你侄女定能有个好前程。”

婆子正想讨赏,却苦于无从开口,听到主人家,哪还不欢欣鼓舞,却连连说不敢并说这是分内之事,脸上的笑却掩都掩不住。

苏大夫人想到能一举扳倒苏子衿,难得神色温和:“你不必担忧,为我做事的我从来不会亏待。”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索性一起说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婆子听了立马正色起来,点头称是。

“你须得探听清楚苏子衿送与五皇子的是何物。”

这是苏大夫人与苏雅音商议所得,在五皇子的饮食当中动手脚,确实最为容易。

接着苏大夫人从衣袖当中掏出一张图纸,眼中闪过狠厉:“然后再去这个铺子,与掌柜的说拿陈连武的东西,这样他便懂了。”

婆子想到这事儿的性质,接过纸的手掌有些颤了颤,但又想到一家老小的前程,狠下了心肠将那张纸叠了叠放在了怀中。

苏发夫人抬手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鲜红的丹蔻,有些满意的笑了。

这婆子拿了图纸便马不停蹄的出了门。

“姑母!夫人怎么说!”

门口守着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见她出来,立马上前扯住了她的袖子,只见女孩一身半新旧衣裙,身形清瘦,眼睛细长闪着些刻薄的光。

“夫人说当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女孩儿听了这话立马喜笑颜开,却又听到自己姑母继续说道:“但有一条,小朱你得弄清楚子衿小姐送五皇子的是何物。”

小朱脸上的笑意未散,听到这话,在脸上僵住,有些为难:“姑母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子衿小姐那里,只是个二等丫鬟,怎么会将这种事情说于我?”

婆子摸了摸小朱的头,心疼不已:“你便想办法去探听,孩子须知,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大便离开了。

小朱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愤恨的跺了跺脚,又回了苏子衿的别院,她不能离开太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朱姐姐

“鸥若!好吃吗?”

女子手托香腮,静静的看着鸥若像小仓鼠一般咀嚼着食物。

鸥若闻言努力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小朱姐姐真好吃!谢谢小朱姐姐……”

小朱摇了摇头,宠溺地笑了笑:“你我二人是当初一同决定留在紫金小姐这里的,互相照顾,理因如此。”

鸥若听了这话有些动容,本来两人自有些日子不曾接触有了些陌生之感,但好像因为小朱这话两人的距离又被拉近了。

“小朱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带过来。”感动之下,鸥若承诺道。

两人虽一同留在了苏子衿别院中,际遇却不甚相同,鸥若因合苏子衿眼缘,人又单纯老实,一路升到了大丫鬟的位置。倒是原先处处都强的小朱,只坐到了二等丫鬟的位置。

“那便谢谢妹妹了。”

小朱表现的倒是不甚在意,心底却在暗恨苏子衿眼瞎,这么个蠢货都当做宝贝用来用去的。

她黑色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笑问道:“那日我恍惚听说,小姐要在宫宴之上,给诸位王爷和皇上进献糕点,咱们小姐那般心灵手巧,若是那糕点,我能得缘一见,那便死而无憾了。”

鸥若被这夸张的语气逗笑了,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姐做糕点时,正是我在身旁服饰。”

小朱张大了嘴,有些惊诧的样子:“那妹妹快与姐姐说说,小姐做了什么新鲜样子。”

听到她问苏子衿,鸥若十分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小姐说要凑够花中十二君子献上去!”

小朱压下心底的激动,趁热打铁:“那妹妹可知道给宋王的哪一朵花!”

鸥若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一副粉面含春,少女怀情的样子,想起自家小姐对宋王的情谊,有些不想透露关于宋王的任何东西。

她瘪了瘪嘴十分为难,吞吞吐吐向小朱道:“宋王我不知道,姐姐可以再问一个别人的,我都知道!”

小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却还是强笑着:“是吗?那不知给五皇子的是哪朵花呢”

“是梅花,小姐说了梅花有坚韧的品格,正适合五皇子。”

小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松了口气,立马绕开了这个话题与鸥若闲聊起来。

鸥若不一会儿便当桌上的糕点一扫而空,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等鸥若有钱了也请姐姐吃。”

“不用如此,我是姐姐,自然应该照顾你。”小朱现在心情大好,看眼前这个蠢货也顺眼了不少。

她又想着要马上回去复命,于是收拾了放糕点的红漆托盘,笑道:“那我便先回去了,还得回去当差,妹妹,我们有空再聚。”说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独留鸥若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为何,刚才还一脸热情的小朱姐姐,此时却毫不眷恋的离开。

想不通之下,她摇了摇头,想到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随即把小朱抛之脑后,回去找她的小姐。

苏子衿正在房中亲自包装着明日要呈上去的高点,将刻成花朵形状的糕点放在各色锦盒中,预备要拿去交由管事,以便明日同苏府的礼物一同带进宫中。

鸥若端的茶水进门,看着这些形状逼真的糕点,又想起小朱姐姐的夸奖和没有见到的失望,有些字得了,扬起了嘴角,暗暗想到小姐坐这糕点时自己还在旁帮忙了呢!

在一旁忙活的苏子衿,见她呆呆的端着茶盏站在门口,笑得像小狐狸一样,好笑的问道:“在那处想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沉浸在自己世界当中的鸥若被瞬间惊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不过是高兴小姐将简单的糕点做得如此好,于有容焉罢了……”

“也只有你能如此推崇你家小姐了!”苏子衿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人的小脑袋。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只不过胜在新奇罢了,这世上能工巧匠这么多,她苏子衿这点拙技哪能上得了台面。

“不是的小姐!”看到苏子衿不以为然,鸥若慌忙解释:“小朱姐姐都说,若能见小姐做的糕点一面便死而无憾了!”

苏子衿微笑,哪里不知道这是因为这妮子受自己重用,让人溜须拍马罢了,也就这个小笨蛋会当真。

突然她顿住了,想到了什么似的:“等等……小朱姐姐?”

鸥若眨眨眼有些不解,想起自己承诺要将小朱带到房内来,连忙道:“对啊,小朱姐姐很是仰慕小姐呢。”

“来,详细给你家小姐说一说,你小朱姐姐是如何仰慕我的?”苏子衿似笑非笑,将鸥若拉到桌前坐下,纤细的手去拿桌上的那一盘五香瓜子。

鸥若第一次干举荐人这种事情,脸涨的通红,控制着自己定下心神,尽量说明白自己小朱姐姐的好。

听着鸥若讲清前因后果,苏子衿不发一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

“小姐?”鸥若有些忐忑的看着神情冷淡的苏子衿。

苏子衿无所谓的笑了笑,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小朱想知道的便是自己给五皇子送什么?为此不惜背上觊觎宋王的名号。

至于为什么想知道,想起自己那位好伯母,苏子衿想她应该明白了。

此时她们应该已经去自己的糕点中“加料”了。苏子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好伯母真是胆大包天,自己若在宫宴上出了意外,那她和苏家能讨了什么好?

若是让自己那位伯父知道,这妻怕是要休定了,她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些头痛,但当务之急是她要来收拾这一摊烂摊子。

“鸥若,给我更衣,本小姐实在想念贵妃娘娘,无法等到明天了。”

鸥若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称是,顺从的去叫人进来准备进宫的衣物首饰。

苏子衿眸中有些难掩的倦意,深吸一口气,若有办法她真的不想去面对那位,毕竟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她暗自想应对之策。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次是真没办法了

“子衿真是越**亮了。”

一个身着绫罗衣裙的夫人,善意的看向眼前的少女,贵妃椅下坐的各位夫人闻言,皆齐齐看向少女,都发出了善意的调侃声。

只见她面容秀美,身形清瘦,一身紫色衣裙,简单珠钗插在梳的整齐的发髻上,一缕黑发垂下来,在耳边悠悠的晃着。

她见那夫人于自己说话,眉眼含笑,浅笑羞涩。

“不知是谁叫的少年郎,才能抱得这般美人归啊!”调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苏子衿慌乱的摇头:“婚姻大事理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道这里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只可惜子衿父母早逝,只能听从伯父伯母安排了。”

看着女孩儿乖巧懂事的样子,在座诸位夫人有些不是滋味,一方面是因为提起了人家小姑娘的伤心事,另一方面城中谁人不知……苏子衿那对伯父伯母的作风品行,侄女一个孤女不说怜惜就罢了,还想尽办法掏空兄弟留下来的些许财产。

众人想到这里一时间有些沉默,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上首坐着的林贵妃见状,微笑着看着殿外的月季,有些感慨的说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宫中这些月季开的还没有这么繁盛呢!”

夫人们连忙接话,都称花也随人,娘娘年轻更甚,自然花也一年比一年好。

“子衿可好久没来看本宫了,这多日不见竟像是长大不少……”

林贵妃扭头看向苏子衿语气中充满笑意,随手指了指她头上的珠钗:“这个钗子倒是别致。”

苏子衿连忙做惶恐状:“子衿听说娘娘身体抱恙,不敢来叨扰娘娘。”

林贵妃摆了摆手:“本宫玩笑罢了,这段时间偶感风寒,这才坐了片刻身子就有些疲惫。”

座下的夫人们对视几眼,纷纷表示贵妃应当注意身子,随后起身告退,林贵妃笑着点点头便应允了。

顷刻间殿内除了一众宫女,就只剩下了林贵妃与苏子衿二人。

“说吧,这次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收到了苏子衿想要进宫的消息,为了能顺理成章的见面她不惜邀了几家平日里根本不感兴趣的官家夫人进宫作为陪衬。

林贵妃倚在榻上,带着金色的指甲套的手顺手搁在了腿上,连日来的风寒让她浑身无力。

“娘娘……子衿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子衿捂住了脸,脊背弯了下去,眼泪从指甲缝中流出,一副无助的样子。

“快说!”听着女孩子凄惨的呜咽声,林贵妃不禁皱了皱眉。

“臣女的伯母要在明日的宫宴之上害死臣女!”苏子衿声音中尽是恐惧。

林贵妃有些惊诧,她知道苏子衿并不是危言耸听之人,但苏家夫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如何害你,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林贵妃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眼神紧紧的盯住了苏子衿的脸,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似的。

苏子衿满面泪痕,红着眼眶娓娓道来:“我的丫鬟偷听到,伯母要在我送给五皇子的糕点中下毒!”

林贵妃听了这话有些惊诧,暗暗想到这苏家夫人不仅胆大包天还是个蠢货。

“这个消息可是可靠?”她急忙追问,心底又暗暗想到,这苏大夫人真的有这种能力在皇宫玩这种把戏吗?但看苏子衿言之凿凿,又像确有其事。

“娘娘救我,我爹爹一世忠良,我不能因为这种罪名去死!”如今明知自己即将被陷害,又无力改变,苏子衿像是想起了去世的双亲,眼中尽是绝望。

这话也惊醒了正在权衡利弊的林贵妃,苏子衿爹爹的那些旧部刚刚归顺自己,若此时苏子衿就出事,那自己是不是有点卸磨杀驴之嫌呢?那些人还能心甘情愿帮自己与三皇子吗?

想到这里,林贵妃心中有些惧意,若苏子衿此时出事,自己总归是讨不了好的,说不定还会触怒那些苏子衿爹爹的旧部。

于是她佯装恼怒:“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我这便去禀告皇上。”

苏子衿嘴唇抖了抖,眼中却闪过精光:“娘娘先不要去,事情还没有发生,皇上又怎么会信?”说完又有些不确定道:“…而且若是他们还留有后手怎么办?”

林贵妃口中带着些不以为然:“你家伯母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不过是个小官的家眷,手要伸上天来不成?

苏子衿向四周看了看,看着周边的众多宫女,似乎欲言又止。

林贵妃心中了然:“你说吧!这里都是本宫的心腹。”

苏子衿暗自冷笑,就凭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也不像能成大事之人,面上却还是一派乖巧:“我只是想伯母哪里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宫宴的糕点中下毒……”

林贵妃眯起美目,定定的看了苏子衿一会儿,语气中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

苏子衿缩了缩肩膀,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暗暗想到林贵妃此人,若没有触碰到她的利益,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而此时这个机会正能让他们互相争斗,两败俱伤……

林贵妃像是被点醒一般,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苏大夫人没有胆子这么做,可如果再加上个信王府呢?苏子衿被陷害,自己与三皇子被苏子衿爹爹的旧部为难,那么谁坐收渔翁之利呢?

她脊背处涌起阵阵寒意,心中暗骂信王果然毒辣,这种一箭双雕的招数都想的出来……

想通这点林贵妃笑的十分亲切,抓过苏子衿的手温柔的拍了拍:“子衿,不必害怕,这件事便交给本宫吧!”

苏子衿懵懂的眨了眨眼,诚惶诚恐道:“没给娘娘添麻烦就好……”

林贵妃笑的越发开心,心想这女孩儿果真再好掌控不过,将来若她听话,给自己的三皇子做个侧妃也好。

“你先行坐下,本宫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到时候通知你。”

苏子衿福了福身子,点头道谢。

身后的林贵妃微笑着拉着苏子衿坐下,又叫来了宫女添茶。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娘娘另有妙计

苏子衿正于林贵妃宫中饮茶,一啄一饮,看似洒脱。可心事并未排解,心中不免忧愁烦闷。自己与那苏大夫人可算真真结下了死梁子,这下子也只能各出各招,看谁死谁活,哪个人能笑到最后了。

苏子衿按着蹙起的眉头,这件事倒当真棘手,逼得她急急忙忙地来寻贵妃商量对应之法,只求中秋宴会那天安全无患。那苏大夫人为报复苏子衿,可谓吃了狼心豹子胆,竟暗中决定要在五皇子的糕点之中下毒,谋害皇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林贵妃虽说答应帮忙,可却不说如何相帮,这让她怎么能放下心……苏子衿长叹一口气,往前之努力,皆废于一旦。

“子衿,放宽心吧,本宫进宫这么些年,什么手段没见过?”林贵妃靠在贵妃椅上,欣赏着手上华丽的蔻丹,语气慵懒却又隐含威严。虽不是年轻俏丽的少女,却别具一番韵味,怪不得能宠冠后宫多年。

“娘娘,子衿来找娘娘实是有事相求,还望娘娘施以援手,此事滋事体罚,还望娘娘能告诉子衿,如何帮我……。”苏子衿沉声道。

“本宫就是欣赏子衿这开门见山的性格,不似他人般,扭扭捏捏的。”林贵妃扫了苏子衿一眼,真是不卑不亢,怪不得有点儿本事,能被皇上册封乡君。

“子衿只是不想为他人鱼肉……娘娘您说呢?”

“对啊,我一直都信这点,命运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林贵妃捂嘴娇笑,语气里之间全是调侃的意味,眼中却尽是冷意。

苏子衿无言,未料林贵妃此时还能调侃她,也不由暗叹,宫里不愧都是人精,虽然话还没说完,却早已知道自己所言非此,还调侃自己。

苏子衿只好讪笑了笑,“娘娘知我所言绝非此事,也知我与苏府苏大夫人素有嫌隙,可此次的事情超出子衿预料,苏大夫人欲为陷害子衿,暗中筹划在子衿献给五皇子的糕点中下毒,还好提前为子衿所知悉,才未酿成惨剧,谋害皇子,实为重罪,还望娘娘安排人手将糕点暗中撤下,以免牵连广大。”

“当然是重罪,当然应该惩治一番,但本宫也自有谋划,你不必在此处指手画脚。”

林贵妃柳眉倒竖,厉声斥责。斜倚在贵妃椅上的身子也坐起来,芙蓉脸上威严尽显。

“好在提前知悉,如今但请贵妃吩咐下去,此事可解,娘娘与子衿也可放心。”苏子衿不急不缓地朗声道。

可贵妃椅上的林贵妃却没了声音,苏子衿眸中盛满疑惑,只见林贵妃蹙起的眉头舒朗开来,华贵美丽的蔻丹轻击桌案,又倚在了椅子上,竟好似此事不曾发生。

苏子衿虽心中疑惑,不知林贵妃这位宫中的老人在打什么算盘,但林贵妃心中绝对有了计划,只是不知这棋,下一步,该怎么走。

林贵妃听闻消息后起先虽是震惊,可在宫中这许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一个巧妙的主意便在脑中形成。

林贵妃看了苏子衿一眼,言道:“子衿所言甚是,皇子中毒,必牵连深广,但是,我不会帮你把糕点撤换下去的。”

即使苏子衿心中早有准备,却也被林贵妃这直接而又突然的拒绝惊诧不已。

林贵妃见苏子衿面上所有讶异之色,但神情淡然,并没有急着反驳。

“小丫头,真无趣”林贵妃似是被扰了兴致。

“娘娘另有妙计。”苏子衿言语中充满着笃定。

“唉,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叫你看出来了,好吧,子衿今天就先退下吧,本宫,自有安排。”

苏子衿听出林贵妃赶人之意,心中虽诧异,但也只得请安告退。贵妃椅上端坐的林贵妃实在另人捉摸不透,不过林贵妃久居深宫,历经风浪,旦旦是殿中所焚之香,便是万金难求之物,可见陛下对林贵妃的眷顾。

苏子衿心知此事经林贵妃之手,必能妥帖解决,便安心回府。

目睹苏子衿离开,林贵妃心中不由佩服苏子衿的心智,虽是小女儿家,但如此聪明,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不过转头又诧异于苏大夫人的想法,“真是蠢,我即使用脚指头也想不出这样奇蠢无比的主意了,不过也多亏了她的蠢,这可是一个良机,苏子衿竟还想让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要我看,闹得越大越好”

林贵妃立马让身边的女官将贵妃之子,三皇子传召而来。

三皇子得知母妃如此急召,必有急事,便严肃端坐太师椅上。

“本宫知道皇上疼爱你,所以我儿明天要为母妃做一件事情。

三皇子自然不敢违背母命,连连称是。

“明天,你要哄得陛下开心,让你父皇将苏子衿献上的糕点赐给你。”

林贵妃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地说道。

三皇子心中充满疑惑,未及三皇子问出口,林贵妃又慢慢说道。

“这糕点有毒。”林贵妃说完了最后一句。

三皇子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母妃今天一句接一句都是什么话?真是让他不解。

“孩儿莫要担忧,此乃母妃之计,只是,一定切记,务必让你父皇把糕点赏赐于你。”

三皇子最后昏头转向的回府了,母妃这是在搞哪一出?自己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母妃就示意他可以告退了,这真是……怪哉怪哉!

林贵妃当然知道苏子衿和三皇子的疑惑,可此事越少人知道便越加的安全,才能保证计划万无一失的实施。

林贵妃一剪便将开得浓艳而又妖娆的芍药剪掉,花朵落地,重重爹爹的花瓣摔落一地,没有之前的美丽唉,自从这苏子衿出现,便各种事情不断,希望她一直是自己的人吧,不然……

原本明朗的晴空突然变了天,乌云密布,眼看着风雨欲来。

林贵妃招呼了宫女,回到宫殿。

中秋那天,注定不平静呀!注定闹得人尽皆知,注定要牵连甚广,这宫里宫外的,确实也许久不见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茶香肆意

今晚月色清冷,仿若知道最近不太平一般,为大地蒙上了一层薄雾,叫人看不真切。

“小姐,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鸥如提着巡夜的灯笼走进门来,将灯笼放在架子上以后,寻了件外衣给苏子衿披上,“夜里凉,小姐当心着点。”

“嗯,我没事,”苏子衿离开窗棂处,紧了紧衣袍坐到床边,“更深露重,你也去歇息吧。”

“是,小姐。”鸥如先去把开了一整晚的窗户给关上,这才退到了外间,因为她今晚得守夜所以不能离去。

看人躺在了小床上,苏子衿也翻身上床,可是她现在确实没有丝毫睡意,她一直在想林贵妃会怎么做,很明显,贵妃娘娘绝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息事宁人,可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我挑拨的太狠了?”思索之下这句话无意识的说出口,却突然听到窗户旁有声响,是很规律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

苏子衿记得这是她教给林贵妃的联络方法,她连忙下了床走到窗户旁,一封信顺着缝隙被推进来掉在了地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啪嗒”。

她捡起地上无名无姓的信封,并且推开窗,入目的却是一片黑暗,怎么可能没人呢,苏子衿出声问道:“是谁?”她并不能保证来人是林贵妃的人。

“嗯?小姐您怎么起来了?”许是还未睡熟,鸥如听见苏子衿的声音便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窗外寂静无声,苏子衿也不想让鸥如发现什么,把信封揣进怀里以后关上窗坐回到床上,“无事,刚才听到些动静,怕是野猫跑了进来吧,不必在意。”

“是么,难不成是咱们院里的老鼠多了?”鸥如一点儿没觉得这是小姐在敷衍她,还一脸傻白甜的安慰苏子衿,“小姐莫怕,明日我就找人把咱们院子好好洒扫一番。”

“嗯。”苏子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点头应和。

可是鸥如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还不打算退下,反倒提议说:“不如小姐让鸥如在里间守着您吧,免得您被那老鼠给惊扰了。”

“不用了。”苏子衿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留下来,这怀里的信还没看呢,“既有了野猫,还怕何老鼠啊,你就放心吧。”

鸥如虽然关心主子,可也懂得分寸,苏子衿不需要她便不强求,“是。”

人终于松口离开,苏子衿放下心来,但还是先把帷幔给放下来以后,才撕开信封瞧了起来。

“本宫已安排妥当,明日你照常参加宫宴即可,这颗解毒丹拿好……”

信纸上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什么信息也没透漏给她,把玩着手上的红木盒子,林贵妃这是想让她当不知情的人,还是另有所谋?

思索再三她也没法下任何定论,想再多都不如明日在宫宴上一见来的真实,苏子衿深呼一口气,撩开帷幔,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成灰。

我且等着明日好戏上场。

第二日,苏子衿早早便起了床,换上了一身稍显庄重的衣服,连首饰都华丽了不少。

“不好了,小姐,夫人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了!”鸥如匆忙推门而进,手里端着的碗碟都差点给打翻了,“夫人还叫人转告咱们,若再不快些就要丢下咱们了。”

苏子衿猛地回头,头饰叮呤咣啷地响了一片,“他们可真是欺人太甚!”

她站起身来急走几步,却突然想到,宫宴这种重要的场合,苏大夫人若是敢一意孤行,让她这个如今唯一还在府中的女儿独自去往宫里,那到时候被人诟病的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哼,不过是意不平想吓吓咱们罢了。”苏子衿冷笑一声转而坐在了红木石面大方凳上,“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走!”

鸥如见这时候了小姐还有心情吃早饭,本想再劝劝,可是想到小姐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便也没了劝的理由,“那,小姐您稍微快着些,耽误了进宫的时辰也不好。”

“嗯。”

苏大夫人本意是想看着苏子衿为了不被丢下而一身狼狈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自己苦苦等候她的大驾。

“可恶!”苏大夫人对着终于走出大门步下台阶的苏子衿指责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提前离去吗?”

苏子衿被扶着上了马车,坐在苏大夫人的对面,“您这不是也没走吗?何况现在,时辰刚刚好。”

苏大夫人现在见着苏子衿就没有好脸色,这会儿被将了一军就更不想理她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借您吉言。”没有苏大夫人想象中对未知的担惊受怕,甚至还笑意吟吟,苏子衿这句话可真是憋闷死苏大夫人了。

宫宴要到未时才正式开始,此时皇帝还未下早朝,早早去了的女眷都在御花园陪着皇后。

宫宴也无非就是各位大臣的子女送礼献艺的时刻,苏子衿在自己的位置上瞟了林贵妃一眼,不知自己的礼物会被如何处置。

各人心思都不同,枯等了两个时辰以后,众人终是移步去了大殿,可皇上还是未曾出现,听说是在御书房与大臣讨论呢。

不多时,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到此时这宫宴才算正式开始。

众人依次前去献礼,苏子衿的位置靠后,她的礼物是被饽饽房的人给盛上来的,不只皇帝,连各位皇子也都有。

皇上看着牡丹花状的糕点,不管味道如何,这心意总是好的,可惜他不喜甜,这糕点怕是要浪费了。

坐在西侧的林贵妃适时插话道:“陛下,臣妾知您不爱甜食,不如先撤了吧。”

“别呀母妃,人姑娘的一片心意父皇若是撤了岂不伤人。”三皇子把自己的那一盘放到主桌上,“这盘茶香肆意,定不是甜的,不如父皇与我换一下如何?”

林贵妃连忙教育道:“这怎能一样呢,你快端下去。”

“无碍,今日三皇子在早朝时表现极好,这盘糕点便算是朕赏你的了。”皇上从来有奖必赏,有罚必惩。

“谢父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苏子衿居心叵测

三皇子眸光微沉,面上却一副欢心鼓舞的模样,立马抬手将糕点送进嘴中,迫不及待的咀嚼了起来,像是获得了什么殊荣一般。

“老三!你这孩子!”

皇上面上一派严肃,眼中的宠溺却快要漫出来一般,说到底他也是个平凡的父亲,天底下哪有父亲不喜欢儿子亲近自己的呢?

林贵妃在一旁笑着打趣皇上连块糕点都给三皇子吃,皇上作势黑脸却在美人的娇嗔求饶中败下阵来,林贵妃虽然年过三十可依旧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独留正坐的皇后在一旁黑了脸,暗骂林贵妃这个贱人好不要脸。

三皇子吃着糕点像是吃人间美味一般,脸上始终挂着笑。

可他不过只吃了两口的功夫,异变骤生,脸上的笑骤然僵住,随即睁大眼睛,吐出一口献血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宫宴上寂静了几秒,接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大喊出声:“来人呐!护驾!有刺客!”

皇上坐在上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是不明白为何方才还与自己调笑嬉闹的儿子,怎么会突然这般?

坐在皇上左下方的林贵妃率先冲了过去,哭喊出声“儿啊!你怎么了!”看着还太愣着的众人,厉声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喊太医!”

皇上在呆愣过后便是暴怒,竟然有人胆敢在宫宴之上公然谋害皇子!这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查!必须给我查!”沙哑的声音中隐含了汹涌的怒气。

御林军接到调令,早已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此时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人群之中某个宫妃突然出声:“这糕点……是子衿乡君亲自呈上的啊”

皇上深吸口气,指了指静静坐着的苏子衿,沉着声道:“先围起来……太医来了在做计较”

“不是我!不是我!”苏子衿红着眼眶慌乱辩解。

皇上沉着脸,移开了视线。

沈怀瑾心中有所感一般看向苏子衿,两人视线相撞,红着眼眶的小姑娘偷偷的朝他眨了眨眼,他心下稍安。

而坐在众人中的苏大夫人手脚冰凉,这似乎与她设想之中完全不同,不是应该五皇子吃了苏子衿的糕点中毒然后苏子衿顺理成章的被抓起来吗?

她扭头一旁茫然的坐着的五皇子,他居然安然无恙!而中毒的竟然是三皇子,再想到那盘糕点是先前从谁的桌子上拿下来的,苏大夫人双眼发黑,她这是差点谋害了皇上吗?

想比而下,苏雅音便淡定的多了,只是她的心中也有些惊异为何本该出现在五皇子桌子上的糕点却到了皇上桌上,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便稍微放下了悬着的心。

谁中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糕点是苏子衿那个贱人亲手做的……苏雅音端起茶盏,掩住了翘起的嘴角。

“太医来了!”

一声通传声,太医身挂药箱从殿门进入,正想行礼。

皇上不耐烦的摆了摆了,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怎么现在才来!若是皇子有什么闪失,你们太医院也就陪葬吧!”

太医闻言,额角冒出几点冷汗,不敢耽搁的去查看三皇子的状况。

林贵妃早已不似先前雍容华贵的样子,哭的满脸泪痕。

皇上忧心儿子的毒,听着这哭喊声头痛的大喊出声:“别哭了,先让太医看看!”

林贵妃抽噎着不敢说话,眼中的泪却止也止不住,身旁的宫女扶她起身。

太医有些惶恐的走上前去,跪在三皇子面前从药箱中掏出明黄色的锦帕垫在手腕下,这才将手覆了上去。

时间越长,他脸上的冷汗越多,最终他颤抖的收回了手,抖着嘴唇:“恕臣无能!”

三皇子中的毒,他竟从未见过……

“要你有何用!”

林贵妃听了这话,神情哀泣,总算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怒气翻涌,顺手就将桌边的茶盏朝他砸去,茶盏应声而落,头上鲜血乍现。

“皇上!臣女有办法!”

皇上心中微动,看了过去。

被看押起来的苏子衿怯声怯气,见他看过来,有些惧怕的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办法?别忘了这个糕点可是你今早亲自呈上来说自己亲手做的!”

皇上隐忍着怒气,若是老三今日有什么事情,那么涉及进这件事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不是的!皇上您相信我,毒决不是我下的!”苏子衿含着哭腔,似乎不已经觉得百口莫辩了。

“那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三皇子会中毒!”皇上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父皇!现在当误之急是三哥的毒!”

五皇子看见三皇子已经有些发黑的脸,心里不落忍。

皇上咬牙切齿:“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臣女的侍女先前中了毒,本来已经是药石无医,偶然间寻到一神医这才救回命来,如今臣女这里还有神医赐的解毒丹一枚。”

说罢苏子衿背过身去拿出了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精致的红漆盒子,抬手打开,立刻药香四溢。

她面上神色淡定,心里却再滴血,将这么好的一颗解毒丹给他用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席上的苏雅音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玉手紧紧的扣住了桌边。

“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这是更毒的毒药呢!”

先前那个说话的宫妃冷笑一声,直言苏子衿居心叵测。

“太医都没办法了,还有什么情况能糟过现在吗?”苏子衿看人们怀疑的目光,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三皇子死了,我不用陪葬吗?”

“把药拿来吧。”

林贵妃止住了哭声,脸上的薄粉已经没了,她在身旁的侍女帮助下起身,缓慢的移到了皇上身前,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老三是臣妾的孩子,但凡有一点儿希望,臣妾都不会放弃……还请皇上准了臣妾把药让老三吃了。”说到中途竟又哽咽起来。

这番话听的皇上动容不已,他连忙伸手扶起眼前的人:“老三也是朕的孩子,朕怎么会不管他?”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来有些迟疑的皇上看到三皇子越发难看的脸色也顾不得什么了。

“将药拿来,给三皇子服下。”

身后的太监点头称是,接过苏子衿手里的盒子,走至昏迷的三皇子身边,打开盒子,小心的将药丸放入他嘴中,身后立刻有人递上了水。

并未过多担忧,药丸遇水既化。

这一时三刻是众人最难熬的时刻,太医担忧三皇子若真有什么好歹,太医院众人都要陪葬。

而在龙椅上的皇上坐立难安,一想到老三是替自己受罪,沉重的愧疚便压上心头,

林贵妃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却心中也在打鼓怕那药并不好使,此刻看着儿子性命垂危,这才懊悔让他涉险。

沈怀瑾清俊的脸上也出现了丝丝担忧,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手背了回去,默默的向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那人了然默默的朝着微微侧过身来的沈怀瑾点了点头。

沈怀瑾心下稍安,坚定的看向女子的侧脸,若是有个万一,他定会护她周全,哪怕舍弃一切呢。

苏子衿还不知道沈怀瑾已经在一旁打算好了带她闯出皇宫去,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中了毒的三皇子,若是他真的不醒,那自己可真的只能陪葬了……

但神医的药丸果真有效,只过了一会儿,三皇子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一旁的太医差点儿喜极而泣,连忙拉住三皇子的手腕诊脉,知道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以后,暗暗念了声佛才上前复命。

“皇上,三皇子的毒性已经解了大半了……”

听了这话,一旁的林贵妃总算放下了心,皇上舒缓了眉眼,接着便涌上一阵疲惫:“那现在情况如何?”

“在修养数日便没有大碍了。”

太医弯腰作揖,看皇上挥了挥手,便告退离开了。

“今日之事必须彻查出一个结果。”

一众人被御林军围在中间,都是些个官家小姐夫人,哪里见过这些世面,见了刀口上舔血的将士,一个个都僵直了身子无法动弹。

“此事的确子衿嫌疑最大!”

苏子衿脸色难看,但知道不能再这么僵持,于是鼓足勇气站了出来:“此事确实不是子衿所为。”

“既然这样,毒药放在你做的糕点里,你无法否认?”皇上面沉如水,不想听她巧舌如簧,说着就要让人将她带下去。

“为何就不能给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呢?父皇?”

沈怀瑾突然笑出了声,奇怪的问道。

皇上被自己儿子反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随即严厉的斥责:“中毒的是你兄弟,可朕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忧呢?”

“父皇,表面担忧有可能不是真的担忧,而不担忧也不一定是真的不担忧,这您还不明白吗。”沈怀瑾似笑非笑的看向场中神色各异的众人,说出了这番话。

果然有几个人神色一僵,暗骂这个宋王难缠。

“父皇,兄弟中毒我心中也并不好受,可若抓不住真凶,那便更对不住他了。”

沈怀瑾收起面上的戏谑,一脸正色。

林贵妃适时出声,:“我相信子衿不会是这样的人,况且哪里会有人这么笨将毒药放在自己做的糕点中。”

皇上平复了一些怒气,转头看向苏子衿:“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子衿镇定下来,神情戚戚。

“这件事情子衿真的完全不知情,只求皇上彻查此事还子衿一个清白。”

说罢以袖掩面,肩膀却不自觉的耸动着。

“老三这件事确实是蹊跷,更何况有毒的糕点是从皇上桌上撤下来的,这可是谋害皇上的重罪,必须彻查。”

林贵妃在一旁,连连附和,美目流转,飞快的向苏子衿使了个眼色。

“可怜家父为国而死,子衿怎么顶着这样的罪名去见他……还不如以死明志吧。”

苏子衿接到眼神,满脸泪痕,作势就要往朱红色的柱子上撞去。

沈怀瑾瞳孔紧缩,随即死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宋王殿下别拦我!”女子脸上满是倔强。

“够了,朕自然会查清真相,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当过任何一个坏人。”

想起苏子衿一生为国,忠肝义胆的父亲,皇上也动了恻隐之心,冷静下来一想,难道是真的有人陷害?

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苏雅音见苏子衿的凄惨模样,心中畅快之下却又不满皇上优柔寡断,这种贱人不应该就地正法吗!

林贵妃见自己儿子苍白的脸色,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住,便向皇上提出先将中毒的五皇子带回去。

几人将五皇子抬上了车,目送五皇子的车碾渐行渐远,皇上让身后的心腹前去调查宫宴上的毒到底是如何来的。

一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查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这毒,确实是从苏府流入宫中,但却是该府大夫人的手笔。

“拜……拜见皇上……”

一个四十岁上下,身形粗壮的婆子被粗鲁的扔到了殿前,她微微抬头触见天颜,立马恐惧的低头。

席中的众人见扔上来这么一个婆子,都疑惑不已,只有苏大夫人面露惊惧,接着身体便忍不住的颤抖,她下意识的看向苏雅音。

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吗?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眼神中尽是责问。

苏雅音暗暗心惊,脸色也一言难尽,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们明明抹去了所有痕迹……明明这件事的结果只能是苏子衿在糕点之中下毒……

但被安排到了乡下的婆子的出现,彻底将两人心底的平静打破了。

“说吧,怎么回事?”

林贵妃方才内室梳洗了一番,又恢复了先前绝代风华的模样,她勾着嘴角一派亲切柔婉的模样。

“说……奴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婆子努力瑟缩着,连连否认。

她迅速抬头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柱子旁朝她冷笑的苏子衿,她直觉心底狠狠一颤,

“那你跟朕说,你两天前去苏家铺子里拿的,是什么?”皇上蹙起两道剑眉,十分不耐。

第一百五十九章 那你便说说吧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五十九章那你便说说吧婆子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会就这么败露的,明明自己去的时候已经够小心谨慎了。

“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林贵妃被这人逗笑了,还真以为世上有绝对保密的事情?要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还多亏了苏子衿呢,她一边说她大伯母要害她,一边又说自己伯父可能并不知情,这才让林贵妃忽发奇想派上去苏大夫人陪嫁的几个铺子处探听了一番。

谁曾想到果真如此,这苏大夫人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也要不说这林贵妃是宫中的聪明人呢,她见皇上派人去查,连忙叫人去故意透露,苏子衿的伯母对苏子衿从来不假辞色。

这人听了这话果然心生疑窦,觉得若此事不是苏子衿所为,那一定便是恨极了她的人陷害于她。于是立马转头调查起了苏大夫人,没想到还真查出了东西。

婆子看了如今的情形,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善了,但又想起自家人前途,不得不一力承当所有罪责:“没有什么东西,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见不惯苏子衿在家中蛮横骄纵,为我家夫人抱不平,这才……”

苏大夫人手里紧攥的碧色的平安扣,听到这话才微微松了手,起身出去跪了下去,面上一副痛心疾首:“都怪妾身管教不严,妾身愿受责罚。”

此时的苏大夫人这才知道为什么原本出现在五皇子糕点中的药,竟然到了皇上桌子上,原来这一切都是苏子衿的计谋,她察觉自己的动作不动声色间算计了自己。

林贵妃娇俏的脸上弥漫着冷意,暗自咒骂这苏大夫人属实不要脸,居然想把这么大的罪名用一句轻飘飘的“管教不严”带过……

皇上现如今哪里有空管一个乡君蛮横骄纵,他差点被人暗害,他的儿子为他遭受了大难,若这件事情查不清楚,简直让人寝食难安。

若说这么个婆子胆敢谋害皇上,陷害乡君,他是怎样都不相信。

皇上目光凝住,直直的看向苏大夫人,突然笑了,露出了森森白牙。

跪倒在地的婆子一脸的铁青,一副准备慷慨赴死的样子。

“那便处以车裂之刑吧,她的家人便就地处死,一个不留。”

皇上说的轻飘飘的,那婆子却觉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接着便是震惊的看向苏大夫人,她没说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夫人,不是说若是事发只要我一人出来顶罪,便能让我的家人从此都安枕无忧吗?”

这话惊的苏大夫人差点原地跳起来,只能尽力撇清,强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说要你定罪,你犯下大错还不快认罪付诸……”

婆子怔了怔,看苏大夫人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忽然知道了她的打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都是大夫人让我做的……”

感受到上位者那种嗜血的眼神,婆子这才知道害怕,连忙哭喊着救命,卖起人来倒是毫不手软。

皇上声音冷淡,转身走到龙椅旁坐了上去,冷淡道:“那你便说说吧。”

这婆子立马将大夫人是如何让她去拿药,又是如何让自己的侄女小朱与她里应外合的陷害苏子衿。

“你你……你胡说!”一声刺耳的女声迫不及待的响起,只见众人中间的苏大夫人看向这婆子的眼神充满恨意,恨不得食其骨肉一般。

婆子被看的心中发寒,但为了身家性命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皇上明鉴,大夫人早就对子衿小姐恨之入骨,这便是她让你拿的那包药。”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来一包药粉,这是把药粉给大夫人之前她偷偷留的,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心中早就退路。

皇上闻言一双眸子像鹰一般锁定了席中已经在战战发抖的苏大夫人,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苏大夫人瘫软在地,心中一凛:“皇上都是苏子衿那个小贱人陷害妾身啊!”

苏子衿咬唇,有些愕然她到现在还要攀扯自己。

倒是沈怀瑾在一旁笑出声来,察觉到皇上在一旁皱眉看他,他扭脸笑道:“这倒是好笑,说子衿乡君陷害她,可她刚得封乡君…并没有理由为了陷害一个伯母而冒犯这种大罪的风险呐……”

他扭头看向苏大夫人接着出声:“倒是苏大夫人你,早就与苏子衿结怨已深,此次她得封乡君也是让你很不开心吧。”

苏大夫人紧抿下唇,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苏子衿樱唇微勾,眼中霎时间布满水雾,字字泣血:“我不知道哪里碍了伯母的路,竟让您如此害我!”

大殿之中金黄色的装饰在落日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辉煌,原本窃窃私语的殿中,此时确实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得知。

林贵妃见状准备再添一把火。

皇上只觉手臂上一阵肉腻,低头看去,一只白皙的玉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臂。

“皇上,这次臣妾真的怕了,不过一个臣子的妻妾就能成功的谋害皇子,可见宫内也……”美人欲言又止,皇上却成功读懂了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于是冷笑:“这糕点如何能不经过查看上了朕的餐桌上,哪里是宫规不严,分明是有人里因外合……”

林贵妃按下心中的喜悦,面上不动声色,十分开心总算引出了这点。

“你说吧,究竟是谁给你的方便。”

听到问话的苏大夫人下意识的看向苏雅音,苏雅音见状心狠狠一沉,差点咬碎一嘴银牙。

皇上脸上黑如锅底,见她动作那还能不懂:“原来是母女二人联手啊!”

苏雅音神情恍然,有些悔不当初,她自知事情败露,那还有抵赖的余地。

皇上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怒意翻涌而来,他还以为这孩子是个好的,现在又见她这满脸可怜相,只觉得装模作样,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和她母亲一般是个蛇蝎妇人。

第一百六十章 恕臣愚钝

这件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苏雅音和苏大夫人被压往刑部大牢。

两人在被压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只是将毒药放到了五皇子的糕点中,不知道为何出现在皇上的桌子上,这也坐实了两人在宫宴上下毒意欲谋害皇嗣的事情。

两人到最后都在攀扯苏子衿,说是她偷偷将毒药换到了皇上的糕点中。

皇上懒得听两人一派胡言,大手一挥,便先将两人放至天牢。

因着苏雅音是皇家媳妇,皇室怕传出丑闻,这事便没有声张。

而前些几日被外派赈灾的苏定原也被紧急召回,得知自家夫人和女儿竟然有胆子谋害皇上,他差点儿被吓的一命呜呼。

“苏卿,这件事希望你能给朕解释清楚!”

皇上静坐在那把**的龙椅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胸腔中的怒火。

“皇上饶命,这件事情臣属实不知呀!”

苏定原在地上匍匐着哭的涕泗横流,他实在不明白他只不过出京一趟,家中的愚妻便惹下这般祸事。

皇上摆了摆手,按了按眉心,实在头痛,若是苏定原知情,自己早就拿了他压往刑部大牢了!

“朕知道你不知情,只是这妇人不能留了……”

苏定原闻言连忙点头,这毒妇累及家人,怎能容忍,于是小心试探道:“臣这就回家将她逐出宗祠,交由皇上处置,只是信王妃……”

在苏定原心中自己夫人死那是死不足惜,可自己当信王妃的女儿不能死,一个家族之中出一个王妃……这是何等荣耀啊!

“她的事情容后再议!”皇上一脸冷意。

对于这个毒妇,他提都不愿提,心机深沉谋害天家人不算还魅惑自己的儿子。想起昨日素来乖巧的信王竟然差点为这个毒妇,要与她同生共死,他就感觉心脏都在滴血。

“是……是是!”

苏定原心中暗喜,听出来皇上这话是准备网开一面了。

皇上眸光沉沉的,看着眼前人眉梢上无法掩盖的喜意,有些恼怒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竟然要受儿子辖制。

放过是放过,到也必须要让那毒妇知道些利害,以便让她日后不再胆大妄为!

“苏夫人……你便带回家吧……”

苏定原听了这话有些呆愣,不清楚明明皇上刚才还咬牙切齿,如今却又眉眼舒展的让他将那个毒妇带回家。

“恕臣愚钝……”

“你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朕不仅要你逐她出宗族,朕还要你亲自行刑!”

这一番掷地有声之语,彻底让苏定原惊在了原地,不喜那妇人是一回事,但亲自行刑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你不愿意?”皇上察觉到他的迟疑,十分不喜,让他这个做夫君的亲自行刑便是想要告诉苏雅音,虽然今日无法动她,可若她再犯错会让她的夫君亲手掐死他!

苏定原自然明了皇上的意思,心中虽万般不愿,可哪里由得他说不,笑的有些勉强:“微臣不敢,自然是依照皇上的意思。”

皇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走到跪着的苏定原身旁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手,勉励道:“朕知道这都是因你这家中毒妇作祟,朕从未怨过你,这样吧,朕准你不必守孝即刻便可另娶。”

他面上亲切,心中却不以为然,要不是因为苏子衿的父亲为国而死,他怕寒了那帮老臣的心,就凭苏大夫人这罪名,苏家早就被灭九族了!

苏定原闻言,脸色难看,指尖有些颤抖:“这……不好吧。”

“不好?难道你还想为这么一个毒妇守孝?”皇上脸色骤变,放下了苏定原的手,口气有些意味不明。

苏定原连忙惶恐的跪下,口中辩解道:“微臣不敢,这女人如此胆大包天,微臣怎么敢有丝毫眷恋之情!”

“这样便好,朕已经差人将苏夫人送回府了,你退下吧。”

苏定原直到走出殿外神情都一片恍惚。

他摸了摸已经被汗水沾的有些潮湿的衣袖,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皇上早就打算好了,让自己亲手处决掉自己夫人,也好震慑自己的女儿。

心中万般滋味,无奈之下只得回府之后再做计较。

而此时在苏府之中,鸥若正无比愤慨的细数着苏大夫人的恶行。

苏子衿昨日回来之后与鸥若说了在宫中的经历,吓得鸥若脸色发白,连连自责是她走露了消息给小朱,这才让自己小姐陷入险境。

还是苏子衿一直说苏大夫人一直都想害她,不在她这处找到突破口也会在别处找到,况且自己已经平安归来,苏大夫人也被扣住了,让她不必自责。

却不想苏大夫人今早又被刑部的人完完整整的送了回来,虽说周身狼狈,但确实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小姐!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皇上怎么还能放回来呢!”说完她蹲到坐在绣墩上的苏子衿的身旁,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

“放心吧,咱们的皇上还不是如此宽宏大度之人呢。”

苏子衿心中早有成算,皇上不可能放过她,放她回来一定是另有打算。

“希望是这样吧……”鸥若瘪了瘪嘴,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子衿看她这惆怅的模样,有些好笑,知道她是为自己抱不平,心中尽是暖意:“你不必担心,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从来还没谋害皇上却还能安然无恙的先例呢!”

这件事情看似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引发的,但实则哪有这么简单,信王为了这件事失了皇上的宠幸,而三皇子却因为替皇上吃了有毒的糕点得到了诸多赏赐。

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了……想到这些苏子衿叹了口气,表面上看获利最大的便是林贵妃一脉,这个女人的手段这确实让她心惊。

“罢了,我们出去看看她。”苏子衿沉默片刻,起身领着鸥若出门想要去看看那谋害皇上还能安然归来的大夫人是何等风姿。

可两人到了大夫人的别院门口却被门口的小厮堵了回来,并且直言大夫人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两人无奈只好离开,苏子衿直觉此事有蹊跷。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丘之貉

苏定原虽被皇上放过,留下一命,且为未褫夺官职,可仍心有余悸。

苏定原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只觉得脑中无比的天翻地覆。自己能去赈灾,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机遇,只待此时用心用力,在加上女婿信王沈怀信的努力,必得陛下青睐,定能更进一步,仕途光明。

“砰”,猛烈的力道让马车都晃了几晃,马车外赶车的小厮感觉到车中主人的暴怒,服侍苏老爷十几年,却从未曾见大人暴怒至此,吓得不坑一声,扬起鞭子,抽向马身,马儿吃痛,扬蹄奋跑。

苏定原心中气恼无比,只得向口不能言的马车挥舞几拳,可仍难解心中苦闷,脑中翻江倒海。

这蠢笨贱妇,竟因小不忍,而撺掇着女儿苏雅音,坏了他的好前程。那皇上是何等之尊贵,本朝律例,谋害皇族者,当受千刀万剐之刑,更何况那中毒的三皇子生母乃受宠多年的林贵妃!人蠢到这个境地,是神仙也救不回来的。

苏定原不傻,混迹朝堂多年的人,岂能是蠢笨之人?陛下没有牵连苏府上下,还是因为挂念着那苏子衿的父亲——苏文山。苏文山当年为国而死,帝王无情,想不到还能挂念苏文山几分,想来也是怕寒了朝堂众位大臣的心,才不会牵连深广。而那苏文山的女儿——苏子衿如今御封乡主,怕也是有这几分心思在。看来事情的转机,皇上能不能再眷顾自己,就在这个以前毫不起眼的苏子衿身上了。

因这这个理,苏定原一回府便直直奔着苏子衿住处而去了。

苏定原这么火急火燎地来,府中之人自然知晓,苏子衿安插的人也就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子衿。这时,苏定原离着苏子衿的住所还有一段时间呢。

赏赐了通报之人,苏子衿整了整衣鬓,眼中尽是戏谑之意,好看的唇角的勾起,心中只觉得好笑。

苏定原不去找他那位苏大夫人,反来找往前不放在心里的苏子衿,心中不定是盘算着什么东西。

苏定原风风火火的踏进了苏子衿的屋中,人影都还没见全,声音就已经到了。

“子衿啊,最近过得可好?可有需要我帮忙的?”话中满是长辈关怀备至之情,配着眼中浓浓的挂念,眼角弯起的皱纹,苏子衿竟恍惚觉得苏定原有了那么一丝慈爱的感觉。可重生过的苏子衿当然知道这些“亲人”表面之下,装得到底是什么蝇营狗苟的东西。

苏子衿微微地埋下头,好让苏定原看不到自己眼里的嘲讽之意。缓缓而行,低眉顺眼,好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女儿模样。

苏子衿行到苏定原身前,行了个礼,“承蒙您的关心,子衿在苏府吃穿富足,又有您的关心,怎么会过得不好呢?”苏子衿温温婉婉地向苏定原答道。

“您快请坐,来人,快奉茶。”苏子衿急急地吩咐下去,好似生怕亏待了苏定原似的。

苏定原顺势坐下,看了看这个自己许久都没有认真注视过的孩子,眉如翠羽,眸似点漆,发如泼墨,红唇微弯,生的秀丽娇俏,倒真是惹人怜爱。

“唉!子衿,我平时专注于朝堂,疏忽了亲人,也一直没能好好同你这样敞开心扉,说说话了。”苏定原面上带着忧愁,语气里满是关切。

“你父亲是个精忠爱国之人,早些年……便为国捐躯了,抛下你,可终归有我们这些亲人在,虽说平时里有些疏忽,但我心里是真拿子衿当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疼,每每看到你难过,我的心也跟着不好受呀!”

苏子衿低头拿衣袖沾了沾眼睛,看起来好像一副低头感动垂泪的样子,可苏子衿心里哪有一分感动,“亲人”?所谓亲人,便是如此?便是趁父亲母亲双亡之际,想抢夺家产?便是排挤自己?还有那所谓的堂姐妹苏雅静、苏雅茹,哪一个不想要她的命?苏大夫人,宴会陷害……

这一桩桩一件件,居然是自诩为自己“亲人”的人做出来,他有何颜面说出这番道貌岸然的话,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可一抬眼,眸中水汽匍匐,眼眶泛红,“您真心待我好,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自父亲母亲……”

苏子衿声音哽咽,一下子说不出话,肩膀抖动。“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们血脉相连……”

苏子衿使劲抽动着身子,哭噎声即使在隐隐地克制,也清晰地传到苏定原的耳朵里。

当然,不是苏子衿被苏定原一番话感动地涕泗横流,热泪盈眶,而是苏子衿实在恶心的不想说什么话,不想虚与委蛇地在苏定原面前故作情深。

看到苏子衿这么感动,苏定原觉得默默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苏子衿也是小女儿家心性,对自己还有着对亲人的感情,还得向苏子衿透露自己对宴会之事并不知情,想必苏子衿对自己会更加信任与依赖,那么陛下看在苏文山与苏子衿的情分上,应该不会更加难为苏家。

苏定原用手拍了拍苏子衿的肩头,柔声安慰:“子衿,夫人与雅音此举想必吓到了你,涉及皇族,谁又不怕呢?可子衿,我会保护你的,那些阴险的人都害不到你。”

苏子衿这会儿正假哭,可快要被苏定原这话给气笑了!

那些其他人自不必提,可现在说要保护她的人,正是加害于她的人,苏府的人脸皮可真是厚。

“我正在城外赈灾,谁料却突然被陛下召回,这才知道这件事,我与夫人做得这些事,并无半点干系,我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这才苦了你呀!”

苏定原面上既是叹息,又是无奈。

苏子衿心中冷笑,“一丘之貉罢了”

“谋害皇族不是重罪吗?夫人为何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呢?苏子衿状似不经意间问出这个问题。

苏定原没想到苏子衿会这么直白地向他问,楞了一下。

可此中缘由不能与苏子衿讲,便摇了摇头,说道:“帝王之意,不可揣测。”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妨碍了苏府多少事

苏大夫人虽毫发无损地返回苏府,可心里却始终不平静,惴惴不安。

苏大夫人抚了抚跳动的心脏,那一幕幕还清晰无比,仿佛刻在了心里,在脑中不断重演。苏大夫人缓缓行到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虽然茶名贵无比,茶香扑鼻,可苏大夫人没有往日悠闲品茶的兴趣,像牛饮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咕咚咕咚地大口灌入。

到此时,苏大夫人还能感觉到那种心悸,冷汗直流的感觉。

待她被查出此事与女儿苏雅清跪在冷冷的青砖上时,才深觉其中恐怖之处。

皇族是世间最高的存在,天家威严,岂容别人侵犯?本朝法律严明,谋害皇族者,诛九族,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时苏大夫人心中又闪过一丝侥幸,她的女儿——苏雅音贵为信王王妃,信王对她女儿如此钟情,更是当面与陛下争论,这才让她们没有被斩杀于当场。

此事因着雅音皇家儿媳的身份未向外界宣扬,又有她那贤婿信王,皇上可真的会放过她?

苏大夫人越想心中越是畏惧惊恐,连屋中都空气仿佛都凝重了起来,让人透不过气。

苏大夫人站了起来,稳了稳身子,打算去外面透透气,一定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的。

“请回吧,苏夫人,您现在还不能外出。”屋外不知道何时守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用着高高在上的眼神斜睨着苏大夫人。

苏大夫人气的脸上充血,胸膛不住的起伏。

“你们这些新来的狗奴才,敢拦我,你们的狗眼是白长的吗?我是这苏家的当家主母,我看谁敢拦我!”

苏大夫人虽然刚才在屋内心虚惊恐的厉害,可想到自己如今凄惨的境地,还有恶奴敢蹬鼻子上脸,火气相当大,指着侍卫就骂了起来,就像路边的泼妇。

“奉陛下之命,看管要犯,苏大夫人切勿失礼!”

其中一个侍卫还是非常不屑地看着她,言语中满是冰冷,似乎她现在已经是个坐在牢房里,准备行刑的死囚犯了。

苏大夫人闻言身体僵硬,慢慢地转了个身,朝着房内走,也许是人上了年纪了,腿有点抖,苏大夫人被铺的不是太平整的地毯绊了一脚,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一时半会都没能爬起来,平时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见踪影,徒留苏大夫人在地上扭动想要爬起来。

心中的恐惧让苏大夫人不住的颤抖,手脚无力更是爬不起来。

苏定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有些滑稽的景象,平时的优雅端庄贵妇人此时正披散着头发,一扭一扭地,翘着屁股,活像一只爬虫似的在地上扭动。

苏定原心中的厌恶越来越深,不仅蠢笨的毁了他的仕途,还粗鲁的如乡间的妇人一般,全无礼数。

苏大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日夜相伴的枕边人回来了,心中一阵惊喜,立马伸出手,想让丈夫把自己拉起来。可谁料丈夫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抬腿直直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丝毫不理会她。

苏大夫人虽讶异于丈夫的冷漠,可心中仍十分喜悦。

外面有皇上派来的人守住这里,自己哪怕是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去,苏大夫人原以为皇上要将自己软禁在这里,活活困死,可自己的丈夫苏定原却轻巧的进来了,皇上难道真的放过自己了?

苏大夫人喜悦的爬起来,向苏定原凑过去。

“老爷,皇上可是宽恕了我们?”苏大夫人满眼欣喜,期待的等着苏定原做出反应。

苏定原厌弃地看着眼前的妇人,心中恼火。

“啪”苏大夫人没想到平日里对她那么好的丈夫会突然下狠手,一下子打在自己的脸上,这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苏定原气极,更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直到苏大夫人又倒在地上,才捂住发疼的左脸,惊恐讶异地盯着自己的丈夫看。

“蠢笨的妇人,今天这结果,你可满意了?”苏定原阴郁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老爷,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呀!她被那苏子衿害得那么凄惨的死去,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她可是你我的亲骨肉啊!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看着苏子衿那个贱人活的逍遥?”

“闭嘴!那逆女果然如你一般蠢笨,害死她的是她的蠢,可你小不忍则乱大谋,加害苏子衿,不仅要毁了我的仕途,还生生毁掉了苏家!”

“你这蠢笨如猪的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苏大夫人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哪里有人如此辱骂自己,当即气火上头,“苏定原,我哪里对不住你,我辛勤持家多年,为你管理好这偌大的苏府!”

“辛勤持家?哼!”

苏定原不屑地斜睨,:“你当真不知道我以为你做了什么?排挤挤兑不听从自己的人,将亲信安排在铺子里,可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一群什么东西吗?他们只会私下克扣,然后去喝,去嫖,去赌!把铺子里弄得乌烟瘴气!这些年里,铺子里有多少亏空?你,又昧了体己钱?”

苏大夫人没想到自己的丑事这一下子全被苏定原抖落出来,气的羞愤欲死。

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教养不教养,委婉不委婉,如吵架的泼妇,尖利着声音道:“

那我生下了雅音,她现在是皇上宠爱的儿子信王的王妃,要不是信王在那时与陛下争论,我们苏府恐怕……”

不及苏大夫人说完,苏定原气血上头,恼怒气氛,又伸出手,这次使了更大的力道,将苏大夫人打的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老贱人,你还敢提?本来雅音是我最骄傲的女儿,眼看着她就要一步登天了,结果你呢?你害得她被皇上厌弃,苏家,苏家要不是皇上顾念着苏子衿她爹爹的情分,苏家恐怕就不在了!”

“这些年,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没闹够吗?我不蒙皇上重用,眼看快要有所气色,要被皇上青睐了,而你呢?都怪你!你妨碍了我,你妨碍了苏府多少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儿子传承香火,有错吗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儿子传承香火,有错吗“真想不到你竟如此心狠!”苏大夫人虽然并不算良善之辈,可也是在三从四德的教养下出来的,如今遭到夫君如此谴责,她又怎能不心寒呢。

在家时她便被教导,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她膝下无子,所以她一生的仰仗就是她的丈夫——苏定原!

苏定原却根本就不在乎,“我说的难道哪里有错吗?”

“从我嫁过来到现在,我事事从你,没想到你竟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苏大夫人从未见过他的态度这般强硬,全身失了力气地瘫在地上。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这一生都在奉行的准则,生生被别人给否定了,还如此的不屑。

苏定原来此就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话已至此,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做什么幺蛾子了,好好的待在房间反省吧!”也不知苏大夫人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他是不想再待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没想到苏大夫人却突然笑了,笑的猖狂,简直是要把她前十几年来的苦楚都给发泄出来。

苏定原被慎得慌,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婆子!”

“我没疯,我不过是悲郁难平罢了。”苏大夫人又哭了起来,那双看不见世间温暖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我的女儿被苏子衿那个贱丫头给害死了,你不管不问,我想去报仇,可你反倒与他们为伍。”

苏定原的脸上一点愧疚之色都没有,“作为女孩子,不仅帮不上我的忙,反倒因为嫉妒去害人家苏子衿,我还能为她收尸,已然算不错了。”

这话简直如当头一棒,苏大夫人从来没有想过,之前口口声声说最疼爱女儿的苏定原,竟是做的这般打算。

“原来我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更想要个儿子是吗?!”苏大夫人这回是心痛到即使眼泪也根本无法准确表达的地步了。

苏定原上前一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需要儿子来传承我苏家的香火,有错吗?”而后他大手一挥又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我就是在为别人养媳妇!”

“你的真心话,终于说出口了。”苏大夫人此时更多的是后悔,她当初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可是不断滑下的眼泪告诉她,她还有悲伤。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却没有看着苏定原,“你其实一直都是冷酷无情的,只不过是我被迷了眼,以为你有多温柔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你对我是半点恩情都没有。”说这句话时她才抬眼看向苏定原,“既如此,我便死了算了!”

苏大夫人在赌,也许苏定原会念些往日的情分呢,她毕竟是女子,被丈夫数落到如此地步,她今后也不好做人。

死!

“皇上,贱内所做的事臣一概不知啊!”苏定原在御书房里被皇帝吓得不住地磕头,只想撇清关系。

皇上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一介妇人怎么可能有谋害帝王之心呢,要说这背后没有推手,打死他也不信,“爱卿莫怕,朕也不是乱杀无辜之人,但你的夫人给朕下毒之事已成定局,虽然三皇子替朕当了灾,可你说我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了你家夫人吗?”

“自是不能。”苏定原也知道三皇子的苦不能白受,“我回家以后一定好好管教贱内,让她再不敢犯。”

皇上拿起桌上的茶浅酌了一口道:“管教就不必了,若是能给她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最好不过。”

“啊?!”

苏定原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皇上这是不打算让人活着了啊!

死!

苏定原突然暴起一脚踢翻了雕花木凳,“你想死是吗!”

“怎么,老爷怕我死了毁了你的声誉吗?”苏大夫人嘴上犟着,心里却觉得自己不会输了。

可是输赢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苏定原一把掐住了苏大夫人的脖子,“你们都在逼我!”

“呃,放、手,额咳……”苏大夫人没想到会被突然扼住咽喉,她胡乱地拍打着面前的人,企图让人放手。

苏定原直接把人撂倒,“你不是想死吗,皇上也跟我说留不得你,那好啊,我成全你们!”

“不…不要…咳嗬”苏大夫人保养得当的指甲在苏定原的手上挖出几道血痕,他疼的有些放松了力道,“苏定原,你不得好死!”

苏定原发狠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你这毒妇竟还诅咒我,去死吧!”

渐渐的苏大夫人不再挣扎,苏定原不放心依旧掐着她的脖子,过了一会儿,才低头查看情况,苏大夫人真的死于他手了。

就似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一般,苏定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告诉自己,“你没错。”

对错自在人心,即使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不了别人。

苏定原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把苏大夫人给抱到床上,这才走出门去招呼下人,“夫人受了惊,暴毙而亡,去告诉管家准备丧事。”

“是,老爷。”那小厮听了命很快跑走了。

管家听了夫人身亡的消息,连忙先去请了法师,到苏大夫人的屋顶上,面朝北方,为死者招魂,然后又让丫鬟进夫人的卧房里,给她洗好澡,换上新衣裳。

进去的丫鬟自然看到了夫人脖子上的勒痕,但是她们眼观鼻鼻观心的并不敢伸张,洗完澡以后就开始给夫人穿里衣,直穿了四五层,里衣穿的越多,表示出身的越显赫。

剩下的就不归丫鬟管了,管家让小厮把尸体装进棺材里,入殓的时候,需要在死人的嘴里放一口放,让她做鬼也不会饿着。

在入殓以后,还需要守夜停丧待葬,苏定原是肯定不会为他亲手掐死的苏大夫人守丧的,即使夫为妻只服齐衰,所以管家就让几个丫鬟小厮披麻戴孝守在灵堂。

趁着待葬的时间,管家让人在苏家的墓地为苏大夫人挖坟,苏定原不要求风光大葬,管家也就只是让人刻个碑了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识好人心

这一系列的准备,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世人,苏大夫人是真的去了,之前被皇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见此情形也回去复命。

“真的?”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那苏氏果真死了?”

“没错,小人亲眼所见,”犹豫了一下,暗探还是说道:“不过,是苏定原亲手掐死的。”

“这苏定原倒是个听话的。”皇上起身走到暗探的身边,下意识地摩挲腰上佩戴的玉佩,“那我可得给他些奖励啊。”他又往回走了几步,扭回头来说:“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苏雅音。”

“是!”暗探可不觉得这对苏定原来说是个奖励,对苏雅音那就更残忍了,可他也没必要为这两个人着想,领了命便飞身而去。

暗探走了没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小太监的尖细嗓音传来,“皇上,林贵妃来了。”

按说御书房是不能让后宫妃子随意踏足的,可三皇子之前也算是立了功,他的母妃在皇上这儿还算是有些分量。

皇上再次放下手中的奏折,“让她进来。”

“是,贵妃娘娘,请。”小太监把门打开,侧身让林贵妃进去了,可她身后的丫鬟被拦在了门外。

林贵妃也明白皇上肯让自己进来就算不错了,她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先行了礼,“皇上~”然后将食盒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您累了吧,不如先来吃些点心。”

想到林贵妃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皇上心情不错道:“爱妃来的可真及时,”他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贵妃眼前一亮,“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好消息啊?”她也挨着皇上坐下,将盛糕点的碟子拿了出来。

“今日宫外传来消息,说那苏定原的夫人因病暴毙了。”皇上捻起一块儿点心送入嘴里,不甜不腻刚刚好,倒是半点没提是自己指使的。

林贵妃不明真相,只知道苏大夫人是被送回了家禁闭起来,如今怎么会生了病,还不治身亡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闻此消息林贵妃都应该拍手称快,“那苏氏害惨了我儿,有此一遭,也算是报应。”

“哈哈哈,没错!”皇上直接伸手把人揽过来,“不仅如此,我还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雅音。”

“那姑娘看着面善,谁曾想竟和她母亲同流合污,希望这次能让她受些教训吧。”林贵妃内心是很高兴的,可若是说出来就显得她心胸狭隘了。

皇上满意地又拿起一块糕点,“爱妃才是真的心善呐,来,张嘴。”

这种挑逗的行为让林贵妃红了脸,可再不正经,那也算是皇上的赏赐,她欣然接受,照此情况来看,皇上今晚留宿林贵妃的宫殿的可能性极大。

三皇子可能万万都没想到,他的一次牺牲,竟会帮了那么多人的忙,这如今算是大病初愈的人还依旧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呢。

“殿下,您还是起来吧,太久不运动对身体也不好。”三皇**里的人如是劝道。

三皇子看了他们一眼,锦被蒙头又睡过去了。

一众仆人办法全无,好在今日无甚大事,殿下想睡他们也拦不住,便随他去吧。

再说那苏雅音被带回信王府以后,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情并没有外传,可她的形象却早已毁了,如今连出门的勇气都没了,生怕会被人指指点点。

本来这几日大家也都由着她,可不知今日为什么门被敲得哐哐响,一个丫鬟冲进来说。:“王妃,不好了!”

“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我什么都没做!”苏雅音还不等丫鬟说是何事,便先撇清自己的罪责。

丫鬟走近说道:“不是的王妃,是您的母亲,她今日因病暴毙了!”

这丫鬟是她从苏府带过来的,自是不会骗她,苏雅音不可置信,“我母亲前几日还说被放回了府里,怎的今日就因病去世了呢?”

“奴婢也不清楚,是今日外出时听到的。”这丫鬟来到王府以后算是苏雅音身边的大丫鬟,她是经常来往于两个府邸之间的人,所以消息是有可信度的。

苏雅音此时也顾不得自怨自艾了,“我得回去看看。”

“回?回哪儿去啊?”人未到声先到,付翡画一把推开了苏雅音的房门,“你已经是信王府的人了。”

苏雅音没心情与她斗嘴,“我是信王妃这事儿,我知道的比你还清楚,你也没必要上赶着来认我这个姐姐吧。”

“姐姐?”付翡画不怒反笑,“也不知我还能叫几时呢?”

苏雅音近来是真的不顺,只想尽快打发走这个烦人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想不到你也有让我为你解惑的时候,”付翡画跟主人似的坐到圆凳上,“你的母亲死了,我听说你的父亲正张罗着娶新人呢,你觉着你没了娘家的庇护,还能逍遥几时啊?”

苏大夫人尸骨未寒,苏定原竟然就要另娶她人,苏雅音简直要气疯了,她推搡着付翡画骂道:“你给我滚,要你在这多嘴!”

“不识好人心!”付翡画承认她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但是也不妨碍她倒打一耙,“我走就是了,你这个疯女人!”

苏雅音并不完全相信付翡画说的话,“你去打听一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

等丫鬟走了以后,苏雅音身体不适地坐回到床上,却听见门开的声音,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告诉你事实的真相。”暗探见人要喊,立马抽出刀抵在了她的喉间,“闭嘴!”

他抽出彰显皇上身份的令牌,“今日皇上得知了些消息,你父亲丧尽天良将你母亲掐死,却对外宣称是因病暴毙而亡,皇上不忍看着你被蒙在鼓中,特遣我来告诉你,希望你以后能够恪守妇道。”

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只怕她不照做,就会和苏大夫人一样的下场。

“我明白了。”苏雅音也算个聪明人,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对着干。

自那以后,苏雅音便卧病在床,竟是被生生吓出的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给他续弦

这几日陈家过的可以说是战战兢兢,虽然他们的女儿苏大夫人已然嫁人,可皇上若是要怪责才不会管那么多。

更重要的是宴会上的事虽没有传出去,可也算是人尽皆知了,那些个官宦人家,这会儿子都不愿与他们有来往。

“不好了老爷,大小姐她因病暴毙而亡了,苏家正在准备葬礼呢!”管家慌忙的跑进书房,向还在看书的陈老爷汇报他今早听到的消息。

陈老爷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他走出桌子来到管家面前,“前几日皇上不是已经放了她让她回府了吗?”

“是这样没错,可今日苏家上上下下都在张罗着丧事,我一打听,就是大小姐去世了!”管家也急啊,他可是陈家的老人了,这大小姐突然死亡,若是牵连了陈家他也讨不到好。

陈老爷背着手来回踱步,慌乱之色溢于言表,“那我的外甥女音儿呢?”

“音儿小姐倒是没事,这会儿估计正在苏家呢。”管家安抚道:“再说了,音儿小姐有信王护着,总归是没事的。”

陈老爷点头应和,“没错,我看信王殿下对音儿也是真的宠爱”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对管家说道:“快,快去把夫人给请来。”

管家也突然意识到老夫人比老爷要沉稳多了,他拱手退步,“是,小人这就去。”

此时陈老夫人正在佛堂,年纪大了的人难免对世事看得比较淡,再加上前些日子女儿作孽,她总要为她祈点福才好。

可不知为何,手上的佛珠突然断裂,陈老夫人连忙命丫鬟去捡,这事儿可大可小,总觉得是有什么预兆。

“咚咚咚!”管家一猜就知道陈老夫人准在佛堂,在外面把门敲得震天响。

这敲门声可着实把陈老夫人吓了一跳,她捂着自己跳地飞快的心脏,对想起身去开门的丫鬟说:“你们接着捡,我去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管家?”陈老夫人打开门走出去又转身合上门,她不能让管家扰了佛门清静之地。

管家连行礼都顾不得做了,“老夫人,大小姐出事了,老爷叫您去书房商量对策呢!”

“莫急,你且把此事细说与我听听。”陈老夫人下意识想握紧手上的佛珠,却想起佛珠在刚刚就已断了。

管家也明白自己此时急不得,他沉下心来说道:“今早我出门办事,路过苏府,府门上挂满了白幡,我跟人细打听才知道,是大小姐去世了,还说是因病暴毙的!”

“果真出事了。”陈老夫人再站不得,被打击的生生就要倒下去,幸好被管家搀扶住了。

好在陈老夫人也算历经风霜,没有被这事打击得一蹶不振,很快就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管家,你现在再去趟苏府,与晓怀通个气儿,然后回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

晓怀就是苏大夫人嫁入苏府的陪嫁丫鬟,此时正在灵堂为苏大夫人守灵。

“夫人……呜呜……”晓怀并不敢大声哭泣,只是在角落里小小的啜泣。

管家来到苏府将晓怀带出灵堂,至一僻静处时才问道:“大小姐去世的消息已传回了府中,你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巧,在苏大夫人去世以后,为她更衣的人中正好就有晓怀,管家这么一问,她憋不住的哭了起来,“夫人不是因病而死,她是被掐死的!”

“你先别哭,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管家虽不是女子,却也习惯随身带着巾帕,从怀中掏出来递给晓怀。

晓怀其实并不知道什么,但管家问了,她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我只知道夫人被放回府后就被禁了足,那日老爷进夫人房中话谈许久,出来以后就说夫人因病暴毙,要我们准备丧事,可我进去瞧见夫人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她……”

“好了,你回去吧。”管家见晓怀又要哭,便让她回去灵堂继续守灵,而自己则回去禀报消息。

陈老爷拍案而起,“苏定原这个混账畜生!竟如此轻贱我女儿!”

“你生再大的气又有什么用呢?”陈老夫人在一旁椅子上坐的端正,这结果也算是在她预料之中了,拨着重新拴好的佛珠,让人看不出悲喜。

陈老爷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也做不了。”陈老夫人挥手让管家退下,待人走后才道:“苏定原不过是最直接的凶手罢了,指使他下手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陈老爷其实一度觉得,他与陈老夫人的身份应该互换一下,这谋略气度完全不可比拟,“夫人此话怎讲?”

“当日寿宴最直接的受害者是三皇子,可那三皇子是为谁挡了灾?”陈老夫人并不吝啬为陈老爷解释,“若当时吃了糕点的是皇上,那别说是苏家了,就是我陈家都有可能保不住!”

陈老爷大惊失色,“是皇上指使的苏定原?!”他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你现在不必惊慌,咱们的女儿已经为咱们挡了罪了。”陈老夫人叹了口气,“可是咱们不仅不能怪苏定原,还得与他结好才是。”

到底是妇道人家,有些事根本做不绝。

陈老爷诧异地看向陈老夫人,“难不成咱们还得给他送过去一个续弦不成?”

“正是。”

陈老爷都想上前去探探,看看陈老夫人是不是生病了,“咱家哪还有姑娘给他呀。”

“我记得咱们女儿有一个堂妹,如今依旧待字闺中。”陈老夫人人老了,可记事的能力却不差。

陈老爷也想起来了,可并不赞同,“那姑娘刚及笄时就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十八岁时又再次遭到退婚,整个就一天煞孤星的命,根本嫁不出去啊!”

“就因为她如今二十五了都嫁不出去,才是最好的续弦人选。”陈老夫人说道:“谁家的好姑娘会愿意嫁给苏定原这种人呢。”

陈老爷一听倒也是,“那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与我何干

到了苏大夫人出殡这日,苏雅音才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了苏府奔丧。

原来因为她成了信王妃而门庭若市的苏府,此时却变得门可罗雀……

李嬷嬷是苏大夫人的陪嫁嬷嬷,因为为人老实,又不懂的钻营,一向不受苏大夫人重用,可想到此时树倒猢狲散,愿意为苏大夫人灵前添盏灯的也只有李嬷嬷了。

她看到自家雅音小姐总算露面,有些难受的上前:“王妃……您……送送夫人吧。”

她实在不懂,为何雅音小姐作为女儿竟然如此绝情,亲娘死了都能拖到出殡这日才来,又想起府中的那些传言,心中狠狠一痛。

苏雅音身着一身孝衣,由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扶了进来,清丽的脸上不施粉黛,尽是哀默之情,进门后先四周一扫,发现只有披麻戴孝的几个丫鬟小厮在假装哭泣,心中不免埋怨父亲,最起码现在他娘也还是苏大夫人,上去哪能办的如此寒酸。

自从苏大夫人去世那天,苏府之中便流传着诸多风言风语,而说的最多的便是苏大夫人得罪苏老爷而后被活活打死。

苏雅音这几日一直在重病之中,一方面为亲娘的死惊惧着,另一方面心中酸涩于素日里对她万般宠爱的信王,这几日竟一次面都没有露。

想到这里苏雅音悲从心起,她心里清楚,信王虽然在皇上面前冒死保下了她,可心底还是埋怨她的,埋怨因为她失了自己父皇的宠爱。

“娘……女儿来送您了,您一路走好,下辈子可别在生一个这样的女儿了……”苏雅音甩开那两个人的手,跪倒在了地上的蒲团上,视线转向厅最中间的那个灵牌,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苏陈氏”,接着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心中实在复杂,原本平日与娘亲也不甚亲近,只是看到这苏大夫人身死后的寂寥冷落,心头难免涌起兔死狐悲之感。

苏雅音心里清楚皇上此举是为震慑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来了,若亲娘的葬礼都不出现,那她真是枉为人子……

“音儿……”

苏雅音正哭到动情之处,一道苍老的男声在她耳边想起,扭头看去,苏定原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苏定原看着清减不少的女儿,脸上尽是激动,连忙走到她身边想要把她扶起来:“音儿,你能出来了?”

苏雅音用力的睁开了扶上自己手臂的手,回头杏眸中盛满了泪水,哽咽道:“父亲不必如此吧,再怎么说母亲现如今还是苏家夫人,丧事为何能办的如此寒颤。”

苏定原听了这话,被推开的手僵在了原地,艰难的笑了笑,一张脸上尽是难堪:“如今府内开支略大……”

“呵!开支略大?我看是父亲怕得罪皇上吧!”苏雅音见自己父亲这幅为难样子,心中讽刺,索性站了起来,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够了!不许口无摭拦!”苏定原脸色沉了下来,口中带着怒气。

连日起来因为皇上的恐吓而生的躁郁在此刻全都爆发出来,苏雅音生怕自己有一日也会是这个下场:“我有说错吗!母亲多年来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就这么狠心?”

“为父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当女儿的来置喙!”

苏定原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女儿,有些怀疑这些年自己是不是从来就看错了她,她娘到底为何而死,自己到底为何担上这个手刃发妻的名声,她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是啊,与我何干……”苏雅音凄凉的笑了笑,又道:“父亲知道这会让雅音今后在宗室中无法抬头吗?”

这下苏定原算是听明白了,自己这个好女儿哪里是关心自己母亲如何,分明是担心自己将来在皇室之中的脸面,苏定原第一次怀疑自己与信王付出这么大代价保下苏雅音到底是对是错……

可苏雅音不知道,她哪里还有脸面,就算这件事情皇上碍于面子没有声张,可宗室之中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无法抬头?那如果我说,还要将你母亲休了呢?”

苏定原冷笑出声,脸上的温情早已一扫而空,沉沉的黑眸中全然是冷意。

“父亲!…原来付裴画说的是真的……您真的要娶新人了?”

苏雅音向后推去,才刚退了几步,左腿便绊住了右腿,她跌倒在地满脸的不信,杀妻……休妻……,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她突然觉得好陌生。

苏定原见她迷茫的眼神,又怜惜起她这些日子受惊过甚,才控制不住口不择言,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扶起。

“父亲,不要休了母亲好吗?”苏雅音见父亲心软,连忙哀求。

“雅音,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苏雅音恍然的走出了灵堂,想到方才父亲为难却又不得不那么做的眼神,有些些许悔恨,早就应该知道苏子衿不知那么容易对付的,若是她们谋划时再小心一些,说不定……

“姐姐!近日可好?”

闻言她向那个声音看去,女子站在背光处,身着浅蓝色罗裙,头戴碧色珠钗,眼中含笑,巧笑盼兮正是多日不见的苏子衿。

苏雅音被苏子衿的亮色衣服刺痛了双眼,心中怒火渐盛,她们落到这般境地多拜此人所赐啊!

想到此处她不禁冷然道:“有些人,真是有娘生没娘教!连长辈去世都不知避讳,真是把伦理纲常踩到了脚下!”

苏子衿手疾眼快的伸手拦住了想要站出去出声辩驳的鸥若,面上带笑:“大伯母因何而亡,你我都心知肚明,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恕子衿无法当做长辈。”

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苏雅音只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苏子衿简直是将她放到了脚底踩……

“我就看着妹妹日后如何飞黄腾达,安知不会此时飞的越高以后摔的越惨?”她只冷笑着留下这几句话,便强撑着离开了。

“小姐,你看她!”

鸥若在身后指着那离开的身影愤愤不平。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她还敢出门?

“何须如此……”

苏子衿拉了拉鸥若的胳膊,让她不必如此。

鸥若被拉了回来,还是生气,想不明白这位雅音小姐为何能如此无耻,明明是她们先陷害的自家小姐,自己作茧自缚还赖别人?

“可是府中人不穿孝服明明是老爷吩咐的……”鸥若都为自家小姐委屈,好声好气和那位打个招呼,却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一顿。

“你知道自己小姐的为人便好了。”

苏子衿知道她为自己抱不平,心中升起阵阵暖意,她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难道要向前世一样忍气吞声吗?那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苏子衿才不会心软,苏雅音如今是看着可怜,可需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当日她与她的娘亲合伙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又何来今日这些事情之说?

想到刚才苏雅音说的话,她不禁握紧了拳头,手背上不自觉的爆出来青筋,辱骂她苏子衿就算了,可她竟然敢提自己的父母……

“我们回去吧,三皇子中毒以有些日子了,我也理应前去探望。”苏子衿本来还想留她几日,可苏雅音若如此着急,那她便送一个大礼。

鸥若直觉自家小姐此时的神情有些奇怪,但却未多问,只是点头跟在小姐身后回了别院。

苏雅音不过稍作装扮,腰间挂上了那块白色玉珏,这就让小厮套了车,向着皇宫而去。

她几乎没费什么力就被林贵妃安排的人引入殿门,进门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殿内竟只有林贵妃一人。

只见她对窗而立,梳着精巧的发髻,华美的簪花点缀在如漆的墨发之上,碧玉所制的小珥静静的垂在珍珠一般的耳边。

“娘娘。”

见领自己进来的的人轻声退了出去,苏子衿上前,福了福身子,率先开了口。

“坐吧。”林贵妃回眸一笑,竟是比前些日**宴上还要美颜夺目。

“是……”

苏子衿低头称是,退了几步,看到林贵妃缓慢走了过去坐定,这才坐到了贵妃右下方。

林贵妃作为这次风波最大的受益者,近日觉得神清气爽,自己儿子得到了皇上的重视不说,还断了信王一条臂膀,这如何能不让她喜笑颜开。

而此事能成,完全归功于眼前的女子,想到此处,贵妃眉眼柔和:“这次多亏你了。”

苏子衿闻言连忙作惶恐状:“臣女哪里敢居功,这都是娘娘的思虑周全。”

她面上满是真挚,心中却在嘲讽,自己哪里有贵妃娘娘一成的功力,在皇上面前耍心眼都做的滴水不漏。

“只是苦了我儿了……”想到三皇子,林贵妃又哀叹一声,那日见到儿子脸色难看的躺在地上的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

苏子衿暗道:“一场毫无危难的中毒换来了皇上的愧疚与重视,这真是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见她不说话愣愣的分神,林贵妃奇怪的唤了她一声。

苏子衿闻言,自知失礼,连忙附和:“三皇子怎能受的了这个,索性没有什么大碍。”

林贵妃听了这话,捂嘴笑了笑,自己儿子这个惫懒性子,这些日子正好给他借口不用上早朝了。

“只是娘娘……臣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子衿似乎面露为难之色,贝齿微咬下唇,眸中潋滟,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有什么事这么为难?”林贵妃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今日是伯母的出殡之日……您可知?”

林贵妃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知道苏子衿突然提这事儿的用意,皇上私下旁苏定原做的事她一清二楚,她私心里是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只觉得晦气。

“不不……我是想说,雅音姐姐也来了。”苏子衿像是知道了自己没有眼色触到了眉头,有些慌乱的解释。

“苏雅音?她还敢出门?”

林贵妃惊讶于苏雅音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出信王府,也实在佩服这位信王妃。

“只是姐姐说的话……我怕她在癫狂下会做出什么……”

苏子衿远山一般的黛眉微微蹙起,脸上尽是被吓到后的心有余悸。

林贵妃想到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秀美的脸上有点儿扭曲,沉思半晌,还是让苏子衿将她的话转述给了自己。

苏子衿直言,姐姐说自己与信王情比金坚,假以时日必定让信王伤害自己的人千刀万剐,最后还让自己和自己幕后的人小心了。

林贵妃听了这这狂言妄语,冷笑出声:“我动不了信王,还动不了这么个小贱人吗?”随即向外唤了一声。

一个清秀宫女闻言附身进来,林贵妃在她趴在她耳边耳语几句,那人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苏子衿见林贵妃脸上诡异的笑,暗想这件事已经成了大半。

而在信王府中,平日都专门浣衣的年轻媳妇,篮中提了一壶烈酒,风骚的笑着,扭着丰腴身子走向了常日里便对女人垂涎欲滴的李管事房里。

平日里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年轻媳妇突然如此热情,这怎么能让他不惊喜,连忙将人迎了进来,关门前还特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关上了门。

李管事转过身去,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就想往女人身上凑,只见她伸出水葱般的纤细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额头,又抬起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酒。

李管事看着娇人笑的愈发勾人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那杯酒,心下一横抬手举起酒杯,扯了酒盖,仰头便将酒送入喉咙。

辛辣的味道灌满了口腔,他几次想停下来,可想到觊觎良久的人就在旁边,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之后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酒壶都举不住,这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李管事感觉浑身发热,身子的某处不可抑制的难耐着,他迷迷糊糊的向周遭看去,只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他控制不住的扑身上去,柔腻的触感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便想本能动作,却心口一痛,被一脚踢飞出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真是让本王恶心

信王,皇上众位皇子中的佼佼者,身份显赫,地位尊崇。即便是耗费了自己全部的想象,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

他上前将那男人一脚踢飞出去。

信王看着自己的王妃苏雅音衣衫不整的在自己的面前,往常必定会柔情蜜意,缠绵悱恻。可现在一幕幕的景象直令他气血上头,平时俊逸潇洒的俊脸铁青,扭曲的脸上满是暴戾,眼眸充血,在地上跪伏的两人,一个哭哭啼啼不住叫屈,一个抖若筛糠大气也不敢出。

沈怀信怒视着他春光乍泄的王妃,和另一个只着亵裤几乎未着丝缕的男子,胸膛不住起伏,肺都要气炸了。

堂堂信王发现自己的王妃红杏出墙,与别的男人缠绵恩爱,而信王又恰恰将二人捉奸在床,这确实不可抵赖的了,当二人被抓住时,还未停歇,两具裸露的肉体直直的刺入信王的眼睛,若不是信王暴怒,持佩剑上前欲刺,二人也不会惊觉,脸色煞白,忙披上几件衣服跪在地上求饶。

苏雅音惊醒过来看到信王的时候,就是信王狂怒提着剑向两人疯狂刺去的当口,然后猛觉眼前之景,原本娇嫩如花的小脸灰白一片,然后就是一刻也未曾停下来的哭诉与辩解。

“殿下,殿下,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殿下看到的这个样子啊!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臣妾之前意识朦胧,刚才突然惊醒便是眼前这一幕,就是他,就是他……”

信王刚才暴怒攻心,急着去刺,却因着情绪激烈,未曾刺中,当下眼看着苏雅音不住的指着那个野男人,更是气极,举剑便向那人刺去。

温热的血溅到哀哀痛哭的苏雅音身上,男人的一条手臂掉了下来,由于沈怀信出剑之狠,断掉的手臂飞起,落到苏雅音脚边。苏雅音一个常年处在深闺中的女子哪见过这个惨烈的场面,吓得浑身上下,瘫软如泥。

那男人被猛的断下一臂,当即便哀嚎不已,因着求生的本能,拖着身子,不断的后退躲开沈怀信的剑锋,沈怀信哪肯放过,步步紧逼,绣着云纹的长靴狠狠地落在那男人的胸口上,一声很明显的骨裂声出现在室内,可以想见,那男人的肋骨定是断掉了。

看着眼前男人的惨状,沈怀信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抬起脚猛踹那男人的胸口处,加着断臂的大出血,男人求饶的声音已渐渐虚弱,最后一下,也许男人实在坚持不住了,也许又是沈怀信折磨够了,杀心已起,那男人的头狠狠撞在身后的柜子上,头骨挤压变形,登时便没了气。

“殿下,殿下,臣妾对殿下的爱至死不渝,臣妾没有背叛殿下,一定是有歹人在陷害臣妾……”

苏雅音亲眼见到一条鲜活的人命被自己的枕边人自己相伴的丈夫所虐杀,吓得魂飞魄散,膝行至沈怀信面前,死死的抓着丈夫的腿。

“贱人!”沈怀信贵为皇族,怎么也想不到会受此奇耻大辱,全不似平日里的怜惜,一脚便将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妻踹的重重摔倒在地。

“殿下,我们情投意合,伉俪情深,殿下对臣妾悉心爱护,臣妾怎会背叛殿下呢?”

苏雅音虽心中惊惧,可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殿下平时最看不得她垂泪,往日必定柔声细语安慰。美人垂泪,雾眼朦胧,细细的眉微微的蹙起,娇媚而又惹人怜爱。

可看在沈怀信的眼里,便是矫揉造作,虚情假意,现在苏雅音的脸怎么看都令人生起浓浓的厌恶之情。

沈怀信心里又好笑又恶心,一次又一次,他被苏雅音那个贱人的娇弱所打动,对她细心呵护,可却一次又一次的错,甚至让一向青睐宠爱自己的父皇迁怒恼恨自己。

此时的沈怀信已经不是以前苏雅音面前那个俊郎非凡的丈夫了。沈怀信俊逸的脸上扭曲暴躁,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贱妇,你真是让本王恶心,亏了本王处处呵护你,甚至在那次宴会上的事情,明明知道你胆大包天意图加害,本王仍与父皇争论,苦心救你,否则你早就血溅当场,现在又怎么有机会不甘寂寞去偷人,给本王带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沈怀信的眼中满是嫌恶与恨意,那眼光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妻子,而是在看窑子里那些朝三暮四、出卖肉体的妓女。

苏雅音何曾见过沈怀信如此嫌弃的眼光,自初见他们一见钟情时,沈怀信看她的目光都是脉脉含情的,两人就像那双栖的鸳鸯,惹人羡慕,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可沈怀信现在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她,更不会有平时的体贴,现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跌坐在地上。

“殿下,殿下,还请念着往日我们的情意,给臣妾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过往,求求你,不要相信现在一时的情况就冤枉了臣妾呀!”

苏雅音被沈怀信的眼光刺的不管不顾,厉声尖叫,眼泪鼻涕的都下来了,在脸上汇集起来,整个脸扭成一团,不住地往沈怀信的身上蹭。

此时的沈怀信对苏雅音的感情,除了厌恶还是厌恶,鄙视着离开苏雅音,退了好几步,远远的站开。

一听苏雅音提起往前的美好时光,只觉得反胃恶心。

哼,在苏府初见苏雅音时,她看起来清纯懵懂,以是自己会被刚开始那副美貌清丽的外表所迷惑,娶了她做自己的信王妃。那是,他以为她是多么一个真挚的姑娘,自己给她高贵的身份,给她无比的宠爱,为她顶撞惹怒父皇,拥着她说情话,说要跟她一生一世。

想到自己曾多么宠爱这个**贱人,想着那些甜蜜与情话,沈怀信现在只想吐,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苏雅音没有放弃,又爬到信王身边,:“殿下,殿下,真的,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苏雅音不信信王对自己没有一点情分。

“来人,将这贱妇关起来!”

沈怀信吩咐下去,转身就走,肮脏的女人,他一眼也不想看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奴家十六岁了

沈怀信静默的坐在书房里,也无心读书。阴郁的脸定定的瞅着佩剑,虽不发一言,可心中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书房内的气氛低沉,沈怀信脸色阴沉,无声的坐在椅上,书房中侍奉的小厮也心中惶恐,冷汗直流,王爷可少见这么恼怒,每次只要王爷这般无声而又阴郁的坐在书房,府中必定有人要遭殃。前些年,早已有好几个没眼色的东西冒犯信王了。当然,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小厮缩了缩身子,动作幅度很小,希望愤怒的信王并没有注意到他。

当然,沈怀信心中恼怒,是注意不到小厮细微的动作的。

沈怀信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佩剑,心中却是无比的嘲讽,想不到他沈怀信也有这么一天。

佩剑上云纹雕刻,镶嵌着华贵的宝石,精美生动的纹饰,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这把佩剑是父皇赏赐的,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可现在沈怀信只觉得一阵阵的嘲讽,纵然的天家贵胄,纵然已用这把剑击杀那胆敢与苏雅音私通的贼子,沈怀信依旧气恼的透不过气。

他是王爷啊!是尊贵的皇室子弟啊!竟被自己的王妃背叛了,真是滑稽又可笑。

沈怀信气极,“来人,备马!”

天香阁里,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心中困惑,怎么信王约他们出来喝酒,反倒沉默的很,只自顾自的自己喝酒的,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终有一人沉不住气了,试图打破屋中沉闷的气息,打趣道:“怎么?殿下是不是许久不曾饮酒了?还是今天的佳酿无比香醇?殿下只顾自己品酌,却不理会大家,当自罚三杯才是。”

沈怀信抬眼,却是礼部侍郎的二公子,看似打趣,实则困惑的看着他。

“李兄说的是,今日我是东道主,喊大家出来聚聚,却只顾自己,该罚,该罚!”

沈怀信仍旧阴郁,眼底划过一道不可向人言说的痛苦。

众人眼见沈怀信一杯又一杯的将桌上之酒饮入腹中,可却没有平日里与他们一斟一饮的自然洒脱,只是机械的牛饮,酒在口中,尚未品酌,便已下肚。

沈怀信还是在自顾自的倒酒、喝酒、倒酒、喝酒,众人眼见信王已饮下十几杯,可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屋中各位平日都与信王要好,在朝堂之上多为信王助力,是信**任的左膀右臂,眼见信王如今怪异之举,李公子打趣都未能缓解,反倒愈演愈烈,一向精明的众人便知绝对出了一些棘手的事,让信王气恼,自打刚才来,这信王脸上便是藏不住的怒气,这过了许久怒气都没消去,反倒看着脸上恼怒之意愈加明显,真是奇哉怪哉!

沈怀信虽一直在饮酒,可还是将众人脸上的心绪尽收眼底,沈怀信嘲讽一笑,眼前众人,皆是朝中才俊,与他关系密切,在朝堂政事上全力辅助,可如今这事,却只能埋藏在自己心底,不能像平日那样,与众人提起。信王好面子,若将此事传扬出去,必遭受天下人之耻笑。

因此,沈怀信只能默默眼下这颗苦果,谁都帮不了他。

几个人知道信王平时在政事上绝非如此颓废之人,便知信王乃被家中事物所扰。

几人只能装聋作哑,以他们的身份,不便问信王的家务事,问了也徒令众人尴尬,也就了然于心,只管插科打诨,以此安慰信王的心情,却并无提起信王家事。

本来众人只是心不在焉的饮酒,可楼下却传来一阵清越的声音,伴着琴声,到显得婉转动听,撩人心动。

原本沉心喝酒的信王也顿了顿,仿佛在倾听曲声,一曲终了,屋中的赵大公子显然极为欣赏,面上透出了些许兴味。

“各位,今夜酒足饭饱,我听楼下女子所唱小曲甚是宛转悠扬,不如唤她来再弹奏一曲,也算是一桩雅事了。”

今晚酒席信王言辞甚少,宴席也因此总有一些沉默压抑之感,宾客们自然纷纷同意。

信王心中愤怒压抑,今晚与屋中各位相聚,也是想缓解一番,因此,听着赵大公子的提议,并未反对。

许是银钱给得足,酒店老板催得紧,那卖唱的小姑娘,迅速到了屋中。

抚琴吟唱,声音温柔动听。

信王一晚几乎都在饮酒,即使酒量再好的人,也受不住。信王因着这女孩温柔的嗓音,抬头用朦胧的醉眼看了一眼,却心中一动,沈怀信眼神一暗,这女孩的眉眼到时有几分像那苏雅音。

沈怀信嗓音低哑,幽暗的眼神看着那女孩,沉声道:“姑娘几岁了?”

“奴家十六岁了。”卖唱的小姑娘俏丽的脸上满是羞涩之意,抓紧自己的袖子,玉白的脸上飞上了两抹红霞,端的是柔美动人。

沈怀信看着眼前的女子,温柔俏丽,就如初见的苏雅音一般。

沈怀信皱了皱眉头,一想到那女人心中就无比的恶心,自己对她呵护备至,可谁料她还是红杏出墙给自己带上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眼前的小姑娘悄生生的,那么温柔,沈怀信眼光直直地盯着那小姑娘。

众人眼看信王如此直白,也就明白了信王有宠幸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便自觉的找理由告退了。

“公子。”那小姑娘见眼前俊俏的公子盯着自己,羞涩不已。

沈怀信见眼前的美人娇羞低叫,俊逸非凡的脸上潇洒一笑,乘着醉意,将美人拉到自己怀中,美人香气萦怀,沈怀信将美人打横抱起,带回府中,暂且将苏雅音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每夜都留宿于新得的美人房中,专宠于她。

探听消息的人早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苏子衿。

苏子衿眼中满是嘲讽,她只不过是听说沈怀信抑郁气恼不已,便派了一个美人去弹琴吟唱,谁料沈怀信真的将那个美人带入府中专宠,倒真真和了苏子衿的心意。

苏子衿勾唇轻笑,沈怀信,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要受好了!

第一百七十章 他不会的

“贱婢,退下!”这已经是苏雅音摔得不知道第几个茶杯了。

苏雅音咬牙切齿,看着奉茶的婢女颤颤巍巍的退下,心中全是狂躁。

自那日她被陷害,继而被信王愤怒的关在这别院已经许久了,可仍没有消息。这里严密的连一只鸟也逃不出去。

她故意摔坏那么多的东西,就是想引起王爷的注意,王爷那日是被那场景冲昏了头脑,若再听她解释,必定会想通,重新宠爱她的。还有,还有他们的孩子,那是她费劲心思生下的孩子,王爷必定会怜惜她们的。

苏雅音被关了这么些时日,胡思乱想着。

突然从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朝着房间里不紧不慢的走来。苏雅音脸上大喜,王爷终于来看她了吗?

“殿下,殿下,你终于……”苏雅音脸上还挂着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想让信王疼爱,可眼前出现的人眼中却含着明显的讽刺,红唇弯弯,玩味的看着她

苏雅音脸上立马浮起来满脸的戾气:“苏子衿,你来做什么?”

苏子衿心中快要笑死了,她的“好姐姐”呀!真是学得将变脸的功夫学得活灵活现的,这刹那间,竟像是变了个人。苏子衿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一瓶美酒开始畅饮。

一旁的苏雅音眼中满是怨毒,肺都快气炸了。“妹妹,怎么?你沦落到这般境地了?无处饮酒,只能到姐姐这里来?”苏雅音盯着苏子衿,幽幽说道。

“听说姐姐这里清净,妹妹心中又记挂着姐姐,当然要来探望一下姐姐了。”苏子衿轻笑到,红润的唇角好心情的勾起。心中念到,此地果然是个饮酒的好去处,看着苏雅音这副模样,这酒好像更香醇了呢!对了,是不是应该带个小菜来呀!边吃酒,边看戏,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苏雅音如何能听不出来苏子衿话里的嘲讽之意,她这地方清净的很?不就是暗指她被信王关押失宠吗?苏雅音心中恨意越来越浓,真想掐死眼前淡然饮酒的苏子衿。

“妹妹当真好心情,也让姐姐想起了平时与殿下相饮的乐趣,又想起孩儿降生时殿下的欣喜之情,真想改日我们姐妹把酒言欢,共叙姐妹情谊呢。

苏子衿心中好笑,都这时了,这苏雅音还想着能够重新得到信王的宠爱呢?平日里与信王饮酒,怕是她苏雅音以后再没这个机会了,至于孩子?苏子衿心中不由浮起一些伤感,前世她的孩子,便是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没的。不过这辈子她重生……苏子衿眸中的恨意掩藏不住,她苏雅音也要体验这种痛苦了。

苏雅音看到了苏子衿眼中的痛苦,以为她是在伤心自己能得到信王的宠爱和孩子,心中傲气又开心,苏子衿,终究是比不过她的,从前是,以后也是,待她重获王爷宠爱,定叫苏子衿笑不出来,苏雅音眼中染上了褪不去的怨毒

“唉,当真是可怜,当真是可怜啊!”苏子衿眉头轻蹙,似乎在叹息什么。

苏雅音死死的盯着她,苏子衿又想搞什么鬼。

“谁可怜啊?惹得妹妹这么叹息?”苏雅音不怀好意的问。

“姐姐可不知道呢?”苏子衿表面一副震惊的样子。

“姐姐,你在这里回忆王爷的宠爱,看样子心情好的很呀?可是,怎么就不关心自己的孩儿呢?”

“我的孩儿怎么了?”苏子衿还未说完,苏雅音便急急的冲上来,想揪住苏子衿的领子,苏子衿冷冷看她一眼,避开了。

“你那孩儿感染了风寒。”苏子衿轻轻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我的孩儿身份尊贵,是王爷的孩子,自有人会好好照料他,就不牢妹妹多烦心了。”提起孩儿,苏雅音眼睛都亮了,那是她费劲心思得来的孩儿,只要有孩儿在,王爷就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这个为她诞下血脉的人!”

“姐姐,我实在可惜这孩子,这孩子身份尊贵,可却……”苏子衿看了眼脸上满是骄傲的苏雅音。

“可却因为她娘的过错,没人愿意去看管他,可怜这么小一个孩子,口不能言,自然说不出自己的痛苦,丫鬟婆子又不注意,竟活活的发烧烧死了。”

“不不不,苏子衿,你又来妖言惑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竟诅咒我的孩儿会死,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苏雅音眼睛泛红,那是她千辛万苦得来的孩儿,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期盼,苏子衿竟然诅咒她的孩子,苏雅音恨不得当场就掐死苏子衿。

可苏子衿就那么淡淡地笑,玩味地瞅着苏雅音,苏雅音心中已经动摇了,难不成?她的孩儿,她的孩儿,真的没了?苏雅音不敢相信,身子一软,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姐姐,何必不相信呢?你的好妹妹难道还会骗你吗?姐姐大可传这院里的下人来问一问。”

苏雅音面色立马变得灰白,尖声叫着“不可能,不可能,王爷这么宠爱我们,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儿去死?我不信!”

苏雅音的声音太过尖利,苏子衿捂住了耳朵。

“王爷,现在在王爷的眼里,你就是一个****,让他恶心反胃不已,他怎么会再多看你和你的孩子一眼呢?”

“你闭嘴!”

苏子衿又捂住了耳朵,她这姐姐可真是沉不住气啊!这叫声,比街边的泼妇都要尖利,哪里还有平时的温声细语。

“王爷心中愁苦,真是让我看不下去,于是,便乘着王爷出去饮酒,派了个美人去安慰他,现在看来,这个美人真是聪明伶俐,王爷夜夜留宿在她那里,真是宠爱。”

苏雅音靠在墙边,死死地盯着苏子衿。

“王爷他不会的,王爷最宠爱的是我……”

苏子衿正在一边喝酒一边打算看看苏雅音这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谁料,一会儿苏雅音便没了声音,苏子衿一看,苏雅音竟是怒火攻心,昏过去了。

苏子衿心情大好,打算回去把酒温了,小菜上了,好好享受一番。看来,今晚叫宋王的人偷偷带自己来,真是个好主意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今晚多亏了沈怀瑾的人偷偷带自己进去,回去的路上,苏子衿一直在感谢带自己进来的那人。

真是大快人心。不仅让苏雅音尝到了自己前世的痛苦,更是挑拨了那夫妻俩之间的关系,经此,他们可能也不会再续前缘了。

前世你志得意满,今生我就要让你苦不堪言!

“多谢小兄弟带我进去,顺便替我感谢你们家主人。”苏子衿对身旁的人点了下头,便打算转身回府。

那人却叫住了她问道:“姑娘不需要小人送您回府吗?”

“没事,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丢不了。”苏子衿开玩笑的说完这句话,又对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复命吧。”

那人弯腰拱手道:“如此,小人便告退了。”说完便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轻功……真的是个好东西。”苏子衿如果有那本事,今晚就可以自己来了,也不必劳烦他人。

感叹完了,苏子衿继续朝苏府的方向行进,半路上遇到了还未关门的一间铺子,听闻这铺子是从西域来的商人开的,她一时好奇便进去了。

里面的货物琳琅满目,苏子衿差点被迷了眼。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香料?”苏子衿拿起一个香包,这香包选用变形的梅花、荷花及缠枝花为刺绣纹饰图案,寓意极好。

一个盘起了发,但是高鼻深目的妇女走过来回答道:“里面放的是郁金。”想来应该是那商人的妻子。

郁金,苏子衿倒是没用过这个香料,不过闻着味道不错,倒是可以一试,她对那妇女微微一笑道:“这个我要了。”

买完了香包,苏子衿也无意再逛,径直回了府,虽然出来时她跟鸥如说过不用等自己,但是看到房间里的光,她就知道鸥如没听她的。

“小娘子,在等心上人吗?”苏子衿今晚可能真的是太高兴了,连自己丫鬟都不放过。

鸥如本来正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苏子衿开门的声音又轻,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可真是吓了她一跳。

“啊!是小姐呀。”鸥如连忙起身行礼。

苏子衿却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你刚才想什么呢?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没什么,只是担心小姐您,这么晚了都不回来,怕出什么事儿。”鸥如摇着头否定了苏子衿的猜测。

苏子衿也不是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鸥如不愿意说,那她便不再问了,“行吧,现在我回来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鸥如退出去前看了一眼苏子衿,终究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门。

今晚太亢奋的苏子衿,直到凌晨时分才有了些许睡意,却被突然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给惊醒了。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喃喃道:“有事就应该早点说嘛,现在在那儿哭,不是还打扰了人家睡觉吗?”

幸好上次鸥如受伤以后,便给她调了个单独的房间,或许也是这原因,她才敢哭的吧,只是没想到自家小姐大半夜都没睡着,还因为练武耳力提高了不少。

“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苏子衿披了一件外套倚在门边上。

继苏子衿回来以后,这是鸥如第二次被吓到了,她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小,小姐,您还没睡啊,是奴婢打扰到您了吗?”

“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苏子衿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将她想起身的动作给按了回去。

鸥如支支吾吾的似是在犹豫,“我……额……嗯……”她的眼神一直在回避,很明显这事可能跟苏子衿有关。

苏子衿这会儿也懒得采取什么怀柔政策了,她眼神一凌道:“说!”

“唔,是老爷,”鸥如一激灵就给说了出来,“老爷想让我给他做姨娘。”

苏大夫人死后,苏子衿也得守灵,一直跟在她身后忙活的就是鸥如,可能是不知哪点儿得了苏定原的心吧。

苏子衿也没想到,苏大夫人才刚死,这苏定原就想纳妾了,她忍不住捶了下床,“糟老头色心不小啊!”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苏子衿还是决定先听听鸥如的想法。

鸥如瞬间泪如雨下,“如果可以,我是怎么也不肯嫁给他的,小姐……”求情的话她还是收了回去,“我就是一个小丫鬟,小姐不必为了我伤了与老爷的和气。”

“这是什么话!”苏子衿抓住鸥如的肩膀,“你是人,不是他苏定原想要就可以要的货物。”

鸥如果然又感动的红了眼,“小姐……”她总是一再的被小姐肯定,可是事实证明她只会拖后腿,上次被下了药的糕点是,这次的事也是,她其实并不值得。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苏子衿摸了摸鸥如的头,“现在先安心睡一觉吧。”

“谢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鸥如此生莫耻难忘!”鸥如不知道她有什么可以帮助小姐的,但是她决定了,她此生绝不会背叛小姐。

苏子衿短叹一声,笑道:“我知道了。”

“今天把咱们都集合起来,要做什么呀?”

“不知道。”

“我问鸥如姐姐了,她也不说……”

……

苏子衿的小院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平日里也算是好姐妹了。

“咳嗯,其实今天把大家集合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有一个体会,不知道各位想不想抓住。”

苏子衿昨晚想了一夜,她还不能和苏定原硬碰硬,所以只能曲线救国。

“这个机会,就是给苏老爷当姨娘。”苏子衿此话一出,可真是掷地有声,引起了底下丫鬟的纷纷议论。

“夫人不是才去世了吗?”

“我看老爷对夫人早就没感情了。”

“这是真的吗?”

……

苏子衿坐在躺椅上,差点儿给睡过去,她闭了闭眼道:“这话我已经撂下了,你们有意愿的就说出来,不用怀疑真假,我何时骗过你们?”

鸥如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丫鬟们,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真的会有人愿意去代替她吗?

“我愿意!”说话的是一个父母双亡,被卖进府来的丫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看你能活到几时

苏子衿没睁开眼,只是问道:“还有谁想吗?如果没有,就先去干自己的活吧。”

一声声的奴婢告退在耳边响起,苏子衿看向留下的那个丫头,“你可知我捧你上位,并不只是让你去享荣华富贵的。”

“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了。”这丫鬟不是被苏府买的,而是被苏子衿买来的,“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从未敢忘。”

苏子衿从腰间摸出一袋银子递给她,“你若是嫁人,我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了,这些银子,你拿去置办些嫁妆吧,总不会显得太寒酸。”

“谢谢小姐!”这丫鬟其实从未想过,她还能有嫁人的一天,更没想过她也有了娘家人,小姐的恩情她会用一生来偿还的。

苏子衿没想到晚睡的危害会这么大,对鸥如吩咐道:“以后你就和这丫头联系吧。”然后便回房接着补觉去了。

“是大哥呀,您今日怎的来我府上了?”苏定原接到管家的通报,说是陈家来人了,还以为来的是他岳父,要兴师问罪呢。

陈大哥拱手还礼道:“我们家得到了消息,说是我妹妹因病暴毙了,这不是特地来看看我这妹夫过得如何。”

“啊,为这事儿啊……”苏定原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在府门前站着呢,连忙请道:“先进去吧,进大厅再谈。”

“来人,给大哥看茶。”苏定原坐在上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家夫人前些日子做了那种事,可能是被皇上的威严给吓到了,回家以后便身心不爽,前些日子突然去世,我也是悲痛欲绝呀。”

陈大哥来之前是听了母亲的教导的,可他还是忍不住为妹妹抱不平,“我家妹妹当初死活都要嫁给你,如今我怎么听说你连守灵都不愿意为她做呢?”

“闻此消息有些伤心过度,所以便没再强撑着。”苏定原可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是我做的不妥当了。”认错认的比谁都快,干的事儿也比谁都狠。

“是吗?”陈大哥没法子,他也不能跟苏定原挑明了说,只好略过这些不提,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我有一个堂妹,如今待字闺中,想着与你做一个续弦最好不过了。”陈大哥刚想把怀中的生辰贴给掏出来,就被苏定原给阻止了。

苏定原起身抓住他想要掏东西的右臂,“大哥,这可使不得呀,我不能娶您的堂妹。”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我们家不计前嫌,给你送个续弦的,你还嫌弃不成?”陈大哥一把甩开苏定原的手,指责起来。

苏定原当然不是嫌弃,只是他不敢呐!

“大哥,我怎么可能嫌弃你的堂妹呢?”苏定原安抚道:“只是我确实不能再娶您家的女子了,这事儿的风波还没过去,我这又娶了您家的女子,那还说得过去吗?”

陈大哥气急败坏道:“你直接说你就是想与我们家撇清关系不就行了吗?!”他气喘如牛道:“没想到你苏定原是这等贪生怕死的小人!”

“您要非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苏定原烦躁得很,也不想再拉下面子来去哄陈大哥了。

陈大哥没想到这会儿苏定原倒是老实承认了,“呵,这狐狸尾巴可终于是露出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这般做法能活到几时?!”

“明哲保身,这是最正确的做法了。”苏定原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哪里是错的,换做是别人,别人也会和他一样的选择。

陈大哥颤抖着手指向苏定原,“好你个龟孙儿,既然你不义,我们也没必要再和你装,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苏定原背过身,并不打算理陈大哥。

“有本事,你最好一辈子都能看的清局势,不然你的下场,绝对比我妹妹还要惨!”陈大哥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便气冲冲地走了。

苏定原喃喃道:“我只要知道我现在做的是对的就行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苏子衿叫来鸥如给自己梳妆打扮。

“小姐现在梳妆,是要去做什么呀?”鸥如心里的担子放下了,都忘了其实代替她的人,还没得了苏定原的眼呢。

苏子衿将一个整体多为蓝色的簪子插在头上,左右看了看,“当然是去为那丫头讨个婚事了。”

“啊——”鸥如本来还想陪着小姐一块出去的,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蔫儿了,“那小姐,我,我就……”

苏子衿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说:“你自然是不用去了,把那丫头叫来吧。”

“是!”

苏子衿带着人找到了书房,行了礼以后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我今日来是想跟您说个事儿。”

苏定原本就没什么心情再看书,闻此便端正了坐姿,“何事说来听听。”

“您是看上了我的丫鬟鸥如,是吗?”苏子衿不想跟他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

苏定原心中一跳,大方承认道:“没错,我见那姑娘是个好模样,便想着可否能纳入我房中来。”

“可惜啊,怕是得让您失望了。”苏子衿心中冷笑,可不觉得你之前有询问的意思呢,“我这丫鬟,早已有了婚约。”

苏定原确实深感惋惜,要是能早点发现这丫鬟就好了,“不知是何人与她定的婚约?”

“她表哥。”

这丫鬟应该是被送来给苏子衿的玩伴,是家仆啊。

苏子衿一看便知这苏定原想了许多,“您不用想那么多,虽说鸥如是不行了,但我这房中倒是还有一人挺仰慕您的。”她对一旁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立马会意,给苏定原行了个礼,“奴婢参见老爷。”还顺便让他仔细瞧了瞧自己的容貌。

这丫鬟一看便是个温婉的,与鸥如那温柔的模样差不多,正和他苏定原的心。

“听子衿说你仰慕我,可是真的?”苏定原个老不羞得,还想得到人姑娘的亲口肯定。

那丫头自然顺了他的意,“没错老爷。”

“哈哈哈,好!”苏定原高兴道:“那我便收了你,做我的姨太太吧。”

“谢老爷。”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个没皮没脸的

苏子衿好整以暇地站在镜前,勾唇一笑,看见镜中的小公子也满脸含笑,清秀雅致。

苏子衿定定地看着镜中人,眉若墨画,面若白玉,着一袭月白长袍,倒更显得君子如玉,飘逸潇洒。

若是以苏子衿寻常女儿家的打扮出去,行事多有些不便,于是便换装成男子装束出去,苏子衿眉眼弯弯,轻笑出声,不料她这丫鬟水平实在高超,以是苏子衿看到镜中雅致小公子时,多少有些对鸥若的玩味。

“王婆子可打发出去了?”苏子衿端坐于塌上,不急不缓的问道。

鸥若脸色雀跃,眉梢眼角都是挡不住的笑意:“小姐,果真如您所料,那婆子可算是被管家逐出府去了,这下我们身边终于能清静一些了,那婆子在时,总是闲话连篇,如今终于吃到苦头了。”

苏子衿淡然一笑,既早知屋子中有这些蛇虫毒蝎,不赶紧赶出去,难道还要留下过冬不成?

王婆子是以前苏大夫人在时安排进来的,虽苏大夫人早早地倒了,却因着是府里的老人,终究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虽然苏子衿早就把她打发到外面伺候,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可任由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也终究心里不舒服,她略施小计,那婆子便上了勾,管家心里是个有数的人,也就草草把她打发了。

苏子衿心中雀跃,嘴角勾起浅浅一笑,风华万千。

今日她与沈怀瑾约在茶馆会面,院中少了掣肘的人,因是苏子衿这次遛出府是如此简单而又随意,好像多了一些出游的闲情雅致。

苏子衿心情不错,早早便到了这茶馆,点了一壶上好的庐山云雾,醇厚甘甜,清澈明亮,苏子衿一啄一饮,倒也乐得自在。

前些日子她让沈怀瑾的人带她去信王府,对苏雅音说了那许多事,她那好姐姐啊!真是承受不住,这就昏倒了。苏子衿眼神黯淡,前世苏雅音如此待她,她连她的孩儿都保不住,可这世,她苏子衿绝非那心软之人。

苏子衿目光深沉,那次宴会之事,沈怀信为苏雅音争论,已然令皇上对他心有不喜,这次利用苏雅音“红袖出墙”那事儿,沈怀信近日消沉不已,找出要好的几个公子喝酒,可这有苦说不出的痛苦,终于也让沈怀信尝上了。

“你听说了吗?信王妃真的是失宠了?”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人神神秘秘地对眼前饮酒的同僚说道。

“兄弟,这话怎么讲?难不成你竟也学长舌妇人,听风就是雨了?”

饮酒的人顿了顿,用打趣的目光瞅着眼前的年轻侍卫,嘴上还不忘调侃一句。

“赵兄,你这几天被调出去办事,这消息可就有些不灵通了,这事儿府中上下,谁人不知啊?

年轻侍卫不急不闹,看了一眼同僚,也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饮了起来。

“兄弟,你这话说半截儿可就不对了啊!这不是故意勾着我老赵吗?你做得可不地道啊!”

老赵心中的好奇也被年轻侍卫的话提起来了,他们本是同乡,又碰巧都进了信王府做事,隔三差五便聚一聚,缓解平日生活里的无聊烦闷,只不过年轻侍卫机灵讨巧,做了信王近身侍卫,因此能知道他们这些经常出去办事的人所不知道的王府辛密。

“你可不知道呢?那日信王出去喝酒,竟带回来了个娇俏的美人,现在抬了做姨娘,真是夜夜留宿,宠爱非凡呢!”

年轻侍卫见同僚感了兴趣,忙忙着急的说道。

“不是吧?我有幸见过一次信王妃,当真是个美人,刚进府的时候,信王那才叫真真的宠爱呢,京城谁不知道啊!”

老赵还有些不信,反驳了一下眼前的同乡。

年轻侍卫嘲讽的笑:“老赵,你知道什么啊?那王公大臣哪个不是见惯了美人,哪个身边不是美人环绕?更别说咱们王爷是帝王之子,身份显赫,哪个姑娘不喜欢?那美人就像过了夜了花一样,不新鲜了!”

老赵连连称是,两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自从信王得了那美人啊,那天天绫罗绸缎往进送,珠翠首饰,那是一堆一堆地进呀!真是让人看花了眼。”

老赵回道:“咱们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也就能眼睛看看,开开眼界罢了!”

年轻侍卫眉眼里都是调侃:“我要是娇滴滴的美人,我也跟了咱们信王,穿金戴银的,享受享受荣华富贵。”

“你个没皮没脸的!”老赵打趣着自己的同乡。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来来往往,满脸醉意。

苏子衿看了看窗外,清风拂面,暗叹今天的天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自打两个侍卫一进门,苏子衿就认出来了,实在是前世的事情深刻入心,她忘不了。前世那个年轻侍卫时常陪侍沈怀信身侧,为谋害她的事出了不少力。苏子衿眼中满是嘲讽,亏她前世认为那侍卫为她“恩爱的夫君”出力甚多,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甚至欲为他找个如花美眷。

苏子衿既然早早注意到了两人,自然将两人的话一句不落的收入耳中。

真是一步好棋啊!苏子衿将那个丫头从青楼楚馆里救出来时也没想到这个丫头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她只是看那丫头神色凄楚可怜,那无助的神态像极了她前世的境遇,因此,便当了回好心人,准备给她些银子,让她离开过个好日子。谁料小丫头是个倔脾气的,硬是要还她这个恩情,苏子衿拗不过她,便随她意,让她留了下来。那日信王外出饮酒的消息传来,她原只想小丫头探一下消息,谁知沈怀信看上了她,将她带入府中,如此宠爱。

苏子衿越来越觉得自己前世蠢笨无比,竟真的相信沈怀信是真的爱她,傻傻地为他做了很多事,到最后,她的好姐姐苏雅音却踩着她登上了那高位。

今世,苏雅音也被那沈怀信厌弃,如今,沈怀信宠爱那小丫头,她得想个法子,用这小丫头给信王重重一击。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可是郡主啊

信王的事暂且不提,还是先去与沈怀瑾见面更为重要,苏子衿避过他们去了楼上的包间。

“怎么比约定的时辰晚了呢?”沈怀瑾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推门而进的苏子衿,这话只是疑问,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苏子衿走到桌边,拿起早已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进来时遇到了些好玩的事,所以耽搁了,”她试探道:“你应该不介意吧?”

“自然。”沈怀瑾示意她先坐下,“本也就没什么要紧事,你能来就行了。”然后执壶又为她添了一杯茶水。

苏子衿坐下,托腮看着对面的人,“你就这么没好奇心的吗?”

“你若是愿意,自然会告诉我,我又何必强求。”沈怀瑾知道苏子衿并不和其他的深闺小姐一般,她有自己的思想。

苏子衿一直都知道沈怀瑾很好,她很庆幸自己可以重活一世,这一世她不会再被迷了眼,她会抓住他的。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苏子衿真的是有些放飞自我了,说话间竟还不忘调戏一下沈怀瑾。

沈怀瑾也不介意,点头道:“洗耳恭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安插的人得了信王的宠爱,以后必定大有用处。”苏子衿见他反应这么平淡,自己也觉得无趣,便直接把刚才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沈怀瑾的神情认真了起来,“不止是信王那边,你安排的其他人如今也算是走上正轨了。”他还以为两人已经进入到谈正事的阶段了。

“嗯,没错,贵妃娘娘现在极是信任我,”说到林贵妃,苏子衿也不再嬉笑,“多亏了贵妃娘娘,我才有机会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到苏子衿满眼的仇恨,其实沈怀瑾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但是他愿意理解,“我们都会帮你的。”

“嗯!”苏子衿收回自己的低气压,继续道:“在朝中的官员呢,你比我了解,说一下吧。”

苏子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自己安插的人如今是什么地位呢,她就是想知道沈怀瑾是怎么想的。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林贵妃给皇上吹的耳边风还是挺管用的,已有多人升到了朝中重要的位置上。”沈怀瑾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苏子衿点点头,“局势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安排在四方将领身边的人也传来了好消息。”

“你已经了解了如今的局势,现在叫我来,是有下一步动作吗?”沈怀瑾不愧是聪明人,直指问题的要点。

苏子衿嘿嘿笑了两声,往前凑了一下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只是有多人升了上去,我现在就是要帮帮没升上去的。”

可惜了这包间里也没个躺椅,苏子衿这个躺习惯了的人还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靠,还好沈怀瑾反应快,立马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臂。

“额,谢谢你。”苏子衿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蠢,连忙坐正了身子,企图掩盖自己刚刚的失仪,但是沈怀瑾的手却没有放开,“你、你的手……”

沈怀瑾这才像意识到一般慌忙放开了手,“不好意思。”

“嗯,没事。”苏子衿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刚刚真的很感谢你。”

“咳!”沈怀瑾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转移话题,“对于没升上去的官员,你有什么计划吗?”

苏子衿也深吸了口气回道:“这就得看珺儿郡主的了。”

她口中的珺儿郡主,此时正在吵着闹着要出府去玩。

“郡主,王爷说了最近不太平,您还是不要出去玩了。”嬷嬷是看着这祖宗长大的,“您乖一点儿,啊~”

珺儿哪儿会管这么多,“哼!”她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好,不出去就不出去,那我回房间了,你不许来我房间打扰我!”

“是,郡主。”嬷嬷还是不能放心,于是她派了两个丫鬟守在门口,“你们可得给我看好了!”

“是!”

但是有谁能想到,郡主她会不走寻常路呢。

“哼哼~”珺儿一脸得意的走在大街上,“还想拦住本郡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怎么会和群主扯上关系的?”沈怀瑾说完以后却突然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喧闹声,“下面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苏子衿勾唇一笑道:“我的局,开始了。”

“你这人,请我们吃饭为何要在茶楼啊,咱们去那种地方不是更好吗?”步然的暗示十分明显。

方梁杰附和道:“就是,在这地方能有什么意思呀?”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想不到这茶楼的酒水还真挺得劲儿的。

“咱们可以先喝酒,二位若是想,咱们之后可以移步不是,不着急的。”领他们过来的人陪笑道。

方梁杰拿起酒壶摇了两下说:“这酒确实是好酒,人家的一番心意咱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行吧,那就赏你个面子。”步然也还没到**攻心的地步,便也顺了两人的意,大吃大喝起来。

他们喝的酒那真是好酒,醇香但却醉人,更何况还加了料呢,三人搀扶着走出茶楼,正好撞上了逃出来的珺儿郡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步然和方梁杰潜意识里迫不及待地就想扑上去,再加上他们也没见过珺儿郡主的面,所以也没有克制自己。

“你们谁呀?你们别过来!”珺儿见两个大汉色眯眯的看着自己,心道不好,立马转身就想跑。

可她又怎是两个将领的对手呢?一前一后,他们便困住了珺儿,“小娘子生的好生娇俏,被爷看上是你的福气!”

“二位爷,冷静,这可是郡主啊!”被丢下的第三个人连忙挡在了珺儿的面前,珺儿从未见过这场面,吓得抓紧了他的衣服。

“我管他郡什么呢,先让大爷爽了再说!”说完步然就把那人推到了一边,方梁杰也抓住了珺儿的手臂。

在此紧张时刻,嬷嬷终于带着家兵赶到了,“快抓住那两个小人,给我送到牢房去!”

“呜…嬷嬷……”珺儿扑到了嬷嬷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其罪当诛

林贵妃纤纤玉手捻着一块桃花糕,红唇轻咬,一阵桃花的清香在唇齿之间溢开来。

三皇子揖坐在塌前,与多日不见的母妃聊着些许好笑的事情,一脸轻松愉悦的表情。

“近日我儿身体可都好了?”林贵妃拍了拍儿子的头,调笑道。

“母妃!”三皇子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日子三皇子因为中毒,躲过了许许多多的朝中琐事,本来中毒就不深,再加上苏子衿当时拿出的解毒丸,其实不过几日便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一向喜欢偷懒,所以便借着这次的机会在府中多休息了几日。

林贵妃哪里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有些心酸他毫无进取心之余,却心疼他这次中毒没有多说些什么。

“这次便罢了,日后需打起十二分小心,你需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几个哥哥弟弟前后如狼似虎般讨好你父皇,你不可在此时掉以轻心。”

虽说心疼三皇子,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她们母子二人谋划多年,眼见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决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我知道了,母妃。”三皇子正色说道,他虽说性子惫懒,可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好了,知道母妃这次为何让你来吗?”林贵妃嘴唇轻抿,微微勾唇。

“不知……”三皇子疑惑,他在府中听闻母妃传召,急匆匆的便赶来了,私心以为母妃会责备他这些日子在府中的不知进取,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因为此事。

“你可知你的珺儿表妹近日被当街调戏之事。”林贵妃起身,跪坐在矮几前,摆弄着几上的茶具,脸上似笑非笑。

三皇子俊逸非凡的脸上闪过惊诧之色,自己那位珺儿表妹是何人,一直都是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无奈皇上宠爱,就连他几个兄弟都要避其锋芒,现在竟然有人敢当街调戏?想到这些她不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我儿不必讶异,这次我们母子而言倒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林贵妃轻轻笑了笑,用手抚了抚茶盏的侧沿,用指肚试了试温度。

三皇子连忙道谢,接过递过来的茶盏,有些疑惑道:“母妃这是何意,恕儿臣不懂,还有调戏珺儿的究竟是何人?”

三皇子实在好奇,有哪位能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这正是母妃要和你说的,你若是知道是谁调戏了珺儿,也便知道为何母妃会这么说了。”

林贵妃心情实在大好,原本还不知如何能让自己的人成功坐上将领之位,谁知转眼间就有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这真是能说一句天助我也了……

想到这里,她扭过了头,神秘兮兮的低声与自己的儿子道:“调戏你珺儿表妹的正是那两方将领……”

“嘭”

三皇子瞬间站了起来,手上茶盏应声而落,墨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母妃的意思是?”几乎是在同时间,三皇子立马想到了那几个安插在将领身边良久的自己的人。

“取而代之……”林贵妃垂眸,这几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

而在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大臣们惊讶的发现,多日未见的三皇子又出现在了自己本该所在的位置之上。

一袭赤色官服,映衬着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更显俊逸。

虽说前些日**宴上发生的事情被皇上勒令不准外传,可在坐的哪个不是人精,心里对前些日子的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看着三皇子满身的志得意满,又看他前方所站的信王,众人心道,或许要重新估量皇上的意思了……

只听的内监尖细的嗓音的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了下来,齐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皱着墨眉,一路不停歇的上了最高处,坐到了那把闪着金光的龙椅上。

坐定他视线先是扫视了一圈殿下,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老三,想到他因何中毒,不禁眉眼柔和,嘴角含笑:“老三可是都好了?”

三皇子闻言,连忙跪下回道:“托父皇的鸿福,儿子现在身体壮的很呢。”说罢似乎是怕他不信,还拿手锤了锤胸口以示真实。

皇上被逗的乐不可支,让他不必如此。

现在三皇子前方的信王见这父子天伦的场面,嘴角禁不住勾起一丝讽刺的笑,自从他在父皇面前保下了苏雅音,父皇便一直对他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

两人不过调笑了一会儿便正了脸色,皇上一只手的指尖敲了敲椅把,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近日来的琐碎事务实在太多:“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

“皇上!臣有事启奏!”

话音未落,贡王便率先站了出来。

众人见此人出声,皆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有什么能让平日里朝上从不出言,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样的贡王在朝堂之上启奏。

皇上见是自己平日里从不多言的弟弟,十分好奇:“何事啊!”

贡王立马跪倒,面上一副大义凌然,:“臣状告方梁杰,步然两人当街公然调戏皇家郡主,其罪当诛!”

“什么!”皇上厉声呵斥,有些不敢相信这些狗奴才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众人听了这话也是大惊失色,谁不知沈珺儿是皇上的心头好,甚至连宫中的公主都没有她受宠,这方梁杰和步然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珺儿可有闪失,那两个逆贼此时又身在何处。”反应过来后,皇上语气中满是担忧,他虽说也有女儿,到却都不如珺儿的他心意,虽说珺儿是弟弟的女儿,可他从来都是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

“郡主并无大事,只是像受了惊一般,现下在家中日日以泪洗面……”贡王脸上满是悲痛之色,心中却明了女儿只是霸道惯了,如今受了欺负当然心中愤愤难平,他虽说不喜女儿如此嚣张跋扈,可皇家郡主也不能被这些奴才如此欺辱。

想到这些贡王又道:“那些贼子已被收监,只是两人在军中实在至关重要,因何不敢随意处置……”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家小姐赏你了

“父皇!”

贡王的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男声便插话进来,皇上刚想说的话一瞬间被堵在了口边,他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看向了出声的人。

三皇子低顺了眉眼,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见上位之人示意他开口,他定了定心,出言:“儿臣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城中有人谣传方梁杰奸污了个良家女子,只是不知为何过了些时日又说此事是那女子的家人诬告……”说道此处三皇子顿了顿,偷眼去瞧自己的父皇,见他面沉如水,接着又道:“如今两人胆敢调戏郡主,想来前些日子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沈怀信听了这话冷笑,哪里能不知道三皇子插手这件事的真正意图,不过是为了空出两个将领之位罢了,自己决不能让他们如愿……他暗暗想道。

不管沈怀信是如何想的,皇上此时确实胸腔中怒气翻涌,自己信任才将两方军队交到二人手中,谁知两人却用手中的权利来鱼肉百姓,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朕旨意,给朕彻查二人!”他眸中尽是沉沉的黑色,面上一片暴虐。

大理寺少卿额角冒汗,站出来领旨彻查,暗骂此事棘手。

“务必好好安抚郡主……”

贡王领命,其实哪里用皇上命令,沈珺儿是他和王妃唯一的女儿,平日里只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父皇!儿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直在前面站着的沈怀瑾突然开口,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

“说!”

“这二位罪名已定,只是不知这两方将领之职哪位能够补上。”

沈怀瑾眸中满含疑惑,似乎是真的为朝上军中事务担忧一般。

沈怀信暗喜,想到让沈怀瑾这厮先试探一番倒也好。

三皇子心中疑惑,却面上不显,他原本以为先开口的会是信王,腹中早已想好的一番应对之词,只能暂且先压了下来。

皇上心中冷笑,抬眼便能一清二楚的看到自己几个神色各异的儿子,低垂眼睑,面上做沉思状,口中不停:“宋王意下如何啊。”

“儿臣以为,我麾下那两员大将倒正合适!”

众人听了这话皆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宋王这是何意,竟然敢公然举荐自己的人。

“宋王可真是深谋远虑啊!”皇上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儿子的实诚,还是再笑他蠢。

沈怀瑾笑意未变,一直保持着觐见的姿势。

“儿臣以为,兵部李怀,李宁可堪此大任……”看着自己父皇脸上愉悦的表情,沈怀信终是沉不住气了。

皇上收敛了笑意,沉下了脸,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心中一片复杂,他一直知道孩子们长大了势必会有朝堂相争的这一幕,可却没想到两人竟然拿这种国家大事……

朝堂上的众人大气不敢出,都不想卷进这天朝父子的相争之中。

他又见一旁一脸茫然的三皇子,突然道:“老三,你来说,你觉得谁合适此位?”

完全没预见到此情此景的三皇子,听见皇上问他,下意识的说出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儿臣觉得将领之位关系国家安危,实在应该慎之又慎……”他顿了顿,咬了咬牙又道:“可堪此位之人势必要熟悉军中事务……故此儿臣觉得原本将领的身旁必有可用之人。”

皇上闻言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可用之人,随后赞赏的看了三皇子一眼。

“苏怀山,苏信可堪重用,两位爱卿原先便跟着苏卿征战一方,如今做这个位置正合适……”说罢想起他们原先忠心耿耿的将领便满意的笑了,这两人势必忠心耿耿。

众人听到皇上已有裁决皆道:“圣上英明。”

人群之中三皇子的头低垂下去,努力掩住上扬的嘴角,沈怀信脸色难堪。

可谁都没发现沈怀瑾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林贵妃第一时间接到了儿子穿了的消息,惊喜于这件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接着想到了为她带来了自己父亲旧部的苏子衿,又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赏她,于是等了些日子,借着苏子衿向她献刺绣的名义重重的赏了她。

苏子衿在府中看着从贵妃宫中来的绫罗绸缎,奉赏的人所言的“蕙质兰心”几个字,有些无语凝噎,自己的绣品怎么样自己心中有数,哪里称上蕙质兰心?

但也只能默默收下。

苏子衿不以为然,鸥如见了却是心中欢喜,手上摸索着绸缎:“小姐,这些绸缎实在漂亮,贵妃娘娘宫中的东西果然不一般呐!”

苏子衿好笑道:“行了,行了,你喜欢,你家小姐便赏你了。”又伸出一根中指挑住了鸥如的小下巴,眸中含着些许挑逗:“只要小妞给爷亲一口……”

她连忙拨开了苏子衿的手,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小姐……你从哪里学到的这种东西啊!”

“好了,说真的,若喜欢就拿去吧。”苏子衿怕把人逗恼,连忙端起了世家小姐的样子,一脸正色。

鸥若惶恐,她哪敢有非分之想,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布料罢了,她眸中含泪,十分委屈:“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苏子衿见眼前人的可怜模样,有些无奈,自己说送她确实是发自肺腑,但却没想到吓到了眼前的小姑娘。

“你不必如此,你该是了解我的,我向来是想什么便说什么……你也不必多想。”

她自认为活了两辈子的岁数加起来已经是欧如长一辈的人物,总是想要关怀小辈,却没设身处地的为鸥如着想,试问若她是鸥如,小姐要将贵妃所赐的绫罗绸缎赐给自己,自己又是如何想的呢?

苏子衿呆呆的坐到了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不知为何,近日总是会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想起前世,想起如今,当真是恍然如梦。

鸥若在一旁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急

“大汗,各部落已集结待命,随时可以往南进攻大梁的边城。”一名着长袍,右衽交领,脚蹬革靴的突厥族勇士向大汗禀报。

被称为大汗的人望了望长长的队伍,沉声道:“既然已集合齐了,那就出发吧!”

这次突厥南侵的队伍罕见的庞大无比,通常各部落逐水草而居,远远比不得南边大梁皇帝统治的牢固。

可今年年景不好,草原上蒙受了几十年都不曾出现的“白灾”,又白又厚的积雪覆盖住了草原上的牧草,牲畜大批大批的饿死,连草原上最有经验的老牧民也悲观绝望,这次的白灾来得又凶又猛,等白灾过去,有些人想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幸存的牲畜,可走得老远,远远的看见一群羊紧紧靠在一起,似在取暖,可往近走了一看,竟是一群羊都靠在一起全都冻死了。

能活下来的牲畜不是伤病就是掉膘,牲畜多的贵族虽损失极大,也能苦一苦活下去,可没几头牲畜的,可不是要活活饿死了,眼看不准备点东西,这草原来年指不定饿死多少人。

“混账!”兵部尚书还没来得及反应,皇帝就拿起奏折劈头盖脸的砸了上去,李大人虽在外是堂堂二品大员,可现在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任由一堆奏折砸到自己身上,满朝大臣没一个敢替李尚书说话的,生怕被帝王之怒牵连,以是朝堂虽大,乌压压一片人,可安静的很,只能听到李尚书被砸的声音。

皇上脸上满是怒意,胸膛起伏,他坐皇位多年,自然也遇到北边突厥侵入骚扰,可承平多年,大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在周边各国看来,大梁就是天朝上国,这次突厥大举进攻,无疑是打了大梁的脸,那些宵小之徒竟敢犯天朝边境,皇帝前日就接到了奏折,知道了突厥侵犯一事,心中又惊又怒,今日上朝看到李尚书就砸了上去。

“陛下,微臣有事禀报。”兵部尚书没想到自己还未禀报,就先被皇上注意到了,但边关之事实在紧急,李尚书虽仍怕天颜发怒,但还是不得不报。

皇帝愤怒的扫了李尚书一眼,这李尚书实在不是什么才能出众之辈,但资历甚高,因此能坐上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

“陛下,突厥蒙受几十年不遇的白灾,受损严重,因此这次入侵我朝的队伍甚是庞大,边关物资不太充分,将士们苦苦抵抗,眼见,眼见……”李尚书吞吞吐吐。

皇上怒火更甚,有些后悔早早地拿一堆奏折砸向李尚书,眼下竟然手头没有可以扔出去的东西,皇上见李尚书低头不敢再说一句,朝堂众大臣静默不语,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上一次突厥蒙受严重的白灾,还是他尚未登基为帝,是一个皇子的时候。突厥入侵,举国皆惊,边关增兵30万,才将突厥部打出关外,即便如此,大梁也付出了很大代价,边关各城池,都遭突厥洗劫,边关百姓十不存一,男的被直接杀死,女的被劫掠为奴,临近百姓纷纷外逃,很多难民甚至涌入京城。国库里的银钱如流水般的花出去,十几年经营终于丰盈起来的国库亏空。将士浴血作战,几位赫赫威名的老将战死,经历那场战争能活到现在的将军已如他这般年纪了,皇帝长叹一声,这次突厥可谓来势汹汹。

皇上正在思虑有无可用的人才派守边疆,国库是否充裕,心里忧愁恼怒。

“陛下,微臣还未报完,前晚前些赵将军又发来战报,边军银饷物资不足,恐无力长久坚持作战。”李尚书微微的往后退了退,愁苦的报上去。

“废物,一群废物!”皇帝怒火滔天,天家威严尽显,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内殿。

他如何能不知,这朝廷里头勾结着外头的一些将领,中饱私囊,不知道昧了多少银子,因是下面信得过的人,底下的家族姻亲又盘根错节,他不好直接处置高阶的大臣,只能趁一些机会,敲打敲打他们,平时还没有什么,可明知者边关之事如此之急,还是改不了那难看的吃相,看来是时候弄掉一些大头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打算回去慢慢筹谋,李尚书出殿时,腿还是软的。他虽没什么大本事,可在朝堂上,也是个惯会看颜色的,素知皇帝性情,皇帝可不是轻轻放下的人,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皇上稳坐殿中翻看着近日边关递上来的奏折,兹事体大,各种战报、请求派遣物资的传报如雪花般飘进来,皇帝虽登基执掌朝政多年,仍是眉头蹙起,心中气闷。

“陛下,这是边关最新来得战报,请呈陛下。”捧着战报的小太监自觉退下,这宫里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小太监眼看那呈上奏折的官员惊慌的表情,便知此事绝对紧急,因此很有眼色的退后了,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跟前伺候,实在是件既风光又要命的差事。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才又拿起最新的战报,他已经很久没有处理政务到深夜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皇上就愤怒的挥手把战报扫在地上,伺候的奴婢立马跪倒叩首,帝王之怒,实在令他们惶恐难安。

皇上坐在雕刻着繁复龙纹的龙椅上,眉眼中全是狠厉,心火一股一股的往上窜。

区区北境的蛮夷,哪里来得胆量,口气竟如此狂妄,竟要求上朝将边关几座重要又富饶的城池割让才肯退兵,滚回他们的草原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皇帝气血上头,割让城池?这是弱国的昏君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若他当真割让,岂不是被子子孙孙所唾骂,狂妄至极,真当他大梁无人?

皇帝气极,这当真是在折辱他,一时怒火攻心,软软的栽倒在龙椅上。

只剩皇上身旁的一干奴才惊呼出声。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谁不曾想那个位置

今晚正轮王太医在太医院当值,这宫中地主子晚上少有事传召,因此王太医很悠闲,他的年龄其实很大了,身子骨熬不住,于是便打算早早的入寝。

可谁料刚一躺下,皇上身边的公公就来传召,神色紧急慌张,王太医一把老骨头,经得事情多,精明的很,立马抱起药箱,便直直地奔着皇帝的寝宫去。

“王太医,圣上龙体如何啊?”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着急的询问王太医,皇上突然昏倒,殿中的人都要急坏了。

“陛下肝火太旺,乃是劳累过度,怒火攻心,需要安神静养,还需开几副丹栀逍遥散,好好调和一下才是。”王太医小心而恭谨地答道,他为陛下诊治的次数很少,今晚又反常的大晚上传召,王太医心中觉得不妙,只有提起胆子,一言一事都需小心。

王太医诊治后就没被太监引回太医院,而是留在侧殿,为陛下煎药。

殿中众人屏息以待,生怕出什么差池,待药熬出,便忙不迭地为皇帝服下。

“李怀,李怀!”皇帝服下一副药后过了些时辰,幽幽转醒,语气沉重压抑的召唤着自己身边的大太监李怀,李怀自小便跟着他,从王府跟进了皇宫,因此甚受他的信赖,只是意识微微转醒,便召唤心腹,打算吩咐一些事情下去。

“陛下,陛下,您可要保重身子,老奴真是担心皇上。”李怀本就守在皇帝最近的地方,心中慌乱不已,此番皇上病重,这皇上可是他最大的靠山,他自幼跟随,若皇上真出了事,他这个皇上身边的奴才第一个遭殃,听到皇帝召唤就急急地小跑到皇帝床边,跪伏在地,老脸上老泪纵横。

皇上心中仍有怒火,昏倒这一阵也让皇上忧愁,这太监,此时哭地这么惨,是在咒他身体不好吗?可眼前境况危机,也由不得他现在处理这些琐事了,李怀至少是他的心腹,将此事吩咐与他,皇上心中还是能稍微安下一些心来的。

“李怀,帝王卧病,可是能引起朝堂动荡的大事,你可知?”皇上眼中满是深沉,直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怀。

李怀跟在宫中伺候多年,又陪王伴驾,经过的大风大浪这么多,什么没见过,心思远比他人活络,眼下立马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老奴告退。”心思了然的李怀退下了,帝王心思,何其复杂,他不敢深探,皇上喜欢机灵人,可太过机灵的人,也留不住。他只要本分的做皇上身边最听话的奴才,就够了。

皇帝重又躺回床上,他在时,朝堂风平浪静,就像平静的湖泊,可他现在病重,也难免有些有心的的人,这表面平静的朝堂可不知道要被他们这些暗流,搅乱成什么样子。他累了,那些家族大臣太会筹谋,现在只能封锁自己怒火攻心,倒在床上病重的消息了。

沈怀信这段日子表面看上去似是颓废,可他经营这么多年,又怎么不会有些手段呢?

父皇病重,他在宫中的人立马把消息传出宫外,沈怀信冷笑,父皇惯会筹谋,李怀也是个能干的,可是哪个人又没有弱点呢?即使父皇,他信任李怀,李怀也确实忠心耿耿,可那李怀却处理的不够干净,他疏忽了一个人,他的徒弟,可谁料那个内监是自己安插在父皇身边的呢?

沈怀信眼神阴暗,此事绝不能再拖了。

屋中的人满满当当的站在信王眼前,大家都是聪明人,时逢突厥入侵,信王急召如此多的部下,定有筹谋,他们只需安静听令即可。

信王眼看着屋中众人,俊逸的脸上勾起的一些笑容,这些皆是他这些年努力经营的结果,才俊重臣,有很多他的党羽,遍布朝中,这便是他成大事的底气。

“诸位可愿鞠躬尽瘁追随于我?”沈怀信抬高了声音,似是疑问。

众人没有答话,但眼神坚定,足以表明他们的决心。自从追随于信王那一刻,他们便打定主意,要做这从龙的功臣,信王甚得皇上宠爱,近来虽有极大变动,但信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都想搏上一搏,从龙之功一旦而成,他们都将是朝廷股肱之臣,一日升天,谁人不想呢?

信王满意的看着眼前众人,他们是他的心腹,是他的助力,是助他坐上那把最尊贵的椅子的人,他们的眼神已经告诉他一切。

“宫中已经传来消息,近日突厥入侵我大梁,父皇怒火攻心,昏倒病重。”沈怀信不紧不慢地说道。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缓了一会儿,心中又是感叹信王的手段。这当急之事,事情被封锁的无比严密,里面有的世家大族,在宫里面自然也是有一些势力的,可此事竟丝毫没有传出来,而信王却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信王的实力不容小觑。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国家大事,最需君主坐镇,君主不在,国家不稳,这时候满是动荡,既然皇上病重,自然是要有明智有手段的皇子辅助的。”

现在谁都能听出来,信王的意思了,这时皇上病重,不正好是个机会,成大事,登龙庭,便看今朝了。

信王轻笑,提起酒壶,将杯中之酒倒满。站起沉声道:“能否成事,皆看诸位了,诸位皆是我大梁的股肱之臣。”

众人知道信王此话既是提醒他们,也是向他们许诺,荣华富贵,满门荣耀。

沈怀信坐在椅子上,满饮杯中之酒。

他知道这些日子有人在暗算他,可背后的箭只能暗算他一时,暗算不了他一世,近些日子林贵妃那里到时喜事连连,一朝得势,沈怀信眼中满是阴霾,林贵妃又有什么资格同他争,待他登位,所有人便都会俯首称臣了。

想起那个位置上的荣耀,所有人对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都唯命是从,沈怀信光是这样想着,眼神便越来越热烈。

试问生在帝王家谁不曾想过那个位置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应该不会差

“咳咳……”

御书房里时不时会传出几声咳嗽,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皇上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适宜处理公务,甚至卧床休息也基本没用了,但为了不被看出破绽,他还是强撑着来了御书房。

“陛下,不如您先休息一下吧。”

自从皇上为了掩人耳目而决定要来御书房以后,大太监便派人准备好了美人榻,上面铺上了填充着棉花的被子。

皇上轻轻摆了摆手,说:“最近战事频繁,我懈怠不得。”

“那您喝些水,压一压口中的血气吧。”大太监将早已备好的茶水摆在桌上。

“嗯,”皇上点了下头,“也好。”

而此时在林贵妃的宫殿里,一片宁静,原来她正在小憩。

“皇上,臣妾近来无聊,新学了一支舞,臣妾跳给您看好不好?”

彼时才刚进宫的林贵妃还只是一个林美人,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索性皇上也不拘束她。

皇上斜倚在榻上,对依偎在身上的女子说:“美人的舞可是漂亮的很,跳来看看吧。”

琴音起,林美人随着音乐跳动,歌声也缓缓流淌出来。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旣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斍今是而昨非……舟摇摇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可惜当时林美人的年岁还是太小,并不能把这首歌的韵味给完美的展现出来,但她的舞技着实不弱,依旧让皇上龙心大悦。

“皇上……”这一声呢喃说出口,林贵妃也醒了过来,但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围绕在周身。

林贵妃叫来一个宫女,“给本宫梳妆打扮一下,本宫要出去。”又对另一个丫鬟说:“你去给本宫找一身衣服来。”

“是。”两个丫鬟领了命,就开始忙活起来。

御书房里,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笔,长叹一声:“想不到我天朝人才济济,此时竟无人可用!国之哀啊!”

“皇上,林贵妃那边派人来了。”大太监也不知是该拦还是不该拦,只得先通报一声,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皇上本欲不理,但这战事也看得心烦,便扬声道:“让她进来吧。”

“奴婢参见陛下。”那宫女进来以后就跪拜在地上,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家娘娘想请皇上到御花园去一叙,还望皇上能够答应。”

“嗯,带路吧。”皇上见她手中什么也没有,便知道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御撵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只待皇上下命令,“皇—上—起—架——”

到了入口处时,那宫女又躬身道:“娘娘说,希望皇上一个人前去。”

“好,你们就先在外边等着吧。”皇上下了命令,就打算进去了,却被大太监拦住了,“皇上,您怎能一个人去呢?这不妥呀!”

“无碍。”皇上将手一背,“你们在此等候就好。”独自一人走进了御花园。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童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

离中心越近,歌声也就越明晰,皇上觉得这旋律甚是熟悉,似曾听过,很快他便看到了那一抹倩影。

“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牕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游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盤桓……”

林贵妃也看到了皇上,她绽放出了如少女般的笑容,如今的她再跳当年的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鄕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皐以舒啸,临淸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一舞终了,皇上鼓起了掌,“好!爱妃的舞技尤胜当年呐。”

林贵妃深深的望着眼前的人,她当初是喜欢过他的,如今便以这一舞,做个了结吧,她为他的付出也到此为止了。

“即使我跳得再好,皇上的眉头也放不开呢。”林贵妃保养得当的手指,抚上了皇上的眉间。

皇上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搂着她到石凳上坐下,“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到此时才惊觉,能用之人寥寥无几啊。”

“臣妾对朝堂上的事也不甚清楚,”林贵妃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但是听说苏乡君的父亲是个忠臣,那他带出来的人,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上的心思瞬间活泛了起来,也算是无奈之举了,“有理,爱妃此话倒是提醒了我。”

“若能帮上陛下,自是最好不过了。”林贵妃躺在他的胸膛上,阖上了双眼。

第二天早上的朝堂中,苏子衿父亲的诸多旧部重新得到了启用,退朝以后,苏子衿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于此事苏子衿并不觉得意外,若有能用之人,皇上绝不会拖到今日,再加上耳边风的功力,父亲的旧部被启用是必然的事。

“鸥如,陪我出去逛街吧。”苏子衿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把玩着扇子,挑起了鸥如的下巴。

谁知鸥如竟然都不害羞了,“小姐,您现在得开始绣自己的嫁衣了,不能再这么调皮了。”

“我才不要呢。”说到嫁人,苏子衿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惨状,可同时也想到了他,“都没人来提婚,我嫁谁呀。”

鸥如知道自己说不过小姐,但还是得见缝插针,“您现在的年岁到了,总有一天得嫁人的。”

“好了,说那么多。”苏子衿轻轻用扇子敲了一下鸥如的头,“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出去的,跟不跟随你了。”

鸥如怎么可能会不跟着呢,“小姐您等等我啊!”她是个丫鬟,倒也没什么好伪装的,拿起钱袋子连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章 这一点也不好玩

“主上,燕北王已经快要抵达皇城了。”一身黑衣的暗探单膝跪在地上,禀报今早刚得到的消息。

沈怀信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如果能够和燕北王交好,那么我绝对可以赢得皇位!”

“这一大助力,我一定会笼络过来的。”沈怀信由拳变掌,按在桌面上,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气息。

燕北王一行人进城以后,其余人被接待他们的人带到了皇上安排好的驿馆里,而燕北王则是直接进宫了。

“微臣参见皇上!”燕北王拱手做揖,叩见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的皇上。

皇上一边虚扶起他来,一边嘴上说道:“爱卿免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朕与爱卿也有十几年没见了。”

“是啊,自从我们家琯儿出生以后,我可是再也没踏足过这皇城了。”燕北王的语气充满了怀念。

皇上这才想起来,燕北王有一个女儿,“今日进宫,怎的没有带琯儿一起来呢?”

“长途跋涉的,琯儿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所以今日就没有来拜见,还望陛下能够恕罪,”燕北王不想让皇上觉得是他们在轻慢于他,解释道:“明日我一定带她前来请安。”

“诶~”皇上安抚道:“不妨事,过几天朕会为你们办一个接风宴,这几天就先让琯儿在皇城转转吧。”

“谢皇上。”

燕北王的女儿,全名萧琯琯,虽说生在燕北之地,却被教养的极好,就跟在皇城下长起来似的。

“郡主,这皇城好热闹呀,咱们出去转转吧。”跟在萧琯琯身边的丫头却是个待不住的。

萧琯琯才刚来这地方,此时正怕生的很,“爹爹说这皇城虽热闹,却也乱的很,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郡主别怕,我可是跟着我哥哥学过武的人,就算遇到危险了,我也能保护群主的!”这丫头只以为皇城里的人净是些书生,不会有什么大乱子的。

萧琯琯平时也纵容下人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退一步道:“那我们多带些人吧。”

“不用~”成菲一脸嫌弃的说道:“在燕北的时候,那些人就老拦着你跟我出去玩,现在都到皇城了,还让他们跟着多没意思呀。”

虽说郡主没肯定,但也没否定不是,成菲直接拉起人就出了驿站,“等郡主您考虑好,黄花菜都凉了。”

另一边也出了门的苏子衿二人,早就溜达上了大街。

“鸥如,想不想跟我去玩点好玩的?”苏子衿这表情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事,坏的很呢,但是鸥如是无条件相信自家小姐的,“想!”

“想就跟好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苏子衿带着鸥如左拐右拐的,拐到了一家首饰店门前。

鸥如不解的问道:“小姐,您什么时候觉得首饰店好玩了?”

“叫公子!”苏子衿庆幸刚刚鸥如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然被别人发现了她是女扮男装,那岂不是很尴尬。

鸥如也意识到了小姐现在的装扮,立马改口道:“,公子,您什么时候觉得首饰店好玩了?”

“进去就知道了。”苏子衿目光如炬,笑起来的时候,到真有些帅气。

苏子衿并没有翻看那些摆在外面的饰物,而是目标明确的进了里间,“不知你们这的老板可在?”

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兄弟又来了,这次想要些什么?”

“嗯……金银玉镯都可以。”苏子衿这次纯粹是过来玩的,所以也没什么要求,“但是别太假啊。”

“包您满意。”那人说完便退了出去。

鸥如这才有机会问自家小姐,“您刚才在和他说什么呀?您是要买这里的首饰吗?”

“你傻呀,这里是造假的店,我怎么可能在这给自己买首饰呢?”苏子衿对鸥如伸手道:“把钱袋拿来。”

鸥如这小脑瓜是不可能看得懂自家小姐的操作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听自家小姐的话,“给。”

“两位久等了,这是新做的一批,绝对有保证。”那男人拿了一个匣子走进来,“这一匣子,只要你一两银子,如何?”

苏子衿不屑的笑道:“你们这儿的制工费是多少,我还是知道的,用得着坑我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抱有点希望,不是吗?”男人将匣子放到桌上,“唉,看在你是常客的份上,五百文钱不能再少了。”

“成交。”

鸥如抱着匣子,更加不解了,“这一点也不好玩啊?”

“别着急,等下才是真正好玩的。”

成菲几乎是一路走一路惊叹,“他们的衣服好亮气啊,果然皇城就是不一样,郡主,咱们也买几身他们这的衣服吧。”

“嗯,都听你的。”萧琯琯隐藏在面纱下的脸有些无措,在燕北的时候,她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也算是熟络,可这里全是陌生人。

成菲左看看右看看,“诶!那边好像是城隍庙,群主您要去拜拜吗?”可真是奇怪,他们家群主在王爷的教育下,竟然信了佛。

“好。”

苏子衿也来到了城隍庙,但却不是进去拜神,而是在外面忽悠起了人,找准一个目标就过去了:“这位小姐,看您这天姿绝貌的,我这里有些首饰与您正是绝配。”

“你干什么,离我家郡主远一点!”成菲咋咋呼呼地就拦在了萧琯琯的身前,她得履行自己的承诺。

听了她的话,苏子衿不禁打量起她身后的萧琯琯来,这次与燕北王前来的,是她唯一的女儿,恐怕就是这位郡主了。

“你们不用怕,我又不是坏人,”苏子衿转身从匣子里拿出一副镯子,“你们看,这镯子的成色是不是极好,配这位姑娘再好不过。”说话间她直接拉起萧琯琯的手就把镯子给她带上了,“而且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只要你们一两银子,划算吧。”

成菲连忙拍开她的手,“你谁啊?我们才不要呢!”

“那就送给这位姑娘了,后会有期。”苏子衿对萧琯琯眨了下眼然后就带着鸥如走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那可太好了

繁华街市,小贩的吆喝声,小孩的嬉闹声,来往人们的讨教还价声,烟火味儿浓重无比。

萧琯琯在街市中呆呆的看着那人离开的身影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郡主!你在想什么啊?”成菲见自家郡主只是抱着那一匣子首饰,看着那人的背影也不说话,疑惑之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也惊醒了还在思索的萧琯琯,打开那匣子,入目的便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碧绿通透。

成菲惊讶的捂住了嘴:“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手笔?”

萧琯琯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拿起刚才那人手拿着的那只玉镯,定睛一看,立刻便心中有数,又放下玉镯查看装它的盒子,萧琯琯从小被锦衣玉食的养大,哪能看不出这对玉镯都是造假的。

她合上匣子,白皙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点在上面:“大手笔?成菲你可知这些,也就这个匣子值一些钱……”

“那他为何要将这些给我们?”

成菲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居心,这么费尽心机要送自家郡主一匣子假珠宝做什么?

“看来这里和燕北没有什么不同……”萧琯琯没有回答成菲的话,眯眼笑了,清丽的脸上已经没了原来的忐忑。

萧琯琯一直知道自己父王的打算,虽说并没有和自己明说,但她知道自己父王这次将自己带来便是想给自己在此地招婿,因为只有自己嫁过来才能巩固两国联盟,抑制突厥进犯。她从未有过抱怨,这是身在燕北皇室要承担的责任。

而现在看来,肖想燕北郡主的人也在少数啊……

“我们不必知道他是谁,还会再见的。”

萧琯琯笑了,口气中充满肯定,双眼放光的将那个匣子捧在怀中,心想下次见一定要戳穿这人的真面目。

她带着疑惑不解的成菲,两人这便回了在城中临时的驿馆。

“父王!”

正坐在厅中思量的燕北王瞬间被耳边的一声娇嗔拉回了神,向门口看去,发现是自己乖乖女儿萧琯琯,眉眼瞬间柔和。

“琯儿去何处逛了逛啊,为何只带了成菲一人,父王不是与你说了吗,此处不比北燕,万事都要小心一些!”

萧琯琯听着自家父王耳提面命的教诲,感觉有些头疼,连忙解释道:“女儿当然记得父王说的,只是女儿出次门不易,于是有些贪玩了……”

说罢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燕北王眸子中浸满宠溺,上前拍了拍爱女的头:“下不为例。”

他对萧琯琯素来宠爱,燕王世子都要排在之后,见她认错哪里还舍得责备。

“明日宋王要到府中来接你,皇上怕你无聊,让宋王带你一同逛逛城中……”

燕北王脸上尽是复杂,这是他离开皇宫时皇上亲自嘱咐的,此举的意思显而易见,很明显皇上属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宋王。

“是……”萧琯琯讷讷的,脸颊上升起了两朵红云,同样也明白皇上的意思,又想着这次联姻已是势在必行,不如再找人调查一下这位宋王的为人处事。

而在宋王府中,接到内监来传旨的沈怀瑾满脸的疑惑不解,不知自己这位父皇如何突然想到自己。

“王爷,皇上怕不是要为您做媒吧。”从旁服侍的侍书偷笑,许久不见王爷这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了。

燕北王的独女将要嫁到京城这件事已经众人皆知,而此时皇上让宋王相陪,难说没有让他做北燕乘龙快婿的意思。

“别满口的胡言乱语,若是……”沈怀信沉了脸,但心中想到可能真的如侍书猜测,若此事让苏子衿知道……想到此处他一刻都等不了,自己亲口告诉她好过她在别人口中得知:“给本王备车,去天一阁!”

……

天一阁包厢内,男子如漆般的黑发被白玉冠高高冠起,剑眉紧蹙,眸中带着沉沉的黑色,清俊的脸上满是冰霜,一身墨色长衫愣是被这人穿出几分世外仙人的清冷模样。

“嘎吱。”门微微一响,他看向来人。

一个娇小的身影进门,一张小脸面若桃花,身着一身青色男装,头发用一只透亮的碧玉簪子高高簪着,他进来先是扫视一圈,看到伫立在包厢内的人不自觉眼前一亮,接着软糯的声音便响起:“王爷,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说罢走了进来,坐到桌边,拿了茶盏伸手给自己倒满,苏子衿接到宋王要见面的消息,以为有什么要紧事,马不停蹄的便赶来了,现在只觉嗓子冒烟。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多日不见你……”沈怀瑾抬头看到她的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要说自己的父皇见儿子年岁大了,突发奇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娶上一门妾室吗。

“到底是何事,你不说我可走了。”苏子衿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娇俏的翻了翻白眼,放下了手中捏着的桂花糕,起身作势要走。

“你……怎么……我说!”

沈怀瑾愕然这女人说走就走,实在不留一点儿情面,但见她真的走向门口,又慌乱的喊住了她。

苏子衿扭头看向他,见他有些失落的神色,暗道不激一下不知何时才能问出来。

“父皇让我明日陪燕北王独女在京城逛逛。”沈怀瑾声音有些低落,视线错开了苏子衿的眼神。

说完这话包厢中立刻沉默了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真的?那可太好了!”突然,苏子衿笑出声来,脸上笑盈盈的似乎在发自内心的开心一般。

“太好了?本王去坐陪那燕北郡主,你便这么开心?”沈怀瑾彻底被这笑声激怒了,声音冷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着急的来告知这人有何意义,看着样子全然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苏子衿见他冷了脸,还自称了本王,心中了然他为何生气,好笑的同时有些又感动他这么小心翼翼。

“生气了?”

苏子衿迈着步子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试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如何知道我的

苏子衿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此举的用意,又怎么会不知道沈怀瑾这么着急的找来自己的意思。

但是燕北郡主对她的计划确实是至关重要,自己这几日在家中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的结识燕北郡主,没想到沈怀瑾这便把机会送上门了。

此事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个绝好机会,若想与北燕郡主相识,在明日的确是最合适不过了,所以方才她笑了出来,一方面是为了故意激怒沈怀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确实欢喜。

“我问你!”见她脸上挂着的笑意,沈怀瑾恼怒的攥住了那只在自己肩上作怪的手,另一只手狠狠的将她的腰狠狠的扣向自己,凑近她如玉般的脸颊,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蛊惑:“你是真的不在乎吗?”

苏子衿感受着搂着自己的人的滚烫体温,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带来一阵酥**麻的难言之感,只是一瞬间她的脸便腾一下的红了。

沈怀瑾见她眸中如含秋水潋滟不已,轻笑出声,更加用力的搂住了她,脸颊埋在了她的颈窝处,阵阵清甜的茉莉花香不受控制的钻进了鼻腔,他不禁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苏子衿反应过来后马上推开了他,退了几步,有些不自然的整了整凌乱的发髻,定了定神,笑道:“明日还劳烦你为我引见一番了……”

沈怀信眸中含着复杂的光,此刻才明白了方才苏子衿为何发笑,原来她原本计划就是要结识这位郡主:“你意欲何为?”

苏子衿眉梢挂笑:“谁人不知燕北郡主此次进京为招婿而来,郡主在北燕受尽宠爱,这位未来郡马说是获得了整个燕北的支持也不为过……”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直直的看向了沈怀瑾:“王爷难道就不心动?”

“你不必如此转移话题,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再问,但我的为人,你是当真不知?”沈怀瑾面沉如水,黑色的眸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他恼怒与苏子衿的试探,就算知道她只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口。

苏子衿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了,沈怀瑾是怎样的人她如何能不知,他身在帝王之家难免对皇位的渴望,但他绝对不屑用这种方式。

她心中愧疚,有些不知如何收场,只能压下心中的烦躁:“这事便拜托王爷了,不知郡主明日去哪里游玩,臣女也好先行安排。”

“你不知这是坏本王姻缘吗?”沈怀瑾知道了她不是不在意,于是放下心故意调笑。

苏子衿红唇微抿,轻咬贝齿,做为难状:“那王爷想如何……”

“如何?那只能再赔本王一段姻缘喽。”

苏子衿啐了一口,脸上一阵发烫,不想与他在这事上纠缠:“若不行就权当我今日没说,我想总有别的方法能与这位郡主相识!”说罢便不顾沈怀瑾伸出来阻拦的手,走到门口便要开门离开。

沈怀瑾以为她真的恼了:“天香楼!临近晌午我将她带过去!”

他本来也不打算真的带那个郡主到处逛,只等着中午带她去最贵的酒楼吃顿饭,想着意思意思不失礼便可以交差了,若那个郡主若看不上他,正中他下怀。

身后的人果然慌乱,手已经搭在门框上的苏子衿微微勾了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第二日苏子衿早早的便扮作男装,不同于昨日沈怀瑾叫自己时匆忙而去的简便装束,这一日真是将衣柜中最华贵的那件男装套在了身上,用白玉冠将如墨如瀑的头发冠在了头顶,乍一看还真是个翩翩俏公子。

苏子衿看着镜子自己的这一身行头,不禁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去**那位北燕郡主……

她没有过多停歇,看见已经临近晌午,径直就奔向了天香楼。

……

“公子!您几位?”

见有人问她,苏子衿微微一笑,回道:“鄙人昨日在贵店定了秋日宴。”

来此处用饭之人都非富即贵,那随侍之人闻言愈发毕恭毕敬,弯腰将她请了进去。

而到了苏子衿宴请的正主来时,看到这满桌的菜肴和给自己假玉镯的小公子有些不明白此时是何情形。

“他仰慕郡主良久,怀瑾受友人所托,万望郡主恕罪。”沈怀瑾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进了包厢没有客气便坐下了,最上说着恕罪,脸上可没有一丝丝愧疚之情。

萧琯琯见状笑了,她在燕北时也常常扮作男装出门胡天海地,又见那个小公子唇红齿白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不是这两人情投意合怕自己掺合其中吧。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知道我的?”说姑娘之前她故意顿了顿,如愿的看到了眼前人脸上龟裂的表情。

“既然如此,子衿见郡主貌美,便起了结识之心,这才央求着宋王将子衿带来。”

这话苏子衿说的都有些脸红,更别提沈怀瑾还在旁边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萧琯琯今日接触到这位宋王时便察觉他对自己客气过甚,而此时见了这位姑娘一切都明白了,她私心以为眼前这位子衿姑娘定是宋王的钟情之人,这才跟来与自己二人一同用饭。

她们燕北女子向来都是些敢爱敢恨之人,宋王既然对自己无意,那她让父王回了皇上就是,宋王虽好却不一定非要宋王。

想到此处她柔柔的笑了笑,不忍放任她尴尬:“那便谢这位姑娘夸奖了,我们这便入席吧。”

苏子衿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顺势请她入座了。

燕北向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苏子衿也向来随性,两人这便在席面上边吃边聊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苏子衿与萧琯琯说了诸多此处的民俗民风,民间趣事,逗的萧琯琯乐不可支。

经过这一遭萧琯琯惊喜的发现这位子衿姑娘的性情倒是十分符合自己的口味,遂决定今后嫁到此处可与此人深交看看。

第一百八十三章 良配

过了些日子,谋算诸多的信王总算忍不住了,准备亲自上门求娶燕北郡主。

“本王要你准备的礼物可准备好了?”沈怀信头戴玉冠,黑眸深邃狭长,挺鼻薄唇,眉长入鬓,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轻摇折扇,当真是世无双的翩翩公子。

“得到消息,准备的都是萧琯琯郡主喜欢的,玲珑点翠镶珠银簪、累丝珠钗、宝蓝点翠珠钗、碧玉滕花玉佩等诸类,皆是选得库房中上好的,都是宫中御宝斋的老师傅选各地珠宝做得,乃是贵族女子所用,寻常女子绝对爱不释手。”老管家遵从沈怀信的吩咐,一连这几天都在准备礼物。

“嗯,管家甚得本王之心,叫下人预备好前往驿馆的车马。”沈怀信见一切已收拾妥当,决定亲自前往驿馆。

沈怀信坐在马车上,轻抚着手中的承影剑,“蛟分承影,雁落忘归”,这也是沈怀信无意中得到的珍宝,由早已隐世的摇光所作,只怕世上再不会有第二把了,而这也是沈怀信为了迎娶萧琯琯送给燕北王的礼物,可见用心。

本来沈怀信可下帖子,请燕北王及郡主到府上拜会,沈怀信勾唇一笑,可这样又怎么能体现他的诚意呢?到驿馆亲自登门拜访,一则可现自己之真挚,二则也可放出消息,给众人一个提醒。

“燕北王不必多礼,本王只是微服拜访。”沈怀信两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弯,向燕北王作揖,看上去君子如玉,风度雅致,真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燕北王其实对沈怀信的拜访还是很惊讶的,毕竟沈怀信身为信王,为皇族后羿,身份尊贵显赫。

“王爷有礼了,有劳王爷亲自登门拜访,不必多礼,请上座,请上座。”燕北王殷勤的招呼着沈怀信。

“如今突厥大举入侵,我大梁又与北燕交好,当勠力同心,共同对敌,若能两国联姻,自然是桩美事,父皇看重燕北王,特许郡主在京城择婿,这可当真是一桩佳事啊!不知燕北王有何打算呢?”沈怀信试探地问,京中有许多世家大族都对此有意,他可要密切关注,此次联姻对他意义重大,务必得成事才行。

燕北王自皇上宣布自己的女儿可在京城择婿就在关心此事,可京城有头有脸又有权有势的世家很多,萧琯琯又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就一直举棋不定,再加上上次萧琯琯回家后与他说后宋王的事情就此做罢,他便更没有思绪,如今但闻沈怀信询问,斟酌一番,便和盘托出。

“本王不太熟悉京中之事,京中世家贵族又多,因此一时没什么思绪。”燕北王耿直的说出,说不定信王为拉拢自己,会为琯琯寻一门好亲事。

“王爷没有人选,本王却有个极好的人选。”沈怀信轻轻笑道。

燕北王愕然:“敢问殿下,此人是谁?”

沈怀信勾唇一笑:“正是本王。”

燕北王惊诧不已,他确实没能想到沈怀信会向萧琯琯提亲。

“我大梁与北燕交好,我必定会好好待琯琯,王爷,我许琯琯以信王妃之位,必将此生守她护她。”沈怀信与燕北王对视一笑,风姿绰约。

燕北王瞅着眼前风度翩翩的信王,心中不由一动,他宠爱自己的女儿,自然希望女儿能找个好人家,眼前的信王看上去君子如玉,身份又是极尊贵的,便是将来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也很大,那样她的女儿便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所有人都不敢欺她辱她。

沈怀信见燕北王没有立马拒绝,而是沉默思考,便知此事可行。

“王爷,女儿家的姻缘可是要好好寻的,若是找到一个良人,那才是终身的幸福。”沈怀信又抛出一言,燕北王珍爱自己女儿,必定想为他寻好人家。

燕北王经沈怀信一提点,定了主意:“琯琯是我疼爱的女儿,我相信信王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拜托您了。”

“王爷放心,我必将琯琯如珠如宝以待。”燕北王此言说得明白,沈怀信心中了然,就向燕北王告辞了。

苏子衿饶有兴味地坐在驿馆旁的一个小酒楼的角落里守着。沈怀瑾也在驿馆中安插了人手,以是沈怀信向燕北王拜访求亲,燕北王被沈怀信假象迷惑地消息也就很快被沈怀瑾的人很快通知了苏子衿。苏子衿为自己满上一杯茶,秀美的面上尽是嘲讽之意,这沈怀信可真是动作够快啊!也罢,自己就守在这燕北王常来的酒楼,在燕北面前揭揭他的丑事。

很快,燕北王的身影就出现在酒楼里,并向自己这个方向慢慢靠近。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苏子衿似是感叹地说出了这句话。

燕北王觉得奇怪,看了苏子衿一眼,但见是个女子,以为她被情郎抛弃,也就没多想,抬腿又要走。

“这信王府的新人真是一个接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啊!”苏子衿见燕北王要走,又不紧不慢地抛出下一句。

果然,燕北王顿住了,扭过头来看她。

“王爷请坐,我自有好故事告与王爷。”燕北王爱护女儿,生怕她的夫婿不爱惜她,以是燕北王看着苏子衿带笑的脸,还是准备坐下来听一听。

苏子衿含笑看向燕北王,“未及向王爷介绍,我是信王妃之妹苏子衿。”

燕北王大惊,没想到这信王竟有正妻,还向他提亲,这是什么意思,燕北王不做声响,想继续听着眼前的女子说下去。

“当初信王与我姐姐苏雅音初遇,便一见钟情,于是我姐姐便嫁于信王为妃。”

苏子衿缓缓地说道,可燕北王可不想听这些个公子小姐的风流事,便蹙了蹙眉。

“可惜后来姐姐失宠,信王便将姐姐关押起来,成日与一歌姬为伴,夜夜宠爱。”苏子衿眉梢眼角似都有一丝失落,像是为自己姐姐抱不平。

苏子衿说着轻松,可燕北王这边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宠妾灭妻是最为那些世家大族所耻笑的,而信王起初与那苏雅音相爱缠绵,现在却将她关押起来,当真薄情。燕北王心中惊疑,这信王想必不是什么良配。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约定就此作罢

萧琯琯清早起来,就有下人通报说是老爷要她去议事厅,按理说议事厅这种地方她一介女子怎能踏足?

但是下人也没理由骗她,所以她还是怀着疑惑来到了议事厅,对坐在上首的男人跪地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爹爹万福!”

“起来吧,琯儿,今日爹找你来,是想谈谈你的婚事。”燕北王其实并不会被苏子衿的一面之词给说服,他安排了人去调查信王。

其实自从沈怀信决定要拉拢燕北王以后,他就已经在处处维持自己的形象了,但不管怎么样,回了府以后他依旧还是那个信王,做什么事都无需顾忌,只能说是百密必有一疏吧。

燕北王派出去的人也算是一把好手,很快便把他的底给摸了个清楚,苏子衿的话虽有几分夸大,但也属实。

这下燕北王算是明白了,苏子衿与信王是对家,信王想要自己的帮助,苏子衿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

萧琯琯全然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只是有些羞怯地为父亲奉上一杯茶,“女儿全凭爹爹做主。”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她前些日子躲在屏风后见过信王的模样,一身白衣翩翩佳公子,最是吸引人,如果能嫁给他,应该也是不错的。

“你知道的,爹一向尊重你,”燕北王还是得先看看自家女儿的意愿,“但是婚配是你人生中的大事,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这下萧琯琯察觉到不对了,“爹,您想跟女儿说什么?”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父亲肯定是为了自己好的。

“……那个信王也许不是你的良配。”燕北王也不习惯拐弯抹角的说话,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他曾经有一个极宠爱的妃子,现在却给关了起来……也许他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听了这番话,萧琯琯询问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您的?”如果单是父亲一人,不会想到去查一个人的生平的。

“苏家的女儿,苏子衿。”燕北王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她的话我起初并没有全信,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远在苏家的苏子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要是知道燕北王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她肯定会后悔,当初要是随便打发个人去说就好了。

萧琯琯并没有对信王情根深种,何况这消息也是父亲亲自派人去查到的,她不会不信,“也许我可以接受他的残暴,但我不能接受他骗我。”

“父亲,女儿恳求您,与信王的约定就此作罢!”萧琯琯起身跪在地上,她即使再显得柔弱,也依旧是从燕北之地出来的。

燕北王知道自己女儿的骨子里还是有硬气的,他扶起跪在地上的萧琯琯,“之前是爹太草率了,之后爹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爹爹,这不怪您。”萧琯琯是第一次来皇城,这里的人与燕北之地的男子太不一样了,她会被迷惑很正常。

燕北王很欣慰,“我以前其实一直很怕,你被我养的太不谙世事了,若有一天你真被骗了,我可怎么办。”他双手按上萧琯琯的肩头,“现在看来是我这个做爹的还不够了解你,所以以后,爹会尝试着去相信你的选择。”

“谢谢爹。”

最近皇城中的子弟为了得到萧琯琯的青睐,都没时间再搞事情了,这就使得苏子衿很闲,非常闲!

她摆好象棋,自己跟自己下了一个时辰,最后发现她根本就不能把自己给分成两个人,所以这象棋下着下着就成了垒象棋。

就在她快要突破自己的极限时,门哐当一声开了,她垒好的象棋也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不好……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鸥如委委屈屈的道歉,最后小得都没声了,“奴婢这就给您捡起来。”

苏子衿满脸微笑,保证自己没有生气,深呼吸以后才说道:“你先说,你进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啊,对了,是成菲姐姐和她家郡主来找您了,但是我看成菲姐姐怒气冲冲的,所以先来跟您说一声。”鸥如虽然不小了,但只能当人家妹妹,真的是气势比不上啊。

苏子衿思索了一番,她保证自己的待客之道做的还是没问题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见了人再说,“你先在这收拾吧,我出去看看。”

“是。”

萧琯琯其实并没有生苏子衿的气,但是成菲知道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尤其是她还不知道信王真正的品性以后,自然就跑来兴师问罪了。

“你这人,当初给我们家郡主一副赝品,现在竟然还来毁了我们家小姐的婚事,你真是心黑的很呢!”成菲上来就先控诉。

把苏子衿都给整蒙了,“都说是开玩笑了,你怎么还斤斤计较啊?”

“开玩笑?你随随便便就拿人家的婚事来开玩笑的嘛?”成菲更生气了。

苏子衿稍稍疑惑了一下,但是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不是,你误会了,我说的开玩笑是给你家郡主手镯的事,至于她的婚事,我不过是把信王的真实品性告诉她了而已,我这可是在帮她啊。”

“你还狡辩!”成菲差点就要跟苏子衿展示她跟他哥学过的功夫了。

萧琯琯及时拦下她,“确实是子衿帮了我呢,你可不要错怪她了。”她又对苏子衿说道:“若不是你,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嫁人了,成菲是个急性子,我希望你可以原谅她的鲁莽。”说罢眨了眨眼睛,沈怀瑾的事情两人下意识的谁都没说。

“没事,我这个人心胸还是挺大的。”苏子衿知道萧琯琯在借成菲向自己发泄不满,但她是感谢自己的,“不如这样,之前带你去了繁华的商业区,现在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就是方便,萧琯琯笑道:“好啊。”她还不忘安抚身后炸毛的人,“回去我会给你解释的。”

“鸥如,收拾好了吗?”苏子衿将鸥如从房中叫出来,四人一起出门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没有顾虑的去玩耍吧

一般来说,寻常的女孩子惨遭渣男骗婚未遂,往重了讲,会寻死觅活、痛不欲生,往轻了讲,也会抑郁痛苦,难过不已。

苏子衿默默看了萧琯琯郡主一眼,心中暗自感叹“她真是个特别的小姑娘。”

萧琯琯的兴致倒是很高,虽是说要约着苏子衿好好地把京城好好地玩一玩,逛一逛,可是因着萧琯琯心情好的东看看西看看,她们逛街速度奇慢,这么一会儿子她们一条,不,准确地说连半条街都没走出去。

萧琯琯放下了手中精美华贵的钗子,心中暗叹京城好玩的果然多,虽然她贵为北燕燕北王的女儿,身份尊贵无比,可现在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心性,从北燕来到不熟悉的大梁京城自然好奇兴奋,因此兴致高昂。虽然知道向自己提亲的看上去风度翩翩的沈怀信不是什么良人,但心中一点都没有难过,只想找个熟人和自己好好玩一玩,而苏子衿的为人处世,她很欣赏,于是她们今天上午玩得很是开心。

时至晌午,日头毒辣,苏子衿和萧琯琯已经逛了一个上午了,所以都有些疲倦。

“子衿,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的酒楼吗?我对这京城不熟悉,想知道大梁京城都有什么特色好吃的美食,你有什么推荐吗?”萧琯琯此次出来就是想好好体验一下这京城与北燕的区别,她转了一上午,腹中饥饿,想着苏子衿是个官家小姐,眼界自然也高,于是就询问苏子衿。

“我记得这附近有家五华斋,菜品做得很是别致。”苏子衿略微思考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一家铺子。

“子衿,对面那个观心楼是干什么的?看上去很寂寥,都不想别的铺子,有揽客的人,可看上去人还是很多,为什么?”

苏子衿瞅了萧琯琯一眼,没想到这小姑娘心挺细的嘛!

刚才两人着实疲惫,一进来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边看风景,边品佳肴,快乐无边,对面的观心楼装修雅致,萧琯琯郡主自然盯着看了许久,结果突然发现有些奇怪,就眉眼一皱,好奇的问向苏子衿。

“郡主,你有所不知,那观心楼可有一段故事。”苏子衿故作悬疑的先说了一句,侧头一看,萧琯琯果然满脸尽是好奇的盯着她看,苏子衿轻笑,这几次的相处让她觉得萧琯琯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与她平日里见得那些官家贵女着实有些不同,因此对萧琯琯就有一些好感,想逗弄她一下。

“子衿,子衿,快讲啊!别吊着我了,我难受。”萧琯琯急迫的催促着苏子衿继续下去那个故事。

“很多不知底细的人肯定以为开门纳客的楼阁定是商人所开,可这观心楼而是由一名辞官的进士所开,进士当官后本想坚守本心,做一个利国利民的好官,可官场污浊,那进士久在官场,自是被同僚所影响,开始贪敛财物,进士的妻子是个刚烈的人,见自己曾经追随的相公已然变了一个人,苦心告诫,可进士早已被繁华迷住了眼,根本听不进去,于是妻子痛心无奈,只得回了老家,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妻子在回家路上竟染病而死,进士此时已是个大官,听闻妻子离去的消息后,猛然醒悟,于是辞官,皇上见其赤诚,轻判其罪,为提醒人们保持己心,开此观心楼,后来这件事传开,很多有才学的士子就会选一些时日,来赋诗聚会。”

萧琯琯听得心一动,虽然但凡是名山楼阁总有一些个故事,而这些个故事还有那么一些……老套,可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看,于是抬首:“子衿,那我们可以去吗?”

“平时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今天的日子真是巧了,恰是那些士子聚会的日子,女子进去,终究有所不便。”苏子衿不急不缓地告诉萧琯琯,这日头还高,不如在五华斋多歇息一会儿。

可萧琯琯脸上还是带着趣味:“那现在算了。”

苏子衿当她想好了,正打算附和答应一声,结果谁料萧琯琯出乎了她的意料。

“现在不合适,那我们回驿馆换套男装吧!这样子就合适了,也不会被人注意。”

苏子衿沉默,愣了愣,然后不待苏子衿的回答,兴致起来的萧琯琯就拉起苏子衿回了驿馆。

“子衿,我们走吧!这下我们可以没有顾虑的上街玩耍了。”萧琯琯摇了摇折扇,兴奋的看向苏子衿。

苏子衿沉默,谁能料到过了一段时间她会再次穿上男装出去,谁又能料到是萧琯琯郡主提出这个主意的,苏子衿想了想,其他人不会误会她带坏了郡主吧?可苏子衿重活一世,自然不会对这个太过挂心,于是很坦然的观察一下换上男装的萧琯琯,本来萧琯琯就是个娇俏的美人,此番换装,也是显得面容俊秀,多了几分潇洒之意,萧琯琯身份尊贵,身上又是昂贵精美的绸缎,更是显得像个贵气的富家贵公子。

“我看我们的丫鬟也应该换上男装,在街上丫鬟跟着少爷,有些奇怪扎眼了。”苏子衿虽是出去游玩,但仍细细思虑了一番。

萧琯琯惊喜的看了苏子衿一眼,俏皮作揖:“苏兄此言极对,是小弟想得不周到。”萧琯琯更加佩服这个思虑周到严谨的苏子衿了,顺便挥手吩咐下人再准备几套给丫鬟换上。

待几个人都装扮好了,就都喜悦的离去。

“王爷,郡主和那个苏子衿换上了男装出去了。”燕北王身边的侍卫一直奉命观察郡主一见她们离去,就立马前来通报。

“嗯,知道了,派几个侍卫远远的跟着郡主,保护好郡主的安全。”北燕王担忧的吩咐道。上午她们一直在驿馆附近转悠,于是燕北王很放心,可她们今天下午要走得远些,燕北王就开始担忧萧琯琯的安危。

燕北王蹙了蹙眉头,萧琯琯是他珍爱的女儿,这京城最近又事情繁多,信王那边还要应付,琯琯对这京城又不熟悉,万一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伤害了琯琯就不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想做小妾

萧琯琯和苏子衿开心的走在街道上,笑容满面,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风度翩翩,气质绝佳的豪门贵公子在转悠,因着她们确实出众,这一路上收获的目光也颇多,但两个人还是喜气洋洋的,似乎察觉不到,不过两人开心的原因还是有些不同的。

苏子衿含笑看了萧琯琯一眼,只见萧琯琯正将眼前铺子上的小饰品几乎一扫而尽,脸上荡漾着慢慢的笑意。萧琯琯此时内心满是欢悦,这些小物件虽然不值什么钱,身份尊贵,家境优渥的小郡主什么没见过呢?那些精巧首饰,珍奇玩意,她从小时便见多了,可萧琯琯对京城不熟悉,对那些京城特有的小物件也有几分好奇,因此一路下来,便收获了许多,幸好萧琯琯带的丫鬟够多,否则拿回去也是个问题。

苏子衿收回目光,心中也有着许久没有的轻松惬意。这几次相处下来,苏子衿挺欣赏萧琯琯这个郡主的,与萧琯琯相处很是轻松,不似与那些贵女一样满腹心计争斗,放下沈怀信又很洒脱,两人悠悠走在路上,倒是安宁自得。

萧琯琯正在选购物品,忽的注意到前方一群人围着,似是有什么**,于是拉着苏子衿的手赶过去,打算凑个热闹。

两人身量小,看着人群涌动,露出一些缝隙,就恰好挤进去,站在最前方,看着这场闹剧。

只见有一个豆蔻年华的清秀女子在**葬父,梨花带雨,一身孝衣,更显得风姿绰约,前方一片清秀的簪花小楷,可见这女子是个有家学的,只有家中有钱,才能请来夫子授课。

萧琯琯与苏子衿看了看女子前方的字,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女子家中原是做生意的,家境富庶,可天有不测风云,她父亲做生意赔了本,心中郁结,便去了。她母亲早早地就没了,因此现在就落下个孤孤单单一个人,虽想去投靠亲戚,可身上穷困,亲戚又离得远,父亲又急急地等着下葬,因此无奈,只能**葬父。

萧琯琯与苏子衿心中一动,周围围观的人群也什么反应都有,既有看不起嘲讽的,也有面带善意,想伸出援手的,围观人群杂乱。

本来大家都在大声讨论围观,可人群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传来一阵**,萧琯琯与苏子衿站地靠前,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人群推搡,萧琯琯与苏子衿被人挤得到了一边。刚定下来,就看见几个凶恶的家仆张狂地推开人群,萧琯琯与苏子衿有些气不过,萧琯琯有神的双眼恨恨盯了盯那些家仆,心中恼怒,这人看热闹也太霸道了吧?

等那些家仆在人群中扩开很宽的一条道路后,苏子衿隐隐看着一个手里摇着折扇的中老年人就走了进来,等走进了,苏子衿才突然意识过来,这人好像还挺年轻,就是身上一阵肥肉横陈,体型臃肿,便透着一股老态。

那位公子走进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便开始不停的啧叹,目光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盯着**葬父的女子上下打量。

那女子也察觉到了眼前人不加掩饰的目光,清秀的面容上眉头一皱,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什么善茬,但如今的她只是个弱小的**葬父的女子,也不能反抗,只能忍着不发一言,任由他打量。

“给!”眼前男子尾声扬起,似带了一些得意,将钱袋随意砸在女子眼前,他远远看着人群拥挤,便想过来凑凑热闹,不料看见一个**葬父的清秀美人,正巧,前些日子刚得的歌姬玩得没趣儿了,便存了想将眼前美人收入房中的打算。

女子看到钱袋,眼中带着惊喜,她终于能够安葬自己的父亲了。

“姑娘,跟我走吧!你的心愿已经了了,以后跟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那个公子眯着眼睛,摇摇折扇,想让面前的美人更青睐自己,可他身材臃肿,脑满肠肥,这一笑,五官上的肉便挤在一起,看上去多了几分猥琐。

**的清秀美人一惊,她虽沦落至此,但还是良家女子,只想给人家做几年工来偿还,可并没有像给富家公子做妾**。

“公子,我只想简简单单的为奴为婢偿还恩情,不想做别人的小妾,多谢公子好意了。”清秀女子坚决的拒绝了他,明亮的眸子满是坚定。

那公子有些不开心了,自己怎么也是个官家子弟,未料街上这低贱的女子也敢拒绝折辱他,心中不由一火:“姑娘,你既然**葬父,那我也的确给了你银钱,怎么姑娘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公子请拿好你的银钱走吧,小女子并未收下这银钱,还望公子可以放过小女子。”清秀女子双手捧起银子,像眼前的公子伸去,她只想赶紧安葬了自己的父亲。

眼前脑满肠肥的公子怒火中烧,不料这女子竟如此反抗自己,但毕竟这里是京城脚下,权贵云集,自己必然是不能闹出什么大乱子的,不能使用武力抢夺,可他还是不愿死心。

“姑娘,收下吧,这可是我的一番好意呢!若姑娘的父亲看见姑娘有所依靠,在九泉之下必定欣喜。”那公子眼中明显带了一些狠厉,乘着将银钱推到清秀女子的手里的时候,紧紧抓着女子的手不放开。

“公子,公子,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放过我吧!”那女子穷困潦倒,身子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使劲挣扎了好一番也没有挣脱开。

那公子眼见美人反抗,心中不得意,便撒开手,重重的推了女子一下,女子身体娇小,最近又太过憔悴,抵不住那公子一推,便摔倒在地。

那公子挥了挥手,手下的人立马对围观的路人恶语相向,推推桑桑,路人本都是平民,见眼前的公子一身绫罗,手下又有这么多仆从,心知这是个官家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部分便散了,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人,也走的远远的看着这边。

清秀美人眼见围观的人差不多都散去,心中惶恐。但她看到了萧琯琯,神情中并没有害怕的意思,穿的上好的料子,长得又相当俊俏,心下便以为这是个贵公子,觉得若真要如此还不如委身于这么个人物,凄惨的颜色便看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去学堂多学几年吧

萧琯琯本只是被拉着来凑热闹的,谁成想就被这女子给瞧上了呢,况且他们家也不缺下人,看着女子苦苦哀求,她有些无措地看向苏子衿。

苏子衿其实一开始并不觉得她们需要理会这女子,但是现在看萧琯琯的样子,她微微勾唇起了些逗弄的心思,“既然这姑娘想要则良木而栖,公子何不满足她呢?”

“是啊公子,奴家什么都会做的。”那姑娘见苏子衿在帮自己,也连声附和道:“况且您府里就算多一个丫鬟,也不会碍事的。”

这话听着就不太对了,而且萧琯琯也听出了苏子衿话里的嘲讽,这女子纯粹就是看不上那恶霸,想要攀附个更好的而已,不过倒也属人之常情。

成菲大大咧咧的倒是没那么多心眼,纯粹就是觉得这女子若是跟了恶霸,铁定讨不到好,她便也多嘴了一句,“不如我们就买下她吧,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钱你拿着,好好安葬你的父亲,”既然她们都这么说,萧琯琯就顺她们的意从荷包里掏出些银两来给了女子,“但是我不买你,做一个平民总比沦为奴隶要好。”

那女子也不知心中该作何感想,这位公子的举动无异于施舍,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出钱买了自己,她原本就跪在地上,此时更是整个人伏在了地面,“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永生难忘!”

“不必多礼。”萧琯琯并没有阻止女子向自己磕头谢恩,因为她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她不需要这女子报恩,却不会拒绝她的感谢。

这时已经把钱扔给女子的恶霸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那女子给揪起来,“老子给了你钱你不收,偏偏去求别人,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不是的,奴家没有,”那女子慌忙的解释,并把恶霸扔下的钱,双手捧还给他,“奴家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了,再不能收您的钱。”

那恶霸一把把钱拍开,“论先来后到,那就是老子买下的你,老子告诉你,你没得选!”

“呃……”女子捂着被拍痛的手,再一次双眼泛着泪花地看向萧琯琯,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萧琯琯也没有想到这恶霸竟然还这么讲理,她只能先拉下面子说道:“这姑娘已经接受了我的钱,公子还是不要再纠缠为好吧?”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那恶霸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看来他的身后,肯定有人为他撑腰。

不过苏子衿是不会怕的了,她如今可以说是嘴炮十级,直接挡在萧琯琯的身前接下了话茬,“至少比你强,你怕是连个东西都不算吧。”

“嘿!”恶霸还想反过来骂她们,“难不成你们就是个东西了?”不过貌似把自己也给搭上了,还不曾察觉。

苏子衿忍俊不禁,“呵呵,我可没这么说,我们是人!”她以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挑衅道:“你这样就算被骂了也不知道,不如在学堂多学几年算了。”

“你们当我好欺负是吗,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恶霸耀武扬威惯了,哪受得了这种侮辱,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住手!”一道声音及时阻止了恶霸和萧琯琯身后的暗卫,众人看去,一个手拿恶霸钱袋的人走了出来。

林含章近些日子来也是闲的很,往日同他玩得好的公子哥们现在都被逼着去讨好一个郡主。

他就不一样了,他才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威胁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他要娶的人才不会让别人来做主呢,况且他可是林贵妃的侄子,哪需要做这么多的牺牲啊。

林家见他实在不愿,也就不再逼他了,反正就算派别的人出去也是可以的,只要他们控制住就行。

林含章最不喜欢自己家族的,就是这一点了,总想着通过婚配去拉拢别人,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走得长远呢?

可惜他人微言轻,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今天会出来,也不过是想散散步,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然后就遇到一群人,不知道围着什么在看热闹,他也不能免俗,挤了进去,但是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是个钱袋,而且这钱袋还莫名的眼熟。

他怀着疑惑挤到了最里面,一眼就看到了扮成男装的苏子衿,见到对面的人就要打了上去,他连忙出声阻止。

打人的那个回过头以后,他就明白为什么看着这钱袋会如此熟悉了,他出言教训道:“你怎么能当街打人呢?”

“大哥,”恶霸在林含章的面前低下了头,他自是不敢在嫡子的面前放肆的,“我不过是想买了这位卖身葬父的姑娘而已,可他们却出来捣乱!”

林含章怎么可能会只听信他的说辞,但他没有问苏子衿,而是询问跪在地上有些瑟缩的女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的……”女子看了眼恶霸,还是决定相信林含章,“这位公子对我出言不逊,我若跟了他,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索性那位公子替我解了围,可是……”

林含章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对恶霸说,“你那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强抢民女,简直是丢我们家的脸!”

“对不起大哥,我下次不敢了。”恶霸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即使他觉得自己占理,可却没有人相信。

林含章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想有下次不成?”他对这个族弟也是恨铁不成钢,太能惹祸了。

“不,不会有下次了!”恶霸的头低的更低了,大庭广众之下被训成这样,他哪还有脸。

林含章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不想再让这个族弟在这碍事,他也好跟苏子衿说说话什么的。

林含章对他摆了摆手,“好了,别在这站着了,还不快回去,继续在这丢人现眼好玩吗?”

“是,大哥,那我先告辞了。”恶霸对林含章低眉顺眼的,却把气撒在了围观的人群身上,“都散开都散开,有什么好看的!”

“切,自己做错事,还有脸生气。”

“真是小人得势,狗眼看人低啊。”

“我看他回家了也讨不到好!”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去茶馆里细聊吧

周围的人被这么一哄,虽不敢大声骂他,但小声叨叨却是免不了的,好在恶霸在气头上,也没怎么听见他们的话。

林含章见恶霸走远了,周围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便对苏子衿拱手行礼道:“苏姑娘,刚才让你见笑了,那人是我族弟,平时因为贵妃娘娘他才仗势惯了,以后他应该就会收敛点了。”

“没事,我还得感谢你帮我们解围了呢。”苏子衿也认出了林含章,见他直接叫自己苏姑娘,到不怎么惊讶,她也没指望林含章会认不出自己的男装。

林含章瞥见刚才跪着的女子还没有走,便问道:“这是苏姑娘你买下的吗?我可以叫人来先帮她安葬了她的父亲。”

“不是,那姑娘是我身后这位买下的。”苏子衿将身后的人拉出来,“要做什么你询问她就好了。”

林含章一直没注意过苏子衿身后的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她的丫鬟呢,这下才明白是自己想错了。

萧琯琯被苏子衿挡在身后,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恶霸要打人时,她还抓紧了苏子衿的衣服,想着到时候可以拉开她什么的,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也算一片好意不是。

同样跟在萧琯琯身边的成菲,也差点就要冲上去将自己的腿给踹在那恶霸身上了,幸好林含章即使阻止了这一切。

就连最柔弱的鸥如都赶忙抱紧了自家小姐,打算为她挨下恶霸的那一拳,不过苏子衿也不会真让鸥如受到攻击就是了。

大概四个人里最淡定的就是苏子衿了,她一直都是背手而立的姿势,即使身前挂了个树袋熊似的鸥如,她还顺便歪头看了下是谁在说话。

林含章就是在这种局面下犹如神降般地出现了,萧琯琯躲在苏子衿身后,从没有哪一刻,眼里的光芒会比现在亮。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林含章见萧琯琯似乎是愣住了,在她眼前摆了摆手,“需要我派人帮你先给这位姑娘安葬了她的父亲吗?”

“啊……”萧琯琯这才回过神来,“怎么敢再劳烦公子呢,”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其实我并没有买下这位姑娘,只不过是给了她些银两,让她去安葬自己的父亲罢了。”

林含章闻此点了下头,“既如此,”他对那位姑娘说:“抱歉,既然你已得了银两,便快些去安葬自己的父亲吧。”

三人刚才的对话她也听了个全,知道买下自己的竟然是个姑娘,便也不再想什么以身相许的戏码了,“多谢。”

“我们也不要在这站着了,去前面的茶馆里细聊吧。”林含章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便想先留住她们。

苏子衿也猜到了几分萧琯琯的心思,便应了下来,“好啊,正好我也为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嗯。”萧琯琯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之前的信王她就只是见了一面,这次的这位公子她打算好好了解一下。

到了茶馆坐定以后,林含章抢了小二的活,给她们四个斟好了茶,“我要的是他们这最好的茶,你们尝尝。”

“公子是经常品茶的吗?”萧琯琯呷了一口,这茶确实浓香,皇城中的茶铺,确实要比他们燕北的做的细腻一些。

萧琯琯这话可是难倒了林含章,他对茶道其实没什么了解,不过是看苏子衿经常往茶馆跑,他才派人打听了一下各个茶馆的招牌的。

“额,略懂略懂。”林含章此时真的是要赞叹诸葛先生的谦词了,反正他说出来,怎么解释都可以。

苏子衿听见两人之间的对话,简直都要笑出声来,她轻咳了一声道:“我还是先为你们俩,互相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燕北王之女,萧琯琯,他是林贵妃的侄子,林含章。”苏子衿简单直接的就介绍完了。

林含章小声对她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不用强调我是贵妃娘娘的侄子,总感觉有些别扭。”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行,说出来就特别像炫耀。

“行吧,他是林含章,完了。”苏子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喜欢逗弄别人,关键别人也没办法说她什么。

萧琯琯掩嘴笑了一下,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也许她以后就有理由去接近林含章了。

林含章尴尬的对萧琯琯点了下头,“原来是郡主啊,招待不周,还请谅解。”他没想到那些公子哥绞尽脑汁都见不到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是我麻烦公子了。”萧琯琯虽然对林含章有些好感,可她并不清楚该怎么与之相处,这就导致场面一度尴尬的很。

苏子衿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用胳膊推了推林含章,“你难道不应该表达一下吗?就算带群主出去转转也行啊,人家可刚来这儿。”

“啊,对,今天正好碰上了,不如我带你们去转转吧?”林含章立马就听了苏子衿的话,总之先换个场景也可以。

萧琯琯没想到一开始的英雄救美,竟会演变成她们四人和一个苦力,但这样的英雄其实也挺可爱的。

“哇,这个扇面好好看啊!”

“这个首饰也不错啊。”

“那件衣服甚的我心!”

……

一条街道她们基本得半个时辰才能逛下来,林含章从来不知道,皇城的一条街道会这么长。

“那个好好看啊……可是我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萧琯琯看看那间铺子,又看看身后林含章手里的东西,有些犹豫。

苏子衿知道她见什么都新奇很正常,林含章也为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他们异口同声道:“既然喜欢就买吧。”

“嗯!”萧琯琯掏出自己的钱袋,却发现已经空空如也,“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花的太多了。”

林含章连忙掏出自己的钱袋递给萧琯琯,“没事,用我的。”他总不可能让苏子衿一个女孩子掏钱的。

“嗯,谢谢你!”萧琯琯笑得异常灿烂,小跑着过去买东西,成菲也跟在她的身后,同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苏子衿挑了挑眉,“你这样可是会让她给误会的。”这么积极,哪个女孩子会不心动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生大事,不可玩笑

萧琯琯、苏子衿与林含章三人在林含章的带领下索性趁着这次出来,把周围都逛了逛。虽是累了些,可林含章毕竟是官家贵公子,对这京城有趣的地方熟悉的很,因着苏子衿的关系,更是处处照顾她们两个,因此众人都玩得尽兴,此刻天色已暗,于是众人决定在五华斋歇歇脚再回去。

“郡主,含章敬郡主一杯。”林含章温和浅笑,神态自若的敬了萧琯琯一杯酒,其实自林含章知道眼前这位扮男装跑出来的女子是北燕的郡主萧琯琯时,有些讶异,可林含章见惯了那些繁琐的规矩,对这些事就没有其他世家公子那样在乎,以是不在乎眼前的苏子衿与萧琯琯这身行头,淡然自若的向两位敬了酒。

可见林含章这样,对面的萧琯琯却有些讶异,不过脸上没有什么显露,仍旧高兴的还礼。

“多谢林公子。”萧琯琯还礼玩坐下,心中舒适,自大梁皇上允许她在京城择婿之后,她自然见过不少世家公子,世家多注重礼仪,像林含章这样不拘小节的公子倒是很少。

“听说这五华斋近来来了一个善于做小点的名厨,好多大人尝了之后都曾夸赞不已,两位可要一试?”林含章面若白玉的脸上浮起了谦和的笑容,温和的问着眼前的苏子衿与萧琯琯,如今因着大梁与突厥的战事,皇上意欲与北燕联姻交好,迎娶这萧琯琯郡主能令家族得势,因此京城中许多世家都动了想求娶萧琯琯的心思,可他心中无意,偶然遇到,也只是有礼又克制。

因着今天一天几人玩得时间很长,在五华斋歇了没多会儿,就已经酉时了,看时间不早,众人也只能告辞各自回府了。

“郡主,此地离驿馆甚远,且太阳落山,天色已暗,郡主这样走回去太过劳累,还是雇辆马车吧。”林含章本打算转身告辞,可忽然看到萧琯琯正慢慢的沿街走路,似乎就打算这么一直走回驿馆去,只好出声打断了。此地离驿馆少说也要一个时辰,萧琯琯一个小姑娘说不定会有危险,若燕北王看郡主这么晚不回去,只怕也会引起一阵骚乱,林含章虽不打算求娶萧琯琯,可还是好心的提醒萧琯琯。

萧琯琯和自己的侍女成菲正打算走回去,今天在京城转悠了很久,以是萧琯琯不怎么记得五华斋离驿馆到底有多远,可猛的听到林含章的提醒,心中很是感激。

“多谢林公子提醒,要不然到驿馆晚了,怕是父王该担心了。”萧琯琯倚在马车边,向林含章道谢作了个揖。

“那含章就告辞了。”林含章眉眼弯弯,向萧琯琯温和一笑后转身告辞。

萧琯琯看着林含章翩然欲走的身姿,心头猛的一动。

萧琯琯心中沉思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问成菲,成菲陪在她身边许久,萧琯琯有时把她当做一个知心朋友来倾诉。

“成菲,你觉得那位林公子如何呀?”萧琯琯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成菲随着她们逛了一天,郡主又购置了许多小玩意,因此身体疲累的很,也就没怎么多想,可听郡主这么问,脑中回顾了一下今天所见的那位林公子的作为:“林公子挺好的,奴婢觉得他为人很是正直,不偏袒自己的亲戚,而是向那位卖身的弱小女子伸出援手,而且谦和有礼,是个君子。”

“嗯,知道了,今天真困啊!”萧琯琯说完就靠在了马车靠背上,成菲见郡主困了,就默默看着街道,没有打扰郡主了。

这马车的内饰及其舒服,萧琯琯靠上去,眸子未合,而是陷入了思考。

萧琯琯作为北燕郡主,是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的,此次来大梁京城,那皇帝很明显就是想和北燕联姻,这是谁都躲不掉的,萧琯琯苦笑了笑,她只能在京中子弟中选一个合适的人。

可今天与苏子衿出去,却遇到了林含章,这让萧琯琯有点欣慰,既然不知道到最后会嫁给一个什么品行的人,那么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是挺好吗?至少他看起来很不错,而且自己曾经听父亲说过林贵妃一脉在朝中势力与信王相当,家世也好,而且自己又对他有一些好感,并不讨厌他。

萧琯琯脑中想着,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此时在驿馆燕北王的书房,萧琯琯一下了马车就急急地到自己父王的房间禀报此事。

燕北王待在驿馆,心中愁闷,萧琯琯是一定要嫁出去的,可他思虑很久,却不知道萧琯琯可以许给京城哪户人家,萧琯琯是他的珍宝,燕北王唯恐所托非人,误了萧琯琯的终身大事,因此这几天记得上火。可此时看到萧琯琯一脸正色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有点诧异。

“父王,可是在为女儿选夫婿,有什么头绪了吗?”萧琯琯知道父王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生怕父王把他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因此急急的问道。

燕北王见萧琯琯突然问起此事,心中忧愁:“女儿不必担心,父王一定会为你找一个一辈子都待你好的,人品正直的良人,虽说如今父王还没有头绪,但父王一定竭尽全力,不让女儿吃苦,琯琯你……”

“好了,父王,听到您说得,我就放心了。”萧琯琯知道自己的父王还未选定,开心的打断了父王接下来的话。

燕北王闻言心中又是一痛,眼中溢满了心疼,更加怜惜自己的女儿,琯琯真是懂事,为了不让父王操心,还说这些话来劝慰自己,这让燕北王坚定了一定要给女儿找个好夫婿的信念。

“父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叫林含章,请父王尽快向皇上为我们赐婚吧!”萧琯琯脸上满是坚定,她可不愿嫁给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能找到林含章这个合眼缘的不容易,于是语气相当坚决。

“女儿,人生大事,不可玩笑。”燕北王听了也是一惊,这才多长时间,自己还没琢磨出个长短来,怎么女儿就突然有了人选。

“女儿心意已决。”萧琯琯脸上全是坚定之意。

第一百九十章 藏不住的事

燕北王看女儿脸上的坚定不像是假的,拧了拧眉头,但又素知自己这个女儿是个有个性的,语气非常郑重:“女儿可确定?”

萧琯琯向父王跪下来:“女儿心思已定,请父王成全。”

燕北王叹了口气,琯琯的性格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不知道,可琯琯是个懂事的孩子,即使如此,她也跟着他来到了大梁。这次大梁与北燕联姻,琯琯是势必是要留在京城的,燕北王心中满是愧疚,琯琯是他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却要离开自己的故土,嫁到不熟悉的异乡,也不知道琯琯日后会不会被人欺负,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琯琯,早些回去休息吧,好好保重身子,父王会细细思虑的,不会让女儿所托非人。”燕北王坚毅的脸上满是对女儿的疼爱,挥了挥手让萧琯琯退下了。

“女儿告退。”萧琯琯见父王应允好好考虑,知道父亲不会让自己难过,就放心退下了。

“赵毅,你去调查一下林含章这个人,把他的家世人品相貌这些都好好调查一番,对了,要着重调查一下这个人有没有什么丑事,必须要做到毫无遗漏,知道吗?”燕北王加重了口气吩咐自己最信任的手下。

“王爷,属下定不辱使命。”赵毅在燕北王身边跟随多年,深得燕北**任,也确实有能力,所以燕北王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吩咐给他,赵毅知道此事紧急,匆匆就下去派遣人手,调查此事。

燕北王被沈怀信的事情吓坏了,初看沈怀信是个地位尊崇、温润雅致的翩翩公子,可要不是那信王妃的妹妹苏子衿告知,谁又能料到那沈怀信是个无义薄情的,不仅将自己当初一见钟情、倍加宠爱的妻子关押起来,现在居然还日日宠幸一个歌女,宠妾灭妻,燕北王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如果嫁过去会遭什么罪。

燕北王头疼不已,他可不希望这个什么林含章是个像沈怀信那样卑鄙的骗子,他倒要调查一下这个人是什么阿猫阿狗,他燕北王的女儿可不能受那些个委屈。

燕北王越想越害怕,辗转反侧,硬生生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林含章,林含章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么惦记他的不是那些个爱慕他的闺阁小姐,而是燕北王。

好在燕北王也没有愁太久,林含章身份毕竟显赫,赵毅派出去的人也会办事,因此在燕北王大早上起来想喝粥结果一小碗粥都没有喝下,想看些书平复心情结果反而上下忐忑难安,正在燕北王在书房长吁短叹,坐也坐不住,只能来回踱步的时候,赵毅把情报带回来了。

燕北王首先担心的就是人品,忙忙急急地问:“那林含章人品如何呀?”

赵毅还没来得及汇报,燕北王就急匆匆地发问,只好在心里感叹燕北王爱女情深,如实地向燕北王汇报:“那林含章性情好,人品好,待人接事温雅有礼,从未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跟其他世家公子不一样的是,这林含章洁身自好,身边从没有杂七杂八的女人。”赵毅调查的时候也惊到了,未能想到林含章是个这样的人,但任凭他们怎么察,这个林含章他确实就是个好人。

燕北王深呼一口气,听见赵毅此番话,他可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可突然又想到,万一此人是个寒门呢?他配的上自己的女儿吗?女儿跟着他会不会吃苦啊!

“那家世呢?是世家大族吗?”燕北王急急发问。

赵毅发现自家主子对关于郡主的事真是超级上心,又感叹自家主子终于问道紧要的了。他刚刚察到这林含章的身份的时候,他才是惊讶无比。

“主子,您没发现吗?林含章姓林,那位林贵妃也姓林,那林含章乃是林贵妃的侄子啊!”

燕北王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含章是这么个身份。

燕北王轻笑了笑,没想到命运凑巧,他早就知道在这大梁朝中林贵妃一脉乃是与信王实力相当的存在,若将女儿嫁给那些个寻常的世家,他还怕那信王对琯琯有芥蒂,从而对琯琯不利,但如今竟有个这么好的人选摆在自己面前,琯琯嫁给那林含章,必然不会受什么委屈。

燕北王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他终于了却一桩大事,燕北王心意已定,打算改日就面见皇帝,未琯琯求下这桩好婚事。

正当燕北王这样想着,林贵妃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这都要推到那天在街上调戏卖身葬父女子的那位上,他是林含章的族弟,那日街上被林含章训斥后,心中怨恨又委屈,奈何他又惹不起自己那位族兄,却又忽的想起那日街上阻拦他成好事的小公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的,都敢欺辱他,他可不愿放过。

那公子的母亲又是个疼儿子的,一听此事,怎肯罢休,在自己儿子回来向自己哭诉后,便派人跟上那“小公子”,打算之后报复,好在人派的及时,那“小公子”还在街上转悠,奴仆就一直跟着萧琯琯去了驿馆,这才惊觉那“小公子”竟是燕北王的女儿萧琯琯郡主,当下心生恐惧,想到自家少爷冒犯了郡主,转头就告诉了其他人,这件事情就彻底藏不住了,府里闹得热热闹闹,自然也就传到了宫里的林贵妃耳中。

“这倒是好!”林贵妃含笑,心中愉悦。

林府派来联络通报的人都愣住了:“贵妃娘娘,老爷生怕此事闹大,这才派小人来禀报,可误要让那燕北王对林府心生不悦。”

林贵妃撇了一眼林府的人,他们怎么就领会不到重点呢?

那跟踪的人看到了萧琯琯是郡主,自然也就看到了林含章带着萧琯琯与那苏子衿游览的事情,而且听说,他们相处的似乎不错,到最后,她那好侄儿林含章甚至还雇了马车送萧琯琯回驿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说不定那萧琯琯郡主就对自己那侄儿心生好感了呢?男女相悦,如果林家与萧琯琯的婚事成了,那对自己是多大的助力呀!林贵妃真心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以后会改的

“我林家就要真正得势了。”现在的繁荣都不过是表面,林贵妃知道自己虽然现在很得宠,但这种皮相换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长久呢?

若是能和燕北王结为亲家,那绝对是为家族换来了一大保障,“燕北王现在还在皇上那儿吗?”

“回娘娘,燕北王此时正与皇上下棋呢。”皇宫确实大得很,但是各宫在皇上身边都会有个探子,以便自己能够及时了解皇上的行踪,所以消息传递的十分快捷。

林贵妃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头饰,确定自己的仪表没问题后,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走吧,我们可不能错失了这次机会。”

皇宫里的规矩极多,宫中的嫔妃不能私自见外男,也不能私自出宫,但是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变通吗,若是碰上了,那么聊两句也没什么问题。

“你可是又被朕给围住了啊。”皇上落下最后一个白子,整个棋局显示出了他的胜利,算上这局他已经连赢五局了。

燕北王苦笑着摇头,“我一介粗人,即使行兵打仗那么多年,却还是学不会这围棋该怎样布局,实在是惭愧啊。”

“诶,这说明王爷你靠的都是实力啊。”皇上赢了棋自是高兴,但也不能让燕北王觉得自己怠慢了他。

这种客套话两人也都说惯了,燕北王也只能一笑了之,眼见着时辰不早了,燕北王便起身离席道:“不管怎么样,我今日算是输怕了,不如改日再战吧。”

“也好,我留了你这么久,也确实耽误你的时间了。”皇上站起来习惯性的背手而立,“我让人送你出去。”

燕北王拱手行了一礼,“微臣告退。”然后跟着小太监一道走了出去。

可是他在出宫的路上却被拦住了,送他的太监也被挡在了几米远的地方,他不解地看向来人,“贵妃娘娘?”

林贵妃不打算和燕北王长谈,也没那么多时间,“郡主想必已经见过我的侄子林含章了,不知道可有什么意愿?”

“原来是娘娘的侄子啊,”燕北王虽然早已调查清楚了,但此时还是得表现出惊讶来,“不知贵妃娘娘今日拦住我是想说什么?”

林贵妃知道燕北王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我的侄子对令媛颇有好感,所以想看看燕北王您的想法。”

“如此甚好,我家琯儿对林公子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若是双方都有意那再好不过了。”燕北王就怕是自己女儿一厢情愿,这会儿听林贵妃的意思,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林贵妃也是眼前一亮,看来她侄子的魅力还是很强的,“是啊,两情相悦对两个孩子都好。”

“既如此,那我就回去和我家琯儿说一声。”燕北王果然爱女心切,有好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她。

林贵妃点点头,“嗯,王爷心切,本宫就不拦着了。”她向身后的人扬了下手,那宫女会意,跑过去叫人放了一直被拦着的太监。

“告辞。”

“我们回宫,”林贵妃又吩咐了一句,“让林含章进宫一趟,说我有事找他商量,让他不要给我拖延。”

“是。”

“叫我去干什么啊?”林含章正在往嘴里丢葡萄玩,觉得来传话的人这语气很明显不对,就多嘴问了一句。

那宫人和林含章也算是熟络,便不忌讳的说了,“也没什么,就是娘娘计划着要为您说门亲事。”

“我不去。”林含章难得在被警告以后还耍小脾气,他的婚事怎么能被当做筹码呢,他是有喜欢的人的。

那宫人见林含章抗拒的很,便说道:“娘娘还说了,如果您不去,那就让我们把您绑了去。”

“你—好,我去!”林含章满脸不乐意的叫来丫鬟给他更衣,那丫鬟见他脸那么臭,伺候的更小心了。

半个时辰以后,林贵妃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侄子,“让你来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啊,我还得叫那么多人去呢。”

“我怎么敢呢,我就是睡迷糊了,他们怕我的起床气而已。”林含章真见了人,自然也是不敢造次的。

林贵妃撇了他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日后若成了婚,你还这么小孩子气怎么能行?”

“那您这么着急干什么?”林含章忍不住嘟囔,却是不敢放肆,“您教训的是,我以后会改的。”

林贵妃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什么,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你现在就得改了,让人家郡主见了,你好意思吗?”

“郡主,哪个郡主?”林含章见聊到了正题上,也认真起来,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您的说的不会是,燕北王的女儿,萧琯琯吧!”

“正是,”林贵妃貌似觉得还不够,又打击道:“而且我已经跟燕北王说好了,很快,你估计就能接到皇上的赐婚了。”

“什么?!”林含章不可思议道:“宫人只说要给我介绍婚事,没说就直接赐婚了啊,那您还叫我过来干什么,您都已经合计好了。”

林贵妃长叹一声道:“就算我只是给你说婚事,难不成你还能拒绝?你生在这样的家族就得明白,你的感情根本就没有用。”

“我……”林含章发现自己确实无法反驳,“我若是没有喜欢的人,我一定会答应您,可是我现在有喜欢的人啊。”

林贵妃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苏家的苏子衿,可是你觉得她能看得上你吗?”

林贵妃又不傻,苏子衿那种人,一看就不会是与自己这傻侄子一路的人,所以与其在苏子衿身上浪费时间,不如选择更好的。

林含章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他的喜欢其实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但是他甘之如饴,可是现在他将再也没有机会。

“我知道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圣旨,我也不可能抗旨不尊。”林含章失落地低下头,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林贵妃摸摸他的头,赞道:“乖孩子,郡主是个好姑娘,本宫怎么会坑你呢?你要相信本宫。”

“我这几天不想进宫了。”林含章下意识的想逃避,即使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可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过了多日,燕北王果然进宫与皇上谈及赐婚之事。

“陛下,燕北王到了。”内监弯着腰缓步进来通报,毕恭毕敬。

暖阁之中,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的男人正手拿一只紫檀毛笔批改着手上的公文,闻言抬头,露出些许意外的神色,接着想到什么似的黑眸中浸了笑意:“请进来。”

不过片刻以后燕北王就被带了进来,华贵衣衫上绣着金色的丝线,头戴白玉冠,脸庞透着坚毅。

“陛下万福。”他走了进来,声音沉沉,将手放在肩厕单膝跪下。

“爱卿平身,不可多礼。”

皇上起身,信步走过去将人扶起来,面露笑意,他已经猜到燕北王此次的来意,怕不是萧琯琯的郡马已经有了人选。

皇上本来属意宋王娶了燕北郡主,至少这样才能保持朝中面上的平定,他只是老了但不是老糊涂了,朝中的风起涌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想到宋王,皇上又不禁黑了脸,自己让他娶燕北郡主也算是有意栽培,可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在自己下了让他带燕北郡主在城中逛逛的第二日,他便冲进宫来直言已有心悦之人,不愿娶燕北郡主。

“皇上?”燕北王见皇上脸上一瞬间的诸多情绪,他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唇。

燕北王知道宋王与自己的爱女真的已经绝无可能,所以面对心中属意宋王的的皇上莫名心虚,他知道燕北郡主择婿人选这件事非同小可,但若不考虑女儿心意他实属做不到,但想到皇上对自己女儿婚事许下的承诺,硬按下那颗有些惊恐的心。

“王爷快坐,近日颇有些疲累,朕走神了……”皇上闻言连忙叫人赐坐,还笑着问着燕北王近日在此处可有不便之处。

“皇上多虑了,谁人不知皇城之中云集天下的好处,臣这粗人怎么会有不习惯之处。”燕北王豪爽的摆了摆手,来此处的这些天皇上简直极尽照顾,他那还敢有不满之处。

皇上被这话逗的哈哈大笑,草原上的人不虽说粗陋但却最易交心。

“陛下,不瞒您说臣这次进宫正是为了小女萧琯琯的婚事而来。”燕北王没有拐弯子,单刀直入的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琯琯可是有了心怡之人?”说到这件事情,皇上也正了脸色,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当时又是自己亲口许诺给萧琯琯择婿之权。

“陛下明鉴,琯儿爱慕林家的小公子林含章,臣请陛下赐婚。”

燕北王又站了起来在塌前单膝跪下。

皇上见他这般礼数,又无奈的让身旁的内监将人扶起来:“你何必如此多礼,琯琯喜欢便好,朕金口玉言的……”

燕北王这个父亲竟然就这么毫不遮掩的说自己女儿爱慕那家公子,他虽说震惊于燕北民风彪悍,可也无可奈何,这人不论是谁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宫中贵妃的侄子?倒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皇上脑海中思索片刻便想到了林家是哪个林家,印象中林含章似乎是个面容俊秀的年轻公子,这两人倒也算是般配。

“正是这位公子,小女外出是路遇逮人,辛蒙这位公子所救,这才让臣请皇上赐婚。”

燕北王将萧琯琯讲给他的经历直接简略为英雄救美后,美人芳心暗许,也不知萧琯琯若听到自己父王此时所言,会是什么滋味。

“哈哈,英雄美人倒也般配。”皇上调侃道,既然说好了要赐婚他索性不再纠结,林含章也算是世家公子,娶了北燕郡主也算是相得益彰,之余林家的势力,他有自信这几年燕北王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林家。

在燕北王的恳求下,皇上大笔一挥便写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并令内监马不停蹄的送到两家宣读旨意。

在一众世家子艳羡的目光中,林含章与萧琯琯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了,就算林含章内心千般不愿,可是得保持世家子弟的风度,笑着接受来自四方的恭喜。

可他私下心已经碎成了几瓣,想着这次与苏子衿是彻底没了缘分,她家事不差又素来骄傲,不许以正室之位,他都觉得在侮辱。

得心所愿的萧琯琯也破天荒的遵循了这边新嫁娘不宜露面的传统,呆在了驿馆,准备待嫁。

“噗!”

而此时从鸥如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苏子衿猛然将口中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小姐!世家女子岂可如此!”鸥如见自家小姐这般模样有些恼怒,先是四周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苏子衿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手帕擦净了唇角水渍。

她先是眯了眯眼睛,眸中透着笑意,接着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不受控制的笑出声来,到后来竟然笑的前仰后翻,趴在桌子上耸动着肩膀:“你别管我……我笑笑……便好了……”

鸥如无奈的给自家小姐拍背顺气,虽说她也有些惊讶琯琯郡主和林公子两人竟然被定下婚约,可也没有自家小姐这般……

苏子衿渐渐平静了下来,内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鸥如,你说我算不算是他二人的媒人啊,若将来没有谢媒钱送上府来,我可是不依的。”

她早该想到,那日萧琯琯态度实在有些奇怪,不似先前爽朗,倒是有些女子特有的扭捏……

“哎呦,我的小姐,这事情可不能拿出去说的,如果不然您与郡主穿男装逛街的事情不就全城皆知了吗?”

鸥如提起此事便有些惊恐,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如此大胆,竟然敢穿着男装到处逛,若只有一次便罢了,可是她无奈的发现小姐这般已经不知多少次了。

“我如何会那般蠢笨!”

她调皮的朝鸥如吐了吐舌,这丫头最近教训人的本事见长了,不过这事她再傻也不会拿来到处说,顶多调侃萧琯琯罢了,她可不愿自己这点乐趣被断送了。

“这便好。”

鸥如闻言放下心来,自家小姐一般都是说话算话的。

“你这丫头!”苏子衿恶劣的笑了笑,伸手揉乱了还在呆愣中人的发髻,这便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敲打一下

虽然两边都有意结亲,这大梁与北燕联姻又因突厥入侵地事情又紧在眼前,但萧琯琯北燕郡主地尊贵身份就摆在那里,这贵族女子成亲所需的六礼却是不能少的,不然双方都失了体面。好在皇帝、林贵妃和燕北王这几方都极力促进这场婚事,这礼部也是极其上心,很快,纳采、问名、纳吉这些事情就都办好了,这下一步纳征,乃是纳吉后,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是成婚阶段的仪礼,于是林家一大早就为林含章收拾好了,预备着将聘礼抬到驿馆向燕北王下聘。

林含章看着眼前林府忙忙碌碌的人,脸上全是苦笑,虽迎娶的是身份尊贵的萧琯琯,得了这么大一个助力,换做寻常世家公子早就笑颜逐开、春风得意了,林含章心中全是苦涩,心中满是那个一直活跃在心底的影子,若能与她在一起,这荣华富贵他压根就不会稀罕!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林含章只能苦涩的压下自己内心的悸动,怕是选择了家族大义,就会错过她了吧?林含章轻嗤一声,心中只有无尽的无力与愤恨。

“公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启程吧。”底下的小厮也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自家公子即将迎娶北燕的郡主,语气中满是恭敬与喜气。

林含章淡淡的看了小厮一眼:“走吧。”,然后拂袖转身而去。林含章不由地想,这实在是一件极荒唐的事情了吧!整个林府上下,怕是除了自己这个新郎官,都是这样一副欢呼雀跃的心情吧!

林含章翻身上马,因着此番联姻事情紧要,林含章与萧琯琯的婚事自然也就被传了出去,路上的百姓脸上全是羡慕,马上俊俏的公子与那北燕的郡主,是多么好的一对璧人啊!可惜准新郎官林含章心里却是半点欣喜也无,只是板着一张淡然的脸,自顾自的往驿馆走。

在驿馆这边,北燕王的心情却是激动不已,大早上的就早早的爬起来开始收拾,第一次见姑爷自然是要收拾齐整的。

北燕王早就想见一见能让自己的小女萧琯琯在嘴里念叨,非他不嫁的人了,可碍于身份,只能沉住气,急躁的坐在书房里等着,好在林府距离驿馆距离并不是太远,以是北燕王心心念念的林含章终于出现在等的越来越急躁的北燕王面前了。

“林府含章拜见王爷。”林含章虽是心中不喜,但世家大族公子的气度还是摆在那里,面容俊郎,芝林玉树,这一个礼做下来行云流水,风度翩翩。

“公子请起,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多礼。”北燕王自早早起来直到现在的忐忑自看到林含章之后消弭了大片。一张老脸上满是笑意,看来他女儿眼光不错啊,能选中这个林含章,眼见林含章的不凡之姿,北燕王说不满意是假的,于是连忙扶起了林含章。

林含章被这突如其来的婚约弄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北燕王来发问。

“林公子,你可知琯琯是本王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本王虽不忍女儿远离本王的身边可琯琯此次又担任着联姻的重任,以是只能背井离乡来到这大梁京城,本王心里愧疚啊!”林含章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很令北燕王心里这个未来老丈人满意,但北燕王对女儿的拳拳爱意却是放不下的,此番话就是想警告敲打一下这林含章,琯琯一是两方联姻的郡主,两方重视,身份尊贵,二是琯琯很得北燕王宠爱,总之,林含章不能对琯琯不好。

林含章也感慨于这北燕王的拳拳爱女之心,心中的风度也不容许他欺辱一个女子,便郑重的向燕北王承诺:“王爷请放心,林某必当竭尽全力,保护郡主。”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燕北王看着林含章真挚郑重的眼神,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燕北王看着眼前的林含章实在是喜欢,又留下林含章商谈了好一番,林含章身上的不卑不亢被燕北王看在了眼里,心中满是对这个未来贤婿的满意,这次的下聘双方客客气气的。

等这次驿馆男方亲自上门送上聘礼之后,两方联姻之事进展飞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为联姻这件事忙碌,选定结婚日期,备礼到女家,挣得同意也早就操办好了,六礼中请期这一步也完成,算起来只剩下亲迎这一步了。宫里的皇上和林贵妃都高兴的紧,遣人送了不少珍奇下来,和府欢欣,一片喜乐融融的景像。

过了多日,林含章与萧琯琯的婚礼就正式开始举办了,皇上大喜,御赐了很多东西,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京城的百姓们一早就得了消息,街道上满是拥挤的人群,来凑热闹。

数十里的迎亲队伍,京城世家大族大多都来了,这可是两方联姻,皇上非常重视,但凡事识眼色的都来林府贺喜,带着众多的亲随奴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皆是皇上派来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好奇的去观望这热闹难见的婚礼。

林含章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华贵的红色婚服去迎亲,这婚服贵重无比,单单所用绸缎便是名闻天下的素锦,皇上又特意吩咐尚宫局的绣娘日夜赶工,当真是皇上荣宠,贵重无比。婚事乃是每个人人生中的大事,林含章这个做新郎官的却心不在焉,只不过众人心思全在这场盛大热闹的婚礼上头,没人认真观察林含章脸上的苦涩。

苏子衿受邀也来了这场婚礼,虽然苏子衿平时不怎么喜欢凑这种热闹,但今天这场婚礼不一样,苏子衿脸上笑意明显,未料到那日她与萧琯琯出游竟会撞上林含章,心中满是以为她促成了这段好姻缘。

以是萧琯琯一把婚礼的请柬送到苏府上是,苏子衿就决定好好打扮看看这场婚礼了。

与此同时,林含章来了,他知道苏子衿回来,可却忘了此时苏子衿在内宅,林含章脸上满是萧瑟。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信命中注定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萧琯琯郡主之身,无比尊贵,自然婚礼首饰有一些皇族的规格。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步摇,贵重的玉石细密的镶嵌在御赐的头面之上。

萧琯琯平时不怎么像其他贵族女子般热衷于打扮,可今日大婚,便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描,朱唇红润,胭脂在两颊淡淡扫开,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跟平时娇俏的美人相比,倒有了几分出嫁的娇媚之感。

苏子衿猛的看到萧琯琯这副模样,心中先是一愣,又了然的笑了笑,看来女子出嫁都是要变化的,萧琯琯与自己初见时那一副小郡主的模样着实变了很多。

流光溢彩的正红嫁衣,镶嵌了一百零八颗东海明珠的凤冠霞帔,亦像是闪着微光,华丽无比,更趁得萧琯琯面容姣美。

可此时这位新娘正在托腮发呆,萧琯琯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呆愣,又有些茫然,她知道这次来大梁就是来联姻的,可当端坐在这里,打扮的像个新娘子,却还是有些失神,心绪有些飘远。

苏子衿进来好久了,可萧琯琯只一直盯着镜子发呆,并未注意到进来的苏子衿,苏子衿饶有兴趣的看着呆住的萧琯琯,终究忍不住娇笑了一声。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萧琯琯终于反应了过来,回头一看,却是苏子衿掩面娇笑,心头登时就有一丝喜悦。

“琯琯,你,你不会是……”苏子衿存了要打趣萧琯琯的心思,于是说话吞吞吐吐。

萧琯琯一愣,不知道苏子衿这是在打什么主意,面上一紧:“子衿,你怎么不说了,如何了?”

苏子衿瞅着萧琯琯在自己面前呆呆楞楞的样子终于笑了出来,直笑得萧琯琯想扑上来才堪堪停止。

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琯琯,你这样子发呆,该不是反悔了这门亲事吧?说吧,你要几时出逃,看在我们两个的情分上,我不会向外透露的。”

萧琯琯本以为苏子衿有要事要说,谁料苏子衿竟装得满脸严肃,竟用这话来打趣她,萧琯琯心情一松,笑了出来。

可苏子衿是谁,她重活两世,自然也能看出萧琯琯脸上的忐忑茫然。

萧琯琯心中还是一堆心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责任,但还是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琯琯,你可是有些忐忑不安?”这句话虽然是用疑问的口气说出来,可苏子衿面上全是笃定。

见苏子衿淡然的坐在自己旁边,萧琯琯心中突然就多了几分平和,这京城中,她不熟悉,可这苏子衿经过几次会面之后,却很是欣赏她,心中不由有一股亲近之意,把苏子衿当做自己的朋友。

“子衿,我把你当做京城里的好朋友,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啊,我从北燕来到这里,又突然就成了马上就要出嫁的新娘子,我怎么就觉得有一些不真实呢?”萧琯琯脸上的愁闷挡不住。

苏子衿知道萧琯琯这是要与她敞开心扉了,幸好她重生一世,总算对这些有点见解:“琯琯,这世上有很多事,有可能按着你的预定发生,也有可能偏离你的预料,世事莫测,既然已经走上了路,以前的设想是顾不上了,只能看今后,能不能尽量少摔几个跟头。”

萧琯琯听后,怅然轻笑:“子衿却是通透,这以前自是过去了,只能尽量的看着未来,可未来那么遥远,我们又怎么看得透呢。”

不等苏子衿回话,萧琯琯又自顾自的说起来:“子衿,你知道吗?我是郡主,我看得多了,有那婚前不识婚后漠然如陌路人的,有那婚前情投意合婚后却貌合神离逐渐远去的,有那一辈子恩爱缠绵永生不变的,什么样的都有,阿娘跟我说这世上好多都靠着缘分,我也羡慕那些相伴一生的,可现在轮到我了,我心中忐忑,却不知自己会将这未来过成什么样子。”

“琯琯,我不信命,不信命中注定。”苏子衿重活两世,她前世凄惨,难道今世还要如此吗?今世她努力改变,就不信还是前世的命数。

“这世上哪来什么天生注定,那一辈子相伴一生的夫妇难道只靠看不见、摸不着的命数彼此维系,他们想来也是经历了很多,恩爱,争吵,相伴,偕老,他们的行动才是他们的命数。”苏子衿脸上是毫不动摇的坚决。

萧琯琯听此心中一动,那么远的未来,她甚至还没有做出自己的选择,又怎么能笃定此生呢?于是面上带了些了然解脱。

“吉时到了,各位宾客也都到了,新郎官正眼巴巴的等着呢!新娘子赶快盖上盖头准备走了!”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教引嬷嬷忙进来催促,涌进一大堆人来,为萧琯琯盖上盖头,拉着萧琯琯向拜堂的地方走去。

苏子衿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这可是她促成的好姻缘,她可要看着这对夫妇和和美美,顺遂一生,白头到老呢!

林含章与萧琯琯一人抓住一端红绸,踏着红地毯,缓缓走向拜堂的天地。

“一拜天地。”皇上派来的人欢欣的呦呵着,两位新人转过身来参拜天地。

堂下众人想起一片祝福之声,“真是大好姻缘啊!”,“皇上赐婚,当真尊贵无比”,“看这么大的排场,真是让人羡慕”,“真是金童玉女,天定姻缘!”……这林含章是当今正得势的林贵妃的侄子,萧琯琯又是北燕来联姻的郡主,两方都尊贵无比,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就引得众人纷纷祝福。

“二拜高堂!”两位新人又转过身向着高坐在堂上的父母跪拜,堂上的林老爷自大早上起,这笑就没停过,如今眼看着林含章和萧琯琯拜向自己,更是乐得皱纹都笑出来了,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夫妻对拜!”堂上、堂下更是喧闹起来,眼看着两位新人各自对着跪拜,这拜堂之礼一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礼成!”今天的重头戏终于是完了,新娘没有什么可做的,被接回了新房,林含章则留下来向宾客敬酒。

今天这场婚礼终究是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过是锦上添花

“没想到,燕北郡主会选择林含章,这小子可真是捡了大便宜了。”沈柏州在人人喧闹的堂前与沈怀瑾站在了一处。

沈怀瑾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回了头,不知道这人凑上来是要干什么,但他确实不想理他就是了。

沈柏州一点眼色都没有,锲而不舍继续道:“之前信王已经得到了燕北王的允诺,没想到他还没开始炫耀,人家就改变了主意。”

“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沈怀瑾觉得即使自己不理他,他也能一直说个不停,倒不如直接挑明了。

没想到沈柏州见他说话了,更是来了兴致,“听说信王现在正在积极笼络朝中大臣,若是群主真嫁给他了,也许他的势力就谁也比不上了。”

“我说,与我无关!”沈怀瑾再次强调了一遍,沈怀信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根本翻不出什么浪来。

沈柏州差点就要翻白眼了,这俩人关系明明就不好,还在这装什么呀,“他现在受了打击,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把他打下台的好时机吗?”

“不觉得。”沈怀瑾就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自己都已经拒绝的如此明显,他怎么还在往这凑?

沈柏州此时心里也很抓狂,他都暗示得如此明显了,这人怎么还这么楞呢,“你到底想不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想。”沈怀瑾是真的受不了旁边这个人了,回答完以后转身就走,他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点不好。

沈柏州差点气的骂娘,要不是现在还在举行婚礼,他都想冲上去揍沈怀瑾一顿,天赐良机呀,他都不懂得抓住吗?

沈怀瑾能不能抓住时机是一回事,可他不想与沈柏州为伍又是另一回事,不屑就是不屑。

“哎呦!”随着一声痛呼,被撞到以后,下意识脱手而出的银盘也叮铃咣啷的落在了地上。

那丫鬟连忙跪下请罪,“这位少爷实在是对不起,奴婢急着去给前面送东西,这才鲁莽撞到了您?”

“小爷这一身很贵的知道吗,卖了你都赔不起,光道歉有什么用啊,啊?”穿着一身华贵衣袍,来参加婚宴的谭超破口大骂。

丫鬟更加瑟缩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奴婢这一回吧!”更让她觉得不解地是,她银盆里的水果明明都往自己这边落下,怎么就会脏了他的衣服呢?

“放过你?你以为小爷是什么好人啊,念在你初犯就放过你,想的也太好了吧。”谭超也是吃过见过的人,他见地上的人身形挺好,便想着一睹芳容,“你先抬起头来给爷看看。”

“额……”丫鬟一听这话顿觉不对,她把头压的更低了,“奴婢就是一个粗使丫鬟,没什么好看的。”

“爷让你抬你就抬,废什么话!”谭超直接蹲下,捏起了她的下巴,“哟,还真是个小美人啊。”

从堂前出来的沈怀瑾恰巧路过,听见了他们的争执,走进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个主人公他认得。

谭超,皇城里有名的纨绔,没想到今日来参加别人的婚礼,还这么色胆包天,沈怀瑾正要出去阻止,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公子,”一个袅娜的人影走了出来,“她这种粗使丫头不值得公子如此煞费苦心,是不是?”

谭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出现的女子,慢慢站了起来,“姑娘可是觉得,你们这府里有更适合我的人?”

“哈哈哈……”伴着银铃般的笑声,那女子的手轻轻搭在谭超的肩上,“当然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谭超直接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小娘子很有觉悟嘛,你在这林府是干什么的?”

“可惜了,奴婢的出生不好,被父母给卖到这府里当丫鬟了。”她的另一只手抚上谭超的脸,“公子莫不是嫌弃奴婢了?”

谭超抓住她的手,印上一吻,“小娘子的身姿甚得我心,你的出身在小爷的眼里不算什么。”

两个刚刚见面的人竟然就开始了你侬我侬,一开始跪在地上的丫鬟也早就跑了,她可不想惹上什么腥。

目睹了这一切的沈怀瑾,也甩袖离去,他是真的没想到林府里,想要攀龙附凤的人竟然已经如此明显。

就算林贵妃再努力的为自己的家族挣基业,也抵不住从家族内部的腐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一切。

婚礼完成后。

堂前的热闹渐渐落下帷幕,沈柏州也终于平复好心情,再一次找到了沈怀瑾,“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想和你联手一起打败信王。”

“我不需要和你联手。”沈怀瑾刚刚才看了一部闹剧,现在就又有人来烦他,他索性直接离开这儿了。

沈柏州却还不放弃地跟了上去,“你对自己也未免太自信了吧,我打听到了,信王已经笼络了很多大臣了……”

“我难不成还得把自己的势力都告诉你吗?”沈怀瑾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况且就算我和你合作,你又能给我什么帮助呢?”

沈柏州难以置信道:“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有多强,若是没有我今天告诉你的信息,你怕是会输的很被动吧。”

“你告诉我的信息,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主要作用。”沈怀瑾不仅是对苏子衿有足够的信任,他自己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沈柏州简直想笑,他这句话衬托的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把一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巴巴地捧到他的面前,还想要去赢得别人的信任。

“意思是你根本就不屑与我合作喽?”沈柏州握紧了双拳,也许那人不会让他如此难堪呢?

可是沈怀瑾并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没错,你对于我来说根本没用,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这浪费口舌了。”

“好,好得很。”沈柏州甩袖离去之前留下了一句话,“今日你如此羞辱我,我会让你好看的!”

沈怀瑾掏了掏耳朵,都没有转身看他一眼,这种威胁在他的眼里确实算不上什么,“做人嘛,不就是得真实一点,而且我倒要看看,你能让我有多好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想与我同行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想与我同行礼成以后,萧琯琯被送进了房间,而林含章还得在外面招待宾客,但是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一脸木然的。”和林含章做了多年好友的程川合一把搂过他来询问道。

林含章拨开他的手,“没什么,”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人,“你们继续吃吧。”

“诶~”程川合哪儿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其他人让他们自己吃就行了,咱们这桌可才是要重点照顾的好吧。”

林含章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在宾客之间赔笑脸,索性随了他的意坐了下来,“要我怎么照顾,亲手喂你喝酒吗?”

“那哪儿能啊,只有嫂子才配得上你亲手喂好吗,”程川合贼贼的说道:“我们哥几个,其实是想帮你闹洞房。”

林含章瞥了一眼他,一脸坏笑一看就不怀好意,“你们是想帮我,还是想去给我捣乱啊。”

“兄弟们不是觉得嫂子初来此地,我们去闹个洞房也好让她不那么拘谨嘛。”程川合嘿嘿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含章知道他们说的没错,但是闹洞房这种事他是不会让几个男人去的,这对萧琯琯不尊重。

“不用了,你们就在这儿好吃好喝的,到时候能回得去家就行。”林含章拒绝以后就站起来走了。

程川合啧啧地摇了摇头,“这小子跟我们混这么久了,有的事还是放不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算了算了,别管他了,我们在人家的大喜之日也不能太过了。”桌上其他的人也都懂得分寸。

程川合应了一声,一口闷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坐到凳子上,“说的也是,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祝你早生贵子。”

“以后可就不能再胡闹了。”

“我敬你一杯!”

……

“郡主,我就当是来给你闹洞房了。”苏子衿并没有和其他宾客一样去吃酒席,而是跟着又来到了新房,实在想看看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在拜堂之后是各种反应。

辛亏房外的丫鬟都是萧琯琯心腹,于是苏子衿不费什么力气又一次进了房间。

萧琯琯挥手让站在房中的丫鬟嬷嬷都先下去,“子衿,我现在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嗯,第一次嫁人,心里肯定是会想很多的。”苏子衿坐在她的旁边,双手握住她的手。

萧琯琯笑了一下,“说的就好像子衿你已经成过亲了一样,在把你的经验传授给我呢。”

“我……”苏子衿顿时语塞,她那时是真的怀着喜悦的心情嫁出去的,“安慰人嘛,我肯定是做过功课的了,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子衿,”萧琯琯叫住她,微微笑道:“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也很高兴。”苏子衿回给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然后转身出去,等候在外面的丫鬟嬷嬷,进去以后关上了门。

各种话充斥在耳边,有祝福的,有教导的,有单纯要灌醉他的,他都保持着笑脸一一应下。

终于,他摆脱了他们,扶着门踉踉跄跄地走在回廊上,这是去新房的路,他不

“子衿?”他摇了摇头,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因为太思念她而看错了,“不是幻觉,真的是你!”

苏子衿也看到了林含章,“我见你好像没请什么人来闹洞房,所以就不亲自来了,还请多见谅啊。”

“子衿……我……”林含章的脑子现在混沌的很,即使苏子衿就在他的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子衿也觉得他现在有些醉的厉害,“要我帮你去叫丫鬟给你煮碗醒酒茶吗?新房外应该守着两个丫鬟的。”

“……不用了。”林含章见到苏子衿以后,觉得自己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我应该谢谢你能来的。”

苏子衿见他确实有所好转,也就不再强求,“没什么,走之前还是祝福你们,新婚快乐,天长地久!”

“谢谢。”这声道谢说的及轻,林含章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明明一点都不快乐,可是却不能拒绝。

他已经一辈子都不能再肖想她了,怔愣间他都不知道苏子衿是什么时候走的,苦笑一声去迎接属于他的新娘。

沈怀瑾在林府的门口看到苏子衿上了马车,便打马追了上去,“这么久都不见你出来,你是去找萧琯琯了吗?”

“是啊,你一直在等我吗?”苏子衿听到了马车外的声音,便撩开了帘子的一角与他对话。

沈怀瑾点了下头,然后一副邀功的语气说道:“我怕你在林府遭遇什么不测,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我与林贵妃可是合作关系,他们家的人怎么会动我呢?”苏子衿直接拆穿了他的想法,“你,其实是想与我同行吧?”

沈怀瑾连忙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败露的心思,“即使你们合作,也不代表林家的人就没有暗怀鬼胎的,所以……我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呐,我现在已经从林府出来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吗?”苏子衿觉得这样的沈怀瑾非常可爱,但是大街上太引人注目了。

沈怀瑾明白了她的意思,为了避免被人非议,十分失落地让马停下了,但还是嘟囔道:“我以后总会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在你身边的。”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苏子衿听见了他不服输的话,这一句回应算是给他的鼓励吧。

本来还因为不能同行而异常失落的沈怀瑾,敏锐的捕捉到了苏子衿的话,整个人便又开心了起来,“我会努力的!”

“哼,真是春心萌动了,对想要合作的人置之不理,反而对不想与你有交集的人那么殷勤,你可真是有苦受了。”沈柏州与沈怀瑾谈判失败以后,愤而离席。

但是他的内心真的是不爽到了极点,所以就做出了跟踪这种事,最主要的,就是他很奇怪为什么沈怀瑾在门口等了那么久还不走。

“沈怀瑾,你可真是让我抓到了辫子啊,我说过会让你好看的吧,你若是不相信,那绝对得会很惨!”沈柏州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狠话,然后叫车夫驾车回去了,毕竟在那之前,他还得先查一查苏子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如改日再去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不如改日再去“若云妹妹,你可收拾好了?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口等着呢!”苏子衿一边悠闲的喝茶,一边又催了苏若云一下。

“子衿姐姐,快好了,我正在梳妆呢!”苏若云在内室急急忙忙的回应。

“嗯嗯,若云不急。”苏子衿舒服的靠在榻上,眯了眯眼。苏子衿跟苏若云约好出府,可是大早上就来苏若云这里等着了,谁料苏若云倒真是个慢性子,自己多次问询都答道快好了,可马车已在外面等了多时都未见自己这位妹妹打扮好出来,索性苏子衿就品品茶,吃吃点心什么都来消磨时间。

“子衿,我好了,我们走吧!”苏若云打扮的美美的,眉眼生动,巧笑倩兮,倒真是个娇俏的美人。

苏子衿悠悠起身,距她在苏若云房中呆了一个时辰,两人终于坐上了去往南山寺礼服的马车,苏子衿掀起轿帘,看着街边的景色,倒也十分惬意。

虽然随着苏子衿渐渐把其他人的势力扫出去,不会有人偷偷泄露她偷溜出去的事情,可做久了,终究有些不妥,难免碰上个多嘴的,苏子衿虽不惧,可仍要想办法开脱,以是这次苏子衿和苏若云相约出行,寻了个礼佛的由头,这就没人说念了,顺利的出了苏府的大门。

说是礼佛,其实苏子衿与苏若云两人这次出来更像是郊游,那南山寺坐落于京郊的南山,风景秀致,山环水绕,倒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因此此地很是出名,很多商贩、游人交织在此。

苏子衿与苏若云很快就到了寺庙的大堂,窗明几亮,法相威严,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寺庙之一。

两人找旁边的小僧侣要了几只香,添了些香油钱,苏子衿有些玩味,纤手将香插在香炉上,心中不由感慨,自己重活二世,已经不怎么相信这求神拜佛,想起自己前世悲惨境地,仍不忘暗暗祈求菩萨,可结局终究落得那么一个下场。苏子衿抬头,殿前佛像脸上无悲无喜,低眉垂眸,仿佛无欲无求,又仿佛在哀悯众生,苏子衿合掌,心中思虑万千。

苏子衿转头,苏若云也放下了手,正打算从蒲团上下来,两人一看都已静拜完佛了,就打算歇息一会儿,这南山寺中是有为善男信女准备的厢房的,这南山风景又好,想必下一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两人吃了顿饭,悠闲的逛了逛,才意识到确实不早了,怕晚了城门关闭,就收拾着走了。

“子衿,你就在这里先放下我走吧。”马车行的挺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京城中繁华的地界,苏子衿正闭目养神,明亮的眸子合起,秀美的面容沉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苏子衿一愣,两人共同出来礼佛,怎么苏若云反倒要走了,苏子衿对这个叔叔苏定山的女儿虽不是十分了解,但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苏若云是典型的闺阁小姐,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出去转悠,怎么今天突然要出去了呢?难道是去找什么好姐妹玩耍?

“若云要去哪里?是要找相熟的姐妹玩耍吗?”苏子衿认真的询问,虽然这苏若云委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总归两人一起出来,是该关心一下。

“子衿,没什么,只是想给自己添置些首饰。”苏若云似有些犹豫的回答,脸上有一丝羞怯之意。她自然也是想与认识姐妹一起挑选些首饰的,可是自己的条件摆在那里,月钱也不是很多,这次借出来礼佛顺便购置些首饰,这月钱也是攒了许久攒下的。

“若云,这天色确实有些晚了,你一个小姑娘毕竟危险,不如改日再去?”苏子衿看了看天色,夕阳欲坠,恐怕没几时太阳就会落山了。虽然京城治安很好,但苏子衿还是怕这个妹妹吃了亏。

“子衿,就在前面的百饰阁,离苏府不是很远的,我就随便挑些首饰,不会太晚的。

苏若云抬眸乖巧的对苏子衿说,可心底却满是气恨,她真是一时也不想等了,思绪又清晰的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苏若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小姐妹,那日,那个姐妹生辰,于是就邀请了几个相熟的人聚一聚,苏若云自然就好好打扮着去了,还特意穿了自己比较好的那身衣服,那是她近些日子刚刚置办的,轻薄的丝绸软软的落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形,苏若云又喜滋滋的带上母亲给自己的首饰,金丝软步摇,这在平时苏若云是舍不得戴的,生怕损坏,但这是同龄人的聚会,年轻的小姑娘总会有些虚荣心,于是苏若云精心打扮,满心指望着那些小姐妹能夸赞她。

当然,苏若云小嘴挺甜,会说话,又精心准备了许久,在聚会上和一群小姐交际谈笑,可人多了总会遇到不对盘的。

刚好这办生日的小姐就把礼部尚书家的一个小姐请来了,那小姐看见苏若云身边有一群闺阁小姐围着谈笑,终究就有些嫉妒,于是上前嘲讽苏若云打扮的素净,可大家心里都有计较,又怎能听不出来那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在讽刺苏若云没钱打扮,小姑娘心思多,当下面子就有些挂不住,又听相熟的小姐妹说那礼部尚书之女也是个庶女,苏若云更是觉得憋屈,堪堪是那次聚会上忍住了,可回来还是气的暗自抹泪,更是从那天开始偷偷攒钱,打算去百饰阁采办些首饰,找回失去的面子。因此跟苏子衿说话时眼神那么笃定,口气也满是坚决。

苏子衿也看出了苏若云这小姑娘的坚决之意:“好吧,若云,你去吧!只是要注意时辰。”苏子衿叹了口气,早上等苏若云梳妆时,便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爱打扮的,不过小姑娘嘛!谁不喜欢光鲜亮丽的呢?再加上这苏若云如此坚决,想必自己再是劝阻,她也不会听,苏子衿想着这也是京城繁华的大路口,即使夜深,还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必然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也就懒得再劝阻,坐上马车回家去了,话说这一天还是挺累的。

你过得如此滋润,当然不会懂我!苏若云盯着苏子衿的背影不无恶毒的想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确实买不起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我确实买不起而在百饰阁内,幕后老板沈柏州罕见的露面了。

沈柏州掸了掸座椅上垫子的灰尘,然后坐了上去,“我也有好久没来了,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回阁主,这是最近的帐本。”百饰阁的老板恭敬地将这段时间的账本呈上,心中忐忑万分。

最近从西域来了很多商人,他们带的都是些中土并不常见的东西,所以对本地的商人造成了很大的竞争力。

沈柏州靠在椅子上,随手翻了翻账本,“这个季度并不怎么样啊,你们是怎么营业的?”

“这个……阁主,我觉得这确实、确实是我们的失职,可是主要原因他其实并不在于我们……”老板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但是沈柏州根本不想管那么多,他只想要结果,“在不在于你都不是问题,我只要利润能够上去。”

“是,是,这个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您失望的!”不管能不能够达到阁主的要求,他这个做老板的都得先应下。

沈柏州坐的久了,转了转脖子放松一下,然后把账本扔到桌子上,“行了,我看就你这榆木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方法,不如我叫人帮你一下吧。”

“不不不,阁主,我可以的,您一定要相信我!”老板知道这所谓的帮忙,其实不过是用别人把他给换下去。

沈柏州起身走到窗口,“你知道的,在我这可没有这种先例,我凭什么就要给你这个机会呢?”

“阁主,我保证,下个月的利润一定会让您满意的!”老板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开始祈求。

可是这时沈柏州的注意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看向了窗外,随口答道:“行啊,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谢谢阁主,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那、那我就先下去了,不打扰您了。”老板见阁主不理自己,也不敢多呆,于是退了出去。

沈柏州抱着手臂认真看起了下面发生的事,那两个一定是姐妹,他想他要找到突破口了。

“哼!”苏若云撅嘴瞪着百饰阁华丽的楼阁,打量谁还买不起几件首饰,“反正今天首饰我是一定要买的。”

“我要让那些女人知道,我苏若云可不是只能穿素净的东西。”苏若云一扬手绢提起裙摆走进了百饰阁。

老板才刚退出去,就又听到了召唤,他连忙挺着大肚子跑上楼来,“阁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先别下去了,我有点事儿要让你做,至于下面的人,我先帮你去接待一下。”沈柏州随便找了个原因就把老板打发了。

老板自然是不敢反驳的,“是,那就麻烦阁主您了,我就先下去了。”他还贴心的为阁主关好了门。

沈柏州将自己身上华贵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衫,然后整理了一下,下楼去接近自己的目标了。

毕竟想获得一个女孩的心,靠的不仅仅是金钱,还得有外表,他沈柏州相信凭这两样,那个女孩子手到擒来。

苏若云自己每个月的月钱其实也没有多少,所以她大多也都只能看看,但是有一个首饰实在是惹人眼。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拿起来看一看,却被另一只芊芊玉手给抢先了,她随着手收回的方向看向手的主人。

“倪莲蓉?”苏若云吃惊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她没想到她会又和这个冤家给见面了,真是让人讨厌!

倪莲蓉也扭头看向她,“呦,是苏若云啊,你竟然也来百饰阁逛了,真是让人没想到啊。”

“关你什么事儿,这百饰阁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来逛逛又没碍着你的事儿。”苏若云最讨厌她这种看不起人的样子了。

倪莲蓉嗤笑了一声,然后左右看了看她手中的簪子,“我看这簪子你也买不起吧,况且也是我先拿到的,我就不客气了。”

“你!”苏若云气得就想直接把她手中的簪子给抢过来,“谁说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好吗?!”

倪莲蓉侧过身,将手举高,“我说的,而且你也配不上这种簪子啊,”她又凑近了说道:“何必要浪费钱呢?”

沈柏州下楼以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走过去从倪莲蓉的手中拿走了簪子,然后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下,直接把簪子插在了苏若云的头上,“嗯,还挺好看的。”

“你在干什么啊?”倪莲蓉质问了一句,就想将簪子给拔下来,却被沈柏州抓住了手腕,给一把甩开了。

沈柏州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苏若云的身前,“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干什么,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简单点来说就是,你不配。”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这是在侮辱我!”倪莲蓉最受不了别人这样说自己,就因为她是个庶女,她生下来受到了多少的嘲笑。

沈柏州打了个手势,“那你又凭什么,去侮辱这位小姐呢?她也并不比你低贱,你只是单纯的看她不爽吧。”

“哼,闲事管的那么多。”倪莲蓉看到沈柏州招来了两个仆人,便也不敢再多嘴,生气地走了。

这一番对峙到此为止,沈柏州转身看向一直安静的苏若云,“姑娘,刚刚是我有些着急了,你不会怪我多此一举吧?”

“啊……怎么会呢,是你替我解了围呢,多谢公子。”苏若云这才回过神来,向沈柏州道谢。

沈柏州勾唇一笑,“那就好。”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个苏若云还是挺容易对人动心的,真省事。

“对了,这个簪子……她说的没错,我确实买不起,还给你。”苏若云依依不舍的将簪子从头上拔下来,递还给沈柏州。

沈柏州抬起手来,但是并没有将簪子接过来,而是又将下人招了过来,“去沏杯茶给这位姑娘。”然后温润地请苏若云先坐下再聊。

苏若云觉得她根本就没办法拒绝,所以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然后跟着沈柏州一块儿去了珠帘后面。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现在跳的很快,这一定是心动的感觉吧,但是作为一个女子这样是不是有些太不矜持了?可是这个人确实很有风度,而且看样子还是百饰阁的老板,真的很吸引人。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苏若云飘飘然的,百饰阁的老板竟然是沈柏州,就算她一介女子不关注朝事也知道沈柏州是个王爷……

而现在这个王爷居然表现出对自己青眼有加……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虎不发威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老虎不发威苏若云回去的一路上都抿着双唇,眸含喜意,她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只不过气不过去添首饰却没想到能碰上那人。

车架走的一颠一颠的,车中的人也随之摆来摆去,可这些一点儿都影响不了苏若云的好心情。

想到那人一身风度翩翩的样子,她的脸上立马浮上了两朵红霞,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下意识的扭成了麻花的形状,心中暗自庆幸没让苏子衿见到他,不然靠着苏子衿那个狐媚子的相貌,沈柏州还真有可能为之所骗。

想到此处苏若云满脸的阴狠,那个贱人不掺合边罢了,若是想从自己手中分出一丝一毫的沈柏州的注意,那自己定要鱼死网破!

“小姐,该下车了……”

旁边随侍的丫鬟有些畏惧的开口,看着自家小姐忽明忽暗的脸色,若不是车架已停了良久,她实在不愿开口。

可苏若云回过神,却出乎意料的眉眼柔和,一脸笑意的起身。

丫鬟连忙起身率先出去为自家小姐掀起车帘,在苏若云满意的神色中总算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可能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吧,刚才苏若云还在心中念叨的苏子衿,她进了后院不过转了个弯便正正的碰上了。

只见那人眉目胜雪,鲜红色的花钿点缀在如漆般的墨发上,显得俏皮可爱,一身鹅黄色衣裳勾勒处纤细身形。

苏若云一眼便看向她脖颈上挂着的镶了红色宝石的项圈,心中一片酸涩,暗暗想到苏子衿一介孤女都过得如此滋润,而自己父母双全只不过占了个庶女的身份便却日寒酸不堪让人耻笑。

在她看来苏子衿就是故意朝自己炫耀罢了,不然为何自己才说要去百饰阁添些首饰,苏子衿就在家中这么奢靡的打扮起来,她不禁嫉妒的红了双眼。

若苏子衿知道她此时的所思所想定会大喊冤枉,她不过是回家以后听房中人说接到了萧琯琯郡主的邀约,因怜她在此处无人相识,这才马不停蹄的装束一番想前往林府与她作伴。

苏子衿从不曾想这般随意的穿着,竟然引来别人嫉恨。

“姐姐这是上何处去。”苏若云上前拦住了她,满面笑容。

苏子衿奇怪的看她一眼,平日里可不见自己这个堂妹如此殷勤,原本两人素来也没什么交情,于是她只是敷衍了几句:“不过在府中烦闷,正巧好友邀约这便出去走走。”

这幅模样落在苏若云眼中便是对自己的无情轻视,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又有一瞬间想到了今日对自己青睐有加的沈柏州,马上把平日里对苏子衿的惧怕让到一边。

“姐姐可别什么人都当做好友,一个未嫁女子应当在家中修身养性,来往外面跑坏了名声便不好了。”

苏若云说的十分诚恳,似乎真的是为苏子衿考虑一般,可旁观者哪能听不明白,这些话可无异于将苏子衿整个人放在炭火盆上烤。

苏子衿听了这话先是呆愣片刻,接着胸腔中便是不受控制的怒气翻涌,她算是看明白了,苏若云拦住自己不过就是为了找不痛快罢了,自己去哪里轮得到她置喙吗?

“妹妹是病了不成?青天白日的便撒起疯来!我这个姐姐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吗?”她声音压低了,其中满是无法消融的寒意。

苏若云满脸难堪,只觉得自己被当众下了面子,她心中暗狠却不想像往日一样忍气吞声,勉强的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为族中姐妹担心,毕竟族中未嫁姐妹还有不少,若因为姐姐一人……”

听了这话她旁的丫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受控制的想去拽自家小姐的衣袖让她不能如此口不择言。

只是苏若云被拽了衣袖更加恼怒,想到现在竟然连自己的丫鬟都偏向这个贱人,她气红了脸,怒气冲冲的便甩了那丫鬟一巴掌。

“你这个小蹄子拉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都是平日里太过惯着你,让你现在竟然任性妄为的管起主人家的事来……”

那个小丫鬟无辜被掌掴也不敢争辩,立马跪倒在地,眼中挂着泪水,死死的捂住了那被打的肿的老高的脸颊。

这话就差指着苏子衿的鼻子说,让她别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影响族中姐妹婚嫁了。

苏子衿被气笑了,不明白为何只是回去换了身衣服的时间出来便遇到了这条疯狗。

“妹妹这话是说姐姐受邀出门影响妹妹嫁人了?”苏子衿惯会找重点,四舍五入的便这样理解了苏若云的话。

“姐姐多虑了,妹妹不过好言相劝罢了,姐姐不必如此颠倒黑白,女子婚事自当父母做主,妹妹如何敢提嫁人一说?”苏若云见她脸上的表情,心中窃喜让眼前人难受,口头上却还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在我看来,妹妹所言字字泣血,无不在职责姐姐耽误妹妹你的婚事。”苏子衿冷着脸,语调不做起伏,说道此处却顿了顿,随后恶意的笑了:“这般好了,姐姐这就将叔父请来,当面问问叔父给妹妹定的是哪家人家,是不是不满姐姐的作风以至于不满妹妹,这般姐姐才好请问上门请罪解释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更何况苏子衿向来都是有仇必报,既然有人不开眼撞了上来,那不回敬便是自己的错了,说罢也不顾苏若云的反应,给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了然,不加思考便去了前院苏定山的书房。

苏若云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见那人越过她向自家父亲的书房方向走去。苏定山已经告诫了苏若云多次,不许与苏子衿起争执,先不说她身负乡君之位,单是与林贵妃一脉难以言说的关系,就足够苏家忌惮。

她这才慌了,想开口叫住那人,却在苏子衿灼灼的眼神中闭上了嘴,心中一片焦急的盼望着父亲不在家中。

苏子衿见状唇上勾起丝丝冷笑,老虎不叫就能被当做病猫吗?

第两百章 我跪的还少吗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章我跪的还少吗“什么?”

苏定山原本正与门客轻松愉悦的讨论着现在最收追捧的诗词,猛然听见丫鬟进来通传苏若云和苏子衿吵了起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那与他对坐的门客见状不对,私心认为人家家丑不可外扬,这才主动告退。

苏定山摆了摆手,示意他自行离开,接着又扭头询问那个来通传的丫鬟,两人争吵到底所为何事。

在听完两人争吵的起因后,苏定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脸,随即马不停蹄的去了那处,心中也忍不住在责怪苏若云没事与苏子衿起什么争执。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到皇上对苏子衿的诸多回护,更加坚定了要给自己女儿一个教训,毕竟苏子衿现在苏家得罪不起。

而僵持在原地的两人,心思各异,苏子衿倒是神色坦然,因为她有自信以苏定山的性格不论对错,他都势必会将自己女儿贬到尘埃里,毕竟一个皇上亲封的乡君可不是苏家能得罪的起的。

苏若云心中十分忐忑,毕竟这件事确实是她先挑起的,正这么想着,便看到苏定山黑着脸从远处走来了,她心中一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震天的哭声突然响起,苏子衿诧异的睁大了眼,有些讶异她脸皮的厚度。

“父亲!女儿不过只是对姐姐好心提醒,谁知竟然让姐姐误会,女儿实在该死……”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苏子衿和一众仆人都看呆了,谁都想不到方才牙尖嘴利的若云小姐突然落泪。

“叔父,打扰了您清静,子衿真是过意不去。”

苏定山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一旁的苏子衿便朝他福了福身子,脸上挂着浅笑率先开口。

“一家人何出此言……”苏定山满面慈爱,不自觉的捻了捻胡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子衿看他这幅样子心中冷笑,听到他发问却将事情据实相告,并未有半点添油加醋,最后语意深长的说了一句:“我看妹妹急需管教,需知嫁出去的姑娘也有害了一族的先例。”

苏定山闻言,两只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眸光沉了沉,语气未变:“若云确实缺乏教训,只是子衿这到底是去何处?”

苏若云听她爹如此发问,心下稍安,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苏子衿唇角弧度越发的大了:“林家夫人对京中实在陌生,只因与子衿有过交往,这才让子衿过去相陪。叔父缘何如此发问?”她歪了歪头像是真的疑问。

苏若云在一旁粉色的指甲全镶嵌进了肉里,她哪能不知道林家夫人便是燕北郡主,心中十分不平,凭什么苏子衿就能毫不费力的获得这些贵人青睐,先是宋王,后是贵妃还不算,现在还多了个燕北郡主。

虽说燕北王已经回了燕北,可这个郡主在京中的地位依旧不容小觑,苏定山显然知道这点,听到是郡主相邀,眉梢都挂上了笑:“既然是郡主相邀,子衿需即可启程才对。”

苏子衿见他这顷刻间神色几经变换,差点笑出声来,最后也懒得和两人再扯皮,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若云。

苏定山恼怒她插手自己管教小辈,面上却半分不显:“你便放心的去吧,你这不成器的妹子叔父自会管教。”

“那便好,那子衿便先行离开了……”

苏子衿笑了笑,心知苏若云绝对讨不了好,这才告辞离开。

苏若云恨恨的盯着那个她看来耀武扬威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讪讪的看向自己父亲,勉强的笑了笑。

她还在天真的想父亲也许只是对苏子衿说一说罢了,并不会真的惩治自己,思绪还未放平这便感觉脸颊上一阵剧痛。

她随即捂着脸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苏定山怒从心起,黑着脸准备再上手掌掴自家女儿,身旁的嬷嬷见状连忙拦住,哭喊道:“老爷不可,要打就打奴婢吧,是奴婢没拦住小姐,小姐身娇肉贵经不起这般的……”

苏若云流着泪想到凭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姨娘生的就要受这样的折辱吗。

苏定山被粗壮的婆子拦下,索性也就不再动作了,思考片刻突然笑了,露出了森森白牙:“当然要打你们,你们以为逃的了吗?都是你们这些狗奴才教唆于她!”

随即叫来了几个前院的人高马大的护卫,不带一丝感情:“将今天小姐身边的奴才全部拖出去杖责三十。”

霎时间满地的哭喊求饶声,杖责三十还能有命在吗?无奈这些都是些苏家的家生子,主人家就算当场打死都没有人敢置喙的。

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仆人被一个个的拽了出去,苏若云瑟缩着身子不敢吱声。

苏定山满意于给女儿的震慑,毕竟养了这么些年的女儿,若在这可以相看人家的档口打坏了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将这些奴才处理了去,毕竟女儿嫁的好也是一大助力。

“将小姐带下去,到祠堂罚跪,什么时候不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就跪着!”苏定山毫无感情的命令道,苏若云的确该管教一番了,这般任性妄为,将来若是闯出大祸为害家族便得不偿失了。

“跪!我跪的还少吗?父亲从来不问对错,从小到大只要我与他人打闹便让我跪……难道就因为我是妾室所出……”苏若云凄楚的眼含泪珠。

苏定山闻言气的肝疼,嫡庶有别本应如此,但自己自认为从未亏待过这个女儿,不知为何让她心生如此多的怨怼,苏子衿如今势大,苏府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她?偏偏这个蠢货要不开眼的撞上去。

想到这处他还狠狠的瞪了苏若云一眼。

“让你跪是因为你错!别给我扯嫡庶那一套!”说完不欲和她多说,怒气冲冲的便离开了。

独留苏若云一人跪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苏定山身边的侍从走来过来,客气的将她请入祠堂,这一顿罚还是免不了。

第两百零一章 如此也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一章如此也好苏若云面色阴翳的跪在祠堂,原本娇俏的脸上全是恨意,即使跪在祠堂已经许久,可苏若云的心情没有半点冷静下来,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凭什么?她只是受够了再当一个庶女了,她不想再这么卑微下去,她有什么错?

难道好事就要全砸到她苏子衿的身上?苏若云眼底全是不甘,她还是忘不了父亲责罚她的样子,她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竟然比不过那苏子衿在父亲面前那么淡然的说几句话?父亲竟杖责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奴婢,还将她发落到这祠堂来罚跪。苏若云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原本的她只是苏府不怎么起眼的庶女,可眼下又被父亲责罚,她可是见过那些婆子、小厮是如何爬高踩低的。

苏若云越想越气,烦躁的扭来扭去,当啷一声,苏若云头上的碧玉玲珑簪从乌黑如墨的发髻上脱出,掉到了地上,夜色如水,映照在这华贵的簪子上,更显得流光溢彩,苏若云眼睛一动,珍爱的将发簪捡起,收入怀中。

这是现在她唯一的希望了,那日她进百饰阁,原是只想添置些首饰,不让其他的官家小姐瞧不起,可谁料那目中无人的倪莲蓉来了,尖酸刻薄的出言嘲讽她,那百饰阁中人流众多,想必有很多出来的官家小姐,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折损了颜面,苏若云羞愤欲死,可沈柏州却突然出现了,那样翩翩公子,就那样温柔的将簪子插到自己头上。

苏若云面上一红,她有时也经常会看那些话本,闺阁小姐与翩翩公子,苏若云心头一热,她与沈柏州两情相悦,他一定会娶她做他的王妃的。

苏若云心中全是雀跃,等嫁给沈柏州,她就是尊贵的王妃了,即使她现在是庶女又如何,等嫁给沈柏州,苏府的人全要向她俯首,到时候她是天家媳妇,谁不尊敬羡慕呢?别看苏子衿现在是个皇上御封的乡主,可在王妃面前,便卑微的算不上什么了。以是苏若云虽然现在正处在被罚跪祠堂的困境中,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想象。

这边,在苏子衿的房间中,苏子衿正舒服的斜倚在榻上吃零嘴。出去了一会儿,这样子倒十分的舒适。苏子衿好心情的想着。

“小姐,那苏定山果真是责罚了他那个庶女苏若云。”苏子衿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俯首低眉的回禀。

苏子衿瞅了那丫鬟一眼,稳重淡然,也挺忠心,倒也是个好苗子。

“那苏若云是被怎么处分了呢?”苏子衿虽是知道这苏定山看在她乡主的身份上必定会处罚苏若云,可却不知道这处罚的结果,此次苏若云公然挑衅,苏子衿觉得没那么简单,苏若云平时只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庶女,按理说这么多年忍都忍过来了,何以突然发难呢?苏子衿觉得这件事肯定有个爆发点,若是被那苏定山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小小的走表面功夫惩罚一下苏若云,苏子衿觉得这个敲打就不顶用了。

那丫鬟自被安排出去以后,倒也真是尽职,此刻正立于下方,恭谨的回答:“小姐,苏定山没有要包庇放过自己庶女的意思,倒是雷厉风行,将那苏若云的仆人毫不留情面的就拖出去打了,听说现在还在重伤趴在床上,苏定山打得重,这伤恐怕得很久才能好了,至于苏若云毕竟是小姐,不好上刑,不过也发落了去祠堂罚跪,这下算是在苏府众人面前折了面子,奴婢看那苏若云去得时候不情不愿的。”

“哦,如此也好。”苏子衿不紧不慢的将糕点吃下。那苏定山也没有太敷衍她,这也算一顿不小的处罚,苏子衿冷笑,她不是不知道,人是最容易受到挑拨的,前车之鉴,她可从来没有亡过,苏雅静,苏雅茹这些人,在对付她的时候,可没少受别人的挑拨,虽然现在苏若云只是个看起来没什么手段的庶女,但敲打敲打,也好对她起个警醒的作用,此次,便先放过她吧!

苏子衿这边敲打苏若云的计划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可刚才还高兴的苏若是说实话,现在真是高兴不起来了,苏若云在祠堂跪了大半晌,这会儿脸上已经是一片愁云惨淡了。

苏若云锤了锤已经酸软疼痛的腿,心中满是恨恨,自己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可毕竟也是个官家小姐,服侍的奴婢是不会少的,也不会一个人跪在祠堂这么孤单。平时也不怎么起眼,惯会伏低做小,克制隐忍,做出一番温婉娇弱的样子,也很得上下喜爱,日子过得不错。

苏若云低头看了一眼咕咕作响的肚子,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样子了。

“小姐,小姐,开一下门啊!是我!”一个怯生生的小丫鬟扣着祠堂的门,事到如今,自家小姐被老爷在这里罚跪,也就无人照料苏若云的饭食了。当然,这个小丫鬟偷偷来此送饭,也不单是顾念着主仆情分,而是这小姐被罚上一阵子,迟早也会被放回去,到时候苏若云肯定会迁怒,不如现在来送点吃食,以后苏若云发难的时候,也好留点情面。

“小姐,你放心,老爷不会罚你很长时间,你一定会很早就回去的。”小丫鬟鼓励了一下自家小姐,就又偷偷的走了,毕竟被老爷发现,她这小丫鬟也没什么关系,万一被管家寻个由头发卖出去可就不好了。

苏若云看见小丫鬟来得时候还是有些感动的,简单的示了一下好,那小丫鬟就走了,苏若云就打算吃点东西填报肚子,可刚打开饭盒就没什么胃口了,显然府里没有给苏若云准备饭菜,所以眼前这份饭菜是丫鬟的。又冷又硬的米饭,单调的青菜,没有荤腥,没有热汤,苏若云吃米饭吃得噎得慌,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把饭菜放下了。

这祠堂平时少有人来,此刻到了夜晚,就更是安静不已,苏若云觉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可渐渐的不对了,外面传来了低低的哭声,苏若云一下子就想起以前看的鬼怪故事,可还是耐不住好奇,步伐僵硬的去门外查看,结果却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老嬷嬷在哭泣烧纸。

第两百零二章 让她接受香火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二章让她接受香火苏若云其实刚开始一瞬间并没有注意到那嬷嬷是在做什么,苏若云大着胆子走到这里,真的是尽了她作为闺阁小姐最大的胆子。毕竟苏若云心里一直想着鬼神精怪的事情,结果猛不防一转身突然看到明明暗暗的火苗,映衬着烧纸嬷嬷苍老的脸,一张脸半明半暗,巧的是又吹来一阵风,火苗被吹得风中起伏,光线变化,更带动一些纸钱吹到了苏若云的面前,苏若云一个娇娇闺阁小姐当场哪里忍得住,惊叫着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那嬷嬷也是没想到,平时这祠堂可是很少有人来,尤其是已经到了半夜三更,苏府上下的主子、丫鬟、奴仆都入睡的时候,她才拿着香烛纸钱偷偷的来,可没居然有人还在祠堂中,居然还被一个小丫头发现了,当下更是害怕,主子失势,现在又被发现,若要传出去,恐怕会被打发出去。因此,那嬷嬷惊吓的愣在了那里。

苏若云被吓得腿软,踉跄着快倒了,发现眼前的东西没动静,这才细细观察,原来是个烧纸的嬷嬷,苏若云看着眼前嬷嬷的举动,又惊讶又恼怒,脸色当时便阴沉了下来。

“你这婆子,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烧纸,到底想做什么?”苏若云知道只是一个老婆子也就不怕了,尖利的声音询问道,这婆子偏要挑这个时候可不是装神弄鬼嘛!因着自己刚被处分过,苏若云更是愤怒。

“老奴,老奴……”这嬷嬷以前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可如今形势不同,自己又猛然被发现,更是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若云更加恼怒,“大胆下作的婆子,你烧纸是要诅咒我们苏府上下吗?”烧纸的寓意不好,尤其是家中无人去世,这纸钱乃是烧给阴间的钱,便带上了几分诡异邪性,若是招来那些游荡的无法投胎的凶魂恶鬼,岂不就是对苏府上下的诅咒。”

那嬷嬷没想到这一层,她只顾着追念她那位没了的主子,却忘记了世人对这事的忌讳,若是被抓到,那肯定是要严厉询问的,婆子害怕的扑过来,连连给苏若云磕头,嘴里念叨着:“小姐大发慈悲吧!放过老奴,老奴都这么老了,小姐顾念一下我……”

苏若云眉头紧皱:“你这婆子,半夜烧纸,明显就是居心不良,还想倚老卖老,当真不要脸面。”说完狠狠啐了一口在婆子身上。

那嬷嬷眼看不行,脑子里飞快运转,寻出一个由头:“小姐,小姐,放过我吧!体恤一下我这老婆子的心情,我那孙儿前几天刚发病没了,我就是想给他烧点纸,我这老婆子不容易……”说着还哀哀哭出声来。

“你这婆子说谎,还敢骗我。我定要告到家主那里去!”苏若云呆在这府上这么久,又不是不知道,苏府还不算苛待下人,如何这婆子不回家哭,不寻个隐秘地方,偏偏在这里,那婆子之前又掩掩饰饰,这谎子算是瞒不上了。

那嬷嬷惊慌,未料这个小姑娘会察觉出自己的假话。

“走走,随我去见家主去,我定要她好好惩治你这个装神弄鬼、诅咒别人、满嘴谎话的人!”苏若云看嬷嬷惊慌,忙拖着她就要走,若是父亲知道她立了功劳,指定会看在她挣下面子的份上,饶了她这次的。

那嬷嬷看这小姑娘竟这样做,当下慌得神飞魄散,以前虽清清闲闲不干什么活儿,这情急之下力气反倒被激了出来,快速的扑上前,死死的抱着苏若云的腿。

苏若云看见那嬷嬷如此激动有点慌,想起现在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怕这婆子发了疯病,只好冷静下来,装作要听那嬷嬷的解释:“嬷嬷,我也并非蛮横无理之人,只是你半夜烧纸,实在诡异,你若不说个清楚,实在是令我难安啊!”

那嬷嬷被吓破了胆,此时见抱着的小姑娘突然松口,也就顾不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一堆话一下子全部吐出来。

“小姐,小姐,息怒,我对苏府上下并无诅咒之意,我今晚来此,实为祭拜自己的主人,苏定原老爷的夫人。”嬷嬷急急的说。

苏若云惊异,居然是苏大夫人的仆人,当即愣住,呆呆站在那里任由嬷嬷抱着。

那嬷嬷自顾自的说:“我与夫人乃是自幼的情分,自夫人少不更事时,我就陪伴在她身边了,我们情分很好,后来小姐出嫁,嫁给老爷,我便陪嫁过来,日日跟在小姐身边,我是不一样的,从小跟着小姐,小姐怜惜我待我很好,从不让我干什么重活,我就一心一意的呆在小姐身边,我想,就这么老了,我就回老家去养老……”

苏若云已经不想听了,她可不想这样子站在寒夜中,听一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老婆子,在她面前追忆什么青春时光、过往年华、主仆情深。

那婆子哭哭噎噎的:“可是,可是后来小姐做错了一些事,其实我觉得她跟着老爷那么多年,是肯定能挨过去的,她跟老爷感情那么好,孩子都生了几个,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啊……”

苏若云看着那嬷嬷,满脸厌恶,想脱身,摆脱那嬷嬷的纠缠。

“我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那么严重,小姐她死了,她被逐出了宗祠,不被夫家的香火供奉,就那么孤零零的,我这个下人实在是看不下去啊!我不能看着以前那么风光的小姐变成这个样子啊!”

苏若云想一脚踹开这个婆子,她当然知道婆子口里的犯了事儿是犯了什么事儿,这苏大夫人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偷偷的把小姐的排位藏在了祠堂里,让她接受香火,让她接受贡拜,让她不至于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我总是想起我和小姐之间的情分,那些人见她失势死去就看不起她,甚至不给她香火,我就时常来祭拜她,想想她。”

那嬷嬷终于说完了,一下子有些喘不过气,整个身子靠向苏若云。

听了这么多,苏若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这婆子竟是这样的心思。

第两百零三章 她凭什么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三章她凭什么“你竟然敢在我们家做这种事?”苏若云直接过去踢翻了铁盆,“她已经被驱逐出宗祠了!”

老嬷嬷瑟缩在角落,“是,这些奴婢都知道,可是奴婢也实在是没办法啊,我们家小姐总不能变成孤魂野鬼吧!”

“那都是她咎由自取,有什么值得可怜的?”苏若云和苏大夫人又不亲近,自然对她的遭遇也不会同情,“更不用说她还连累了我们家!”

老嬷嬷知道自己家小姐在这府里也没多少亲信,但是府里有明争暗斗是很正常的,她家小姐也是不得已啊,谁知道这次就给惹了皇上呢。

“云小姐,奴婢……”老嬷嬷将翻了的铁盆捡起来,“是奴婢想的简单了,以后奴婢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哼,我这是在帮你好嘛,要是别人发现了这事,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说这么多。”苏若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好心了。

老嬷嬷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是,奴婢多谢云小姐,还望云小姐能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这就离开祠堂。”

“哎!”苏若云连忙叫住她,“你那么着急走干嘛呀,我……我在这一个人跪的有点无聊,要不你……”

老嬷嬷一听这话就是个托词,云小姐毕竟年纪小,在祠堂跪一晚会怕也正常,“是,那奴婢去将这盆放了之后,再来陪云小姐。”

“行,快去快回啊!”苏若云深怕她不回来,还特地嘱咐一句,“你要是回来,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老嬷嬷点头应是,佝偻着背走了,苏若云也不想再回去跪着,就直接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托腮等着她回来。

但是她也确实跪了很久了,等着等着就给睡着了,在凌晨时分她才被老嬷嬷给摇醒,“干嘛啊?”

老嬷嬷将自己给她盖的衣服给收起来,“云小姐,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您还是去祠堂跪着,免得被老爷发现了又会罚您了。”

“我竟然给睡着了啊,谢谢你提醒我啊。”苏若云打了个哈欠,就起身走回垫子前,“你走吧。”

“是,”老嬷嬷欲言又止,“云小姐您……希望您不要告发奴婢,奴婢以后不会在祠堂烧纸了。”

她倒也不是怕,只是在她下去***之前,总得先为小姐多烧点纸钱才好,让小姐在下面的生活不那么难过。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苏若云从昨天晚上听到现在都快不耐烦了,这个嬷嬷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儿啊。

老嬷嬷低垂着眉眼,不敢再多说,做下人的本就只能言听计从,请求也不过是想要挣扎一下罢了。

“小姐!”一直跟着苏若云的丫鬟得了令就赶来通知她了,“老爷说您可以不用跪了,您快回去歇着吧。”

苏若云被扶着站起来,任由丫鬟为她拍打身上的尘土,“我们先不回院子里,我得去见我爹一面。”

“可是小姐,您不先回去换身衣裳吗?”自从上次聚会以后,自家小姐就开始重视每日的衣物了。

苏若云低头瞧了瞧身上因为罚跪而有了折痕,又因为和衣而睡已经褶皱了的衣衫,“那先回去吧。”

等她梳妆打扮好以后,就去书房找自己父亲了,虽然是庶女,但是她也可以想办法赢得父亲的喜爱的。

“女儿给父亲请安。”苏若云进书房之前瞥到了昨晚的老嬷嬷,她想起了昨晚看见的东西。

苏定山头也不抬道:“跪了一晚上,现在还有精力来请安,说吧,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女儿来给父亲您请安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况且女儿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才来向父亲您赔不是的。”苏若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苏定山自然也不相信,“你要是真的知错了,那就去找苏子衿去道歉,在我这有什么用。”

“我才不要去找她呢,她最坏了!”苏若云还是不懂的掩藏自己的情绪,“我说的本就是事实。”

苏定山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眼看向她说道:“这就是你反省了一晚上的结果?越发嚣张了。”

“我……哼!”苏若云最讨厌这种时候了,所有人都帮着她说话,明明自己就没有错,“反正我是不会去给她道歉的,我先走了。”

“唉,这孩子,迟早会闯祸的。”苏定山摇摇头,他的话苏若云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希望你能及时醒悟吧。”

池塘里的水一圈圈荡漾开来,却马上又被下一颗石子给打乱了节奏,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她凭什么啊!”苏若云不解气地又往池塘里扔了颗石头,“她苏子衿有什么好的,都围着她转。”

“既然如此,我就不告诉你们昨天的事。”苏若云开始揪地上的草,“让你们都被蒙在鼓里!”

“而且这事还能让我用来做些文章,”苏若云一把扔掉手里的草,“再加上陈家,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了!”

这时躺在假山后的苏子衿出声了,“什么事啊,需要你叫上陈家一块儿对付我,我挺好奇的。”

“哇啊!”苏若云被吓了一跳,“你躺在那儿干什么,还故意偷听我说话,你居心何在!”

苏子衿起身收起垫在地上的方布,还顺便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搞清楚好吗?是我先来的这。”

“那你也不出个声,明显就是故意的。”苏若云不仅说人坏话还被抓了个正着,更倒霉的是,还是她自己送上门的,这会儿气势已经有些弱了。

苏子衿撇来撇嘴,也懒得再跟她吵,“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也被你吵醒了,就先回去了。”

“你说走就走啊。”苏若云可能是有点叛逆,总喜欢跟人对着干,“这地儿我不要了,我走!”她走了几步又停住,“还有,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不要污蔑我。”

“到底是谁在污蔑谁啊……”苏子衿吐槽了这么一句,然后卷着方布回自己的院子里了,“果然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着。”

苏若云也冲回自己的院子,发狂了一会儿,“这都什么运气啊,连说点坏话都能被抓包,气死我了!”

第两百零四章 你不要多想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四章你不要多想她生完气以后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她打开一看,是沈柏州给她写的,真是有才情呢。

山长水远嫦娥怨,鸿雁相烦,鸿雁相烦,眉间心上玉簟寒。

苏若云红着脸小声读了出来,作为女子她并不可以上学堂,但是苏定山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什么都不懂,所以还是让教书先生教了她们几年的。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苏若云也写了回信,然后装到信封里让丫鬟送去了百饰阁,这一下,她是一点儿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她与沈柏州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他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让人想不心动都难。

自那以后的几天,沈柏州每天都会给她写信,有时候是情诗,有时候是约她出来见面,苏若云将这些信都一一保管在了一个匣子里。

“让你抄怎么还写得那么费劲呢?”沈柏州扔给百饰阁的老板一个任务,天天帮他写信,抄其他诗人的诗也可以。

老板不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阁主,我也真没什么文化,得花时间分辨看它是不是情诗啊。”

“真是麻烦。”沈柏州拿起老板写好的一张纸来看,“‘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这个写的也太凄凉了吧。”

老板立马重新拿了一张纸,“您不喜欢的话,我这就改,您是喜欢欢快一点儿的吗?”

“什么我喜不喜欢的,是她,苏若云得喜欢这些才行,你给我看着点改啊。”沈柏州将纸扔回桌上。

老板又开始翻书,“是,我会按照苏小姐的喜好来的,阁主,您就放心吧,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苏若云娇羞地将刚读完的信收好,然后也拿出一本书,开始翻找,“‘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嗯,这个不好。”

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阁主,苏小姐这也太思念您了吧,字里行间都是想跟您见面。”老板替阁主看了苏若云的信,忍不住感叹。

沈柏州却不在乎,“不用管她,现在还不到见面的时候,先用这些信吊住她的胃口,我最近忙得很,你别总给我汇报她的事。”

“好的,阁主,我明白了。”老板觉得自己写了这么多天以后,文采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颇有益处。

而沈柏州在烦的事,是他在朝堂上屡次被针对,还是他想给个教训的沈怀瑾,这人真是糟糕透了!

“柏州,这次治水频频有捷报传来,看来朕交代你的事,你还是有用心去办的。”皇上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所以他得赶快定下接班人来。

沈柏州面露得意之色,出列回道:“此次治水,主要功劳还是臣派去的那些人,臣也不过是让他们的才能得到了发挥而已。”

“能够唯才是用也是优点,柏州你就不必谦虚了。”皇上还是很欣慰这个儿子能够做些实事的。

沈怀瑾却突然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此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以往有治水的先例,当时完全用不了这么久以及这么多金银,所以我有理由产生怀疑。”

“先例是先例,又与现在不同,你的思想未免也太落后了吧。”沈柏州直接就和他呛上了。

沈怀瑾却不为所动,依旧对皇上禀告道:“我们根据以往的先例,即使不能更快的解决问题,也不至于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不是吗?”

“怀瑾说的也有理,但怎么说也都是猜测,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的。”皇上知道沈怀瑾不会无故诬陷别人,可是不管做什么事也确实需要证据。

沈怀瑾看了眼沈柏州又放下心来的脸色,嘴角暗暗挑起一抹微笑,“没错,所以臣已经派人去调察了。”

“什么?”沈柏州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能私自派人去调查呢?!”这样一来他再通知就根本赶不上了。

沈怀瑾没有理他,“皇上,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就是怕现在再派人去,恐会生变。”

“嗯,既如此,那就等你的人回来再说吧。”皇上摆了摆手,身边的太监会意道:“退朝——”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沈柏州拦住了沈怀瑾,“你为什么要故意针对我?我还没有成为你的对手吧。”

“我不是在针对你,而是在针对你做的事,犯了错难道不应该被指出来吗?”沈怀瑾推开他就走。

沈柏州在后面生气地吼道:“既然你一定要与我作对,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会后悔的!”

“拭目以待。”

苏若云今天终于得到了同意,可以见面了,她叫丫鬟仔细地为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想以最好的样子去见他。

“你终于来了。”沈柏州完全不在意她是什么模样,带着她来到竹林的隐蔽处问道:“你与苏子衿的关系怎么样?”

苏若云没想到他竟然会第一句话就是在问别人,有些不高兴的回道:“不怎么样,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要多想。”沈柏州也发现是自己太心急了,“我是想借她来教训一个人,你们的关系真的不好吗?”

苏若云半信半疑,“对啊,她很可恶的,你可不要被她给迷了眼!”还是忍不住告诫他。

“从现在开始,你得跟她打好关系,这样我才能利用她来实施自己的计划。”沈柏州命令道。

苏若云还没真被爱情冲昏了头,她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想干什么?你要她能用来干什么?”

“你放心,我只是见她与沈怀瑾走的近,今日又受了沈怀瑾的气,所以想用她来教训教训沈怀瑾而已。”沈柏州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部分。

苏若云明显放轻了些戒备,看来这事儿与他们苏家是没什么关系的,“可是我和苏子衿的关系是真的不好啊,她怎么可能会接受我的示好呢?”

“我知道,所以要委屈你了,在她面前装装样子。”沈柏州开始哄骗她,“反正只要我报复了沈怀瑾,她就没什么用了。”

第两百零五章 侧妃之位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五章侧妃之位“可是前些日子我们刚刚争吵过一场,她属实气人,现下我又如何能和她和睦共处?”

虽然两人此时柔情蜜意,可她头脑依旧清醒,自己不过一个苏家的小小庶女,苏子衿如何会卖自己面子?这时她才想到自己当时的话是如何过火,父亲罚跪已然是宽恕了……

听了这话沈柏州沈默了下了,心中烦闷,面上似乎有些落寞,半晌才幽幽开口:“若云……我原以为你与我心意相通……”说到此处他稍微顿了顿,接着便是苦笑:“原不过我自作多情罢了……”

苏若云心中狠狠一怔,立马慌乱的解释:“不是的王爷……我只是……”

最终在沈柏州发亮的眼神中,她终究还是艰难的微微点了点头。

沈柏州面色缓和下来,又换上了那原本的温柔笑意:“若云果然是本王的知己,本王得若云如此帮助,不知如何为报?”

苏若云羞红了脸有心说让他上门提亲,可作为女儿家这事情该如何开口?于是便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姑娘可曾定下?”沈柏州疑惑的问道,面上装作不自然,可心中却一片冷意,这女子的心思他如何能不懂,不过是些个想着攀龙附凤之徒罢了。

他暗中嘲讽可脸上却一丝不显,毕竟自己的事情还需要眼前的人费心劳力,此时得罪确实不不妥。

苏若云听了他这问话,这才稳下心神,心中激动却硬装作淡定:“不曾……家中长辈不舍,若云需在家中陪伴……”

“本王不善言辞,只想直言相告。”沈柏州说到此处顿了顿:“本王仰慕姑娘良久,府中还有一侧妃之位,愿姑娘不弃……”

苏若云简直要开心的笑出声来,顾及着眼前人正灼灼的盯着自己,这才硬撑着没有失态。

对沈柏州来说一个侧妃可有可无,不过是用来笼络棋子的手段罢了,他从来不相信没有利益的驱动人能心甘情愿的去做事,今日许了这女子侧妃之位,若她想共享荣华就更应该劳心劳力才对,况且若用一个侧妃之位笼络住整个苏家那也是意外之喜。

“恭送王爷……”

沈柏州离开时两人都喜笑颜开,苏若云想着将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侧妃之位,而沈柏州想到将来把沈怀瑾踩到脚下的日子意气风发的走了。

……

清晨,在苏府罕有人至的苍翠厅中一年轻女子坐下厅中,一个面色难看的老妪跪在她的面前。

“陈嬷嬷,知道我这次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苏若云翘起纤纤玉指,欣赏着手指上的丹蔻,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人。

那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人正是当时苏若云在祠堂外抓到的偷偷给苏大夫人祭奠的那人。

“老奴不知……”那嬷嬷心中一片冷意,想是自己给大夫人祭奠的事情在这位小姐这里还没过去。

“嬷嬷如何如此害怕呢?若云并无恶意啊!”苏若云心中厌烦这奴才,脸上却不得不装作一副亲切和煦的样子,又问起陈嬷嬷为何不回陈家。

“老奴哪有脸回陈家,老夫人把好好的大小姐交给我,可……老奴没看顾好小姐,老奴有罪啊!”陈嬷嬷哽咽着,想起自家夫人的惨死,心中恨毒了苏家与之有关的一干人等,她本来是苏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深受主人家信任,却没想到苏大夫人一朝惨死,她也跟着从云端掉到了地狱,在苏府之中简直谁都敢过来踩几脚。

“嬷嬷快先请起,伯母在世时对若云诸多照料,若云又岂会忘恩负义……”苏若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起身扶起来跪在地上的人。

“小姐……”陈嬷嬷一脸震惊,她想不通为何昨日还对自己祭奠夫人不假辞色的苏若云,今日却对夫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苏若云心中早有成算,她缓缓的将扶着的人按到凳上坐下,索性红了眼眶,声音柔柔的:“府中人对伯母所做之事深恶痛绝,我又怎么敢……”

陈嬷嬷闻言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昨日小姐怕隔墙有耳当然不敢给自己好脸色看,想到这里她也松了口气,昨天夜里她辗转难眠就是怕这样小姐将自己做的事情声张出去。

“谢谢云小姐,若夫人在天有灵……”陈嬷嬷哑着嗓子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粗糙的双手捂住了脸颊,指缝中流出些许泪来。

苏若云眸中讥讽的光一闪而过,又伸出手拍了拍陈嬷嬷的肩膀以示安慰。

等了良久,就在她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陈嬷嬷总算止住了哭声,看着那张哭的肿胀的老脸,她才提出了这次的目的:“嬷嬷,我伯母死的冤枉啊,苏子衿无恶不作我这个妹妹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陈嬷嬷愣住了,呆呆的擦了擦眼泪,她没记错的话当初自家夫人虽然对外说是暴毙而亡,可实则是被家主苏定原生生掐死的啊。

“小姐何出此言啊?”

“嬷嬷有所不知,当初伯母是进宫后被人陷害,这才得罪的皇上,伯父亲手处决那也是逼不得已啊!”苏若云将早早便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说罢便直直的看向了陈嬷嬷的表情。

陈嬷嬷听了这话果然神色忽明忽暗,她竟然不知这件事里还有这么多的内幕?若自家夫人是含冤而死,那么根据苏若云的话,罪魁祸首就是苏子衿,她又想起自家夫人平日里确实与苏子衿诸多不和,这便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夫人!可怜您含冤而死啊!”陈嬷嬷悲从心来,竟然哭喊出声来。

苏若云赶紧上前捂住了这人的嘴,手上一片粗糙的触感,她厌恶的皱了皱眉毛:“嬷嬷这是干什么?想要人尽皆知吗?”

陈嬷嬷感觉那只手紧紧的捂住她的口鼻让她呼吸困难,这才惶恐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如此了,嘴上那只手才被慢慢的撤了下去。

苏若云放下了心:“若想让伯母不白死,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两百零六章 王爷之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六章王爷之命“万望小姐指点,夫人在世时常说小姐蕙质兰心,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陈嬷嬷本来就是没什么见识的浅薄妇人,如今听了苏若云的一番话已然全都信了,更加不忘恭维一番。

苏若云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苏大夫人是何脾性自己又如何不知,亲生女儿尚且得不到几句夸奖,就更别提自己这个小叔家的庶女了,不过面上还是十分感动:“我早就知道伯母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陈嬷嬷脸上的表情一僵,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若云见她心切也不再卖关子:“子衿今日已是乡君这可是吃朝中俸禄的,我们两人想奈何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听了这话脸上狰狞起来,恨恨的对苏若云说:“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老奴就算拼了命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苏若云脸上泛着满意的笑,嘴上却安慰道:“嬷嬷何至于此,要惩治她自然不能急在这一时,需好好筹谋一番这才能保证一击即中!”

“可是如何筹谋呢?老奴实在愚钝……”

她翘起了嘴角,凑近了陈嬷嬷的耳边,声音压的很低:“听闻嬷嬷一家都是我伯母母家陈家的家生子,只有嬷嬷一人跟着夫人陪嫁过来?”

陈嬷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她老爹老娘都是陈家的家生子,所以自己也姓陈,只有自己的丈夫是夫人给挑的苏家管事,也是因为如此自己才回不了陈家,而自己的丈夫因为怕受自己牵连,竟然伙同府中他人对自己落进下石,想到这些陈嬷嬷一张老脸上尽是愤恨。

苏若云并没有停了话,继续道:“若是嬷嬷回陈府告知陈家老爷我有办法为伯母报仇雪恨呢?”

陈嬷嬷脸上闪过为难:“小姐能有什么办法?依老奴看来陈府老爷既然忍下了此事,就是有所忌惮,并不敢直接……”

“若是本小姐说有王爷做主呢?”苏若云不耐的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诸多话。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苏若云说沈柏州与苏子衿有些仇怨,需依靠陈府,总之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陈嬷嬷这才知道这位云小姐这次原来是搭上王爷,怪不得说话如此有恃无恐。

“老奴这几日便寻机会去陈府一趟。”她没再多问,更加恭敬,似乎知道眼前女子将来前程似锦,这件事若是王爷插手想必是手到擒来……

苏若云敏感的察觉到眼前人态度的变化,眼中闪过得意,她在这家中作为一个庶女从来不受重视,而这一次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心中已经开始想象当上侧妃后将苏子衿和一众苏家人踩在脚底下的样子。

而两人在这里相会的一幕也被来此处收集莲花上的露水的欧如看在了眼里,苏若云万万都想不到她特意选了个大早将陈嬷嬷约到此处,竟然还会有人看到。

最近苏子衿处新得了雨前龙井,苏子衿总说这雨前龙井没有传闻中的清香怡人,鸥如便暗暗记下觉得用荷叶上的露水煮茶会使茶更加好喝,于是才在这个大早到了此处。

“两人在说什么……”

躲在一旁见两人的神色在短短的几刻中变换不停,她有些好奇,想靠近探听却又顾及苏若云不敢过去。

鸥如在一旁好奇的抓心挠肺,可那老妪在转身的一刹那,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原来这老妪便是苏大夫人身旁的亲信,苏大夫人还在时这个嬷嬷的种种所作所为简直称得上是嚣张跋扈,自己便有次犯到这人手上,所以便牢牢的记住了此人的脸。

欧如反射性的想起了上次被人哄骗自家小姐差点遇害,又想到苏若云前些日子才与小姐闹过一场,她简直丝毫不敢停歇的回去给自家小姐报信。

而当鸥如气喘吁吁的跑回去的时候,自家小姐正在悠闲的坐在榻上,双手捧了本书,遇到精彩之处还朗声大笑,时不时的端起几上放着的茶杯抿一抿。

“小姐!不好了!”

看到欧如满脸通红,苏子衿只觉得好笑,这丫头向来都是如此咋咋呼呼的。

“如何了?看你这幅样子是怎么了?”苏子衿敲了敲她凑过来的脑袋,觉得还能听到回响,暗自偷笑怪不得这丫头这颗脑袋如此呆愣

“这是什么声音?”她故意问道。

“小姐!快别拿鸥如玩笑了,要出大事了!”鸥如心中焦急却不想自家小姐竟然还有心情玩笑!

苏子衿见她脸色难看,总算摆正了表情,正色问道:“说罢,出了什么事?”

“我看到若云小姐和陈嬷嬷在苍翠厅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子衿闻言去拿果脯的手微微顿了顿,皱眉看向了她:“你去苍翠厅干什么?”

说起苍翠厅这是苏子衿在苏府之中为数几人影响深刻的所在,没有其它缘由,只是因为小时候瞒着娘亲偷偷跑到下人居所处时,正听到几人在高谈阔论。

而这谈论的所在正是那个处在苏府角落的苍翠厅,苏子衿一直记得那个长着连鬓胡子的家奴十分神秘的说着这小小的苍翠厅闹鬼的原因……

她那时还小不知闹鬼为何物,但丝毫不影响她饶有兴味的听完这整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件事在下人口中相传,主人家好像也诸多避讳,这苍翠厅也因此衰落下来成了苏府中无人打理的犄角旮旯。

她十分奇怪,按理说苍翠厅应该是苏府之中最无人打理的一个角落,怎么这个早上几人像商量好一般齐齐的去了那处。

鸥如这才喘了喘气将自己是如何到的苍翠厅,又如何遇到的二人细细说来。

“若我没猜错,这陈嬷嬷便是伯母陪嫁来的那个陈嬷嬷吧。”苏子衿彻底冷了脸。

看到鸥如怔怔的点头后,她总算冷笑出声,这两人聚在一起了?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会天真认为这两人聚在一起是为了讨论家长里短。

虽然极力控制,可苏子衿的内心还是涌起了滔天怒气。

第两百零七章 你不知道的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七章你不知道的“竟然有这种事。”苏子衿就知道,苏若云不会因为在祠堂罚跪一晚上就悔悟,甚至还有可能对自己更加怨恨,她果然还在想着报复。

鸥如看小姐的脸色不好,于是提议道:“要不奴婢把这件事去告诉老爷吧?那样就不需要小姐您烦恼了。”

“不用,毕竟有些事得自己来才能爽快。”苏子衿摇了摇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即使懂得联合外人也一样奈何不了我。”

鸥如是相信自家小姐的,“嗯,可是我们难道就不管了吗?万一她们真的做出了对小姐不利的事怎么办?”

“我当然不会傻到明知她们要害我还不阻止了。”但是在那之前,她得先知道这段时间苏若云都接触过什么人,她最近的表现是挺奇怪的。

鸥如知道小姐这是要开始谋划了,所以就自觉地退了出去,以防听到什么不该听,让小姐担心。

她总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给撇出去,不是因为苏子衿真的在防她,也不是她想要撇清关系,而是她明白自己不聪明,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反而会更有帮助。

“暗三你去查一下,苏若云近一个月来都和谁有接触。”苏子衿站在屋子中央,对暗中保护她的人说道。

暗卫不止一个,暗三听了命令就直接离开了,其余的人继续在原地待命,这些人都不是苏子衿培养的,而是沈怀瑾送她的。

皇子们一生下来就会被皇上派一个暗卫去保护,沈怀瑾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将这区区一个暗卫给发展了起来。

其实前世沈怀瑾也不是没想过派暗卫保护苏子衿,但是当时苏子衿对他无意,又早早嫁给了沈怀信,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世不一样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她也没有拒绝,相反还很容易就接受了。

暗三趁苏若云不在的那段时间,直接潜入了她的房间,在她藏起来的匣子里发现了很多书信。

其中有提到沈柏州的名字,暗三记住这个信息,又去翻了其他地方但是并没有收获,接下来他去了苏大夫人身边那个嬷嬷的屋子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云小姐,您不是已经答应老奴,不会去告发老奴的吗?”

“我现在只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只要你帮了我肯定不会告发你的。”

“可是陈家现在绝不会接受的。”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嬷嬷暗自咬牙上了贼船了。

“沈柏州?”苏子衿想不明白,苏若云找自己报复怎么会和沈柏州扯上关系,“威逼利诱嬷嬷,还拉上陈家,苏若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调查到,沈柏州与苏若云是在百饰阁认识的,当时是沈柏州帮了苏若云,此后,二人一直有书信往来。”暗三跪在地上,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怪不得那天苏若云回来以后就来挑衅我。”苏子衿问道:“他们书信往来的内容是什么?”她不相信二人会因为那一次的见面就双双产生感情。

“全是情诗之类的,只有几封是约见面的。”暗三为了不放过任何细节,那些信他都翻看了。

苏子衿明白沈柏州还是挺小心的,没有让自己的计划暴露,“看来他们最近是见过面了,辛苦你了。”

“职责所在。”暗三的任务完成,又退回到了阴影里。

“他们绝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我,这事牵扯到了皇子,得告诉沈怀瑾一声。”苏子衿即使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却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她来到院子里养鸽子的地方,捉出来一只鸽子,将一个纸条放进鸽子腿上的竹筒里,然后将它放飞了。

外面的明争暗斗,都和现在的萧琯琯没有任何关系,她已嫁为人妇,每天得侍候公婆,生活更是深居简出了。

其实公婆因为她的身份从未为难过她,可是她想当一个好儿媳,可能这些林含章都看不见吧。

萧琯琯总归是被骗了,她以为林含章也是对自己有情的,却在新婚之夜被告知,他原来是因为家族大义而被迫答应娶的自己。

可是这些她都不敢告诉别人,她明白,错的是她自己,她只是不想嫁给品行不端的信王,却被别人钻了空子,也连累了林含章,她知道了,他喜欢的是苏子衿。

“你还愿意来见我,真是太好了。”萧琯琯在林府的花园里与苏子衿见面了,有些事她想知道。

苏子衿奇怪道:“我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来见你呢?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她还没把沈怀瑾约出来,倒是先被林夫人给约出来了。

“……挺好的,公公婆婆都很照顾我,含章也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萧琯琯没有说谎,除了他不喜欢她。

苏子衿高兴道:“那太好了,对了,你偶尔也和其他的夫人们聚一聚,在这皇城里才会没那么闷。”

“我在这只认识你一个人。”萧琯琯落寞道:“成菲我也让她跟着父亲回去了,她好动,不适合这里。”

苏子衿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以后我会常来陪你的,大不了,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女扮男装出去玩。”

“你真的很不一样。”萧琯琯最喜欢的就是苏子衿的洒脱,那是她做不到,“为什么我就不是这样的呢?”

苏子衿笑道:“每个人当然不一样了,你这样就很好了,你要是和我一样了,那得多难受啊。”她的性格不是天生的,是经历了各种教训才形成的。

“……我想,我想知道,你和含章是怎么认识的?”萧琯琯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能看出来,她小小年纪懂得太多了。

苏子衿不明白林含章和自己的相识有什么可说的,但既然她想知道,说出来也无妨,“我进宫去找林贵妃的时候和他认识的,那会儿知道了他是贵妃娘娘的侄子,再然后,也就是偶然碰到过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你呢?

苏子衿疑惑道:“你不明白什么?我知道的话可以告诉你啊。”

“你不知道的。”萧琯琯笑着摇摇头。

第两百零八章 皇上动怒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八章皇上动怒了潞水的水患越来越严重了,其实刚开始水患并不怎么严重,朝廷中各方势力周旋一阵,救灾的银钱、粮食和人手就调拨下去了,因是上面比较关注,这拦水的堤坝征调民工很快就建好了,可谁料前几日一场暴雨,新建堤坝溃塌,灾情反倒更加严重,于是那潞州的刺史连忙急报,今日的早朝各位大臣就在讨论这些。

“陛下,臣启奏!”一位面色苍老的人着红袍的人自队伍中走出:“据那潞州刺史的下属长史举报潞州刺史贪污钱粮,纵容下属,朝廷刚调拨下去的新米,发到那民夫手中便成了掺着沙土的陈米,调拨下去的20万银两,大额数目下落不明,而且前段日子其下属别驾被朝廷派下去的人彻查的时候,那刺史竟有意包庇阻挠,拒不交出账本,也不让查验,含糊其辞,微臣特请陛下彻查治罪。”

沈柏州也站在朝堂之上,此次水患,他多有参与,而那潞州刺史,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眼见有人敢站出来排挤他的人,登时就有些不高兴,这几次他的人已经遭到打压了,现在对方还咬着不放,更是令沈柏州忧愁。

“陛下,臣反对。”眼看着本方的人遭到打压,沈柏州这边当然有人要站出来了:“当下水患严重,受灾地区民心动荡,若临时处分当地官员,恐会引起恐慌,再说,如今受灾,人心自然浮躁,少不了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人,陛下若听了小人之言,恐会伤忠臣之心啊!”站出来的人言辞恳切,周正的脸上似全都是忧国忧民之意。

“哼!”一听这个声音,众位朝臣就都知道这是谁了。并不是他官职有多高,让众人惦记,不过是个御史大夫,世家大族想来都不放在眼里,可这位御史大夫——李康大人,却着实令众人心中一抖,这李康他性格着实清奇,虽说当御使大夫嘴皮子是应该多动,可这李康也动得太多了吧!上至妃子寿辰操办,下至官员纳妾迎娶,排场大了,花费多了,生活作风不正了,李康大人通通都要禀报,还要出言讽刺讥笑,多亏了李康没什么错处,多少世家大族也就只能看着李康暗暗咬牙,却没得办法。

“这地方一乱,小人就横行呀!什么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我们诸位在这儿争论的时候,那潞州刺史可过得滋润着呢!微臣也是奇怪,怎么这水患一来,那刺史的妻妾儿女反倒又置办了好几身衣服,还装饰了府邸,新买了奴仆,微臣真是不知道,这水患怎么就成了“水福”呢?”

李康用讥诮的眼神看着刚才那个反对的朝臣,那朝臣脸上一红,咬牙退下了。

殿上的皇上心情也不好,一个两个的都要搞乱子,面色阴沉。

沈柏州心里怒火中烧,潞州刺史这个蠢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早就说过他,要收敛,可那个蠢货还是张扬,真是阳奉阴违,偏偏那潞州刺史又很会“孝敬”自己,若是被逼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出其他人来,自己也只能保他了。

好在沈柏州在朝堂上的其他人立马出来打岔,转移视线,插科打诨,沈柏州松了一口气,脸色好了一点。

“陛下,儿臣有事禀报。”沈怀瑾也脸色淡然的站出来,刚才的刺史不过是条小鱼,改日再收拾也不迟,现在倒是有更重要的人要处置:“潞河水患派出的工部郎中周光贪污枉法,铸造潞河新堤坝的银两被侵吞,又逢暴雨,堤坝残缺之处被侵蚀,这才最后导致堤坝溃塌,儿臣请求严查。”

沈柏州脸色一白,好在沈怀瑾站在他前面,未看到沈柏州的表情。周光,这也是沈柏州的下属,这次潞河水患,起先并不如现在这般严重,因此沈柏州也就把自己的一些人安插了进去,一是长长他们的资历,二是……这招揽人才实在需要资金,哪个派系的人在经手这些事后,不赚的盆满钵满,可这次周光真是不谨慎,又倒霉,这用料不足的堤坝用的时间固然是短,可那时周光早就离开那个职位,自然是可以找借口搪塞的,可如今又遇上这么一场雨,事情终于藏不住了。

“许是暴雨过大才招致堤坝溃塌,殿下有可能有些着急了,这眼下不是还没开始调查吗?”沈柏州这边又出来人为自己的党羽辩护。

沈柏州突然上前:“儿臣附议,那周光竟如此贪婪,辜负父皇重托,使百姓蒙灾,理应好好审查。”沈柏州这话可是震惊了好多人。

沈柏州心里其实气的怒火冲天,可他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对沈怀瑾多加忍让,这周光这次事情确实出的挺大,自己若力保他,难免不被牵连攻击,而且,沈柏州目光暗沉,这周光虽前途可期,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工部郎中,可为保他会付出太多,沈柏州想起那个与苏若云暗中筹划的计划,对于沈怀瑾来说,那苏府的苏子衿算是紧要的,他才刻意接近苏若云,若是当下对沈怀瑾的敌意太过明显,那么这个针对苏子衿的计划就极有可能会失败,那么他的筹谋就全部付之东流,所以,他得忍,得等到这件事情给沈怀瑾重重一击。

“好了,好了。”皇上显然动怒了,今天一上朝那些朝臣就吵来吵去,现在终于有一个统一意见:“既然这周光如此作为,那就先派人革职回来审查定罪吧!”

众人连连称是,朝堂上的风波对抗终于以周光这个倒霉鬼被处置而结束了。

朝散后,沈怀瑾朝堂获胜,坐轿回王府了。

此时,在沈怀瑾的书房。

“这当真是真的?”沈怀瑾俊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王府侍从心中无语:“王爷,这确实苏府小姐苏子衿所送来的信。”自家王爷都看见了,怎么还这么开心的问呀!

“备马!”

“殿下,您刚下朝回来,不收拾歇息一下?”

“快去,哪里这么多话。”侍从终于去备马了。

沈怀瑾满眼全是笑意,一想到那个明眸清亮的女子,他心里就总是无比雀跃。

第两百零九章 他也是需要肯定的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零九章他也是需要肯定的苏子衿从林家出来以后,根本想不明白萧琯琯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林含章也是个表里不一的?

可是不应该啊,从她两世的经历看来,这个林含章还是可以的啊,难不成是婆媳关系不好?这可是个大问题,下次见面的时候探探口风吧。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苏子衿勾住鸥如的脖子问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鸥如被这样勾住,路都走不利索了,但还是兴奋地点头,“好啊好啊,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可以去那里吗?”

“想得美哦,走啦,请你吃馄饨。”苏子衿也知道那家新开的酒楼,但是里面的菜贵得很呢!

鸥如可惜地咂了咂嘴,“他们那儿的菜真的很不错,在外面都能闻到香味了,我们如果也有很多钱就——诶,谁撞我啊?”

她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紧接着更多的人从后面推搡着穿过了她们,向前面跑去。

苏子衿眼疾手快地抓住一个人询问,“怎么回事啊?后面也没有猛兽追着你们,跑那么急干什么?”

“是前面啦,新开的那家店旁边的小店为了招揽生意,说是前三十个都免费啊,这种好事当然不能错过了,真是的,你们浪费了我好多时间啊!”那个人挣脱开,抱怨着跑走了。

这种事就连鸥如都能反应的过来,“那样他们不就是在做赔本生意了吗,反而会给新开的那家店更多的机会吧。”

“管他那么多呢,有这种好事干嘛要浪费啊,走了!”苏子衿拽着鸥如也去凑热闹了。

她练过武步伐自然要轻巧些,但是可苦了鸥如了,她不仅身体笨重,腿还短,要不是被拉着早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抢在关门的最后一刻,苏子衿硬是拉着鸥如给闯了进去,“刚刚好,我们两个是最后两个。”

“小姐,咱们没必要这么拼的,可累死奴婢我了。”鸥如气都快喘不顺了,软着腿撑着门不让自己跌到地上。

苏子衿拉着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吗?比一直闷在府里要有意思的多。”

“倒也是,在府里,只有因为主子的召唤才会如此焦急,而不是自己想得到什么才去努力。”

鸥如最近真的变化很大,也许是苏子衿的影响,也许是她也心有不甘,总之,这样挺好的。

“二位,想吃些什么吗?”店里的老板也不能真让自己家被吃垮,“先说好,每个人只能点一份免费的菜,其他的还是要收钱的,小本生意,希望你们能够谅解啊。”

“那是自然。”苏子衿让鸥如来点菜,但是这丫头还挺省钱,就点了两份菜,“谢谢老板!”

老板也是没想到看着挺大气的姑娘,这么心疼钱,无奈地下去准备饭菜了,“好咧,二位姑娘稍等。”

但是不得不说,鸥如点菜的目标还挺有水平,点的两个都是不便宜的,“行啊你,挺会挑。”

“嘿嘿,都是小姐教的好。”鸥如跟着小姐出来混多了,那眼界嘛自然也是有所提高的,总不能丢了自家小姐的脸不是吗。

跟沈怀瑾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苏子衿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独自一人出了府,向约好的地方出发。

“久等了吧。”苏子衿到的时候,树下已经有人了,很明显是沈怀瑾先她一步早已在此等候。

沈怀瑾转过身来,“不久,我也刚到。”其实他在接到信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来见面了。

“你好像消瘦了很多,最近很辛苦吗?”苏子衿看他脸上的棱角都比之前要更分明了,但是应该有好好收拾一下才出来见她。

沈怀瑾扬起一抹笑容,“不会呀,我只要一想到你就不会觉得累了,反而充满干劲呢。”

“你竟然也会说这种话呀。”苏子衿感觉脸上热热的,以前沈怀瑾很少会这么外露自己的情绪。

沈怀瑾却不觉得奇怪,“我们真的太久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也许思念真的会让一个人发狂吧。

“你放心,很快的,很快我们就都不必再隐藏起自己的感情。”苏子衿习惯了沈怀瑾的默默守护,此时才惊觉他也是需要给予肯定的。

沈怀瑾告诉自己,再任性最后一下,他拥抱了她,他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处,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苏子衿没有反抗,也回抱住了他,他们两个都像漂浮已久的孤岛,此时终于找到了彼此紧紧的靠在一起。

好在他们两个都是理智的人,没有忘了这次的正事,即使依旧不舍,也要让自己先恢复正常。

“好了,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说正事吧”苏子衿脱离了沈怀瑾的怀抱,想起了自己今天找他出来的真正目的。

苏子衿言简意赅的说道:“沈柏州不久前勾上了苏若云,并且最近经常联系维护感情,而苏若云可能听了他的话,又去接触了陈家的人。”

“他们俩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沈怀瑾听到这话时冷了脸,他想到这些日子沈柏州在朝中备受自己打压,明明按照他的性格早应该按捺不住了,可偏偏忍了下来,其中定有蹊跷。

苏子衿此时也还没搞清楚,所以没多想便回答道:“应该是在郡主成婚以后,他们两个是在百饰阁认识的,自那之后就经常书信往来了。”

“沈柏州一定是在针对我,可是为什么他要借助苏若云呢?”沈怀瑾想起在郡主的婚礼上时,自己不仅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曾鄙视过他,他那种人怀恨在心也是正常。

苏子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苏若云是我们苏家的人,而苏家与你走得近的人只有我,他不会是知道了咱们的关系吧?”

“他那种人竟然会用这么浪费时间的办法,万一不仅仅是对付我呢?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沈怀瑾现在还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任何猜测都是有可能的。

苏子衿认真地点头,“嗯,他们还找了陈家,不知道他们这次的阴谋会牵扯多少人?”

第两百一十章 眼中钉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章眼中钉“子衿,听你此言,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沈怀瑾眉眼含笑,俊逸的脸看向苏子衿。

苏子衿一愣,她告诉沈怀瑾这件事本是为了提醒沈怀瑾那沈柏州有可能有异动,可沈怀瑾似乎想到了更深的方面:“怎么,难道这件事牵涉的更深?”

“子衿,我可真是小瞧了沈柏州呢!”沈怀瑾眉头轻蹙,本来在朝堂上沈柏州的表现就让他生疑,如今一看,那沈柏州果然留有后手。

“你且放宽心,好在前些日子那苏若云表现得怪异,甚至还牵涉到了苏大夫人的人,我才暗中调查了他们,知道了苏若云与沈柏州的近些日子的牵连,既然知道这暗箭总要射来,我们终归是有些准备,不至于手足无措。”苏子衿眸色清明,沈怀瑾蹙起的眉头落在了她眼里,苏子衿心中有些诧异,难不成此事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弄得沈怀瑾都蹙眉了。

沈怀瑾看到苏子衿关切的神色,心中一暖:“子衿,这朝堂争斗,派系对立,我见得多了,只是……沈柏州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结实苏若云呢?我怀疑沈柏州的心思恐怕不只是针对我,也是针对你,我……习惯了这些明枪暗箭,我只是忧心,担忧你。”苏子衿是他的软肋,他宁愿自己抗下所有的恶意,也不愿苏子衿受到伤害,心里的苦最难熬了。

苏子衿轻笑,眼眸明亮:“放心,我可是快啃不动的硬骨头,他们想动我,反倒应该小心崩了牙!”

沈怀瑾眉梢眼角全是笑意:“子衿”,话语里满是柔和。

苏子衿听沈怀瑾轻唤她,那张俊俏的脸上都是笑意,可又不说什么,只是盯着她,就又低头拨弄茶杯了。

“子衿,你不知道,沈柏州以前曾做过许多事,让我都很惊讶。”沈怀瑾低眉沉声。

苏子衿一听沈怀瑾似乎要说些什么皇室辛密登时就来了兴趣。

“那还是十几年前了吧,沈柏州那是只是个小不点,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那是宫里夜宴,皇后作为一宫之主,自然全力操办,可也难免不会出些漏子,而那次因为皇后娘娘身边一个婢女,那婢女弄错了规格,将沈柏州用的餐具品级弄错成低级官员用的餐具,自然招致其他皇子公主的调侃,当时皇后发现自然惩处了那个宫女,但因着那宫女是皇后亲信,到最后还是放过了,沈柏州当时还为那宫女求情,很多人都夸他宽厚善良,可后来那宫女死了,是因为盗窃皇上当时的宠妃嘉妃的碧玉簪,可他们不知道,那日我在亭中,是看见了沈柏州捡起了那嘉妃遗落的碧玉簪的。”

苏子衿诧异,那时沈柏州才六七岁呢!

“今天我赴约前,与沈柏州在朝堂争斗一番,谁料沈柏州竟放弃了他平日里很看好的那个官员,似是不欲与我激烈对抗,我那是也觉奇怪,可知道他竟与苏府的苏若云有联系的时候,我的怀疑更重了,他想必是有了更出格的计策。”沈怀瑾沉声道。

“既然他以退为进,那我们就看招拆招。”苏子衿不紧不慢。

沈怀瑾看着苏子衿的淡然,心中了然,他的子衿聪慧,定不会有事的。

“子衿,我既知道这些定会注意,也必定护你。”

沈怀瑾低眸,这些日子派系斗争更加复杂,依着沈怀信的性子,他肯定也是要插一脚的。

“子衿,你最近可要好好笼络林贵妃,她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朝堂之上,多方势力混杂,若林贵妃当前在自己这边,也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前些日子萧琯琯郡主与林含章的婚事林贵妃一脉助力甚多,那沈怀信之前也去求娶,却被拒绝,这件事更是激化了两方的矛盾,我自会见机行事。”苏子衿轻笑,苏子衿前世在沈怀信身边呆了那么久,固然她到最后还是被沈怀信和苏雅音两人害得那么惨,可经过那世,她也可算了解了那沈怀信,沈怀信此人,阴险狠毒,不顾道义,可又好面子,那萧琯琯到最后嫁给林含章,内心必定怀恨,不可能不出手。

“如此甚好,朝中两脉不和,最近又加了沈柏州那些人,更是混乱,林贵妃一派与那沈怀信一派若争斗的更加厉害激烈,狗咬狗,相互消耗着对方,反倒利于我们。”

“放心,林贵妃早就视沈怀信为眼中钉,我会帮他们添把火,浇点油,也好热闹热闹。”苏子衿心里了然,自己以前趁机安排筹谋,二方将领和中书很多人都是他的人,可林贵妃以为那是自己的势力,更是对她倍加信任,只要她暗中嘱咐那些人在朝中向信王那些人挑事,林贵妃觉得信王的人威胁到她的势力,自然会全力反击,两脉争得越来越严重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嗯,子衿我自然放心,如今希望他们相互牵制,那我也可以腾出精力来对付沈柏州。”沈怀瑾放下了一点心。

“子衿,你先回府筹谋吧!不过还要注意,我在宫中的人传来消息,父皇因外族入侵我大梁之事深受刺激,现在身子不太好,沈怀信狼子野心,恐怕私底下也会有动作,子衿近些日子要多加小心了。”

“嗯,近来朝堂风云变幻,我也是知道的,我们都该多加小心,沈怀信经营多年,绝不是那么好对付。”苏子衿沉思,最近很多势力都有所动作,他们也是时候该反击了。

“既如此,我先告辞回府。”苏子衿关切的看了沈怀瑾一眼,转身离去。

沈怀瑾看着苏子衿的身影,心里满是温柔。

可下一瞬,眼光深沉,沈怀信迎娶萧琯琯郡主的事情虽然失败了,但仍不可小觑,自己在宫中的人竟偶然发现皇上跟前大总管的徒弟很是怪异,怕是跟沈怀信有脱不了的关系,沈怀信现在悄无声息蛰伏着,可知道皇上身子不好的消息,心中肯定有所计划,只看那沈怀信什么时候下手罢了。

沈怀瑾起身,心中讥诮,如今皇上身子不好,可真是什么人都出来了,偌大的朝堂倒像是个戏台。

第两百一十一章 为何她高我一等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一章为何她高我一等还在夜晚,天一片漆黑,静的只剩下蝉鸣。

“鸥如!几更天了?”苏子衿辗转难眠,这一晚上竟然都没怎么睡着。

鸥如在外头的房里微微动了动,迷糊的声音响起:“三更天了小姐,您还没睡着吗?”说着便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要起床点灯。

“别点灯,你接着睡吧,我在想些事情……”

苏子衿连忙出声制止,这才反应过来将鸥如吵醒了,不好意思的在黑暗中抿了抿,都怪她想的太过入迷了。

鸥如听见小姐语气坚决,也不曾多言,很快又睡了过苏。

苏子衿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因为困倦有些酸涩之感,沈怀瑾说过那番话后,她就无法入眠了。

这也确实是个多事之秋,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皇上病重,诸王挣位,城中简直血流成河,而自己不论早晚也终于成了牺牲品,虽说当了那人的皇后,可那人又有几分真心可言呢?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明了。

苏子衿知道越到了此时自己越要定下心神决不能容许有半点差错,她暗暗思索暗中的布局哪处可有不当之处,沈怀信此人她也算了解几分,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能与他硬碰硬,而林贵妃……苏子衿眼中露出嘲讽的光,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谋虑不足。

就这么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何时她便不自觉的困倦起来,睡了过去。

第二日苏子衿早早的便醒了,没有想象中的熬夜后的困倦感,她兴奋过了头。

“小姐,你昨日睡的那般晚?今早怎么精神这么足啊?”

鸥如从门外走进来,清晨的她脸色粉扑扑的,加上刚才门外叫了热水进来,看到已经醒来苏子衿有些讶异,毕竟昨晚自家小姐三更天都没睡着,她本来想着今早便晚点叫小姐的。

“不知为何,可能年轻吧。”苏子衿起身被服侍着穿衣,接着又到梳妆处坐下,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鸥如柔软的小手按着太阳穴。

她虽说语气带着也漫不经心,可内心深处觉得确实如此,重生之前的自己可能也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并没有此刻的自己精神百倍。

“今日早膳传来了吗?”苏子衿绕有兴趣的问身后的人。

“奴婢已经差人唤了厨房,今日小姐起早了,他们可能要准备些时候。”鸥如将手放了下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她摆了摆手示意无事,起身出了卧房的门,声音放大接着向鸥如道:“这些日子那位云小姐可能要来找我,你吩咐下去,若是看了一律恭恭敬敬的给我请进来。”

鸥如也跟了上去,看到自家小姐像小狐狸一般的笑容,那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只能点头称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子衿笑的开心,在她看来,苏若云有很大的可能会和自己假装和好,而自己只需要将计就计罢了。

两人到了用膳处,早膳不一会儿就由几个下面的小丫鬟恭敬的端了上来。

苏子衿定眼看去,共有五道菜,其中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道肉沫蒸冬瓜。

“怎么这些日子日日有这道菜?”鸥如站在一旁布菜,扫了一眼之后不由得皱眉,这个月这道菜已然不知上了多少次了,虽说自己小姐爱吃可也架不住日日都吃……

苏子衿没有开口,却在心中冷笑,厨房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的,自己在苏家地位岌岌可危之时哪有这种待遇,现在看自己得封乡君深受皇上宠信,这便用这些手段恭维。

苏子衿低下头,掩了眸中复杂的光,可那道菜只吃了一口便再没有动过,没有知道这道肉沫蒸冬瓜,她早已不喜欢吃了……

早饭时间转瞬即逝,苏子衿只不过用了一点儿就说饱了,欧如无奈的命人将膳食撤了下去。

突然一道娇俏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姐姐可是刚用过膳?”

她向门外来去,一只纤细玉手将帘子掀起,接着入目间便是一张清丽的小脸。

苏子衿果然没料错,苏若云果然来了,她撑着神色未变。

苏若云看着门内人的冷脸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拳,接着脸上的笑意更甚,不理会屋内人没有开口,示意自己的丫鬟掀高了门帘,不慌不忙的便走了进来。

“姐姐可是还在生气?”她干脆了当的在苏子衿身旁坐下,双手便攀上了她的胳膊,还微微的摇了摇。

苏子衿知道不能与平时表现太过不同引人怀疑,于是故意扮作冷脸无视她。

苏若云见状暗自狠狠的咬牙,心道将来总有一日要让这贱人好看,可她面上却还是一派柔弱的样子,见不被理会,像受了万般委屈似的红了眼眶:“姐姐可是还在怪我,我知道我那日的话确实过分了,可妹妹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姊妹之间非要像仇人一般吗?”

苏子衿面上似乎有了些挣扎之色,可心中却冷笑道,姊妹?有这般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自己的姊妹吗?

“妹妹那日不是怪我坏了妹妹名声吗?今日怎么敢到我这处来?”她声音有些不自然。

苏若云闻言脸上一僵,只能顺势接道:“姐姐勿怪,妹妹那日心神意乱于是有些口不择言……”

看到苏子衿脸上明显不信的表情,她狠了狠心索性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霎时间便疼出了眼泪,她又接着说:“姐姐生而为嫡女,后又被皇上册封为乡君哪里能懂得妹妹作为一介庶女的痛处……”说到此处她终于带了些许真情实感,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了苏子衿:“姐姐可知那日若云为何不听劝阻非要去百饰阁置办首饰?”

苏子衿似乎是愣了,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她苦笑出声,神情一片凄凉:“庶女本就上不得台面,姨娘更是随意打骂发配的玩意儿,这个道理我在很小的时候便明白了……可是”想到那日受辱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我不懂明明都是庶女,为何她那个庶女便高我一等!”

第两百一十二章 算盘倒是打的响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二章算盘倒是打的响“是哪家的小姐?”苏子衿眸中带着复杂的光,讷讷的问。

“礼部尚书家的庶女!”想到倪莲蓉那个贱人,她眼中闪过狠毒的光,不过这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只要这件事能成自己便能成功的坐上侧妃的宝座,这些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是吗?”苏子衿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这不是因为震惊倪莲蓉作为庶女竟然敢欺侮苏若云,而是不知道为何苏若云会觉得她和倪莲蓉有可比之处……

倪莲蓉此人在京中小姐的交际圈中也算赫赫有名,她所说是庶女,可她其实早已被记入嫡女名下,若单是如此倒是没有什么,毕竟许多人家在庶女及笄后都要将庶女记入嫡母名下以便用庶女为家族带来更光明的前程。

但这位倪莲蓉小姐却不是这般缘由,这位小姐在倪府之中受尽宠爱,全是因为生育这位小姐的姨娘与倪府中的夫人是一个姓氏,这位姨娘原是倪夫人娘家庶妹,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亲事,倪夫人不忍便做主为自己夫君纳为贵妾,这位姨娘进府多年也一向不争不抢只生了倪莲蓉这个女儿,这倪莲蓉自然在府中受尽宠爱。

“那可真是委屈妹妹了……”

苏若云哭了一场,乍一听这话更是委屈,也没忘记次行的目的抽泣道:“姐姐懂我便好,妹妹满腔委屈,只是上次口不择言实在该死!”

苏子衿哪还敢无动于衷,连忙上前拦住:“怕了你了,姐姐原谅你还不行吗!”

苏若云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将一张小脸挨着她的胳膊蹭了蹭,娇声道:“那若云便在此处写过姐姐了。”

她装作已经已经释怀了,随意于苏若云聊了几句,便假意咳嗽几声:“不知为何,今日身子有些疲累。”

“可是被风吹着了?”苏若云果然一副担忧的样子,又不等她回道便厉声发作从旁服侍的鸥如:“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小贱蹄子!平日里把你们都宠坏了!”

鸥如无端被牵连,面上满是惶恐,连忙跪下不敢吱声。

苏子衿眼中尽是冷意,笑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妹妹不必在我这里大发威风,我的人我自会教训。”

她听了这话,讪笑着称是,借口还有事便走了。

苏子衿在榻上坐着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将鸥如喊了起来。

“暗三!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只见从暗处闪出来一个人影,默默的作了一揖,之后从窗口迅速消失不见。

她玉手执着白子,放在棋盘的残局之上,白子和黑子相持着,她红唇微启喃喃道:“开始了……”

而此时在陈家,主人家几个主事的男人正襟危坐在座椅上,脸色难看的听着地上跪着的夫人说着话。

“若云小姐便是这般说的……”陈嬷嬷有些颤抖着身子,感觉到了此时堂中气氛的紧张。

“那个逆女如何身亡,我心知肚明,就算她是遭人算计才到了如此境地,那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罪名早已定下了,何谈报仇之说?”坐在上首的陈家的主事之人沉吟片刻,便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与苏若云联合。

陈家众人闻言,都暗自点头,不说苏若云只是个庶女,就算是个嫡女插手这件事情也能说明她不是什么心中明白的人。

陈嬷嬷眼见为夫人报仇的计划便要落空,不由的满脸急色,扑到了一旁坐在左侧垂泪的陈夫人的身上,抱着夫人的腿嚎啕大哭:“夫人一定得为小姐做主啊!小姐嫁入苏家多年,若没有那苏子衿算计,现在该过得日子多潇洒啊!”

陈夫人听着自己夫君和儿子的话本就心中难受,想着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口肉啊,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陈嬷嬷的一番哭诉更是将她放到了火上烤着,心仿佛在滴血一般。

陈嬷嬷见夫人只是哭泣,看了坐在上首的老爷几次都不敢开口,她便知道此事夫人是做不得主的。

突然她眼神一亮,想到了什么似的,竟然脱口而出:“若云小姐说,柏州王爷也示意过她这件事情!”

陈家众人听到沈柏州的名字眼中闪过震惊,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件事怕是要重新考虑……

也果然如苏子衿所料,不过过了数日陈嬷嬷便上了苏若云的门。

“若云小姐!”陈嬷嬷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不动声色的朝四周扫视一眼发现房中并无他人。

苏若云早早的便将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就连平时最信任的那个都没有留下,毕竟这件事涉及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说吧,陈府那边是什么态度。”她为掩人耳目,和众人说自己要歇下了,于是此时身上只着一身薄薄的衾衣。

陈嬷嬷这几日拿出了仅存的钱财买通了买菜的阿婶,也才借买菜的名义出了府,出府之后她便马不停蹄的上了陈府。

“陈老爷说,小姐做什么他都可以施以援手,可若是将来王爷能登上大宝,那万万莫忘,陈家也为王爷贡献过一份绵薄之力。”

当今圣上还在,这便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陈嬷嬷显得有些瑟缩但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报苏大夫人的仇并没有引起陈老爷的兴趣,他早就将那个蠢笨如猪的女儿从自己心里永远的除名了,可陈嬷嬷的话中涉及到的沈柏州却令他心微动。

“呵!陈老爷这算盘倒是打的响。”苏若云暗骂这老家伙老奸巨猾,可她却无可奈何,这陈老爷的意思明摆着是可以在必要时推上一把,但并不完全站到沈柏州的阵营中来。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陈老爷原本就没想着将宝压到任何一位皇子上,圣上虽说身体有些疲态,但到底还是能亲政,但他也绝不会随便得罪哪位皇子,因为如今圣上没有太子,这就说明哪一位皇子都有可能……

“云小姐这是哪里的话?”陈嬷嬷一个仆人也不懂的陈老爷的心思,只是听了苏若云的这话的语气断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这话说的有什么问题?那陈家人也委实凉薄!连自己女儿的死都无动于衷!”

第两百一十三章 记住我对你们说的话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三章记住我对你们说的话“既然那苏若云如此相信你,想必你已经都知道了,说说吧!他们一伙人到底有什么打算?”苏子衿眉眼含笑,望着眼前畏畏缩缩的小丫鬟。这些日子的苏若云的反常苏子衿早看在了眼里,可光看不动手可不是她的个性,那次苏若云被苏定山惩罚跪在祠堂里,她便嘱咐这小丫鬟给苏若云送饭,接近她,后来苏若云假意与她和好,恐怕这就离动手不远了,好在那次送饭增进了苏若云与小丫鬟的距离,这个丫鬟得以经常跟在苏若云身边。

“子衿小姐,你确实应该小心了,他们确实在筹谋。”小丫鬟畏畏缩缩的掀了掀眼皮,瞅了苏子衿一眼,可只看到苏子衿淡然轻笑望着她,小丫鬟哑然,她是跟在苏若云身边很久,可苏若云从没把她放在心上,她父亲病在床上,可望遍整个苏府,却没一个人能救救她,倒是眼前这位小姐,动用了许多银钱,把父亲救回来。

“那就仔细说说你所听到的。”沈柏州与那苏若云筹谋许久,苏子衿经历了那么多从背后射来的暗箭,到真想知道,他们这次又会有什么主意。

“子衿小姐,这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哦?他们还有盟军,是谁?”苏子衿突然哑然失笑,对手可太看得起她了,这筹谋许久,还拉上这么多人,要不是自己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就被算计进去了。

“子衿小姐,苏若云早就把我调到了她身边服侍,那天有一个嬷嬷上门去跟苏若云谈话,奴婢在苏府伺候多年,一眼就认出来那嬷嬷原是苏定原老爷的夫人陈氏那边的人,看来是那嬷嬷不忘旧主,心中怀恨,还想着要陷害子衿小姐你呢!”小丫鬟在这苏府里呆了那么久,自然也是见过那嬷嬷仗着苏大夫人的势,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日子,那嬷嬷一看人不顺眼,便暗地加害,百般折磨,这府里经她手卖出去的丫鬟仆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那多年的歹毒心思,要用到苏子衿小姐身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去。

苏子衿自然看到了小丫鬟眼里的担忧:“不用担心,这落水狗失了主人还想咬人,早晚是被人痛打的下场。”苏子衿眸色清亮,莞尔一笑,但凡落水狗一般都色厉内荏,如今苏大夫人没了,想必背后必定有人撑腰,想必就是那苏大夫人的娘家陈家了,那苏大夫人与苏雅音都被自己弄得没一个好下场,自己早就与那陈家结了仇,怕是陈家看到如今那沈柏州势大,想依附于他,这才对自己下手,毕竟少个仇人就多条路嘛!

“好,我知道了,快将他们的谋划告诉我吧!”苏子衿沉声,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对方已经箭在弦上,自己肯定就得见招拆招。

“子衿小姐,他们的计划狠毒,您一定要当心。”那天,苏若云与那陈嬷嬷商量了许久,自然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她耳里,当下,不遗巨细的一字一句说给苏子衿听。

“好,我知道了。”苏子衿冷笑,他们可当真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一个比一个毒辣恶心。

“子衿小姐,请切记,一定要小心苏若云,拒绝她的要求,那样那边就没法对您下手了。”

“是吗?可我打算去,不然不是辜负了他们这么久都准备,他们该多失望啊!”苏子衿调侃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她当然可以选择不去,选择安心的呆下来,可是她安心的呆在府里,他们难道就会放过她吗?他们会策划一次又一次的计划,不遗余力的来对付自己,既然如此,不如提早就做打算。那苏大夫人的娘家陈家就是个祸患,是一个危险又不稳定的因素,今天他们可以找到陈家,那改天就可以找到赵家、李家、王家,与其用心防蛇,不如斩尽杀绝,倒是可以趁着这次计划,如了他们的愿,将计就计,一举将陈家击倒,清理后患。

小丫鬟听了苏子衿的话急了,她那么努力听到这个消息,又马上赶来告诉苏子衿,结果子衿小姐告诉她,是呀,我就要往陷阱里面钻,小丫鬟如何能够不急,当即着急忙慌的喊:“小姐,你……”

苏子衿看着小丫鬟的模样一阵想笑:“好了,我自有筹谋,你就不必担心了,回去好好跟着苏若云,看着她,盯紧她,密切关注情况。”

小丫鬟看苏子衿沉稳的样子,虽是心里还有些不定,但还是退下了。

苏子衿斜斜的靠在榻上:“记住我对你们说的话。”

地下的人连连称是,苏子衿才让他们退下。底下这些人是她培养的势力,是她的心腹,她不再是之前那个小孤女了,别人要给她一刀,她自然也要把自己的剑擦明亮。既然明天就是他们给她准备的舞台,那她自然也要给这个舞台布置布置喽!她已经派人暗暗潜入明日的宴会,有她的人,事情自然也好做些。另外陈家那边也安排了她的人,这么重要的时刻,必定要紧紧的守着,密切的关注,替她看着一切风吹草动。

苏子衿认真沉思,他们的计划她早已清楚,可三家联手,到底是难对付,既然苏若云和陈家那边自己派了人手,可还要提防一个沈柏州,沈怀瑾告诉她的那些沈柏州的事情,她印象深刻,平时越是寂静,筹划的事越是令人难以防备。

沉思一会儿,苏子衿坐在了书桌上,纤纤玉指在纸上写出了娟秀的字迹,沈柏州既然是皇子,那么她的手就比较难伸到了,还是要告诉沈怀瑾,仔细的盯着那沈柏州的一举一动,莫要让他坏了他们的计划。

好在之前沈怀瑾也放了一个信得过的手下在她这里,两人传递信息也方便些:“给,这信务必交到你们主子手上。”

“是,子衿姑娘。”那人恭敬的转身而退。

苏子衿叹气,解散了挽着的长发,如今也是时候该歇息了,她今天已经为明天的事情铺了路,就等他们撞上来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我过去打个招呼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四章我过去打个招呼苏若云又收到沈柏州地信了,虽说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通信往来,可苏若云收到那封信时,娇俏的脸上还是满脸的娇羞,红晕爬上了两颊,苏若云心里想着沈柏州翩翩公子的样子,心里就是一股暖流,她还是忘不了,那日在百饰阁被礼部尚书的庶女**时那样子的难堪,可沈柏州出现了,那么温柔的将簪子插到她头上,那时她就想要是能够做他的妻子该有多好,后来果然沈柏州承诺让她这个苏府不起眼的庶女做风光耀眼的王妃。

苏若云看完了信,心中满是甜蜜,沈柏州嘱咐她明日要依计划行事,一定要千方百计的请苏子衿出来,然后按他说的做,这样子才能扳倒苏子衿,她才能过上好日子,心中满是情郎的苏若云自然是事事都依从沈柏州的,她还拿出新买的信笺,一笔一笔的将自己的满腔柔情蜜意全都写在信上,虽然她知道在大梁,女子这样写信给男子是一种僭越,可苏若云心里满是她读的话本里才子佳人的美事,自然就不在乎这些,直到将信笺写满才恋恋不舍的交给下人让他们交给沈柏州。

苏若云在睡觉之前还在感动于情郎沈柏州的温柔缱绻,在信上说了那么多情话,可苏若云想不到的是,沈柏州只是为了迷惑她,让苏若云更好的为他办事,所以才甜言蜜语的哄哄她。

苏若云想到明天将会发生的事儿,心中满是幸福,不久就甜甜睡去了。

第二日,苏若云心里怀着别样的心思,早早的就到了苏子衿的闺房。

“你,快去催一下姐姐,我可是要有事情跟姐姐说呢!快去!”苏若云焦急的等在苏子衿的房间里,心中满是不悦,怎么这苏子衿这么能睡,她都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那苏子衿还不出来。

可此时在内室,苏子衿正舒服的坐在榻上,品着上好的雾隐茶,脸上全是淡然之色。

“小姐,小姐,那苏若云又在催了。”丫鬟的脸上全是厌烦,那苏若云真把自己当会儿事,一早上来了就趾高气昂的指使她们。

苏子衿嗤笑一声,没想到苏若云这么着急啊!自己前些日子去拜佛时可也等了她很久呢!于是苏子衿恶趣味的也把苏若云晾在那里许久。

“哦,那既然如此,就帮我收拾吧!”丫鬟连忙上前为苏子衿梳妆。

苏子衿收拾好心情颇好的走了出来,满脸笑意。

“妹妹,可是让你久等了?”苏子衿明知故问,略带玩味的看着苏若云。

苏若云心中满是不悦,她心里早就把自己当做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可苏子衿又这样怠慢自己,可苏若云知道今天的计划必须进行,只得又装作温驯乖巧的样子:“姐姐,咱们都是自家人,这有什么,我早早到了,在姐姐这儿坐一会儿,真是觉得姐姐这屋子装饰的很好呢!改天我要装屋子,姐姐可得帮我!”

苏子衿心里想笑,这苏若云演的可真够假的,自己都看出来了她眼底那浓浓的不甘了。

“是吗?妹妹,原来你这么欣赏我,可我总觉得自己的屋子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你既然说要姐姐帮你收拾屋子,那姐姐也应该好好表现,看来我今天都得在屋中好好装饰了。”苏子衿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若云有点傻眼,她只是随便一说,怎么这个苏子衿就顺杆爬了:“姐姐,不是,这收拾屋子不在这一天,改日回来妹妹帮你呀!可今天京城中有一个春日宴,热闹极了,我想跟你一块出去玩呀!”

苏子衿察觉到苏若云的语气中的急切,心中好笑,但今天的计划必须执行,就慢悠悠的顺杆下了:“哦,原来是有这么热闹的宴会啊!那我得去,我们好好玩玩。”苏子衿的玩玩令有深意,可苏若云心里全是苏子衿上钩的兴奋,就没注意到。

苏子衿转身,苏若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心中雀跃不已。

因此,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上了马车,因着两人心中喜悦,这一路上气氛反倒挺活跃。

春日宴在京郊一处庄园里举行,京郊景色挺好,这次春日宴来的人很多,因着春日宴本就是个玩乐的宴会,所以大家都各自找到说得上话的人,在庄园里建的幽雅别致的小亭子里。

苏若云早就得到沈柏州的嘱咐,这事得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办,因此一路上拉着苏子衿兜兜转转,去寻那个地方。

“姐姐,姐姐,我看那儿景色不错,我们去哪儿看看吧!”苏若云怕苏子衿随便就找了一个地方歇下,忙不停的拉着苏子衿往前走。

苏子衿知道计划,看着苏若云拙劣的表演,内心好笑,就没有反抗,任由苏若云拉着她的手乱走。

终于苏若云找到地方了,亭子上挂着一串特殊的风铃,忙急急的拉着苏子衿进去。

“姐姐,我们就在这里吧!这里景色不错。”

“好啊!”苏子衿脸上满是淡然,接下来好戏就该开始了吧!

这亭中原来坐的人是沈柏州派来占位置的,一看人来了,就走了。苏若云一观察,发现竟然有一位小姐带着丫鬟走过来,似是要坐在这个凉亭里。

“姐姐,我看那个好像是我的相识,我过去打个招呼。”苏若云其实不认识那小姐,但为了引开周围的人,就特意跟苏子衿这样说。

“好啊!那你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人说话,怪孤独的。”

“好的,姐姐。”苏若云乱编了一个借口将那小姐支开,心中满是雀跃,一会儿自然有人来陪那苏子衿。

苏子衿刚喝了几口茶,凉亭中就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面容清秀,脸上全是无害。

叶榭诧异的忘了忘凉亭中的苏子衿,他是个秀才,可今天年科举不利,竟然落榜了,可身上又没有足够的返乡的盘缠,穷困潦倒,这时沈柏州出来帮助了他,他自然感激,今天听说沈柏州要在春日宴上与他谈话,忙不迭的就来了,听了沈柏州的计谋他沉吟片刻,想着这辈子也许都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富贵险中求!

他到了此处,果然发现了沈柏州口中的人……

第两百一十五章 之后都与我无关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五章之后都与我无关“他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沈怀瑾接到消息以后,愤怒地捶了一下桌案,“你这种人,也难怪干不成什么大事了。”

利用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让人不耻,我等着看你失败以后的模样,沈怀瑾一甩衣袖赶去救人了。

为了让沈柏州察觉不到他们已经知道了他有阴谋,这次去赴宴根本就没有安排人保护苏子衿。

沈怀瑾知道苏子衿一定不会让自己处在不利的环境里,但他还是免不了会担心,所以忍不住快马加鞭。

苏子衿这边也确实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在凉亭里眺望远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来了两个姑娘。

苏若云看到果真来人了,内心窃喜,“姐姐,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走这么久也累了。”

“不了吧,那亭里已经有了人,我们再去不合适。”苏子衿就是不想如了她的愿,顺便拖延些时间,“况且还是个男人呢。”这句话是她将苏若云拉到了身边小声咬着耳朵说的。

苏若云心道:你又不是什么贞节烈女,还怕见个男人不成,“没事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没人会说闲话的。”但是劝人嘛,自然得捡着好话说了。

“那好吧,既然妹妹如此疲乏想要去歇息,我也不能一昧的阻拦。”苏子衿即使妥协了也不忘损一句苏若云。

苏若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清高,但是嘴上还得道谢,“是啊,多谢姐姐谅解呢。”

二人进了凉亭以后,那人转过身来,显得有些拘谨,见到她们以后眼神有些躲闪,不是有问题就是不善与人交流,而苏子衿更愿意相信前者。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叨扰了,”苏子衿对他点了下头,“我们与人走散了,见这有个小亭才想要来休息一下。”

苏若云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只要知道这人是不是沈柏州派来的就行,“看公子这模样,是今年来参加考试的秀才吧。”

“唉~大概也就只能是个秀才了。”一提起这事,叶榭整个人都蔫儿了,很明显他是落榜了的。

苏子衿不明白一个秀才怎么会去帮这种人呢,“你们家……不富裕吗?”除了钱就是势了。

“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罢了,生活的过去。”叶榭的家境确实不怎么样,所以他才想要通过科举改变,可现在看来他并不适合。

苏若云已经确定了他就是沈柏州派来的人,她瞄了眼身旁的苏子衿,偷偷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包**。

苏子衿并没有对苏若云放松警惕,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直接一把抓住了她拿药的手,“妹妹不是累了吗,快些坐下休息吧。”

“呃,”苏若云发现自己根本就挣脱不开,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不可能,如果发现了怎么不直接把**拿走呢,她难看的笑了一下,“好,我们坐下聊。”

叶榭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个人的气场真的好诡异啊,但是那人交代过他,只要和出现在亭中的两个女人聊天就行,剩下的一律不用管。

突然,苏子衿的背后冲出来一个人,他趁着两个女人还在对峙,直接敲晕了苏子衿,叶榭也在“啊!”了一声以后倒在了地上。

苏若云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地上的苏子衿嘲讽道:“哼,你以为我就不会留一个后手吗?”然后她看向拿着棍子的男人吩咐道:“快点,你去扒了那个秀才的衣服。”

沈怀瑾赶到以后就看到苏若云正要蹲下去解苏子衿的衣服,他骑着马就冲进了凉亭,吓得苏若云赶忙站起来躲远了。

他翻身下马,一脚踹昏了提棍想要冲过来打他的男人,接着又一个手刀砍晕了苏若云,然后叫跟过来的人将这三个人都暂时看押。

“子衿,你有没有事啊?”沈怀瑾将苏子衿抱在怀中,轻轻摇醒了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子衿摇了摇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嘶,不得不说,下手有点重诶,早知道就被迷晕好了。”

“你啊~我们回去吧。”沈怀瑾宠溺又无奈的笑了,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以后都不想让她再身陷险境了。

苏子衿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用自责,我就是知道你会保护我,所以才不怕这些危险的。”

“嗯!”沈怀瑾不管苏子衿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反正他现在还挺高兴的,高兴到一把抱起了苏子衿,“回家了。”

另一边本正在家中等着好消息的沈柏州,却反而得到了不好的消息,他惊讶的问道:“他们都被抓了,而那个秀才却没有死?”

“是的。”因为在远处查看情况而并未卷入其中的探子,见情况不妙就立马赶回来禀报了。

“废物!”沈柏州原本计划等叶榭死了以后,他就可以说服叶榭的父母去报官,然后在朝堂上重重地参上沈怀瑾一本。

沈柏州还是想不通,疑惑道:“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人躺在一起还衣衫不整的,他沈怀瑾难道就不生气吗?”

“额……沈怀瑾赶到的时候,现场还没有布置好,他们被抓了个正着。”探子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沈柏州又低声咒骂了一句,“我们的人什么时候通知的他?就不会找个好点的时间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其实……我们的人没通知他,但他好像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等我们的人到了以后,他就已经出发了。”探子说这话时都已经快没脸见自家主子了,真的是一事无成啊。

沈柏州气的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这件事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你觉得是谁告的密,还是说沈怀瑾在我这也设了暗探?”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背叛主人您呢,暗探就更不可能会留着了。”探子极力的想表示自己的忠心。

沈柏州一把甩开他,“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让沈怀瑾给察觉到了,之后的事都与我们无关,明白了吗?”

“明白!”探子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主子现在是不会再追究了,太好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想当王妃想疯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六章想当王妃想疯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即使苏子衿的身体确实无恙,但是沈怀瑾还是不放心非要让她卧床休息。

沈怀瑾坐在床边,轻轻地吹着让人熬好的安神汤,“这件事如果不让别人插手,那么就只是晚辈间的私人恩怨。”

“可是陈家不能再留了。”苏子衿早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了,既然陈家不安分,那她也没必要再给他们机会。

沈怀瑾舀了一勺汤喂到她的嘴边,“你放心,所有想要对你不利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唔……”苏子衿不说话了,开始安安静静地喝汤,她总觉得沈怀瑾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怀瑾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心急了,可能是一旦确定了以后就会患得患失吧,这种感觉其实挺不好的。

喝完汤以后,沈怀瑾嘱咐道:“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然后便端着碗出去了。

“嗯。”苏子衿将被子往上拽,直到快把脸蒙上为止,上一世她期待的也是这样温柔的人,这一世却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一个人坚强久了,就连别人的好意都快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了。

沈怀瑾出去以后,就去了关押抓回来的三个人的地方,他们是被分开了的,防止逃跑和串通口信。

“你是有多恨你姐姐,才会想要毁了她的清白?”沈怀瑾站定在苏若云的铁栏前,他是最明白兄弟之间互相争斗的人,也见识过后宫中妃子的争斗,此时却有些不明白了,她们之间并没有多少利益交织吧。

苏若云此时还想着沈柏州会来救自己呢,心里是一点儿都不虚,“她不过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凭什么可以拥有那么多?”

“你以为你毁了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吗?”竟然只是为了这种不值当的小事,沈怀瑾觉得,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苏若云扬起了头,“为什么不可以,我答应帮他,就是因为他可以给我想要的,谁会去做赔本的买卖呢?”

“他?”沈怀瑾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他是谁?你说你在帮他,难道不是你想要害苏子衿吗?”

苏若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质问道:“你是在套我的话?你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不过你自己说出来,是最轻松的办法。”沈怀瑾开始威胁她了。

苏若云想到和自己一起被绑进来的人,又想到皇家的人最会私刑了,不由得有些害怕,但是她现在依旧心存幻想,她会被救出去的。

沈怀瑾早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她说不说都无所谓,但是沈柏州会不会来救她,就是个未知数了。

“我希望你可以坚持到他来救你的那一天。”

沈怀瑾又去见了还在昏迷中的秀才,命人直接一盆冷水把他给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去见阎王。”

“哇啊,咳咳……”叶榭醒来以后就听到这么一句阴森的话,他也顾不得擦干自己脸上的水,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只是拿钱办事,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你们秀才都挺有骨气的呢,怎么吓成这个样子?都成小人了。”沈怀瑾当然知道他不知情,不然也不会让他在这好好躺着了。

叶榭似乎也是觉得有些难堪,不再求饶,“我能考上秀才已是实属不易,这次来参加考试也几乎用尽了家中积蓄,可天不遂人愿还是落榜了,我也是没办法才会拿了别人的钱,答应帮他们做事。”

“你可知是什么人给你的银子?知道那人的长相吗?”沈怀瑾此时并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叶榭摇头道:“那人是蒙着面的,他给了我钱以后,就叫我在那座亭子里等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就没觉得这事奇怪吗?花那么多钱,只是让你在一个亭子里呆着,有这种好事?”沈怀瑾还是想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叶榭也感觉出来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又跪在地上道:“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他们怕我知道了以后坏了他们的事吧。”

“行了,我知道了。”

沈怀瑾没再去问第三个人的话,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不是沈柏州的人,应该是陈家派给苏若云的人。

他走之前又去找了苏若云,说:“苏子衿贵为乡君,竟然被如此算计,我一定会去请求皇上彻查这件事的。”

“你!”苏若云这下是真的着急了,“这、这种小事值得惊动皇上吗?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是不是小题大做,报告给皇上不就知道了吗?”沈怀瑾第二次威胁她,效果比上次要好的多。

苏若云大吼着,“不!不可以!”却根本没有人理她。

尚在病中的皇上听闻此事果然发怒,“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咳咳!”

“父皇,还是您的身体更为重要,不要太激动了。”沈怀瑾对他的父皇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在帮自己。

皇上平复了一会儿,叫来了人,让沈怀瑾跟着他们一块儿去,“瑾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父皇!”沈怀瑾领命带着人离开了,皇上靠在榻上,叹道:“这皇城的天就快要变了啊。”

彻查以后发现,陈府在这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而沈柏州却几乎将自己的痕迹抹了个干净。

沈怀瑾找到沈柏州质问,“你之前与苏若云明明有书信往来,现在却说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他将苏若云藏起来的书信,扔给沈柏州看。

“这字迹倒是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你想见见他吗?”沈柏州也不等沈怀瑾说话,就让人去把百饰阁的老板给叫来了。

老板挺着大肚子却不得不卑躬屈膝,“没错,这书信确实是我写的,是我与苏若云小姐有来往。”

“你看,”沈柏州凑近沈怀瑾说道:“谁知道那位苏若云小姐,是不是想当王妃想疯了呢?你不能因为我与你有过口角,就这么污蔑我吧?”

第两百一十七章 留了个心眼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七章留了个心眼沈柏州巧言善辩,他抵死不认,沈怀瑾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先就此作罢,而百饰阁老板被扭送刑部……

“怎么?您还不打算说,是心里看不上这些刑罚吗?”刑部主事宋煜高做在京城中的刑部大牢里,语气似是调侃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没想到这个人骨头可真够硬,即使自己已经在监牢里折磨他这么久了,硬生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心中不由气恼,但是想到这件案子关系重大,还是提起了神。

其实被他审问的犯人——百饰阁的老板也快坚持不住了,若非为了他的妻儿,他也不必如此受那沈柏州的钳制,可如今时候也已经到了,非是他不想交待,可刚开始就交待未免令人生疑,他只好生生挨过这几日,好装作是被严刑审问出来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我都说,只求你们能给我一个痛快。”百饰阁老板似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宋煜神色一动,猛的凑上去,苏子衿受人陷害的事已经惹恼了皇上,眼见那宋王沈怀瑾也在这件事上插了一脚,看上去很维护那个苏子衿,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上面的人都在关注,若是他完成的出色的话,绝对会得到上面的青睐,想着自己以后仕途可以平步青云的宋煜心中激动不已。

“其实乡主受陷害这件事,背后还另有势力。”百饰阁老板定定的说道。

宋煜脸色有点阴沉,浓眉紧蹙,这不是明摆着吗?先前这百饰阁老板与那苏家小姐苏若云的书信早已被找出来,苏若云肯定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了,可是任谁能相信啊?一个闺阁中的小姐可以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联通外界来陷害备受皇上宠爱的乡主。

“你知道,本官不想听废话,你多说几句,也可以少挨几次鞭子。”宋煜冷然道。

“大人,小人只是普通小民,可那人是官,小人自然忌惮。”

宋煜看着眼前百饰阁老板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下也有几分了然,民不告官,若是小民诬告当朝官员,后果非常严重,那可是要判流刑的,看来眼前这人这几天一直不愿张嘴也是有原因的。

“你既有胆子说这种话,可是应该那点证据出来的。”宋煜提醒道。

“自然,当初那位大人要与小人合作时,小人实在诚惶诚恐,所以留下了一些证据,那就是那位大人与小人来往的书信。”百饰阁的老板定定的说出这番话,其实他作为沈柏州的手下又怎么可能与那人接触到呢!不过他那位主子沈柏州是个思虑周全之人,总会为自己找好一条退路,因此,沈柏州自一开始,便派人偷偷拿走那位陈老爷的文书,让自己信任的手下模仿那位陈老爷的字迹,造了很多关于他们来往的证据。

虽然一开始这百饰阁老板就落在了自己手里,可即使自己派人在百饰阁翻了个底朝天,就愣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如今眼见这案件终于突破了一道口子,宋煜说不高兴是假的,忙不迭的问:“那些书信在哪里?”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小人不得不谨慎,那书信如今藏在百饰阁我的书房里一道暗格中。”当下,百饰阁的老板便将信件所藏之地细细的说出来。

“好,好,你们都快速速按他所说,赶紧去将那重要证物取回来。”眼见百饰阁老板将书信下落说得那么清楚,宋煜连忙将手下派出去。

宋煜坐回位置,把玩着手中的官印,显得心情不错。

“那么,还有呢?我相信你所知道的并不止这些吧?”宋煜猛然想起,虽然待拿到书信后再一比对,事情就可明白,案件也就完结了,可本朝重人证,虽物证能定罪,可要是有证人,就能令这个案子结的更加完美。

百饰阁老板瞅了一眼宋煜,自己原本就打算将那人说出来,这件事的一切证据,最好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此次借由刑部除掉他们,自然是极好的。

“大人,小人对这事儿的确是留了个心眼。”然后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宋煜一愣,但他坐到这个位置,侦办了那么多的案件,也就知道百饰阁老板的意思:“好好表现,自然可以免罪。”百饰阁老板这个举动让宋煜对他的信任增加了几分。

“那陈家为了和小人联络相对隐蔽些,有时会派来一个嬷嬷与小人联络,小人曾派人暗中跟随,就知道了那嬷嬷的住所。”

宋煜是个有能力的,再加上百饰阁老板的提示,刑部的人没花多大功夫便将人捉了回来。这边那个陈嬷嬷被抓进刑部这边陈家就得到了消息。

此时深夜,本来平时这时寂静无人的陈家老爷的书房灯火明亮,人头攒动,陈家有头有脸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这里了。

“你可确信陈嬷嬷的确是被抓走了?”得知此事有可能败露的陈家老爷惊疑不定的问眼前的小厮。

小厮脸上满是慌忙:“老爷,的确是小人亲眼所见,小人正想依着老爷的吩咐将人带到府中,结果还没靠近,便看见陈嬷嬷被好多人押走了。”

听得此话,陈家老爷气血上头,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陈家上下也是人心惶惶,刚开始他们以为没什么事,后来才意识到应该加紧寻找陈嬷嬷,封住她的嘴,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陈家老爷到底是为官多年,虽是眼前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可还是镇定下来,仔细思考着如何替陈家脱险。

“管家,你试着去联系一下信王吧!记得,要低调,别被别人知道。”陈家老爷淡定的吩咐这个眼前跟了自己许多年的管家。

陈家老爷在朝堂呆了那么些年,自然知道眼前朝堂的形势,沈柏州是皇子,他能设法躲过,可他们陈家想要躲过,就必须借助皇室的另外一股力量,而信王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陈家老爷心里多了一份笃定,陈家毕竟是那苏大夫人的娘家,苏雅音是苏大夫人的女儿,虽说苏大夫人死后有些疏远,可信王妃苏雅音也是带着他陈家的血的,信王不会不出手相助。

可陈家人不知道的是,苏雅音早就被信王厌弃,虽然苏雅音被信王抓住通奸许久,可信王好面子,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

第两百一十八章 陈老爷要走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八章陈老爷要走了“王爷,刑部那里已经有突破了,那刑部主事宋煜接连几日严刑拷打那百饰阁老板,他什么都招了,已经搜出来那陈家老爷与百饰阁老板来往密谋的信件,据咱们的人说,苏大夫人身边的陈嬷嬷也被抓进去了。”穿侍卫服的男子恭敬的将传来的消息禀报给主子。

“哦,不出所料。”沈怀信轻蔑一笑,他不想掺和这事儿,但是知道是沈柏州和陈家联手要借苏子衿对付沈怀瑾,本想看着两方如恶犬般撕来撕去,却不料沈怀瑾和苏子衿赢得那么快,眼看着陈家就保不住了。他还以为陈家有多厉害,如今一看,却是如此不中用。

底下的侍卫诧异的看着自家主子轻蔑的表情,心中不解。

“嗯,既然如此,就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吧!不必再看着那边了。”沈怀信面色淡然的吩咐道。

“啊?主子,此事难道不用跟进了吗?我们不用暗中帮那陈家吗?”侍卫实在是想不通。

“不必了,如今这个样子,陈家怎么保得住。”沈怀信面上全是嘲讽,如今是那陈家没有眼色,此事弄得太大,皇上那边已经是震怒,沈怀瑾又在背后帮着苏子衿,那陈家如何能顶得住。

侍卫有点着急:“王爷,那您就眼看着沈怀瑾那边赢,我们不跟他斗上一次?”

“胡闹!退下吧!”沈怀信俊俏的脸上满是阴沉,挥了挥手把眼前的侍卫弄下去了。眼前这沈柏州与沈怀瑾斗法,正好可以相互消耗,最近林贵妃一脉那边又逼得紧,他倒是乐得见他们狗咬狗,而且此回查案,找出的证据全是对陈家不利的,说明陈家的主子已经放弃他们,和他们撇开关系了,陈家现在就是个没人理的弃子,他又何必上赶着去就这条落水又被人追着打的狗。

沈怀信知道这事已经算是板上落钉,尘埃落定了,当下就不想关注了,只想看着他们互相撕咬。

可就在这时,沈怀信刚舒服的靠在榻上,就有人进来禀报:“王爷,陈家的老爷来王府上了,正在外面等着求见呢!”

沈怀信的眼神斜睨了侍卫一眼,这陈家可真是不死心,眉头一皱,就想吩咐人把陈家打发掉。

“哦,那就请进来吧!”沈怀信变了主意,勾起了好看的唇角,他又有其他的主意了。

陈家老爷走进来看到的一幕就是沈怀信悠然自得的在翻着书,丝毫没有要转过脸来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苍老的脸上有些窘迫,但知道自己是来求人的,还是恭敬的向沈怀信作揖。

“信王殿下,许久不见,身体可好啊?”陈家老爷客套又谦卑的问候信王。

沈怀信貌似不经意的转了个头,扫向陈家老爷:“本王看这书太入迷了,竟然不知老先生到了,真是太无礼了。”沈怀信装作讶异,可俊美的脸上毫无羞愧之情,只淡淡的看着陈家老爷。

陈家老爷知道沈怀信就是故意的,毕竟官场那么多年,这以前官架子挺足,这现在当场被甩了面子,陈家老爷面上登时有些不自然。

沈怀信轻笑一声,似自顾自的说:“这世人啊!通常是只见富贵雍容的牡丹的,可看着落水狗的确实少。”

陈家老爷面色泛红,他如何不知道,这信王所说的落水狗便是他们陈家。但为了陈家上下,陈家老爷还是躬下了身。

“殿下在朝中呼风唤雨,自然是知道陈家的事情的。”陈家老爷郑重的说道。

沈怀信挑眉,看来这陈家真是着急了,直接就这么开门见山了。但也不应答,只瞟了陈家老爷一眼。

“殿下,如今陈家被沈怀瑾和苏子衿两人联手对付,目前有些困难,恳请殿下帮忙,我陈家定不忘殿下恩德,自此之后定当誓死追随王爷。”陈家老爷知道现在只有沈怀信能拉他们一把,救陈家的人了,因此语气十分诚恳。

“老先生怎么这般恩将仇报呢!我若救了陈家,陈家竟然还要跟着祸害我?”沈怀信满是奚落的语气。

陈家老爷一愣,心里觉得是之前投靠沈柏州却不投靠沈怀信的行为惹怒了信王,忙不迭的赔罪:“陈家有眼不识,求殿下忘记前嫌,陈家日后定全力以报。”

沈怀信面上似在思考,陈家老爷见状一喜,谁料沈怀信突然开口:“老先生,我认为落水狗救了还是一条狗,蠢笨的又不会帮自己的主子,只会犯蠢。”

沈怀信这话着实有些恶毒,陈家老爷气血上头,可陈家还得他来救,只好又恭恭敬敬的,他虽一开始想靠苏雅音的面子,可又想展示陈家的实力,谁料信王这么不给面子,只好直接搬出苏雅音来。

“殿下,您的王妃苏雅音的娘亲是我们陈家的人,我们之间终究是有血脉关系的,想必信王妃看到自己的外祖父家受难,也必定会心中难受。”陈家老爷满以为他如今说得很清楚,信王只不过气他们之前的行为,可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肯定是要给些面子的。

沈怀信面色阴沉,自己奚落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厌恶苏雅音,如今他们竟然又把苏雅音抬出来,让他看在苏雅音的面子上救救他们?沈怀信被戳中心中之痛,但又不能向其他人说出来,登时就怒不可遏:“请出气。”

陈家老爷看沈怀信这么生气,心中惊讶,刚想说些什么。

“来人,来人,陈老爷要走了,你们还不赶紧送送他!”沈怀信一眼都不想看陈家老爷,忙吩咐人把陈家老爷“请出去”。

沈怀信这边的事情刚落下,沈怀瑾在另一边同样怒不可遏。

“这就是全部的证据吗?”沈怀谨看完手里刑部主事宋煜交上来的证据,面色阴沉。

宋煜不明所以:“是的,目前根据我们追查到的结果,就是这些了,证据全部指向陈家,这次陈家是真的完了。”不明真相的宋煜还想邀功。

可沈怀瑾怒火中烧,不料那沈柏州竟然如此厉害,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竟然不能给他定罪,让他独善其身,只那陈家当做替死鬼。

第两百一十九章 您意下如何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一十九章您意下如何陈老爷被沈怀信好一顿羞辱,无奈之下只能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中。

“爹,咱们该如何是好啊?”陈大哥哪里知道不过是派人去帮了苏若云一个小忙,竟会惹来如此大祸。

陈老爷此时也坐不住了,“我们都被利用了!他沈柏州早就想把我们给当成挡箭牌了。”

“也怪我太容易就相信了苏若云的说辞,这才大祸临头。”陈大哥不是单纯的为了帮苏若云。

他从嬷嬷口中知道,自己妹妹是想要为女儿报仇,才决定嫁祸给苏子衿,然后在糕点里下了毒,谁知道那糕点竟被人调换,她也因此惹怒了皇上。

苏若云让嬷嬷来找了自己,说是要给苏子衿一个教训,她还搬出了沈柏州,表明是他应允之下才来找的自己。

他想现在苏若云有沈柏州的庇护,应该也不会出事,谁成想沈柏州竟然反咬了他们一口。

陈老爷其实也没想到这事竟会闹到如此地步,“要不……你去给苏子衿赔个罪,只要她的气消了,说不定皇上也就不会再追究了。”

“爹,你把这事想的也太简单了。”陈大哥知道苏子衿既然有手段在苏府里活的那么好,就不可能会再次轻易的放过陈家。

陈老爷也觉得此事无望,他叫了人来吩咐道:“去,再把老夫人给请出来。”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也不能置之度外。

“是,老爷。”那小厮来到佛堂以后却吃了个闭门羹,“老夫人,老爷找您有要事相商,您就出来一趟吧。”

陈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没有管教好我的孙女儿。”

“老夫人!老爷现在是真的有事,您得出来帮帮我们啊!”那小厮锲而不舍地在外面叫门。

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导致她现在给我们陈家带来了灾难,也许我在这里念一辈子的经也不能赎罪了。”

“老夫人!”小厮已经在想要不要直接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开了,“老夫人您终于肯出来了!”

陈老夫人却没有踏出去一步,她就在门里说道:“你告诉他,将仆人都遣散了吧,家里能送走的也都不要留下,陈家注定是要落败了。”

“老夫人……”小厮看着佛堂的门又在自己眼前慢慢地关上,他有些无所适从,但他还是回去向老爷禀告了这句话。

陈老爷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管家叫来吧,刚刚老夫人跟你说的话也都告诉他。”

“是,老爷!”小厮跪在地上给陈老爷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起身跑了出去,大难临头只能各自飞。

陈老爷长叹一声,对陈大哥说:“你也去收拾收拾,起码得保住咱们陈家的血脉,去吧。”

“爹……”陈大哥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果已经很明显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孩儿这就去。”

就在这时,一个将领带着一对士兵,一路无阻地来到了陈老爷的面前,“陈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对了,还有您的儿子。”

“能给我点时间吗?”陈老爷没想到皇上派的人会来的这么快,几乎是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将领摇头道:“很抱歉陈大人,皇上命我即刻押您前去问罪,如果您不顺从,我不介意使用蛮力。”

“不必了,我跟你们走。”陈老爷这次是真的沧桑了很多,他和陈大哥一同上了准备好的马车上。

到了御书房,陈老爷与陈大哥直接被摁在肩膀上的力量压的跪在了地上,他们也不敢抬头。

“你们,对于私下伤害苏乡君的事,可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皇上撑着病体不宜再过多伤神,所以就由沈怀瑾代为问话了。

都到这一步了,陈老爷还能说什么,“我们确实曾被蒙骗做了错事,但这并不是我们一手造成的。”

“哦?你是说这事还有人与你合作?可是苏定山之女苏若云?”沈怀瑾既然从沈柏州那里找不到证据,不如就从陈家找突破口好了。

陈老爷点头,“没错,当初确实是她找上我们,要我们与她合作,我们起初也是不答应的。”

“那是什么让你们改变了主意?”沈怀瑾的眼睛都更亮了,语气也更加上扬,不管怎么样沈柏州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了。

陈老爷有些犹豫,沈柏州毕竟是皇子,他又已经做好了准备,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陈家头上,那么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说辞吗?

“就是沈柏州!”陈大哥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左右都逃不过了,不管他们信不信都得把那小子给拉下来。

沈怀瑾勾唇笑道:“怎么会呢?沈柏州可是完全没有害苏乡君的企图啊,你们难不成是在信口胡说?”

“怎么可能?!苏若云来找我的时候说了,她是按照沈柏州的要求来找的我们,还说她与沈柏州有情宜,最后肯定没事的!”陈大哥似乎有些明白沈柏州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了,可是他现在脑子不清楚,所以还没有屡清楚。

沈怀瑾状似认同地点头,“嗯,可是与苏若云通信的人不是你们收买的吗,就是为了让苏若云以为自己是在与沈柏州来往。”

“放屁!”陈大哥激动地差点站起来,好在士兵在一旁守着呢,“苏若云来找我们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去收买过人!”

陈老爷此时也补充道:“对啊,那百饰阁的老板是沈柏州的人,很明显是他在陷害我们!”

“倒也不是没可能,可是最说不通的就是沈柏州没有害人的动机啊?”沈怀瑾还在引导他们。

陈大哥果然上钩了,“那把沈柏州也叫来质问一番不就行了?”他现在太愤怒导致都忘了他此时面对的是皇上。

“不可胡说!”陈老爷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看清楚现在的环境,皇子是能被随意猜测的吗?

陈大哥看到了座上的皇上,也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安静下来不再说话,整个人又蔫儿了。

沈怀瑾转身面对皇上,“父皇,您意下如何?”已经如此明显的询问,就看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第两百二十章 多罪并罚,抄家处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章多罪并罚,抄家处理皇上看陈家父子如此激动,觉得他们也不像说谎,可是又正如沈怀瑾所说,沈柏州并没有害人的动机,那么这件事就尚且不能下定论。

“先将他们父子二人压入大牢,至于柏州,朕自有安排。”皇上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动摇了。

陈老爷和陈大哥都不住地磕头,“请皇上一定要明查啊!”然后就被士兵们无情地拖走了。

“父皇,那儿臣也就先告退了。”沈怀瑾今日的目的可以说是已经达成了,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沈柏州了。

皇上对他摆了摆手,“去吧。”他也有点累了,尚在病中还要为这些事而发愁,他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沈怀瑾出了皇宫以后就去找苏子衿了,本来作为未出阁的女子,之前沈怀瑾是不能经常来找她的,但是她现在受了惊吓,有人来看望自然也不能拒之门外。

“你怎么又来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可惜苏子衿完全不解风情,也不知是不是重生将她的情商给降低了。

沈怀瑾不满地站在她身边,“你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还不是因为我有事你都不会来看我。”

“怎么会呢,你出了事我肯定不会放心的,你可不能诅咒自己啊。”苏子衿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给人留的是什么印象,现在就被抱怨了。

沈怀瑾抢走她手中的洒水壶,“那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啊?不要带下人,就我们两个。”

“嗯?你想去干什么啊?”苏子衿不解的问了这么一句,水壶被抢走了,就又开始拿剪刀修剪枝桠。

沈怀瑾郁闷不已,“你是真的不懂吗?”他泄气地坐在长廊的美人靠上。

“呵呵呵……”苏子衿掩嘴轻笑,“好了,我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只是问你想去哪里嘛。”

沈怀瑾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太好了,等这次事情解决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可不许反悔啊。”

“嗯,我不反悔。”苏子衿眼带笑意,他最近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纵容他。

另一边的牢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被狱卒带着在陈家父子的牢门前停下,“只有一个时辰,抓紧时间啊!”

“是,多谢大哥了。”那人清清浅浅的道了谢,就走进了被打开牢门的房间里,然后掩上了门。

那人摘下斗篷的帽子,对愣住的两人唤道:“爹,夫君!”原来竟是陈大哥的结发妻子。

“你们小两口聊吧,我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住,得先休息会儿。”陈老爷非常有觉悟地对着墙躺下了。

陈大哥握住了妻子的手,“娘子,你怎么来了?”他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

“夫君,你不要这么说,当初这事谁也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陈大娘子非常善解人意。

陈大哥将她搂在怀里,“府里现在怎么样了?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祖母和娘她们怎么样?”

“夫君你放心,愿意走的管家都让他们走了,我们也都收拾好了,祖母……她还是不愿从佛堂里出来。”陈大娘子也确实劝不动陈老夫人。

陈大哥和陈大娘子都没注意到在提到陈老夫人时,陈老爷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看来他也是放心不下陈老夫人的。

“这是我做的,你和爹也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也好歹吃点吧。”陈大娘子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将菜碟拿了出来。

陈大哥和陈老爷都没什么胃口,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吃妻子和儿媳做的菜,所以还是打起精神来吃了些。

陈大娘子临走前,将怀里一副手串递给陈老爷,“娘跟我说,她其实不觉得您窝囊,相反,她这辈子还挺幸福的。”

“是么,我死的时候才对我说好话,平时就不能哄哄我吗?”陈老爷认出这是自己母亲送自己夫人的佛珠。

很多事,求神拜佛也没用。

第二天上朝时,皇上还是撑着病体来了,“诸位爱卿,近来这灾事可是平息了吧。”

“禀报皇上,天灾的事已经过去了,可这人祸该如何解决啊?”这位大臣说的话,总感觉另有深意。

皇上顺着他问道:“爱卿,此话怎讲?”他认出来这位大臣曾是苏子衿父亲的旧部,所以心中也有了猜测。

“苏乡君被人无故陷害,差点毁了清白,这种关乎女子一生的大事,我们也很痛心啊!”大臣说的话证实了皇上的想法。

此时另一个大臣也站了出来,“是啊,恶毒到竟然要用这种方法来进行报复,可见这人用心险恶!”

“没错,皇上,此事决不能姑息,一定要重惩!”又一个苏子衿父亲的旧部站出来鸣不平了。

皇上明白他们对于自己曾经的上级的女儿多有关心,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明,不能妄下断论,“你们焦急的心情朕都明白,可是凡事要讲证据,这件事待查明以后,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那不如先让陈家给苏乡君一个交代吧!”沈怀瑾知道皇上已经对沈柏州起疑了,所以陈家就不重要了。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既然陈家是最大的凶手,那就先让他们给个交代吧,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啊。”

……

大殿上一时间有些喧闹,皇上按了按太阳穴,“好,陈家多罪并罚,抄家处理,其他人贬为庶民,陈家父子直接问斩!”

“皇上英明!”大殿上跪了一片,有的是跟风,有的是没办法,更多的是早已商量好的。

皇上觉得头更疼了,他挥手示意一旁站着的大太监,大太监立刻会意拉长了嗓音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谢几位大人的帮助了。”沈怀瑾对刚才帮腔的几位大臣拱手作辑,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大臣们也回礼道:“不敢,要不是殿下和乡君,我们也难以再官复原位,是我们该感谢您才是。”

“不必多礼。”

皇上在御书房里将一个人叫了出来,“你去查一下柏州和苏若云以及陈家之间的关系。”

“是。”

第两百二十一章 不可轻饶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一章不可轻饶苏子衿被陷害这件事情风波虽大,但前几日皇上在朝堂上顺应人心,将整个陈家抄家问斩,甚至稍微偏远一点的亲族都受到了影响,夺官的夺官,流放的流放,本来还算风光的陈家现在是彻底败了,彻彻底底的被踩进了泥潭里,没人再愿意多看一眼。

朝堂上的苏定山有些犹豫,在刚知道自己女儿也参与陷害那苏子衿的时候他也是怒火冲天,真想揪住那逆女狠狠抽打一顿,那可是得罪了皇上啊!

可当晚苏若云的亲娘五姨太就来求他了,他刚纳五姨太的时候,她只不过是个娇俏的姑娘,可这么多年过去,五姨太也老了,光滑的皮肤上爬上了细细的皱纹,看着五姨太红着眼睛,哀哀的求着自己,苏定山心里一软,当初他就是看中了五姨太娇弱的性子,才对她生了几分怜爱之情,可终究时光流转,自己也就慢慢的冷了她,顺带着也不是很喜欢自己那个平时根本就不起眼的庶女苏若云,可五姨太仍是哭着,苏定山心里一软,就答应了为苏若云求情,毕竟,若是自己这个父亲都不帮她,苏若云死得估计会挺惨。

苏定山心中犹犹豫豫,想找个好时机,终于到朝臣已经禀报了很多事情,皇上快要散朝的时候,急急的站出来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苏定山站了出来,颇有些豁出去的意思。

皇上本来都打算下朝了,毕竟今天群臣启奏了很多事,他处理起来还是很累的,当下就诧异的看着苏定山。

“嗯,爱卿启奏吧!”皇上不紧不慢的向苏定山说。

苏定山虽官位不高,但好歹也是在朝堂混迹多年,听皇上这口气,似乎不知道他是案犯苏若云的父亲,不然语气也不会如此温和,毕竟前段日子皇上为这件案子操心甚多,连带着也有些怨气。

苏定山定了定说道:“启禀陛下,臣想为臣那逆女苏若云求情。”

皇上顿了顿,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前些日子在刑部主事宋煜呈上来的奏折上看到过苏若云这个名字,她跟陈家串通谋害苏子衿,还是把苏子衿引在现场的那一个,按理来说应该先处决,但是毕竟陈家势大,树大招风,于是陈家先被抄家问斩,死在了苏若云前头,根据他在奏折上看到的,刑部已经拟定将苏若云判处斩首示众了,就在秋后举行,现在人已经被押到了牢中关起来了,就等时间一到,人头落地。

苏定山见皇上许久没有反应,顿了顿,还是接着说:“微臣有罪,未能及时督促女儿,没有好好教导她,但是子不养,父之过,微臣那女儿无比愚钝,见识又浅,这才被陈家迷住了,想伙同陷害她姐姐苏子衿,可如今陈家已被处决,微臣那女儿心中更是悔痛不已,望皇上开恩,至少让她不要如此凄惨的死去,微臣叩谢皇恩。”苏定山说完后便用力的将头磕在地上,这朝堂的地砖乃是由坚硬的大理石制成,苏定山的头磕在上面,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朝堂上的群臣其实有点看不下去,因为苏定山说得这话有点过分,苏若云是个小姑娘没错,但她害了人啊!那苏子衿也是个小姑娘,若是苏子衿没皇上这宠爱,岂不是要生生被他们陷害,然后屈辱的过下去了?当然,大家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毕竟皇上还没有表态,这苏定山也是他们的同僚,若是在这个当口站出来反对,那以后上朝低头不见抬头见,脸面上还是怪尴尬的,因此一群人精,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是看一场好戏。

皇上还是沉思了一会儿,即使人老了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但坐了龙椅这么多年,龙威还是有的,皇上的眼睛撇了眼自己的儿子——沈柏州,但见沈柏州静静的站在那里,俊俏的脸上毫无表情,似乎自己从未知道这件事,从未参与过,也不屑于关注,对于朝堂底下跪着的苏定山,更是一个眼神也不想给。

皇上心中啧叹一声,面上还是满是威严:“哦?爱卿,你可知,不论何人,谋害皆是死罪。”

苏定山有些读不懂皇上的意思,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是不紧不慢,不表态呢?

苏定山心里有些着急,但还是继续坚持:“皇上仁慈,小女无知,微臣回府后定然会严厉教导她。”这个时候,苏定山进不得,也退不得,如果看皇上这样就不开口救苏若云了,反而会显得他里外不是人,所以苏定山心中忐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皇上其实心中早有了想法,他如何能不知道,他哪能没见过,就苏若云这小姑娘,连他宫里位分最低的妃嫔都比不过,就这头脑,扔宫里早死了不知道几遍了,他看到过宫里那些嫔妃争斗,若后头没有支撑的,即使再聪明也起不来,更何况苏若云,知道这些的皇上自然觉得她蠢笨,但又觉得这姑娘确实是挺可怜的,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自己的儿子,傻傻的把自己搭进去,最后儿子撇干净一切,也不为这小姑娘说句话。

可是纵然他心里已经决定饶苏若云一命了,可却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就答应了,一是这朝中还是有支持苏子衿的,贸然宽恕苏若云,苏子衿父亲那些旧部估计心里也不会舒服,皇上可不想寒了他们的心,二是让苏若云什么事儿也没有就出来了,又不能威慑他人,所以皇上心中自有计较,他要敲打敲打苏定山,让他知道他那个庶女苏若云是个祸害,虽然他饶她一死,但不代表那苏若云还可以出来蹦跶,惹其他人眼烦。

“爱卿,这苏若云可是朝廷重犯,依据律法,是不可轻饶的,刑部那边都已经有主意了。”

果然,苏定山听到,额角青筋抽了抽,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不过,毕竟苏家也算是对朝廷有功,既然爱卿说要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那就不要纵容她,依朕看,你就把她领回去,常伴青灯古佛吧!在佛前减减她的罪孽。”

苏定山心中一惊,但立马忙不迭跪下谢皇恩浩荡。

第两百二十二章 踩高捧低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二章踩高捧低此时,苏若云前几日被刑部押进大牢没死,苏定山老爷向皇上求情,皇上宽恕苏若云让苏定山将她带回来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毕竟到哪里都少不了爱八卦的人,皇上还让苏定山在府中建一个小祠堂给苏若云,苏定山不敢怠慢,下了朝就命下人去寻工匠,工匠已经开始动工了,准备将一个破烂到快要废弃的小院收拾收拾改做祠堂给苏若云住,过了些日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不仅是苏府上下讨论这件事讨论的热热闹闹的,苏子衿这边简直就是炸开了锅。尤其是以鸥若为首的爱戴苏子衿的丫鬟们,听说这件事后,个个皆是愤懑不已,从前几天到现在,一点都不吝啬口舌,直将那个苏若云骂了个狗血喷头。

然后,直到现在,苏子衿要洗漱更衣入睡了,鸥若还是在念叨那个苏若云。

“小姐,你说为什么啊?那苏大夫人的娘家陈家都倒了,那皇上就听了几句话就免了苏若云的死罪了?那是小姐命好,才躲过他们,现在那苏若云全身上下,连根毛都没伤到,真是……真是……气的胸口闷!”鸥若脸上全是埋怨之色,说到激动处,脸都有点泛红了。

苏子衿看着自己可爱的,为自己思考,疯狂骂苏若云的小丫鬟,有点绷不住了,终于是笑了出来。

鸥若听到,脸有点僵硬,还有点黑,重重吐出一口气:“小姐,好笑吗?是我说的好笑还是他们做的好笑。”鸥若语气有那么点儿小幽怨。

苏子衿定了定神色,脸上突然严肃,语气沉重:“其实……”

鸥若察觉到苏子衿脸上的沉重之色,觉得自家主子现在肯定也是为这事儿伤心,正打算出言安慰。

不料,“鸥若啊!我好欣慰啊!你骂人用的词汇竟然这么丰富,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苏子衿口中猛不防蹦出这句话,鸥若的话堵在口里,不上不下的,最后,又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转身离去

苏子衿轻笑一声,躺在床上,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谁说她不想要那苏若云付出代价的?谁说她有肚量宽恕那些筹谋伤害她的人的?她重生这世,经历过前一世的遭遇后,早就不那么无原则的善良了,她前世待人那么好,她没有对不住他们,可到最后还不是被害成那个样子?苏子衿清亮的眸子冷了冷,除恶务尽,那些想伤人的饿狼被人打伤后,有什么资格展示着满身伤口,用悲惨的眼神,来祈求别人的宽恕呢?

如今她没有紧要的证据去让那苏若云死去,这个当口,如果自己要她的命,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暂时没有计划可以施行,苏子衿心中全是无奈。

不过,就算现在苏子衿没法一直追究苏若云,要她的命,可苏若云现在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苏子衿现在吃的饱饱的,盖着温软舒适的锦被睡着了,可这边苏若云铁青着脸,半夜三更也睡不着。

刚开始苏若云从那刑部大牢里被苏定山接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欣喜,那苏子衿就算躲过又怎样?就算她被查出来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毫发未伤的回府了?

想着爹爹既然肯在皇上面前给自己求情,肯定是顾念父女情谊,不把那苏子衿放在眼里了。不过苏若云真是想错了,苏定山肯救她的命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皇上的意思又是要好好敲打管教苏若云,苏定山哪敢违抗啊?随便找了个破院子打整打整就把苏若云扔进来了,从此不管不问。

苏府的下人那多精啊!在尊贵的主子面前献媚讨好,在失势的主子,哦,对了,失了势就不能算是主子了,是可以随意践踏**都没有还手之力的可怜虫,因此,苏若云成了稍微有点势就能欺负的人。

苏若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早上晚了点起,没见着早饭,可肚子实在是饥饿,就拦住一个小丫鬟问,结果小丫鬟趾高气昂的说没有。

苏若云气死了,当她是傻得吗?以前的时候,她早上晚点起床,起来之后,就有精致美味的早饭摆在她面前,任由她慢慢的享用,可现在真好,连早饭的影子都没了!

苏若云心中气愤,慢慢挨到了中午,没有人给苏若云送饭,众人没有想搭理苏若云的,那个送饭的丫鬟又说身体不舒服,其实是早早的休息去了,苏若云没办法,放下面子,有点羞涩的去了厨房打算自己亲自跟厨房的人要。苏若云想得很好,毕竟她是苏定山的女儿,是正儿八经的小姐,那群奴才总该张张眼睛,给个面子,结果软磨硬泡,只是要到了一份冷饭,这是其他丫鬟回家不要了的,苏若云实在有点受不了,没张几下嘴,厨房管事的人就不乐意了,连敷衍都不敷衍她,指使一个烧火丫头,说是送她回去,结果就是那个力气惊人的丫头把自己硬生生脱出厨房,然后就走了。

苏若云又没吃上,她气的吃不下。

等到了晚上,苏若云已经很自觉了,不会有她的饭,人不吃晚饭是饿不死的,也没人注意她今天其实也没吃早饭午饭,厨房的人只顾着给府里其他贵人做可口的宵夜,角落里的苏若云大家都忙着呢!不会有人注意的。

苏若云蜷缩在床上,这床其实有点小,苏若云开始每天例行在心里辱骂那些苛待她的人,今天苏若云确实够生气的,于是翻身的时候重了点,于是,那张小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被淘汰的床——塌了。

苏若云好不狼狈的摔下床来,原本娇俏的脸都扭曲了,银牙紧咬,她第一次知道人生气的时候紧咬牙,牙会咯吱咯吱的响。

苏若云死死的盯着倒塌的床,这些日子回府,她心里更加敏感,怀着对苏子衿的愤恨,她好好观察了苏子衿的生活,却发现,这些只能活活气死她。

苏子衿是乡主,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这次陈家陷害苏子衿被抄家斩首,身份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因此,府中上下都在讨好她。

苏若云心里越发的恨苏子衿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三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每天这样守着她,真的好无聊啊。”一个小丫鬟心性还未定,被派来做看守自然是待不住的。

一个年长些的丫鬟敲了一下她的头,“你不要总想着出去玩,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

“可是老爷都已经不管她了呀,我们有什么可害怕的?”小丫鬟揪着地上的草,一脸天真。

大丫鬟就比她要懂得多了,“你要知道,没有人是会一直处在同样的地位的,我们谁也得罪不得。”

“真羡慕那些小姐少爷啊,也许咱们这一辈子,就只能给人当丫鬟了。”小丫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是又有对于既定命运的无奈。

大丫鬟也是那么大过来的,这种想法自然也最是清楚,“所以说,我们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我听说,欧如姐姐跟着子衿小姐,就过得很好啊。”小丫鬟也是有了对比就也在期待了。

大丫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子衿小姐现在得势了,可她更能看得清现实,“你要明白,我们是苏府的丫鬟,不是子衿小姐的丫鬟。”

“唉……我真的很羡慕。”小丫鬟垂头叹气,“咱们比那些少爷小姐们的丫鬟,地位还要低。”

“好了,等一会儿换班的人来了,我就让你去晾晾风。”大丫鬟多少还是能管得住在这看守的人的。

小丫鬟脸上又笑开了花,“好啊,多谢姐姐,这次出去玩我肯定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不用,你省着点自己的银子就行。”大丫鬟想起这丫头每次出去带回来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物,她根本不玩的好吗。

到了午饭时间,一直来送饭的人没有来,反倒是五姨娘的贴身侍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她将食盒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二位妹妹怎么都愣着了,快来吃饭吧。”

“今日怎么会是姐姐您来送饭的呢?”大丫鬟看到是五姨娘的贴身侍女,心中也有了猜测。

那侍女笑道:“我们家夫人也是看你们这小院子没有小厨房,怕大厨房克扣你们,这才叫我来送些吃食。”

“那真是多谢五姨娘挂记着我们了。”大丫鬟拉着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的小丫鬟一块儿道了谢。

侍女莞尔一笑,“不必讲究那么多,快来吃吧,凉了就不好了。”然后取出了食盒里的菜。

小丫鬟就要走上前去,却被大丫鬟给拦住了,“姐姐不妨直说吧,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做吗?”

“我妹妹还真是个聪明人,那姐姐也就开门见山了,”婢女从怀中拿出一小袋子钱,“我们家夫人思女心切,所以想请妹妹通融通融,让我们家夫人进去小姐一叙。”

大丫鬟这回没有拦着小丫鬟,让她去接过了钱袋,“姐姐这话说的,我们虽是奉命行事,但也不是铁石心肠,既然五姨娘思女心切,我们自然也不好拦着。”

“你放心,我们也不耽误你,只要给我们一个时辰就够了。”侍女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想来应该是去回禀五姨娘了。

小丫鬟捧着钱袋,疑惑道:“那位姐姐怎么走了呀?咱们这是交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先去吃饭吧。”大丫鬟走到石桌旁,坐下开始动筷吃了起来。

小丫鬟将钱袋呈上,“姐姐,您刚才让我拿的这些钱,现在您快收好吧,免得被人看到了说咱们坏话。”

“你从里面拿些去吧,剩下的再给我。”大丫鬟早知这小丫头心性纯良,现在看来果真不适合后院的争斗。

小丫鬟双眼晶亮,“真的吗?”看到大丫鬟笃定的表情以后,她高兴的道谢,“谢谢姐姐!”

很快,五姨娘就带着一个心腹来到了祠堂,经过那两个丫鬟时,也没多做停留,自然她们也不会阻拦。

五姨娘推开祠堂的门,见到了被关多日的女儿,刹那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云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五姨娘一把抱住了苏若云,然后就开始泪流不止,一声声“云儿”的叫着。

苏若云起初看见进来的人时还有些蒙,但是很快就和五姨娘一起哭了起来,“姨娘!你终于来了!”

“云儿不哭,娘就在这呢,不哭啊。”五姨娘终究是个做母亲的,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哭,即使她只能叫自己姨娘。

越安慰苏若云反而哭得越起劲儿,“姨娘,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待着受了多少罪,他们都瞧不起我!”

“那都是他们的错,咱们不哭啊,没事的啊。”五姨娘现在只能顺着苏若云的话往下说。

苏若云吸了吸鼻子,“还是姨娘你对我最好了,那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云儿,你能先告诉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真的是你要去害苏子衿吗?”五姨娘心疼自家女儿,可也觉得她们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苏若云现在提起苏子衿就恨得牙根痒痒,“她那种人,得罪的人怎么可能会少,想害她的人多了去了!”

“也就是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五姨娘在后院里,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只有些只字片语。

苏若云这时候有些底气不足了,“我……我答应了沈柏州,帮他把苏子衿骗到山上去,我怕我一个人弄不昏苏子衿,就威胁陈嬷嬷去陈家叫了人。”

“你这孩子,这种事你何必要自己去做呢?既然都威胁陈家了,就让他们去待你出面不就好了。”五姨娘也是见识过的人,这种小伎俩都用了不知多少。

苏若云点头,“姨娘你教的是,等我出去了,我不会让苏子衿好过的!一定不会让她再轻易的逃脱了。”

“好了,现在就先别想那些事了,皇上的勒令哪会那么轻易的就解除。”五姨娘深知她的女儿,可能得一辈子都在这了。

苏若云又开始抱怨其他的,“姨娘,你以后经常来看看我好不好,这儿的伙食一点都不好,他们都克扣我!”

“这个你放心,只要有机会,娘肯定会来看你的。”五姨娘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太苦。

第两百二十四章 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四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苏若云搂住了五姨娘开始撒娇,“姨娘~我就知道姨娘对我最好了,”她瞥见旁边放着的食盒,“姨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都是你爱吃的,快,拿出来吃吧。”五姨娘眼神慈爱的看着苏若云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带来的饭菜,“慢着点,别噎着了。”

苏若云呜咽了一句,也没工夫再回答她,她这些日子的伙食是真的不怎么样,相比之下,姨娘带来的饭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等苏若云吃完以后,五姨娘就不得不跟她告别了,“云儿,你在这好好待着,过几日娘再来看你。”

“嗯!”苏若云嘴上答应的好,心里却不这么想,她一定要尽快出去,找到那些人去报仇。

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作为看守的大丫鬟此时正跪在地上,旁边是和她一同被带来的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让你们看守苏若云,你们还就真只是看着和守着啊。”一个声音不再年轻的人倚靠在榻上。

大丫鬟连忙磕头求饶,“老太君息怒,奴婢……奴婢也只是看五姨娘思女心切,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皇上把她关起来,是为了让她反省,你们这样做,把皇上的威严置于何处?”苏老太君这话看似是在问她们,实则是在警告她们。

大丫鬟这次拉着小丫鬟一起磕头求饶,“奴婢知错了,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求老太君饶了奴婢吧!”小丫鬟年纪小,才刚从见到了老太君的震撼中走出来,这会儿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

苏老太君不耐烦的挥手,让她停止哭泣,“我年纪大了,听不得这聒噪的声音,今儿把你们叫来,也不全是为了惩罚你们。”

“嗝!”小丫鬟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了哭声,却害的自己开始打嗝,“我,嗝,对不,嗝,起!”

苏老太君让人端了一杯茶给小丫鬟,继续说道:“我已经许久不管府中事物,但是这一次是皇上下的命令,不管咱们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呢!”

“奴婢明白,谢老太君提点!”大丫鬟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苏老太君能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苏老太君点头,“嗯,记住,以后不许让任何人去探视苏若云。”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显然是有些累了,“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小丫鬟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走了,跟着大丫鬟一块儿应了一声,然后就双双退了出去。

出了苏老太君的院子以后,小丫鬟忍不住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我的妈呀,老太君这种年纪的人,屋子里真的有一种腐朽的味道呢。”

“你说这话,小心被老太君听到,又要把你抓回去了。”大丫鬟存了心在逗弄她,其实老太君对他们这种人是不会过多关注的。

小丫鬟赶紧闭上了嘴,四处瞄了几眼,又小声的说道:“我这次真的是长见识了,我不骗你的。”

“嗯,我相信你。”大丫鬟摸了摸她的头,长期处于上位者的气势,确实会给人带来不小的压力。

回去以后,大丫鬟就将这次看守的人叫到了一处,搬出老太君来让他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人心一下就凝聚了不少,效果显著。

等五姨娘再次准备好想要去看苏若云时,却被拦了下来,“很抱歉,五姨娘,老太君有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探视。”

“老太君?”五姨娘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怎么会呢?老太君现在已经不管府中的事物了啊。”

看守的人依旧还是一副不配合的脸色,“没错就是老太君,如果五姨娘您有疑问的话,可以亲自去问老太君。”

“你看我来都来了,就让我进去看一眼云儿吧,不会耽误很久的。”五姨娘还想再挣扎一下。

看守的人却无动于衷,“不行,我要是把你放进去了,我自己肯定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要实在想进去,就去老太君那儿求求她吧。”

“……不必了。”五姨娘哪有那个胆子去和老太君对峙呢,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东西又原路返回了。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五姨娘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呢,她派人去观察了几日,终于成功的躲开苏老太君的耳目,进入了祠堂。

但是进去的却不是五姨娘,而是她的贴身侍女,她一进去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苏若云。

苏若云刚想抱怨,怎么这一次,这么久才来,就被一封信给怼在了脸上,“这是什么啊?”

她拿起来看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五姨娘这几日都以各种方式给拦了门外,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这老太君什么意思呀?我姨娘要来看我她还不允许了?”苏若云也没见过几次苏老太君,本来心中是有敬畏的,但是这一次被关的烦了,说话也就口不择言起来。

侍女说:“奴婢在这待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小姐,您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我可以代为转告给夫人。”

“我能有什么和她说的啊,说好了要接济,给我改善伙食,结果现在进都进不来了。”苏若云没好气的说道。

侍女欲言又止,“这次奴婢也也给您带了吃食的,都是夫人亲手做的,您快尝尝吧,别生气了,夫人也是没办法啊。”

“哼,你们一个个的就只会说好话,根本就不干实事。”苏若云也是想到了沈柏州当初给自己的承诺,才会那么生气的。

侍女不做声了,她真觉得这个小姐不值得自家夫人去耗费心力,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家夫人。

苏若云又一次吃光了饭菜,“你回去告诉姨娘,让她一定得想办法把我给救出去,我真的是受够了这儿的日子了。”

“您的话,我会转告给夫人的。”侍女说完就拿着食盒走了,任谁都明白,苏若云是不可能再出去了。

苏若云也有些察觉到了侍女对自己的态度,但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只知道她现在报复的对象又加了一个,就是苏老太君,这个老不死的,关键时候就出来作乱!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下人的怠慢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五章下人的怠慢此番苏老太君发现五姨太一事,明言勒令府中所有人都不许探望苏若云一事,更是狠狠的打了苏若云的脸。虽然自她被带回府以来,府中众人都不拿她当回事儿,可至少还有五姨太,苏若云眼光暗了暗,以前她也经常怀恨抱怨,苏若云性子要强,更希望自己能大出风头,以前自己还没出事的时候,也会跟京城中那些显贵的官家女子交好,可她是个闺阁小姐,年纪轻,自然就比较敏感,自然也能察觉到那些小姐对自己庶出身份的轻蔑之意,更有那做得过分的,苏若云咬了咬牙,那礼部尚书的庶女倪莲蓉几次三番的羞辱自己,有一次更是当着众多小姐的面,直言嘲讽她庶女的身份。

苏若云脸皮子薄,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可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后头没人给撑腰,当场是不敢发作的。只是回了家,一方面找五姨太哭诉,一方面又怨恨五姨太没本事,苏定山纳了五姨太也是因为她性子柔,其实说白了就是懦弱,五姨太没办法替自己女儿出头,结果就是苏若云每次哭诉,到最后都会变成母女俩一起抱头痛哭。

后来苏若云就烦了,她的母亲五姨太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人,根本就指望不上,可这次苏若云落了难,整个苏府的人都看不起她、**她、忽视她,只有自己那个软弱的母亲来探望自己,五姨太本身也不怎么受宠,手头上并不宽裕,可也总是暗中买通丫鬟仆人,给自己带来一些好玩意,让自己能好过一些。

前些日子竟然被苏老太君知道了,还让府中所有人都不能探视她,苏若云恨极了这个老太太,可一连几天下来,自己反倒更被人轻视践踏,苏若云心中满是恨意,人被逼到了极致,自然就会冒出很多念头,所以此番苏若云心里就不可遏制的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她放低身子,在被五姨太买通的那个丫鬟面前说尽好话,她还是忘不了那丫鬟轻蔑的眼神,虽然是收了钱,可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好在那丫鬟终于答应把五姨太身边的丫头叫到她这里。

苏若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那丫头也是时候该到了。

果然,门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想必是那小丫鬟来了,如今比不得从前,苏若云身边没伺候的,只能亲自去开门,让那个小丫鬟进来。

然后苏若云就见那个丫鬟畏畏缩缩,鬼鬼祟祟的钻进来了,小丫鬟脸上的表情藏不住,全是抑郁害怕之色,本来苏若云犯了错,她跟在五姨太的身边就已经开始被人排挤了,如今这些日子,苏老太君更是明令府中所有人一律不能来探望,就在这个当口,

苏若云又提出要见面,小丫鬟更是战战兢兢,虽说此地偏僻,可还是等到很晚了,府中没什么人路过,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苏若云自然看出来了小丫鬟的心情,可这时候不比以前,也就把自己的脾气收了收,开始跟小丫鬟说话。

“玲儿,自那件事之后,母亲处境如何?”苏若云还是问了问五姨太的状况,毕竟这个想法得要得到五姨太的一些帮助。

小丫鬟心中有些恼怒,五姨太当然不怎么好,因着苏若云的关系,老爷冷了五姨太好长时间,府中下人也开始有些怠慢了,可面上苏若云仍是她的主子,玲儿自然要捡着好听的说。

“小姐不必担忧,五姨太毕竟在府中多年,过得还是挺好的。”小丫鬟说得委婉客气。

“嗯,母亲安好,我才能放心。”苏若云说完后,小丫鬟顿了顿,心里不禁暗想,五姨太就是因为有了您这个女儿才不安好的呀!

今天晚上苏若云让玲儿来,是有事情的,也不打算多费什么口舌。因此说了几句后,苏若云就打算开始说正事了。

“玲儿,你也知道我当前的处境,这府中上下都不待见我……”

说到这儿,苏若云还假意哽咽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

“他们都是讨好有权势的人,而如今,也就只有母亲能帮我一把了,想让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只能花些银钱,玲儿,你可能告诉母亲?”

“好,五姨太自然是会帮衬着您的。”玲儿知道苏若云是打算找五姨太要钱的,心情就不是太好了,如今五姨太受了牵连,手头不宽裕,能赏赐给她们的就很少了,现在一接济自己的女儿,只怕给她们的打赏就更少。

“嗯,多谢玲儿姐姐了,今晚我就只想说这么一件事。”苏若云以前是不屑于给下人好脸色的,但现在她得对这个小丫鬟好点。

小丫鬟听出来苏若云这是说完了,当即就想走,不想待久了受牵连:“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苏若云点了点头,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丫鬟,在她面前都不自称奴婢了。

另一边,在五姨太房里,小丫鬟固然不喜苏若云,但还是得向五姨太报告苏若云对她说的话。

“主子,小姐此次唤奴婢前去,是说平时苏府下人怠慢轻视她,所以嘱咐奴婢向主子讨要一些打点的银两。”

五姨太关心女儿,自然知道女儿目前的处境,连自己都跟着受牵连,可这个时候,苏府上下除了自己就没有帮她的人了,如今女儿既然直接向自己要钱,说明是实在受不了了。

五姨太转身向房中走去,在梳妆台一个柜子的最里面翻了好一阵,才找到那个贵重的白玉镯子,这白玉镯子是自己年轻得宠的时候,老爷喜爱她,破费了重金给她买的,后来贵重,她就索性放在最深处,已经好久没拿出来了。

“玲儿,给,改日寻个时候,亲自给小姐送去吧!”五姨太不舍的把镯子递给小丫鬟。

小丫鬟心里却是无比惊诧,她自然知道这镯子,主子没戴过几回,听主子身边伺候了很久的人说,她才知道这镯子是如此的贵重。

“好了,退下吧!”五姨太有些累,苏若云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她怎会不帮她呢!

第两百二十六章 我不委屈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六章我不委屈这日一早上苏子衿可以算是一醒来,就发现一个“大惊喜”,她屋中来人了,是一直跟在苏老太君身边的赵嬷嬷,她可见识过这个嬷嬷的风光无限,对下面的人肆意指使的派头,赵嬷嬷是跟着苏老太君嫁过来的,又在苏府中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苏老太君自然对她极为倚重,是苏老太君身边的心腹。

可这个赵嬷嬷今天亲自来她房中了,因着今日早上苏子衿身子有点乏,也就没有平日里起得早,很是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依平日苏老太君的习惯,自然是一大早就起来了,所以苏子衿知道,这赵嬷嬷怕是等了很久。

苏子衿心中玩味,苏老太君能让赵嬷嬷来,可真是看得起她。虽然苏子衿心中不怎么待见这个赵嬷嬷,可面子上还是要有点礼数,所以苏子衿朝赵嬷嬷走过去,很是亲和的说了几句话。

赵嬷嬷也经历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在屋外等了苏子衿很久,可面上不显,满步皱纹的脸上倒是有那么几分慈祥,恭谨的向苏子衿行了个礼:“子衿小姐安康,不知奴才可否饶到小姐?”

苏子衿虚扶了赵嬷嬷一把:“嬷嬷何必客气,嬷嬷伺候祖母那么久,是前辈,我又怎么当的起这么一拜呢?”

赵嬷嬷面上还是笑色,她如何不知这苏子衿现在的地位身份,正是如此,主子才会特地派她前来邀请这位子衿小姐。

“小姐,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怎可乱了礼数呢?今天主子得了几匹不错的绸缎,就是想请小姐过去,给小姐量量腰身,好做几件衣裳呢!”

苏子衿心中了然,最近苏老太君令府中上下都不得接近探望苏若云,可还是怕她恼怒,所以借着做衣裳的由头,实则就是想安抚她,让她不要生事。

虽是如此,苏子衿却还是打算去的,毕竟苏老太君把赵嬷嬷这种心腹派过来,自己若不去,就等于明面上跟苏老太君过不去,苏子衿还不想撕破脸皮呢。

于是应承了赵嬷嬷几句,待在房中用了早饭,才向苏老太君院中走去。

等苏子衿迈进苏老太君的屋子,便看到榻上摆的一堆绸缎,想来这就是苏老太君为她准备的了,苏老太君本在榻上坐着,可看到苏子衿进来了,还是慈祥的笑了笑,向苏子衿招了招手。

“子衿拜见祖母。”寻常人家的孩子或许会向慈祥的老祖母撒个娇,但苏子衿可与苏老太君没那么深厚的感情,于是规规矩矩的向老太太福了个身,就在一边打算听听苏老太君怎么说了。

苏老太君即使是在榻上也做得端正,虽然岁月变迁,脸上全是皱纹,可一双眼睛还是有神明亮,苏老太君大半辈子都在后宅里呆着,如何能看不出来苏子衿的客气疏离,但眼前苏子衿在皇上面前得宠,苏家如果对苏子衿不好,那就是驳皇上的面子,更何况最近发生了那件事,苏老太君头疼了疼,苏若云那姨娘养的真是会找麻烦,如今她也只能好好安抚苏子衿。

“子衿呀!过来过来,看看这缎子怎么样?”苏老太君慈爱的把苏子衿挥手叫过去,然后抓住苏子衿的手,抚在那柔滑的缎子上。

苏老太君一直在打量着苏子衿,乌发皓齿,面色如玉,明眸善睐,尤其是如今苏子衿又得了那皇上的厚爱,当真不是普通的池中之物。

苏子衿一愣,纤细的手便抚上了眼前的绸缎,心中也是一惊,她知道苏老太君是官家女子,身份还不低,陪嫁的铺子也多,可眼前这缎子她一看便知是江南那里名贵的云锦,寻常人家做上一两身就算将就了,谁料这苏老太君竟准备了这么多缎,倒是大气。苏子衿心里有些嘲讽,以前的时候可没见苏老太君这么对她这个孙女啊!可苏子衿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喜悦的样子。

“祖母,这料子这么贵重,子衿怎么能用这么多呢!不如分给府中的姐妹一些。”苏子衿面上带些羞愧之色。

“孩子,你虽然不说些什么,但是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苏老太君一脸怜惜的样子,轻抚苏子衿的手。

苏子衿身上一僵,没说话。

“最近那苏若云又开始闹了,她害你罪有应得,如今就该在祠堂好好修养身心,可五姨太又与她联系,想帮帮她,那是她的女儿,她想徇私,可我老太婆可看在眼里呢!她们怎么能这样胡闹!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祖母已经吩咐下去了,她不会再闹了。”苏老太君一脸为亲亲孙女操劳担心的样子。

苏子衿知道苏老太君这是想和苏若云撇开关系,当下也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甚至声音都带了那么一些哽咽,打算装成小可怜的样子,再给苏若云添点儿堵。

“祖母,有您在,我不委屈的。”苏子衿清亮的眸子有些湿润。

苏老太君摸了摸苏子衿的头顶:“子衿,不怕的,你受了委屈,尽管和祖母说就是了。”

现在两人看起来倒真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祖母和孙女,但内里两人却是各怀心思。

苏老太君此次就是想表明苏府与苏若云没有什么瓜葛,消了她这次的委屈,一上午又在苏子衿面前念了不少苏府的好,为的就是苏子衿在皇上面前多说说苏家,让苏家得了皇上的宠爱。当然,这一上午“乖孙”苏子衿全部唯唯诺诺的应下,苏老太君见上午苏子衿态度不错,终于没有把苏子衿留下来用午饭,因此,上午伏低做小到腰酸脖子痛的苏子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开始享用鸥若给她准备的美味午餐。

在美好的午餐时间,倒是又有一个人到了苏子衿屋子里。

“子衿小姐,昨晚那苏若云叫来了五姨太身边的小丫头,打算跟五姨太要写钱财。”小丫鬟面色沉稳,正是苏子衿派去看着苏若云的丫鬟。

苏子衿挺惊讶,她当然知道苏若云现在的境地,现在没有人愿意帮她,五姨太也没有多少钱,她要这钱做什么?这么点钱可招不到什么人马。

“那你还是继续看着她吧!有什么事记得向我禀报。”苏子衿也拿不准苏若云想搞什么。

第两百二十七章 我给你讲故事吧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七章我给你讲故事吧“姨娘这些年过的真不怎么样啊。”苏若云翻着首饰盒里的首饰,“竟然连银子都拿不出来。”

侍女其实心中对苏若云已经有了诸多不满,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这毕竟是夫人的女儿,“夫人本就不怎么受重视,每月的月钱……之前也都给了小姐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怪我呢?”苏若云扔下手中的首饰,“她对我又没有多少养育之恩,我现在用她的钱也是在给她补偿我的机会!”

就是这个样子,苏若云把什么都想的那么理所当然,侍女垂下了眼睑,“奴婢不敢妄议。”

“哼,”苏若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你最好能把你的情绪藏一辈子,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忍不住发落了你。”

侍女的头更低了几分,尽管夫人也想让苏若云出来,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别说发落奴仆了,她能好好的过完这一生都不容易。

没得到应答的苏若云把她的头抬了起来,“你是不是在心里诅咒我呢?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有那个资格吗?”

“奴婢不敢。”侍女没有直视苏若云的眼睛,她确实没有资格去唾弃她,但是她能看得清局势,不会傻到给自己四处树敌。

苏若云收回手,嫌弃地甩了甩手,“你走吧,每次你一来都让人心情不好,真是晦气。”

“是,奴婢告退,小姐……保重。”侍女觉得这次苏若云要钱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好过,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若云心中也很气,这些人全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竟然没有一个支持她的,可她偏要让他们看看,她苏若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第二天,苏若云叫住了给自己送饭的小丫鬟,“我每日里都在这祠堂里吃斋念佛,感觉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模样了,你能多待会儿陪陪我吗?”

“这怎么能行呢,姐姐不让我在里面多待。”小丫鬟现在还是比较听话的年纪,也不太有跟人对着干的想法。

苏若云就是看中了她这点,最容易被人利用,“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每天在外面看着我,不是一样的无聊吗?”

“唔……那我在你吃饭的时候就不出去了,也算陪你了,好不好?”小丫鬟挑了一个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苏若云不在乎那么多,只要能给她和小丫鬟处好关系的时间就行,“好啊,你也坐下来与我一块儿吃吧。”

“那你等一等,我去将我的饭菜端来。”小丫鬟说完就噔噔噔地跑了出去,回来时只端了一个碗。

苏若云从小到大吃饭怎么也得三菜一汤,即使被关在了祠堂里也是一菜一汤,还真没见过这样吃饭的。

“你就吃这个吗?这也太……”苏若云差点就将自己心中的嘲讽给说出来,好在她即使控制住了自己,“你,够吃吗?”

小丫鬟从小就是这样吃饭的,自然没有什么不适,“当然够了,有的时候厨房还会给我们加餐呢。”

“呵呵……”苏若云也跟着尬笑了几声,然后开始找话题,“你怎么这么小就被卖进来了呢?”

“我不是在外面买的,我是跟着我娘进来的。”小丫鬟笑嘻嘻的解释道:“我娘是厨房的厨娘,所以就让我也进来干些轻活了,说起来,我也算是家仆了。”

苏若云听到她娘的身份,瞬间来了兴趣,“你娘既然是厨娘,那怎么不让你吃些好的呢。”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也不是在自己家中,哪儿能私自开小灶呢?”小丫鬟被教导的挺好,倒是出乎苏若云的意料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被诱惑,苏若云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但是现在还是要先打好关系,不然她很容易就会向别人去告发自己。

跟小孩子打好关系其实一点也不难,买些好吃的和好玩的就行,可苏若云现在不能出去,手里也没多少钱,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好吗?”她苏若云长这么大看过的话本不知凡几,想吊住一个小姑娘的胃口还不简单?

小丫鬟不识字,所以听到她要给自己讲故事,特别高兴,“好啊好啊!那我可以在姐姐不在的时候也来听故事吗?”

“当然可以。”她巴不得早点刷满小丫鬟的好感度呢,苏若云觉得自己实施计划的日子不远了。

为了听故事,小丫鬟回家的时间晚了许多,好在厨娘知道她不会出府,所以也没有太过担心。

“娘,我回来了!”小丫鬟蹦蹦跳跳地回来,去洗了手以后,就坐在凳子上等着晚饭上桌。

厨娘替她将一缕头发撩回耳后,“你别怪娘多嘴,但是这些天,你为什么回来的那么迟啊?”

“我去听故事了,云姐姐讲的真好!”苏若云为了拉近二人的关系,自降身份让这么个小丫鬟唤自己姐姐。

厨娘只知道女儿被派去看守,不知道是谁与她一块当值,以为是别的丫鬟给她讲的故事,也没往苏若云的身上想,毕竟做小姐的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丫鬟做自己妹妹,“你得学会克制啊,别让人觉得你不务正业。”

“我有好好的做看守啦。”小丫鬟年纪小也容易饿,“娘,我们快吃饭吧,我肚子都已经在叫了。”

厨娘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桌,“你啊,我说两句就不爱听,可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了,娘的手艺又进步了,真的好好吃!”小丫鬟从小就嘴甜,厨娘看自己女儿正吃得香,也就不再唠叨了,只是去做个看守而已,是她想得太多了,没那么快适应也是正常的。

吃完饭以后,小丫鬟主动收拾了碗筷,“娘,你在厨房干了一天肯定累了,这些我来收拾,您早些歇息去吧。”

“哎。”厨娘满目慈爱的人看着小丫鬟忙碌,她家女儿这么善良,相信苍天也会善待她的吧。

只是老天最无情,以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料。

“娘,您怎么还坐着啊,快去睡觉了。”小丫鬟从厨房出来,看厨娘还坐在凳子上,就催促道。

第两百二十八章 小姐说就可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八章小姐说就可以“好,你今天和娘一起睡吧。”厨娘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儿同床共枕了,但是今日不知为何有一种强烈的愿望。

小丫鬟漾起笑意,“好啊,好久没和娘一起睡了,娘现在是不是也害怕一个人睡了?没事的,我可以保护娘。”

“嗯,你最勇敢了。”厨娘走上前俯身抱住了小丫鬟,就让她这个当娘的也被保护一次吧。

“裱梢铺球公的女儿瑰秀秀,因姿色尚可被咸安郡王看中买作‘养娘’。”苏若云才讲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

“‘养娘’是什么?”小丫鬟一脸无知的询问,她的知识储备量是真的匮乏的很,所以遇到自己不知道的就会问。

苏若云没办法,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养娘’就是和你一样的丫鬟,别打断我,听我给你讲,但是秀秀却爱上了府中的碾玉匠崔宁,二人互生情意,然后他们便双双逃至潭州谋生。”

“潭州是哪儿啊?”小丫鬟也没出过皇城,对其他的地名一概不知,这会儿又好奇地问了出来。

苏若云也没去过潭州,“潭州就是潭州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后因郭排军告密,秀秀被抓回王府处死,而崔宁问了罪杖,发遣建康府居住。但是秀秀的鬼魂又赶来和崔宁同居,并惩处了郭排军,使他挨了50背花棒。”她终于讲完以后,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这些天她每天中午都给小丫鬟讲故事,导致她根本没时间午睡,而下午又得念经,所以她现在的精神算不得很好。

小丫鬟却兴奋的很,“那个郭排军真讨厌,非得拆散秀秀和崔宁,还好最后惩罚他了,可是云姐姐,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鬼魂吗?”

“有没有鬼魂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啊。”苏若云很敷衍的回了一句,“对了,和你一起的大丫鬟呢,最近很少见她啊。”

小丫鬟还意犹未尽,随口答道:“姐姐说是有其他的事要做,就让我一个人在这看着您了。”

“哦~”苏若云深知现在的机会已经来了,她得把握住,“那,你看我给你讲了这么久的故事,你是不是也得回报我一下呀?”

小丫鬟不解道:“云姐姐也想听我给你讲故事吗?可是我都没有看过话本,我不知道该讲什么呀。”

“哎呀,不是,我是有其他的事想让你帮我。”苏若云感觉她这几天被这小丫头提问的都快对话本失去兴趣了。

小丫鬟更不解了,“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忙呢?况且你一直在祠堂里待着,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做呀。”

“我……”这小丫头变着法儿的说她无所事事,但是自己现在不能跟她一般计较,苏若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忙很简单的,你先答应我呗。”

小丫鬟却没那么快就答应,而是如拨浪鼓般摇了几下头,“不行的,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忙,我才能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小丫头还挺精。”苏若云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又扬起笑脸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帮我去厨房在老太太的安神汤里加点东西,”她一点忧伤的说道:“你也知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而我呢也不想让她老人家每日都睡不好,所以前些日子我求来了一味药,可是我还没把这药给奶奶送去,就先被关在了这。”

其实苏若云想让小丫鬟帮她下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安神的药,而是毒药,本来这个毒药是为了对付苏子衿的,可是现在那个老太婆这么阻挠她,她自然不想让她好过,倒是让苏子衿暂时逃过了一劫。

苏若云把五姨娘给她的首饰盒拿出来,拿起里面的镯子、簪子的就给小丫鬟往身上带,“我知道你娘在厨房工作,你要干这些事儿一定很容易,你如果可以帮我,那么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双管齐下,就算不可怜她,为了这些钱,也一定会动心的。

“好吧,你把药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老太君。”小丫鬟被说动了,决定帮云姐姐这个忙。

苏若云连忙阻止道:“不能给老太太!”她思忖了一下说:“……你看,我被关在了这,老太太她怎么可能还会接受我的东西呢,所以你就偷偷的给老太太的安神汤里加上这味药就可以了。”

“这样啊,那也行,你把药给我吧。”小丫鬟也没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看她说的那么好,也就下意识的听她的了。

苏若云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来,嘱咐道:“如果可以,你就全都下进去,记得要搅拌均匀了。”

“好,我记住了,那我就先走了。”小丫鬟接过药出去了,碰上回来的大丫鬟,她还问了声好。

大丫鬟却觉得有些不对,“你头上的簪子和手上的镯子是哪来的?”她们做丫鬟的哪儿有这么多首饰。

“是云姐姐给我的。”小丫鬟丝毫不懂得避讳,在别人面前这么叫,却不知这是不合礼数的叫法。

惹得大丫鬟皱了眉,“你怎么能叫小姐做姐姐呢?我们是下人,以后可不能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叫了。”

“啊,对不起啊姐姐,我不知道不能这么叫,是云…嗯……小姐说让我这么叫她就可以。”小丫鬟知道姐姐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没觉得被教训了,会很委屈。

大丫鬟拍了拍她的头,“就算云小姐同意你这么叫,你也只能在小姐面前那么叫,外人面前万万不可。”

“嗯,我明白了姐姐。”小丫鬟又高兴起来,“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去帮小姐的忙呢。”

大丫鬟不知道云小姐有什么忙是需要这个小丫鬟去帮她做的,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小丫头脸上一副轻松的模样,不像是有什么难事,“好,你去吧。”

只是看小丫鬟身上的首饰,不像是云小姐自己身上带的,看来他们的看守还是存有疏漏,希望不会给老太君派来的人给瞧见了。

小丫鬟一路来到了厨房,正好这时候老太君的安神汤也做好了,正放在厨台上凉着呢,一会儿就去送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老太君中毒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二十九章老太君中毒了“翠儿!来找你娘啊?”

一个身材丰韵的大神,看到翠儿呆呆的看着拿碗安神汤,笑着问道。

翠儿似乎被吓到了,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扭过头脸上闪过惶恐:“对……对啊,方婶……我娘呢?”

“你娘去给夫人那边的厨房帮忙了,今日夫人的娘家人要过来,那边怕是忙不过来。”

方婶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听到翠儿吞吞吐吐也没在意,毕竟厨房的人不算多,所以虽然油水大却整日里都是忙忙碌碌的。

“哦,好……方婶忙便好了,不必管我。”翠儿讷讷道。

“那碟子来!”方婶扭头向那边帮忙的人吆喝道,听到翠儿回话又抽空说:“那边又昨日主子们吃剩的糕点,你若饿了便用一点儿。”

方婶也算看着翠儿长大,平日里对她也算是诸多照顾,翠儿一直不肯离开便以为她饿了。

翠儿连忙点头,去了她指向的那边,说来也巧,老太君的安神汤被盛出来正是放到了放…糕点的柜子的上边。

她心脏嘭嘭直跳,僵硬的走到那边,接着背过人从腰间掏出了那包用油纸包着的药粉,手上不停的将纸包打开,可在倒进去的一瞬间却有些僵住了。

翠儿虽说知道这包药粉是助老太君睡眠的,可到底还是不放心,若是有个万一……这么想着她便不由的停了手上的动作。

“老太君的安神汤呢?”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在翠儿耳畔响起,她本就心虚,突然听到有人大声说话,手上狠狠一抖,药粉就瞬间全倒进了汤里。

“这儿呢!红月姑娘!”方婶听到来人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拿起两只油手在围裙上大概抹了抹,脸上赔着笑,快步走过来将翠儿身旁的安神汤端了过去,双手奉上。

这红月因生的漂亮,入了老太君的眼,在老太君处也算是个的脸的丫鬟,厨房这些人当然得到机会要可劲奉承。

可那红月却不屑与厨房这些人为伍,她当下便皱了皱漂亮的眉毛,轻蔑的撇了撇嘴,一眼不发的结果了安神汤便离开了。

方婶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门口走出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这才黑了脸,朝着那个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呸!小贱蹄子,什么东西啊!”

看到了这幕的厨房里的人,个个都麻木的做着手中的事,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从刚才便一直僵在原地的翠儿,终于扭过身艰难的笑了笑,:“方婶,那我就先走了。”

方婶似乎被刚才的事情影响了心情,没有机会翠儿,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翠儿脸色难看,想到刚才的事情也留不下去了,但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她只能暗暗祈祷若云小姐给的真的是安神的药,想到这里她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

而此时在慈安苑中,苏老太君正满面红光的听着身旁的两个丫头逗乐,时不时发出几阵苍老的笑声。

“你们两个呦!竟然比我的亲孙女还亲……”

两个丫头听了这话眼中具是闪过得意之色,到面上还是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讨扰:“老太君奴婢们可受不起,奴婢两人最多是两只逗老太君的开心的小猫小狗罢了,那里能比得上诸位小姐……”

闻言苏老太君笑意更深了,人老了便喜欢这些花一样的年轻在身边陪着,可比起乖巧的她显然更加喜欢聪明的,自己的孩子再不争气丫鬟也没资格和她们比,苏老太君刚才刚说了那句话便自知失言了。”

“聪明伶俐,赏。”苏老太君满含笑意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她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来不及收起来的惊喜之色。

反应过来后两人连忙跪下,齐声道:“谢过老太君!”

周围立着的丫头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平之色,老太君赏人素来大方,这两人不过就只会一些讨巧卖乖,这便得了赏?

众人心中愤恨,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领了赏欢天喜地的退下,对此却毫无办法。

而静坐在榻上的苏老太君对屋中的暗潮汹涌似乎毫无察觉,还是眯着眼笑着保持自己的一贯做派。

“老太君,该用安神汤了。”

红月看着时辰似乎到了,凑到苏老太君身边耳语。

她扭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随即朝着红月点了点头,示意她端上来。

红月闻言出了卧房门向屋外的一个二等丫鬟挥了挥手,那丫鬟便将早就准备好的安神汤用托盘端可上来。

苏老太君看着被眼前人托着托盘,托盘上静静的安置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碗。

她放下捻着的佛珠,端起玉碗抬头便一饮而尽。

“这味道……”苏老太君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安神汤的味道与往日有些许不同,正这样想着,腹中突然涌起一阵剧痛。

她只感觉嗓子中不自觉有股子铁锈味,随后在众人的惊恐的目光中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不醒人世。

“快来人!老太君中毒了!”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随即慈安苑中乱做一团,一个平时慈安苑中最的得力的大丫鬟连忙上去探查老太君的鼻息,并吩咐了下面几个人赶紧去府外找大夫,还有几个人去通知苏定原,苏定山几个老爷。

不一会儿苏老太君中毒的消息便传便了苏府上下。

苏定原和苏定山被来通知的仆人告知了这件事,简直吓得魂飞魄散,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慈安苑,一路上还在问到底是如何中毒的,两人实在想不出自己的母亲为何会遭到这样的毒手。

“大夫来了吗!”

苏定原先到了这自己母亲出,看到老人被安置在床上脸色,平日里红光满面而此时却脸色发青,想到自己母亲这么大的年岁还要受这种罪,他不禁心中一痛,暗暗发誓要将那个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因为苏府中的人叫大夫叫的火急火燎,那个城中出诊的大夫几乎没怎么收拾。

第两百三十章 蠢货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章蠢货“刘大夫救命!我家老太君得了急症,万望您能和我们走一趟!”

因后院的丫鬟出门不便,所以是由看门的两个小厮来请的人,他们听说老太君中毒,不敢耽搁的就赶到了医馆。

这位刘大夫医术高超,在皇城中也是能数得上号的大夫,苏家平常都是在医馆中雇了这位刘大夫为自己家人诊病。

但两人唯恐家丑外扬,都知大户人家难免有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因此只是说自家老太君得了急症。

“什么!”刘大夫闻言大为惊讶,上次他进府中诊脉时还发现老夫人的脉相十分康健,怎么会突然……

苏家人过来时,这个刘大夫正在为一家商户诊治,因苏老太君得的是急症,那个商户又听说是官宦人家,所以不敢得罪表示大夫可以先去苏家诊治。

这一番倒是省了那个刘大夫的一番心力,他当机立断的背上药箱,连着装都没来得及整理便随两个小厮上了车。

车马一路不曾停歇,径直到了苏府。

刘大夫到的时候,慈安中已经站满了人,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跪在堂中,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苏定原坐在上首的左侧,用手捻着内心,黑着一张脸,脸上尽是不耐:“哭哭哭!烦死了,若是今日老太君有什么闪失,一个个都跟着去了吧!”

厅中的丫鬟听了这话,更加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她们慈安苑的这些丫鬟大多数都是苏家的家生子,一条命就捏在苏家家主手上,现在可不是苏定原一句话能决定她们的生死吗……

刘大夫见这阵仗,心中嘎登一声,心想这位老太君怕是真的不好了,想到这里他进门的脚步不禁有些沉重。

“刘大夫!您可算到了!”在右侧坐着未发一言的苏定山突然抬眼便看到了由一个小厮领进来的刘大夫,他不禁十分惊喜的起身,有了过去,亲热的拉住了刘大夫的手臂。

“刘大夫,还望救家母一命!”

苏定原也快速起身,朝着刘大夫作了一揖。

刘大夫哪敢受朝廷命官如此大礼,连忙侧身避开,又正色道:“还是先让在下为病人诊脉吧……”

苏定山苏定原兄弟两人也知道此时不是寒暄的好时候,于是领着刘大夫便进了内室。

苏老太君被安置在床上,浅黄色的床帷放下了,让刘大夫一时间没能看见病人的脸色。

身旁的丫鬟将苏老太君的胳膊抽了出来,刘大夫此时也没空理会那些讲究,直接覆手上去,不过片刻间,脸色就变得十分凝重。

“可否让在下看看老夫人的脸色?”他虽有了些许判断,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苏定原示意身旁的丫鬟将床帷收起,刘大夫一看果然如此,脸色青白,这苏老太君确实是中毒了。

刘大夫沉吟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扭头深深的看了苏定原一眼,苏定原了然屏退了众人,内室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恕刘某才疏学浅。”他先是起身请罪,见兄弟二人瞬间灰白的脸色,又接着道:“苏老太君确是中毒无疑,只是这毒性强烈,在下实在没有过多把握。”

苏定山和苏定原不禁面带悲色,若刘大夫都没了办法,那恐怕也只有将那宫中御医请来……两人显然想到了一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专供皇家诊治的御医哪有那么好请。

刘大夫其实心中也是这个成算,他自认为比不上宫中御医,只见他将药箱打开,拿出一包药粉:“这包药马上给老夫人服下,或许可保她这两人体内毒性不再扩散……”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在下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兄弟二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亲自送人出了门,便立刻差人把药给人服下。

而这件事已经传的满府皆知,那么计划的实行者翠儿,那还能不知道她“若云姐姐”给她的更本不是什么安神药而是毒药呢?

她一瞬间又是恐惧又是痛恨,实在没忍住趁着四下无人是偷偷的窜进了关押苏若云的房间。

苏若云正在房间里自怨自艾,猛然间看到窜进来一个身影,差点没吓得叫出去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这几日一直讨好的翠儿。

翠儿黑着脸,不似往日一般和她说笑,那双大眼中喷涌着的全是怒火。

看她这幅模样,苏若云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计谋得手了,她几乎是立刻喜上眉梢。

“小姐?翠儿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要这么害翠儿?”声音凄婉和疑惑不解。

苏若云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我给你那么些好东西,你不会真的以为就是下个安神药那么简单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以为你对我的真正计划也算是心知肚明才对的!”

翠儿听了这话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简直恨死了眼前人的翘舌如簧,若不是她哄骗自己,自己由何至于此!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沾手了这件事,怕是再也别想从这件事中脱身。

苏若云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眯着眼笑了:“翠儿,姐姐如今被关在此处,可安知没有出头的一天呢?再说这件事情,若是你做的隐秘些是不会有人发现了。”

翠儿木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而苏子衿命人密切注视着苏若云的异常,此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第一时间便猜到了肯定是苏若云搞的鬼,又在询问之后发现近日和苏若云走的近的小丫鬟翠儿也果真在今日到过厨房。

苏子衿听着手下人一条条的回报,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苏若云已经彻底疯了,一个正常人是做不出如此自掘坟墓的事的。

“蠢货!”苏子衿看着离开人的背影,想着苏若云的所作所为,不禁冷哼一声。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府中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欧如脸上带着些急色,不知道若云小姐为何如此胆大妄为。

“呵!你且看着她吧。”苏子衿虽说对自己那为祖母的也毫无感情,但也看不惯苏若云上蹿下跳。

第两百三十一章 让在下难为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一章让在下难为在苏老太君的房间里,苏定原面沉似水,这些日子苏家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祸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苏若云陷害苏子衿被揭露,苏家在京城的世家大族里丢了很大的脸,如今这风波还没下去呢!街头巷尾都把这事儿当笑话谈论的时候,苏家又出事了,苏家的老太君突然病倒了,这病来的又重又急,苏老太君又上了年纪,苏府上下一片混乱。

苏定原这儿正看着那个来给苏老太君看病的大夫,这可是宝林阁最有名的大夫,和先前来的刘大夫全是名声相等吧。德高望重,行医数十载,声望相当高,可是如今这个名医的脸上也很不好看。

“怎么样了?老先生,家母的病情如何?有什么办法吗?”苏定原怀着一些希望看着眼前的名医。

“唉,很棘手啊!”老先生抚了抚雪白的山羊胡,他行医数十载,才攒下这名医的名头,旁人敬重,给他几分面子,他留这雪白的山羊胡,倒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对这胡子也很是珍视,如今看着苏老太君的病情,竟没什么头绪,急得一直抚着自己的胡子。

毕竟是宝林阁最有名的大夫,是与其他大夫不一样的,若是平时他定能听出老先生的推辞之意,可如今老太君病了这么久不见好,苏定原就很着急了。

“大夫,你能多少看出一点吗?可有一些思绪?家母这病能否恢复?”苏定原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

老先生有些尴尬,面上一僵,只得张口直言:“苏老爷,非是老朽不肯尽力,而是老太君身上的毒性很难测,倒是刘大夫先前开的药才暂缓住了老夫人的毒性,是老朽学医不精,苏老爷令请高明吧!”

苏定原面上不显,可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老先生行医多年,已经尽心了,我还是感谢老先生能来一趟。”

“既然如此,老朽告辞,希望老太君能够早日康复。”

老先生客气的道别,苏定原抬眸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小厮,就有人为这位老先生备马了。

苏定原送走宝林阁的老先生,看了一眼脸色不好,仍然在昏迷的老太君,心中沮丧。

老先生刚出去没一会儿,苏定山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定原,我又请了一位大夫,这位大夫医术高超,听说那次吏部尚书大人的病就是由他看好的,我用了很多法子才将这位先生请到,现在他正坐着马车过来呢!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经过这么多天,苏定原心中也累了,但知道苏定山不是个随口说空话的人,心中还是提起了一线希望。

“嗯,能治好母亲自是好的。”苏定原淡淡地说道。

“母亲这次突然倒下实在太过惊险,先前那位大夫说是中了毒,我们要不要

现在开始追查一下,如果那下毒之人手中有解药呢?”苏老太君平日身体康健,如今猛的一中毒,苏府上下惊慌失措,又忙着到处寻京城中的名医,因此没把这件事当做头等要事。

苏定原听了真是一阵头疼,如今苏老太君这事儿闹的很厉害,他们苏府便寻京城中的名医,这件事儿就瞒不住了,母亲病重,他们要是还能像往日一样平和的上朝,恐怕就会被言官逮着骂了,为了表示孝心,兄弟俩特意告假回家侍母疾。

可等回家一看,即使他们告假回家,当前的事儿还是很难解决。

“定山,难啊!如今那歹人都能给母亲下毒,说明和苏府中人有联系,可眼下苏府又因母亲的事忙的手忙脚乱,眼下那人又躲在暗处,再也没有要露头的意思,实在是难啊!”

苏定山听了也很是忧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眼下他们也只能先治好母亲,才能腾出手来收拾贼人了。

兄弟俩在苏老太君屋中忧愁着,那边在马车上赶路的另一位医者也到了。

苏定原、苏定山不敢有怠慢,忙恭敬的迎上去,如今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了。

虽然苏定原与苏定山两人都是朝中官员,有一定的身份,可这位医者也不愿意与两兄弟多客套:“两位大人多礼了,我们还是尽快看看老太君的情况吧!”他虽四十多岁,在医界算是年轻的,可手上的本事却是有的,正因努力,才在京城医者里有一定地位。

两兄弟见中年医者很有风范,自是忙不迭的将医者迎到老太君床前。

中年医者搭在苏老太君的手上,把了很久的脉,脸上终于显出一抹暗色。

“两位大人,我多年也算苦心孤诣的研究医术,可老太君的病实在让在下难为,两位大人,海涵了。”

苏定原与苏定山这些日子听多了这些话,也就见怪不怪了,可内心仍是苦闷。

,然后起身告辞了。苏家俩兄弟非常客气的送走了那医者,可一回头,确都是愁闷。

他们苏家在朝中算是有些影响力,可御医的身份特殊,是给皇家看病的,即便那些世家大族也很难如愿,更何况是苏府。虽然苏雅音也嫁给信王作为信王妃,可苏雅音与他们苏府断了联系已经很久了,尤其是那次宴会下毒的事情,信王沈怀信怕是对苏雅音意见不小,他们现在也很难上门去请求人家的帮忙,说起来,这请御医虽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可坏就坏在他们苏府没有门路,请不动御医。

苏定原与苏定山相互看了一眼,两人脸上全是为难之色。

两人心中心知肚明,自己两个人的分量哪里能请来御医,想到这此时,苏定原脸上带着些许追忆之色,想起那些年自己女儿苏雅音在信王府得宠时,请个御医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等等!”苏定山脑海中突然闪过些什么,随之狂喜,对啊,自己还有个皇上亲封的乡君啊?苏子衿又和宋王交好,去请宋王请来个御医,想来这件事也不是如此难以操作。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苏定山说了说,两人突然沉默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 你怎么来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二章你怎么来了苏定原坐在苏老太君的床边,她的面色惨白,嘴唇是不正常的紫色,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

看着母亲受苦,苏定原的心里也很难受,他忍不住扶额道:“现在只有宫里的御医还没有出马一试了,可是儿子无能,竟是找不到门路为您请来御医。”

“……不,如果能够说服苏子衿,想请御医来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她与咱们苏府的人已经有了隔阂,能不能说服她,真的是个未知数啊。”苏定原也没有料到,如今会出现这种局面。

他苏定原要说确实没什么可取之处,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如今母亲因中毒而卧床不起,即使不行,他也会去试一试的。

苏子衿作为整件事情的知情者,对整件事情心知肚明。

她在新建的祠堂前驻足片刻,终究没有进去,她不打算直接插手这件事,毕竟他们自己狗咬狗,又关她什么事呢?

但是呢,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当苏子衿在不远处看到自己院子门口站着的人时,并没有回避。

毕竟她还是很关心老太君的情况的,苏定原这么一个大孝子竟然都不守着她了,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

心中思绪万千,苏子衿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径直与苏定原打了个照面,她状似疑惑道:“这种时候了,您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呢?”

“啊,有些事情……”苏定原看了看她身后的丫鬟,提议道:“不如我们进去再详谈吧?”他在外人面前还是拉不下脸来。

苏子衿看出了他的局促,心中冷笑,做了苏府的老爷这么多年,在一个丫鬟面前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她还是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沏两盏茶来,然后就去干自己的事吧。”然后又对苏定原笑道:“您说的是,请吧。”

“是。”丫鬟也是跟了苏子衿许久的,即使她不吩咐,她也不会擅自去听任何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

苏定原见丫鬟先进去了,也道了一声好,便跟着进去了,苏子衿在最后关上了院子的门。

“您都已经喝开第二盏茶了,还不打算说一说此行的目的吗?”苏子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浪费了一盏茶的功夫,故意道:“或者说,您只是想来我这讨杯茶吃?”

苏定原连忙放下茶杯,“不是,我是真的有事找你……”他又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说道:“听闻你与宋王关系不错,所以想请你去跟宋王说一说,看能不能请皇宫的御医来为老太君诊治一番。”

“听闻?原来您也只是道听途说呀,那怎么就能直接要我去求宋王呢?”苏子衿就是在刁难他,“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清白的很。”

苏定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揪着自己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宋王不是也常来咱们府上看你吗?我想着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

“您这话说的,当时是我受了惊,他又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才来看望我,”苏子衿的神色一下就变得不好了,“没想到,你们竟是这么看我们的。”

苏定原发现苏子衿现在就揪着他们二人的关系不放了,“既然如此,那……你是被皇上封为乡君的的,与王爷自然也是有过来往的,所以还是请你出马,去为老太君求个御医来吧。”

“嗯……”苏子衿喝了口茶,“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其实老太君中毒我也挺着急的,去帮你求个情也不是不可以。”

苏定原眼看事情有望,立马保证道:“当然了,我也不会白让你去做事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好,您就先欠着我一个要求吧,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出来,您觉得呢?”苏子衿不坑他一把,实在是不爽。

苏定原此时当然是万事皆可,“没问题,等御医来了,什么都好说。”他笑的简直褶子都要出来了。

苏子衿不想再多看这张脸,下了逐客令,“好了,既然我都答应你了,您就先回去吧,老太君那边还需要您照顾呢。”

“好,好,只是这事可拖不得,你一定得尽快啊。”苏定原怕她消极怠工,再三嘱咐她。

苏子衿懒得再废话,直接把自己的门给关上了,她叫来丫鬟,让她把茶杯拿下去好好洗洗。

她又叫来鸥如道:“给我梳洗打扮一番,我们去宋王府,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也不好再拖着。”

“是。”鸥如总觉得小姐不只是去办老爷交代的事,不然本就不显凌乱的模样怎么还需要再打扮呢?

不过她是不会戳穿小姐的心思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小姐这样挺好的,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苏子衿只带了鸥如一个人出门,等她们走后,从树后面走出一个小丫鬟,她正是看守的那个翠儿。

其实小丫鬟翠儿在祠堂时就见到了苏子衿,当时苏子衿站在外面简直要吓死她了,她现在被别人多看一眼就心惊胆战的。

好在苏子衿没过多久就走了,她也松了口气,因为她是想要逃跑来着,杀人这种事她担不起。

她已经想好了,她不愿受苏若云那个蛇蝎妇人的控制。

她得去厨房先跟母亲说一声,然后两人一起离开皇城,乘着苏定原还没反应过来有多远走多远,到时候他肯定也就抓不住走远的两人了。

可是在看到苏子衿的时候,她是有一瞬间迟疑的,听说苏子衿与苏府的人已经只是表面关系了,如果向她求助,也许会得到帮助。

可是她还是否定了,毕竟她有什么资格让苏子衿去帮助她呢?而且帮了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必要去浪费精力。

她失落的看着早已消失的身影,求人不如求己,她一定得把握住机会,这么想着,她小跑着去了厨房。

“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没到放饭时间呢。”厨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儿看起来特别的紧张。

翠儿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颤声道:“娘……孩儿对不起你!”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厨娘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的婢女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三章我的婢女苏子衿答应的时候虽然矜持扭捏,可收拾东西要去宋王府的时候却一点也不犹豫。

此时,苏子衿正在换衣服,她在府中穿的衣服虽可以,但要去见宋王还是得端庄一些才是。

鸥若见自家小姐要去见沈怀瑾倒是挺开心,很快就把衣服备好了:“小姐,你看,就是这身衣服呢!你那次穿上可真是俊逸潇洒,一点都不输那些世家公子呢!”

苏子衿转头一看,有些默然:“鸥若,这件衣服不合适。”苏子衿突然有些无奈。

“小姐,可平时您出去,游玩或是见人,为了方便,大都穿的是这男装啊!说起来,这还是您最喜欢的一套呢!”鸥若看着自家小姐无奈的表情,也有些楞。

“鸥若,换套吧!今天这个情况,穿这件衣服有点不合适。”苏子衿淡淡笑了笑,如今去拜访沈怀瑾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最好穿女装,此次拜见乃是苏定原安排的,若着男装,总会让人奇怪。

鸥若虽无奈,还是给苏子衿重换了一身衣服,正是苏老太君前几日用绸缎裁剪的,这个时候穿,倒真有平常世家贵女的意思。

苏子衿看着铜镜中映照的自己,还是相当满意的。

“既然如此,鸥若,我们走吧。”那时苏定原眼巴巴的求到苏子衿的面前,听到苏子衿答应之后,更是忙不迭的让马车一大早就在府前等着了。

不过自己没有关系请到御医,反倒舔着脸的让侄女去求人帮忙说出去确实是件挺掉面的事儿,因此苏定原此次安排的马车很是低调,在满是权贵的繁华的京城根本就不起眼。

但马车内饰倒是齐全,小桌糕点茶饮一应俱全,想是为了讨好这个侄女。

此次苏定原派来赶车的小厮都是他平时信得过的下人,因此苏子衿一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宋王府。

来的路上,苏子衿只是随意的一瞥,却看到了趴在墙头上,嘴里还说着什么的林含章?

“喂!你在做什么啊?”苏子衿实在不明白,曾经一直都在致力于保护自己良好形象的人,如今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林含章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苏子衿,吓得他差点给掉下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呀?”

“碰巧路过,所以,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呀?”苏子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到刚刚林含章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林含章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那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上面的风景挺好的,所以就爬上来看看,呵呵。”

“那你小心点儿,掉下来,估计有人会伤心的。”苏子衿又一个不小心,撇见了悄悄打开小门的人。

林含章巴不得她快点走呢,自己现在这样子被她见到了,指不定得笑多久呢,“哎,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苏子衿朝他摆了摆手,天天愉悦地背手离开了,想不到林家夫妇竟然会这么好玩,有时间再来找萧琯琯玩吧。

看着人终于走了,林含章对门口的人喊道:“我的形象真的是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好嘛,你先下来再说了,你在上面万一再被其他人看到了怎么办?”萧琯琯关上小门,又回到墙下来。

林含章简直气急,果然他其实和这个人是八字不合吧!而且自己竟然被个虫子,吓得连墙都下不去,简直丢脸!

这事说起来其实也不怪萧琯琯,她当时例行去林含章的书房给他帮忙,做些端茶倒水、研磨镇纸的事。

“你不用这么伺候我的,这些小事我自己都能做,你回去歇着吧。”林含章还是没有习惯多了这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萧琯琯有些失落,“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我不仅占了你留给心爱人的位置,还因为身份压的你不能反抗……”

“不是,你、你别这么想,”林含章最近真的总是听到她这么数落自己,“其实就算没有你,我知道,我和她也是不可能的。”

萧琯琯疑惑道:“怎么会呢?以你的身份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呀,子衿不也没有表明自己心悦谁吗?”

“也就是你才来,对皇城里发生的事都还不清楚,”林含章心里也都明白,“苏子衿早就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

萧琯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了,突然有一个小厮敲了敲门扉,“夫人,有人给您寄了东西来。”

“是吗?你拿进来吧。”萧琯琯不知道会是谁给自己寄东西来,但大抵是燕北的那些人吧。

小厮很快拿了一个被蒙上黑布的盒子与一封信进来了,将盒子放在地上,信交给萧琯琯以后,就退了出去。

萧琯琯拆开信,原来是成菲寄来的,她在信里说给郡主寄来了她的宝贝,以后就不用怕一个人了。

林含章看见拿进来的盒子,竟然还用黑布包着,心里的好奇让他凑了过来,“是谁给你寄的东西啊?”

“是我的婢女,成菲,她怕我一个人在这无聊。”萧琯琯说着就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捞了出来。

林含章看到爬出来的东西以后,整个人都不敢动了,“这、你、她给你寄一条蛇过来干什么?!”

“这是我养的宠物啊,之前没带着而已。”萧琯琯完全没想到,她的夫君竟然怕蛇。

而苏子衿到宋王府后,十分客气又有礼的向沈怀瑾递交了拜贴,这就令鸥若很惊诧了,当然惊讶的也不是鸥若一个。其实平时苏子衿要是来宋王府是不必这么繁琐的,直接登门便是,不过这次那赶车的小厮是苏定原的人,为了少些事儿,不让小厮回去乱传,苏子衿觉得还是费点事比较好。

拜贴到最后经过层层关系,递交到了沈怀瑾身边的管家那里,然而这位历经多事,成熟稳重的老管家在看到这份写的有礼客气的拜贴时,脸上还是有些变化。

“你确定这个拜贴真的是那位苏府的苏子衿小姐,那位乡主递上来的?”老管家相当诧异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我也不强求你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四章我也不强求你面前的小厮甚是和他的眼,人又挺机灵,是老管家最近提拔上来的:“小人确实没看错,那正是苏府的人,而且苏子衿小姐那身边的丫鬟鸥若也在旁侯着,确实没错了。”小厮清秀的脸上有些窘迫,当时他接到这份帖子的时候也是诧异,还跑出去看了好几眼,这不是确认之后,马上就来找管家报信来了吗。

“好,那你退下吧!”老管家讪讪的笑了笑,把小厮打发下去了。

虽然最后还是很疑惑,他是沈怀瑾的心腹,这么多年以来,老管家自然是清楚苏子衿与自家王爷的关系的,陈家那件事情那么帮助苏小姐,又派得力的暗卫保护……甚至和他们这些亲近的小人都吩咐过,要恭谨有礼的对待那个苏小姐,平时苏小姐哪次来,都没有这些繁琐的礼节啊!

“禀王爷,属下有要是禀告。”老管家进来时,沈怀瑾正用心处理公文。

“何事?”

“王爷,有人送来拜贴。”老管家跟在沈怀瑾身边多年,也知道自家主子对那苏子衿是有所不同的,当下,就有一种想要看看自家王爷的反应的心思。

“王爷,是您的一位好友。”

沈怀瑾有点不耐烦了,他处理公文的时候最烦有人打扰,不知道如今又是他的哪个“好友”,怎么就选中这时了呢?当下脸色就有点烦躁。

“你怎么今天说话啰里啰嗦的?到底是谁?如果人挺重要,就请到王府的议事厅去招待着,如果又是那些上门来说好话的大人们的话,就说本王有事,推了吧!”感觉自己被打扰的宋王心里有些不快。

“王爷,是苏府的苏子衿小姐。”老管家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好,你叫人来把这些公文整理好,本王晚上再看,然后派人把苏小姐请到那间风景不错的嗣音院里,好好招待,切不可怠慢。”沈怀瑾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眉眼舒展,春风化雪。然后急匆匆的就向嗣音院方向去了。

老管家轻轻一笑,也许外人不明白,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他们这些王爷的心腹又如何看不透。

宋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很快,在沈怀瑾吩咐下去的下一刻,丫鬟小厮们就恭谨的将苏子衿请到了嗣音院,但沈怀瑾动作还是快了一步的,因此苏子衿进来时,便看到沈怀瑾已经坐在椅子上候着了。

沈怀瑾耳力极佳,在苏子衿刚进来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但看到苏子衿穿着女装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先前苏子衿来拜访前递帖子就领他感到疑惑了,可如今看到苏子衿穿着女装进来,更是疑惑。之前苏子衿为了方便,很多都是穿男装来拜访的,并不会引起王府中很多人都注意,可如今又是递帖子,又是穿女装,虽然没有寻常官家贵女都排场,但也比平时要张扬。

苏子衿自然是将沈怀瑾俊脸上诧异的神色看了个清清楚楚,樱唇翘起,不过她此次来可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殿下,我此次来,是想求您一件事,苏家也不是什么高门侯府,没有渠道请御医,这次是想请殿下给苏家请一个御医过去。”

沈怀瑾心中不解,但还是将最近苏老太君病倒一事联系起来,毕竟这件事在京城中传扬的挺厉害。但沈怀瑾是知道苏家的关系的,苏子衿来请,确实奇怪。

“殿下,想必你也知道最近苏老太君病倒一事,家中请了很多名医都不见好,我想请御医为苏老太君医治。”

“你若是想救人,我自然会支持你。”沈怀瑾知道苏子衿爱憎分明,苏家应该是她最不想管的吧,“只是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救她?”

苏子衿略显奇怪的笑了一下,“她是我的祖母,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何况就连伯父也来求我了,我毕竟也是在苏家长大的,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沈怀瑾可是知道苏子衿的父亲是怎么被迫害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对苏家有半分感恩之心呢。

苏子衿沉默了一瞬,她其实确实不在乎老太君的生死,可是她又不想被别人窥探到太多。

“既然你决定支持我,那就选择相信我吧。”苏子衿没有太多的解释,“老太君现在还不能死。”

沈怀瑾点头,“是因为苏若云吗?自相残杀这种戏码,说出去确实会叫人笑话。”他理解她,却还是忍不住猜测。

“苏家现在早就已经成为别人的笑柄了,就算出再多的事,也引不起什么风浪吧。”苏子衿在一开始决定报复的时候,苏家就注定不会平静。

沈怀瑾有了把握,“你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击溃他们是吗?苏若云这番举动只是一个意外。”

“我真的都不敢再让你猜下去了。”苏子衿无奈的笑道:“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只是我真的不想把你也拉进来。”

沈怀瑾从不觉得被苏子衿连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是真的想为你做些什么,即使我知道没有我,你也能做得很好。”

“你只要帮我从宫里请来御医就好了。”苏子衿在这种时候还忍不住调皮,“其实你想一想,就算御医来了,老太君的毒也不一定就能解,但是苏定原却依旧欠我一个人情。”

沈怀瑾轻笑道:“我就说嘛,苏老太君以前也没有多看重你,何必要为了她去大费周折呢。”

“这哪里是大费周折啊,我不过就是跟你说了几句话而已。”苏子衿顺着他的话说,也显示出了自己被他的看中。

沈怀瑾套她的话,“是不是,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呢?毕竟你也是苏家的人,总要维护一下的吧。”

“……我们都是苏家的儿女,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宣扬,但是苏定原一定会彻查,到时候难免会有些下人知道,透露出去,毁的还是我们的名声。”苏子衿让他那么想知道,也就不瞒着他了。

沈怀瑾也算是了解了她的想法,不再过多追问,“那好,我现在就进宫去请御医,只是……”

“嗯,麻烦你了。”苏子衿以为会很顺利的王府之行,竟然会被逼着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但是……感觉也不是很差。

她不理会沈怀瑾的欲言又止,只是和他道谢,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第两百三十五章 以身相体的煎熬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五章以身相体的煎熬沈怀瑾沉吟片刻,良久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到罢了自己永远也争不过她。

他看着眼前浅笑着的苏子衿,手指微微弯曲,有节奏的在桌上敲了敲,朗声对外头侍候的人道:“本王感觉有些发热,去拿了牌子将王御医请来……”

屋外侍候着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为何方才还好好的自家王爷会突然发热,但闻言还是立马点头称是,接着便叫人拿了牌子去请王御医。

“谢了。”苏子衿心中欢喜,踱步过去亲自给他斟上了一杯茶。

沈怀瑾接过茶盏,茶盏的外壁上还带着些许她指尖上的温热,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眸中满是喜悦。

御医到的很快,沈怀瑾到底是个王爷,且不论受不受宠,单凭这个王爷的称号就无人敢怠慢于他。

御医到了后在门外候着,听着府中人向室内通传,他不禁平复了一会儿因猛烈运动而造成的心跳,不露痕迹的抬手擦了额角的汗珠。

“进来吧。”

听到说话声,王府的侍从弯腰将他请了进去,王御医尽量将头低下,不去看室内的一切陈设,在他印象房中这些个贵人最不喜欢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直视自己的面容。

“下官拜见王爷。”

“这便是王御医?”

在一旁一道清润的女声响起,王太医愣了愣不知道此人是谁。

不过只是过了片刻他便心中有了判断,想必是宋王府中的某位妃子吧……

“子衿小姐,这可是平日里专门为本王瞧病的御医,不知领回去为苏老太君诊治可否啊?”沈怀瑾见有外人在场不敢肆无忌惮,故意摆做一副严肃的模样。

“子衿先在此处谢过王爷相助,待到祖母康复那日子衿定当上门拜谢。”苏子衿也乐的配合她,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而在一旁立着的王御医此时一头雾水,叫自己来不是为王爷诊脉的吗?怎么此时又出来一个这女子的祖母。

“王御医,这位便是前些日子皇上亲封的苏乡君。”沈怀瑾见他疑惑,好心为他解惑,顿了顿又道:“此次实在是事急从权,其实本王身体无恙,只是苏乡君的祖母现在却中了毒,因此本王愿卿能去诊治一番。”

王御医听了这话面露难色,他此时才认出了苏子衿是那位前段时间风头无两的乡君,可按理说苏家的门第是够不到请御医的。

苏子衿见他为难,情急之下憋出几滴泪来:“王御医救救我祖母,我们家中已在城中便访名医,可却没一点气色……”

沈怀瑾面色如水,他往日就知道这王御医死板,可不想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变通,在自己看来行医治病者最不应该有这套高低贵贱的说法。

“是是……是,下官遵命。”王御医看着一旁沈怀瑾风雨欲来的脸色,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压抑着怒火,因此也不敢过多的推脱,只得跟着这位苏乡君走一趟了。

“那臣女就先行离开了。”苏子衿想着回府中应付那些牛鬼蛇神,便说了告退。

沈怀瑾没有表现出多热络,只是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可眸中的失意之色却挡都挡不住。

王御医也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主儿,见宋王脸上的不舍之色,也知道了苏乡君对这位宋王来说不同于他人,他不禁伸手擦了擦汗,后悔刚才没有眼色冲撞了他。

“方才是下官糊涂了,治病救人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他面色惶惶不安,说话时时不时抬头观察着上位上人的脸色。

“那你便和苏乡君去吧,本王的车架亲自拉你去……”沈怀瑾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见风使舵的样子。

王御医谢过恩典后,战战兢兢的跟在苏子衿身后走了出来,只是这次再不敢有不敬之色,毕竟眼前的这位将来是宋王妃的可能十分的大。

几架马车行驶在城中,因为街上往来人流众多,因此马车并不敢极速行驶,可也就是这样没一会儿也便到了苏家。

“子衿!”

苏子衿不过刚刚一条腿迈出了马车的门,耳畔便响起了苏定原惊喜的呼唤,接着苏定山也赶了过来。

说来可笑,苏子衿竟是第一次在苏家中感觉自己不是个人人厌恶的人,这群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算再厌恶自己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伯父,叔父,子衿辛不辱命。”苏子衿微微福了福身子,口中带着些许嘲讽,一双清亮的眸中便直视两人。

两人听了这语气都脸色有些难看,可在此时却无法向她发作。

苏定原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推了推身旁的弟弟:“快去将御医请进去,母亲的病情拖不得了……”

苏定山闻言也没空再理会话中带刺的苏子衿,连忙将后一辆车上下来的王御医请进府中。

王御医知道了病情紧急,于是在去慈安苑的一路上就在顺便问苏定山苏老太君的病情。

留在原地的苏定原艰难的扯了扯嘴唇笑着:“子衿便先回去休息吧,祖母哪里有伯父与叔父……”

苏子衿闻言微微颔首,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本就没有想过留下来。

独留苏定原在僵在原地,脸色难看,他心中暗恨这苏子衿作为小辈在众多仆人面前给自己没脸。

在路上。

“家母年迈,却不想受此暗算,当儿子的真是恨不得以死谢罪……”苏定山红着眼眶说完了这些日子自己兄弟二人遍访名医的事情,最后表示了自己恨不得以身相体的煎熬。

王御医见此情此景也动了恻隐之心,暗道这苏家在皇城中名声一般,可兄弟二人确实实属孝顺,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苏定山明显感觉到了王御医态度的变化,他暗自松了口气,这是自己与兄长早就谋算好的,本朝以孝治国,而王御医平日里侍奉的都是些贵人,若是他偶然想起自己两人在贵人面前提上一嘴,那自己二人这番功夫就没白费。

第两百三十六章 将人都带进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六章将人都带进来不过片刻,两人便到了慈安苑,王御医手覆在苏老太君的腕上,面上沉静如水。

后来赶来的苏定山和苏定原紧张的立在一旁,心中即期待王御医有法子救自己的老母亲,可又怕他突然开口告诉自己二人厄运。

索性王御医也是凭着真本事当上的御医,他不过思索片刻,便扭头向苏定原说道:“劳驾大人准备纸笔。”

苏定原闻言连忙喊了屋外小厮,纸笔立马便备好了。

王御医纸笔在纸上写了半晌,抬起头脸上有些严肃,皱了皱眉:“若不是在下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这枚解毒丹的做法,怕是今日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老夫人了……”

王御医出生医药之家,家中总归有几本没有流传于世的藏书。

两人听了这话心中一喜,暗暗想道自家母亲算是有救了,可正这么想着又听到那人继续道:“不过老太君年纪大了,本就身体孱弱,这次又遭此大难……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老太君的意念啊!”

王御医说的有些意味深长,说罢便扭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张方子去找人抓几副药,喝下在下的解毒丸后,这药每日两次喝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中掏出一个红色锦盒交给了苏定山。

兄弟二人也知道王御医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能不能有个好结果也强求不得,于是亲自送了王御医出门。

“老爷,子衿小姐求见……”两人不过送了王御医出门,回来刚刚坐定就有个小厮怯生生的进来通传。

这小厮也知道这位子衿小姐与自家二位老爷向来不和,一众仆人惧怕两位老爷的威严,可这位子衿小姐也是皇上亲封的乡君实在得罪不起,因此这种进来承受老爷怒火的苦差事就落在了这个平时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厮身上。

“哼!这个逆女!”

苏定山冷哼一声,还在记恨方才苏子衿在大庭广众下嘲讽自己与兄长,让两人下不来台的事。

苏定原伸手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又扭头对小厮道:“将小姐请进来吧。”

小厮被苏定山的冷哼吓得两股战战,听了这话赶紧遵命告退。

“兄长!你为何拦我,我要给那个逆女一个好看!”苏定山虽说惧怕皇上对苏子衿的宠爱,可苏子衿方才当众对长辈不敬,谅皇上也没什么理由再回护她!

他高深莫测的看了苏定山一眼:“等会儿你不许出声!”

苏定山虽然恼怒却不敢反驳兄长。

“伯父,叔父!祖母如何啊?”苏子衿缓步走了进来,此时的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你祖母已无大概,你不必挂心了。”苏定原慈爱的看着她,眸中带着宠溺的光:“这次多亏宋王殿下了,过些日子等你祖母好些了,子衿一定得亲自上门拜谢啊!”

苏子衿心中冷笑,暗道这老狐狸自己女儿指望不上了便打算侄女来拉皮条。

她心中这样想着可面上却装作一派懵懂,并迅速转了话题,关心起此时最应该关心的事:“我一个女儿家又怎好数次登门!祖母到底是如何中毒的,伯父和叔父还没有追查吗?”

后面的这句话将两人都问住了,这些日子只是为自己母亲寻医问药便已经身心俱疲,哪里还顾得上寻找什么凶手。

苏定山僵着脸,不顾兄长不让他说话的命令,寻了机会对苏子衿训斥道:“一个个女儿家掺合什么!这件事自有我们二人查办。”

苏定原眼皮一跳,可想阻止已经晚了。

苏子衿一张脸苍白如纸,立马红了眼眶,显得脆弱不堪,似乎在隐忍一般:“叔父这话说的实在难听,祖母这次出事,子衿虽然不敢居功,可子衿为祖母之事也算是劳心劳力的!”

苏定原连忙安慰,暗道这个侄女实在难缠,他佯装恼怒的斥责了苏定山一番。

苏定山见两人竟然站了到了统一战线他一瞬间觉得刺眼的厉害,不顾兄长在身后的怒吼,直接拂袖而去。

“子衿不必理会你叔父,他的脾气如何我们应当都心知肚明。”

苏子衿暗讽,自己当然知道他是个经不起激的傻子,最可怕的其实是苏定原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连结发妻子都能下手掐死的人,想到这里苏子衿浑身冰凉。

“你祖母中毒这件事,还得需要子衿协助我抓住真凶呢?”身旁的人又说道,苏子衿听了这话瞬间回神,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伯父,这种暗算的小人必须要严惩不贷!”

“子衿可是对此事有了头绪?”苏定原十分惊喜,也正省了自己一番功夫,当然他对苏子衿也没有多少信任。

“这有何难?抓了那日去过厨房的人一审便知。”苏子衿故意装作骄横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愚笨。

苏定原并未动怒,因为她的想法竟然与自己不谋而合,确实不必如此麻烦,苏府中本就是家生子较多,自己随便威逼利诱一下保管他们就全招了。

“将人都带进来!”他其实早有准备,一早便通知了家中侍卫将那些厨房的人都控制了起来,包括把药从厨房带回来的红月。

“老爷,真的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红月精致的小脸经过这些天的磋磨已经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她一进门便扒上了苏定原的腿,一双大眼中水雾迷蒙。

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给老太君下了药,前一刻还活在老太君的垂怜之下,后一刻便被抓紧了柴房,似乎没人能体会到这些日子红月的辛酸历程。

苏定原可没那么好的脾气,在苏子衿面前温和只不过碍于她的乡君之位罢了,他固然怜香惜玉可面对有可能下毒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只有满心厌恶。

“嘭!”

众人只听的响了一声,就看到一个鬓发凌乱的红衣女子被生生的踢了出去,只见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

苏子衿见这情状不禁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第两百三十七章 有什么证据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七章有什么证据苏府在朝中也算有势力,苏定原的女儿苏雅音又嫁给信王为妃,算是攀上了皇家,苏子衿也得皇上宠爱,御封为乡主,因此苏家厨房的规模也不算小,厨房的人再加上那天去了厨房的丫鬟小厮,林林总总有六七十号人,全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人。

苏老太君中毒的事是件大事,因此凡是苏家人都来了,看看能不能抓出凶手,苏定原坐在主坐上,冷冷的审视底下跪着的人。

“你们也知道,最近苏府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奴才能大胆到给苏府苏老太君下毒,前些日子老太君身子不好,如今御医也请来了,我们就该好好说说到底谁有这个胆子了?”苏定原眼神阴翳,满是怒气的眸子不断扫视下面的人。

方才被一脚踢飞的红月已经足够他们建立恐惧感了。

底下的丫鬟小厮听了更是战战兢兢,如今苏府发生的事情多,苏老太君中毒的事更是令上下草木皆兵,苏定原与苏定山叫人过来的时候怕有人得到消息逃脱,因此没将原因说清楚,可有些机灵的下人就有一点点感觉,如今苏定原说出来,众人更是想到此事的可怕之处,再加上确实不知道什么,因此也无话可说,底下一片寂静。

苏定原更烦躁了,他知道那日能给苏老太君下药的人肯定就在这群人里面,可眼下众人都害怕的低下头,他也没法一下子看出来。

苏定原缓了缓气,继续说道:“各位试问,我苏府可曾苛待下人?苏府多年向来仁义,你们想想自己平时领的月钱,苏府可曾拖欠?苏府又可曾无缘无故的惩处下人?此次老太君中毒,凶手就藏在你们中间,我相信只要犯下事情,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你们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反常的人或事,只要是有用的,就是苏府的恩人,就可以脱离奴籍。”

底下的人群开始有一点动静,平心而论,他们待在苏府确实很不错,如今突然出了这种事,他们自然是想把人纠出来的,毕竟一个下毒谋害别人的杀人犯,放在谁的身边谁不害怕?苏定原老爷又说可以脱离奴籍,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们有的是被家人卖给苏府为奴的,有些是过不下去了,自己卖身成为奴仆的,可说真的,谁喜欢当奴才呢?奴才的姓名、财物都是主人家的,若是主人一个不开心,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对于底下的人来说,脱离奴籍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可是,此次那贼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这次他敢谋害老太君,那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如此用心险恶的人留在我苏府,实在让人心中不安,大多数人当然不会起了给老太君下毒这种歹意,但你们不说话、不指认,就是对那个人的包庇,那就是杀人犯的同伙,我苏府是留不得这些人的,既然没有人站出来,那别怪我心狠,免不得将你们打杀了,最不济也要将你卖到突厥去。”

苏定原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知道做事要恩威并济,恩情让别人感激,可威严才能让别人依从,重罚之下,不怕有人不发声。

底下的人果然慌了,卖给突厥人为奴,那跟送死有什么两样?突厥人常居关外,自不比京城繁华,听说草原上的白灾能饿死一片一片的人,他们一直在苏府,虽不富贵,但也温饱,哪里会愿意给突厥人为奴。底下一片告饶声,可苏定原都置之不理,甚至还让其他奴仆拿着棍棒抽打那些带头哭闹的人。

方婶更是惊恐不已,她待在苏家多年,万万不会想到会有如此结局,这一激之下,脑中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老爷,老爷,我是无辜的,我勤勤恳恳的在厨房干了那么些年,我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我想起来了,就是在老太君中毒那天,那个翠儿古古怪怪的,别人都在忙着干活,奴婢看了她几次,她在送往老太君院里那安神汤旁边站了很久,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老爷,老爷你好好审问她呀!”方婶跌跌撞撞的走到苏定原前头,声泪俱下的说着这件事,怕是怕,可一连串说出这么多的话,还表了个忠心,急急的朝着角落里跪着的翠儿指去。

苏定原看威胁有了效果,阴沉沉的目光顺着方婶手臂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小丫鬟。

翠儿自从被叫到这里之后,心里就开始害怕,苏定原又是哄又是吓的,别的仆人吓得心慌,她更是脸色煞白、魂不附体,如今猛的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来不及缓口气,就看到苏老爷直直的看过来,身子一软,就趴倒在地上,眼泪当场就下来了:“不是,不是奴婢,不是的,奴婢不敢。”如今翠儿吓得来不及思考,只会矢口否认,一个劲儿的只会说自己不知道,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当下苏定原心中就有了计较,其他仆人吓归吓,可绝对没这出格的反应,这个丫鬟绝对有问题。

“是吗?既然你说你不是?又有什么证据呢?”苏定原知道翠儿慌乱,就是想趁她慌乱,思考不清楚的时候问,说不定能套出什么话。

翠儿哪有什么证据:“奴婢没有,没有,奴婢忠心耿耿,奴婢没有……”翠儿心慌意乱,声音颤抖,嘴上却是不停,反复的说着这一句话。

“够了!”眼前的丫鬟明显在撒谎,苏定原如何能看不出来:“只知狡辩,全无证据。”

苏定原为官多年,积累的气势有时连下属都怕,更何况一份小丫鬟,翠儿被苏定原愤怒的声音吓得浑身颤抖。

“既然已有人证,我自会把你送到官服去,听说那里的大人会的刑罚可多了,拔指甲,鞭刑,烙铁,可有的你受。”

寻常奴婢如何经得住这样的恐吓,翠儿也绝没有想到自己会进牢狱,当下就情绪崩溃。

第两百三十八章 太草率了吧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八章太草率了吧“老爷,老爷,奴婢全招了,是有人指使奴婢,奴婢起先不知道,是苏若云小姐指使奴婢的,她用值钱的首饰来诱惑奴婢,让奴婢在老太君的安神汤里下毒。”

苏定原没想到这小丫鬟供出的竟然是自己的侄女儿,一个小辈怎么敢下毒去害自己的长辈呢?

翠儿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苏定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对管家吩咐道:“你将其他人都带下去,守好门。”

“是。”管家也明白老爷的心思,推搡着把看热闹的下人都轰走了,然后关好门守在了门外。

“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是我们苏家的人,而不是外人吗?”苏定原就怕这小丫鬟是被别人给收买了。

翠儿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只是以为他觉得不可思议,“是真的,奴婢从未有跟外人接触过。”

“如果你确定不是外人,那会不会是这苏府里的其他人呢?”苏定原以前也不觉得府里的争斗有多激烈,可自从自己的妻儿出事以后,他就不得不多想了。

翠儿眼里透着茫然,“没有啊,奴婢一直守在祠堂,只跟云小姐有过接触,那毒也确实是她让奴婢去下的。”

“她让你做,你就真的去做了?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后果吗!”苏定原真想不通,是有多大的怨恨,才会连自己的祖母都不放过。

翠儿连忙委屈地解释道:“奴婢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毒药,云小姐跟奴婢说,那是可以安神的药,所以奴婢才会答应云小姐的。”

“这么说来,你还是被她给蒙骗的了?”苏定原也知道,府里发生什么腌臜事,基本上也都是小姐夫人吩咐丫鬟小厮去做的。

翠儿此时也有些懊恼,“都怪奴婢太愚笨,没有听出来云小姐话里的不对劲儿,奴婢本来想着直接把这药替云小姐给老太君送去,可是云小姐阻拦了一下之后,奴婢也就没再坚持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只听信你空口白牙的这几句话,你有什么证据吗?”苏定原看这小丫鬟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是苏若云也正值豆蔻年华,怎会有如此歹心呢?

翠儿见老爷竟然不相信自己,也有些着急,“云小姐当时留下奴婢,说让奴婢帮她忙,还、还给了奴婢好些首饰,不信您可以去奴婢房里找的!”

“她被关在祠堂里,哪来的首饰贿赂你?”苏定原知道老太君曾下过一个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探视她。

翠儿也不是很清楚,苏若云怎么会有首饰盒子,“奴婢……”几乎就要在百口莫辩之时,她突然想起来,“在老太君下令之前,五姨娘是来看过云小姐的,也许就是那时候,云小姐从五姨娘那儿拿到了首饰盒子吧。”

“你作为看守,竟然还放人进去?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苏定原就知道这小丫鬟也绝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五姨娘能进去肯定是花了银子的。

翠儿失力地瘫倒在地,“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被钱财迷了眼,竟然让云小姐有机可乘。”

她没有把大丫鬟也给供出来,她知道大丫鬟对她的好,如果这些事她能一力承担,也算是对大丫鬟的报答了,只是她依旧对不起母亲,让母亲失望了。

“行了……”苏定原又如何不明白,贪婪就是人的本性,他也不欲在翠儿身上多浪费时间,刚想开口叫人,却听见了门外的喧哗。

打开门以后,他看到管家正在阻拦一个妇女冲进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怎么跟发疯了一般。”

“老爷!这事儿全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受不了诱惑,跟翠儿半点关系都没有啊!”一个婆子之前也是被吓蒙了,现在反应过来就不顾一切的想要给自己的女儿顶罪。

苏定原又不蠢,不可能仅凭她一句话就相信,但是他确实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你是何人?”

“回老爷,奴婢是翠儿的母亲,一直在厨房里帮工。”婆子明白自己的身份卑微,不值得主人家记住。

这下苏定原更能搞清楚为什么这个女人要来认罪了,“你以为给老太君下毒这种事,是可以想顶就顶的吗?”

“呃……奴婢不敢,但这事确实是奴婢的错,翠儿她还小不懂事,就在外面乱说,一切的错都是奴婢造成的。”婆子早就决定了,无论怎样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错就行了。

此时里面的翠儿也听到了声音,连忙爬起来跑了出来,一把扑在方婶的身前,“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翠儿,这不是小事,你不能来胡闹你知道吗?!”婆子忍不住俯下身抱住自己的女儿。

翠儿却有些无地自容,她怎么还能连累自己的母亲呢,“娘,您才是来胡闹的吧,我已经认罪了!”

“翠儿,娘不怕死,可是娘不能没有你啊,你明不明白!”婆子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够任性一次,只为自己而活。

翠儿不争气的与母亲哭作了一团,管家也远离了她们几步,这种场景他也不忍心再多看。

苏定原也不想再看她们这种母女情深的场面,“这件事儿,不是你们谁说有罪就可以的,我一定会彻查清楚!”

“老爷,奴婢真的没有骗您!云小姐给奴婢的首饰就在奴婢房里放着,您可以叫人去搜的。”翠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想着,若是首饰被人搜了出来,总该有人会相信她的。

全程在一旁看着,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苏子衿,终于开口了,“既然翠儿一直强调她房里的首饰,我们也就派人去搜一搜吧。”

“这……”苏定原对上苏子衿无波无澜的眸子,不觉矮了几分,“有首饰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是她起了歹心,偷来的呢?”

不管怎么说,苏若云都是苏府的小姐,若真是她下毒害的老太君,那世人会怎么想他们苏府啊。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都算是给你提了证据,你若不查一查就这么定罪,未免也太草率了吧,到时候传出去也不好听。”苏子衿挑眉,她怎么会就这么放过苏若云呢?

第两百三十九章 脑袋都要炸掉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三十九章脑袋都要炸掉了翠儿见终于有人肯为自己说话了,也连忙点头,“没错,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老爷!”

“翠儿,不要再说胡话了,首饰是娘藏到你房间去的。”婆子还想替自己的女儿顶罪。

苏子衿暗道这婆子好生固执。

苏定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先查明真像重要,至于最后如何惩处,可以容后再议。

他此时也下定了决心要彻查此事,若是苏若云当真包藏祸心,那么留在家中也始终是个祸害,他此时还没发现私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苏若云所为了。

“将那个逆女带过来!”

苏定原脸上满是沉沉的黑雾,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实在想不到这件苏若云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亏他以前还以为她是个好的。

苏子衿在一旁勾了勾嘴角,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件事情已经注定无法善了。

而在祠堂中满心欢喜的苏若云虽然没想到翠儿这么快就暴露了,但她做这件事之前就早早的想好了对策。

“若云小姐,老爷请您去一趟。”来请人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但还是顾及着苏若云小姐的身份,语气还是放的客客气气的。

“那便走吧。”苏若云讽刺的笑了,似乎还是有恃无恐。

苏若云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她那身上穿的早已不是原先的绫罗绸缎,看到这里覆在衣襟上的手不禁微微一顿,暗暗自嘲,枉自己身为庶女却自命不凡,到头来竟然比原先过得还差……

那婆子知道苏定原如今处在暴怒之中,因此心中不免急切,她不禁弯下腰伸手摆了个方向:“若云小姐请。”

苏若云冷哼一声在前面率先走了,说来好笑,这竟然是她自宋王关押处回府后第一次迈出这个小祠堂,她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出来了。

苏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因此不过片刻,一行人就到了。

“老爷,若云小姐到了。”婆子上前复命。

这时苏若云在亭中扫视一圈,看着亭中剩下的众人,心中暗暗有了成算。

苏定原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突然又瞄到了苏若云脸上的漫不经心,怒吼出声:“逆女!你给我跪下!”

苏子衿被这突然的一声巨响惊的微微一颤,看向苏若云这些日子果然憔悴了一些,可却一点儿都值得同情,她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罢了。

苏若云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顺从的便跪下了,见她这幅模样苏子衿不禁心中一跳,她可不是这么容易服软的人。

“逆女,你可知错!”苏定原冷着脸,实在想不通怎么养出个这个敢毒害祖母的恶人。

果然如苏子衿所想,她跪的脊背直挺挺的,红唇微启:“若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祠堂中侍奉先祖,真的不知道到底何错之有。”

听了这话苏定山更加气愤,人证物证具在,这逆女竟然还想抵赖,他指了指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翠儿,冷声道:“这个奴才可是受了你的指使,给你祖母下了毒,现在你还想抵赖?”

“我确实认识这个小丫鬟,可却从来没指使过她。”苏若云还是拒不承认,她牟定了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们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妹妹这话真是好笑,难不成这丫鬟能用得起这么名贵的首饰?”苏子衿笑了,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扶着手中刚从翠儿处搜出来的首饰。

“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她从哪里偷来的呢?”苏若云知道她不安好心,因在苏子衿手下吃过不少亏,因此现在说话总是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偷?这不太可能吧?那她有什么动机要害祖母呢?”苏子衿故作疑惑,歪头问道。

苏若云脸上带着些许奇怪的笑,故意想激怒苏子衿:“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偷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她有什么动机害祖母,不过说到动机,姐姐你的动机不是更明显一些吗?先前祖母那样对你,如今姐姐一朝得势不是更加应该报复回来吗?”

苏定原在一旁皱眉听着,渐渐的眉头越来越深,又听到苏若云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不由得出言斥责:“你这个逆女在说什么呢?竟然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不成?”

苏子衿脸上笑意未变,像在看小丑一般看着眼前人表演,这这种毫不在意的眼神更加激怒了苏若云。

虽说苏老太君乃至整个苏家人对苏子衿不好是事实,可谁敢拿出来在台面上说,那个大家族背地里没有点子阴私勾当?

不过苏定原最恨的还是明明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这苏若云还要硬去攀扯他人,更是不遗余力的挑拨苏子衿和苏家本来就不好的关系,早知道这他还指望着苏子衿攀上宋王呢!

“若云胡言乱语?伯父今日将我叫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顿训斥,若云知道自己先前犯了错,可也不能让别人如此糟践!什么错处都往若云身上推!”苏若云红着眼眶,眼睑上都染着红色,配上那一张消瘦不少的小脸,还真给人一种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苏定原见她这样子,一时间竟然也在心中嘀咕,难道真的错怪她了?

而在一旁跪着的翠儿,见苏若云一副要将所有罪责都要推到自己身上的样子,她立马慌了神,快速的爬到了苏若云面前开始磕头,声音凄厉:“小姐!明明是您叫我把药放到老夫人的汤里的!明明是您告诉我那只是一包安神的药粉的!您现在可不能把这些罪责给我一个人扛啊!”

苏若云暗暗翻了个白眼,愤恨这翠儿的不知趣,自己给钱不就是破财消灾吗?可她面上却是一派惶恐的样子:“翠儿,我对你那般好,你到底是受了谁指使来这样害我!我已经被关进祠堂了,难道还碍了谁的路不成……”说罢还意有所指的看了苏子衿一眼。

这厅中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苏定原额角直跳,他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掉了:“都别给我哭了!谁再哭出声来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说!”

第两百四十章 我宁愿去死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四十章我宁愿去死两人听了这话,虽说还在抽噎但到底不敢在肆无忌惮的哭闹了。

苏定原扭头看向了苏子衿,语气深沉:“子衿认为这件事情到底真像如何呢?”

苏子衿意外的挑了挑眉,他问自己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外,不过这倒是正方便了自己的行事,想到此处她柔柔的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震惊了所有人:“祖母确实为若云妹妹所害,我也是方才对这件事情下了断论!”

苏若云拧着眉头,又想开头争论。

可这次苏定原却用一个满含怒火的眼神制止住了她,接着又向苏子衿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苏子衿慢慢走到苏若云身旁站定,话中满满的遗憾:“这药……妹妹是哪里来的?”

苏若云眼中闪过得意之色,料定苏子衿查不到这药的出处,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是那位王爷那里供的吧。”

主位上坐着的苏定原听到自家侄女还和沈柏州有联系,脸瞬间变得铁青。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跪在地上的苏若云却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件事情能够被查出来。

苏子衿暗自好笑,要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以为和沈柏州的那点儿勾当别人真的一点儿都查不到吗?

“宋王已经将这个给你药粉的掌柜抓了,现下就关在牢中,你确定你还不招认吗?”

这药是苏若云与沈柏州联系的最密切的几人,顺便要来的,她本来并不准备用在苏老太君身上,想到这里抬头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苏子衿,那一眼目眦尽裂,没错这些药原本是为苏子衿准备的,只是她这些日子心情不好,那个老家伙又突然撞上了枪口。

苏子衿甚至能听到苏若云牙齿咬合的声音,她微微皱眉:“妹妹不必如此,姐姐只不过将事情的真像说出来罢了。”

“呵,罢了。”苏若云突然整个人都显出了些许颓势,到底是自己棋差一招:“妹妹受教了……”

苏府中的这件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虽说苏定原严禁下人谈论,但大家还是都知道了府上的若云小姐生的一副蛇蝎心肠的故事。

“罢了,将三老爷叫来。”

苏定原吩咐道,他也被这件事情搞的神形俱疲,有些颓然的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还是决定让苏定山这个父亲来管教自己的女儿,毕竟他做伯父的有些事情不好做的太过绝情。

苏定山从下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像后,暴跳如雷,气势汹汹的起身,并扬言要打死那个逆女。

“兄长,定山在此请罪,竟然教出这种有辱门风的蛇蝎心肠的女儿,定山有罪!”

苏定山隐忍着滔天怒气,第一时间先跪下请罪。

苏定原手托着额头,颇有些头痛的让他起来,并说这件事不关他的事,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决定如何处置苏若云这个逆女。

“那子衿便不打扰伯父和叔父了……先行告退。”苏子衿知道此时她也不便在多留,于是放心的有了,这次这两人绝不可能再包庇苏若云了。

苏定山面色沉沉的盯着苏子衿出了门,这才扭头看在跪在地上的苏若云,他自认为这些年没亏待过她,却没想到她心中竟然有如此多的怨怼,如今毒害祖母,过些日子是不是要连自己这个父亲一起毒死呢?

想到此处苏定山心中冷意更甚,终究没忍住有了过去,捏起苏若云的一把便一巴掌打了上去:“今天便打死你这个逆女都是轻的!”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将苏若云打到在地,一张脸肿的老高,嘴角流的都是鲜血,就这样她都笑出了声:“哈哈哈,你打我打的还少吗!我变成这个样子,你苏定山功不可没啊!”

庶女的身份一直是苏若云心中的痛,她就是不甘于自己的命运才做了这么多努力,那怕到头来徒劳无功……

苏定山气的浑身发抖,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自己印象当中的儿时的苏若云还是很纯真无邪的一个小丫头:“我难道错了吗?你上次犯了那种重罪,若不是你这老父舍下脸面保你,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可你知道吗?我宁愿去死,都不愿在这府中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苏若云神色冷漠,却想大喊出声,这些日子她简直生不如死,终日不见天日就罢了,关键是府中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踩自己一脚,她受够了这种被人折辱的样子。

苏定山简直对她失望透顶,最终恨下了心向苏定原道:“兄长这逆女最大恶极,现下交由兄长处置吧。”

苏定原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他刚才还在害怕这个弟弟昏了头,索性他还有点儿分寸,闻言他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问:“你府中那个五姨娘也一块处置了吧,教出这种女儿再留在府中实在不太合适。”

苏定山愣了一会儿,想到了兄长话中的关窍,虽说心中对那个温柔小意的五姨娘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大不过家族责任,于是咬了咬牙:“但凭兄长做主……”

苏定原捻了捻嘴边的胡须,沉吟片刻,喊了门外守着的小厮进来:“五姨娘谋害老太君罪大恶极,拿了本大人的折子去府衙,详述这恶毒夫人的罪行”

“是!”那小厮不敢多问,叫了了人就去五姨娘所在的院子,依照命令将她扭送府衙。

苏定原早就想好了对策,为了自家今后的姑娘还能出嫁,这苏若云做下的事情只能找个人为她顶罪。

苏若云瘫软在地,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切竟然让自己的生母落得这般下场。

“这逆女,就立刻送到庄上去。”说罢还冷笑一声,狠厉的目光直直看向瘫在地上的苏若云:“你不是想死吗?那过些日子你就病逝好了。”

苏定原打定主意,过了这个风头便要取了这逆女的性命。

苏若云浑身冰凉,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恐惧。

第两百四十一章 也算半个主子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四十一章也算半个主子苏定原转身离去,留下苏定山等人。苏定山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包庇苏若云,看了她一眼,对她说道:“你个忤逆女,做出如此恶事,再不悔改,谁也救不了你!”

说着也是拂袖而去。

苏若云受惊过度,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在丫鬟翠儿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晌午时分,苏若云方才悠悠醒来。一番梳洗打扮后,听翠儿讲着她回房之后的的事。

今日一早,苏定原就下令将犯事的选爱人用乱棍打死了。各房各院的人也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该说不该说,该听不该听,都有分寸,不用苏定原多说,对这件事都会保持着缄口不言的态度。

至于五姨娘,只能说是红颜命薄了。昨日在形式逼迫下,苏定山不得不壮士断腕,加上闹腾了一整夜,夫人丫鬟们也都乏了,便纷纷散去。这一走,就又出事了。

五姨娘当天夜里一个人独处想不开,一根白绫就悬梁自尽了。等到被侍女发现的时候,身子早都已经凉透了。

五姨娘的去世对大家影响很大,府里的流言蜚语大有甚嚣尘上的态势。本以为已经息事宁人了的苏定原震怒,随意惩罚了几个嚼口舌的丫鬟婆子,以儆效尤。效果还不错,至少耳朵根子清净了,没人再说不是了。

而出了事的主院倒是依旧风平浪静的,一如往常。听说是苏子衿不愿意插手,交由苏定原全权来处理这事的。女人之间的事又太复杂,苏定原有些方面不能出面,于是让他的三夫人全权处这事,

三夫人为人处世也是老练,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她将整个事情在脑海中细细捋了一遍,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就命人将五姨娘的遗体送回老家,对外只宣称五姨娘是得了暴疾,才去世的突然。私下里她又给五姨娘的亲人送去了一大笔可观的银子,最后还派亲信代表自己去给五姨娘吊唁。

苏若云听着这些是,也是感慨万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上来就急于表现自己,最怕就是功亏一篑,也不知道三夫人的干劲儿可以持续多久?

人心就是如此可怕,前几天的事,才不过转眼间,就被世人遗忘了个干干净净。

三夫人经稳坐家主之位,得到了她想要的,苏若云却是越发的急了,只一个劲儿的催红月为自己加大药的剂量。只有自己身体足够虚弱才能逃过苏定原的惩罚,自己的计谋才能得逞。

现在苏若云的脸苍白的就如同一张宣纸般,身子骨软绵绵的,羸弱不堪的小人儿仿佛风一吹随时就能吹跑了似的。

她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红月出去打听消息了至今未归,翠儿出去为自己拿膳食了。一个人享受着安静,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一切显得那么静谧,和谐。丧母之殇在她脸上一点都没体现出来。

府里的日子如流水,几房夫人也都相安无事,没有再做出什么大动作来。

另一边,三夫人正躺在贵妃软榻上,看着婢女给她的指甲涂丹蔻。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唤一声主母了。

“唉,这一天天的,府上芝麻大的破事一堆,看着我就心烦。”三夫人对着自己的婢女,嘴上止不住地埋怨,话语里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得意。

“主子,您现在可是这苏府里的家主。皇后和老爷都信任您,把府里所有的事交给您全权处理,可不得您多费些心嘛。啊呦喂瞧瞧,瞧瞧,主子,您的眼睛都肿了,肯定是这些天忙的没睡好觉!”小丫头跪在她身侧,笑的比花儿还甜。末了,她还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睛,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罪。

“你这个丫头说个话怎么没有正经的,呵呵。”三夫人故作嗔怪,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的手摸了摸眼角,又有些忧虑的问了句,“真的肿了吗?”

小丫头听三夫人这么一问,急忙跪下,一边给自己掌嘴,一边哭着说:“奴婢怎么这么不会说话,还请主母莫怪。”

三夫人见状只是伸手对她虚虚扶了一下,身子依旧懒懒看着贵妃榻,语气充满责备:“是该怪你,我有那么可怕吗?动不动就让你掌嘴?”

小丫头摇头,对着三夫人灿烂笑道:“我们家主母是世上最好的主母!”

主仆二人笑着互相打趣,一屋气氛倒也温馨。聊了半晌,三夫人突然想起了苏若云。她能够当上家主,苏若云在背后出了不少力。自从五姨娘出事后,苏若云再也没有派人过来过,而她自己又忙着巩固地位,也忘了去找苏若云。

“春儿,今日得空,咱们去六夫人的浮云阁看看去。”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话一落,三夫人就起身,理了理衣衫。

一旁的春儿机灵,黏在她跟前说:“主母无论怎样都好看。”

三夫人只笑笑不说话,伸出手让春儿搀扶着,就迈着高傲的小碎步,带一群婢女,向浮云阁过去。

也算是冤家路窄,三夫人刚走到小花园,就看到了七姨娘何艳,她在湖边坐着喂鱼,身边只有一个婢女陪着。

勾起唇角笑了笑,三夫人转了个弯就朝着何艳径直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七妹妹吗,这大冷天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孤零零的,看得姐姐我都心疼了。”

何艳闻言站起身来,一双大眼睛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她只默默盯着三夫人看,不回她的话。

终究狐狸精一个,在这装可怜给谁看呢?三夫人也知道,落魄的狗逼不得,指不定就要跳墙咬人。

但是她现在是家主,府中大权在握,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治了眼前的这个贱人。以前她受宠的时候,恃宠而骄,可没少给过她脸色看。

想着,三夫人悠悠转过头去对着春儿故作不懂地问:“春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这大梁国的等级规矩十分严明,就算是家主,也算半个主子不是?”

第两百四十二章 怕是高看我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四十二章怕是高看我了“回主子,可不嘛。依着规矩,妾室见到家主,是该行大礼的!”春儿自然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她立刻就接上了话,配合她故意气着何艳。

何艳果然被她们主仆二人给气得不轻,身体颤抖。这个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那日若不是我帮着你们唱戏,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当家主?

刚准备发作,身旁的婢女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何艳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主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按着规矩,礼确实是该行的。”

话落,婢女先她一步走上前,给三夫人郑重地行了一个礼:“给主母见礼。我家夫人今日身子不太爽,还请主母多多见谅。”

三夫人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何艳,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还不如一个丫头识时务。

咬了咬牙,何艳终是弯下了身子,重重地行了全礼:“妾身见过主母伯母。妾身本就不舒服,天凉又贪坐,现在头有些发晕了,看样子今日不能陪伯母促膝长谈了。侄女先告辞。”

说呀,何艳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何艳的婢女见状,赶忙再次对着三夫人行了一礼,就急急追自家的主子去了。

远处的红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下立即回到苏若云房中,向苏若云说了这一出戏。

苏若云喝了一口茶,想着这三夫人也是个沉不住气的,才坐上位子就忍不住显摆起来。也罢,终究是该来的,躲不过。她让翠儿去沏一壶热茶来,静静等着三夫人的到来。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门外就传来了三夫人的声音。

“小侄女这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哪像你三娘,就一个劳碌命。”三夫人推门而入,也不等苏若云起身接待,就径直找了个地儿坐下。

看着她装模作样的叹气哀怨,苏若云心下冷笑,不就是来炫耀自己当上了主母吗?舒坦,怎样舒坦了?自己昨天差点被打死的事是耳朵聋了没听到,还是眼睛瞎了没看到?

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不是三伯母吗?可真是稀客呀,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房中坐坐了。小女没什么本事,可不就过得闲散些,哪像伯母你,现在是主母了,府中大小事都指着你呢。”

这话对三夫人很是受用,她赞赏的看着苏若云:“侄女这说的是哪里话?伯母也不过得了侄女你的福气罢了。”嘴上嗔了苏若云一句,脸上的傲气和得意可是一点没少。

苏若云自然明白,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于是她也不问三夫人是来做什么的,就跟她在那里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东家西家的长短。

她也不急,狐狸尾巴总归是藏不住的……

“侄女,伯母有些体己话想和你说说。你看,这……”说着说着,三夫人突然面露难色,眼睛瞥了暼站在一旁陪侍的翠儿。

一见她这样,苏若云自然心下了然,终于忍不住了吗?她挥手摒退了翠儿,静静看着三夫人也不开口,就等着她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伯母给侄女道声谢了,我今日能坐上这个主母之位,侄女功不可没,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三夫人首先寒暄了一句。

苏若云笑笑,当下也不多说其他,直奔主题:“三伯母不必客气,你我各取所需而已。我无心留在这苏府已久,三伯母只要还记得你我二人的约定就好。其余的,侄女不多求。”

听苏若云这话,三夫人心下的最后一点犹豫也就没了。

“我自然记得我答应你的话,定会帮你离开这苏府。”你要是不离开,我还不放心呢,谁知道你是不是下一个何艳呢?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着另一套:“可……可昨天的事你也知道,你现在是严禁出府的。伯母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妾,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实际怎样还要老爷说了才算,想帮侄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好一个三夫人!

苏若云心下暗自嘲讽。她原以为三夫人只想当个府中管事的,有心助她一臂之力,却没想到她狼子野心胃口这么大,竟然想正房的位子!

见苏若云久久没有回应她,三夫人继续悠悠开口道:“侄女的本事伯母也是知道的,否则我求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求到手?若是……侄女能让我当上正房,我第一件事就是帮你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深宅大院!”

真是讽刺!她苏若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会信这种话?如果真要让这个女人当上了正房,恐怕她首先要做的事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杀了她,而不是帮她出府吧?

这个交易看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了,果然老话说的好,靠人不如靠自己。

“三伯母怕是高看我了,之前也是运气好,妾身蠢笨,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帮到伯母。”苏若云不卑不吭的回应道,话中意思却是十分明白,不会再帮她了。

“侄女何必过谦,伯母自是信你的,你只要略微帮伯母一把就好。”三夫人自然不死心,如果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好除之后快了。

“三伯母说笑了,我天生愚钝,哪能有和正房斗的本事。”苏若云轻轻喝了一口茶,态度依旧。

三夫人一拍桌子,气的站了起来:“你……你果真不愿意帮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苏若云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喝着自己的茶:“三伯母请便。”

本就无关痛痒的把柄,也奈何不了她。再者,想说出去也要看她有没有证据。她用的药,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好话歹话说尽,可苏若云还是不愿意帮她。三夫人一甩衣袖,也不再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也不能怪她狠心。她留下了一句“不识好歹”,怒气冲天地出了苏若云房中。

这一步棋,怕是走不通了。三夫人贪心不足蛇吞象,难保不会使出其他绊子。苏若云目光幽幽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座深宅不可待,她得赶紧脱身才是。

第两百四十三章 妾身心中有数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四十三章妾身心中有数想到这,苏若云开口把翠儿红月唤了进来。

那三夫人一回到院子,就气得把屋子里的东西摔得叮当响。

婢女们见她这个样子,犹犹豫豫地也不知怎么劝。

还是丫鬟春儿懂事,勇敢地走上前拉住了她。一番劝慰后,三夫人也止了气,可就是不死心:“你说苏若云怎么会是那么个死脑筋?”

春儿略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她有些犹疑,三夫人一屁股坐到贵妃榻上:“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吞吞吐吐的,没见我正烦着呢吗?还是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

“主子息怒,奴婢哪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您的。只是……”咬了咬牙,春儿还是继续说道,“您还记不记得五姨娘被下出事的那一天?那天奴婢本来在主院外候着,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没见到主子们出来,却看到那小贱人的贴身婢女红月独自一人离开了主院。奴婢本来也没在意,刚刚她房中看到她,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红月?苏若云身边那个贴身丫鬟?现在想来,出事那晚后头倒还真是没再见过她。那个时候,她跑出去干什么?难道……

三夫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苏若云,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既然你不帮我,那我就留不得你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去,让厨房准备一份乌鸡汤,晚些时候送过来。再告诉小少爷,今天不要乱跑,我晚上带他去给他老爷请安。”

婢女领命退了下去,三夫人走到窗边,折了一枝花拿在手中慢慢把玩着,突然,她把花狠狠捏在手心揉碎开来。

苏若云,走着瞧!

这天夜里,苏定原处理完公事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绿竹院,刚打算把管家叫出来问问最近收回来的消息,下人就来禀报说三夫人带着小少爷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妾身拜见老爷。”

“悟儿拜见老爷。”

苏定原点了点头,淡淡说了声“起来吧”。

“悟儿这几日念叨着想父亲了,妾身也知道老爷公务繁忙,但被他磨得不行,今儿个就炖了乌鸡汤,送来给老爷补补身子,带他来看看老爷。”

三夫人边说边把手里的汤放下,牵着小少爷的手走到苏定原跟前,不着痕迹地将小少爷往前推了推。

“老爷,您都好久没来看悟儿了,是不是不疼悟儿了。”

孩子扑闪着纯真的眼睛看着他,苏定原心一软,温柔地笑道:“怎么会不疼悟儿,只是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悟儿最近功课可有长进?”

“有啊,夫子教我们背诗,悟儿可厉害了,背得可好呢,夫子都夸我了,悟儿背给老爷听……”

看着苏定原和小少爷相处的情形,三夫人心中甚是欢欣,她生下了苏定原唯一的儿子,这就是她的王牌!

仿佛真的只是和苏定原闲聊一般,三夫人开口道:“眼下就快入冬了,老爷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让绿竹院的下人时刻烧着炭。我今儿下午才刚刚去苏若云房中看过六侄女,她那屋就烧得挺暖和的。”

原本也没在意三夫人说什么,听她提起苏若云,苏定原倒是留了个神。

“我去的时候你那忤逆的侄女午睡将将醒来,婢女正伺候着她净面,不过说来也怪了,我看六侄女净过面之后,她原来脸上的红疹似乎好些了,也不知是不是妾身眼花看错了。唉,妾身年纪大了,不比你那侄女年轻。”

三夫人说完之后,就悄悄盯着苏定原,想看他什么反应。

“嗯,她那脸病那么久,也是该好了。”

苏定原没头没脑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三夫人有些愣,老爷难道不应该赶去她房中看看苏若云的脸究竟怎么回事吗,这么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却不知道苏定原一心想要苏若云死,才不管她的脸怎样。

本来还想再加把火,又怕苏定原觉得她搬弄是非,厌恶她,三夫人只能讪讪住了口。

苏定原逗着小少爷又玩了一会,就坐回桌案后,见三夫人还躇在那没打算走的样子,缓缓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悟儿,你先出去找春儿,让她带你回去休息,娘亲有事和老爷说。”

小少爷本来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听三夫人这么说,自己蹦蹦跳跳就跑出了房门。

三夫人见小少爷走了,才转身对着苏定原一礼。

“老爷,前些日子正房将五姨娘的事交给了妾身去查,妾身也不敢怠慢,可妾身查来查去也没有眉目,厨房里也没有什么异常,甚是奇怪。可就在今日,却发现一件事,妾身也不敢妄断,思来想去,还是应该禀告老爷。”

“哦,什么事让能让你为难,说来我听听。”苏定原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味,似笑非笑地说道。

“老爷真讨厌,又拿妾身寻乐子。”三夫人脸一红,开口娇嗔。

“今日妾身和婢女拉话,提到你那侄女身边那个丫头红月看着伶俐。婢女表情不大对劲,妾身追问之下,她才说在那天,大家都在正房院中,她却见到红月匆匆离开正房院子,因为也不知道红月后面做了什么,才不敢和妾身说。”

抬起头见苏定原没有什么反应,表情都没变过,三夫人担心苏定原觉得自己刻意给苏若云泼脏水,寻思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老爷,妾身也不是怀疑你那侄女,她是什么人妾身心中有数,就怕她身边有些人居心叵测,害了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此事我自会查清楚。”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三夫人假意关心了几句苏定原的身体,就满意地出了屋子。

可三夫人刚出门就看到何艳走进绿竹院,不屑地暼了何艳一眼,不想与她在苏定原跟前有过多牵扯,冷哼一声就出了绿竹院。

何艳见三夫人这么晚从苏定原房里出来,心中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担忧,毕竟三夫人扶正,自己不及时拉拢关系,日子会很难过。

第两百四十四章 小姐需要我们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四十四章小姐需要我们咬了咬唇,行至廊下,柔弱地开口:“妾身求见老爷。”

“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回去休息吧。”

“妾身……妾身很久没有见到老爷了,今日不见到老爷,妾身是不会离开的!”

屋内静悄悄的,苏定原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何艳心一横,“砰”地一声跪在了回廊里。

苏定原倒也不全是敷衍何艳,他今夜本就有事要处理,三夫人来已经耽搁了下去,现在必须要解决了,更何况,他一看到何艳就头大,生怕她又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这一晚,苏定原房中烛火燃了一夜,何艳也在绿竹院中跪了一夜。

鸡鸣时分,隐卫从窗户闪进了屋内,单膝跪在地上给苏定原行礼,“主子,红月子时出府,至今未归。苏若云房中传出消息,说……说她已经去了!”

说完就隐退了身形。

苏定原听罢果然勃然大怒,猛地推开房门。

何艳跪了一夜,就快支撑不住了,乍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满身疲惫瞬间散去,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苏定原向她走来。

“殿……”

苏定原看也没看何艳一眼,就从她身旁大步走过,何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心中的怒火犹如惊涛骇浪,苏定原脚下步步生风,恨不得马上赶到苏若云房中掐死那个女人!昨天的事还没让他熄火,现在又来这一出。

当苏定原火急火燎地往苏若云房中赶的时候,红月也刚办完事从外头赶回府内。

外头消息已经传开了,她只需要再和翠儿配合下,让戏看起来更真一些就可以了。不过嘴上说是假死,但一看到苏若云就那样僵硬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活人气息,她们二人还是心有余悸的。毕竟是药三分毒,她又急不可耐,过早的加大了药量,羸弱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跪在苏若云的窗边,翠儿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红月素来不会哭闹,从小被训练出来的坚强,让她不能像翠儿一样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她只是半弓着身子,将翠儿搂在怀里,温柔的拍打着她的背。然而心中的紧张,也只有红月自己知道,这出好戏就要开场了。

不消片刻,门就被一阵大力猛地从外边推开。两片门页在风中吱呀作响,摇摇欲坠。二人听闻动静慌张地抬起头看去,却见第一个来看她们主子的居然是苏定原。心瞬间提了起来,一般人家中若是妾室病去,为避免晦气,多数都是交给主母来主持后事的。这当家的急急赶来,确实少见。

“老爷?老爷,你可来了,我们家小姐……她……呜呜呜……”翠儿也不是个笨的,回过神来立马就匍匐着爬到苏定原的脚边,哭的痛不欲生。

屋内景象委实凄凉,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点灯,更没有烧炭,只两个丫头悲痛欲绝的守在床上那人左右。此刻床上的人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一旁的窗户大开,冷风嗖嗖的直往进刮。

红月正沉思着要不要也来添油加醋哭一把的时候,苏定原便甩开翠儿几步走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发紫的苏若云,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把门窗关好,去仓库领些银丝炭过来烧上,所有人退守房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入内。”苏定原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不容置疑。

地上的两个人皆是一愣,苏定原这是唱的哪出?难道他知道……由不得红月多想,她急急走过去,拉着翠儿退了出去。

如果她们精心密谋的计划被苏定原识破了,眼下唯有想办法让小姐不要醒过来才是上上之策。

“红月,小姐需要我们啊!”翠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的咬唇跺脚,眼睛时不时地向里头张望。

两个人守在苏若云房中外,心急如焚。这苏定原也不知道究竟是想闹哪样,千算万算,算不到苏定原会对小姐如此上心,一声令下也把事情做绝了。现如今里边一个假死一个目的不明,谁也不能进去,可叫她们如何是好。

“翠儿,你怕死吗?”小姐常说不能自乱阵脚,此刻她一定要振作,想方设法让苏定原离开。

还没等翠儿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红月便急匆匆地接着开口:“苏定原多半是发现了端倪,如今小姐在里边恐怕会有危险。你我二人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住小姐的!”

“这是自然,为了小姐翠儿也不会怕死的!”翠儿捏紧拳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苏若云房间的方向。

抬头瞟了眼天,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只盼着几个夫人能够尽快闹起来,就不信流言蜚语之下,苏定原会不让苏若云下葬。

而屋内,苏定原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苏若云的鼻息,又把手搭在苏若云的腕上,亲自替她诊脉。虽然气若游丝,还好,能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气息,难以察觉,但并不是真的死了。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苏定原在她床头随意找了地方坐下,双眸幽深,在苏若云的脸上来回探索。

银丝炭已经烧着,屋内慢慢有所回温,他将一旁的被子打开,替苏若云盖上。为她掖好被角后,苏定原便瞧着苏若云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发呆,乍看之下,竟然会心头有所微微触动,但他却很安分并未有何动作。

敛起眼眸,陷入沉思,这样不在预料之内的意外,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这个侄女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暗中将苏若云所做的切都看在眼,府中后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明面上假装不过问也不知道罢了。原本他还以为苏若云和府里其他的女人一样,左右不过又是个思阴毒的,妄想借由踩着别的得以攀附恩宠。

但是后来他才发现,他真是想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外头天光破晓,一抹晓光从窗棂洒进来。苏若云本来惨白的小脸上,慢慢泛起了丝丝红光。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苏若云房中外各房各院的夫人都冒着露水等了一夜,却迟迟不见苏定原出来,可又不敢闯进去。

大家等的又困又冷,都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是听说苏若云死了,众人才赶巧凑过来瞧瞧的,谁知道却被苏定原一道莫名其妙的口谕给全挡在了外头,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第两百四十五章 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懂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两百四十五章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懂太阳缓缓升起,总算有了丝丝暖意。三夫人最先沉不住气,对着众人不悦地说:“我瞧着各位姐妹们都累了,昨夜里出来的急,也都没好好收拾一下,就连御寒的衣服也没披一件来。不如这样吧,大家先回院里,好好收拾洗漱一番,等伯父有了指令了,再来也不迟。”

这番话说的委婉动听,在场的各位恨不得举双手赞成。顶破天死了一个妾,她们在外头也守了一夜,就当是提前为她吊唁。大冬天的本就冷,再待下去指不定下一个病死的就是她们中的谁。

翠儿红月也是委屈,昨天夜里本还指望着这几位夫人进去劝劝苏定原,人死为大,入土要紧。可哪能想到她们却一个推的比一个快,都怕沾上晦气,死活不肯进去。最后推搡着,都在外头活活冻了一夜。

如今听到三夫人发话,众人如释重负。一个两个的,找了个借口就回去了。翠儿和红月两个人,怎么也留不住。真是世态炎凉,人情比纸薄。前几日个个赶着来见苏若云,今天却是赶着离开这里。

二人无奈,瘫坐在门前看着众人如鸟兽散。

“这都是命。”翠儿趴进红月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她们尽力了,奈何人微言轻,实在不能有什么大作为。

整个府中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平静中。所有人该干嘛的干嘛,丝毫不被苏若云的事影响。

直到夕阳西下,苏若云住所云秀阁仍旧没有什么动静。而早上各院的人回去后,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私下却派了不少人盯着云秀阁。

苏子衿也搞不明白苏定原到底想干嘛,虽然奇怪却也是按兵不动,看看到底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说,小姐醒来,看到还在府中里,会不会很生气?”翠儿脸白发白,嘴唇干裂,面上尽是忧郁,有气无力地问道。

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云秀阁,红月勉强笑道:“不会的。大路不通有小路,这一次不行,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就好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末了,她捏了捏翠儿肉嘟嘟的脸,打趣道:“一会儿小姐醒来,见你哭丧着脸,可是不会开心的哦。”

翠儿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打了红月几下:“你和小姐惯会捉弄我。真是的,我不开心了。”

红月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自从昨天夜里过后,她就变得话少了。而见她这般颓靡,翠儿几次都忍不住想要骂她,可却又都忍住了。小姐的计划泡汤,她们谁都不开心。怪只怪自己没用,不能替小姐分担。

好几次,她们两个人都差点儿违背了苏定原的命令,想要冲进去看看苏若云到底怎么样了。但却又怕苏定原会借机怪罪小姐,只好退而求其次,强迫自己守好云秀阁,不让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有机可乘。

直到日落西山,天空被整夜色笼罩。不一会儿,月亮一点点从天边慢慢爬了上来,洒下轻柔如水的月光,照到了苏若云的脸上。

苏若云的手指微微弹了一下,过了半晌,方才有些吃力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她觉得脑袋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无法抬起来,也不知道是昏睡了多久。

眼前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间她仿佛看到窗边有一个人影长身玉立,但却猜不到他是谁。

屋子的摆设也很熟悉,这到底是哪里?

“醒了?”听到动静,窗边的人转过身来,目光幽幽的看着苏若云。

一听到苏定原的声音,苏若云的心里咯噔一声,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了。所有的意识瞬间回归脑海,既然苏定原守在这,那计划自然是败露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盆燃着的银丝碳火,以及如水的月光。

苏定原背光站在她面前,她看不清苏定原脸上有何表情,但苏定原却能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翠儿和红月呢?”苏若云翻身坐起来,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苏定原朝苏若云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何在这里吗?”

苏若云扬起头,看着他眼底丝毫不惧:“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真是有趣,苏定原嘴角勾起了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只是两个不懂规矩不知死活的奴婢罢了。况且这府里比她们优秀的大有人在,一抓一大把,何必那么在乎呢?”

听到这儿,苏若云的眼底露出了浓浓的悲伤,她的脑袋犹如锅炸开了一般,生生的疼。原以为苏定原虽然威严无比,但不会太过于执着偏狂,却想不到他可以对两个无辜丫头痛下毒手,事后还可以说的如此云淡风!

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灰白灰白的,有那么一瞬间,苏定原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人死如灯灭的孤寂。

心头一阵恻隐,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放心吧,她们在门外守着呢。”

而对于苏若云来说,父兄远在战场无法相认,翠儿和红月虽是丫鬟,却跟她胜似亲人。

看到苏若云的小脸仍旧惨白,苏定原便随手拿过一件披风为她披上,嘴上却不咸不淡的兴师问罪:“苏若云,你胆子真是不小啊。居然敢欺上瞒下,骗的所有人团团转。你以为你真能出得了这苏府?”

恍惚了一瞬,苏若云才反应过来“苏若云”叫的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唤她苏若云,听上去怪别扭的。

她不卑不吭地垂下头去,语气学着他不咸不淡:“伯父什么意思?侄女不懂。”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碳火旁坐下,昏黄的火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好似他的人一般阴晴不定的。

“你不懂?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懂?”苏定原目光深邃,凝视着她。

除了假死之外,她拿捏不准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只好装作无辜的模样,迎上她的目光。

苏定原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不懂?你是不懂红月昨晚为何半夜出府去买马车和船,或者是不懂五姨娘是如何死在火场里的,嗯,可能也不懂你的脸是怎么毁容的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生死未卜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四十六章生死未卜语毕,明明在碳火旁边的苏定原,却忽然闪身到了苏若云的跟前。

苏若云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但却没有立即躲避开来。二人之间咫尺之遥,目光交接,火光电石。

听苏定原把她之前做的事给一件件说了出来,说她内心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一直以来,她就仗着自己聪慧过人,看不起府中里的所有人,她以为自己步步算计,没有人可以识破,却没有逃过眼前这人人的法眼。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她把戏演完罢了。原来被当做傻瓜耍的,从来都是她。是她轻浮,信了谣言,小看原本以为一直不理家中事务的大伯。

但话又说回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里是苏府,在他的地盘上,处处是他的眼线,一有风吹草动就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他都知道了,苏若云也不想过多解释。反正她本就是一个已死之人,要杀要剐悉听他便。难过的是不能再陪着父亲和兄长了。想到这,苏若云心中难免一阵悲凉。

见苏若云的眼底慢慢流露出必死的决心,苏定原不禁有些恼火:“苏若云,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若云对着他凄苦一笑:“为什么?伯父莫不是在说笑?这深宅大院的女人,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过得更好一点而已。”

有些事不能说。苏若云没有办法解释她做的这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姑且不说他会不会理解,就问他会信吗?他肯定会觉得这是她为了离开府中而准备的说辞,索性不如就说自己是为了争宠。

明明银丝碳烧着,苏若云却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苏定原见苏若云情况不对,便叫唤守在门外的人进来。

听到声音,翠儿,红月急忙跑到门口,看着苏定原面无表情,她们心里直打鼓,也看不出来苏定原到底生没生气。

风轻云淡地扫了紧绷的二人一眼,苏定原声音里隐隐含了一丝威胁,“你们家小姐晕过去了,进去好生照顾着,另外,当主子的不懂事,当下人的就得多劝着点,可明白了?”

听闻苏若云昏迷,红月和翠儿心都提了起来,猜想会不会是苏定原对苏若云做了什么。

她们两个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苏定原对她们的警告,低眉顺眼应了苏定原,就急不可耐地进去看望苏若云了。

一瞧见苏若云憔悴的神色和脸上未干的泪痕,二人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不解,小姐从前性子虽然懦弱了些却也从来不轻易哭泣,更别说上次醒来以后坚毅了许多,这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她伤心到如此地步。

翠儿边抹眼泪边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给小姐请个郎中。”

“站住”,意识到自己口气太过严厉,红月态度软了些,“既然苏定原说了让我们看顾好小姐,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你现在出去请大夫不是摆明了告诉外面那些人咱们小姐没死吗,现下小姐还没醒来,难保那几个夫人不会动手脚,咱们还是等小姐醒了再说吧。”

翠儿点了点头,二人就坐在地上守着苏若云。

眼瞅着苏定原出了云秀阁,暗中查探的那些人都急忙赶回去回禀各自的主子。

“夫人,您说这云姑娘究竟死是没死?”春儿小脸上尽是疑惑。

三夫人没回话,斜倚在软榻上,手撑着额头,双目轻轻闭着。她现在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听说苏若云死讯的时候,她欣喜的同时也没敢全信,毕竟这个云姑娘心思太过深沉。

想去云秀阁确认真假,可老爷的行为也让人摸不透,整整待了一天一夜才出来,可人活着还是死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罢了罢了,与其在这猜忌,不如亲自走一趟云秀阁。

“春儿,走吧,咱们去给云姑娘吊唁。”三夫人伸出手,春儿眼疾手快把她扶了起来。

“可是,万一云姑娘没死呢?”在去云秀阁的路上,春儿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三夫人闻言猛地转头眼神狠厉地瞪了春儿一眼,“我说去吊唁就是吊唁,你多什么话。”

春儿被吓了一跳,垂下头唯唯诺诺应了声是,再不敢多言,规规矩矩跟在三夫人身后。

可没想到的是,没等她踏进云秀阁院子,就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苏定原的贴身侍卫北鹰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双手背在身后,什么也没说,但摆明了是不让人进这云秀阁。

三夫人心中气极,恨这北鹰不把她当回事,好在内宅隐忍多年,这点气她还能忍,何况她也清楚这北鹰向来是除了伯父之外不看任何人的面子。

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值得为了这种小事破坏自己苦心在伯父面前经营的温雅宽厚的形象,她暗地里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瞬间逼出了眼泪:“北鹰,云姑娘昨日就去了,你不让我进去,谁来给她主持后事啊?”

北鹰仿佛没有听到三夫人的话,从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

春儿上前扶住三夫人拭泪的手,“夫人,您不要太过伤心,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有了一个台阶,三夫人自然聪明地顺着下,抽泣了两声就被春儿带着离开了云秀阁。

其他院里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心思想来这云秀阁探探的,听说了这事儿,也都不再自找没趣。

翠儿和红月见三夫人离开了云秀阁,心也就放了下来,原本还打算出去拼死也要拦住三夫人,她们都没料到苏定原还有这么一个安排,不禁心下揣测苏定原对她们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时间如手中的流沙一点点溜走,这一日苏府没有一个人过得安稳,外面的人进不了云秀阁,云秀阁里的人也不出去,苏若云的死讯真假难辨,苏定原的行为又表明他怕是对苏若云上了心,她们心中诸多不安却得不到答案。

苏若云睁大了空洞的双眼,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床顶的帷幔,可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前始终是笼罩着一片鲜血。

翠儿立在窗前,恰好此时转身,看到苏若云已经醒来,欣喜地叫了一声“小姐”,开口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小姐现在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就好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第二百四十七章 路截恭亲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四十七章路截恭亲王察觉翠儿的反常,红月立刻走到床边,也发现了苏若云的异样,她默默跪坐在地上看着苏若云,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到了中午苏若云状况逐渐恢复,翠儿端了鸡汤给她喝,见她脸色红润,与常人无异,这才和红月退下。不料到得晚上再去探望的时候发现她悬梁自尽了,当下府中乱成一团。苏定原见人家如此识趣也没再计较,只是下令厚葬,而后遣人通知苏子衿参加苏若云的葬礼,也是变相给苏子衿一个交代。

而苏子衿此刻却是潜入林家,做了林家的一个小丫鬟。虽然林含章算是自己的人,但是林家大部分势力是追随着林贵妃的,而林贵妃心思在八皇子那边,跟自己所要的结果不一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子衿还是不想林贵妃坏了自己的好事,只能是潜入敌方多了解了解对方的内幕。

又怕沈怀瑾联系不上自己,在林府稳定了后,便找个空头出了林府。

林府坐落在京郊之地,进入城中的距离其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这一路官道因为无人,不少马车飞驰,速度尤其之快。

苏子衿瞧着这一个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马车,不不由得心生一计。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终究是等到一辆外观略为豪华的马车。墨色篷顶,设计精巧,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大户用的。

苏子衿眼一闭心一横,便朝着那辆马车疾速奔去。

那马车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面无表情转为惊恐异常,瞪大了双眼怒喝道,“找死?”

马儿被急急地勒住,可马蹄还是落在了苏子衿的肋骨处。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她在马夫看不见的车底迅速翻了个身,逃过了那致命的一踏。

“混账东西,居然跑到这来碰瓷?你可知这车上的是何人?”

他方想说有恭亲王于其上,这乃是皇家的车辇,冲撞都已是死罪了,更别提碰瓷了,可想起这车座之上二位乃是秘密出行,便噤了声。

苏子衿黑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脸上逐渐浮出痛苦之色,连带着**,当真像是受伤的模样。

然而心中却是偷笑不止——她就是看准马车才来碰瓷的。

“哎唷,我的肋骨该不会是被这马踏断了罢?怎会这般疼……”

端坐于车内的两人听到外头的动静,颇有几分疑,然而彼此却仍然在较劲,均是一言不发。

苏子衿等了许久都不见车内有人出来,心道这大户委实抠门至极,自家马车若当真将人撞死人了,也不出来瞧上一瞧?

因而,她变本加厉地**起来,任凭那马夫骂得如何难听,也不肯离开。

林含章瞥了一眼沈怀瑾,知晓他不会屈膝降尊,便掀帘问道,“发生何事了?”

“林大人,有人碰瓷,竟碰上咱们马车了!”

听罢,沈怀瑾在马车内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

林含章瞥他一眼,又掀帘道,“花些银两把他打发了,这路程耽误不得。”

“是!”马夫有几分嫌恶地看了一眼苏子衿,“想要多少银两才肯滚?”

苏子衿从口中摸出一个荷包递了上去,“这个装满便是。”

那马夫只得将荷包接了过去,掀起帘子递入马车。

林含章接过来,自口袋中摸出细软,沈怀瑾想要看这乞丐究竟何等贪婪,便将目光落到了那个荷包上。

那个金灿灿的“衿”字瞬间夺走了他的目光。

这荷包……

他嘴角微抽了一抽,马不停蹄地下马,自车轴边拉出一人。

那污迹斑驳的小脸依旧无法掩盖那双璀璨的眸子,此刻正满含惊喜瞧着他。

沈怀瑾心跳微微加快,然而目光落到她这一身打扮之上,却是瞬间沉了脸色,“打扮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苏子衿陡然瞪大了眼睛,“公子……”

她将目前这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的确是他没错。这张英俊得过分的脸,这张琅琤宛如玉石般透彻明净的面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的。

那马夫见恭亲王王爷竟被一男子称呼为“公子”,不由得呆立于一旁,失神地盯着二人。

沈怀瑾以眼神示意他离开,那马夫便走到了路边,远远地离开二人。

“你真真是不叫我省心。”沈怀瑾皱眉。

“怎么来京城也不知会我一声?”

“沈公子,这位是?”

身后陡然传来清脆如玉石撞击的朗朗男声。

沈怀瑾回眸,林含章不知何时下了马车,朝着二人走来。

林含章看着苏子衿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她是谁来,显然也是被她的装扮骗过了,当下眯起眸子冲着苏子衿温沉一笑,“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谢,”苏子衿朝着他行了一礼,“草民参见林大人。”她既然不想林含章认出自己,自然也不会报出真实姓名。

“免礼。”林含章摆了摆手,正要上前扶她一把,却是被沈怀瑾抢先一步扶了起来,介绍道,“林大人,此人乃是我在幽州的一位故友。”

二人心照不宣地为彼此隐瞒了身份,竭力在苏子衿面前粉饰着太平。

“既然是沈公子的旧友,不妨邀请她与我二人同乘一辇。”

眼下苏子衿的出现,令他二人之间的氛围更加尴尬。

好在二人此时就身份问题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制衡,即沈怀瑾不会将林含章的身份透露出来,而林含章也不会将苏子衿的身份透露出来。

沈怀瑾听了林含章的建议,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要好生招待。”

林含章将荷包递了过来,里头已经装满了金银财宝。苏子衿一想到自己方才那厚颜无耻的行径,脸皮子红得能滴出血来,好在谁也没有提这事。

她默默地瞅了一眼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我……”

沈怀瑾拍了拍她的头,“先上车吧。”

马夫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心头的震惊之情久久难以平息。这碰瓷之人好巧不巧,竟是恭亲王王爷熟识之人,且看王爷待此人又是极其温和的,想来此人的身份也是不一般。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想不通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四十八章想不通他额角微疼,怎么也想不通此人,竟会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

马车上。

苏子衿偷眼瞧了一眼沈怀瑾,不想他却是一直盯着自己,羞愧地下了头。

竟在沈怀瑾与其同僚前出了如此之洋相,她平日虽调皮惯了,但来京城许久,又是经历了中秋诗词大会的人,自然知晓位高权重之人通常十分重视品行。

不过,幸亏这两人都给自己留足了面子,绝口不提方才之事,也没有过问她到此处的缘由。

上了马车,苏子衿这才想起自己本是就聊一下,等下还要要回林府。

她犹豫一瞬,自己许久不曾见过沈怀瑾了,今日好不容易误打误撞碰上他,怎么也得说上几句话,寒暄一阵再离开。

这般想着,马车一路到了京城最大的荣禄客栈停下。

北大营乃是军营,距离京城尚有一段距离,且沈怀瑾这段时间须得日日与林含章商讨审问陈家家眷的事情,故而两人便在荣禄客栈落了脚。

这苏若云跟陈家勾结的事被苏子衿审问出来了,皇宫里当然不能无动于衷,沈怀瑾最在乎这个,所以没等皇上通知,自己先与林含章一起调查了陈家的事。

虽然眼下有父皇庇护,沈怀瑾也可回皇宫居住,但宫中终是逃不过后宫的眼线,不若直接住在客栈里。

进了客栈,林含章径直走到客栈老板面前,指着苏子衿道,“给这位公子开一间客房,靠着三楼天字号的两间便好。”

苏子衿连连摆手,“林大人,不必折腾了,我与沈公子住同一间便好。”

说罢便看向沈怀瑾。

沈怀瑾瞥了一眼林含章的面色,心知若是今日当真让苏子衿住进自己屋里,林含章指不准又给他使什么绊子,“谢公子,我夜里须得伏案批阅公文,你与我同住一间,怕是有些不方便,不若就依林大人所言,另开一间客房吧。”

苏子衿略有几分失望地点了点头,“好。”

说罢便随着林含章、沈怀瑾,与一名小厮上了三楼。

她这一路风尘仆仆,又在那马车之下翻滚了一遍,自然是狼狈不堪,入了客房便寻小厮要了一桶热水,还在小厮犹疑的眼神中要了花瓣。

彼时沈怀瑾与林含章虽都在自己屋内,可耳朵却是听着隔壁的动静,听到苏子衿寻那小厮要花瓣泡澡之时,皆是心跳加快了几分。

沈怀瑾寻思一番后,下楼寻了家成衣店,按照苏子衿的身材挑了男女装各一件,然后命人包好后,让一个姑子送到了苏子衿房中。

待苏子衿打点好一切后,沈怀瑾命人带话,约她晚上一起去天香楼的雅字号用膳。其实这乃是林含章的要求,他今日看到苏子衿的第一眼,便觉得她相比上次见面,瘦削了不少。

再联想到她碰瓷的动机,林含章便猜出她是缺银子了,故而今夜才会让沈怀瑾带她去天香楼打打牙祭。

苏子衿将沈怀瑾送过来的锦衣华服穿上后,在铜镜前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不禁感叹人靠衣装,这一身金线玉佩,倒是令她看起来也阔气了不少。

她拿起桌上那柄折扇,便大喇喇地出了门,谁知刚打开门,就看到林含章与沈怀瑾二人默默等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打开的大门,场面尤其诡异。

苏子衿“刷”地打开折扇,故作潇洒地扇了扇风,可这入深秋后,空气本就是凉的,这一扇竟是令她哆嗦了一阵,默默地将折扇收了起来,揣到袖子里。

沈怀瑾瞥见这一幕,微微有几分忍俊不禁,见苏子衿面色又带了几分窘迫,差点因忍笑而憋出内伤来。

天香楼一楼,物价均是平民所能接受的,故而座无虚席。这楼梯越往上,消费的层次越发不一样,五楼竟是能够吃到珍贵至极的驼峰肉。这骆驼乃是西部唯一的交通工具,珍贵无比,然而在东部的平原之地,却是能够成为富家大户享用的美食。

行至三楼,便已到了天香楼的贵宾区。此处冷冷清清,可每个小二均是精神饱满。

见三位翩翩佳公子上楼来,无论男女老少均是眼前一亮,只恨不能以面贴地将二人迎进来。

苏子衿还是头一回享受如此之高的服务待遇,有几分无所适从地随着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入座。

“想吃什么?”沈怀瑾将小二呈上来的菜单推到苏子衿面前,林含章亦是默许了如此。

此时只需苏子衿抬头,便能够看到二人眼中闪动着的“慈爱”目光,可惜她魂儿早已被精致的菜单勾走了。

这菜单上,不但字体俊逸,还以彩墨绘制了菜式图案,勾得苏子衿腹中的馋虫蠢蠢欲动。

“这个……”

苏子衿小手一勾,秀气修长的手指便落到菜单上最贵的一个菜上。

林含章眼睛都不眨地对小二道,“记上了?”

对于沈怀瑾、林含章二人,钱财从来不是问题,请苏子衿吃顿大餐,这只是最基本的待遇。

毕竟他二人心中于她,皆是有愧,只恨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补偿她。

小二见客人第一个菜便选得如此阔绰大气,“得嘞”一声便飞速在纸上记了下来,“客官还要点什么?”

苏子衿瞧了一眼这菜单,指着“醉虾”二字道,“这又是个什么菜?”

沈怀瑾皱了皱眉头,“这道菜,乃是将活虾放到黄酒之中,令其昏醉,届时直接取活食使用。”

苏子衿抽了口气,“这般残忍?……”

“那便来一盘!”

沈怀瑾眼角微抽,僵硬地转过脖子对着小二道,“醉虾,一盘。”

“好嘞!”

这醉虾制作成本极高,须得保证黄酒浸泡时间恰到好处,这样才能够使得味道鲜美。

世人之所以喜好食用醉虾,正是欣赏其放置于口中之时,仍旧微微蠕动的躯体。虽有几分变态,可其味道之美,堪称是美食中海鲜一绝。

点完这两盘菜,苏子衿才意识到一桩事。

这顿晚膳,究竟是谁请客?

倘若是林含章,她这丑相可算是永远抹不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酩酊大醉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四十九章酩酊大醉见苏子衿点菜的动作有几分停顿,聪明如林含章,怎么会想不出她在烦恼甚么,冲她莞尔一笑,“沈公子道你与他许久不见,故今夜在此设宴为你接风。你自幽州来京城,一路风尘仆仆,委实不易。”

苏子衿这才松了口气,认真地看起了菜单,随即便将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菜式,通通令小二写上了。

这价格委实贵得令人咋舌,但享用之时,苏子衿才发现,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

醉虾和桂鱼的鲜美、驼峰与羊奶的肥美,伴着珍贵的美酒,这一夜山珍海味吃得苏子衿几乎热泪盈眶。

出酒楼的时候,苏子衿已是烂醉如泥。

“她醉了,送她回客栈吧。”

说罢,林含章起身,往外走去。

沈怀瑾道,“我去清账,你在此处守她一会儿。”

林含章道,“方才我在饭桌上说晚膳乃是王爷请的,只是为了让子衿没有顾虑。我这个做兄长的,能为妹妹做的事情不多,还望王爷成全吧。”

沈怀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未再阻挠,只是眸色落到在饭桌上呼呼大睡的苏子衿时,愈发深沉了些。

将苏子衿背进房,沈怀瑾正要替她将外衣褪去,林含章却是这时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此事便不劳王爷躬耕了,我自会唤人上来服侍她。”

沈怀瑾停下解开衣带的动作,起身好整以暇地看向林含章,“子衿与我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的事情,你可知晓?”

林含章面色果然惨淡了些,可仍是维持着镇定,“王爷,过去的事情乃是不可挽回的,但是在事态没有愈发严峻之前,我希望你对子衿仍旧以礼相待。倘若子衿有了王爷的血肉,王爷当真会让她生下来么?”

这话令沈怀瑾愣在原地,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林含章说的不错,倘若他仍与苏子衿行床榻之欢,满足他的私欲,于苏子衿而言,是不公平的。

因为他并未做好与苏子衿携手走下去的准备。

林府之亲事未退,且林含章与他的承诺又是此生不得娶苏子衿为妻,更不能以任何理由将苏子衿留在身边,万一他与苏子衿有了血肉,这将又称为他二人的羁绊。

思及此,沈怀瑾心头微微一凛,放下手中的衣物,只替她掖好了被角,便走出门去了。

林含章命人打了热水进房,亲自替苏子衿擦了脸,又命一侍女替她换了衣物。

翌日苏子衿醒来之时,入眼便看到自己的裹胸便叠好,完整地放在了椅子上。

而她身上,也换了一套轻柔的装束,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裙装。

天空微微露出点鱼肚白,苏子衿换了身短衣劲装,自客栈后院牵了一匹马,朝着林府的方向奔去。

她将马绳套在了府邸外的一颗歪脖子树上,然后翻墙进了院子,谁知墙角处却站了一人,不声不响地看着行迹鬼鬼祟祟的她,林府小姐林南柯。

诡异的时间,诡异的地点,诡异的相遇。

苏子衿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舌头都捋不直了,“小姐,你怎会在这里?”

林南柯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此处本就是我的院子。”

苏子衿看了一眼墙头,不禁额角汗颜,方才她翻墙之时,竟是看错了方向,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林南柯。

“你昨日去了哪里?”林南柯朝她走来,仰起小脸看向张皇失措地看着她,“难不成谢护卫去外面偷香了?”

苏子衿想到自己昨日是跟沈怀瑾待在一起,说偷香倒也不为过,因而脸颊烧红起来。

林南柯围绕着她转了一圈,最终靠在树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谢护卫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这番心情……本小姐能够理解。”

苏子衿正要松口气,却听到林南柯笑吟吟道,“但无论如何都是懈怠,自己去柴房领罚吧。”

她昨夜酩酊大醉,今日连腿都站不稳,却要去柴房砍柴。

想到昨夜,苏子衿仍是有几分后怕。自己很明显是喝醉了,也不知酒后可有什么失态之举。

好不容易将柴房堆满,苏子衿赶紧骑着马儿回了荣禄客栈。

她这一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沈怀瑾会不会担心。

就在她打开自己房门的一瞬间,隔壁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沈怀瑾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房间里。

苏子衿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沈怀瑾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不由得眉头一皱,直接拿起她的手,端详了一阵,“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今天去了哪里,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苏子衿吐了吐舌头,“公子,莫急,听我一桩桩说。”

沈怀瑾给她沏了一壶热茶,然后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罢。”

“苏家的事你早有耳闻了是不是?我感觉跟林家有关……”苏子衿将自己打算说了出来,沈怀瑾听得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所以你便上京来寻我们了?”沈怀瑾沉下脸来,“你一介女流,又无人庇护,若是在京城里闯祸了可如何是好?”

想起苏子衿今日的荒唐之举,他又道,“所以眼下连银子都没有带够,又想着去官道上讹人钱财了?”

苏子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若非如此,又怎么会遇到公子你?”

沈怀瑾道,“这华盖并非一般人能坐的,都是京城的高官,甚至是天子、皇子,才有资格乘坐的……”

他正要提醒她日后莫要冲撞了这一类的马车,骤然又收回话来。

这岂不是在纵容她干这种事情么?

苏子衿见沈怀瑾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日后记住,这种事情不许再做了。”沈怀瑾皱了皱眉头,“日后,也不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来京城。”

京城之地,对于苏子衿这种人来说,确乎是过于复杂了。

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苏子衿在其中,不过是一粒小小的沙砾。

“那这手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沈怀瑾并不大打算放过这个细节。

第二百五十章 烦躁不已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章烦躁不已苏子衿咬唇,期期艾艾地回道,“我在林府做护卫,昨日渎职,领罚劈柴。”

“林家?”听到这二字,沈怀瑾面容阴沉了几分,“哪个林家?”

苏子衿不明白沈怀瑾为何面色这般难看,“听说是京兆尹那个林家。”

林家……

沈怀瑾怎么也想不到,苏子衿竟是跟林家有了牵连。

“你是如何进的林家?”

“我方到京城便发觉银子不多了,想要揽个差事。浑身上下除了会几招擒拿,倒也没其他的才艺。我见这夜市处处都是胸口碎大石,觉得即便自己去搞杂耍,也玩不出什么更新鲜的花样,索性便想着寻个侍卫的差事来做。听闻此处有奴市,便去那处试试运气,没想到竟是被京兆尹家的小姐带回去了。”

沈怀瑾只觉得胸口烦闷无比。

林南柯比苏子衿年幼,且苏子衿久居乡下,后面回京城呆了不过一年。那时林南柯年纪太轻,不太可能会去关注林府上一个不知名的少女。

但眼下,苏子衿却是误打误撞地进了林府,她的身份究竟有多少人知晓?林南柯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将她招入府中?

依着地窖那事,沈怀瑾便知晓林贵妃这个亲妹子——林南柯绝不简单,因而牵扯到苏子衿时,他不由自主地将此事想得复杂了一些。

可到底,真相是怎样的,他也是不得而知。

倘若林南柯当真是别有用心,那么这盘棋到底布得多大,又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或者说,这盘棋,要拿多少人献祭?

是否又包括苏子衿在其中?

沈怀瑾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便将思路暂停在此处。

“那你进了林府,林家人待你如何?”

“京兆尹是个平易近人之人,平素无论见了哪个下人都会招呼一声。至于林家小姐,待下人都视作亲人一般,”苏子衿眯了眯眼睛,“林府的风景又是极好的,真真是叫人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沈怀瑾勾唇,“可是为了丰神俊朗的京兆尹?”

苏子衿怎么听都觉得沈怀瑾有吃醋的嫌疑,心口那一抹蜜糖简直甜得化不开,“公子又拿我打趣了,这京兆尹岂是我这种平民能够高攀的?”

“高攀不起?”沈怀瑾若有所思,“原来不敢接近京兆尹是这个原因。”

见沈怀瑾面色在光影之中阴沉交错,苏子衿心知自己方才那话有几分不妥,改口道,“公子听我解释。”

沈怀瑾从鼻中冷哼一声,“我听着。”

苏子衿心中忽然生出了个小心思,她偷眼瞧了瞧沈怀瑾,问道,“公子的官位,与京兆尹比,孰高?”

沈怀瑾不解,“你问这个作甚?”

苏子衿吐了吐舌头,“方才是我糊涂了……若说高攀,公子乃是京官,又与皇上这般亲密,想必位阶也不低。”

沈怀瑾再度冷哼一声,“呵。”

苏子衿被他这一“哼”一“呵”闹得心惊肉跳,赶紧打消了探他根底的想法,期期艾艾道,“公子莫要动怒,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觉得林含章如何?”沈怀瑾也不去计较她方才那话的过失,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子衿对林含章的印象只停留在那顿惊人豪华晚膳上,因而也只是老老实实地评价了一句,“大方。”

沈怀瑾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大方?”

苏子衿抬眸,那双宛若琉璃般清澈的眸子令他无法忽视,“不然呢?”

沈怀瑾只得作罢。他原本是试图想要寻找苏子衿记忆中关于林含章的蛛丝马迹,谁知她却是将林含章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罢了。”沈怀瑾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起身道,“林含章已晓得你是女儿身的事实了。”

苏子衿瞬间大惊失色,“林大人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我昨夜醉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面如土色地坐在桌前,惊魂未定,“这可如何是好?你与林大人是同僚,他可会因为我而对你抱有成见?”

沈怀瑾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稍安勿躁,“林大人对你的印象不错,觉得你一介女流能够独自上京,必然有过人的胆识。”

苏子衿松了口气,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怀瑾,“那我昨夜可有甚么惊人之举?”

“惊人之举?”沈怀瑾有意要逗逗她,故作严肃道,“你抱着林大人的脖子,非要将他带回苏家做二公子,算不算?”

苏子衿倒抽一口冷气,“我……我当真说了这般无理的话?”

沈怀瑾同情地点了点头,“不但如此,你还说林大人便是做了小,你也不会亏待他。”

苏子衿那双眸子瞬间滴溜溜地飞速转动起来,“公子,你听我解释……没准儿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林大人模样确乎是俊俏了些,可比起你来,逊色不少……”

说这话时林含章方好合上门走出屋,听到沈怀瑾屋内的笑闹声,又听到这句话,唇角竟是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站在屋外叩了叩门,“沈公子?”

沈怀瑾听到林含章的声音,急忙示意苏子衿噤声。

门外,林含章一身月色长衫,眸光落到屋内那黑衣劲装的娇小身影上。

他莞尔一笑,“苏姑娘。”

……

说不紧张,是假的。

想自己昨夜对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苏子衿只觉得今日完全无颜面对林含章。

见她行礼后便一言不发,林含章不解地看沈怀瑾,只见他朗声笑道,“子衿,方才我说的那些,都是逗你玩的。”

苏子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掀起眼帘,颇为嗔怪地道,“公子怎么能拿这事儿开玩笑。”

林含章莞尔,看向沈怀瑾,又问苏子衿,“沈公子说了甚么?倒是令本官也好奇起来了。”

苏子衿垂眸,“体己话罢了,让林大人见笑了。”

这话在林含章这个嫡亲的兄长听来,尤为见外,说伤心也不为过。可一想到苏子衿也是拜他所赐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林含章内心更多的是自责,“苏姑娘在京城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与司元,不必有什么顾虑。”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去房空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一章人去房空苏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闹得尤其受宠若惊。

毕竟传闻里,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是个难以接近之人,性格清冷,甚少与外人交际。

苏子衿垂眸,盈盈一拜,“曾听过有关林大人的传闻,说您喜怒无常,不亲近人。果真,眼见为实。”

谁知林含章却是摇了摇头,“谢姑娘,他们说的不错。我林含章,确乎就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苏子衿疑惑地看向林含章,“可大人给我的感觉并非如此。”

林含章眼底漫过层层叠叠的暖意,看得沈怀瑾尤为不习惯,然而苏子衿在场,沈怀瑾再怎么别扭,也只能够在心中嗤之以鼻。

“恕在下唐突,”林含章停顿了一会儿,“谢姑娘,你让林某想起了舍妹。”

“大人言过了,草民怎能与令妹相提并论,”苏子衿见他欲言又止,便道,“舍妹想必已经出阁了罢?”

林含章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淡淡地“嗯”了一声,“如今怕是也不记得我这个兄长了。”

苏子衿见他言语中流露酸楚之意,忙出声安慰道,“您官居高位,舍妹定会以大人为荣,且大人如此惦念妹子,想必平素隔三岔五也会关照她,她又怎么会忘记您呢。”

这男人初次见面便请她在天香楼吃了顿天价的晚膳,对自家妹子肯定更为慷慨。这样的兄长搁哪处能寻到?苏子衿心想,若林含章是她的哥哥,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这般念想的她,殊不知,造化弄人。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偏偏忘了一辈子。

林含章听了这话,那双冷玉般的眸子却是渐渐黯淡了下来,“既然谢姑娘安好,那本官便回屋了。”

待林含章离去后,苏子衿颇为不解地缠着沈怀瑾问道,“我与林大人的妹妹长得很像么?”

沈怀瑾正兀自出神,听到她这话后回过神来,盯着她看了一晌后点了点头,“确实很像。”

苏子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昨日一掷千金,原来是因为……我长了一张与他妹妹十分相似的脸。”

沈怀瑾怕她多想,便转移了话题,“天色不早了,快回屋歇息吧。”

苏子衿眨了眨眼,委屈巴巴地开口道,“夫人要赶我走么?”

沈怀瑾想到林含章先前那番话,只得冷声开口,“我今夜要伏案看公文。”

苏子衿却是不依不饶,“那我在夫人屋中等着便是了。”

“砍了一天的柴,想必也累极了,我盏着灯,你又如何能睡得着?”沈怀瑾皱眉。

苏子衿手疾眼快地脱了外衣,钻入被窝中,香肩半露冲着沈怀瑾抛了个媚眼,“夫人若是当真要赶我走,我便这般走出去。”

以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走出去……

想到这幅画面,沈怀瑾面色青黑地呵斥道,“苏子衿,你敢?”

苏子衿心满意足地钻入了被窝,“那我先歇息了,夫人早点批完公文。”

软玉温香在被窝,沈怀瑾自然是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心思去批阅那莫须有的公文,他当即便解了衣服,钻入被窝中。

“不是说还有公文要批阅么?”

苏子衿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问道。

男人俯下身来打量着苏子衿,于她耳畔道,“你来都来了,我怎又好意思忙于我自己的事,把你晾在这里。”

“来,你起来,我与你说些心中之语。”还未等苏子衿起身,男人也便主动提出要求道。

苏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心宛若被焚烧一般,热到快要融化成一滩水。

她与沈怀瑾已经许久未曾这么亲密过,昨夜要不是自己醉酒了,断然就不会错过于他诉说的时间。

想到昨晚醉酒,沈怀瑾明明可以乘人之危,却依旧选择了当君子,苏子衿心中不免有几分疑虑,便趁着这机会问了出来。

沈怀瑾自然不会告诉她是谨念在其中作梗,便道,“见你近日太累,唯恐你吃不消,便作罢了。可你今日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我便不能不管了……”

“不想夫人竟然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苏子衿咯咯笑了一阵,又情不自禁的出口道,“夫人日后定会是个好父亲。”

一瞬间,所有的火热皆因为这句话尽数退散了去,两人谈了一段时间的话,夜晚,月亮皎洁无比。

入秋,雨落得淅淅沥沥。渐入寒境,京城亦是萧瑟,路边铺满了层层叠叠的落叶。

谢子衿撑着伞离开荣禄客栈,想不通怎么一夜雨露之后,沈怀瑾对自己就冷淡了许多。

回了林府,这回她没有翻错墙,只是落地的时候因为分心,摔了个大马趴。

她将衣服换了下来,待雨停了拿去湖边浆洗。湖心亭内端坐着一人,见了她,划着小船摇着浆悠悠地过来了。

“谢护卫,这些衣物无需自行浆洗,送到浣衣房便是了。”

这阴雨天里,湖面上本就起了一团雾气,谢子衿抬瞧这船上,只听到宛如莺啼般婉转的声音,人倒是瞧得并不真切。

淡柔藕色自远处而来,慢慢近了,谢子衿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不是林南柯又是谁。

这娇小的少女当真是阴魂不散,谢子衿想。

她冲林南柯笑了笑,“小姐今天好雅兴。只是这湿气太甚,小姐在外待久了,于身子不好。”

林南柯不喜言语,加之又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因而谢子衿推测,她患疾在身。

虽不喜欢她于人的阴沉之感,可平心而论,林南柯待她不薄。无论吃喝用度,她相对于这林家大大小小的仆杂,待遇却很明显。

其实她在林家当了半月的护卫,从未发挥这个职位应有的作用,唯一干的便是劈柴。此事于她而言还是很轻松的,因为她有一把能够削断钢铁、异常锋利的刀。

林南柯的目光仍旧在她面上流连不去,惹得谢子衿只觉得有几分无所适从,便三下两下将衣物清洗干净离开了。

左思右想,仍然觉得沈怀瑾的冷淡太过突如其来,谢子衿还是决定去荣禄客栈问个究竟。

策马一路朝北,荣禄客栈却是已经人去房空。

谢子衿失魂落魄地下楼,那店小二见她有几分面熟,这才想起来是前几日被那两位贵公子带来的小哥,便喊住了她。

第二百五十二章 竟被蛇咬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竟被蛇咬谢子衿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那男子将一个包裹塞到她手中,“这是一位公子给你留下的。”

谢子衿满腹疑惑地接过来,正欲打开,那小二忽然按住了她的手,“那位公子交代了,让您到无人之地再打开。”

他瞥了一眼周围,忙不迭地赔笑道,“此地人多眼杂,这包袱里面的东西应是十分贵重,叫有心人瞧去了可就危险了。”

谢子衿只好将那包裹抓起,拿在手中,正准备问那店小二是否知道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的行踪,可一想到他二人均是朝廷京官,怎会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一个店小二,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待谢子衿将包裹带回林府后,按照那店小二的吩咐,合上门,才敢打开那包袱。

她就猜到里面是钱财。

只不过,除却金银宝之外,还有一份手书的信。

字迹一看就是沈怀瑾的。

谢子衿原以为这信中,沈怀瑾会为自己突然的冷漠而道歉,然而,却并非如此。

信中,有一张图,竟将林府的内部构造完完整整地绘制了出来,在某处圈了一处,上面以朱笔画了个叉。

谢子衿不解其意,便将那信细细读了一遍,这才知道沈怀瑾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倒是令谢子衿有几分疑惑,沈怀瑾怎么会知道林府是如何构造的?另外,沈怀瑾让她去的那个地窖,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更令她不可置信的是,沈怀瑾竟让她去看这里是否有一口盐井……

盐巴一贯出自巴蜀之地,这京城,怎么可能会有盐井,而且……是林家?

谢子衿捏着这薄薄的信纸,陷入了恍惚之中。

这标出来的位置,谢子衿端详了半晌,与脑中的印象叠合在一起,这才意识到,此处不就是湖心亭附近的那座桥么?

只是……这洞口的位置,似乎并不在桥上。

……

夜色逐渐黯淡下来,谢子衿将这纸上的位置记到了脑中,然后便朝着湖心亭的方向奔去。

走到湖心亭附近,与记忆之中的位置一对比,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桥,别有一番洞天。

怨不得这桥竟是快要延伸到与湖面平齐的位置,原来这岸上,竟有一个小洞口。

既然是地窖,想来便是自这个洞口进入了。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谢子衿猫着腰,钻入了那洞口之中。唯恐被人发现,她磕磕绊绊行至深处,才摸出火折子点上,随即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朝着沈怀瑾信中给出的方向走去。

洞内仿若有一股子天然的寒气,透过石头,慢悠悠地渗入毛孔之中。谢子衿抱紧了胳膊,仔细打量着这洞内的构造,见到岩壁上精巧的石刻,叹为观止。

林家果真是书香世家,地窖竟也花了这般精巧的心思,辅以文化的因素,委实叫人啧啧称奇。

想到手头上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谢子衿便继续朝前走去。岔路口处,谢子衿按照信中图纸上画的方向,向左拐了过去。

逼近最终的地点,谢子衿心情竟是有一丝紧张。虽说沈怀瑾在信中只是托付她去瞧上一瞧,那里是否有个盐窖,可谢子衿却是觉得,这之后像是有什么在等待自己一般。

她方要动作,忽然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来,谢子衿浑身一僵,慢慢地将火折子移向那蠕动的物什方向。

她对这种生物再熟悉不过了……

屠龙寨乃是山区,蛇这种生物倒是不稀奇了。故而待那吊眼绿蛇朝着她花袭来之时,谢子衿手脚灵活地朝着一旁跃去。

那蛇眼前一晃,发现人不见,便扭转着头环顾起四周,瞄准谢子衿之后,便朝着她袭来。

当初沈怀瑾与林贵妃一同进入冰窖前,注意到那开关附近还有另外一个开关,加之与这地窖的复杂程度关联了一下,便不难推断出,另外一个开关,正是距离冰窖有一段距离的——盐窖的开关。

趁着这蛇并未注意到她时,谢子衿再度跃出,一溜烟便进了盐窖。

火折子将这一方洞天照的透亮。

谢子衿看着空空荡荡的地方,皱起眉头,闭上双眼在脑海之中又将那信上的图回忆了一遍,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忽然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谢子衿转身看向剧痛之处,只见那长蛇正盘踞在自己的脚踝处。

她自嘲一笑,没想到方才她思考过于出神,竟是连那蛇接近她身也是尚未觉察,这才令这畜生钻了空子。

只见细长的手指捏住七寸,将蛇甩到一旁,那蛇像是受了惊,灰溜溜地窜去了别处。

伤口处,一小片青紫在宛若凝脂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这蛇毒毒发很快,谢子衿不知其毒性如何,只能一咬牙,自袖口处撕了一块棉布,胡乱地包扎一番,开始全神贯注地思考那盐井究竟在何处。

她在曾看过《水经注》,此书曰,井盐大多是运用藻井法汲取地表浅处或是地下天然卤水加工制得。曾有李冰任蜀都郡守,命蜀地民众掘凿“穿广都盐井”、“盐灌”,这些盐井属于大口浅井的雏形。

可京都并非蜀地,且此地又为大户重宅,自然是不可能存在盐灌一事,只可能是少量的地下水。

可这四周怪石嶙峋,地势高低不平,阴沉昏暗,地下水又埋藏得极深,哪里去寻那井口?

谢子衿烦躁之际,无意间将手蹭了蹭衣裳,却发觉手心处传来黏密的沙砾感,却又比沙砾,细小了些。

谢子衿举起手,放到火折子前定睛一看,眸光烁烁。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中划过一道鬼魅的影子。

是方才那条蛇。

行至此,她似乎都不曾想过,倘若此处当真为盐窖,为何要一条蛇来看守?

而蛇身,究竟又是为何在盐尽数被撤去之后,依旧附着着盐粒?

一连串的疑问自谢子衿脑中掠过,脑中弯弯绕绕,只能够理清部分思路。

她已无瑕顾及其他,只能依着记忆,朝着蛇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一寻,确乎是有了惊天动地的发现。

直至走到尽头,谢子衿才发现,石壁之上竟是有一尊器宇轩昂的神像,慈眉善目地俯视着地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得去问他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三章得去问他这神像,谢子衿是认得的,这是民间用以祈祷丰收的农神神像。

将神像雕刻于此,是为了祈祷盐井能够年年丰收么?

谢子衿脑中的线索杂乱无章,一时间竟是理不出一个清晰的思路。

她站在神像边徘徊了一阵,骤然间,一阵眩晕席上心头。

谢子衿心口一凉,将火折子移到小腿处,只见伤口上已肿起大片,青紫更是蔓延到了脚踝处。

不想沈怀瑾给她的金疮药竟是未能起作用,看来,这毒确乎是能够危及性命了。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几分线索,又岂会轻易离开?

忍着脚踝上传来的剧痛,谢子衿将火折子又往上移了一移。借着微弱火光,她将神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企图看出来点玄机。

她忽觉有几分不对劲,直至目光落到神像右瞳之时,才幡然醒悟过来。

方才谢子衿看到的,不过是它的半面,如今窥得全貌,才发现这与她脑海之中的某个念头重合了起来。

此神像中,必有玄机。

谢子衿踮起脚尖,勉强摸到了那右瞳,却发现这右瞳乃是一个足够将胳膊深入的洞口。

她将手伸了进去,却是摸到了一团湿热的空气。沿着洞口摸了一路,谢子衿才找到了一个暗槽,她用力摁了下去,果不其然,石像轰然起开,露出了一个仅供一人行走的通道。

这回,那条蛇没有再出现。出现在谢子衿面前的,是一个泛着莹白色光泽的盐湖。这盐湖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咕噜咕噜地翻腾着泡沫。

谢子衿面上神色愈发痴迷起来,她不曾想到一个小小山洞竟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盐湖居然能够在此形成。

倘若此处并非盐湖而是淡水湖,那么该是一个天然温泉了。

然而小腿上传来的疼痛却令她明白,既然弄清楚事实究竟如何,就该尽早离开才是。

倚着残存的清明理智,谢子衿在退离山洞前,仔细查看是否留下蛛丝马迹,这才放心地将神像合于原位。

待她离开盐窖,那蛇也不知何时又出了洞,虎视眈眈地在盐窖门口盯着她。

谢子衿顾不得其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谁知还未到洞口,眼前便是一黑,接着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待她醒来之际,谢子衿慢悠悠地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正是她的屋子。

她努力回响了一番,这才记起自己昨日是在那地窖里被毒蛇咬了一口,毒发导致了晕眩,也不知是何人找到她将她带回来的。

她垂眸瞧了一眼小腿上的伤口,竟是惊讶地发现青紫竟然全数褪去了……

不时,有轻缓敲门声响起。

谢子衿道,“进吧。”

林南柯端着一个瓷盅走了进来,见谢子衿懒散地靠在床边,便将瓷盅放在了她床边。

“谢护卫,”林南柯微微一笑,朝着她床头走了过来,“昨日我唤人过来寻你,却不想你不在屋内。我原以为你又偷偷溜出去了,谁知去地窖取盐的人告诉我,他在洞口处遇见了昏睡过去的你……不知谢护卫为何要去那个地方?”

谢子衿不想自己竟是晕在了如此尴尬的地点,只得硬着头皮讪讪道,“小姐也知道我就是这般喜欢乱跑的性子……来林府这么多日,将林府上上下下都逛了一遍,竟是忘记还有个地窖了。”

林南柯有意说出“盐”字,想要观察谢子衿的反应,谁知却只看到她一脸的懊悔,“谁知进去了却是瞧见了一条蛇,我自小便怕这等物什,被咬了一口,勉强走到洞口处,就晕了过去。”

林南柯见她这神态,不像是知晓地窖奥秘的人,况且那个取盐的人也道盐窖里没有半点痕迹。

想来谢子衿当真是误入了那里,这才缓和了脸色道,“地窖里阴冷潮湿,有蛇虫也并不稀奇。平日里进去的人,都是随身携带着祛蛇粉,以及专门治疗这蛇毒的金疮药。”

“谢护卫当真是命大,幸好这回被人及时瞧见了,否则小命难保,”林南柯不无担忧地看着她道,“之后若是要去甚么地方,须得提前与周围人招呼一声,也免得众人担心。”

她指了指床头梨花柜上的瓷盅,“张大娘听闻你中了蛇毒,特地让我将这个带过来给你。这半边莲乃是治疗蛇毒的粮草,须得采新鲜半边莲二两,捣烂绞汁,加甜酒一两调服,制作工艺尤为复杂。”

谢子衿受宠若惊地接过瓷盅,零碎的白色花瓣漂浮在黑色药汁之上,宛如点缀了一朵朵小花一般,显得尤其好看,“既要取新鲜半边莲,眼下已入深秋,如何采得?”

林南柯像是没有料到她竟会问这个问题,却仍旧不假思索地回道:“地窖有个冰室,养着不少非时令的作物。因我身子骨不佳,每月须得服用一些草药,而这些草药只有特定季节才能于户外栽培,故而兄长便命人在冰室内试了试,竟是养活了不少。”

谢子衿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了另外的思量。

半边莲用以解毒,既然林南柯所需服用的药草中也包含半边莲,难道……林南柯身子骨弱并非是因为天生如此,而是被人下毒了?

可林南柯可是京兆尹之妹,堂堂富家小姐,怎会被人轻易下毒?

自从收到司元的信后,疑问接二连三地闯入谢子衿的头脑之中,令她昼夜难眠。自从得知林府内有这种不一般的地方,而司元又托付她去探查此事,想来这林府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思及此,谢子衿眸色一动未动,心里却是千转百回。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得还得问过夫人,才能知其前因后果。

见腿上的毒素消散得只剩一道青色的印子,谢子衿笑道,“小姐给的金疮药当真是灵丹妙药,这么快便见效了。”

她心知这金疮药必然正是针对这蛇的,故而此前应当也有人被这蛇咬伤过,按照这般推断,那蛇应该是被故意放在那地窖里的。

不然,若是当真想要将这蛇除之后快,早该有人动手了,而不是专门制作了相应的金疮药来应对。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认得我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四章你认得我林南柯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似的,见招拆招地回道,“也不知为何,这类蛇在地窖频繁出现,想来是有蛇在那处产了卵,故而只好请大夫做了专门的金疮药,见效极快。据说是以蛇血血清与半边莲为引,炮制而成的。”

谢子衿见试探失败,却并不懊恼,只点了点头,“多谢小姐关心。不知我昏睡多时了?”

林南柯瞧了一眼窗外,“只一夜而已。待高热退后,你便醒了。”

谢子衿心头一惊,也不知自己在昏迷之中可道出了什么秘密,或是胡言乱语了甚么。但若是真的问起林南柯,只会暴露自己昨夜的别有用心。

因而谢子衿悻悻作罢。

待林南柯离去之后,谢子衿洗了个热水澡,收拾完毕便打马赶去荣禄客栈了。

司元在信上说,两日后,在荣禄客栈见。

那么今日便是约定之日了。

谢子衿策马之时,脑中不由得好奇,为何司元算准了两日之内,她必能够便完成他交代给她的任务?

对她这般自信么。

这样想着,她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唇角也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马蹄在雨后初晴的地面上溅起道道飞泥,马背之上,黑衣劲装少年双眸灼灼,神采飞扬,双颊竟是比少女还要明艳。

在荣禄客栈下马,那店主一见贵客驾临,忙不迭堆笑上来吆喝,“客官,两位爷还在天字号里,您可要小的们送点吃食上去?”

谢子衿双眸一转,从荷包中摸出个银锭,随手放到店主手心,“去隔壁的糕点铺子买半斤刚蒸出炉的桂花糕,和半斤鸡蛋花卷上来!”

“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差人去买!”说罢喜不自胜地将银锭揣到兜里,赶到后院去招呼人了。

谢子衿蹬蹬蹬地上了三楼。三楼乃是重客歇居之地,故而无声无息,与喧哗的一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她走至司元的屋内,却听到屋内传来二人的争执声。

屋内。

林含章压抑着隐隐的怒意,“王爷,听闻你让子衿孤身一人去林府的盐窖了?”

“她眼下阴差阳错误入林府当差,乃是潜入其中调查的最好机会,”沈怀瑾虽有几分心虚,嘴上却是毫不留情,“你明知如此事半功倍,又为何如此苛责本王?”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买入林府,本就不知那兄妹二人究竟作何打算,眼下再让她以身涉险,若当真出了什么事,又该当如何?”

他面上宛如倾盆大雨将至前的阴沉,神情更是阴鸷地盯着沈怀瑾。

后者攥紧了拳头,亦是面色不善地回他:“林含章,你眼下于本王唯一的价值——除却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可还有其他?”

林含章不怒反笑,“既然如此,不若让薛意之来做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王爷觉得如何?”

沈怀瑾却是当即便冷了脸,“你以为本王当真在意这锦衣卫指挥使是谁么?眼下,本王不过是无瑕与那薛意之斡旋罢了。但林大人前日在父皇那里,不是早已将本王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么?”

“微臣不解王爷之意,还望王爷明示。”林含章冷着脸觑他。

“林大人让薛意之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副使,不正是担心本王会削弱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职权么?”沈怀瑾眯起眼,围绕着林含章走了一圈,“林大人当真是七窍玲珑的心思,不然当初怎么能将谢氏那个罪女救下,令她如今还能生龙活虎地招摇过市?”

林含章盯着他,“王爷这是恼羞成怒,所以刻意来中伤本官么?”

先前的“你我”之称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又是“王爷、本官”这般严肃恭敬的称呼。

可这种尊敬,于二人而言,并非好事。

沈怀瑾亦是注意到了这点,这才缓和了面色,“林含章,本王不知你与我这般置气,究竟是因为什么?”

“王爷不应该心知肚明么?”林含章眸色冷淡地看着他,“王爷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甚么?”

谢子衿正想着一会儿要如何面对司元,忽然风风火火自走廊边奔来一人,端的是个好样貌的。

那人径直奔到她身边,瞧了一眼门板上的牌号,又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

不待谢子衿开口,那人已是抬手,急促的敲门声随之响起。

谢子衿唯恐被屋内人发现自己已站在屋前听去了二人谈话,方要退至一旁,却见那人已是手疾眼快地推开了门。

她顿时傻了眼,与屋内那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怀瑾亦有几分吃惊,好在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瞬间便恢复了泰然自若,走到她跟前,“来了多久了?”

自知晓面前之人乃是紫禁城内的主子,谢子衿全然不敢再如以前那般随意,眉眼低垂站了半晌,也未能憋出一个字来。

“子衿。”沈怀瑾心知方才屋内的对话应是被她听了个八成去,只怪他未能想到谢子衿竟是这般迅速赶过来,更不曾想到,她竟会站在屋外偷听。

张采臣奔了一路过来,本是有急事要说与沈怀瑾的,听到这俩字后,直愣愣地看向一旁劲装男子,方要开口,却是被林含章抢了先,“姑娘,先坐下说话吧。张统帅,你过来有何要事?”

张采臣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师师死了。”

闻言,沈怀瑾与林含章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此事倒是在二人意料之中,故而并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

“师师姑娘尸身在何处被发觉的?”沈怀瑾问道。

“浪子馆。就在她的房间里,是今日午时,她的婢女小圆送午膳过去时发现的,是悬梁自尽的。”

“自尽?”沈怀瑾喃喃道,“怎么会?”

张采臣面色微有惶恐之色,“我也不知是何故……方才听到这消息,便迅速赶过来告诉王爷了。”言罢,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到谢子衿身上,“你怎会这副打扮?”

谢子衿双眸募地瞪大,“你认得我?”

张采臣愣了愣神,“你不是谢子衿?”

林含章与沈怀瑾正要组织他,却见张采臣已经抢先一步,走到谢子衿面前道,“我是张采臣,你不记得了?先前我还说过要娶你来着!”

第二百五十五章 扣上帽子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扣上帽子谢子衿疑惑地看向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茫然无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含章心知眼下并非是谢子衿暴露身份的最佳时期,便冲着张采臣冷声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去将年姑娘的尸身安置好,我随后便领个仵作去查看。”

张采臣本想要跟谢子衿再寒暄一阵,见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皆是以不同方式下了逐客令,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故而也只能走了。

林含章道,“你且放心去吧,这些事,我会与谢姑娘交代清楚。”

张采臣原本想要问他,子衿不是你家妹子么,怎么还一口一个谢姑娘,叫的如何分生。

直至他发现谢子衿对于这局面似乎是一知半解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原来谢子衿并不知道这一切。包括沈怀瑾的身份,林含章的身份,她自己的身份,以及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现在他们在面对什么。

谢子衿亦是这般想的。

见一名陌生男子轻而易举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还嚷着要娶她,此事任是放到谁身上,都会闹个尚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待张采臣离去后,沈怀瑾正欲合上门,只见店小二抱着一筐子的糕点站在门口。

他眉头微蹙,“此处有要事商谈。”

那小二面露难色,“可……”

他刚想要说这糕点是屋内一位公子吩咐买的,可这事儿乃是店主吩咐他的,并未告诉他究竟是谁的托付,只告诉他是天字号这个屋儿,故而他只能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等待那位公子自己出现。

林含章却是看了一眼谢子衿,“这糕点,你要的?”

谢子衿原本陷入了沉思,直到林含章拍了拍她的肩膀,才从沉思之中脱出身来,一个箭步跃到那小二面前,掂了掂糕点的分量,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那小二,“你偷吃了?”

原本这氛围就足够吓人了,眼下又被发现错了坏事,那小二是个新人,就差哭出声了,“公子,小的嘴馋,只吃了两个……”

谢子衿皱了皱眉头,见他胖乎乎的,委实不忍责罚他,便道,“罢了罢了,反正买的也多,他二人应当是不吃这个的。”

说罢便指了指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

指向沈怀瑾的时候她骤然双手一哆嗦,这才想起来夫人眼下是皇家之人,岂能随便被人指指点点的。

她哆嗦着缩回了手,接过那一筐糕点放到八仙桌上,“王爷、大人,二位慢用。”

沈怀瑾沉默了一番,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解释。

见他许久不出声,谢子衿心脏起伏不定,几近呼吸不畅,一口糕点终是卡在了喉咙里。

她哀嚎了一声,两个眼珠子骤然瞪得溜圆,一面猛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面指着桌上的茶水。

沈怀瑾意识到她被呛着了,迅速将桌上的茶塞到了她手中。

谢子衿一饮而尽后,大有重获新生之感。

顺过气后,谢子衿那两颗明晃晃的眼珠子终于回了眼眶。

方才那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今天要因为噎食而交代在此处,心头悲哀之情无以言表。幸亏夫人及时向她递来了茶水,解了她一时之急。

“多谢夫人。”

道谢之时她仍是一嘴顺,将那个久违的称呼脱口而出。

沈怀瑾与林含章俱是一怔,然而前者听了却是心情激荡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

“谢子衿,你听我解释,”沈怀瑾欲言又止,“我并非有意瞒着你,但……身份确乎特殊。”

谢子衿摆了摆手,“王爷言重了,敢问王爷于家中排行老几?”

这不伦不类的话脱口而出后,谢子衿恨不得当场自尽。

此时传来不大不小的“噗嗤”笑声。

谢子衿惊得抬眸,只见沈怀瑾狭眸微眯,面色一本正经,仿佛方才那声笑声并非是他发出来的一般。

若非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谢子衿险些要以为是那位面色宛若阎罗般的林大人笑出声了。

这个想法更为可怕。

沈怀瑾见谢子衿对京中事务并不关注,但恭亲王王爷的事迹委实是妇孺皆知,大梁全国上下均是耳熟能详,唯恐谢子衿会对自己产生排斥之心,便有意撒了个谎,“排行第三。”

谢子衿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面色微微有几分凝重,“可民间传闻称,三王爷因常出入烟花之地,不幸染了隐疾……”

她方要说王爷平日的表现勇猛异常,与隐疾二字委实扯不上边,骤然瞧见一旁林含章面色诡异,便硬生生打住了口。

沈怀瑾俊脸青黑,他平素并不甚关心外界对于其余皇子的传闻,更不知晓他这三弟竟是有隐疾在身,只得讪讪道,“都是谣传。林大人,对吧?”

眼下这幅尴尬的局面因为林含章的加入,变得更加尴尬了起来。

沈怀瑾求助于林含章,不过是希望能够以他的威信,来令谢子衿信服,却在看到谢子衿变幻莫测的神情后,心头一凉。

谢子衿难以置信地打量了二人一眼,心中的震惊宛若排山倒海一般奔涌不息。

怪不得这二人形影不离,怪不得醉酒那夜夫人安分无比,怪不得事后司元便对她冷淡了起来……

她唇角浮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原来,她竟是输给了一个男人。

见谢子衿面上忽明忽暗,变幻莫测,沈怀瑾心知以谢子衿那清奇的脑洞,一定已经在心中编织了无数诡异与暧昧交织的情节。

他方要解释,却见谢子衿看向他的眸中,已是雾气弥漫,泪水涟涟,“草民万死……不知王爷与林大人情深意切,将王爷送入寨……”说到这里她已经接近哽咽,“还望王爷与林大人宽宏大量,饶过草民一命……”

谢子衿面上虽是痛哭流涕,心中却在哀嚎。

沈怀瑾与林含章冷汗如瀑布般当头而下,见谢子衿一面求饶,一面絮絮叨叨,他二人竟是想开口解释,都没有机会,只得无奈地在脑海中快速地组织着语言,只等谢子衿一停歇,便将这事儿解释清楚。

沈怀瑾活了二十有三,头一回被人扣上断袖的帽子,还是跟林含章这个铁面阎罗……

第二百五十六章 私盐之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六章私盐之事那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尤其是想到那剥皮不见血的手法,沈怀瑾便觉得心头泛起层层叠叠的恶心感。

谢子衿哭累了,刚停下,便听到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异口同声道,“你误会了……”

听到这等同于掩饰的解释,谢子衿不由得哀嚎出声,“王爷、林大人,草民只是贱命一条,当真无意拆散二位贵人姻缘,也无意冲撞二位,还望二位饶草民一命!”

沈怀瑾心知任由谢子衿胡思乱想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别的更好的法子证明自己不是断袖,只好俯下身去,封住了谢子衿的唇。

这个吻绵长而又深沉,舌尖探入那张溢满桂花糕与茶水香味的口腔之中,将这份圆满尝了个十成。

良久,他才离开了唇瓣,气喘吁吁地开口,“本王,不是断袖,与林含章,也毫无关系。”

谢子衿尚未从这一吻中回过神来,听沈怀瑾如是解释,却见林含章面色有几分不善,误以为沈怀瑾是不愿公开二人关系,只好磕了几个响头,“林大人,草民这就滚回屠龙寨,不会再与王爷有任何瓜葛……”

林含章面上闪过一丝尤其不自然的神色,瞧见如此诚惶诚恐的谢子衿,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他的职业素养却是让他保持着永恒的冰山脸。

他轻柔地将谢子衿扶起来,温声道,“谢姑娘,你当真误会了。”

方才之所以会骤然冷了面色,不过是看到了沈怀瑾吻谢子衿的那一幕。

谢子衿见二人轮番着扶着自己起来,也不敢再跪,只得低着头,等候二人发落。

这两人无论是谁开口,都能够分分钟将她那颗脑袋从脖子上卸下去,让她永远不能重见天日。

“把你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清干净了,”沈怀瑾皱起眉头,“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提到此事,林含章面色又阴沉了起来。二人的争执,正是因为此事而起。

在他看来,谢子衿除了会几招擒拿,当真遇到了危险,压根就没有自保能力,如何能够以身涉险,在林府两兄妹眼皮子底下做这事?

而沈怀瑾却是根据谢子衿对自己说的话,判断出林南柯将谢子衿买入府中,只是一个巧合。

而要搜集这个证据,再想利用张采臣已是不可能了。故而那日他得知谢子衿被林南柯买入府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谢子衿便将自己在盐窖中看到的东西告诉了二人。

沈怀瑾有几分不可置信道,“我原以为是地下水,不想那山洞里,竟是有个盐湖?”

林含章暂且撇开了方才的不快,评价道,“地质特殊,既能产出冰石,有盐湖自然也无甚么稀奇了。王爷觉得之后该当如何?”

原本谢子衿还想要问清楚关于谢家的一切,可眼前这人,没准便是日后的权威人,岂是能说质问便质问的。

沈怀瑾瞧谢子衿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心知她对此事十分好奇,可女子终归是不便参与此事,只能敷衍了几语,又打上宫廷内事,知道的愈多,愈是危险。

于是乎谢子衿只能将林府的事情默默地揣进心里,本想要询问方才那嚷嚷要与自己成亲的男子是何人,见沈怀瑾眉头紧锁,陷入深思,心知她即将要做出的举动不合时宜,便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林大人觉得……该当何如?”

林含章沉默了一番,“依臣之见,眼下解决年姑娘的事情,兴许能够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是自尽还是谋杀,如果是后者,又是谁做的,到底有何动机……微臣觉得,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绝对大有裨益。”

沈怀瑾点了点头,“我亦做如此想。”见谢子衿在场,他特意改了称谓,避免她感觉生疏。

他骤然想起来那洞口还有一条蛇,也不知谢子衿想了什么办法绕开那蛇,见林含章在此处,唯恐提起此事后又惹他动怒,沈怀瑾决计将此事留到他与谢子衿独处再谈。

谢子衿提到这事儿还能够回忆起那夜蛇毒毒发的感觉,她本想要撩起裤管,看看脚踝处的青淤如何了。

但一想到要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如此,她便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知晓夫人的真实身份,要她心中并无半点疙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自那日在中秋诗词大会上,她因插科打诨遭到皇后训斥,和瞧见四皇子疯狂之举,谢子衿便对皇家产生了由衷的恐惧感。

沈怀瑾见子衿许久不吭声,心知谢子衿定是在一个劲儿琢磨今日发生的那些令她不解的事儿。他余光里瞄见谢子衿眉头紧锁神情痛苦,心中亦不好受。

可碍于种种原因,他并不能将实情告诉她,至少……不能当着林含章的面告诉她。

谢子衿就着桌子上一箩筐的糕点,将自己心中的那些复杂心思慢慢琢磨了个透,林含章与沈怀瑾二人的对话却是没再听进去半分。

因为她知晓,真正有玄机的事情,他二人自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谈,而这些能够当着她面谈的事情,自然不会是有价值的。

故而,谢子衿大喇喇地忽视了二人,将这几日遇到的一连串的事情串到了一起,再度细想了一遍。

她为了寻找阿菁与阿泉这口子,上京,被京兆尹的妹妹,也就是林南柯买入林家,成为她的贴身侍卫——与林南柯相处数日,加上前日因为解毒一事的见招拆招,谢子衿愈发觉得林南柯的心思深沉起来。

再然后,便是中秋诗词大会解救茉娘一事——也不知当时她站在窗口处,之后是否被四皇子认了出来。

再然后便是因为盘缠不足,去官道上碰瓷,谁知竟是偏巧不巧地撞上了夫人与林大人的马车——唯独这桩事里,她终是知晓了夫人的身份……

只是诸多的疑问仍然在困扰着她。譬如,林府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夫人为何会知道林府内有专门的盐窖,或者说,为何会猜到那里埋有盐窖,或者说,为何会猜到此处会那处儿埋了私盐?

第二百五十七章 去查真相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七章去查真相除此之外,那个闯进来听到她名字却认不出她的男人,又是谁?年师师又是谁?

为何一个正值芳龄的姑娘死去,他们却是无动于衷?

想了许久,谢子衿得出了一个结论,在信息尚未凑齐前,闭门造车乃是浪费时间。

倘若沈怀瑾与林含章一直不肯告诉她这些事情,除非一直待在沈怀瑾身边,不然……想把这些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近乎不可能。

她将这事儿想明白了之后,一箩筐的糕点竟也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谢子衿微觉得有几分窘迫,正要说几句话来打破这份沉默,谁知不待她开口,二人已是率先走了出去。

“王爷……林大人,你们去哪里?”

谢子衿此时已顾不上什么尊敬不尊敬的,跟在沈怀瑾林含章身后走了出去。

听到她开口,沈怀瑾骤然顿住,转过身来看她,“你且在屋子里待着,不用跟来。”

谢子衿怔了一怔,有几分黯然神伤地开口道,“王爷……是不需要我了么?”

沈怀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哀怨口气惊了一惊,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便转换了语风,“此去凶险,你毕竟是个女子。”

谢子衿不悦地挑起眉,坚持道,“我好歹也会几招擒拿,其他不说,防身的本事还是有的。不会被人掳走的,夫人放心!”

她竟是自己也未能听出这话的揶揄之意。

想起自己是如何被送到扶摇山上去的,沈怀瑾不由得面色阴沉了一瞬,见林含章不语,无奈松口道,“倘若当真要去,便收拾好自己,别折腾出什么乱子。”

“好!”

谢子衿便跟着林含章等人一同来到了浪子馆。

由于今日发生的惨案,浪子馆内现在是一片死寂,所有人唯恐沾染上了这不干净的气息,均是安分守己地待在屋里。

大厅内也未盏灯,黑漆漆的一片,谢子衿紧紧地跟在沈怀瑾身后,上了二楼。

脂粉香自从走进浪子馆的门,便一直绵延不断地闯入她的呼吸之中,扰得她尤其头晕,也不知那些进来采香的男人是如何受得了的。

谢子衿掀开水帘,走到二楼的一扇雕花红木门前。看得出来,这扇门相比起其他的门,更加用心装饰了一番。

进了屋,便看到那白绫悬在梁上,女子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安置在了床上。

张采臣与另外一名男子站在尸身之前窃窃私语。

林含章开口道,“严宿,到这边来回王爷的话吧。”

那被唤做严宿的人转眸看见沈怀瑾便要下跪,却被沈怀瑾上前扶起了,“不必多礼,跟本王说说,都看出了些甚么吧。”

严宿低头道,“王爷,这位年姑娘应是死了有六个时辰了。”

沈怀瑾思索了一番,“也就是说,这尸身,乃是昨日午夜之时便已经断气了?”

严宿道,“正是。”

说话间,一名穿着贵气的少年郎宛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瞧见那床上的尸体,骤然嚎啕大哭起来,“姐姐,你,怎么能干出这,这种傻事啊……”

“留、留下阿懿一个人,我……”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得谢子衿委实有几分心疼。

瞧着那一张白净如玉的面容因为涟涟泪水而泛着不自然的红,谢子衿低声开口道,“这个人是?”

林含章回她,“年姑娘的亲弟弟,如今与十皇子一道,在读太学。”

沈怀瑾心情略略有几分复杂,当初将年懿安排进太学,以换得年师师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条件。

年懿瞟了身后一众面色凝重的人,抽噎不止道,“为什么……她会这样……”

沈怀瑾谢子衿摸了摸他的脑袋,“逝者安息,此事我们会查明真相的,定会让你姐姐的死因大白。采臣,你先送他回太学罢。”

这段时日,虽在太学里学到了于文州私塾里学不到的知识,可年懿过得委实苦闷。他平日里省吃俭用惯了,在一群王公子弟里显得格格不入,故而受到众人的排挤与歧视。

他甚至有些怀念文州那个其乐融融的地方,起码在那里,他能够安安心心地学习。

年懿见张采臣要送他回家,不由得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撅起嘴道,“哥哥,我想回文州……”

张采臣瞧着这刚齐他胸口的少年满脸委屈,不由得震惊道,“为什么想要回去?”

“这里不好……他们都欺负我……”

他带着哭腔的软糯糯的音调勾得谢子衿不由得转过脸去,不忍看他。

张采臣平素里都在军营里操练,甚少能够去太学房见他学得如何,听他如是说,才明白他应当是受了不少委屈。

他答应过年师师要替她照顾好弟弟,谁知他在宫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张采臣愧疚地蹲下身道,“可是回文州,没有人能够照顾你了,怎么办?”

少年郎这才意识到姐姐已经不在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呆呆地停滞了一晌,泪水再度盈满眼唯一眶。

“姐姐……”

谢子衿呼吸一窒,心口微微有几分发疼,她在脑中略一思索,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道,“回文州是不可能了,你愿意跟姐姐回幽州么?”

“幽州……是什么地方?”少年郎这才停止了抽噎,瞪大了眼睛看向谢子衿。

“距离京城很远,距离文州也很远,你愿意跟我走么?”

少年郎吸了吸鼻涕,看了她一眼后道,“哥哥这个年纪该要婚娶了,之后带着我…应是不方便。”

谢子衿凝重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哥哥不娶亲了。”

沈怀瑾不想她竟是做此回答,颇为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林含章眸色深了深。

说罢,她再度看向年懿,“我这般说与你了,你可愿意?”

年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许久才看向她道,“我愿意……”

谢子衿蹲下身来,替他擦干面上的泪水,柔声道,“待哥哥将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你回幽州。今儿你在太学既有课业,便先回去完成了。”

待年懿被送回去后,沈怀瑾这才想起来要问谢子衿来京城作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感激涕零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八章感激涕零谢子衿便将阿菁与阿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心想着既然沈怀瑾贵为王爷,想来应该能够与秋闱的考官照应照应,这样也便找到阿泉。

沈怀瑾摩挲着下巴道,“今年秋闱,乃是方大人坐镇,仅在漱林苑设有一考点。倘若那少年当真如你所说的,去了秋闱的考场,那么那日你便能够见到他了。”

谢子衿点了点头,“如此,便谢过王爷了。”

沈怀瑾方想要她不必这般客气,可话到了嘴边仍是没出口。

看着床上那具僵硬的尸体,沈怀瑾道,“严仵作,你探查出来的事实如何?”

严宿见他神情严峻,心知此事耽误不得,便将所了解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王爷、林大人,您二位可以过来查看一番,之所以推断是六个时辰前断的气,乃是从尸斑的面积和颜色深浅来判断,”说话间,他掀起年师师的袖口。

唤他二人凑的更近瞧了一瞧,只见漆黑一团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兴许是因为血液长久不流动,故而肤色已经呈现出惨白之来。

沈怀瑾抚上她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冷到骨子里。

“那是否能看得出来是自杀还是他杀呢?”沈怀瑾转过身来问道。

严宿颇为为难地瞧了一眼沈怀瑾,“只观外形,自然是难以判断,须得全身检查一遍。”

林含章点了点头,“严仵作,需要多少日才能将这件事查彻清楚?”

严宿思索了一番,最终笔出两根手指,意思是,两天。

林含章点了点头,“好,那本官便许你两日,将此事完成,如何?”

严宿连连点头称是。

待三人离开浪子馆后,沈怀瑾骤然开口,“林大人觉得此事谁的嫌疑最大?”

林含章沉吟片刻,“只是一位女子,还不必皇后娘娘如此兴师动众。况且皇后娘娘也明白,皇上不过图的一时新鲜,眼下能够利用年师师来将皇上从皇宫处调离,于她而言并不失为一桩美事。如此一来,皇后便有更多的自由在宫内开展布局谋划。”

谢子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总算听出来这盘大局中,皇后是夫人的敌人,在宫中势力盘根错节,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确乎如此。

那日她跟着林南柯见到紫禁城那一群主儿,便已经莫约看清楚哪些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而其中,皇后便是最为惹不得的那个。

如此一思量,谢子衿竟然能够感受到司元在宫中生活得的艰辛与不易。

沈怀瑾听罢亦是点头,“与本王想的几本一致。不过,既此事并非赵氏所为,自当与赵氏脱不开关系,否则年师师没有必死无疑的理由。”

“此话何解?”

“年师师平安无事地活了这么多年,眼下到了京城,只是与文州那群人脱开关系了,可于她而言,京城里更加危险。”

沈怀瑾退离年师师的床头,走到窗边,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道,“她既然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皇上,自然能够想到皇宫里那位正主儿该对她有什么样的看法。况且,采臣带她过来之时,势必也告诉过她,令她小心赵氏等人。”

“因而,年师师定然是做好准备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怀瑾骤然转过身来,“所以这京城对她来说,唯一的危险便是——她所处的境况,以及她接触过的人。”

瞥了一眼方才年懿离去的方向,沈怀瑾道,“若年姑娘确实死于自缢,兴许是有人拿年懿威胁了她;倘若是谋害于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赵氏跟前那群狗腿子动的手。”

林含章道,“王爷分析得委实滴水不漏,微臣佩服。”

沈怀瑾继续道,“如此,便等严仵作的结果了。”

说罢便命人将年师师的尸体装殓好,让人送去了严宿那里。

谢子衿跟着沈怀瑾一道走出来,林含章跟在二人身后,加快了脚步与他们并肩而行。

见谢子衿欲言又止,林含章心知她有话想要与沈怀瑾单独说,便开口道,“王爷,我回一趟府上取皇上送来的信。”

沈怀瑾点了点头,便与谢子衿一道离开了浪子馆。

楼下,谢子衿并不打算立即回林府,便尾随沈怀瑾一路到了荣禄客栈。

屋内。

林含章在时,谢子衿觉得与之前无异,可二人独处之时,气氛却是更为尴尬。

“子衿。”沈怀瑾唤了她一句,见她低头摆弄着手指,心知她亦是焦虑难安,便出言安抚道,“不必如此拘谨。我虽是皇家之子,可亦是凡人,况你我二人亦是拜过堂的夫妻,更不必有顾虑。”

谢子衿一想到连拜堂是她命温灵蕴代的,一时间急中生智,“王爷误会了,那日拜堂,因王爷撞了柱子……我便寻了屠龙寨的军师温灵蕴李代桃僵,王爷实际上与我不曾拜过堂。”

沈怀瑾盯着她看了一瞬,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可洞房花烛夜,确乎是我……在你的房中。”

谢子衿越听越发觉生疑,王爷这话,怎么像是硬要将他与自己扯上关系?

难道令自己供认不讳,好趁着自己上京送入虎口的机会,将她治罪?

谢子衿愈想愈发后怕起来,不由得退后了几步,面上堆着讪笑道,“王爷乃是金贵之人,怎能自降身份与一介平民斤斤计较?那日王爷确乎是被草民安置在了房中,可是并非行那夫妻之事,又如何能算作完婚?”

沈怀瑾面色阴沉了几分,“所以你的意思是,如今你与本王,半分关系也无?”

谢子衿见他神情不太对劲,忙不迭摆手,笑容愈发灿烂狗腿起来,“王爷误会了。进出屠龙寨几许,王爷如何也我我屠龙寨的贵客了,既是屠龙寨的贵客,便也是我谢子衿的贵客。”

看着这幅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的嘴脸,沈怀瑾竟是忍俊不禁,“谢子衿,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子衿心里咯噔一跳,这便是要开始治罪了?

谁知沈怀瑾却道,“本王可曾对你半点不好?”

谢子衿不解他这话何意,但看他面上一副不可违逆的模样,便软了调子道,“王爷待我是极好的,草民感激涕零。”

第二百五十九章 让她辞职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五十九章让她辞职沈怀瑾狭眸微眯,“谢子衿,你心中,对本王还是有意见的罢?”

谢子衿扑通一声跪下,“不愧是王爷,如此明察秋毫,草民罪该万死……”

这回男人的脸是尽数阴沉了下来。

“谢子衿,你今日就在此说个明白,本王到底哪里做的不妥,令你不满意了。”

这话听得谢子衿心惊肉跳,“王爷折煞草民了。王爷又岂会有不妥之处?”

沈怀瑾眯起眼睛,“你在林府这些时日,就学了这些陈词滥调?”

谢子衿将头低得近乎贴到地面了,声音亦是小的可怜,反反复复呢喃一句话,“草民罪该万死,强娶民男一事,只此一例,还望王爷宽宏大量,饶草民一条贱命。”

沈怀瑾却是一把拉起了她,攫住她的下颚,强迫谢子衿直视着自己。

谢子衿只觉得面前之人从未有过的威严,仿若一座大山一般,活生生地压了下来,惊得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不想却是并未成功。

“谢子衿,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对你不利?”

他的语气反常地愤怒,令谢子衿再度陷入不安之中。这皇家的人,当真是喜怒难测,说翻脸就翻脸。

最为致命的是,她压根没有意识到,令沈怀瑾动怒的点,在哪里。

因而她瞪着一双浑圆的水灵灵的眸子,惊惶不安地与他对视着。

这眼神于沈怀瑾而言,却当真是要命了。

他猛地一松手,谢子衿这才挣脱了桎梏,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阵,仍是不敢开口。

“连个九品芝麻官都不是,官腔却是一套套的,”沈怀瑾沉下面色,“林家倒真真是个风水宝地。”

谢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无数的憋屈也随之消散了去,她鼓起勇气道,“王爷,您若是对草民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直说便是了。这般猜来猜去的,草命怕是临死前也不知道您动怒的原因。”

沈怀瑾道,“首先,我从未想要你的命;其次,我并未生气。若说到看不顺眼的地方,倒是有不少,首先,自从知晓了我的身份,你便一口一个尊称。我从未要求你如此。”

谢子衿心道,她自觉改了口,难道不应该夸她么?

“那应该如何唤王爷?”谢子衿偷眼看他,“若是以前那个称谓,王爷也不介意?”

沈怀瑾别扭地别过头,“总之,不必再喊我王爷。”

谢子衿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日后便唤沈公子?”

“……”

沈怀瑾心知自己方才那段话是白说了。可让他自己去提起“夫人”二字的称谓,却是绝对开不了口的。

谢子衿沉默了一会儿,“那沈公子还有甚么看不惯的么?”

沈怀瑾:“日后说话,不许那般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谢子衿不解地

问道,“哪里阴阳怪气了?”

沈怀瑾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说到称谓的事情,你不必在我面前如此谦卑。日后自称‘我’便是。”

谢子衿连连点头,算作应允了,“那沈公子,其他看不惯的地方都一并说了罢。”

沈怀瑾沉吟片刻道,“日后不许打官腔说话。你平日里的油腔滑调,很好。”

油腔滑调?

谢子衿在心中又抖了一抖,原来在沈怀瑾心中,她居然是一副油腔滑调的形象?

“好。”她默默地将所有的小心思都埋藏到了心里。

常道敢怒不敢言,可她现在竟是是怒也不敢,言更是不敢出一声。

眼见着窗外愈发浓烈的天色,沈怀瑾叹了口气,问道,“今天还回林府么?若是不回,便坐下来与我谈谈,至于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谢子衿闻言瞪大了眸子,“当真?”

“嗯。”

沈怀瑾道,“你都想知道些什么?”

谢子衿思索了一番,“年师师是谁?”

由于这是她从认识司元之后,唯一出现的年轻女子,她自然要问个清楚了。

沈怀瑾清了清嗓子,“年师师是张采臣在文州救下的那个女子。”

至于张采臣,先前在浪子馆,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俱是喊过他的名字,故而谢子衿且不去问他了。

“先前我彻查叛贼赵镜之时,无意中发现其竟是参与贩卖的勾当。而在调查过程中,又是发现了林府在源源不断地朝外供盐一事,故而我等猜测,林府内应是有盐窖的存在。”

“不过当时我几人进去,却是被林南柯操纵的一条蛇拦在了盐窖的入口。那时林南柯担心我等当真进了那个盐窖,便假意受伤。”

谢子衿于是乎想起了那条蛇,怪不得林府竟是为此专门制造了对付这种蛇毒的金疮药,原来那蛇就是林南柯养在那里的……

“当时林贵妃道,这蛇唯独他妹妹林南柯才不会表现出敌意,但凡其他人接近了,都要威胁并且攻击。”

想到这里,他骤然紧张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眼谢子衿,“当时你是如何引开那条蛇的?”

谢子衿撩起裤管,大喇喇地给沈怀瑾看,“喏,其实也没有引开,还是被咬中了。”

沈怀瑾紧张地低下头去看那伤口,见淡淡的青紫附在皮肤表面,略显几分狰狞。

他皱起眉头,“未曾都不与我提起此事?”

谢子衿弯了弯唇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林南柯亲自给的药。我被蛇咬伤后,出洞口的时候却是晕了过去,幸好被进入盐窖的人发现,及时服药上药,才好了起来。”

“林南柯知道你去了盐窖?”沈怀瑾的面色难看得宛如天快要塌下来。

谢子衿点点头,“是。”

沈怀瑾眸色深了深,“我不管你去林府的目的是甚么,但你尽快与林南柯辞了这职务。日后若是缺钱了,便来寻我要便是。”

谢子衿有几分震惊地看着他,见他神色不善,又垂下眸子,不敢直视他,“是。可这须得寻个由头……”

沈怀瑾思索了片刻,背对着她道,“就说你有了心上人,准备回乡娶亲。”

谢子衿:“……”

瞧见沈怀瑾那一脸不可违逆的表情,谢子衿不由得将这份心思收了回去。

不过眼下既然沈怀瑾愿意供着她在京城舒舒服服,而且这提议又是拒绝不起的,谢子衿只好选择“欣然”接受了。

第二百六十章 治理思想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章治理思想“那我之后,便住在这荣禄客栈?”

沈怀瑾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见谢子衿迟迟不开口,冷哼一声道,“怎么,不愿意?”

谢子衿急忙从自己的思路中回过神来,忙不迭摆手道,“哪里哪里,只是太过惊喜……”

“惊喜?”沈怀瑾眯起眸子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谢子衿头一回被人逼到如此境地,慌乱到垂了眼睑,“只是寻思不必再劳苦地劈柴赚取盘缠,故而才会如此惊喜。”

沈怀瑾沉默了一瞬后,淡淡地“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日后你不得擅自出行。”

谢子衿惊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为何?”

“京城人多眼杂,我自是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倘若你因为我而被盯上……”沈怀瑾神色复杂起来,语锋一转,“故而日后你出门,须得与我提前说上一声,我会拨几个暗卫跟随你。”

谢子衿嗫嚅道,“其实不必如此麻烦……”

沈怀瑾眉头一蹙,“不必多说了,就按照我的吩咐来。”

“是……”谢子衿垂眸,语气颇为哀怨。

“再说那蛇,正因为它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因而我们才没能够发现那盐窖的踪迹。贩卖私盐在大梁,重逾一斤,当执绞刑。而林家、陈家与皇后息息相关,一旦能够翻出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届时就能够在朝廷上多参皇后一本。”

沈怀瑾说这话时语气虽是平平淡淡的,可心中的起伏却是不小。

因为他明白,将皇后连根拔起,必将成为大梁历史上最为动荡的一次变革。

无异于血洗内朝。

“至于张采臣,此人乃是我的副将,日里人来疯惯了,那日只是诳你,并无其他的意思。”

谢子衿思量了许久,“所以此人与我并不认识?可我确乎是有个外号叫星星的,我师傅一直都喊我星星的……”

沈怀瑾额头微僵,“兴许只是胡言乱语,正巧说中了而已。他乃是京城人氏,八岁便被我拐入了北大营。而你一直都待在幽州,哪里会有见面的机会。”

谢子衿思索了一阵,觉得此话有理,再想想张采臣那日疯疯癫癫地过来的姿态,觉得沈怀瑾说的话倒也不为过。

她点了点头,“好。”

“可还有其他的疑惑?”沈怀瑾见张采臣的事情终于被糊弄过去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谢子衿思忖了一番,见沈怀瑾神色之中染了几分疲倦,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待年懿回了太学,果不其然,他红肿的眼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由于夫子不在,学子又居多是富家的贵公子,见他这副模样,有意要玩弄一番。

其中一个名唤王观的男孩子一个箭步跳到他跟前,见他满脸泪水,不由得嗤笑道,“年懿,怎么哭成这个德行,莫不是你姐姐死了?”

这一嘲讽好巧不巧地戳到了年懿的痛处,几乎是一个瞬间,他冲到王观面前,一拳狠狠砸下,他面上瞬间挂了彩。

众人还是第一次瞧见年懿这幅凶态,平日里见他,总是一副文弱的模样,可方才那一拳头下去,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少年郎有多么大的力道。

王观嗷嗷叫了一声,宛如打量着一个怪物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懿,只见后者面色阴沉得宛如大厦将倾之时的天色。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可最可怕的,还是年懿的眼神。

明明年纪不大,可那眼神却是凶神恶煞,仿佛要活生生地将人吞下去。

年懿也确乎就是这般想的。

因为他是由着恭亲王王爷的关系进的太学,而太学里的大部分家族都是靠拢皇后一派的,非但对恭亲王王爷恶意满满,但凡听到恭亲王王爷的名号,都要侮辱一番。

而年懿偏巧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众人正愁着没有共同语言,这是年懿便以恭亲王王爷的名义送入了太学。由于送入太学之时,年师师特地过来看过他,因而在众人眼里,年师师变成了恭亲王王爷在烟花柳巷中结识的女人。

毕竟这大梁内朝哪个人不知,林家大小姐沈皓月是被皇上亲自指给恭亲王王爷的。

恭亲王王爷在太学的那群孩子中有多么不受欢迎,年懿便有多么不受欢迎。

可事实是,恭亲王王爷尚有实权,甚至有可以打压那群家族的实力,可年懿有什么呢?

他只有一个爬上储君床榻的姐姐。

身为贵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看到父亲纳了多少房妾,故而一个又是烟花柳巷的女子,能够受宠多长时日呢?

故而,他们对年懿并没有手下留情。

从故意将他的书卷撕毁,从诋毁他于考试中作弊,这群人一直都拿年懿当做笑料,从未中断过对他的欺压。

不过,幸好有周临楼。

周临楼是年懿在太学里唯一的朋友。

整个太学里,只有周临楼会跟他说话,不但会教他习字作画,甚至还会特别关照她。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周临楼,是整个太学中最为优异的学子,是夫子最欣赏的学生。

沈、赵、江、周,乃是现下大梁的几个大姓。

沈赵可谓是不分上下,而江周二家,相比前两姓,还是稍逊一筹。

之所以会稍逊一筹,多是因为族人的原因。

若说真正能够让周家扬眉吐气的,应当就是寄予了周家上下全部希望的,周临楼了。

周临楼虽然年纪不大,一张冰山脸却是摆的比大人都要纯熟。这太学上下都十分仰慕他的才学,不少贵族公子趋之若鹜,想要与之结交,可周临楼却是爱答不理,因而也得罪了不少人。

可周家如今风头正健,虽说无法比拟沈赵二家,可随着赵镜叛国,林府出了内乱,原本又与江家不分上下的周家,靠着周临楼的名气,屡屡得到皇上接见。

太学乃是皇上相当注重的学院,此地培养出了无数圣贤,在大梁发展的历史长河上,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他们最为重要的任务,乃是辅佐君王。

治国,涉及方方面面,需要无数人才,除却六部,最为重要的还是帝王的治理思想。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论起往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一章论起往事此日,谢子衿得到新的安排,“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给我招兵买马,本王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对付北国燕王,此事必须严密……”

沈怀瑾神色复杂起来,语锋一转,“速去吧,银子和武器都为你准备好了,地点就在幽州,名字就定为屠龙寨吧。”

谢子衿点点头,竟然他都替自己安排好了,那便只管速速出发好。

等她再次回来之际,已是一月后。

在回到京城之后,她又了解下周临楼等人的情况。

所谓治国理想,若是一个帝王能够有足够的觉悟,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幼年的教育。

例如大梁的第一任开国皇帝曾言,储君的夫子,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日后帝王的思想觉悟。

故而皇帝对于周临楼十分上心,在全太学上眼中看来,周临楼便是当之无愧的下任储君夫子。

时任太学夫子,曾是沈怀瑾的教习先生。待沈怀瑾学有所成后,他便入太学,做了一名夫子。

也正是因为与沈怀瑾关系极好,他才会答应让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进入大梁最高级的学院——太学学习知识。

再说周临楼。

这种寡淡的性子,却是在遇到年懿后,出现了一丝裂缝。

当其余人第一次注意到周临楼维护这个新来的寒门子弟时,是以王观为首的一群富家子弟,撕毁了张采臣为年懿置办的书籍。

由于年懿受到特殊优待,位置正是被安排在周临楼身侧,或许也正是因为此,才会让众人对他的敌意又上升了一层。

那日周临楼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举动。

他竟是将自己的书给了年懿!

可周临楼确乎是不需要书,毕竟他具备了过目不忘的天资,夫子见他没了书本,也只当他是没有带过来,并不予责罚。

众人都清楚,平素见了没有带书本的人,那厚厚的戒尺,势必会落到自己的手心上,毫不留情!

本以为年懿初来乍到就要体会到这种痛苦,谁知竟是被周临楼中途截胡了……

看着年懿感激涕零接过自己的书时,周临楼温声道,“太学里面多的是纨绔子弟,你好好读你的书便是,无需理会他们。”

年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拿起书,果真如周临楼吩咐的那般,踏实刻苦,竟是在第一次的测验中拿到了次筹。

头筹,自然是万年不变的周临楼。

那日又有人跳出来污蔑年懿抄袭了周临楼的试卷,可周临楼却是将二人试卷摊开,令众人看了个明明白白——这两份试题上,完全就没有相似之处。

若是如此,众人倒只会觉得周临楼正义,可待周临楼轻飘飘地走到那污蔑之人的桌前。

将他与同桌的试卷拿了出来,摆到桌上,众人一看,竟是发现了半成的重合,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周临楼反将一军,是有意要维护年懿了。

自此,便没有人再敢对年懿明面上针对了,更多的是在周临楼不在的时候,就比如今日。

等秋试那日,谢子衿起了个大早,便由着沈怀瑾的车送去了秋闱的考场——漱林苑。

漱林苑位于德仁坊三厢,平日偶尔会有受聘于帝王的夫子在此讲学,每每这个时候都会有无数学子纷至沓来,只为一睹圣贤之风采。

今日,漱林苑乃是被重兵看守,整个考场里里外外都被从宫中调出来的侍卫包围着,戒备森严。

谢子衿自是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穿着沈怀瑾替她从宫里借来的锦衣卫的绯衣。

马车在漱林苑后门停了下来,那处已经有人在接应她了,见到谢子衿,堆着笑走过来道,“这位可是锦衣卫里头的谢大人?”

谢子衿负手于身后,故作深沉地将这漱林苑打量了一眼,这才将目光落回到那人面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这身份乃是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一同编排的,毕竟谢子衿总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能踏入这被羽林军和亲卫军重重包围的重地。

自古以来,科举便十分受到当朝皇帝重视,嘉懿帝更甚。毕竟这些年来,大梁境内各种天灾人祸,境外战乱四起,层出不穷的乱子无法得到解决,因而眼下亟待新人填充。

可历朝历代,便不乏作弊之人,手法精妙,常常令人咋舌不已。场内但凡有明目张胆行事的人,无论富家子弟或是王宫贵胄,一律都会被当场查处。

轻者,不过几月牢狱之灾,重者,甚至可能会被除以若干年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罪罚。

人生能有多少个几年?但凡遇到后者,便属于此生被剥夺了科举考试的权利。

不得不说,这漱林苑皇家当真是看重的紧,装潢雕饰无一不是名家手笔。自进门起,便看到了那扇气派无比,乃是由东海深海玉石雕刻而成的大门。

入门,便有一条小道,两旁设有池塘,其中无数名贵鱼种,譬如瑶山的香沁头,琳地的胖头娃娃,往池塘两面,还延伸了盐水池。

这池中养育的,多是深海的奇异鱼种,颜色各异,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异样的光彩。

身边那人絮絮叨叨地解说这漱林苑的制作何其耗费心血,请了多少名家来设计,又耗费了多久的时日,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此地又是风水宝地,可是大梁第一任国师纵观京都之构造,又数次观天象,原本是用作建造皇宫的。”

“可开国皇帝为了祈求上天能够不拘一格降人才,竟是将此处让出来,建了个考试院,据闻那年当真是出了无数才子,这也是大梁开国之初就已经如此繁荣昌盛的原因。”

谢子衿发觉无论是开国皇帝,还是现任皇帝,求贤若渴的心思,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古有大梁开国帝君让宝地于考生,今有嘉懿帝任薛意之挑选朝廷百官。

她又回想起那日薛意之口吐莲花,在中秋诗词大会绽放异彩的情景来,也不知道这回薛意之是否参加了会试。

见身边此人一看便是喜好打听八卦的,谢子衿便出声询问道,“今年薛意之可过来了?”

那人瞟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杂家也是听小道消息,说这薛意之,竟是连乡试都未能通过呢。”

谢子衿心里惊了一惊,“怎么会连乡试都未过?这消息可靠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 籍籍无名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二章籍籍无名那人道,“杂家也是听薛意之的一名同乡说的,先前亦是不信,可后来听闻漱林苑的夫子道,皇上将薛意之的名字添在了这会试的名单上……”

谢子衿陷入沉思,不由喃喃出声。

“怎会如此?先前若是不曾见过他的本事,这虚名说是吹捧出来的倒也不为过,可中秋诗词大会上,他确乎是卓越的很,又怎么会连乡试都不过呢?”

那人见谢子衿对这事儿感兴趣起来,有几分受宠若惊道,“杂家听说,乡试时那考官也不知是那个旮沓里出的。”

“竟是连薛意之都不认得,收了当地财主的银子,便把薛意之给筛了下去。”

“皇上由于牵挂的很,知晓薛意之未能通过乡试,亦是稀奇的很,命人彻查了此事。”

“大梁律法历来对科举作弊之事绝不姑息,那老头儿现如今不但被罢了官,流放去了西北之地,就连家人也受到了惩罚。”

谢子衿唏嘘不已,文绉绉道,“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道犯错,鸡犬同连。”

那人忙不迭夸道,“谢大人此言甚有道理。”

谢子衿思起往日之事,恭亲王沈怀瑾为了对付北国燕王,允许她私下里招兵买马,因此她去屠龙寨训练兵马,也因此结交了阿泉和阿菁。

可阿泉和阿菁是对苦命鸳鸯,没几天他们就跑了。

她立马想起今日来此处的目的,见气氛已至,便道,“林大人近些时日忙于公务,便令我在此处督查。不知这会试的考生名单,现于何处?”

她是想要看看阿泉在哪一间屋子考试,这样便能够在会试结束后寻到他。

那人便将谢子衿领到一间朱色矮楼前,此处虽相较于考试院小了不少,但仍旧是气派得很。

她推开门,里头纤尘不染,且用具是一应俱全。

“此处平日里乃是办公之地,夫子们过来都是歇在此处的;春闱秋试,便作考官歇息与办公的去处。”

桌上摊着一张白纸,以黑字书着所有考生的名字。

谢子衿扫了一眼,在中间瞧见了许素泉的名字,将在三楼最右的屋子参加考试。

辰时,便陆陆续续有考生侯在门外,莫约过了半个时辰才由侍卫一个个验明身份,根据张贴在漱林苑门口的纸,寻到自己的试场。

谢子衿站在矮楼的最高处,仔仔细细地在人中寻了一遍,竟是未能够发现阿泉。

漱林苑之外,亦是聚集了无数的人,这其中,有人纯粹是路过图个新鲜的,也有不少送子女上京参加秋试的父母,自然是一律被侍卫拦在了门外。

又过去半个时辰,便是秋试开始的时间。

谢子衿的任务便是在秋试期间,于漱林苑一楼与三楼的走廊处来回晃悠,一旦发现有作弊行为的考生,当场予以惩治。

乡试鱼龙混杂,不少由家中砸银子送来的举人,在考试期间抓耳挠腮,模样委实令人忍俊不禁。

待秋试开始,谢子衿便自一楼始,慢悠悠地晃荡在走廊处,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查探。

这一趟走下来,却是发现了两间空屋子的。

这其中一间,不用多说,自然是薛意之的,另一件却是引得谢子衿颇为震惊,

居然是许素泉的。

薛意之未到,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他入朝拜官乃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况且此人恃才傲物惯了,即便不来,于他而言,只会在他传奇的人生上更添一笔。

可阿泉未到,这情况便相当特殊了。

谢子衿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却是这时,方才领路那人走了进来,皱起眉头,“方才有个书生在外头闹事。”

谢子衿一听,竟是竖起了耳朵,“书生?”

“是啊谢大人。这书生叫许素泉,是幽州人。”那人灰白的面皮上略浮出几分鄙夷,“薛意之不到乃是合情合理,可此人乃是籍籍无名之辈,谁人愿意给他特权?”

谢子衿却是此时正了颜色,这便是她要寻找的人,阿泉,“带我去见他。”

那人略有几分吃惊,却仍旧是当即应了下来,“是,杂家这就领您过去。”

走到门口,只见那玉石大门上靠着一名狼狈不堪的书生,头发脏乱,浑身上下更是臭不可闻,与谢子衿最后一次见他,乃是判若两人。

他似乎是被打了一顿,整个人奄奄一息。

谢子衿疾步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尚有几分生息,不由得对着身侧之人沉下面色,“你喊人打了他?”

那人微微有几分不安地看向谢子衿,“此人胡言乱语,在外面吵嚷,杂家担心他扰了这漱林苑的清净,便让人收拾了他一顿……”

谢子衿沉了面色,“胡闹!快喊人过来,将他送到附近的医馆好生安置!”

那人有几分不解,“大人,这穷书生本就坏了秋试的规矩,非但迟到,而且还……”

谢子衿皱起眉头,面色甚是难看,“你这是在违逆本官?”

“杂家不敢,这就去喊人……”那人一溜烟儿进了大门,唤来几人,又让马夫将此人送到附近的医馆。

见谢子衿亦上了马车,那人颇为震惊道,“大人,不若让杂家去吧,您在此处还得监视试场呢。”

谢子衿啐了一口到他面上,大怒道,“人都快没了,还关心其余的作甚?若是让陛下知晓你们这般草菅人命,定要拿你们是问!”

那人吓得瞬间扑通跪到地上,“大人息怒,杂家是见此人大呼小叫,才无奈出此下策,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杂家这回!”

谢子衿掀起车帘,对着外头的马夫道,“还愣着作甚?待人死透了才肯走?”

那马夫“欸”了一声,一挥鞭子,马儿宛若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带起了一阵灰尘。

那人见谢子衿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又想起方才她那番话,不由得冷汗直冒,失魂落魄走了回去。

到了医馆,阿泉已经全然晕了过去,谢子衿甩出一个金锭子到大夫怀中,“用药甚么的都先不必问,一律按照最好的来,人活了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见谢子衿一身绯衣,出手亦是如此阔绰,当即便跪道,“官人如此托嘱,医者自当尽心尽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疲惫不已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三章疲惫不已谢子衿怒道,“还说这些作甚!”

那大夫惊得手哆哆嗦嗦,谢子衿也不知这般把脉,是否真的能看出病,可这厅堂已有些年岁了,想来也是行医多年,便不疑他,只任由着他把脉施针。

不时,便看到阿泉幽幽转醒,谢子衿看了一眼那老者,当即抱拳谢过,又寻他要了一碗水,尽数给阿泉喂了下去。

谢子衿此刻正是为了寻阿泉的,至于漱林苑究竟给她安排了甚么差事,她完成与否,并不是她所关心的。

阿泉醒来之后,谢子衿便寻个去处褪下那身绯衣,换了平日里穿的女装,再进了医馆。

果不其然,阿泉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乃是瞪大了双眼,唤道,“寨主?”

谢子衿冷哼了一声,很是不满一月前发生的事,“还知道你住的那个地儿叫屠龙寨?”

阿泉闻声低下头,“寨主,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利用寨主,偷偷带着阿菁出山。”

说到阿菁,他竟是有几分哽咽。

谢子衿心头一惊,“阿菁现在如何?”

“阿菁,死了。”

谢子衿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宛如天旋地转一般,她双腿亦是软到近乎站不住,幸亏那大夫的女儿路过之时扶了她一把。

她哆嗦着嘴唇,“阿菁,怎么,怎么会死?”

“她小产之后一直郁郁寡欢,我那时正专心准备秋闱,疏于安抚她,待我那日从书院回来,便听人道,她投井了。”

阿泉哽咽得已说不出话来。

“仅仅是因为小产,怎么会想到寻死?”谢子衿急忙道,“你二人均是康健的身体,日后再要一个便是了……这绝对不是她寻死的理由,阿泉,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阿泉抹着泪点头,“确乎如此,可阿菁先前与我提过,她这趟随着我回来,便是我当真未能考上,也不会再回屠龙寨了。”

“为何?”

“她哥与我姨娘斯通之时被她嫂子发现了,可她哥一口咬定从未有过这事。自那时起,她婶子便讨厌起了张家人,故而不可能将她许给我了……”

盯着床头的那碗水,阿泉失神片刻,“也是因为阿菁告诉了我这件事,我才坚定地想要带她离开屠龙寨。”

谢子衿心知这绝非事情的真相,可一时半会却也不可能套出阿泉的话来,故而她只好转移了话题,“那你今日秋试,又为何迟到?”

阿泉叹了口气,“今日是阿菁的头七。我一大早便去山上给她烧了纸钱,那送我过去的马车不知为何,竟未等我下山便离开了。”

“等了许久,才有一辆马车路过,待我到了漱林苑,想要进去考试,谁知竟是将我拦在了门外,我气不过,理论了几句,他们便唤人来打我。”

见他如此义愤填膺,谢子衿不由得安抚道,“有人道你在漱林苑门口大呼小叫,唯恐你扰了考场的清净,那群孙子才会对你下手。”

她将阿泉上下打量了一遍,皱起眉头道,“这下手也忒重了些。”

阿泉喝了一口水,缓了口气道,“今日若非寨主,我兴许也要横尸街头了。不过,寨主是如何寻到我的?”

谢子衿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只简单说了句原因,“因为你二人私奔乃是因为我提供了机会,故而我便允诺你娘和方婶子,会将你二人寻回来。”

“阿菁临走前告诉过我你二人曾有这个打算,又联系你要去参加秋试,便上京在这处蹲了许久。若非我有耐心,怕是当真要错过你了。”

阿泉面露悔意,“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将阿菁带过来。我二人本就没有带多少盘缠,日日我须得去夜市替人写家书,或是替人抄书,才能赚够费用。”

“阿菁怀了孩子,自然不能太过劳动,原本她要替人在家中浣洗衣服的,我担心会对身子不好,便不让她做了。”

谢子衿叹了口气,“可即便如此,阿菁还是没能够保住孩子。小产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泉红肿着双眼,“她知晓我快要秋试了,不忍心看我日日忙着赚那几斗米而浪费时间,还是去外头讨了些衣服回来洗……”

“孩子就流了,那时候我还在书院,没能来得及送她去医馆……”阿泉说到此事,又是泣不成声。

谢子衿想到她旧时的音容笑貌,以及那天真烂漫的思维,心头再度划过一片悲凉。

“若是知晓带她离开是个结果,当初我便不会做这般设想了……”

阿泉捂着脸,可仍是阻止不了泪水涟涟,“寨主,如今我未能考取功名,又害得阿菁死于他乡,我,我是没脸回幽州了,也没脸回屠龙寨了。”

谢子衿沉了沉面色,“不知你是否想过,我该如何对你的父母、阿菁的父母交代?”

阿泉掩面哭泣道,“寨主再帮我一回。”

看着这般狼狈不堪的他,谢子衿亦有几分于心不忍,“阿泉,你可有甚么话,我可以替你转告你娘。”

既然已经找到阿泉,且阿菁的情况她也得知了,是时候该回幽州了。况且她已经答应年懿,要带他回幽州生活了。

阿泉挣扎着想要下地磕头跪谢,被谢子衿拦住了,“此事本该是归咎于我的……只是,你日后在京城,要如何生活下去?”

男子苦笑了一声,“若我一个人,勉强挣扎一番,倒也能活下去。只是苦了阿菁和孩子这么久……”

谢子衿再度皱眉,转过头正打算离开,却又折回身来,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

扔到他身上,“医药费我已经替你结清了,待你身子利索后,便离开这里吧。日后……”她叹了一口气,“好自为之吧。”

“多谢寨主。”阿泉点了点头,冲她作了一揖。

谢子衿走出医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深了。她原本想要去太学看看年懿的,可一想到隔日便要回乡了,便去寻了铁牛,将此事与他说清楚,并将后日离开的计划定了下来。

而这一番交代后,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劳作,故而十分疲惫,回到客栈,头刚挨到枕巾上,便睡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差之甚远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四章差之甚远翌日刚醒,便看到窗户边站了一人。

谢子衿揉着眼睛起身,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晨曦微弱的光,认出沈怀瑾来,而沈怀瑾也走进屋内来。

一见到她,就令沈怀瑾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亦是生出了希冀。

于沈怀瑾而言,谢子衿的身家亦是不错,倘若当年并未受到周家陷害,那么此时亦能在京中占据一席之地。

沈怀瑾已经许久都不曾想起过沈皓月了。

虽说他心知肚明,沈皓月对他是如何的忠心耿耿,即便林家明摆着站在了皇后这方,她仍是矢志不渝地坚定地相信着他——相信他一定会排除万难,娶她。

可自从那日在天香楼遇刺之后,沈怀瑾对她亦多了一颗心眼。

并非是因为他觉得沈皓月会背叛他,而是沈皓月涉世未深,并不知晓如何保护自己,这对于沈怀瑾来说,恰恰是另外一种危险。

这其中自然有谢子衿的缘故,可归根究底,还是皇权争斗中生出的嫌隙。

倘若他与敌人的亲眷为伍,可以说是将自己送上了案板,任人宰割。

而他身为王爷,定会迅速地分析利害关系,然后做出选择。故而沈皓月在他心中原本独一无二的印记,慢慢地淡了下来。

谢子衿见沈怀瑾陷入沉思,以为方才那话惹他生气了,毕竟在传闻中,众人都道三皇子乃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这才惊觉兴许方才那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了。

故而谢子衿闷闷道,“方才那话,你莫要往心里去,你也道我日里油嘴滑舌惯了,说话都不过脑子。”

沈怀瑾回过神来,不解道,“甚么话?”

谢子衿勉强道,“是皇子还是世子的话……”

沈怀瑾这才明白过来她在意的是什么,不由得略有几分好笑,“你不必为此事操心。虽然我眼下势力单薄,可也会尽我所能放手一搏。”

“四皇子实力如何?”谢子衿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目前认得的除了沈怀瑾便是四皇子司马珩。

“四皇子?”沈怀瑾不由得好奇谢子衿怎会知晓司马珩,便问道,“为何突然问到四弟?”

谢子衿便将中秋诗词大会的境遇告诉了沈怀瑾,“那日我随林南柯去参加诗词大会,我嫌那吟诗作赋太过无聊。”

“便去四周转了一转,谁知竟是碰到了四皇子强迫诗馆的伶人茉娘。”

“当时茉娘在领舞,队伍里有个小丫头唤做‘绿桃’,跳到一半推说肚子疼,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茉娘便说要出去找她,竟是直接走到四皇子的住处去寻了绿桃。”

“想来她是清楚绿桃和四皇子的关系……待她找过去,四皇子正在和那绿桃行见不得人的勾当。”

“竟有此事?”沈怀瑾冷声道,“四弟平素里肆无忌惮惯了,如此为非作歹倒也不甚稀奇。

他母妃便是当朝的皇后娘娘贾南风,其母系与赵镜乃是一族。赵姓是大姓,因而我们平日里也唤她作‘赵氏’。”

谢子衿埋在沈怀瑾胸口,“皇后娘娘,委实有几分令人生厌。那日我不过说话声音大了些,便遭了她训斥。”

听到谢子衿的遭遇,沈怀瑾不由得有几分心惊肉跳,“她没有责罚你罢?”

谢子衿摇了摇头,“不曾。我再与你说之后的事情罢:那四皇子听见茉娘来寻绿桃,竟是开门将绿桃赶了出去,又将茉娘拉了进来,意图贴近她。”

“幸亏那时我身上还剩三枚飞镖,站在屋外威胁了他一番后,他才肯放茉娘离开。”

沈怀瑾皱起眉头,“你净是喜欢瞎操心。若是被司马珩发现了,你可吃不了兜子走。”

谢子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见不惯他这般行径嘛,身为皇家之人,居然强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与夫人当真是差之甚远。”

沈怀瑾听了自然是心头微有几分得意,可嘴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四弟这人虽是顽劣了些,可心思和头脑,还是不在话下的。他读的书并不比我少,尽管如此仍是不及我,骑马射箭亦是如此。”

谢子衿抬眸道,“你们这些兄弟之中,最为突出的是谁?恭亲王王爷么?”

听到她这般泰然自若地说出自己的名号,沈怀瑾心头仍是不可避免地跳了一跳,整个人亦有几分僵硬,“恭亲王王爷?你为何会这般认为?”

谢子衿思忖了一番,慢悠悠道:“我师傅曾经教习过恭亲王王爷学艺,道此人绝顶聪明,说是神仙派下来的亦不为过。”

沈怀瑾并未想到刀刃飞花会这般评价自己。

他心中的震惊像是一口大钟般,砰砰作响,震得他自己亦是难以平静。

“他还说了甚么?”

“总之就不曾听他批评过恭亲王王爷。我那时一直都对恭亲王王爷颇为吃味,”谢子衿呵呵笑了出声。

“毕竟我与恭亲王王爷师出同一人,可在师傅心中,恭亲王王爷才是他最中意,并且最在乎的人。”

她勾唇笑了一笑,“其实夫人十分注意的那炳刀,便是我从师傅那里偷过来的。他可爱惜这宝贝了,先前竟是连看一眼都不肯给。”

“直到我偷到那柄刀之后,被师傅发现,师傅告诉我,恭亲王王爷所有的事迹之后,我才意识到之前是我误解了恭亲王王爷。”

谢子衿怅然若失道,“恭亲王王爷五岁之时,便有兼济天下之心,日后必为明君。”

“况且,听说每年各国送给他的宝物,均是被他卖给了富家大户,换取钱粮,药物,亲自送到了贫民窟中。有如此锦绣之心,令我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沈怀瑾心口微微发烫起来。

见沈怀瑾许久不开口,谢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着三皇子的面,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对他大哥的仰慕之情……

她偷眼看了一下沈怀瑾,并未发现他面上有什么波动,这才放下心来,“王爷是如何看您大哥的?”

沈怀瑾愣了一愣,这是要夸他自己好,还是贬低他自己呢?

他在脑中迅速思忖了一番,最后决定折中回答她,“大哥的确宅心仁厚,可亦有缺陷……”

第二百六十五章 故作镇定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五章故作镇定谢子衿忙不迭问道,“什么缺陷?连我师傅那般苛刻的人都不曾提起!”

沈怀瑾愣了一愣,“你问这个做甚么?”

谢子衿得意地仰起脖子,“自然是日后待师傅再夸他这个得意门生的时候,可以给他泼些冷水啊!”

沈怀瑾:“……”

“你师傅是何人?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沈怀瑾决计转移话题。

谢子衿道,“是个江湖散修,也不知到底出自哪个门下,但是刀法确乎不错,用来砍柴十分省力气。”

沈怀瑾微怔,“他不曾与你说过自己的事情?”

谢子衿想起那总是面无表情的人,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师傅连话都说的少,更别提告诉我他的过往。虽说当年不是他,我就已经死在荒郊了,可……他待我,却并不上心。”

沈怀瑾见她表情微有几分失落,心里却道,不,他只是性格如此,他只是故作不在意而已……

就像很久之后,他才从谢子衿这里得知,刀刃飞花竟是对他赞不绝口,甚至,还会说他像是神仙派下来的人儿。

以前,刀刃飞花连一句赞扬都吝啬给——不,应当是除了教学,想要得到他只字片语的回应都难。

这种感觉,让沈怀瑾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

他停顿了片刻道,“也许你师傅,只是个冷面热心的人,一般江湖人士都刻意将自己伪装成那副模样。”

“毕竟他们在外飘荡,定然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若是与人过分亲近了,不但会给这个人带来危险,也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谢子衿低低笑了笑,“没想到王爷也会为他人着想。的确,听王爷一番话,再回去想他……好像确乎如此。不然,他怎么会将那般爱惜的刀赠与我。”

沈怀瑾道,“他是何时离开你的?”

“不知,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谢子衿的瞳孔里流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么久了,他果真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时我才八岁多一点儿,之后的记忆也不知为何,就中断在了这里。”

沈怀瑾心道,他是知道这段过去的。

实际上,正因为谢子衿在屠龙寨当了寨主,一次打劫竟是盯上了当时路过幽州扶摇山的谢印之,谢印之如何不认得自己的妹妹,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京城。

那时谢印之只恨不能将心窝子逃出来对待这个妹妹。

甚至在谢子衿看上周家外戚的一个小子之后,给她改了身份,让她名正言顺地与周家订了亲。

虽说谢家正是因为周家而亡,可周家外戚毕竟不是真正的周家,故而谢印之也放心下来。

可周家不知为何竟是查出了她的身份,谢印之那时正在外地,未能及时赶回去,谢子衿受辱,决定自己去周家退亲,半道上竟是遇到了周家的杀手。

那时亏得林含章得知消息后及时赶到,救下谢子衿,恐怕今日谢子衿坟头草都已经有几米深了。

想到自己怀中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儿,沈怀瑾自然是疼惜无比。

他将下巴抵在谢子衿的头上,又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一些,“那些记忆,总有一天能够想的起来。”

谢子衿却是摇了摇头,“我总有预感,它一定是一段非常不好的记忆,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呢。只记得那时候又是在屠龙寨醒了过来,师傅就在我身边,说自己又要离开了。”

“那时候我尚且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还以为是年幼时候的自己,听到他又说要离开,便十分不舍,便说与他,不许他走,若真要走,便将那刀给我。”

“往常师傅听了我的话,都会多留几日,可那日他像是有甚么急事一般,二话不说,便将刀留给了我。”

“待我伸出手去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这么多,便质问他为何我会失去之前的记忆。而师傅道,我不会想要知道的,因为……那是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说完,他便离开了。而他那一走,便是之后再也不曾回来。”谢子衿惨笑了一声,声音竟是有几分哽咽,“倘若不是这柄刀,我会以为当时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幻觉。”

沈怀瑾在宫里待了许久,也不曾明白刀刃飞花当初究竟为何会同意进宫教他刀法。

直到遇见谢子衿,知晓了这么一段往事,他脑中,才慢慢地依旧拼凑起来的碎片,得出了一个结论。

师傅没准儿……是来调查谢子衿的身世的,更甚——按照沈怀瑾对他逐渐加深的了解,刀刃飞花,没准儿是来给谢子衿报仇的。

想到此,沈怀瑾便有几分后怕。

幸好他不是司马珩,倘若他是皇后的孩子,刀刃飞花没准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对他下手的准备。

谢子衿继续道,“真想知道,如今他是否健在啊……”她顿了一顿,“听外人说你不学无术,刀法剑法更是一塌糊涂,到时候我便央他教你几招,日后也在遇到危险之时防身。”

沈怀瑾心中暗笑一声,继续听着谢子衿絮絮叨叨下去,“今日竟是说了这么多,闹得我又乏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林含章穿戴好衣物,站在谢子衿屋外,抬手轻轻叩了叩门,“谢姑娘。”

沈怀瑾听到这声音,忙不迭钻入了被子中,冲着谢子衿拼命挤眉弄眼。

谢子衿只得用被子掩住了他,抬高了声音道,“林大人,何事?”

“王爷可在此处?”

谢子衿掀开被子,见沈怀瑾摇了摇头,只得道,“不在。”

林含章犹豫了一番,“既然如此,林某可否进来与谢姑娘说几句。”

谢子衿只得穿戴好衣物,开了门,横在门口道,“林大人。”

林含章目光落到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又颔首看了一眼屋内那团被子,最终叹了口气,沉声道,“王爷。”

沈怀瑾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冷声道,“林大人有何贵干?”

谢子衿尴尬地笑了一笑,移开身躯,让林含章走了进来。

屋内委实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场景。

第二百六十六章 回京彻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六章回京彻查这虽然在苏子衿眼中甚是一番陶醉的光景,可在林含章眼中,却并非如此。

林含章沉声道:“天牢的钥匙我已经拿到了,不知王爷何时有空与我回宫一趟,将那群人提出来。”

沈怀瑾不想去看他冷着的面色,便道:“今日午后,我便与你回宫吧。”

“王爷可要回寝宫看一看?”

闻言,沈怀瑾眸色变得深沉了起来。

林含章这话,确乎是透着言外之意的,毕竟寝宫里有谁,二人是心知肚明的。

或许是因为苏子衿的缘故,林含章才会如此提醒他。

故而他亦是冷了面色,道:“不必了。”

林含章这才出了门,还贴心地替他二人合上了门,沈怀瑾起身将衣物穿戴好,目光落到那件被他扯坏的肚兜,眸色深了深,从衣襟内摸出一个荷包,扔到苏子衿怀中,“接着。”

又是沉甸甸的一包。

今天早上苏子衿之所以接受了王爷的求欢……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打算开口向他要钱。

自从将沈怀瑾给她的钱都留给阿泉之后,她便沦落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

而铁牛在京城,为了给她减轻负担,会瞒着她偷偷去干些体力活。此事被苏子衿知晓后,她相当内疚,毕竟铁牛是因为她才会来到京城的。

所以,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苏子衿自然是要时不时地送些钱财过去,虽然铁牛大多数都推回给她,可是她多半都会在离开的时候在他的靴子里面偷偷地藏一些钱。

她将钱袋收好后,又收拾了一下房间,这才对沈怀瑾道:“阿泉我已经找到了,他不愿意跟我回去。”

“为何?”

“阿菁小产,自缢而亡,阿泉只告与了我这些,可我总觉此事略有几分蹊跷。待我将年懿安置好,再回京城彻查此事。”

沈怀瑾压根不关心阿菁与阿泉的事情,他关心的是苏子衿何日启程这事,“你走时与我说上一声。”

“明日启程。夫人可要来送我一送?”

苏子衿这会儿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还是因为近期打听到三皇子在宫中是何等的废物与受人嫌弃。

可联想到沈怀瑾的性子,苏子衿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跟八卦里头的“好吃懒做”四个字关联起来。身体羸弱确乎是有不假,从幽州到京城,苏子衿掰着指头算了算,如今沈怀瑾来向她寻欢的次数愈发少,力气也不比从前。

沈怀瑾见苏子衿神色微微有几分诡异地打量着自己,不由道:“怎么了?”

苏子衿便道:“夫人这段时日似乎不如先前那般勇猛了。”

沈怀瑾微有几分汗颜,可又疑心苏子衿所说的,便问道:“此事当真?”

男人通常都尤其在意女人对自己某方面的评价,作为唯一与他保持着肉体关系的苏子衿,自然在此事上有着极高的威信,因而这令沈怀瑾颇为受伤。

见沈怀瑾面色微微有几分阴郁,苏子衿不由得安抚他道:“夫人不必担心此事,扶摇山种植了大片的菟丝子,待我回京城时带些回来,给夫人熬些汤汁。”

沈怀瑾这才有机会问出来在心里别扭了许久都不曾问出来的问题,“那你何时回来?”

苏子衿围着他转了一圈后坏笑道:“夫人既然这般不舍得我走,为何不挽留挽留?”

沈怀瑾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心中却是五味陈杂。说实话,他确乎是有几分舍不得她的。

见林含章在屋外唤了一声“王爷”,沈怀瑾心中略有不情愿地出了屋。

林含章对他面上的不悦视若无睹,“王爷,先便去天牢提人罢。”

……

苏子衿收拾好包袱,便赶往隆裕坊二厢,与漱林苑正好隔着两条街的距离。

刚好路过昨日的医馆,苏子衿便探头进了门,那大夫见了她又要跪拜,苏子衿忙将他扶起,问道:“昨日那书生呢?”

“早便走啦,怎么都拦不住。”那老者摇了摇头,“那书生年纪不大,毛病却是一身哩。”

苏子衿本欲离开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此话怎讲?”

那老者略有几分疑惑,“大人竟是不知?”

苏子衿皱起眉头,“方才你道他一身毛病,可我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他如今正值青年,自然是气血方刚,身强体壮……大夫您莫不是眼花了?”

只见老者捋了捋胡子,“这便是常人与医者的区别了。常人看人,只看起外表,殊不知有些毛病只能通过望闻问切,才能得出。大人您若是再见他,便传个话儿——他这个年纪,切忌沉迷女色。”

那老者摇了摇头,“大人竟是一无所知?”

苏子衿瞳孔略有几分空洞。

幸亏她今天来到此处,不然怕还是要被蒙在鼓里。

既然阿菁已经离开好几日了,阿泉不可能再与她行鱼水之事。

唯一的可能便是,与阿泉缠绵的,另有此人。

而这,恐怕就得另当别论了。

苏子衿委实没有想到阿泉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毕竟在她心中,阿泉仍然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柔弱书生,不可能会与酒色染上关系。

若非把脉,确乎是极难发现这回事,那些隐藏在身体中的秘密,竟是被她阴差阳错地知晓了。

苏子衿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又是想起另外一桩事来。

昨日阿泉告诉她之所以会迟到,乃是因为去祭拜阿菁,可她并未在他身上闻到燃烧纸钱沾染的那种气味。

后知后觉,苏子衿才意识到兴许阿菁还活着。故而她决计在临走前寻阿泉问个明白。

既已经知晓阿泉最近沉迷于酒色,想必定然能够在烟花柳巷之中寻到她。

京城唯有浪子馆与醉花楼两家较为出名的青楼,而浪子馆前几日出了人命,不少嫖客都有意避开了浪子馆,去往醉花楼了。

苏子衿马不停蹄地回客栈,于沈怀瑾的屋中挑了一件银月雪浪长袍,又挑了块玉佩挂在腰间,随即拦了一辆马车,“去醉花楼。”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下不为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七章下不为例醉花楼这几日因为浪子馆年师师一事,生意愈发火爆起来,竟是人满为患。

满室的脂粉香气熏得苏子衿压根呼吸不过来,她蹙眉踏进门内,旋即便伸过来一只雪白喷香的手,苏子衿转眸去看,只见一身着浅绿色衣袍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更确切地说,应当是盯着她腰间的那块玉佩。

苏子衿寻到这般慧眼之人,心知她亦是个能够拿钱办事的,二话不说便反牵起她的手,笑道:“姑娘可愿与我赏个脸?”

那女子相比起周围一众人却是有眼色多了,当即便笑道:“公子随我上楼。”

于是乎苏子衿二话不说,便随着这女人上楼了。

“唤我怡娘便好。”那女子替她沏好热茶,又命小厮送了些糕点上来,“公子慢用。”

苏子衿本以为一进屋便要瞧见某些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谁知却是这怡娘却并未行此唐突之事,心中更是对这怡娘的好感只增不减。

她从怀中摸出几个金叶子放到桌上,见怡娘神情略略有几分复杂起来,心中更是对她的警觉赞不绝口。

“怡娘不必担心,本公子只是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事。这几日可曾见到模样比较文弱的书生过来?”

怡娘这才将从桌上捻起一枚金叶子,笑吟吟道:“这几日秋试,来此处的书生也多了,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一位?”

苏子衿道:“之前从未来过,莫约是一个月之内出现的某个书生,最近来得比较频繁。”

怡娘又拿起一枚金叶子,“公子,难道不晓得秋试在这个月,故而天南地北的人都会挑在这个月上京么?公子若是只能找准这一点来问,怡娘自然是回答不出。”

苏子衿无奈,只好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叶子放在桌上,“看起来穷酸不已,却很喜欢吹嘘自己的,最为重要的是,他最近日日都会来这里。”

怡娘笑眯眯地摸上那枚金叶子,“那确乎倒是有这么一个。”

苏子衿又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叶子,“不知怡娘下回可否帮我留住他?”

这回怡娘却是不说话了,只直勾勾地看着苏子衿道:“怡娘毕竟人老珠黄了,自然是比不得那些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故而不敢保证。”

苏子衿无奈地将怀中的金叶子尽数摸了出来放到桌子上,“那就下剂猛药,趁着他迷糊不清的时候送到我那处。”

怡娘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金叶子,又眼巴巴地瞧了一眼苏子衿腰间的玉佩。

苏子衿无奈地指着那枚玉佩道:“从进门便看你盯着这枚玉佩瞧,莫非这玉佩有甚么来历不成?”

怡娘眯起眸子,笑得风情万种,“闲来无事研究了些玉器,毕竟人老珠黄,比不得少女时那般肆无忌惮地挑客人了。现在,得一挑一个准儿。”

“可这身装束均是我寻人借来的,”苏子衿抬眸诚实地看向她,“怡娘,我与你一般,也是个女儿身。”

怡娘愣了一愣,又侧过脸将她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扯出来点勉强的笑意,“竟是个姑娘家。”

想到方才苏子衿央求她的事儿,怡娘打量她的眼神不禁有几分怜悯,“那书生是你良人?”

苏子衿摇了摇头,心道她的良人,可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

“同乡罢了,连熟识也谈不上,是他家人嘱咐我来京城寻他的。”

怡娘摇了摇头,“那人昨日也不知是发了甚么横财,换了身行头,竟是一掷千金,将楼里的花魁姑娘叫去服侍了一晚上。”

苏子衿骤然想到自己昨日临走时给他的那笔钱,一时间竟是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与阿泉差不多的年纪,从前相处起来竟是从未觉察到他有这样一面。

可京城这种奢靡之风倒是很容易改变人,倘若没有司元接济,眼下她也是穷困潦倒。

苏子衿这才想起来,自己竟是几日未回林府,更不提未与林南柯说起要离京之事。

在醉花楼换回了那身绯衣,她又赶去了隆裕坊二厢,正巧赶上下学。

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年懿出来,苏子衿疑惑地走了进去,只见讲堂内只剩两道身影正紧密地挨在一起,似乎是在商讨问题。

周临楼本在给年懿解说今日的疑难,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见到那一身绯衣,竟是执着年懿的手径直在那人面前拜下,“问锦衣卫大人安。”

苏子衿颇为诧异,如此年幼便已能由着官服认出官职,也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

周临楼看出她的疑惑来,解释道:“面圣时见过锦衣卫指挥使林大人着此一模一样的绯衣。”

苏子衿点了点头,既然是面过圣,想来也是家世显赫之人。

年懿见了他,乖巧地唤道:“苏哥哥。”

周临楼瞥了一眼年懿,垂下眸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苏哥哥,你是要来接我去幽州么?”年懿怯怯地看了一眼周临楼,有几分不舍,转过头来又看向苏子衿,“临楼说要为我饯行,哥哥过来么?”

苏子衿忍俊不禁,禁不住看向周临楼,“饯行?你可知饯行是何意?”

周临楼见不得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碍于苏子衿与年懿的交情,只得垂了眸子道:“以酒作别。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苏子衿笑看年懿道:“你这位同窗,对你当真是情谊深厚。”

情谊深厚。

周临楼仔细咂了咂这四个字,忍不住盯住正欲苏子衿说话的年懿,见苏子衿朝他看过来,才移开了眸子。

苏子衿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哥哥在京城还有些人未能处理干净,莫约七日后,再来寻你,”言罢眸底含笑地看了一眼周临楼,与年懿道:“你可与那位同窗好生‘饯别’。”

周临楼不去理会苏子衿的调笑,朝她行了一礼后,执起年懿的手道:“家仆已将午膳送过来了,我们过去用吧。”

去八角亭的路正是沿着隆裕坊二厢走上一条街,秋高气爽。由于隆裕坊位于尊乾山山脚下,故而沿道植了一路枫林。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同情心泛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八章同情心泛滥二人慢悠悠地走着,募地一道稚嫩清淡的嗓音出了声。

“家中不是只有姐姐么?”

年懿忙解释道:“那位哥哥与我姐姐熟识的,应该是姐姐在京城的熟人。”

周临楼眸色深了深,“那去幽州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哥哥是幽州人。”

知晓从年懿这里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但听家人道年懿乃是恭亲王送进来的,故而也放心了许多。

“此去幽州,一切保重……”周临楼心中亦有不舍,然而面上却是并未显露分毫,“若是有事要告与我,来信便是了。”

周临楼日里性子清冷,不喜与人接近,故而在夫子忐忑地向他征求新同窗会被安排与他同座之时,是略为有几分抗拒的。

可夫子又告诉他,此人乃是恭亲王安排过来的,他才默许下来。

可之后,又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个新入太学的男孩子瘦弱至极,像是风稍微大一点儿,就能将他吹走。

除却瘦弱之外,这个少年还怯生生的,既让人想要欺负,又让人想要保护。

王观便是那个欺负的人,而他周临楼,却是成了那个保护的人。

周临楼也不明白自己这份心思从而而来,毕竟他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性格使然,他无论待谁都是一副冷漠至极的模样,如今对待年懿,他也从未表露出任何多余的感情。

可待他,确乎是异于旁人,这也让不少人开始重新审视年懿,于是便有人查出他姐姐乃是文州的一名伶人。

恭亲王在太学这群人眼中的名声本就糟糕透顶,毕竟从出生起便被灌输了与恭亲王为敌的思想,粗粗一抹黑,便将年师师看做那种攀龙附凤的女人,而年懿之所以劳恭亲王王爷这般费心,想必与感情之事是脱不开关系了。

若是两情相悦,倒不至于引起众怒,只是恭亲王的发妻本该是林家的大小姐,林家与众家乃是皇后一派,自然得到这群孩子的拥护。

而这种愤愤不平的心态,倒是给了众人将情绪发泄到年懿身上的机会。

可这男孩子被丢在太学之后,除却他姐姐来看过一次,之后就鲜少有人问津了,因而被欺凌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周临楼本就看不惯王观等人趾高气扬的模样,见那孩子将头埋在臂弯里哭红了眼,心头仿佛有根弦绷紧了,颤动了一下。

于是乎他猛地起身,惊得一众人当即就噤了声。

那日众人趁着周临楼不在,将年懿的书撕毁了,可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夫子平日里对学生要求甚严,若是没有带上课本,便自动在屋外领罚。

周临楼心知他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于并没有课本的桌前,垂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思索甚么。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课本推到他面前,年懿原本想要将课本还给他,可此时夫子正好走了进来,便是不再动作了。

见周临楼课桌上并没有书本,夫子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周临楼,今日要学的《将进酒》,可是背下来了?”

周临楼面上乃是一副波澜无古的模样,缓缓起身,开口便是流畅的背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他竟是一口气将《将进酒》背了个全儿,抑扬顿挫,引得众座哗然。

夫子眸色亦有欣赏,“我见你连课本也未带上,想必已是将这诗词了解得通透了。”

周临楼便谈了谈自己的理解,末了,还加上了一句“乃是狭隘之见,还望夫子指正。”

其实这书册,早在几月前,就由周家请来的夫子教习完毕,故而再谈一遍理解,对周临楼来说,并非难事。

夫子捋须赞道:“孺子可教也。”

自那日之后,众人这才明白这个方法并不能够让年懿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给周临楼表现的机会,故而也就都收手了。

年懿虽然的确出身寒门,而也正是因此,比旁人要努力上百倍,故而渐渐的居然能赶上周临楼了。

可那群人并未就此放过年懿,只是寻了其他的法子。譬如他们观察到年懿考试竟是一跃班级第二,不由得生出了拿此事做文章的心思。

待月末考评出结果后,便有人偷偷告了夫子,道年懿抄袭了周临楼的试卷。

周临楼自然知晓年懿是有真才实学的,故而在夫子质问此事后,当即便将年懿的试卷与自己的试卷拿出来做对照,可供自由发挥的题目,端的是截然不同的思路,可却是相似的出彩。

夫子便请年懿起来,将他做此题的思路当堂讲了一遍,竟是不输周临楼。

众人本以为此事便到此为止了,谁知周临楼却是在这时,做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周临楼走到那个污蔑年懿抄袭的人桌前,将二人试卷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后又放到夫子面前,只说了句,“还请夫子明断。”

夫子只瞟了一眼试卷,面色便瞬间难看了起来。众人都知道那两人但凡考试必是沆瀣一气的,看夫子那模样便知道后续要发生甚么了。

果不其然,夫子将试卷摔到二人面前,拎着厚厚的尺板,将二人的手抽得红肿。

直至那次,众人才明白,年懿这人,周临楼是罩定了。

在外人眼中,年懿就像是周临楼的小跟班一样,每天都跟在他身边,围着他打转儿。可周临楼却从未对年懿提过要求,甚至还替年懿将午膳的事情安排妥当。

如此便过了三个月,直到那日年懿双眸哭得红肿进太学,坐到他身边,任由周临楼如何盘问,仍是不答话。

直到王观笑嘻嘻地走过来,问道:“怎么哭成这副模样?你姐姐死了?”

年懿腾地起身,攥住拳头砸向王观之时,周临楼才意识到……也许当真是年师师出了事。

那日年懿将王观打得落花流水,更令人吃惊的是,从未动过粗的周临楼,竟是也参与了其中,将王观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第二百六十九章 饯行一场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六十九章饯行一场周临楼可是众人心目中的翩翩佳公子,因而在他做出此事后,夫子赶过来之际,竟是看到周临楼身上脸上亦挂了彩后,震惊得久久难以回神。

作为夫子心目中的好学生,故而周临楼一张嘴说黑便是黑,说白便是白。

众人瞠目结舌之际,只看到周临楼冷冰冰地盯着王观道:“今日绝非我周临楼最后一次动手,倘若你再有下次的话。”

无论夫子如何盘问,众人也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那时周临楼眼睛被打得青紫,鼻翼上还有血迹,可他便是那般倔强地走到夫子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夫子,是临楼先动手的,您要怪要罚,责我便是,与他人无关。”

夫子神情严肃地打量了一旁的年懿,心中其实跟明镜似的。年懿自入了太学之后屡屡受到欺负,他并不是看不到,只是无能为力。

毕竟这些个学生都是富家大户的子女,因而除了教学上时有体罚外,平日里他是不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惩罚他们的。

只是他从未想过,周临楼居然会为了一个寒门子弟出头。

那晚年懿下学后便去看站在门口腰背挺得笔直的男孩,然后掏出手帕替他将鼻子上的血迹抹干净了,才往回走。

“等等,”周临楼叫住他,“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罢便从口袋中摸出另外一方帕子塞到他手中,将方才年懿给他抹干血迹的帕子拿了过来。

他离去之时背影十分倔强,竟是令年懿微微有几分失神。故而他喊道:“周临楼,我,要去幽州了。”

周临楼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带着尤其疑惑的表情,走到他跟前,“甚么?”

年懿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声调稍稍抬高了一些,“我,要去幽州了。”

“为何?”周临楼淡褐色的眸色凝视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为何这般突然。”

说着他便看到年懿双眼微红,“我姐姐死了,京城眼下已经无我容身之地。姐姐旧友听闻我的遭遇后,想要带我去幽州。”

周临楼瞳孔放大了一周。

他不曾想到,王观的无心之言,竟会成为事实。难怪那时年懿会那般动怒……

他心中还疑惑道,年懿被欺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怎会宛如发疯一般,连连追着那人,硬是将那人打得满脸见血才停了下来。

周临楼沉默了一晌后,听到年懿轻盈的呼吸,这才回过神来,由着那金色夕阳落到眸前,看不清他想要看的那个弱小的身影,恍惚地问道:“那……今后可还会再回来?”

看不清人,只听到低低的稚嫩嗓音,“不知。”

他忽觉自己的反应比平日里慢了几许,心中骤然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既然如此,那……一路珍重。”

年懿凄惨地笑了笑,亦是低下头去,舔了舔嘴唇答,“临楼,也是。”

他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平日里读起书来清灵干净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既然如此,在你走前,为你饯行一场罢。”

年懿微有几分诧异地看着他,“在哪里?”

周临楼道:“只我二人,就在周府后面的山上。”

年懿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好。”

……

苏子衿回了客栈,不时,便有人过来敲门。

打开门,只见上次送桂花糕的小子站在门口,“公子,醉花楼的怡娘托我给您捎个口信,说是让您今夜过去一趟。”

苏子衿给了他几个碎银,将他打发走了,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用过晚膳,也不见沈怀瑾和林含章回来,她便又偷偷溜进沈怀瑾房中,将上次那身行头换了回来。

夜晚,醉花楼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脂粉香气一如往常般浓烈,漂浮在空气中,令苏子衿打着喷嚏一路上楼

怡娘的房屋里静悄悄的,苏子衿推开门去,只见阿泉被五花大绑,最终塞了块棉布,原本嬉皮笑脸的面容在见到苏子衿的那一刻瞬间瓦解。

苏子衿面色铁青地将他口中的面部拿了下来,厉声问道:“阿菁现在身在何处?”

见阿泉面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便鄙夷道:“听说你昨日在此买了花魁一夜。一掷千金、逍遥温柔乡的滋味不错吧?”

阿泉颤抖着声音,本想要挣扎着起身,可却是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寨主,您听我解释……是阿菁那个贱人背叛了我,我才会出此下策的。”

苏子衿听到这不堪入耳的话语,径直甩了他一巴掌。

阿菁如何我眼下是不清楚,可你确确实实令我十分失望。你来京城是为了秋试,而不是花天酒地。

张婆子花了那么多心血才将你送到了举人的位置,本指望着你便是进士及第,也能为家族争得一份荣耀。而你倒好,不但将黄花大闺女拐来京城,眼下竟是有意瞒着我……

若非我昨日瞧着你可怜,将银两钱财给你,眼下你还能在此处快活?

说着因为不解气,故而又扇过去一巴掌。

待将她心中闷气都发泄完了,苏子衿揪住他的衣领问道:“阿菁眼下身在何处?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我既能够寻到你,自然也能够寻到她!”

阿泉恨恨地瞪了一眼怡娘,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苏子衿,“寨主,阿菁现下身在浪子馆……”

浪子馆?

苏子衿脸色剧变,“你将阿菁卖到浪子馆了?”

阿泉止不住颤抖道:“是我将阿菁输给浪子馆了……”

苏子衿愤然松开他的衣领,只觉得阿泉此时仿若换了一番面目,变得如此可憎可恶。

“无论如何她腹中也怀着你的骨肉,你怎能够这般待她?”苏子衿喘着粗气,厉声质问道:“还有你方才说她背叛了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泉想到这里,竟哽咽了一番,“寨主,先前我之所以不曾说完,是因为……阿菁是因为被人侮辱,才会小产,才会想不开的……她确乎是自缢过,因为觉得自己非但没有保护好孩子,还让身子不干净了,可我告诉她,这并非她自愿所为,错不在她……”

第二百七十章 在浪子馆丧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章在浪子馆丧命苏子衿只觉得胸口微微有几分窒息,“所以侮辱她的人,究竟是何人……”

“她先前去富家大户浣洗衣裳之时,那家老爷觊觎她的美貌,便趁着无人之时对她下的手……”

苏子衿只觉得胸口颇为堵闷,“那……背叛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被侮辱之后,那位老爷唯恐事情被声张出去,就命人送了不少金银珠宝到家中。虽然阿菁不想要,可念在我们二人来到京城后,却是快要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便只好忍辱将那笔钱财收了起来。我亦是因此,便睁一眼闭一只眼地花那笔钱财……”

“谁知……”他说到此处,竟是哽咽了一遍,双眼也红肿了起来,“有一回,我从书院下学回来,竟是看到那位老爷与她在床上……”

苏子衿猛地一震,“阿菁不会做这种事!”

阿泉却是情绪激动地嘶吼道:“我原以为她是迫不得已、受人胁迫!可是那老爷却道,我在书院这些时日,都是他出的学费……我之所以能够进那所书院,并非是因为诗词歌会上拔得头筹,而是因为阿菁央求他做这些……”

他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我从未要求她这般……”

苏子衿听到此处,心中几乎是要被伤感填满了,“阿泉,今日之事,均是由我引起。我这就去浪子馆,将阿菁接回来,你二人随我一同回乡,将误会解清楚。”

说罢便要离开,谁知却是被阿泉喊住了,“寨主,你将阿菁带回去罢……秋试未能通过,我也没有颜面去见父老乡亲了……”

苏子衿打断他的话道:“阿泉,虽然此事你错更多,但此事阿菁亦有错。可归根结底,却是错在我。秋试你再回乡准备一年,明年我亲自送你上京参加考试。至于阿菁,倘若她能原谅你……你也能原谅她的话……”

阿泉摇了摇头,泪流不止,“寨主,如今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她亦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当初之所以去浪子馆,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脏了……”

苏子衿眸子湿漉漉地看向窗外,许久,才离开屋子。

她亦不知自己是如何出那间屋子的,只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浪子馆。

浪子馆仍旧冷冷清清。

见苏子衿进来,只有少数姑娘走出来招呼,苏子衿皱了皱眉头道:“此处新来的姑娘可有一个名唤做阿菁的?”

募地从里间走出一个蓝衣女子,面容略显几分憔悴。

她便是此处的老鸨,这几日因为年师师之事,非但姑娘们走了不少,还引得皇家那人动怒不已。

她眼下最担心的便是皇上会怪罪,她没有照顾好年师师,故而是寝食难安,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瞧了一眼苏子衿的衣服,蓝衣女子微微一怔,“王爷?”

苏子衿讪讪一笑,“我是王爷的朋友。”

听闻是王爷的朋友,蓝衣女子这才振作了一番精神,勉强露出了点笑意,“不知官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来寻一位名唤阿菁的姑娘,前不久才过来的。”苏子衿巴巴地看着蓝衣女子。

那蓝衣女子怔了一怔,“阿菁?”说着便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她就在那里,自进浪子馆到今日,从未接过任何一个客人,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子衿心头一紧,“不接客,就连最基本的膳食都没有么?”

蓝衣女子为难地点了点头,“浪子馆的姑娘们太多了,倘若都像她这般养着,每年可要破费不少。浪子馆一直都是这个规矩。”

若当真按着蓝衣女子的意思,这么长时日阿菁都滴水未进,如何能生存下来?

苏子衿听到这,也顾不得其他,径直走到那扇门前,飞起一脚便将门踹了开来。

只见阿菁毫无精神地躺在床上,眸子里像是所有光芒都熄灭之后那般漆黑,宛若一口幽深的古井,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阿菁!”苏子衿见床头放着清水粥和面饼,这才松了口气。

“寨主……”干哑的嗓音委实令苏子衿吃了一惊,“你来了。”

苏子衿见蓝衣女子亦是走了进来,便从怀中摸出几个银子给她,“快去买碗面回来。”

面买回来后,苏子衿亲自喂阿菁吃了几口,见她毫无胃口,心知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换作她,未必能比阿菁好受。

“寨主,阿泉都把事情告诉你了?”阿菁苦笑了一声,“早知如此,我便该听你的话的。”

苏子衿将她搂到怀里,摸着她的秀发道:“都是我不好……”

她不由得庆幸,幸亏自己觉察到了不对劲,及时寻到了阿菁,不然任由此事发展下去,阿菁确乎是要如年师师一般,在浪子馆丧命了。

喘息了一阵,这才稳住了自己的气息,“寨主,你怎么会来京城?”

苏子衿无奈地笑了笑,“你二人不管不顾地便来了京城,我为何又不能来?”

其实不用苏子衿亲口承认,阿菁也清楚,定然是张婆子和方婶子逼着她来京城寻人的。毕竟对张婆子来说,阿泉是张家、许家唯一有希望成为进士,在京城里拜官的人。

苏子衿安抚了她一阵后,才小心翼翼地提出来,“阿菁,随我回屠龙寨吧……我会将此事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阿菁却是骤然睁大了双眼,惊恐异常,“寨主,事已至此,我哥和嫂子不会再容我了。”

她摇了摇头,“不,我已经回不去了。”

苏子衿无奈道:“虽然你为阿泉做的那些,都是为了阿泉,可对于追求高风亮节的读书人,最难容忍的莫过于此。阿泉为了保住你的贞洁,本不打算将这些事告与我,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逼问他将实话说了出来。他既有心替你遮拦,自然还是放不下你。”

阿菁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愿看到他那般辛苦。他为秋试已经寒窗苦读了数十载,来到京城却还要因为我和孩子……劳苦,我是万万见不得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破罐子破摔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一章破罐子破摔苏子衿无暇顾及其他,既然眼下阿菁与阿泉俱是找到了,她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令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阿菁,不论你如何打算,这次我都会将你带回去。之后你若不愿与你嫂子同住,便搬到我那里,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不会告诉旁人。阿泉既然有心要替你瞒过我,自然更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

“至于阿泉,我也是一定要带回去的,他是屠龙寨唯一的读书人,此番我带年师师的弟弟年懿回去,他先前读的太学,回屠龙寨肯定还须习字,届时我想让阿泉教习他。”

“年师师?”

听到这名字后,阿菁怔了一怔,“寨主如何会认得年师师?”

阿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开口道:“寨主于何处寻到阿泉的?”

苏子衿并不打算瞒她,“醉花楼。”

阿菁垂眸苦笑了一阵,“你也知如今是这个局面,又何苦要折腾我二人。待我过了心上这道坎儿,便开始接客了。”

苏子衿怎么可能允许她做出这种事情,当即便沉下脸道:“阿菁,若你做这般打算,我岂非是前功尽弃?”

阿菁哀婉地叹了口气,“寨主,当真回不去了……我们对彼此的误会和伤害太深,深到如今我……已不愿意原谅他了。况且,阿泉如今已经习惯在京城里花天酒地的生活了,他亦是回不去了。”

苏子衿想到阿菁与那富家老爷的事,沉默了片刻后道:“阿菁你呢,你还回得去么?”

阿菁苦笑着摇了摇头,“任是谁发生了这些事,都不可能回去了。”

将那碗面吃了个干净,阿菁面色亦是红润了不少,她从床上起身,于柜子里摸出一根簪花,“寨主,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如今你要回去,也不知合适能与你再见上面,就先将这簪子赠与你吧。”

苏子衿退后了一步,盯着那物什,“此乃你娘的遗物,怎能随便赠与他人……”

“那就请寨主替我收着罢”阿菁惨淡一笑,“日后若是还能有幸与寨主相见,再从寨主手中讨回这簪子。”

苏子衿左思右想仍是没能够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得将留了写银两给她,“眼下我还留在京城,良人亦在此做官,故而安歇一段时日也不打紧。”

阿菁近日过得委实窘迫,自从阿泉与她撕破脸后,她便与那富家老爷也断了联系。

至于自贱为妓,亦是因为觉得自身已污浊不堪,索性便破罐子破摔了,不过亦是与阿泉那句“你如今与青楼里的妓子,又有甚么区别”有关。

倘若不是因为这句话,她倒未必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待苏子衿回到客栈,正想要将衣服归还到沈怀瑾房中,却是在推开门的瞬间,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苏子衿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站在窗口的玄衣男子,不由自主地开口唤道:“怀瑾。”

沈怀瑾听到动静,慢悠悠地转过身来,语气疲惫地开口:“又去哪里了?也不曾与我说上一声便走?”

夜色深沉,可月色却是温柔如水,如练洒落,正好映到他眉心,浅淡却又不失沉重。他嗓音低沉悦耳,眸光却像是无法聚焦一般,落到他身上,飘忽不定。

苏子衿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察到一股子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自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我今日去太学的时候正巧路过医馆,谁知竟是意外地听大夫说了一些关于阿泉的事,”苏子衿语气愈发沉重起来,“阿菁没有死,她只是被一个富家老爷侮辱导致了小产,觉得自己脏污不堪,又与阿泉闹出了很深的误会,所以自甘堕落,眼下是浪子馆的一名女妓。”

沈怀瑾闻言却并不吃惊,只寡淡道:“自甘堕落之人,又何须如此费心。”

苏子衿颇为自责摇了摇头,“此事因我而起……若我不能妥善处理了,两人都会因此而毁了整个人生。”

沈怀瑾难得语气温柔了不少,兴许是因为疲惫至极的缘故,“所以一时半会,你便不回去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是。”

她本想要问这一身的血腥味从何而来,沈怀瑾却是早已读懂了她心中所想,抬起手摆了摆手,“今夜我身上血腥味太浓,你回自己屋里歇息吧,”他指了指屋角摆着的沉水香,“点了这香仍是消散不去,只能用这香将衣服熏了一遍。”

苏子衿身上还穿着他那件罗羽金线衣,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怀瑾这才注意到她穿着自己的衣服,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她。

“今日我去醉花楼寻人,自然得穿得气派些进去……”苏子衿咬唇道:“便来你屋中寻了这件衣裳穿了出去,不打紧罢?”

沈怀瑾勾了勾唇角,原本疲倦至极的双眼却是在此时睁了开来,“那便在这屋中脱了罢。”

屋内未盏灯,只有一抹月色倾泻入房中,落入他的眸中,照得他眸底蜜意暗涌。

苏子衿脑中一热,竟是当真听了他的话,当即便将衣物褪了下来,待褪至中衣,她正要停手,却见沈怀瑾目光灼灼地自窗口边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室旖旎。

翌日,苏子衿醒过来,屋内的血腥味已是全部消散去了,床边放着一个浴桶,里面漂浮着花瓣儿,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苏子衿环顾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屋子,并未发现沈怀瑾,唤了一声也并未有人答应,心知他应当又是与林含章出去办事了,便起了床,在客栈周围草草用了早膳后,便赶去了浪子馆。

眼下阿泉自然会因为她而消停一段时日,可眼下瞧着阿菁这副模样,苏子衿不忍任由她在此坐以待毙,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便三番五次地跑来看她。

一开始阿菁还有几分抗拒,想来是因为自己曾经所做的那些事,觉得无颜面对苏子衿,可随着苏子衿日日来看她,还说些体己话,阿菁倒也能慢慢接受她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饮而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二章一饮而尽沈怀瑾在知晓苏子衿日日都会去浪子馆寻阿菁后,竟是专门寻了浪子馆的老鸨——蓝蝶,命她不得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却是透露了他与苏子衿的关系。

自此蓝蝶便对苏子衿毕恭毕敬起来,连带着阿菁的待遇也好了不少。蓝蝶先是替阿菁换了一间更为宽敞舒适的屋子,还安排了一个丫头,专门去照顾阿菁。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子衿除却偶尔回林府砍些柴,其余的时间通通花在了浪子馆。

阿菁见她三番五次地跑来浪子馆,此处距离她居住的荣禄客栈尚有一段距离。

苏子衿心心念念都是将二人一道,以及年懿一起带回去,这才算圆满地完成了来时的任务。

秋风送爽,遍地红枫一路铺开官道,入了深秋,落叶开始呈出凋黄之态。

马车内,年懿安安静静地坐在周临楼对面,时不时掀开帘子,让凉风吹入马车内。

周临楼正闭目养神,尽管掀起的车帘令凉风时不时地吹拂过他,可他却是从未睁开双眸。

年懿见他正休憩着,故而亦没有出声,直至马车稳稳当当停下来之后,才拉了拉周临楼的袖子,温声提醒道:“临楼兄,到了。”

温润的眸子须臾便睁开了,像是蝴蝶抖动了一番翅膀,颤颤地掀了起来,平静的目光落到年懿身上,他道:“嗯,下车吧。”

进了大门后,年懿的目光便四处移动,赞不绝口。

周府给人一种迎面肃穆之感,进门便是一颗百年苍松,遒劲茁壮,盘根错节地扎在院中央,为四处笼了一片绿荫。

绿荫处,各置一方石桌,四个圆凳。

回府后,他仿佛卸下了平日里在太学的高高在上与拒人于千里之外,与年懿更为亲近了些。

周临楼道:“家中兄弟姐妹略多,故而搭了四方石桌。偶尔嫌屋内热了,夫子也在此处教习,”说到此,他兴致高了几分,“那时无论甚么节日,都要为我同辈的孩子们办些活动,不外乎是吟诗作赋,或是猜花灯的灯谜,或是一起聚在此处赏后院采的秋菊。”

年懿羡慕不已,心中略有酸楚。周家的氛围,是他自出生以来,便从未感受过的。

连最最基础的父母疼爱都无法得到,更何况家中亲族齐聚一堂的温馨?

见年懿的神色略为黯淡,周临楼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那番话略有几分不妥,便转移了话题,又指了指一扇房门,“那个便是我的房间了。”

年懿仰头,见是二楼,便跟在周临楼身后上楼。

推开门,盈室一股清新之感,木质的地面纤尘不染,室内更是一丝不苟,很明显有人日日都会过来清扫整理。

唯恐年懿会受拘束,故而周临楼将家仆打发了出去,“我自己在此接待贵客吧。”

早在先前他便已与这位家仆招呼过,莫要让他人知晓自己带了客人来府上,他平素里不喜与人接近,若是让双亲知晓他带了朋友回来,定是要大张旗鼓地来迎接。

年懿略为局促不安地在房中行走,周临楼瞧见他这幅不安的模样,温声道:“不必拘谨,今日双亲去了尊乾山上香,兄弟姐妹都上学去了,家中无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听他这般说,年懿才放松了下来。

原本他最担心的便是周临楼这样的书香之家,又是京城大户,对于他择友是否会有要求。

倘若知道他姐姐是个伶人,又出身寒门,也许会阻止周临楼与他交往。

这是年懿最为担心的。

平心而论,周临楼待他极好,与太学里其他的贵公子哥们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是因为知晓周临楼在太学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故而一直以来他才会如此受宠若惊。一面享受周临楼待他的好,一面又对这莫名其妙的好惶惶不安。

周临楼见他呆立于窗边,神思又不知飞去了哪里。与他熟识这些时日,周临楼几乎已将他的习惯摸了个清清楚楚,出神是什么模样,亦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周临楼将热茶沏好,出声道:“站着做甚么?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入秋了,也该注意身子不是?”

年懿端起茶盏,置于唇边,轻轻一呷,眼神清亮了不少,“好茶。”

周临楼点了点头,将茶盒拿过来放到他面前,“这是在香山采的干泽茶,色泽虽淡了些,可味道是香极的。”

说着便将那茶盒推向他,“你若喜欢的话,便带回去罢。若是后面还想喝,便书信于我,将地址写明了,我会隔三差五差人送过去。”

年懿怯怯地低下头,“临楼兄如此情谊,委实叫我受宠若惊。”

周临楼竟是无端地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让你拿着便拿着罢,说这些废话做甚。”

待二人下楼去,周临楼这才道:“先前说过要为你饯行的,走,随我上山去。”

周府依山而建,这山并不高,可却是被葱茏的树木所覆盖。

二人拾阶而上,不时便到了山顶。日头不燥,林间又徐徐有风吹来,甚是惬意。

周临楼将外衫褪了挂在树上,又从山头某处拎来两把铲子,扔了一把给年懿后,便开始在一棵树边挖起坑来。

“我五年前在此埋下一瓶自制的桃花酿,如今也不知是甚么滋味了。”

年懿颇为惊讶,“为何时至今日才想起要喝?”

被问到这,周临楼顿了一顿,手又继续动作起来。

许久才有清润的嗓音划过寂静的午后,“只是一直未曾寻到想要共饮的人罢了。”

年懿听了这话默然了一瞬,心头竟是划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感。

不时,那桃花酿便被周临楼拿到手中。

周临楼在手中掂量了一会儿,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成色,颇为满意道:“不知滋味如何。”

说着便拔出软木塞,将酒液倒入从山下带来的两个木杯中。

透着浅粉色,甜滋滋的味道扑鼻而来。

年懿眨巴了一番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端起那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醇厚至极,又散发着桃花蕊的香甜,又透着一股子花的清新香味,故而慢悠悠地匍匐入舌根的时候,令人意犹未尽。

他享受得双眼都眯了起来,“这滋味真真是极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与众人走失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三章与众人走失周临楼见他喝得得意,又替他斟满了酒盏。谁知两杯下肚,年懿竟是醉倒在了他怀中。

他垂眸看着合上双眼呼呼大睡的人儿,一时间竟是脑中一片空白。

今日本想与他叙上一叙,谁知年懿竟是这般容易醉酒的体质,便只能作罢。

他推了一把,年懿却是连呼吸都不曾乱,想来是睡得极其香甜了。

周临楼只好任由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将那剩余的桃花酿倒了出来,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

本该是他二人的饯行,眼下,竟是只剩他一人了。

却说那日沈怀瑾满身血腥回来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待他第二日去那扇门前,斑驳的血迹已是看不清了。

林含章神情莫测地站在他身旁,轻声道:“王爷觉得,还要继续审下去么?”

沈怀瑾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夹着屎尿味,闯入肺中,令二人俱是皱了皱眉。

屋内的血迹还泛着粘腻,想来是因为夜里的大雨,使屋内泛了潮。

沈怀瑾蹙起眉,将那人额前的头发拨了开来。那人原本是昏睡着的,直至刺眼的光亮照进来,这才悠悠转醒,继而抬起浑浊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二人,嘴角扯开一抹讥讽的笑意。

“王爷还真是对我上心的很。”

沈怀瑾并未开口,只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他。

许久,他走到赵天临跟前,开口道:“赵公子,该动的刑,林含章与本王均是动了。既还是未能撬开公子的金口,那么本王……只好亲自来审了。”

赵天临身上无一处完整的皮肤,沈怀瑾自角落里拾起那血迹斑斑的铁鞭子,在屋中徘徊了一周后,开口:“这些天,本王却是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赵公子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应当细皮嫩肉受不得半点委屈才对,不想却是能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当真叫本王好生佩服哇。”

说罢合掌而鸣,脚步一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赵天临跟前,以铁鞭手柄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他细长的眸子里道道冷意迸出,语气亦是变得低沉了起来,“倒真是令本王寻到了些有意思的。”

赵天临却是仰起脖子来,嘴角勾起一抹妖治的笑容,“哦?王爷不妨说来听听?”

“倘若本王记得不错,赵公子的母亲姓钱,京城人氏,家中有弟兄三人,十七岁那年被卖给赵镜的弟弟,也就是赵府的二公子——赵祀。”

先前无论是甚么酷刑也不见他眉头皱上一皱,可听到赵祀二字后,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仿佛听见了甚么恶心的事情。

沈怀瑾不待他开口,又继续道:“赵公子可否忍上一忍,听本王将故事娓娓道来。”

赵天临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瞬间换上了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笑意,“王爷继续说便是,何必顾忌我。”

“因赵公子生母钱氏乃是市井平民,嫁入府中亦只能为妾。况且赵祀看中的仅仅是她的美貌,且只是图个新鲜,很快便对你娘失了兴致。”沈怀瑾不紧不慢道:“对于赵祀来说,你母子二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可你母子二人须得依着他才能活下去。”

见赵天临眸色微闪,沈怀瑾道:“不过赵公子很是争气,虽是从未得到过正统的教育,可办起事来却是比你那几个兄弟都利索不少。胆大心细,这或许才是赵镜看中你的地方。”

赵天临听着沈怀瑾一句提起一个赵祀,只觉得恶心感快要从喉咙中溢出来。

他现在每咽一口口水,都得费上力气,更不消说将喉中那些令人窒息的感觉给埋下去。

可他仍是微笑着看着二人,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这两人并非正在逼迫折磨自己,而是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一般。

林含章皱了皱眉,瞧了一眼沈怀瑾,沈怀瑾接着道:“赵祀一贯都是听他大哥赵镜的,故而赵镜欣赏你之后,连着赵祀也开始重视起你了——你做小低伏也有许多年了。”

本想着终究是能够扬眉吐气一回,让你娘过上好日子,谁知赵镜竟是因为叛国,让整个陈家都毁在了他手里。

那日羽林军去赵府之时,你娘逃出府后便与众人走失,难道你不想知晓她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好么?

赵天临面色仍旧不改,只是眸光微微黯淡了几分。

沈怀瑾等的正是这一刻。他笑了一笑,“赵天临,你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尽孝,对么?”

赵天临冷冷地笑了,“王爷离开京城去幽州逍遥了这么多年,竟是连脑子都丢在幽州了?倘若你二人当真寻到了我娘,昨日又何必要动这些重刑与我?”

森冷的气息萦绕在三人之间,林含章冷冰冰的声音正是在这时响起的,“赵公子,我二人只能满足你时不时见上你娘一面的要求……待人见着了,还是会将你送回天牢的。你如今乃是名簿里的犯人,刑部是皇后的势力,而在你身上动用重刑罚,亦是为他人示警——只要如实回答我与王爷的问题,我们便不会太过为难。”

赵天临却并不着急做出决定,而是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见他终于有所松动,林含章道:“赵公子请讲。”

“二人是如何寻到我母亲的?又是如何知晓过去这些事的?”

林含章与沈怀瑾对视了一眼,见沈怀瑾点头许可后,才回道:“赵公子在宫中,想必也没少关注京城里的事情吧。”

赵天临偏头思索了一番,“还望林大人明示。”

“薛意之,你可认得此人?”林含章见他神色了然,心知他对此人了解应是甚多,便道:“薛意之因乡试未过,虽有皇上亲自举荐其参加会试与殿试,可他却均是未能到场。其才气自是不用多说,这傲气也是闻所未闻。”

赵天临嗤了一声,并不予置评。

“之所以会提起此人,是因为自中秋诗词大会上他拔得头筹后,陛下许了他内朝官位任其挑选的承诺,想必你也听说了,他当着一众人的面,向皇上提请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扔到荒郊野岭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四章扔到荒郊野岭赵天临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确实听闻过这个说法。

“因此职事关重大,皇上须得与我商量一番,且任命官员须得在秋试之后,交由内阁定夺并起草文书,故而此事还并未告昭天下。”林含章蹲了一顿继续道:“但本官已与皇上商量好了,自此便由薛意之担任锦衣卫副指挥使,协同本官一道办案。”

林含章蹲了一顿,见赵天临仍是一知半解的神情,也不知他是否想起了当年之事。

“不知赵公子可还记得自己与薛意之有过来往?”

赵天临呼吸停滞了一番,言语间亦有几分不解,“我平日里只潜心经营私盐的生意,能与这种读书人有甚么来往

林含章摇了摇头,“看来当真是因为年事久远,赵公子记不起来了。”说罢便从口袋中摸出一物,递到赵天临面前,“赵公子,这字还记得么?”

赵天临瞟了一眼后,愣道:“你怎会有我幼时的手迹?……”

林含章掸了掸书页上的灰尘,“赵公子不若看看抄写的是甚么内容,想必能够回忆得起。”

赵天临只得艰难地伸出手去,将那物接了过来,看得越仔细,嘴角的笑意越浓,“林大人当真是好本事,竟是连我当初在尊乾庙中受罚之时,抄写的经书都寻了出来。”

林含章道:“赵公子可以看得更仔细些。譬如,扉页写了甚么。”

赵天临便依着他的话头,将那本子翻到了第一夜,只见其上书了几个字,“赠吾师——意之。”

见他神情愈发难看起来,林含章的嘴角越是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这回赵公子想起来了?”

意之,薛意之?

赵天临不曾见过薛意之,故而无法将那个光头和尚,与被大梁民众传德神乎其神,在文坛可算作流芳百世的那位大文豪薛意之联系到一起。

那时他记得薛意之解得一手好签,论是你抽到什么品级的签文,只消给薛意之看了,定都能够给你解释得妙趣横生,让人通体舒透。

而他因为犯了错误,被赵祀罚在尊乾山闭关思过三月。

那时因为薛意之一己之力引得无数香客纷至沓来,尽管十分八九都是妇人,但确确实实使得尊乾庙鼎盛一时,每日上贡的香火要以千计。

连带着那段时间,尊乾庙的伙食也比先前好了许多,每日竟是能多吃上一个鸡蛋。

这乃是赵天临仰慕薛意之的开端。

直到薛意之自告奋勇提出要教他习文断字,并且确实令他突飞猛进,那才是他真正将薛意之当作亲近之人,甚至最终将其当作师长来对待的时候。

虽然薛意之与他年龄相近,可论及人情世故,相处之道,那时候他确乎是比赵天临要高明不少。

赵天临攥着这书卷的手微微有几分颤抖,“原来他便是薛意之。”

当初问起他来,薛意之只说自己名唤意之,赵天临还以为这与住持惠能大师一般,亦是个名号,谁知他竟是当真名号意之。

赵天临手上亦是皮开肉绽,故而难以握紧那书卷,更不消提翻开那书卷看上一看,只是任由其从指尖滑落,轻轻落在地上。

林含章将书卷拾起,“他方上任指挥副使,我将近日的事情与他谈了谈,谁知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天临点了点头,“那林大人倒真是好运了。”

林含章点了点头,“既然你都已问完,如何,是否要行这笔交易?”

赵天临将二人望了一眼,“王爷嘱托我做的事,乃是届时在朝廷上对簿公堂之时,带上物证去当个人证?”

沈怀瑾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赵镜既将私盐生意托付于你,你手中必是有账本等物,是最合适不过的人证。”

赵天临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破绽,“只差一步,我便能代替赵祀成为陈家的家主了。可如今赵镜一日不回来,我便一日没有盼头,不如早日松了手,去见我娘。”

沈怀瑾见他终于松了口,这才唤一人进来,替他松绑。

由于昨日动刑太甚,他竟是有不少皮肉都贴在那春凳上了,将整个人弄下来甚是费劲,可赵天临却是眉头也未皱上一皱。

沈怀瑾见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自己的衣物,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矮凳上,便差人寻了个大夫过来替他疗伤。

“这般能忍么?”沈怀瑾皱起眉头。

赵天临嘴角浮起一丝毫不在意的笑容,“赵祀动怒起来,下的手可比二人重多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我这只耳朵听不见半点声音了,”他眼底泛起层层叠叠的恨意,可仍旧笑得云淡风轻,“被他扇聋的。”

五感但凡微有损者,乃又比他人敏感上一层,沈怀瑾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忍过昨日那场极刑的。

林含章终归不是个手软的人,该动的刑,从未有丝毫心软,眼睛连眨也不眨,火红的烙铁夹子便下去了。

陈家另外几个老者则是不堪忍受,其中有一人竟是直接夺过刀来,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故而才有宛若被血洗一般的战场。

此物乃是林含章在京城的第二个居所。

那夜二人走出屋之际,沈怀瑾叹了一声,愧疚道:“不想竟是闹的这般。你这宅子日后还住么?”

林含章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王爷不必忧心。臣前半生见惯了这副场面,倒也没甚么不习惯的。这地儿,改日我命人重新翻上一翻,将那屋拆了,木材与尸体一并扔到荒郊野岭去,不会叫人发现踪迹。”

沈怀瑾那时经历了一天的审问,已是累极,听到他这话,却是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大人倒是得心应手的很,想来先前没有少做过此事。”

林含章不语,只默默地跟在他身侧。

回了客栈,二人心照不宣地回了各自的房屋,不时,林含章敲门而入,手中拎着一精巧的盒子。

沈怀瑾盏上灯,打开那盒子,瞧得里头有三个瓷瓶。

“这是臣担任右都御史时,老御史传给我的。”林含章眸子浅淡得看不出颜色,像是冬日里头的雪一般素,“那时臣年轻气盛,知晓此物用途后,多次推拒,可最后竟是发觉离不开此物了。”

说罢便将瓷瓶上的软木塞拨开,在屋内寻了香炉,将那物倒了进去,又往香炉里添了些柴火,以火折子燃之。

第二百七十五章 错过秋试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五章错过秋试沈怀瑾静默地坐在桌边,不动声色。

“此乃沉水香,能盖过一切的血腥味。”林含章将软木塞又塞回那瓷瓶中,“臣那时夜里动刑,第二日又得见子衿,只好一日复一日地用此香。”

“竟是真是没有让她觉察出来,”林含章将指腹落在光滑的壁身,摩挲了一阵,“之所以会开始此香,乃是不想吓着她。彼时子衿年纪尚小,我唯恐会因为此事,与她闹得分生。”

沈怀瑾头一回见他如此絮絮叨叨,故而也并未拦他,况且他亦想知道有关当年的细枝末节,林含章难得有兴致与他说,他自然不会拒绝。

“王爷今夜,就令这香一直燃着罢,”林含章却是话锋一转,“这香须过上一夜才有效果,若今夜子衿待在你房中,王爷想好如何与她解释了么?”

沈怀瑾垂着眸子,“她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也该开始接纳这些残暴血腥的事情了。你这般护着她,若她日后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些事,该如何自处?”

而他身在帝王家,更是从小便亲眼瞧见了无数肮脏见不得光的事情,从皇后亲手逼死丽妃、桐妃,再到下药将舒妃腹中的胎儿药死,令他从小便将一个道理铭刻于心——

浊世间,知恶,才能防恶。

泰安书院。

阿泉被苏子衿撞破逍遥于醉花楼之后,整个人便收敛了不少。他本就没有花天酒地的恶习,那几日也不过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如此不可理喻之事。

错过秋试已是十分可惜,故而待冷静下来,便日日住在泰安书院了。知晓他想要于此处安心备考,来年秋试再战,苏子衿便替他付了一整年的学宿费。

至于阿菁,苏子衿是抱着非带回去不可的念头。

让他二人各自冷静一段时日,届时若是阿菁有意再上京来寻他,她也不会阻拦。

苏子衿早早便替她赎了身,这些时日是阿菁自己坚持住在浪子馆的,也不知是在等阿泉主动来寻她还是作甚,只是赖着不肯走,亦说不出原因来。

可不论如何,她身子已是大好了。先前本就小产,后面又闹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又蜗居在浪子馆无人问津,只是有几个好心的姑娘会偶尔过来送她些吃食。

苏子衿仍旧是不死心地去了趟浪子馆,却是见阿菁已在收拾行装,不由得惊了一惊,“这是作甚?”

阿菁惭愧地低下头,“前些时日我动了轻生之念,若非寨主及时寻到我,又悉心照料数日,阿菁想必已是地府亡魂了。眼下我与阿泉均是仰仗寨主才得以存活,阿菁……不愿再给寨主添麻烦了。”

苏子衿心中微喜,“所以这是打算与我回幽州了?”

阿菁点了点头,“是。阿泉既不愿回去,也正好了却我心中一桩事,京城不大,我若留在此处,终归与他有相见之日,不若回了幽州。待他明年秋试高中,留在京城任官,正好此生不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

苏子衿啼笑皆非,“原来你是做的这个打算。”

她忍不住将实情告诉她,“阿泉决计留在京城的书院中备考,兴许得等明年秋试才能回幽州了。可他并不打算在京城任官,说若是高中之后,便向皇上请书,于幽州兴办书院,彼时屠龙寨也会有书院,便不必往山下跑了。”

冬日天寒地冻,山路一旦落雪冻上,便是极容易跌倒人的。故而每每下过雪,苏子衿都要组织村内的青年壮汉,拎着铲子将山路上的积雪清理地干干净净,再铺上一层茅草,唯恐打滑。

阿菁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在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可是她颤抖的双手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苏子衿不欲揭穿她,只走出门,寻了蓝蝶来说此事。

蓝蝶正在屋内梳妆打扮,见苏子衿推门而入,忙起身朝她走来,“苏姑娘寻我何事?”

苏子衿道:“我要带阿菁回去了,多谢你这些时日的照拂。”

蓝蝶弯了弯眼角,“如此小事,何足挂齿。”

苏子衿沉默片刻,又抬眸道:“子衿还有一事想请蓝姑娘保密。”

“苏姑娘请说。”

“日后无论何人问起阿菁,还请蓝姑娘道一声‘不认得此人’。”苏子衿之所以如此窘迫,乃是因为这话语中似乎有几分瞧不起风尘女子的意思。

蓝蝶沉默了一番,苦笑道:“苏姑娘既如此吩咐,蓝蝶自会应承下来。可若问的是浪子馆的其他人,蓝蝶便是帮不上忙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你是浪子馆的主人,若是有人调查她,自然会过来与你对证,届时还请蓝姑娘记得今日之约。”

蓝蝶点了点头,“蓝蝶自当守约。”

言罢,苏子衿便出了屋,铁牛的马车侯在门外。

阿菁早已上了马车,安安静静地侯在车上,“寨主,我们这是去哪?”

“先去荣禄客栈。”

将阿菁安置在自己房中,苏子衿又马不停蹄地去接年懿。

又是赶上下学时间,苏子衿这回仍旧是等到人尽数走光,才进的门。

年懿果不其然又在听周临楼讲学,苏子衿听了几句,稚嫩的嗓音冰冰凉凉的,却是出奇的悦耳,遣词造句又是讲究,怪不得年懿会如此崇拜此人。

周临楼拿书的手骤然一顿,转身回眸过去,不见那明艳绯衣,便只是欠身行礼,“大人。”

她今日着的裙装,年懿竟是未能认出来,直至周临楼称呼,又仔细辨认了几秒,这才大吃一惊,“苏哥哥?”

他的表情有几分哭笑不得,却又是竭力在忍着,只上前怯怯惶惶地问道:“哥哥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过来了?”

周临楼低声咳了一嗓子,低声提醒他,“她原本就是女子。”

年懿这才反应过来,白嫩豆腐般的双颊咻得染上一抹粉红,一时间竟是连对视也不敢了,只低下头来。

苏子衿噗嗤笑出声来,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们该回幽州了。”言罢眸底含笑地看了一眼周临楼,“饯行之事可了了?”

那记清淡的目光扫了过来,像是春光在她面上拂了一周,惹得苏子衿心中竟是毛毛躁躁的,“嗯。”

第二百七十六章 悬壶济世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六章悬壶济世苏子衿牵起年懿的手,“还需要给你二人告别的时间么?明日就启程了。”

一听这话,年懿瞬间挣开了她的手,眨巴了一下眼睛,“需要。”

苏子衿有几分哭笑不得,可却丝毫不敢再于周临楼面前展露出来。

她看得出来,周临楼是十分重视与年懿的友情的,想来在太学里,年懿也没少受他照拂。

苏子衿自觉地出了门,留那二人于讲室里又说了些话,好一会儿才见年懿双眼微红地走出来。

“姐姐,走吧。”

见他手中拎了个包裹,苏子衿颇为不解道:“这里头是甚么?”

年懿老老实实地答道:“周兄送的,命我回去再看。”

兴许是年懿过于老实,平日里除却安安静静不曾展露过多余的情绪,苏子衿竟是生出了逗他一逗的心思。

她手一伸,便将那包袱拿了过来,作势要打开,“他不这般说也就罢了,这般说,我偏要打开瞧瞧里头到底有甚么好东西。”

年懿果不其然喊住了她,目光之中流露出乞求之意,“姐姐,周兄命我这般定然是有理由的。”

“你这般信赖他?”苏子衿见他认真起来,正了正颜色,将包袱还给了他,“他说东便是东,他说西便是西?”

年懿竟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周兄从未有过对不住我的地方,平日里与我也从不言虚。他这般嘱咐了,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倘若我违背了他的意思而造成了甚么后果,岂不是……”

苏子衿点了点头,不由得赞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么个小娃娃,竟是还挺懂事理的。”

谁知年懿竟是给她来了一句,“都是周兄教导有方。”

苏子衿哭笑不得,又不好指正他的说法,便道:“如果可以,是不是想一直都跟你这位周兄待在一起?”

年懿却是一下子涨红了脸,“这可如何使得……周兄乃是大户周府的小公子,家底殷实,又是书香之家,若是让他爹娘知晓了,定是要训斥他的。”

苏子衿弹了弹他的脑壳,“不必自卑,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苏子衿的弟弟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故作深沉,“你可知我是何人?”

年懿瞪大了眸子,摇了摇头,“不知。”

苏子衿道:“姐姐有两个身份,你想听哪一个。”

“自然是更厉害的那个。”

苏子衿笑眯眯地开了口,“姐姐我乃是幽州扶摇山的山大王,屠龙寨寨主,气派吧?”

年懿听闻脸色却是全然白了,“山贼首领?”

他记得周临楼与他讲的故事当中,便是这般解释山大王的。

苏子衿摸了摸他的脑袋,“聪明。”

年懿脸色愈发白了白,手脚却是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我回了寨子,也要做山贼吗?”

苏子衿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姐姐带着你去将山下所有的花姑娘都抢回来,给你做妻子,可好?”

年懿脸上又是一阵红,“我不喜欢花姑娘。”

苏子衿心中那点小邪恶尽数涌了上来,眯起眸子笑得花枝乱颤,“姐姐知道,你只喜欢你的周兄。”

这话激得年懿瞬间涨红了双颊,忙矢口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

苏子衿笑眯眯地低下头来看那摆德宛如拨浪鼓一般的小脑袋,“你不喜欢周兄?”

年懿这回头却是摆得更厉害了,也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那便是喜欢咯?”

年懿被她闹得不知如何开口,竟是撅起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苏子衿不想竟是引他这般情绪激动,急忙出声安抚道:“好咯好咯,不哭,姐姐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呢。”

年懿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搅得他难受至极,竟也无心去听苏子衿再说什么了。

方才苏子衿问他的,确乎是令他乱了阵脚。他明明是喜欢周兄的,为何却是不敢承认呢?……

若是让周兄知晓了此事,该是要对他失望了。

苏子衿笑吟吟道:“姐姐的另外一个身份,便是三皇妃啦。”

年懿淡淡地“哦”了一声,敷衍道:“我只听周兄说起过恭亲王妃。”

“恭亲王妃?”苏子衿见他终是肯答话了,便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恭亲王妃是谁?”

年懿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遍,不想却是没能够回忆起来,只能老老实实道:“忘记了。”

苏子衿只是为了引他开口,并非真真想要他说出什么来,当即便转移了话题道:“屠龙寨没有书院,但扶摇山下却是有一家,倘若你愿意过去的话。”

年懿顿了一顿,“想学些别的。周兄除了习文识字外,还会下棋作画,我……我也想学那些。”

苏子衿骤然想到沈怀瑾乃是下棋作画的高手,便大喜道:“待我夫君回来了,便让他教你。”

年懿此时心中正盘算着周临楼会些甚么,并未将这话听到心中去,只点了点头,“好。”

像是想到了甚么,年懿又开口道:“回了屠龙寨,若是姐姐有甚么活儿需要我去干,只管吩咐我便是了。”

苏子衿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说的甚么胡话!就你这小身板,能干的了甚么活?”见年懿一脸受伤的模样,苏子衿不得不换了副口吻,“劈柴会吗?”

年懿摇了摇头。

“挑水?”

年懿咬唇,“试过,挑不起来……”

苏子衿又思量了片刻,想出一辙来,“那捉山鸡会么?”

她心道此事无论哪个男娃儿都是干过的,正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暗中得意,谁知年懿却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以前跟阿姐一道上山,都是她捉的。”

“……”

苏子衿叹了口气,“那你会甚么?”

年懿一面走一面以指点下颚,思索了半天,转眸看向苏子衿,“会辨别草药算么?”

苏子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心道既有这等本事,将他送去山下的医馆做个学徒,倒也不会浪费他这些时日。

“阿懿,我问你,日后可愿当个大夫,悬壶济世?”

年懿瞪大了眸子看向她,咬唇陷入了沉思之中。

苏子衿也不催促他,毕竟这乃是一个人生选择,他这般迟疑,说明是在仔细思量,倒是一桩好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在所不辞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七章在所不辞直至到了荣禄客栈门口,年懿也没能给她一个回复,只道还需考虑考虑。

苏子衿亦赞成他好好思考,毕竟他们还尚未动身,回屠龙寨是几日后的事情,倒也不必如此之快做出决断。

领着年懿与阿菁招呼之后,她便将年懿托付给阿菁,请她临时照看一番。

然后她便回林府了。

说来她在林府做了一个月的侍卫,领了比旁人高出不少的月钱,却是隔三岔五不见踪影。思及此,她略略有几分歉疚,于是便从客栈附近买了一袋子热乎乎的糕点,回了林府。

林府仍旧是那般静悄悄的,先前为了方便翻墙,她将林府内废弃的一架梯子移到了墙根,林南柯是知晓的,眼下竟然仍旧安安静静地杵在那里。

苏子衿颇感惭愧。

她这个主子,虽与司元有些过节,但心地却是不坏的。自她入林府,从未给她摆过脸色,甚至还因为忧心她的处境,提前给她发了月钱。

她所做的,不过是最最低等仆杂干的挑水劈柴的活儿。

想到这,她愈发觉得不好意思,便奔着林南柯的屋子去了。

院中凉风习习,林南柯正坐在石桌前与自己对弈。

她瞧见那身短衣劲装,不由得漾起一抹娇俏的笑颜来,揶揄道:“不想苏护卫还是记得回来的路。”

苏子衿惭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将手中的包袱放到石桌上,踟蹰片刻,终是开口了,“小姐,我今日回来,是请辞的。”

林南柯像是早就预料到此事一般,落子的手丝毫未有紊乱,“在京城的事情结束了是么?”

苏子衿点了点头道:“人已经寻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素手在棋盘上将一子置换而出,却是不小心将那子落到地上。

苏子衿手疾眼快地拿起拾起那枚棋子,递给她,谁知林南柯却是并未接过,而是起身凝重地看向她,“苏侍卫,你虽拿了林家的月钱,却是屡屡失职。我本该要追责于你,可你此番人逢喜事,回乡又需要盘缠,便不从你那处追讨多结的月钱了。”

这番话说得苏子衿心中乃是惊喜交迭。

原本见林南柯神色凝重,还以为她要追咎到底,谁知她竟是将心比心地将此事三言两语化了。

“但,我既卖了苏护卫这样一个人情,还希望苏护卫能允我一诺。”

她神色诚恳地看着苏子衿,“若是日后甚么需要用到苏护卫的地方,还希望苏护卫能够撇开一切,帮我一回,”见苏子衿神色略有迟疑,她笑道:“自然不会让苏护卫以命偿情。”

她将那枚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苏子衿的手心中,“便以此棋为证。”

苏子衿失笑,“小姐乃是金枝玉叶的贵人,我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有帮上您的机会?”

林南柯并不理会她的话,而是从对盘中拿起一枚棋子,“喏,这与苏护卫手中的棋子,乃是一对。”

苏子衿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眼棋子,见是个“卒”字,哑然失笑,“在下正如一卒,于这大局起不到分毫作用,小姐这般认真与我许诺,当真是抬举在下了。”

林南柯眸色深了深,见苏子衿茫然地抬起头来,当即便笑了起来,“人生在世,谁能料到之后之事?”

苏子衿只好将那枚棋子小心收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小姐如此看得起苏某,那日后需要用到苏某之处,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林南柯笑了笑,“好,那我便不送了,还望你一路珍重。”

……

将赵天临安置好后,沈怀瑾便和林含章打道回府了。

走到苏子衿客房前,听闻里面有孩童与女子的笑闹声,沈怀瑾便推开门,谁知竟是看到了年懿和一名陌生女子正在谈笑。

阿菁在苏子衿大婚那日见过沈怀瑾,当即便起身道:“寨主有事外出,便将这孩子托付于我,”想到苏子衿平日里均是称呼他为夫人,可阿菁却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唤一声“寨主夫人”,便掠过了这个称呼,起身局促不安道:“沈公子请坐罢。”

沈怀瑾不欲与她多言,只冲着年懿招了招手,“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年懿进了沈怀瑾屋后,怯怯地站在他跟前。

沈怀瑾沉声道:“苏子衿都跟你说了些甚么?”

年懿又想到苏子衿逗他的那会儿,脸颊又红了红,自然是挑了些别的来说,“姐姐说,她是扶摇山的山大王,是个顶顶厉害的山贼头儿,还说她是三皇妃,到时候要请她夫君教我下棋作画。”

沈怀瑾面色微微僵了一僵,片刻后蹲下身来,“阿懿,恭亲王哥哥想请你帮个忙。先前我与苏子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道自己是三皇子。”

年懿在脑海中转了个弯儿,瞳孔骤然放大了一圈,“所以……恭亲王哥哥是姐姐的夫君?”

沈怀瑾摸了摸他的脑袋,“聪明。但苏子衿这人不**分,倘若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她若借着我恭亲王王爷的名号去打劫,该当如何?”

想到方才苏子衿逗他的那一幕,年懿确乎觉得她有几分顽劣,怪不得恭亲王王爷要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年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眼下姐姐都是借着三皇子的身份在外打劫?”

沈怀瑾额角微抽了一抽,“我三弟患有隐疾,平日里甚少与女子接触,即便她借着三皇妃的名义出去打劫,世人也只会以为她是疯言疯语。”

年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那便记好了,千万不能说漏嘴了。日后莫要再唤我恭亲王哥哥了。”

年懿点了点头,“记下了。”

此时苏子衿方好回了客栈,听见沈怀瑾房中有声音,想也不想便推开门去,见年懿正与司元说着话,笑着将怀中的一个包裹扔到年懿怀里。

年懿低头张望了一番,“这是……?”

苏子衿勾了勾唇,“回我屋里,跟阿菁姐姐趁热吃吧。”

年懿便抱着那包桂花糕出去了。

沈怀瑾见她神色略略有几分疲惫,心知她应是将在京城的事情都结果了。

“都安排妥当了?”沈怀瑾问她。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有过之而无不及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八章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子衿点了点头,“阿泉不愿跟我回去,既然他想要在京城安心读书,便由他去吧。这回我没再直接给他银两,而是替他交了书院的学宿费。”

“……那阿懿回幽州,可有人教他识文断字?”

“扶摇山山脚有所书院,故夫人不必担心此事,”苏子衿自从得知沈怀瑾便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皇子后,言语之间亦是省去了先前的恭维,“只是阿懿与我提起他能辨别药草,又说想要学些其他的,故而我打算将他送去医馆学医。”

“阿懿是如何想的?”

苏子衿道:“尚在考虑中,毕竟事关日后,让他多思量些时日,倒也不坏。”

“林家的事情,亦交代完了?”

苏子衿笑了笑,“这些天来我虽确乎玩忽职守,可她却也并未怪罪于我,反而是考虑我将要离京,需要盘缠,故而并未要求我将月钱偿还与林府账房。”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苏子衿一看,正是前几日林含章喊来为年师师验尸的严宿。

林含章跟在他身后,一并踏入门中,二人略行一礼后,并入屋中。

“王爷,年姑娘的尸体已验完,还请王爷随我往义庄走一趟。”

三人正欲离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苏子衿略显拘谨的声音,“我可以一起过去吗?”

沈怀瑾与林含章同时看了严宿一眼,而严宿但看王爷和大人都没有意见,自然领会了他二人的意思,冲着苏子衿点了点头。

京城的义庄乃是位于东部京郊,近海处,荒无人烟。

四人乘着马车到了这荒郊野岭处的一座小山村。进门便挂满了粗糙白纱白布,再往里走,更是寂静无比。

苏子衿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难道不住活人么?”

严宿沉下脸道:“那便是我的住处。”说罢,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府邸。

苏子衿讪讪地收回话头,又瞧了一眼那屋子,只觉得布局甚是诡异,可方才那番话本就得罪了严宿,故而这次她便是不敢开口了。

林含章瞥了一眼苏子衿,见她看着那屋子欲言又止,唯恐她憋着难受,便解释道:“此处因是义庄,阴气过重,背水朝南乃是阳气聚集之地的建法,在此处便是须得反其道行之。”

严宿点了点头,“林大人当真是知识渊博。”

林含章道:“不过是对风水略懂一点罢了。”

几人走到那屋跟前,严宿又朝着旁边略矮的屋子一指,“那处便是年姑娘尸身的所在之地了,林大人可先带着二位进去看一看。”

苏子衿点了点头,正要往那屋走去,却被沈怀瑾拉住了手臂,他冲着林含章一努嘴,“跟着他走。”

屋内点着几根白烛,更添了屋内的阴惨。一股独属于死尸的腐败味道自进门起便尤为浓烈,相较于那日晚上苏子衿闻到的血腥味,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子不大,却是放置了数十个棺材,并排挤在一起。

有的棺材板是盖住的,还钉得严严实实,而有的棺材,却是大喇喇地敞开着,尽管里头的尸体委实不忍卒看。

苏子衿皱了皱眉头,目光最终落到最后那扇棺材板上。

里头安静地沉睡着一个貌美女子,之所以说她美貌,乃是因为其眉间那股子拒绝附庸风雅的劲儿。苏子衿站在其棺一侧,颇为惋惜地打量着那女子。

此时严宿走了进来,见苏子衿与林含章三人均是站在年师师棺材一侧,叹了口气走过去,拨开她颈边秀发道:“此处有一道伤痕,很明显当时年姑娘想要呼喊之时,被人扼住了脖子,窒息身亡。”

林含章探头看了一眼,眸色深沉了几许,“既是窒息身亡,为何不见其面色青紫?”

严宿瞥了一眼苏子衿,“苏姑娘应是能解答此疑。”

苏子衿不解,却见严肃命人取来一碗水,浇到年师师面上。脂粉顺着水流而下后,面上透着青紫,泛着隐隐的红色。

待她看清妆面洗净后的面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从未想到妆容能够遮掩至这般。

沈怀瑾沉默了片刻,道:“这妆容,该当是有人在年姑娘死后,特地为她描上的,这样才不会第一眼看出是被人掐死的痕迹。”

严宿点了点头,“王爷猜的不错。那日属下将年姑娘尸身带回来,即刻检查了一遍,推断出应该是该夜子午十分被人杀害。虽说看见发现年姑娘的那个丫头道她看见年姑娘悬在梁上自尽了,可事实是——先前有人已对她下过手了,”他眸子轻轻抬了一抬,“属下觉得,王爷与大人若是想要寻到线索,还须得将浪子馆查上一查,那个最先发现年姑娘尸身的丫鬟想必会有更多的发现。”

沈怀瑾点了点头,“好,看过这,本王便与林大人一同去浪子馆调查。”

待几人走出义庄,已是黄昏之时,蛋黄天色,余晖落到这座死寂的村庄,竟是透着几分祥和。

严宿道:“虽说此处是荒无人烟了些,可村民们心地都好的很。属下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此处,无数人之所以坚守在这里,正是为了将祖辈们的手艺传下来,譬如属下验尸,以及其余人扎花的活儿。”

苏子衿见他神色坚定,心中竟是由衷涌上一股敬意。

确乎,一个大男人年轻力壮,并非只能指望于祖辈们留下的手艺生活。

尽管这一行当在旁人看来颇为恐怖,甚至会影响其正常的娶亲生子,而严宿也确确实实到了而立之年,仍是不曾娶妻生子。

林含章一行人回到京城,又差人将张采臣从北大营召了过来,一行人进了浪子馆。

年师师自缢而亡的阴影终究是消散了,加之在众人看来阴恻恻的阿菁也离开了此处,浪子馆又恢复了一派祥和安乐的气氛。

花枝招展地的依旧花枝招展,冲鼻的脂粉香气又弥漫至浪子馆的每处角落。

沈怀瑾皱着眉头踏入浪子馆,张采臣方从军营回来,仍是穿着盔甲,高挺英武的身姿自是招来了无数青睐的眼光。

瞥见苏子衿亦在场,他神色略略有几分不太自然。

第二百七十九章 地府阴使打扫的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七十九章地府阴使打扫的想起沈怀瑾那日因无意间说漏嘴而呵责过自己,张采臣只简简单单问候了一句,“苏姑娘。”

苏子衿亦是想起之前沈怀瑾告诉过自己,张采臣平日里甚是喜欢疯言疯语,心道真真是可惜了如此俊俏的一个小伙子。

她点了点头,四人便往年师师先前的屋子里去了。

蓝蝶正梳着妆,听闻婢女来报,道沈怀瑾、林含章、张采臣又大驾光临,匆匆点了妆面,这才走出来迎接。

这三人自从踏入浪子馆的第一天起,从未光临过任何一个姑娘的香闺,除却查案,便是在此处商讨要事。

蓝蝶也并不甚在意这桩事,毕竟张采臣与沈怀瑾给她的好处远远不止光临几个姑娘那般简单。她这浪子馆想要与醉花楼匹敌,须得有沈怀瑾与张采臣照应着。

光是张采臣节日里领过来的开开荤的士兵,都远远超过醉花楼三日的接客量。

这才是浪子馆虽开张不久,却已经壮大到如此规模的缘故。

而此处作为东宫一党的要事商讨秘地,亦是蓝蝶与张采臣行的一个方便。张采臣平日里是从不会来打牙祭的,可他手下的那群士兵却是屡屡犯禁,屡教不改。

若在皇家军营之中,这等行事自然是要被除去军籍,可北大营终归是恭亲王王爷的私军,并不受皇军统帅,故而规律并非如此严明。

皇家军队均是买来军妓供给士兵享乐,但鱼水之欢的乐趣正在于闺房之乐,故而北大营的士兵更多倾向于去往烟花柳巷。

副将裴倏想了许久仍是一筹莫展,将此事上表给张采臣后,却是得了简单四个字——

让他们去。

但也并非如此随意。去烟花之地的规矩异常讲究,譬如北大营骠骑军与陆战军不可同日前往,须由军队统一调度安排,且一旦此事确定后,有意前往者均得手书报告一封,如此一来,便于清点人人数。

故而每到开荤之日,留在军营之中士兵总会眼巴巴地瞧着某一军兴高采烈结伴而行,赶去京城的浪子馆。

而也正是因此,浪子馆才会实行零月钱制,毕竟每月有固定的大量客源,但凡是个姑娘,都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北大营的士兵。

年师师的房屋内却是被清扫了一遍,干干净净,林含章面色微有几分不悦,转眸问蓝蝶道:“为何要清扫整理此处?”

蓝蝶亦是瞪大了眸子,将屋内打量了一番,“兴许是哪个不知情的丫头过来清扫的,浪子馆确乎是有这个规矩,每日都会安排人将整个馆子清理一遍。”

张采臣见沈怀瑾面色亦有几分不悦,忙将蓝蝶拉到身后,垂眸道:“王爷,莫要怪罪蓝蝶,她张罗的事情太多,不曾注意到此处也是情有可原。”

沈怀瑾瞟了他一眼,冷哼道:“本王何时说过要怪罪于她了?”

张采臣面色又是一僵,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去,“是采臣小人之心了,还望王爷谅解。”

见他因自己受到责罚,蓝蝶心头一暖,可充盈于心脏更多的则是愧疚与不安,“蓝蝶这就将每日负责清扫屋子的丫头们喊过来,供王爷与大人们问话。”

张采臣怅然若失地那匆忙下楼的娇小身影,见状,沈怀瑾勾唇道:“心疼了?”

“我……”张采臣正要矢口否认,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便摇了摇头,“王爷误会我了,只是觉得蓝姑娘也不甚容易。年师师乃是我送入浪子馆的,眼下给蓝姑娘添了不少麻烦……”

“莫要自责。”沈怀瑾道:“无论如何,此事与赵氏脱不了干系,当然,也要怪父皇太过招摇,不知如何避人耳目。”

林含章却是在此时开了口,“王爷,不知金銮殿中与皇上最为亲近的奴才是哪位?”

他这一问令沈怀瑾迟疑了一番,“应当是徐公公吧。”

“徐钊?”

沈怀瑾摇了摇头,“如今这个徐公公,乃是徐钊的干儿子,名唤徐莫。徐钊身子不好,上月与父皇提了此事,父皇念在他忠心耿耿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再者虎父无犬子,便默许了此事。”

林含章摇了摇头,“此人有几分可疑。”

沈怀瑾点了点头,“我亦怀疑过此人,可父皇道他胆小愚钝,与徐钊刚进宫之时相比,差距甚远。”

林含章道:“毕竟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能得徐钊那般玲珑剔透的心思。皇上此举太过草率了。”

“徐莫有鬼?”沈怀瑾仔细将徐莫的形象在脑海中回忆了一圈,摇了摇头,“那人看起来胆小如鼠,不像是能有谋略布局之才的人。”

林含章在屋中徘徊了一阵,最终停在窗边道:“正是因为胆小单纯,才容易被人引诱。加之,”他停顿了一番,“入宫三月后,得了正规资格,才会净身,如今他仍旧是男人的身子,难保不会受**。”

沈怀瑾闻言,脸色微变了几分,“莫非徐莫这奴才与赵氏……”

林含章眸子倏得垂了下去,“王爷莫要着急,此事容我再去细查。如今本官手中的消息太少,寥寥几笔构不成全部的推断。”

沈怀瑾却是这时想起他审问赵天临之时说过有关薛意之的事情,便问道:“你近来与薛意之可有交往?”

林含章沉默一晌,不明所以地看向沈怀瑾道:“王爷想要见他?”

“既然亦是锦衣卫的人,又是副使,终归是需要见上一见。”沈怀瑾道:“此事便交给你了。”

“是。”

这时蓝蝶终是将馆内所有负责清扫的丫头都领了过来,林含章瞟了众人一眼,问道:“这间屋子是谁负责清扫的?”

却是并未有一人站出来。

沈怀瑾凉飕飕的目光自众人面上扫过,“为何无人应答?难不成这屋子乃是地府阴使前来打扫的?”

仍是无人应答,气氛陷入了极度的死寂之中,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一群小丫头并排站在他们跟前,清一色的飞天髻清一色的浅紫色衣裙,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惶恐不安。

面前这些锦衣华服的贵人想必都是紫禁城里的人,寻常百姓便是这辈子也没得机会见到。

第二百八十章 那般神秘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章那般神秘而今日这其中一个是军队统帅,一个是皇子,另一个,听闻也是朝廷要臣,皇上跟前的红人,哪一个得罪得起?

林含章不知何时走到这排人面前,他本就模样俊俏,稍微露出了点笑意,便已十分令人驰往,那些个小姑娘原本是低着头,见到这般如沐春风的人儿,个个都像是看不过瘾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怀瑾与苏子衿与林含章相处数日后,自然知晓他是个甚么脾性,不想今日林含章竟是无奈到动用了美色。

林含章走到排首姑娘跟前,用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来,语气颇为轻佻:“姑娘可有婚配?”

那女子猝不及防被林含章调戏,虽心有懊恼,却仍旧沉迷于这种天人之姿无法自拔,听见林含章询问的乃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又是羞红了脸,“尚未婚配,官人问这个作甚?”

林含章点了点头,又眯起了眸子,仍旧维持了方才的笑意,“姑娘可否回答下个问题?”

那女子本就对年师师不知情,又见林含章举止这般轻佻,心中不由大喜,以为野鸡飞上枝头的机会到了,故作娇媚之态,答道:“官人请问。”

林含章凑到她耳畔,悄声说了句话,那女子面上随即浮现出失望之色,可仍是按照林含章的要求,亦是轻声于他耳畔做出了回复。

余下九位姑娘亦是如此。

这是沈怀瑾与苏子衿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

林含章素来冰冷不易亲近,日里更是不苟言笑,可今日竟是活生生地瞧见他调戏姑娘,还笑得那般轻佻风流,无异于大白日见了鬼。

沈怀瑾眸色复杂与苏子衿对视了一眼,两人相望,无语凝噎。

待林含章问遍后,蓝蝶这才将一众姑娘遣散,虽个个心有不甘,可仍是眼巴巴地瞧着那等好风姿离去了。

林含章随手将折扇扔到了用以放置废物的木盒中,又是拿帕子擦了擦手,眉目间嫌恶之色若隐若现,看得沈怀瑾却觉心中暗爽。

“林大人不惜出卖色相,亦要查明实情,真真是辛苦了。”沈怀瑾不由得揶揄道。

林含章对此事不予置评,只转眸看向蓝蝶,“蓝姑娘。”

蓝蝶亦是清楚林含章乃是为了获得足够的消息才会出此下策,可见到他方才之举,胸口仍是有几分不太舒服,可这情绪亦只能置于心中,并不能显露在面上。

她仍旧是恭恭敬敬地看向林含章,“林大人,甚么吩咐?”

林含章盯着她看了一晌,“烦你去与眉心一点美人痣的那位姑娘说,我瞧她甚有眼缘,几个时辰后,请她来我房中用膳。”

蓝蝶点了点头,“明白了。”

林含章这才转身看向沈怀瑾,略一行礼,“王爷,如今此处已无多余的线索,日后,可以不必再来了。”

沈怀瑾好奇道:“嗯?”

与林含章并肩而行,苏子衿跟在他二人身后,健步如飞却也赶不上那两人看似优雅的大步流星。

“夫人等我!”苏子衿唤了一声,沈怀瑾转身,见着一个娇小的身躯一路小跑朝着自己奔来,裙摆在空气中摇曳着,像是要绽出花来。

林含章的脚步便是在此时顿住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道身影。

沈怀瑾打量了他一眼,亦是顿住了脚步,见苏子衿气喘吁吁地在自己面前停下,这才打趣道:“这是怎么了?”

苏子衿白了他一眼,“夫人走得这般急作甚?”

她这才意识到林含章亦是走得急了些,只得话锋一转道:“罢了,若非我腿短了些,也不至如此。”

林含章却是温声道:“怠慢苏姑娘了。”

想到方才林含章出言挑逗女子的一幕,她仍是心有余悸,忙不迭地躲到沈怀瑾身后,讪讪道:“无心之言,还望林大人海涵。”

见张采臣没有跟出来,沈怀瑾心知他是去寻蓝蝶了,便并未等他,三人乘上马车,林含章这才恢复了往日里的冰冷,眸色寡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来,“王爷,浪子馆之所以不必再去,乃是因为有人已将那人行凶的痕迹全部抹除。如此之细心,也只能是女子。”

沈怀瑾点了点头,“你今日究竟与那些姑娘说了甚么?闹得那般神秘。”

林含章垂下眸子,沉默了一晌后,“依着浪子馆的规矩,每日十人分别负责清扫不同的屋子,那么这十人中,必有一人是负责清扫年姑娘的屋子。方才第一遍问时,无人问答,也很好地证明了一点,这其中必然有人心虚才会如此。”

沈怀瑾道:“所以你与她们贴耳,问的那个问题又是甚么?”

林含章道:“臣不才,但已经将浪子馆的房屋布局记在了脑中。我问她们那日都清扫了哪几间屋子,将她们的回复组合起来后,发现有人刻意将那间屋子回避了过去,既然房屋总数须得一样,自然其中有一间屋子,被重复说了两次。”

沈怀瑾道:“那方才美人痣的姑娘,便是其中一人?”

林含章点了点头,“之所以让她先过来,乃是因为臣觉得,她更加可疑一些。这姑娘相貌置于整个浪子馆中属于中上,可却屈就于清扫,王爷不觉得奇怪么?”

苏子衿听到此,亦是不得不惊叹林含章察言观色之敏锐,“林大人好一双火眼金睛。”

林含章听了这话,竟是转过头来,冲着苏子衿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看得苏子衿后背冷汗连连,心道赞林含章一句,竟是给自己寻个不小的阴影,不由得在心中将自己痛斥了一番。

沈怀瑾仍是对方才林含章出卖色相的一幕难以忘怀,又想起临行前林含章对蓝蝶的嘱咐,不由得勾出一抹笑意来,“那林大人的今夜之约,又有甚么打算?”

林含章挑了挑眉毛,“自然是与美人花前月下,饮酒作乐了。”

不想今日竟是再继瞧见林含章调戏女子,出卖色相之后,又听到他开起了玩笑。

沈怀瑾与苏子衿俱是神情僵硬了一瞬,心照不宣地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生无可恋。

第二百八十一章 瞌睡粉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一章瞌睡粉“林大人真是会说笑,”沈怀瑾揶揄道:“打算如何审问美人?”

“若是王爷肯委屈的话,大可躲在床下。”林含章道完这话后忽觉有歧义,瞧见沈怀瑾含笑的双眸后,不由得抿紧了双唇。

苏子衿最大的恶习便是总会无端生出挑逗的心思,与沈怀瑾对视一眼后发现他亦有此意,便是率先开口道:“哦?让王爷躲在床上,那林大人呢?”

林含章想不到她竟是帮着沈怀瑾一道来打趣自己,眸色迅速浅淡下去,眼睑亦是垂下来,颇为一本正经道:“方才出言略有失敬,还望王爷谅解。”

不想便是这么轻而易举拒绝了他二人的挑逗,苏子衿颇觉无趣,见两人又开始交谈起来,尽是说些她听不懂的,且她这几日折腾久了,还没到晚膳,上下眼皮子便开始打起架来。

待马车在客栈边停了下来,苏子衿揉了揉眼睛,天色已是全黑了。

沈怀瑾下了马车,见林含章脚步不停地往里走,便喊住他问道:“那姑娘莫非已到了?”

林含章点了点头,“戌时到的。”

沈怀瑾将熟睡的苏子衿自马车上抱起,这几日荣禄客栈的客房已满了,苏子衿只得将自己的屋子让给阿菁与年懿二人,故而沈怀瑾这回便是直接将苏子衿抱回自己房中了。

林含章见苏子衿睡得香甜,唯恐开口出声吵醒了她,与沈怀瑾点了头后便独自一人往房中走去。

……

翌日寅时,苏子衿便醒了,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从昨日上马车那会儿睡到了现在。

床榻旁空荡荡的,余温尚在,沈怀瑾应当并未离开多久。

此时沈怀瑾正坐在林含章房中,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女,又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林含章,欲言又止。

“问出来了?”见林含章整理了一番衣袍,面上略有几分苍白,不用想也知道经历了甚么。

林含章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出来了,是林贵妃做的。”

“林贵妃?”沈怀瑾微怔了一怔,“怎么会是他?”

林含章略显疲惫地仰起脸,眼睑处亦有几分青黑,“因为张采臣。”

沈怀瑾愈发惊讶了,“怎么会与张采臣有关?”

林含章喘了口气,像是有几分体力不支的感觉,沈怀瑾瞧着他有几分不对劲,神色微变,道:“怎么了?”

林含章闭上双眸,“无妨。”

沈怀瑾转身去盏了灯,走到桌边时,眼尖地瞧见袖口处一抹触目惊心的红,眼疾手快地将他的手拉起来,却见手腕处裹着一圈白布,血迹突兀的很。

“怎么回事?”沈怀瑾面色难看的很,林含章的身手他并非没有见过,既有人能伤到林含章,想必不是一般人。

林含章又低低喘了口气,“王爷稍安勿躁,一点小伤,无妨。”言罢又解释道:“这个伤口,是我自己划出来的。”

沈怀瑾皱起眉头,“所为何故?”

林含章瞟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言简意赅道:“这女人乃是苗疆人,擅用毒,昨夜我与她对峙之际,不慎中计。腕口处逼出毒血收效最甚,故而只得如此。”

屋内笼罩着一股淡淡的白梅香味,清新冷冽,竟是有提神醒脑之效。

沈怀瑾微抽了抽嘴角,“我原以为……”

林含章眼帘掀起,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王爷以为甚么?”

沈怀瑾瞧了一眼他宽松的衣服,又见床上一派凌乱痕迹,“我原以为你是在床上收拾的那女人。”

林含章眸色深了深,“我并不屑于用此等不入流的法子。且此女既然敢单刀赴会,想必是早有准备。”

沈怀瑾无奈道:“将自己置身如此险境中,也不肯喊我过来帮上一帮?”

林含章垂了眸子,“制服一介女流,一己之力尚可。且彼时情况危急,况且荣禄客栈人多眼杂,闹出太大动静,难以收场。如今皇后娘娘不知我等行踪,更要小心为妙。”

“那张采臣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含章沉默了片刻,迟疑道:“听闻……京兆尹对张采臣颇有好感……当真?”

沈怀瑾点了点头,“林贵妃有龙阳之癖,乃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事。采臣确乎是与他交好过一段时日,可也只是为了调查私盐之事。”

林含章点了点头,“既然此事为真,那便说得通了。其实事情亦简单的很,林贵妃知晓了张采臣利用自己的事情后,想到自己曾费心费力地替他将年师师引荐给皇上,故而将怒意转嫁到了年师师身上。”

沈怀瑾却是有几分啼笑皆非,“转嫁怒气?可年师师乃是皇上看上的人,他林贵妃就不怕被查出来?”

林含章淡声道:“所以这事,他并未亲自动手,而是寻了他人来做。且如今种种证据皆是被这女子消除干净,倘若这女子醒来后执意寻死,我等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人证。”

但,即便是留她下来,她也未必愿意做人证。

沈怀瑾道:“唯一的人证?”他眯起眸子,走到女子身边,举起她的手端详了一阵,“不对,应该另有他人。”

他放下女人的手,之所以这般判断,乃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你既道她擅用毒,何须如此麻烦?

其二,昨日严宿道年师师是被人扼住脖子窒息而亡,可这女人的手过小,若是真的环住脖子,拇指也绝不该会放到在昨日脖子上显现出的指迹位置。

林含章这时已将衣袍全然穿戴好了,王爷这等猜测又与我等提供了一条线索,可第一个原因林某并不苟同。

京城内苗疆人本就少之又少,一旦用毒,只须王爷向皇上写个奏状,皇上念在事关年姑娘,兴许当真要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寻到那下毒之人易如反掌。

“看来此时还须得请教一番严宿,询问究竟是男是女,这样才便于我等将人寻出来。”

沈怀瑾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你用什么法子令她睡过去的?”

林含章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瓷瓶,“这瞌睡粉只需吸上一口,便能让人当场入睡。”

沈怀瑾骤然想到昨日苏子衿在马车上无端睡着的事情,怀疑地打量了林含章一眼。

第二百八十二章 那三千精兵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二章那三千精兵“昨日苏子衿戌时便睡着了,也是因为这瞌睡粉?”

林含章点了点头,“这药方配置出来,我只是想试一试效果如何。”

“……”

林含章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我算的不错,她此时已醒了。”

“这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沈怀瑾道。

“绑起来,留在客栈里,”林含章想到昨夜自己一个不慎便中了计,心知此女城府极深,手腕亦是极端高明,“免得夜长梦多。”

沈怀瑾点了点头,“我今日会再去一趟义庄,将那手印的事情问清楚。皇上这段时日心绪不佳,我今夜会私下回一趟,顺便……去东宫看看。”

东宫。

曾经于他而言乃是最温暖的地方,虽然不曾见到过母后,他却是依着皇上作的画,临摹了多幅挂在墙上。

东宫里虽有数不胜数的名画,可是对他而言,最美的画,还是母后的画像。

还记得幼时,尚不知晓权谋争斗的时候,他与皇上等人,总是在后花园里玩得很开心,宫里的嬷嬷总会在他们几人玩累的时候端来好吃的糕点。

在昭明寺度过的那段时光,沈怀瑾这辈子也忘不掉。

那时他被污蔑在朝廷内勾连大臣,参与贪污受贿一事,甚至还被赵氏告到皇上跟前,说他年纪不大却是心术不正,利用恭亲王的身份拉帮结营。

彼时赵氏还是个楚楚可怜的少女,与恭亲王的势力压根无法相提并论,加之那段时日他确乎是与几位大臣走得近了些,从几个大臣手中买了些名家之作。

而不巧的是,他并不知晓,这些被大臣们用来讨他欢心的画,乃是压榨百姓、贪污受贿得来的,故而他自觉地认了罪,去昭明寺受罚。

彼时他大哥正在边关带兵作战,听闻他被卷入朝廷内结党一事,又被软禁在昭明寺,当即便将战事委托给了副将,于十二万大军中,抽了北大营三千精兵回京解救他。

而方到昭明寺,却被皇后的人马逮个正着,以违背军纪之罪,当场便以军令状,逼其自刎,否则便要对尚且年幼的沈怀瑾动手。

北大营均是士兵,自然不能与朝廷亲兵起冲突,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当着一众人的面,自刎身亡。

那时他被抱回了皇宫,尚且不知晓究竟发生了甚么,直到北大营那一批铁血铮铮的汉子出现在东宫之外,集体落泪,他才明白发生了甚么。

沈怀瑾虽是醒了过来,可与在鬼门关边缘徘徊并无两样,时不时便高热一阵,吓得御医们连家也不敢回,竟是在东宫内安了几榻,没日没夜地查看着他的情况。

因而世人在外道恭亲王如何宅心仁厚,如何惊为天人,如何惊才绝艳,看似一帆风顺的人生,实则暗礁遍生。

此事因大皇子被逼死,震惊朝野,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大营三千精兵集体赖在东宫外,竟是逼得嘉懿帝亲自来询问原因。

那三千汉子齐齐跪下,只道依着大哥的嘱托,要誓死跟随恭亲王王爷,永不背叛。

那时沈怀瑾一病不起,想到大哥那般强硬之人,亦是折损,不由得担心起沈怀瑾的安危来。

加之他也因画作贪污之事错怪了沈怀瑾,最后竟是默许那三千精兵留在了京城,还特地拨了一片区域供其训练。

待沈怀瑾醒来后,他便成为了青玥历史上拥有私人军队的唯一一人。

可这亦是引起了朝廷极大的轰动。

彼时血洗朝廷不久,内朝正是百废俱兴的时候,本该不应再有除却官制之外的其他争议,可私军一事无异于一滴油落入了沸水之中,炒的整个朝廷沸沸扬扬,上书谴责此事的折子堆了满满一桌。

可嘉懿帝却是不管不顾,力排众议,默许了这支私人军队的存在。

之所以会这般铁了心维护沈怀瑾,也与这回亲卫军逼死大哥的事情有关。

故而在北大营三千精兵道出留在京城守护沈怀瑾是大皇子的嘱咐时,他才会沉默下来。做父亲的没有保护好他,只能帮助他完成遗愿了。

也正是得幸于内朝方要建立,众人见皇上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便也将此事搁置在了一旁,按下不表,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问题上,所以沈怀瑾便顺理成章地拥有了自己的军队。

至于如今发展成为三万人的军队,也尚且在嘉懿帝替他定下的规矩之中。

嘉懿帝只对北大营做出三个约束,其一,其军队不得超过三万人;其二,其军队在战时需要时,须得作为皇军储备力量;其三,调动此军前,须提请嘉懿帝批准。

待三个约束定下来后,沈怀瑾便开始经营起北大营了,之后沈怀瑾便有意识地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军队。

那年生辰,嘉懿帝问他想要甚么礼物,彼时沈怀瑾还病弱地躺在床上,无力地看着窗外,许久才答了一句,“我……想要皇上烧了昭明寺。”

回屋后,沈怀瑾看着桌上的被咬了几口的糕点,看了一眼仍在呼呼大睡的苏子衿,心知她定然是去睡了个回笼觉。

站在窗边将往事回忆了一遍,沈怀瑾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

天大亮了,隐隐的清晖透过窗纸,落到屋内,他眸中像是落入了霜雪一般,整个人浮浮沉沉地看着萧条的数目。

枝丫上光秃秃的,沈怀瑾这才意识到,深秋快要过去了。其实对于京城人来说,划分秋冬的一个重大活动,便是秋试。

古有“冲天香阵透长安”一说,道的便是秋试之日的盛景,眼下,紫禁城周围种植的供民众观赏的菊花,早已零落成泥。

苏子衿自回笼觉醒来后,听到阿菁请她过去,便停下收拾到一半的包袱,转身进了隔壁的屋子。

见年懿正趴在桌上描摹字帖,苏子衿将头偏过去瞅了一瞅,打趣道:“这字写的不错,周兄教的?”

年懿涨红了脸,险些将恭亲王哥哥四个字脱口而出,道:“是王爷教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办梨园客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三章办梨园客宴苏子衿闻言,这才仔细地将那字打量了一眼,由衷称赞道:“原来是三皇子的手笔,怪不得写得这般大气,力道遒劲。”

她笑眯眯道:“原先我本就打算请他经常回幽州,教教你下棋作画的,你觉得如何?”

年懿却是此时从凳子上下了来,正色道:“姐姐,我想学医。”

苏子衿顺手从桌子上捻了块花糕塞入嘴中,听到这话险些噎住自己,阿菁见她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忙从桌上倒了杯水塞到她手中。

将水一饮而尽后,苏子衿凝重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想好了?”

年懿并未迟疑,“想好了。”

“为何?”

苏子衿想起学医这事儿乃是她一时兴起提到的,没想到年懿居然真的往心里去了,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年懿无声,眼圈儿却是红了,“大夫能救人,兴许能免去不少……死别。”

人生之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他已经领会了一次,故而希望这世上,能够少些诸如此类的事。

苏子衿沉默地将他的脑袋揉了揉,眸色复杂地将他盯了一晌,许久才道:“确乎如此。”

年师师离世,对于年懿可谓是五雷轰顶。每每午夜梦回从失去姐姐的噩梦里惊醒,他便要后悔自己为何没有保护姐姐的能力。

他与周临楼亦谈过此事,周临楼亦是沉默,半晌才道:“无论如何强大,亦有保护不了的人。”

若是临楼兄得知他弃文学医,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他坚定地抬眸对上苏子衿的目光,“圣贤之道我已学了几年,可却从未将其派上用场……不若学些实务,也好真正学以致用。”

苏子衿蹙眉道:“圣贤之道也并非一无是处,于治国理政之人,乃是入门必修课。不少决议一方面须得考虑其效用,另一方面还得顺势而为。”

夫圣贤之道,大多阐述的是遵循自然的道理,所以科举才会以此为内容。

年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既然你已经决计好学医了,那我便也不阻拦你,不过你须得清楚,学医乃是件顶顶枯燥的事儿,”苏子衿看了他一眼,“再等几日,便回幽州了。”

许久都不见阿菁出声,苏子衿颇为疑惑地朝着她的方向瞧了一眼,只见阿菁坐在窗前,神色略显寂寥。

早在之前,她已将泰安书院的位置告诉她了,可是也从未见过阿菁出门。

她骤然想起来今天是公布秋试结果的日子,心道兴许阿泉也会去瞧上一瞧,不若趁此机会让他二人见上一面?

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阿菁的注意,“今日秋试的结果出来了,黄榜之下想必围了不少人,你二人可有兴趣陪我去瞧上一瞧?”

阿菁瞧了一眼阿泉,见他兴致满满,心中虽有几分犹豫,却终是同意了。

于是乎苏子衿便领着阿泉与阿菁一道出门了。

今日京城街头摩肩接踵,果不其然都朝着黄榜方向走去,待苏子衿与阿泉几人到那处时,已是水泄不通,只瞧得一张亮堂堂的黄纸贴在漱林苑外的壁上。

此时想要挤进人群中看那黄榜,自是不明智的,因而苏子衿便随意扯了一人,压低声音道:“今年的状元郎是哪位?”

那人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姑娘你若是问探花郎我倒是不好奇,可这状元郎还能有谁?”

“莫非是薛意之?”苏子衿瞪圆了眸子,“可他并未参加会试,如何能当上……”

那人嗤笑了一声,“若是见了中秋大会上他的风姿,谁还会怀疑他的才学?这般惊才绝艳之人,也只会出现在殿试上。”

“不过陛下当真是极其偏爱薛意之的,便是这黄榜第一名,乃是他亲自用朱砂点上去的。”

苏子衿眯起眼瞧了一瞧黄榜,怪不得瞧着那黄榜上竟是无端出现了朱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探花郎是何人?”

“是个姓温的,未曾听过此人大名,叫……温灵蕴是吧?”说着扯了一把身边的人,得到肯定的点头后这才确认道。

苏子衿听到这名字后却是面色大变——

温灵蕴?

那不是军师么?

她那日会试时,只顾着瞧阿泉和薛意之了,竟是未曾注意到,温灵蕴也进了漱林苑。

仔细想了一想,温灵蕴自那日顶替怀瑾大婚后,便离了屠龙寨,一去乃是杳无音讯,谁知半年后,竟是与他在京城会上了。

苏子衿只觉得惊喜交杂,便问道:“那如何才能窥得状元郎与探花郎的风采?”

“今日不时便有游行,待会便要看到他二人乘着乘着皇家花车自这条道上经过。”说罢面露笑意,“站得近些,没准还能与他二人打个照面哩。”

苏子衿心道这二人早就见过,其中一个与她还是多年挚友。

“对了,今日紫禁城内还要办梨园客宴,听闻恭亲王也会出现。”那人摸了摸后脑勺,略有几分羞赧道:“恭亲王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苏子衿听到恭亲王后,将脑袋伸了过去,“比起薛意之如何?”

那人虽是疯狂崇拜薛意之,却在此事上言之凿凿,那语气像是在怪罪苏子衿怎么会发出如此愚蠢之问般,“毕竟是皇家之人,岂是凡人能够与之匹敌的。”

“那菊园盛宴,探花郎须得去菊园里采花来,三甲均得图个彩头,然后按照几位内阁文臣的要求,吟诗作赋。”

苏子衿听来颇为兴致高,“那其他皇子可否参与?还是只有恭亲王有资格前往?”

那人将苏子衿瞧了一瞧,压低了声音道:“这进士三甲乃是青玥日后的肱骨之臣,即为皇上地的辅臣,恭亲王亲之近之乃是理所当然。若其他皇子参与进来,就另当别论了。”

今日游行自然是见不到温灵蕴了,故而苏子衿元想要央求怀瑾带她进宫。

可听人这般说,心知绝不能让怀瑾无端背上另外一层骂名,尽管在众人眼中,他是个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的皇子。

可苏子衿却觉得怀瑾并非如此随意之人,且不说他日日都与林含章到各处去查案子,便是上次幽州赈灾,也是亲自前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学的同窗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四章太学的同窗苏子衿这边出着神,却又听到那人絮絮叨叨道:“今年新增了时策科,第一名便是探花郎温灵蕴了。”

听一个举子道,温灵蕴在时策方面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其高瞻远瞩比起青玥朝廷的那一帮大臣,也是有过之二而无不及。

因其诗文歌赋的水准与薛意之仍有不小差距,故而总评下来,状元郎便成了薛意之。

不想温灵蕴竟是得了如此之高的赞誉,苏子衿左右寻思了一圈,颇为不痛快。

那小子原先在屠龙寨也不过是个替她出谋划策的军师,怎地如今到了京城,竟还成了个探花郎……

但她亦是清楚,这样一来,自己日后想必是极难见到温灵蕴了。

因而,苏子衿即刻便在心中做了决断,势必要在离京之前见他一面,问问他当时不辞而别的原因。

“这位仁兄,”苏子衿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问道:“平民百姓想要去那菊园盛宴,该当如何?”

那人颇为震惊地将苏子衿上下打量一眼,“这菊园盛宴岂是人人可去的?方才在下已说过,便是皇子前去也须得思量思量,更不消说平民百姓了。”

年懿乖巧地站在苏子衿身旁,将这番话自然是听入了耳中,平日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此时也是滴溜溜地转着。

看苏姐姐这副模样,看来是铁了心要去那菊园盛会。

而依着方才那人说的,恭亲王哥哥想必也要回宫,若是当真让苏姐姐瞧见恭亲王哥哥,恭亲王哥哥岂不是要露陷?

将这个可能思索了一番,年懿便仰起头道:“姐姐,我还有些字未写完,何时回客栈呢。”

苏子衿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劳逸结合,你如今还是嬉闹的年纪,日后再想要这般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难寻了呢。”

年懿在心中亦做如此想,可却是在这时,一个人影闯入了他的大脑。

周兄如此年纪便已登峰造极,平日里也从未见过他与众人一同嬉笑打闹,难道他不会觉着后悔么?

见苏子衿并没有回客栈的打算,年懿委实着急,只担心她便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去菊园大会,便再度于内心中挣扎了一番,仰头道:“可是……”

却听到苏子衿拍了拍他的脑袋,“莫要拿你家周兄驳斥我,他日后要承担的可不轻,如此年纪能有这番觉悟,委实是不错的。可你既然日后并不打算入朝为官,便不必与他那般拼命。”

拼命。

年懿将这词在嘴中嚼了一遍,不由得心中微苦。

他从未见过周兄与众人一道出游,甚至连交谈也甚少,对他已是绝无仅有的例外,就连年懿自己也不明白究竟何德何能让这尊大神对自己开了金眼。

兴许在他来太学前,周兄过的一直都是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整日便是孤零零地在太学里读书习字,将那些死板的文章再学一遍。

自他进太学的那天起,他所在的高度,已经远远高过了同龄人。他仿佛是一个异类一般,承受着万众瞩目的眼光,

年懿知晓他并不喜欢这些,故而他与周临楼说话,尽可能规避任何赞扬他的话语。他对周临楼认可的方式,便是一切听从他的。

从周临楼对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便迫不及待地握住了他的手。

彼时周临楼正立于书房内写信。

不时,屋外正响起敲门声。

周临楼手中动作一顿,旋即便起身,恭恭敬敬地将那人迎了进来,“父亲。”

周谋身着官服进了屋,显然是方下朝不久。他向来都是极其满意自己这个儿子的,自从窥得此子三岁之时,便能将一整本《经义》背个八成,自此便将周家的不少资源都堆砌到了周临楼身上。

而周临楼果然并未让他失望,非但在太学中屡拔头筹,其做的诗文歌赋,也颇得皇上喜爱,竟是还亲自得到皇上的召见。

上回有这个待遇的,还是那位名动天下的薛意之。

此举不得不引得周家人浮想联翩,甚至觉得周临楼兴许便是下一个薛意之。

彼时他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做得如此一番好诗文,自然是颇得皇上喜爱,彼时一高兴,便为周谋抬了个官位,此后得亏于周临楼,一路扶摇直上荣登兵部尚书之位。

周家也是此后跻身京城大户,成为京中一大姓。

可以道没有周临楼,便没有今天的周家,故而周临楼一直在周家处于众星捧月的地位。

只可惜周临楼喜欢清静,命家中长辈不得擅自为他安排客人,无事亦不得召见他,若有事,自己上楼来寻他便是。

如此举措,当真是在周家家训礼仪中开了先河,可周临楼确乎正是周家的摇钱树,没人想要得罪这尊大神。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既然眼下周家正是因为周临楼才起来的,姑且将他供奉起来便是。

周谋踱步在屋内走了一圈,目光落到他桌面上那份信上,却并不仔细去读。

那字秀丽却又不失大气,可以看得出来周临楼的用心,故而他心中才会如此好奇,周临楼日里甚少与人交往,更不消提能够拥有一个与之书信来往的好友了。

“临楼……”他略为迟疑地唤出声来,“这信……?”

周临楼愣了一愣,复而点了点头,“太学之内的同窗罢了。”

能否算得上挚友,就连他自己心中也不甚清楚,更何况如何回答家人?

见周谋的目光仍在他脸上细细探寻,故而垂了眸子,转移话题道:“父亲今日下朝怎地这般早。”

周谋方要问问是哪家的公子哥,亦或是……小姐,可见周临楼对这话题不甚感兴趣。

便回答他,“今日宫内要举办菊园盛宴,所以皇上退朝早了些。为父这几日忙得太甚,竟是将此事都忘记了。皇上特地恩准你我一道进宫参加宴席,你可愿意同去?”

周临楼瞥了一眼桌上墨迹尚未干的字迹,立于原地默然了一番,这才对周谋点了点头,“去。”

待换好衣物,周临楼自那梨木旋梯缓缓而下之时,院中所有人原本在嬉笑玩闹中,却俱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沉默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菊园盛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五章菊园盛宴一身紫衣将他衬得肌肤凝白,仍旧是粉雕玉琢的脸蛋,却是故作老成,端的一派老大人气质。眸子阖上之际不动声色,却在睁开的一瞬间,散发出地洞冰寒的气息。

他见众人俱是沉默地盯着他,轻轻移开了目光,目不斜视地跟在周谋身后,踏上了门口那辆翠色宝盖的马车。

待他离去后,一男子率先开口道:“临楼当真是叫人羡慕。今日这菊园盛宴,我等没有资格踏入的地方,他却是被皇上指了名儿要去。”

梨园盛宴只有朝廷重臣、王公贵胄,周家如今并入京城大户,可并非每位小辈都能够前往。

周临楼作为周家最为杰出的小辈,自然是有资格前往的,但是皇上特地点名要他过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这话的,乃是周临楼的表哥,唤做李源。李源见众人仍是痴痴地盯着周临楼离去的方向,心中亦是向往无比。

长辈们原本来院中也是听闻周临楼要出屋,眼下见了那般惊为天人的风姿,一面啧啧称赞一面散去了。

可于小辈们而言,却并非如此,且不说这菊园盛宴就已经足够令人心驰神往了,再加上听到周临楼是皇上亲自点名要去的,更是愤愤不平。

李源身旁站着一名神色阴郁的男子,盯着周临楼离去的背影,颇为气愤道:“为何这所有的好处,都让周临楼一个人占全了?”

周临楼的堂妹打小便是极其崇拜周临楼的,听了这话冷笑一声,“猪八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她这个亲哥哥周远扬向来不学无术,在学堂里最大的乐趣便是欺负旁人。

若只是顽劣倒也算了,偏生他每回欺负人之时,总要带出周临楼的名字,譬如上回在书馆里与人争执不下。

遂挥着拳头桀桀笑道:“我嫡亲的弟弟周临楼,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们只管欺负我,但若是被他知晓说与皇上当做笑话听,便与我无关了。”

周临楼是何等人物,尤其是那些小家的公子爷们,听到这话却是神色都变了,待与左右确认此人确乎是与周临楼有关,纷纷作鸟兽散。

发觉自己被当着一众小辈面前羞辱,遂沉了脸色去看那姑娘,见是亲妹子周清灵。

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这般维护周临楼,莫不是喜欢他?今日为何不试试与他说话,兴许人家心情一好,便睬你了哩!”

这话真真是触到了周清灵的痛处。她仰慕周临楼许久,本以为他不喜与人接触,独独是对陌生人,没想到对家中兄弟姐妹俱是如此。

打小以来她便仰望着他,幼时在树下一道听夫子讲学,她满心满眼都是周临楼。周临楼模样俊俏,又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脸,打小便是这么一副清冷的性子,自然很得女孩子的喜欢。可即便对他再热情,所能够得到的回应也不过寥寥几语,更多时候,周临楼是连个眼神都吝啬给的。他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寂寥却又满足。

见二人争执不下,一直未说上话的李源企图转移话题,只得寻了个稀奇的事说出来与他们听,“我与你们说,那日周兄竟是带了个人回府上。”

见众人均是不信的模样,他笑了笑,“我当是亦是不敢信,可在楼间瞧了许久,确认是临楼兄,绝不会有错。”

周清灵偏过头,见是李源开口,平日里总觉得此人皮笑肉不笑,故而并不甚有好感,可听到是关于周临楼的事情,不由得将心头的那点反感强压下去,问道:“那人是男……是女?”

“妹妹不必紧张,”李源笑眯眯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临楼平素与男子都甚少接触,更何况是女子。他这般谨慎检点之人,自是不会做这般鲁莽冲撞的事儿。”

这番话含沙射影,说得周清灵与周远扬俱是面红耳赤。

周清灵恨恨地打量了一眼周远扬,不知前世究竟触了什么霉头,才会摊上周远扬这个兄长。

周远扬则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源,也不知这小子好端端地指桑骂槐作甚。可在一众亲族面前,他自是拉不下脸来,只得将怒火全部发泄到亲妹妹身上,“打小热脸贴冷屁股还嫌不够丢人?”

“哥!”周清灵见周远扬在这么多人面前拂自己的面子,这一声刚出口,眼泪便含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周远扬见自家亲妹子就差当着众人面哭出来,只得讪讪收了声,看向李源道:“那人是男是女?”

李源负手于身后,对着好奇不已的众人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男的。”

众人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本以为这尊大神能出整出些甚么旖旎风情的风花雪月,但失望之余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是哪家的公子?沈家还是赵家的?”其中一人便是率先脱口而出。

“欸我出五十文,赌是沈家的公子——”

“沈家哪位?”旁边立即有人拉住了这人袖子问道:“你与他熟识?”

那人嫌恶地扯开袖子,嘴上轻描淡写道:“沈钦,沈相家的二公子。熟识也算不上,点头之交罢了。”

“下次引荐引荐我呗!”

“我六十文,赌赵家那个小子,唤做甚么来着,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赵祥!”

“……都说只是点头之交了,她娘常常向我娘讨刺绣的经,我娘便经常带我登门拜访罢了,我去的几次里,也只见到过他两次。”

“那你可见到恭亲王妃小姐了?”

那人像是颇为鄙夷一般,“你莫不是傻了?恭亲王妃王爷不是搬去亲王府了么,怎么会在沈相府里?”

“……况且我听沈兄道他姐姐与家中亲长关系不甚太好,故而也甚少回去。”

李源见气氛好不容易活跃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却是不想听到这话,忙不迭将头凑了过去,“你道的可是沈相府的大小姐——沈皓月?”

那人见是李源,这才收敛了一番面上的表情,“正是。”

“你方才说大小姐甚么?与家中亲族关系不好?”

第二百八十六章 崭露头角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六章崭露头角那人犹豫了片刻,见四周安静了下来,便吞吞吐吐地道:“嗯。沈钦兄也是随口一提,兴许当时与家姐闹了些脾气,玩闹的话……”

李源眸色浅了几分,不言语了,小院这才又恢复吵闹起来。

那石桌只有一张空缺,众人都心知肚明,周临楼再也不可能如从前一般,坐在这个凳子上与他们一起细小玩闹了。

自从方才目睹周临楼踏上那辆马车之后,他们便明白自己与周临楼究竟是拉开了怎样的一番差距。

“既然沈钦都将这等家事告与你了,想必也是交情不浅了,兄长,下回也替我引荐引荐呗!”

“兄长不若将沈公子请回家中与我们见上一见呗!”

那人被众人这般央求着,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沈相府的公子岂是说请便请的,纵是我与他交情好,亦得看看门阀,周家如今怕是也只有周临楼肯让那群人赏脸了。”

“哈哈哈哈,周临楼这么大的面子?”

“可不,如今都须得皇上才请得动他了——”那人阴阳怪气道,见众人终于不再央求他请沈钦回府做客之事,这才松了口气。

李源温声道:“毕竟是天子脚下。且记住日后在外头,须得谨言慎行,今日这般笑闹若是让人听了去,可得谴责一番。”

“源哥哥说的极是……对咯,那源哥哥可看清楚临楼哥哥带回来的人是谁?”

“方才的赌注还作数不?”这时又有人急嚷嚷地吼了起来。

“周绪!”李源轻唤了他一声,神色微有几分责备之意,“成何体统?”

被唤做周须的小子这才噤了声,宛若被霜打的茄子般,顿时瘪了下去。

见众人俱是期待万分地看着他,李源这才道:“那人倘若我记得不错,与临楼乃是太学的同窗。只不过,太学的公子哥们我均是认得的,唯独不记得这个是谁。”

“怎会如此?”想到方才被羞辱的场景,周远扬嗤笑一声,“你曾经不是夸下海口,道你将这京中但凡大户的公子王孙认了个全么?”

李源却并不理会他的嗤笑,神色严肃道:“所以——那人并非是京中的某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们。”

“……是恭亲王王爷送入太学中的,听闻是个伶官的弟弟。”

一阵哄笑声响彻云霄,惊得树头一群寒鸦飞起。

李源颇为无奈地瞧着捧腹大笑的众人,当初将此人身份查明后,就连他也是吃了一惊,可奈何事实便是如此,他亦是想要知晓自己这个亲表弟究竟为何会自降身份,与一个贱奴的亲族交往。

“不过也不知是否是谣传,都道这伶官,乃是恭亲王王爷的心上人……”

这时一人站了出来,他便是方才那个说自己与沈钦熟识的人,“怎么会?恭亲王妃还在宫中,与恭亲王王爷乃是青梅竹马,恭亲王王爷怎可能在外拈花惹草?”

周远扬奸笑一晌,“周阚老弟,你这厢言论未免绝对了。恭亲王王爷日后可是要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人,只一个恭亲王妃怎么足够?”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低低响起,乃是周阚的亲哥哥周舫——

“远扬老弟对恭亲王王爷当真是有信心。眼下皇后风头正健,恭亲王王爷是否能稳住储君之位都仍待观望,哈哈,四王爷可不是个吃素的。”

李源见众人又是纷纷杂杂地一通讨论,只道幸好家中长辈无一人在此,否则他该被训个狗血喷头了。

虽说关起门来在家中讨论讨论紫禁城的那些事儿,并不算什么。

可家中这群小辈均是些糊里糊涂的人,没一个嘴是严丝合缝的,若是日后将今日之事不小心说了出去,可谓是杀头之罪。

“四王爷离了皇后娘娘,便是废物一个,”周远扬忍不住嘲讽道:“他平素去诗馆只知晓去寻姑娘,从未见过他当真去吟诗。被姑娘哄高兴了,可是甚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可我就从未见过恭亲王王爷出没于这种烟花之地。”

方才那个说自己与沈钦熟识的人再度站了出来,“恭亲王王爷从小便是英明神武,卓尔不群,不然怎么会一出生便成了储君?”

周阚摇了摇头,“终归还是太过年轻了。周洵你若是仔细想想便能清楚这储君之位究竟是因为甚么,你自己都道他一出生下来便成了储君,这还能是与他的才能有关么?”

周洵沉默了一番,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画中便是有了漏洞,忙不迭解释道:“虽说一出生便被立为储君乃是托其母后元妃的福泽,可元妃薨后,恭亲王王爷时至今日仍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储君位置,自然是因为他本人在皇上眼中看来,乃是不可多得的泽世明珠。”

“呵呵,当真是愚昧无知,”周阚摇了摇头,“皇上对元妃如何之情深,乃是整个青玥民众都知晓的事情。”

“彼时大皇子司马睿三岁便能读懂兵书与军情图,可皇上却是连眼睛也不眨地将储君之位给了二皇子。如今的恭亲王王爷难不成方出娘胎之时,便已惊才绝艳过一个已经崭露头角的孩童?”

周阚盯了一眼周洵,“你对沈家大小姐的心思不必系到朝堂纷争之上。”

周洵面色微红,“恭亲王妃是被皇上亲自下旨,为恭亲王王爷赐的婚,我怎么可能会做那非分之想?”

“哦?”周阚嘴角微微勾起,“那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女工?绣的那条帕子又给了哪家的姑娘?”

周洵微怒,“周阚,你竟是监视我!”

“还不是因为你居心不良?”周阚亦是冷了脸色,“你明知恭亲王妃已将自己与给恭亲王,还做这等有违伦理纲常之事!”

李源见气氛愈发僵,忙不迭出声制止道:“这些私事还请二人寻个清净的地儿谈论。”

周洵心知此事闹大只会不好收场,只得转移了话题,接过李源的话头道:“方才说的那伶官,真真是恭亲王王爷的情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刮目相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七章刮目相看?“均是猜测罢了,正如方才洵儿你说的,恭亲王王爷与恭亲王妃情投意合,且如今亲王府亦是恭亲王王爷交给恭亲王妃打理,若是当真二人出了甚么裂缝,恭亲王王爷能这般放心?”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源哥哥方才说的伶官的弟弟,究竟是甚么来头,为何能引得周兄刮目相看?”

李源无奈地笑道:“临楼性子一贯如此,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摸不透他在想些甚么。可如今看来,他交友乃是不看重门阀的,兴许是觉得这位小兄弟颇为有意思,便做个玩伴,增个消遣吧。”

“消遣……周临楼何时有这个兴致了。”周远扬嘟哝了一声。在他眼中,周临楼便是个异类,终日里只在房间待着,上了太学之后,虽然同住在周府内,可一年见到他的次数寥寥无几。顶多是几个重大节日,他不得不参与的晚宴上,才能远远地看到他一眼。

原本小辈们都是坐在同一桌,可自从周临楼被皇上召见之后,此后的宴席,周临楼都是与长辈们坐在一桌,可却也并不见他说话,除非长辈开口提到他,他才会抬起头来,敬上一杯酒,而后又是满脸冷漠地吃饭。

周谋通常也不留他,确认他已吃饱喝足后,便打发他离开宴席了。

于是其他小辈便看着周临楼一人扬长而去,离开这间喧闹得有些过分的屋子,回到自己那间安静的小屋里头。

这是唯独周临楼一人能够享受到的特权。其余人虽是羡慕不已,可也心知他们并没有享受这种特权的本事,便也只能作罢。

待话题聊的差不多后,小辈们亦是觉得没趣,便纷纷散了。

见周阚与周洵二人乃是坐于树下并不动弹,李源心知他二人还要为了方才那话题争执一番,便微微一笑离开了。

落叶纷纷扬扬地自树头滑下,周洵撇了一眼这漫地的黄叶,道:“不若来壶热茶慢慢叙上一叙?”

“请便。”

清冽的香味,伴着轻轻袅袅的烟雾,一道从壶嘴口慢腾腾地溢了出来。

周洵替他沏了一杯茶后,手背绷直朝前推了一推,“兄长慢用。”

“不想洵儿茶艺倒是进步了不少,看来这沈家没有白去。”周阚眯起眸子,将那茶盏捧了起来,轻轻吹了几口,这才微微抿上一抿,“这茶……是干泽茶?”

周洵点了点头,“自从周临楼喜欢上这茶后,家中便购置了不少。不过他确乎是个品味极高的人,若是这茶沏得手法得当,风味乃是极佳的。”

“这茶是香山采来的,不但制作颇为耗费心神,采摘亦是极其讲究的,故而价钱也比家中原先用的那种贵上不少。若兄长喜欢,明日便从我那里拿几包走便是了。”

周阚点了点头,“之所以会注意到你做女工,乃是因为你太过疑神疑鬼了些,怕被人瞧见,所以特地会挑些无人的地方,”他眯起眸子,“可你又是不知了……那些寂静的地方,也是我平日里寻来睡午觉的地儿。”

“我瞧着你被女工折腾得够呛,才会好奇此事,今日听到你说与沈钦熟识,当别人谈到沈大小姐的时候,你有意回避,如此一做猜想,倒是也八九不离十。”周阚嘴角勾了勾,“可她终归是恭亲王王爷的人,如今虽是因为恭亲王王爷与家人起了纷争,无论你听到了甚么,那位你也接触不得。”

“为何?”周洵略有几分迷惘,又低下头,“眼下恭亲王王爷其实并不在宫中,听沈钦道他阿姐日日都独守空闺……”

周阚冷了面色,“无论如何,她如今都是名正言顺的恭亲王妃,除非哪日亲王府那位将她休了,否则便不要做这些想法。我猜你将那帕子托沈钦交给大小姐了?”

周洵垂着头,脸颊飞起一道红霞,惶惶道:“是。”

“若那块帕子还未曾递出去,便要回来。”周阚冷了神色道:“平日里瞧着你倒是个机灵的,竟也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方才我虽说四王爷不容小觑,可未曾道恭亲王王爷不是个有心眼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皇后娘娘的压迫之下,还能将储君之位坐得稳如磐石。眼下周家还不曾坚持要站在亲王府一侧还是皇后一侧,若是日后恭亲王寻到了这个由头,逼着周家站到亲王府之阵营,该当如何?你也知道如若你这番心思叫皇上得知了,该是要掉脑袋的?”

“……洵不知。”

“觊觎恭亲王妃,便是觊觎日后的皇后或是妃子,能有什么下场,你应当是心知肚明。况且眼下周临楼这番态势,日后周家自然也要走入朝堂纷争的大势中……”周阚眸色深了深,“我说的这些,你应该心中都是很清楚的。”

周洵垂着眸子,许久才慢慢道出一声,“受教。”

他心中清楚,就论为人处世之经验,他确乎是不及周阚老道,若非他今日一番提点,他倒是当真任由脑中那一厢情感冲动作祟。

墨盖紫帐马车行至半路,原本闭目养神的周谋像是骤然想起什么似的,募地睁开眸子,目光落到周临楼脖颈之处——

“皇上赐你的那块玉佩呢?”

原本正襟危坐的周临楼神色骤然一僵,片刻后垂下眸子道:“不慎落在太学内,还望父亲谅解。”

周谋沉下脸色,呵斥道:“糊涂!天家之物,岂能容半个‘不慎’?若今日皇上问起来,该当如何回应?”

马车已经行至距离紫禁城不过五里,眼下又要折回太学。瞥见父亲眼底隐隐的怒意,周临楼抿嘴,须臾,掀起帘子对着车夫道:“劳烦庄叔牵匹马回太学,替我将今日落在那处的玉佩讨回来。”

申时,漱林苑门口。

今日虽是未能等来阿泉,可打听了温灵蕴的消息,可谓是不虚此行。

苏子衿已是许久不曾与温灵蕴见面,是以她决计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那个菊园盛宴走一趟。

既已决定好要去单刀赴宴,自然须得准备一番。想到这,她看向身侧,“不若回去吧。”

年懿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告假?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八章告假?阿菁亦站得双腿发软,故而三人便上了马车,苏子衿回了屋,本想要去见沈怀瑾,却是不见其踪影,而林含章亦不在房中。

年懿心知他必已回宫,故而犯了难,究竟该寻何人将此事告与恭亲王哥哥呢?

自入京以来,除却姐姐他也只见过太自个儿与张采臣,眼下亲自寻恭亲王哥哥是绝无可能,故而他将主意打到了张采臣身上。

可一想到先前周临楼说与过他,由张采臣统帅的北大营乃是恭亲王私军,其将帅平素乃是不便入宫的,年懿只得寻周临楼出个主意。

搭了马车道了待下了课,他才偷偷溜了进去,今日他特地穿了身常服,又以纶巾遮住面孔,故而一路走到夫子的办公处,也是无人将他认出来。

他轻轻叩了叩门,果不其然听到那声熟悉的“进——”

进了门,他摘了纶巾,将整张脸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夫子见了大吃一惊,“怎地是你?”

年懿怯怯地行了礼,“夫子,我是来寻周临楼的,可否将他叫来此处?”

因周临楼罩着年懿的事情在整个太学都传开了,故而所有人待年懿也是极其客气的,夫子亦是如此。

更何况夫子也曾是恭亲王的老师,年懿又是恭亲王王爷亲自送进来,命他好生照顾的。

“周临楼……”夫子面露难色,“他只在太学待了一上午,中午便离开了。”

年懿怔了一怔,迟疑了一番后道:“为何?他可有告假?”

“皇上亲自点了他去今日的菊园盛宴,想必是在家中为此事做准备吧。”

年懿颇为震惊,不曾想到周临楼竟是获得了如此的恩准。

想到今日街头那人道菊园盛宴并非人人可去,他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可更多的,仍是为周临楼赶到喜悦。

他从神思中抽出身来,这才想到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

既然周兄今日去了菊园盛宴,想必自然能够见到恭亲王王爷了……可一想到此,他不禁又是犯愁了,既然如此,该如何寻到周兄呢?

“那如何才能寻到周兄?……我有万分紧急的事情想要告诉他。”年懿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

正说话间有人来敲了敲门,夫子道:“进。”

只见一个黑黝黝的脑瓜子伸了进来,“俺家周小公子不慎将玉佩留在此处了,我代他来寻。”

懿闻言却是双眸一亮,“是您!”

那人瞥了一眼年懿,几乎是顷刻间便认出了他,“年小公子。”

毕竟自家小公子第一次带回周府的,就是这小子,故而他自然是记忆犹新。

“你家公子眼下身在何处?可否带我去寻他,我有要事说与他。”

那人迟疑了片刻,“方才俺正要送小公子和老爷去菊园的,眼下他二人换了辆马车,带我去追他一追。”

回到距紫禁城五里的官道一侧,马车仍是安安稳稳地停在那里。

将车帘掀开,将玉佩递给周临楼后,马夫行了一礼,“小公子,方才杂家回太学的时候,遇到了年小公子,他道自己有万分火急之事与你说。”

周临楼眸色微微加深,许久之后起身下了马车,在车外对着周谋拜了一拜,“父亲大人先行一步罢,我稍后自会赶去宴席,不必担忧。”

不想他竟是为了一个朋友,连菊园盛宴都能弃之不顾。周谋意味深长道:“看来那位朋友于你而言,甚是重要。”

周临楼并未回答,只扭过头来看向那位马夫道:“他眼下身在何处?”

马夫忙不迭回道:“还在夫子屋内候着您哩。”

周临楼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肚,朝着太学的方向疾驰而去。

年懿说的是“万分火急之事”,且是专门来太学寻的他,故而才会让周临楼如此在意。

到了太学,他连马也顾不得拴,疾步来到夫子屋前,果不其然听到了年懿的声音。

他在屋外咳嗽了一声,待年懿走出门后,便长臂一伸,将他拉入了隔壁的静室。

年懿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身侧的他。周临楼今日束了个高冠,长发聚做一束,利落地散在脑后。盘扣鎏金紫袍将那肤白胜雪衬得更甚,双眸像是沾染了星光似的,此刻转身走到他跟前,炯炯有神地打量着他,令年懿颇不自在。

“寻我何事?”周临楼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故而此时气息还并不太顺,话语之间有几分微喘。

年懿无端红了面颊,骤然反应过来,“我原是想寻你出个主意,但眼下你既是得了圣恩能入那菊园,是以……我想托你帮我一个忙。”

周临楼不语,只点了点头。

“苏姐姐今日打算偷偷溜进菊园宴寻个人,势必会遇到恭亲王王爷,可他对她一直都是隐瞒身份的……你可否将此话带给恭亲王王爷,让他提前想好托词,以免到时候遇到了苏姐姐措手不及?”

周临楼眼底升起一丝淡淡的黯淡,然而也只是转瞬即逝,“可还有其他事?”

年懿呆呆地看了他一晌后,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不悦。

他低下头宛如犯了错般惴惴不安道:“无事。”

待周临楼抬起步子走时,他却是又上前一步拉住那紫衣袖口,“临楼,恭亲王哥哥待我极好,倘若因为今日之事让他与苏姐姐之间闹得不愉快,我会自责,所以此话请你务必带到……”

周临楼怔怔地盯着他含羞带怯般的模样,声音亦是有几分发紧,“此话我定会带到,你放心吧。”

说着便走到后院,将那不安分撒着马蹄的马儿牵了出来,翻身上马后,见年懿小小的身躯仍立在高大的马儿身侧,心口微微有几分不舍。

他从荷包里摸出一物,抛掷到他怀中,“这个……给你。”

言罢便一扯着缰绳,消失在了官道路口。

年懿将那物置于手中端详了一遍,晶莹剔透的玉石仍旧残存着方才那人的体温,中间穿过一根红绳,看起来便是上乘之品。

怔怔地将那物打量了许久,仍旧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故而他只好将这块玉石收到口袋里。

待他回客栈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见他走进来,苏子衿好奇问道:“去哪里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失为一桩好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八十九章不失为一桩好事年懿垂着眸子道:“去了一趟太学。”

“又去见你那位周兄?”苏子衿揶揄之际又有一丝不忍,年懿在京城好不容易寻到了个朋友,眼下却又得离开了。

“是。”他乖巧答道:“因为过几日便要启程了,今日想着再去见周兄一面。”

苏子衿对年懿乃是十分放心的,故而他便是自己跑了出去,苏子衿也绝不担心他会干些甚么坏事。

只要他不惹出乱子来,苏子衿自然是任由他去。

况且周临楼是大家公子中的典范,二人多多相处,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苏子衿起身:“姐姐去去就回”,见年懿巴巴地望着她,便指了指桌上铺开的笔墨纸砚。

“在我回前,今日将桌上那本字帖描摹完,晚上我请三皇子过来替你看看。”

年懿嘴角咧了一咧,心道:“今日菊园宴恭亲王定然是要被拉着吃酒的,又如何能回得来。”

只是这话他不可能对苏子衿说出来便是了。

年懿乖巧地爬上桌边的椅子,却是不想口袋中哐当滑落出一物。

苏子衿凝神一看,竟是块玉佩。

待年懿反应过来正准备收起来时,苏子衿手疾眼快地将那枚玉佩拾了起来,放到自己跟前,“这是甚么?”

年懿神色颇为诚恳地朝着苏子衿伸出手,“姐姐,还我……”

苏子衿心知这等宝物自然除却是周临楼给的,不可能有其他可能,心头那股挑逗人的邪念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笑嘻嘻地将那宝物收到自己手中,“那你先告诉我,这块玉佩是谁的?”

以她多年的经验,将这玉佩一瞄,也知是价值极高的物什,而且只今日在年懿身上见过,想来也知道是谁的手臂。

“是周兄的。”

年懿犹豫了许久,才低头道,声音小若蚊蝇,又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惹得苏子衿愧疚不已。

急忙将玉佩塞回到他手中,“好了好了,还你便是了,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像甚么话?”

她正色道:“若是日后有人这般欺负你,也只会哭鼻子解决事情么?”

年懿低头,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周兄会帮我的。”

苏子衿扶额,“可是周兄不会一辈子陪着你,他日后不仅要入朝为官,还要娶妻生子,怎可能事事都替你出头?难不成你要跟着他一辈子么?”

年懿咬唇顿了顿,思考了一番确实如此。

先前他一有事,便总想着要寻周临楼解决,就不曾想过倘若有一天周临楼不在他身边了,该怎如何是好。

见他陷入深思中,苏子衿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姐姐先出门一趟。”

说着便折回怀瑾屋中,将自己先前在林府做侍卫之时的黑衣劲装翻了出来,套上身,再然后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年懿站在二楼窗台,见外面天色已黑,待苏子衿走出几步之后,便已看不清她的影子了。

阿菁见他一直盯着窗口,便道:“在看甚么?”

年懿摇了摇头,便趴在桌上开始描摹起字帖来了。

苏子衿在接口拦了辆马车,宛若一阵疾风般上了马车,对着马夫道:“五里岗的第三个亭子停下便是。”

说着扔了个银锭儿给马夫。

那马夫见苏子衿行迹鬼祟,可毕竟对方给了这么一笔小费,那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他封口。故而他一挥马鞭子,“走叻~”

苏子衿坐在马车内心情很是紧张,毕竟她还从未进过紫禁城,也许里面派了无数重兵把手,但对于一向擅长于避人耳目的苏子衿来说,都算不得什么难事。

第三个亭子距离紫禁城便不过数里了,待马车停稳,苏子衿便跳了下来,那马夫便也沉默地离开了。

……

菊园中早已聚集其了一众宾客,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谈笑言欢,甚是一派祥和安乐之状,处处透着清寒之香。

金星雪菊乃是菊中最为上乘和耐寒的品种,故而虽是入了深秋,却正正是它盛开怒放的时节。

夜色虽浓,可灯笼在树上挂了个遍儿,将菊园点得灯火通明,璀璨异常。天上星光亦是正好,亦是亮堂堂的处儿。

轿辇在菊园外停了个趟儿,墨盖紫帐的更是数不胜数,不时,才有一金盖朱帐的轿子在园外落下,状元郎与探花郎却是先从中出来,再然后恭恭敬敬将其中一人扶出。

一众人便齐齐地在门口跪了一排,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万岁”,待嘉懿帝笑视众人一眼,朗声道“平声”,众官这才又回座。

薛意之、温灵蕴被请上了嘉懿帝一桌,与之同席的还有沈怀瑾、司马珩,以及赵氏。

“给陛下、皇后娘娘,恭亲王、四王爷问安。”

行礼后,一并入座,酒香肉香旋即在园子内飘散开来。先是嘉懿帝领众官起身,恭祝状元郎探花郎二人,再以酒敬谢上天降人才。

一杯酒后,各桌便各自寻乐起来,有投壶的,亦有吟诗作赋的。

而在嘉懿帝这桌上,作乐便没有如此轻松了,单单是吟诗作赋便成了一桩比试,不过好在二人俱是文采斐然,出口成篇。

嘉懿帝最最是喜欢听是歌赋的,而薛意之果然不曾让他失望,当即便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歌赋,竟是即兴填了词儿。

再然后便折了只花儿放在托盘里,与歌赋一并送给了歌女,命人当场弹出来。

沈怀瑾自然是认得温灵蕴的,坐于饭桌上却要摆出对面不识的面孔,委实有几分艰难。

然而温灵蕴也颇为坦然地躬身行礼,“恭亲王。”

沈怀瑾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由于两人与龙凤同席,自然是不便表露多余的情绪,温灵蕴虽与沈怀瑾等人围坐于一桌,面上谈笑风生,可心思却是各异。

虽然嘉懿帝对薛意之尤其钟爱,但这并不代表他便会忽略温灵蕴。

相反,正因为今年出于国情需要,时策科的头筹才会显得如此重要,故而温灵蕴亦是十分得到皇上的重视,恰恰是被安排在沈怀瑾身边。

第二百九十章 潜入了菊园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章潜入了菊园今日司马珩亦是到了,他虽然并非恭亲王,但因皇后加持,眼下有夺储的实力,故而他现身于此,倒也合乎情理。

毕竟怀瑾都不介意,青玥那些大臣更是不会介意。

见沈怀瑾泰然自若地端坐于嘉懿帝身边,众人也不知这个神龙不见尾首的恭亲王究竟是何时悄悄回到了京城,又是何时进了宫。

苏子衿自从被赐婚后,便一直与沈怀瑾同进同出,故而眼下自然是坐在沈怀瑾身侧。

温灵蕴目光平静地从二人身上拂过,沈怀瑾肆无忌惮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又将酒杯递到他面前,“探花郎,请。”

后者迟疑了片刻,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后,这便算是完成了礼节。

天子与民同乐,故而皇上皇后、各在座皇子均得向前三甲敬酒。

前三甲分别是薛意之、温灵蕴与朱霖。

待饮过一番酒后便到了吟诗作赋的环节,但在此之前,须得按照旧礼,探花郎须得在菊园中采摘几朵花别在鬓边。

彼时苏子衿已经潜入了菊园中,且好巧不巧就躲在这菊园深处。

温灵蕴负手于身后,缓缓地踏入园中。其实此番他亦是想要出来寻个清净的,而且沈怀瑾的事情持续不断地在困扰着他。

直至今日他才发现原来沈怀瑾便是传说中鼎鼎有名的恭亲王,可看这幅模样,沈怀瑾身边的应当是恭亲王妃苏子衿。

如今他与星鸾拜了天地,又该做如何一说?

苏子衿在菊园中蹲的腿都快要发麻,且外围又是飘香四溢,心情不由得十分憋屈。

她并未用晚膳,若不是方才借着自己的好身手从一张空余的桌子上偷了只烧鸡,只怕现在是要饿得头晕眼花。

温灵蕴走近菊园,正思忖着采摘哪几朵好,谁知往里走却是发现了一地的鸡骨头。

他皱了皱眉头,并未联想过多,只当是哪个小婢子偷偷取了只鸡来此处一饱口福,倒也并未声张。

因为是夜晚,苏子衿只看得一隐约的黑影照了进来,可因看不清脸庞,只得抬起头来将那人打量了一遍。

那人亦是好巧不巧地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二人凝视之际,俱是在双方的眸中发现了一丝惊讶,可下一秒却又不约而同地将终止竖在了唇边。

“嘘……”

苏子衿急忙将温灵蕴拉到了一旁,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不想今年的探花郎竟真的是军师。”

温灵蕴将苏子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唇角勾起一丝苦笑来,“近况如何?”

“一切皆好,屠龙寨也并未出甚么大乱子。”苏子衿揶揄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不过军师倒是令人有些出乎意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温灵蕴牵起嘴角,柔柔地打量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为何离开的。”

苏子衿自然是知道这事的始末,既是拿出来问他,只是略有责备,而无其他的意思。

然而温灵蕴这话,她却是无法回答,只能垂了眸子心虚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儿。

“不说这些了,你今日怎会来此处?”温灵蕴瞥了一眼被灯笼照得灯火通明的方向,“若是让他们知晓了,可是吃不了兜子走。这里是皇家园林,可不是随意玩闹的地方。”

苏子衿道:“我来此处,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她瞟了一眼外面,“那座上都有谁?三皇子可在?”

“三皇子?”温灵蕴讶异地打量了她一眼。

苏子衿点了点头,”就是我夫人啊,被我掳上山成亲的那个。”

温灵蕴不知沈怀瑾为何会告诉苏子衿自己是三皇子,但他既然这般做了,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他点了点头,“三皇子在,怎么了?”

苏子衿瞪大了双眸,“三皇子怎么也会在此处?不是说除却恭亲王,其余皇子若是来到此处,便是别有用心么?”

温灵蕴顺着她的话道:“四皇子亦在,三皇子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苏子衿像是有几分不能理解似的,口吃了一阵,这才将思路理顺了,“四皇子也在?难不成那路人诳我呢?”

“外人岂会知晓宫中的事情。”温灵蕴又撇了一眼外面,“今日外面人多眼杂,你来此处若是有甚么目的,与我说一声便是,莫要跑出去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我看到那黄榜上有你大名,便想着来与你见上一见……眼下我临走前,你可否将怀瑾领到此处来与我见一见?”

温灵蕴方要道:“沈怀瑾现在正在外面陪着他的正妻恭亲王妃沈如盈吃酒作乐,好不快活,可见苏子衿这番眼神,压根是无法拒绝。”

反正他从来便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到大婚那夜,他从来都为了她考虑。

苏子衿闻言眯起了双眼,这才将握着鸡腿的手从背后拿了出来:“你让他再给我带一只烧鸡进来,可好?”

苏子衿嘟囔道:“宫里这伙食当真是不错,怪不得能将怀瑾养得那般细皮嫩肉。”

温灵蕴盯着满地的鸡骨头,“你若是偷吃也不当如此明目张胆,若是让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

正这时忽听得外头有人喊道:“探花郎还不曾好么?”

这便是在唤温灵蕴了。

他瞥了一眼苏子衿,“我须得先出去了,你且待在此处,莫要出声。”继而又冲着外面朗声道:“这就好。”

“恭亲王见探花郎在里头待了这么久,唯恐探花郎出了甚么事,便差我过来看看。”那宫人道。

“无他,只是不胜酒力,在此处多停留了一番,你先出去吧,我这就将花采好。”说着便随意从某处掐了一盘子菊花盛在托盘里,走了出去。

待他端着托盘出来后,自然最先由皇上皇后挑出几支花来,再由恭亲王亲自为前三甲佩戴到鬓边。

沈怀瑾接过挑出来的花后,薛意之率先起身,由苏子衿托着盘子,沈怀瑾拿起一支花来,戴到了薛意之鬓边。

轮到温灵蕴时,沈怀瑾却是拿起一枝花来,旋即起身走到他身侧,先是笑了一笑,“探花郎如此风采当真叫吾辈折服。”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是为国效力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一章是为国效力温灵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她在菊园等你。”

这个她,二人均是心知肚明。

待采花戴花仪式过了,便到了挥洒笔墨,吟诗作赋的环节。

沈怀瑾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将酒洒到自己身上,寻了个借口要回宫换身衣物,沈如盈见他难得回来一趟,便起身道:“我与王爷一道吧。”

“不必。”

言罢,一身月白色缓缓朝着夜色之中走去。

沈如盈见他被如此干净利落地回绝,不免有几分失了颜面,眼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怔怔地盯着那背影,目光里盛满了哀婉。

温灵蕴自进了菊园后,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这二人身上,见沈如盈这番模样,不动声色举起酒杯,微抿了一口。

他这回却并不是照着平日回寝宫的路走的,故而才能防止被人跟踪。

拐了三两个巷子后,他便折身往菊园的方向走,绕了一周后才顺着鸡骨头的痕迹寻到了苏子衿。

见苏子衿娇小的身影窝在墙头便,沈怀瑾只得走过去问道:“怎么跑来此处了?”

苏子衿略略有几分委屈地看着他,“夫人到这等好去处来海吃海喝,却也不曾带上我。”

怀瑾从衣襟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放到她手中,“原本是想要回客栈的时候带给你的,可想到你在此处待了这么久,便先寻小七儿拿了过来。”

苏子衿将那油纸包放到自己跟前,深吸了一口,表情颇为哀怨道:“待回去之后,可否命人每日都送些过来?委实有些吃不够。”

沈怀瑾叹了口气,“好。”

见苏子衿仍旧在角落里窝成一团,他便将苏子衿扶了起来,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便皱起眉头道:“深秋怎么还穿得这么少?”

说罢便从自己身上解下那件墨色大氅批到苏子衿身上,“探花郎曾经是屠龙寨的人,对么?”

苏子衿点了点头,“就是军师,大婚那夜你撞了柱子,他替你拜的堂。”

沈怀瑾想到这段往事,不由得神色有几分不太自然,又唯恐在此处待久之后惹人怀疑,便道:“我领你回去吧。”

方才周家那个小公子竟是替年懿给他带了话来,说今夜苏子衿要过来,因而温灵蕴这般一说,他立即便反应过来是苏子衿。

不过瞧着苏子衿这番模样,沈怀瑾可以肯定温灵蕴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人,不由得对温灵蕴也多了几分好感。

苏子衿身上拢着那件墨色大氅,跟在沈怀瑾身后。

她方才进来的时候费了好一番力气,因为紫禁城委实是戒备森严,处处都有防守城墙之人,故而在此处确实是饶了一个极大的圈子才寻到了菊园。

好在那时进紫禁城的马车均是往菊园走的,她只需顺着马车的方向去便是。

可眼下这个时刻要走,若非沈怀瑾替她引路,她当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去了。

沈怀瑾对宫内的格局自然是烂熟于心,因而三下两绕地便领着苏子衿出了宫门。

外面寂寥无人,更是清冷,见沈怀瑾穿得甚是单薄,苏子衿不禁有几分心疼,从身上解下那件墨色大氅,又盖回到沈怀瑾身上。

她指了指侯在树边的那辆马车,“我早吩咐铁牛在此处等我了,你这便回去吧。”

沈怀瑾却是阻止了她的动作,将大氅放到她手中,“此处距离客栈还有一段路程,夜寒露重的,毕竟是个女人家,如何受得了。”

故而苏子衿只好硬生生地受了这番好意,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下回不这般着急的话,我还想去你寝宫看看。”

想到这她骤然惊觉,忙道:“皇子均有三妻四妾的,夫人府上莫不是也养着几个女人吧?”

沈怀瑾心道他这辈子唯独与苏子衿成过亲,至于苏子衿,眼下除却一个名分,倒是无甚其他。

便道:“并无,若是之后皇上对我略有几分改观,我便向他提请将你娶进宫,可好?”

苏子衿托腮眯起眸子道:“好。”

继而转过身便朝着马车方向行去。

夜色中,墨色大氅被风吹起,倒是显得那身子极其单薄。

沈怀瑾目送她离去的背景,只觉得心弦端的一颤,咂了咂仍是不解其中滋味,索性便抛到九霄云外不做他想了。

菊园仍是热闹依旧。

眼下,更加令他感兴趣的是四皇子司马珩。

司马珩今日倒是出奇的安静。

兴许是见过他真实的一面,再看到他这幅文质彬彬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反感。

先前为了茉娘一事,二人竟是置众人于不顾,径直争执了起来。

亏得皇上器重并且欣赏他,否则按着他这个性子来做事,总归要引起众人反感的。

薛意之知晓这点,故而今日他也并未开口与司马珩说话。

温灵蕴见沈如盈执意要走,自然是不可能强行将她留下,只微微一笑道:“恭亲王妃身体抱恙,真真是可惜了如此盛景。”

沈如盈听了这话面色只差与那白菊相比了,她睫毛微微颤动了一番,行了一礼后道:“委实扰了诸位雅兴,只可惜……”

话音未落便听到皇后阴阳怪气道:“恭亲王妃这身子须得好好注意,若是不曾养好,耽误了日后王爷的子嗣,可如何是好。”

言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如盈,嘴角浮起一抹鄙夷的微笑。

沈如盈虚弱地点了点头,便由着自己的侍女扶了出去,

皇后见沈如盈离开,这才开口道:“沈家这个姑娘当真是极可怜的,恭亲王这常年在外,与她愈发少了亲近。”

“若非她眼下不在王府替王爷照应着,我都快要忘了她还有恭亲王未婚妻这个名分了。”

嘉懿帝听了皱了皱眉头,“这是怀瑾自己的事儿,他常年在外也是为国效力,先前幽州旱灾后出了叛乱,若非没有他在幽州,西面就要失了一块领土。”

眼下戚戎在西南,若是将他调去西北,则又要整兵,又得耗费不少心血。

怀瑾自己在西北处理完了,且只是并未动用皇家军队,就将崖都一军打退了幽州,又如何能够因为此责怪他无瑕顾及儿女情长之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好戏还在后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二章好戏还在后头在众人面前被拂了面子,皇后也并不懊恼,嫣红的唇角仍挂着笑意,眼角亦是含着笑,风情万种地坐在嘉懿帝身侧。

这时沈怀瑾却是换了一身行装,出现在水帘边,见众人均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亦是有几分不解地回望过去。

走到自己桌边,见沈如盈不见踪影,脸色微变后问道:“如盈去了何处?”

皇后嗤笑一声,“见你迟迟不肯出现,急到身体抱恙,此刻应当是回亲王府了,恭亲王若是忧心,不若回王府瞧瞧。”

沈怀瑾却是面色平静如水道:“待菊园盛宴结束后怀瑾自然要回寝宫看如盈。”

但眼下,菊园盛宴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若怀瑾这般随意,岂不是寒了天下试子的心?

薛意之本就看皇后不惯,便自然附和了一句,“恭亲王说的极是。”

众人不曾想到薛意之竟会站出来替恭亲王说话,俱是一愣。

沈怀瑾亦是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恢复自然,“薛状元有心了。”

温灵蕴亦附和了一声,“王爷这番情谊委实令人动容。”

司马珩坐于席上,仿佛对这些话置若罔闻,薛意之有几分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花台之中献舞的人赫然是茉娘。

自任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后,他便终日疲于奔波,不曾去诗馆见过茉娘,谁知今日竟然能够在此处遇到她。

茉娘的目光对上他,颇有几分不自然地移了过去,瞧着她疲惫无奈的神色,薛意之心知让她到宫中献舞的事情,又是司马珩一手促成的。

可眼下紫禁城内权势滔天的人都聚集在此,若是这么明目张艳地挑衅,于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唯一能够羞辱司马珩的方法,便是在文斗中赢过他。

待一舞终了,便移入了吟诗作赋的环节。这一环节中出题人可以为任何人。

而回答的人,乃是由花鼓决定,若花鼓停时,酒杯落到谁人手中,便由谁来回答。

这击花鼓的人,便是沈怀瑾。

薛意之与沈怀瑾对视了一眼,由于有林含章牵线,二人算是略有几分熟识了,而沈怀瑾也从苏子衿那里听说过薛意之与司马珩的过节。

当即就明白了他眼神中想要传达的意思。

沈怀瑾有意瞧见那酒杯,每每移到司马珩那里,便是碰巧停止了。

而每每自告奋勇提出要出题的人,便成了薛意之。

薛意之决计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显得太过无知,便有意地降低了难度:“便以菊、灯二字作一首藏头诗吧。”

藏头诗极其考验心思的,故而听到这话,司马珩反应过来薛意之这是有意要为难他,可他毕竟身为四皇子。

皇后从小为他请了不少德高望重的夫子,他的文学功底应付一首小小藏头诗,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思索了片刻,当即便将这藏头诗给吟了出来。

见他流畅地将一整首诗吟诵出来,薛意之并不惊奇,毕竟好戏还在后头。

他再度瞥了一眼沈怀瑾,见对方点了点头,便开始思量着接下来的题目。

由于司马珩只注意看茉娘,故而每每酒盏到他手上,都要停留一番时间,也就是趁着这个关口。

沈怀瑾将将花鼓停了下来,果不其然便是薛意之再出一题。

众人倒也不反感薛意之如此,毕竟他的问题颇具匠心,比起常人的都有趣不少。

况且年年都要看这些才子拿着简单易懂的题目吟诗作赋,无论如何也感觉有些乏味了。

今日薛意之既然有这般七窍玲珑的心思,他这般闹腾闹腾,倒也能顾活跃气氛。

至于嘉懿帝一贯是极其偏爱这个才子的,只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下来,“这个问题虽是有些难度,但以皇儿之学识,想要回答出来,也并不难。”

皇后见薛意之有意给司马珩使绊子,唯恐他在众人面前出糗,当即便阴沉着脸看向薛意之,只见薛意之却是压根都不曾注意到她,心中更是愤愤不已。

薛意之仍在思量中,亦是不能瞧见周围人对他投来的期待目光。

倒不是想要看到司马珩出丑,而是对这惊才绝艳的少年才子的文采有更多的了解。

就连嘉懿帝亦是神色凝重地盯着薛意之。

茉娘虽然仍在旋转中,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紫色衣袍的男子。

这一众紫色中,他因模样俊逸,虽比不过风华绝代的恭亲王,可亦是出尘好看得不像话。

“这首藏头诗虽然精巧,可意境却是不够,若是四皇子能将今夜如此绚烂的氛围描述出来,才算极致。”

见薛意之如是评价,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司马珩,果不其然司马珩面色极差,但仍是冥思苦想,抬头望了一眼夜色,又看向了花台中央,这才将慢腾腾地吟出一首来。

薛意之与温灵蕴俱是眼前一亮,后者则是先称颂道:“这首倒是极佳。”

嘉懿帝听了却是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薛意之思索了片刻后,“这诗虽然在遣词造句上略有欠缺,但其意境委实端庄雅正,应有爱慕之意,却无亵渎之心。”

司马珩冷哼一声后,又将目光移到花台之中的女人身上,只见那女人顾盼生姿,却是盈盈地盯着薛意之瞧。

司马珩脸色瞬间青黑了起来。

先前在诗馆,中秋诗词大会那日,他与薛意之正是因为想要将茉娘赎出诗馆之事而争执。

对于茉娘,他乃是真心想要求之,可首先,母后不会允许他给这样一个女子名分。

她塞给自己的,都是各种大臣的女儿,或是和亲的公主。

尽管他说了千百次不愿意,只想求娶茉娘,可母后却是从未同意过。

尽管他知晓眼下他所有的一切,皆是母后带来的,倘若没有母后,他要被沈怀瑾在事事上压得均是喘不过气,翻不了身。

可眼下却并非如此,相反,正是因为沈怀瑾没有他这样的母后,才会行走得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这也是为何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勇气违逆母后的原因。

沈怀瑾亦是鼓掌以示看好,“四皇子此词,不但辞藻生动,意境更属上乘,当真是难得。”

就连嘉懿帝亦是点了点头,微笑表示赞同。

司马珩却是漠不关心地哼了一声,又将眼睛斜着去看茉娘。

皇后见他这幅模样,只在心中恨铁不成钢,却也毫无他法。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京兆尹府送差的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三章京兆尹府送差的他平日里尚且还能伪装出一副玉树临风般的谦谦君子之态,可今日薛意之在场,他忽觉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厌恶之人面前谦逊有礼。

茉娘亦是知晓他这副人前人后不一的形象,才会如此讨厌他。

且那时引诱绿桃,也只是为了让她吃醋,只可惜她对他压根就没有情谊。

茉娘乃是整个诗馆中最出众的舞娘,不仅身段好,样貌佳,人亦是温柔体贴,大大方方,故而不少客人在窥得她的芳容之后,对她仰慕无比,甚至要将她赎出府。

四皇子司马珩亦是其中的一位。

便是这位天家皇子也没有引起她的兴趣。

茉娘时常想,若是没有瞧见这位名动天下的才子薛意之,便好了。

初见薛意之是在扬春三月的游湖上,那时她正在亭台楼榭处眺望着湖面,精致的画舫划过水面,微风恰到好处地拂起杨柳梢,吹得湖面泛起涟漪。

方才跳了一段凌波舞正有些累的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到角落里,远离那群七嘴八舌的声音,然而所有人听着画舫的兴奋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看,就是那个!”

“他看过来了。”一个少女羞愤地对着同伴道:“别指了!”

说着便垂下眸子去。

茉娘正想着何人能有如此魅力,引得无数少女竞折腰,一抬眸却是对上了双含笑的眸子。

那是初见薛意之。

彼时她尚且不知此人何德何能能引得无数人为之激动狂喜,便破天荒地加入了那群少女的对话,“此人是?”

那少女颇为吃惊地打量了她一眼,“这是薛意之啊,茉娘,你怎么会连他都不认得?”

虽说此人确乎是风流倜傥的风采,可也断然不至于妇孺皆知吧?

那少女见她恍惚了一阵,心知平日里只沉迷于练习舞姿的茉娘并不认得他。

便道:“此人乃是名动天下的才子,自幼便行走于江湖,既是游侠又是诗人。”

他作词极佳,除却勾栏里他看得上眼的名妓,一般是绝不会为人作词的。

不过他这般傲气,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听闻他写了一首赋,如今就被裱在了皇上的宫殿里呢。

茉娘听了也心中也并未掀起太多波澜,毕竟这天下无奇不有,有才之人更是多如牛毛,出了个神仙般的才子亦是不称奇。

直至那日她在诗馆献舞一首后,被那个财大气粗总是想要刁难她的老爷给叫住了。

那油腻的手先是摸上了她的手臂,随即那张油腻的脸挂上极其猥琐的笑意,“小美人,从了本老爷,以后就不用跳这些舞了,多费劲儿!”

茉娘忍着内心中的嫌恶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那人身上扯开,然后起身行了个礼,“今日身子略有不适,还望老爷谅解。”

说着便要离开。

谁知胳膊却是被猛地一扯,径直跌入一人怀中。

她看也不看便知晓是那位老爷,正心道麻烦之时,却见一人摇着扇子走了进门。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薛意之。

月白色的袍子衬得他身长玉立,眼底含笑地冲着她望了过来。

茉娘望向他的眸中竟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恳求之意,自然,薛意之也能够看得出来她的不情愿。

故而他便走上前去打量了一眼那人,惊讶道:“哦,这不是钱老爷么?”

那钱老爷正搂着美人上下其手,被人打扰自然是十分不悦,连头也不抬道:“不长眼的奴才,没瞧见本老爷在宠幸小美人么!”

正要抬头瞧瞧这不长眼的奴才是哪个,谁知一抬眸却是整个人吓醒了。

只见薛意之笑吟吟地负手于身后,仔仔细细地将那钱老爷打量了一遍。

“唷,这不是京兆尹府送差的么?怎么今个在这里便成了钱老爷了?便是你家沈公子也不敢在我面前自称老爷,你今个倒是让薛某见识不少。”

那钱老爷只恨不能以脸贴地赔罪,这得罪的可不是别人,而是薛意之。

薛意之是什么人,那可是在皇上面前说话都有几分分量的人。

他瞥了一眼薛意之,只见薛意之正盯着他怀中的女人,急忙将手松开,又替茉娘整理了一番被他弄乱的衣裙,又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走到薛意之跟前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是得罪了薛公子,还望薛公子见谅。”

言罢又偷眼瞧了瞧薛意之,只见他面上仍旧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头又低了下去,心情尤其忐忑。

“哦?”薛意之眯起眼睛笑了一笑,又凑近将他打量了一番,“这薛某就不懂了,何来得罪一说?”

那钱老爷活了一把年纪,第一次被个小毛孩儿整到这番天地,不由得腆着脸道,低头不语。

薛意之见他许久不曾开口,用扇子指了指茉娘,“你可记住她了?”

那钱老爷连连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

薛意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记住就好,这位姑娘乃是我的故交,听闻钱老爷是诗馆的常客,日后还请不要再对姑娘这般无礼。”

钱嵘哪里再敢吭声,只点了点头道:“好。”

待钱嵘地离开诗馆后,薛意之却是陡然收了方才那股子痞气,正了颜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茉娘却是唤住了他,“薛公子。”

薛意之这才转过身来,眉眼清浅地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嗯?”

“多谢薛公子解围,”她欠了欠身,“日后若有需要用到茉娘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

薛意之的笑容此时却变得有些促狭起来,“茉娘子这般赏脸,薛某倒是有几分受宠若惊了。”

茉娘看了他一眼,没有听懂这话中的意思,“薛公子这话何意?”

薛意之笑道:“早就听闻诗馆里最为闻名的乃是茉娘子的舞,薛某亦是差人请了好几次茉娘子,可那你却是从未回复过薛某。”

茉娘微微一怔,继而眼睫颤动了一番,“薛公子,此事我并不知情。”

这诗馆中虽然只是卖艺的地方,可明争暗斗却并不少见。

第二百九十四章 隐瞒身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四章隐瞒身份茉娘作为诗馆中最受欢迎的舞娘,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来寻她去献舞,可亦有人想了办法,在中途将这邀请截胡,那话自然就是传不到茉娘耳中。

通常都是由茉娘的婢女绿桃为她通报消息的,绿桃当初被卖到诗馆中,甚么也不会,是她将绿桃领了回去做婢女,并且手把手地教她跳舞的本领。

可自从司马珩为了得到她,故意去接近绿桃之后,她二人的关系便有些微妙起来。

大约是从那时起,茉娘便很少再能够接到甚么贵客的单子了,茉娘心中对此事其实是有个谱儿的,但她并不希望此事在二人之中产生甚么缝隙,便一直默默地忍气吞声。

倒不是因为那时绿桃正受司马珩的宠爱,背后有人撑腰所以她敢怒不敢言,而是因为绿桃被卖进来之后一直无亲无故,故而茉娘才会这般细微体贴地照顾她。

薛意之亦是有几分惊奇,但是随即眉眼也弯了起来,“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可需要薛某替你查上一查?”

茉娘却是摇了摇头,“多谢薛公子好意,此事我是知情的,茉娘自己处理妥当便是。”

“好。”薛意之点了点头,“不知茉娘子明日可愿意来薛某的画舫献上一舞?”

见茉娘神色有几分犹豫,薛意之安抚道:“薛某的朋友均是一些文人骚客,不会有今日这种污秽鼠辈。”

茉娘点了点头,这才应了下来。

其实薛意之在京城的圈子有多广,这是所有人都无法估量的。

但众人皆知道薛意之是皇上的心头好,故而自他一出现在京城之后,变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要与之交往,企图日后从这位少年成名的天下第一才子身上分得一杯羹。

翌日她便独自一人前去了薛意之的画舫。

薛意之与她说,这艘画舫是他人赠与他的,因他此时到京城,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一路上均是靠着熟人救济来来了京城。

其实他并不缺钱的来路,只是他略有几分清高,除却高官来示好,其余闲杂人等送来的东西,他是一概不收的。

这画舫是因为无处可歇,但他却又不想借宿于其他官员的家中,故而便有人提议令他歇在画舫上。

薛意之本就有几分游侠的心思,听闻此言后,便是欣然应了下来。

正所谓日头起后,他便独自将画舫绕着护城河游荡一圈,有时候嘉懿帝奏折批阅疲乏了,也会来城墙上面望上一望,便能够看到那艘精致的小船飘荡在湖面上,好不惬意。

若是遇上熟人了,薛意之也会请到船上来叙叙旧,喝几杯茶,待日落时分,又将人送回岸上,夜里便是独自一人在船上过夜。

皇上听闻此事后,便是给他赐了个宅邸,可薛意之却觉得无功不受禄,便推辞了。

此后便在那床上一呆便是几个月,然后便参与了中秋诗词大会,殿试之后,便正式地拜朝为官,官居三品,任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协助指挥使林含章办案。

苏子衿回了客栈,天色已经黑沉下来,月色如练,秋意浓得像是要从月光中溢出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迈入客栈中。此时一楼只剩寥寥几人,皆是喝着温酒,桌上放置了几盘小食,谈论的也不过是家常小事。

前些时日替她送信来的小二亦是有几分困倦地靠在墙上,然而见苏子衿进了门,却是眼前陡然一亮,提起精神来与她招呼了一声。

苏子衿亦是点了点头,算作与他打了个照面,拖着沉重发酸的脚步走上楼去。今日在菊园蹲了甚久,又那般冷的天气,故而腿脚有些麻。

怀中的纸包仍旧冒着热气腾腾的香味,苏子衿走进屋,见阿菁拢了被子正躺在床上不知沉思何时,见她进来了正欲下床,苏子衿却是摆了摆手,“不打紧。晚膳用过了?”

阿菁点了点头,“小二送上来的。”

见年懿仍端坐于桌上习字,苏子衿便将怀中那只烧鸡放到了桌上,年懿见状好奇地凑了过来,“苏姐姐,这是什么?”

见苏子衿身上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黑色狐皮大氅,见多周临楼的衣料后,他一眼便瞧出来这衣裳是恭亲王的。

但看破不说破,他既然已经承诺要帮恭亲王隐瞒身份,对于这些事情就应该绝口不提。

“饿了么?”苏子衿凑到桌前翻了翻他的本子,见他果真是认真地写了不少,便指着那桌上的烧鸡道:“这个你拿去吃吧。”

年懿早就闻到了烧鸡的香味,只是不明白苏子衿既然去的是菊园,怎么还会带回来一只烧鸡?

然而看着那油纸包上的“御”字,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恭亲王单独给苏姐姐准备了这份食物。

他闻了一闻,抬眸偶然瞥见苏子衿眼冒绿光,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吞了吞口水道:“还是姐姐慢慢享用吧,我晚膳用得足了,眼下是吃不动了。”

苏子衿欣然道:“那姐姐便不客气了。”

言罢便拆开了油纸包,也顾不得手干不干净,撕下一条腿便往嘴里塞去。

阿菁瞧见不由得掩嘴笑道:“寨主无论如何也是个女子,怎地吃相如此不注意?难不成在沈公子面前亦是如此?”

苏子衿颇为尴尬地笑了一笑,“也不知他是否会嫌弃我。”言罢又撕下一块翅膀,塞到嘴里,“阿菁,今日你当真不曾瞧见阿泉?”

阿菁摇了摇头,“不曾。他原本亦是有机会上这黄榜的,可因为种种缘故,想必自己心中亦有芥蒂。他不来,也在情理之中。”

苏子衿点了点头,“他眼下在泰安书院,你临行前,可以去见他一面。他日后是否当真会回屠龙寨,并非定数,我希望你不要自己给留下遗憾。”

阿菁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而苏子衿见年懿一双眸子往这烧鸡上瞟了好几眼,不由得撕下另外一块腿,塞到他嘴中,笑道:“想吃便吃呗,一个小孩子活得这边憋屈隐忍作甚。”

年懿眨了眨眼睛,这才抓住鸡腿小心翼翼地咀嚼了起来,苏子衿眯起眼睛打趣道:“此处并无周兄,只管放开了吃。”

年懿脸上果不其然飞起一道红云,将那鸡腿吃完才辩解道:“多食乃是恶欲,再者,食无语寝无声,亦是书上写的。”

苏子衿摇了摇头,“这真是存天理灭人欲,人吃得开心,如何能不开口说几句话?我与你怀瑾哥哥睡前也要说几句体己话,才能睡得香甜。”

这番话没羞没臊的话说与年懿听了,直是将他羞得一整张小脸通红。

第二百九十五章 得力助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五章得力助手苏子衿将那一整个烧鸡啃得连渣都不剩的时候,年懿也将那一本大字描得干净了。

此时亲王府内。

灯火通明的宫殿内,沈怀瑾正坐于案前阅读文书,见沈如盈进了门,起身走到她面前,仔细端详一番她的神色后。

不由得担心问道:“今日你面色有些苍白。听闻这几日你帮着母后操持菊园盛宴,想必是累乏了。”

沈如盈摇了摇头,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许是如此。”

沈怀瑾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僵,而这反应亦是被沈如盈注意到了,故而她在亦是微微一怔,“王爷怎么了?”

一阵凉风透过窗户吹拂了进来,竟是将案前的蜡烛灭了一盏,屋内骤然暗了一分,正巧将他眼底划过的一丝阴郁隐了下去。

“若是累了,便去歇下吧。”沈怀瑾道:“皇上这几日劳顿过甚,先前将部分折子放到我这处,我批完后再去休息。”

沈如盈抬起眸子,嗫嚅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王爷去幽州甚久,如盈只觉得像是隔了几个春秋一般。”

沈怀瑾无奈道:“因幽州此回灾情与叛乱之事遗留甚多,若不将这烂摊子处理干净,后患无穷。”

他伸手摸了摸女子的后背,柔声哄劝道:“先去歇息吧。我既然回来了,自然也会在宫中多待一些时日,也能多陪陪你。”

沈如盈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一桩事来,“对了,今夜你将那件墨色大氅放到何处了?”

那墨色大氅他给了苏子衿,因而此时故作模样地回忆了一番,“当时回来得过于匆忙,也不记得将那大氅放到了……”

沈如盈只微微蹙了蹙眉便道:“不打紧,王爷日理万机,怎能为这些小事操心,不知王爷可喜欢那式样?若是喜欢的话如盈再做一件便是了。”

其实沈怀瑾并不记得那件衣服究竟是如何了,但听闻沈如盈这般说,不由微微有几分诧异,“交给内务府便是了,何须自己劳顿。”

苏子衿垂了眸子,“王爷说的是,但……衣物乃至生活诸事,亲力亲为更能表达心意,王爷只要不嫌弃如盈的女工便好。”

沈怀瑾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沈如盈听闻沈怀瑾这般道,不由得弯了弯眼睛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去与绣娘们商量,做件一模一样的。”

沈怀瑾点了点头,“好,不过你既然贵为恭亲王妃,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这亲王府若是有不利索的,只管遣散了去。”

“这亲王府之内的仆杂们都勤快的很,王爷自然能瞧得出来。”沈如盈见他对自己态度微微热情了些,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亦是王爷选人得当,如盈才会这般清闲。”

可沈怀瑾再清楚不过,这亲王府之内,诸事皆是由沈如盈主管,又岂能用“清闲”二字代之。

他心中不免有几分愧疚,尤其是大氅之事,可今日瞧见沈如盈在风中那般瘦削,又想到她过去的际遇,不免心中有几分感慨。

也许当初沈家家家破之时,她亦是如此的孤立无援,渺小无助……

方才瞧她的第一眼,那单薄的身子仿佛能被风吹走一般。

沈如盈见沈怀瑾许久不语,以为他嫌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忙不迭松开沈怀瑾道:“王爷还是先批阅奏折吧,一会儿我将热茶沏好了再来。”

沈怀瑾委实愧疚于她,可若是不让她做这些事,他只会更加愧疚。

他现在连正眼看她,都觉得十分困难。

沈怀瑾只得道:“你上次放到我书房的香囊很有用,十分提神醒脑,我这几日不必浓茶,倒也精神十足。”

沈如盈停了步子,道:“也是听母亲说的方子,自己试了试觉得甚好,便拿来给王爷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待沈如盈离去后,沈怀瑾拖开抽屉,将里头放置的三个整整齐齐的香囊打了开来,神色颇为复杂。

这香囊看似没有问题,沈如盈的话中却是不自觉地露出了破绽。

他先前不曾注意过这香囊,可方才沈如盈道这方子乃是沈夫人的,沈怀瑾便觉得查查这香囊的奥秘很有必要。

至于那墨色大氅,幸好沈如盈并不打算深究,不然若是让她发现了苏子衿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苏子衿尚在京城中,若是将这事透露出来,以沈如盈之能,查个苏子衿的根底是不难的。

再加上苏子衿这人本身就不够细心,一旦被发现,离暴露藏身之地也就不远了。

其实对于沈怀瑾而言,苏子衿如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旗子。

苏印之、林含章二人如今可谓是沈怀瑾的得力助手,若是她出了什么事,那二人想到的第一桩事自然是如何保护她。

故而,他万万不可能让苏子衿出事。

如今这盘,苏子衿不知不觉成为了至关重要的的一枚棋子。

沈怀瑾亦是骤然惊觉,脊背不禁出了一层薄薄的凉汗。这惊乍思之下,他自己却是咂不出任何滋味。

此时吃客,林含章亦在宫中,不过却是在嘉懿帝的暗室内。

嘉懿帝今日在菊园盛宴中尽了兴,故而此时微有几分疲倦。

林含章身着绯衣恭恭敬敬端立在书桌边,道:“陛下,私盐一事已查清。幸得薛副使相助,借其线索逼赵天临甘愿作证。”

听到薛意之的名字,嘉懿帝这才微微抬了抬睫毛,瞟向林含章道:“赵天临?赵镜那个侄子?”

“正是。”林含章点了点头,“此人乃是赵镜弟弟赵闽的私生子,从小就与其母被接入府中,不受待见,如今反咬赵家一口,亦是情有可原。”

“可能寻到赵镜?他如今在胡人麾下想必过得风生水起,乐不思蜀。”嘉懿帝冷哼一声。

“若是能将他带回,便能即刻将赵镜一家人处理完毕。他犯下的乃是叛国之罪,赵氏便是有心也绝无可能包庇。”

“皇上,皇后娘娘绝无可能包庇赵镜。”

林含章道:“他作为皇亲国戚,本能舒服吃一辈子的官俸,如今却是贸然叛国,想必也是因为与皇后娘娘之间生出了什么芥蒂,故而才会出此下策。”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人从中作梗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六章有人从中作梗他沉默了一番,见嘉懿帝示意他说下去,道:“臣推断……皇后娘娘之所以留着赵家人,并非因为念及血亲之情,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因为赵镜手中藏着她的把柄,能够给予皇后娘娘致命一击。留着赵家人,就有了能够发现赵镜藏身之地的线索。

赵镜如今一家老小俱在天牢之中,谁也不清楚周围是否会有皇后娘娘的眼线……

但凡赵镜想了什么法子混入天牢与谁通上信了,皇后娘娘兴许能够第一个发现他的踪迹,然而将他迅速抹除。

林含章双睫像是蝶翼一般颤了一颤:“抹除赵镜之日,也是赵镜一家老小暴毙之日。”

“林卿分析得滴水不漏,朕真是自愧不如。”嘉懿帝摇了摇头,无奈道:“那你等可有从赵天临处审问出来,赵镜为何要叛国?”

“威逼利诱都试过了,最终赵天临也只认同作为人证的要求。”林含章微微一顿,“赵天临毕竟只是赵镜的一个帮手,未必对这其中事事都知根知底。”

“好。”嘉懿帝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桩事不知林卿可查明了。”

“皇上请讲。”

“师师究竟是被何人害死的?”他面色微有几分沉痛,林含章不曾想到一个伶人竟能够让嘉懿帝这般上心。

他沉思片刻,心道:“也许是因为年师师与故去的元妃模样太过相似……”

见嘉懿帝仍旧在打量着他。

林含章道:“臣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向皇上禀报此事。师师姑娘并非自缢而亡,而是有人刻意在午夜潜入她的屋子,将其扼死,然后吊在梁上,营造出自缢的假象。”

这之后臣等再去查探她的屋子,却是发现被人清扫了一遍。

嘉懿帝亦是听出了问题,“既然是事发之地如何能够随意清扫?这其中必有蹊跷。”

“是。”林含章应道:“故而臣便使了法子将这清扫的婢女引了出来,这女人乃是苗疆之人,臣与她对上之时,还受了些伤,但好在将话问了出来。幕后之人,就是京兆尹林贵妃。”

嘉懿帝微有几分不可置信,“京兆尹?林贵妃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林含章面色颇有几分怪异,“不知陛下可知晓京兆尹大人乃是断袖之事。”

嘉懿帝不假思索道:“这是京中人尽皆知之事。”

“好,既然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便也知晓京兆尹曾与北大营统帅张采臣有过私交之事了。”

嘉懿帝点了点头,“张采臣模样秀气斯文了点儿,林贵妃看上他,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可与师师又有什么关系?莫非是……”

他的神色骤然阴沉了起来,“难道说先前因将信传给朕那事,闹得林贵妃与张采臣之间分生,所以林贵妃将此事怪罪到了师师身上?”

林含章点了点头,“陛下想的并无他错,不过林贵妃这回当真是因情失智。杀人这事无论如何都会露出马脚……兴许是林贵妃不曾想到臣与恭亲王会对此事如此关注。”

嘉懿帝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林卿觉得眼下该当如何?”

林含章摇了摇头,“按兵不动吧,眼下并非是惊动林贵妃的最关键时刻。”

忽而墙壁内侧传来轻微的敲击声,嘉懿帝沉吟片刻,起身道:“今日便到这里吧。”

林含章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礼后,出了屋去后,便朝着亲王府的方向奔去。

他拉下面具,一身绯衣在黑夜中亦是鲜艳无比。

而今日嘉懿帝之所以能够闲下来,想必就是因为沈怀瑾回来,替他在公务上分了分忧。

书房内。

沈如盈沏好茶,端入书房中,见沈怀瑾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心知他必然又是在为公事忧心,故而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次沈怀瑾悄无声息地回宫,竟是谁也没有告诉,因而当她在书房里看到沈怀瑾的那一刻,心中又惊又喜,简直难以言表自己激动的心情。

沈怀瑾见沈如盈离开后,这才轻声道:“出来吧。”

林含章自屏风后走出,端起桌上茶小酌了一口。

而后道:“方才我去见过皇上了,与他将先前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如今京城中,尚有两件事情未能完成,头一件便是掐死年姑娘的人究竟是谁,另外一桩事,就是盯好赵镜亲眷。”

沈怀瑾揉了揉眉心,“瀛洲又出了瘟疫,眼下死伤无数。皇上已调了宫中的几位御医,以及一批草药去往瀛洲了,可我仍旧有些不放心。”

“王爷的意思是……”林含章盯着他看一晌,继而又移开视线,“王爷的意思是,想要去瀛洲看看?”

沈怀瑾点了点头,眉目之间略有几分愁苦:“瀛洲本就人口稀少,若是这回瘟疫未能够得到好好控制,日后又须得强制迁移一部分民众赶去瀛洲。”

林含章道:“王爷可有甚么打算,譬如带哪些人过去?另外,北大营是否要调一部分人赶去支援?”

“并非战事,调几个伙夫和大夫,另外带些救灾用的物材便是——譬如纱布、草药、粮食等等。”沈怀瑾略有好奇地看了一眼林含章。

将桌上的地图翻了开来,“瀛洲乃是锦绣山水之净土,如何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林含章将图打量了一眼,思索了片刻,“王爷是怀疑这瘟疫来路不明?”

沈怀瑾点了点头,“但也并非凭空推断的,”他从桌屉中摸出一封信,放到桌上,“这是瀛洲送回来的消息。”

这信封上被浇了火漆,通常只有紧急军情才会动用这种火漆,可想而知此事有多么紧急。

林含章不假思索地将信拆开,看了一眼后道:“此事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沈怀瑾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赞同道:“当初皇上与我说瀛洲爆发瘟疫之时,我已有怀疑了,故而派了几个探子前去看看情况,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但……管中窥豹太过武断,须得前去查看一番。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请辞?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七章请辞?林含章点了点头,“确乎如此。”

沈怀瑾道:“眼下四境均是乱子,皇上心有力而气不足,指望宫里那几位出去跑是绝无可能了,只能我亲自去。”

“王爷打算何日启程?”林含章问。

“待任命秋试三甲以及三位进士后,便走。”沈怀瑾望了一眼桌上堆积成山的公文,“留在京城一日,就要替皇上批阅奏折一日。”

他今日在菊园宴上也喝了不少酒,面色微微显出几分酡红,可精神却仍旧是好的很,“你若是回客栈的话……便告诉她我这几日不回去了。”

林含章瞟了一眼桌上的清茶,嘴角略略勾出一抹笑意来,“王爷是要在宫里陪着恭亲王妃么?”

沈怀瑾提笔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却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嗯。”

见林含章许久不开口,沈怀瑾道:“如你所愿。”

林含章宛若燕尾般的眼梢微微勾起,眸子中涌动着复杂情绪,盯着沈怀瑾看了一晌,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可到了嘴边,仍是忍住了。

绯衣在灯火通明中仿佛要灼烧起来,烫得沈怀瑾竟是不愿抬眼。

不时书房内那股令人窒息般的威压消失了,沈怀瑾这才抬眸起来打量了一眼屋子,果不其然,林含章已经离开了。

他将批改好的折子码到旁边,倦眼开合间竟是骤然瞄到了一行字。

他又拿下那奏折,捧起来仔细浏览了一遍,“舒远逢、齐澳请辞?”

通常内阁首辅次辅都是在新帝登基后的一月中,将诸事与接任者交代完毕,才会提交辞官之请。

眼下今年的科举任官尚未进行,内阁首辅次辅便提出辞呈,这其中定是出了甚么问题。

沈怀瑾将这折子收好后,便朝着金銮殿走去。

但凡林含章进宫,皇上都要与他在暗室交代,而这暗室唯独沈怀瑾知道。

故而他轻车熟路地摸着黑赶去金銮殿,沿路遇到的宫人竟是不认得他这张脸。

金銮殿除却侍奉的人不会一月一换,其余的人均是如此,故而不认得他倒也情有可原,沈怀瑾摸出令牌畅通无阻地到了金銮殿前。

却见殿门口二人从金銮殿中出来。

隔得较远,沈怀瑾看得并不清楚,待那二人上了步辇,沈怀瑾这才从黑暗中现身,走入宫殿中,“皇上。”

嘉懿帝见是沈怀瑾,好奇道:“折子都批完了?”

沈怀瑾微微一怔,“并无……”

“敢问皇上,方才离去的那两位可是内阁首辅舒远逢、内阁次辅齐澳?”沈怀瑾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问道。

嘉懿帝似有几分疑惑,“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怀瑾从怀中摸出一个折子递到嘉懿帝面前,“皇上,这是内阁二辅递上来的折子。”

他瞥了一眼日期,恍然大悟,“这是上周的折子,怪不得他二人今日会亲自前来说此事。”

嘉懿帝讪讪道:“我这里还积着上个月的折子,你若是还得空闲,便拿去一并批阅了罢。”

沈怀瑾:“怎会还有上个月的折子?”

“上个月日日都去看师师姑娘,上午又得上朝听百官上奏事务,如何能有时间处理这些折子?”

嘉懿帝想到此处略略有几分憋屈:“因而我便将这些奏折交与内阁了……”

“……”

沈怀瑾原本忧心忡忡地跑了过来,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内阁首辅次辅递交致仕奏折的缘故。

若非他是储君,这些奏折交给他,他亦是不痛快的,更何况那两位身在庙堂心在桃源的文臣了。

初来乍到年轻气盛不免对这紫禁城百般期待,可待体验过朝堂之中的种种纷争。

这俩人本就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又被这奏折闹得尤其头疼后,这如此相像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相出了一辙,便是辞官。

然而这折子却是久久也未能够得到处理,故而二人想,可能是嘉懿帝压根就没有批到这个折子。

二人寻思了许久,才觉着不若直接进宫面圣,将此事说与嘉懿帝,总好过于在心中憋屈着,这不,就入宫了。

谁知嘉懿帝却是勤勤恳恳地在宫中批阅着奏折,这倒是令内阁首辅与次辅颇为羞愧的一点。

毕竟先前想要辞官,乃是因为嘉懿帝日日都去浪子馆会年师师,而如今陛下既然好端端地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们也不必进谏了。

思来想去,二人便心照不宣地改了来意,边想着要将那折子给撤回,谁知将此事说出来后,嘉懿帝却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那时二人站在这位一脸茫然的皇帝面前,再一次萌生了想要辞官致仕的念头。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二人还是坐下与嘉懿帝商量了今年新科进士的官秩安排问题。

眼下唯独薛意之被提前安排,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副使,但温灵蕴与朱霖二人却是尚未安排。

“两位爱卿觉得……为这两人安排甚么职务比较好呢?”

舒远逢捋了捋胡须,颇为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儿,“臣以为,这温灵蕴在军事之上颇有见解,不若安排到兵部。”

齐澳点了点头,“温灵蕴虽然看起来文弱,却是有深谋远虑,臣认为舒首辅的提议甚是有理。”

嘉懿帝无奈笑道:“你二人何时意见相左过。那朱霖呢,你二人觉得朕应当给他什么职位?”

谈及朱霖,二人皆是一愣,不时舒远逢道:“陛下,户部侍郎称病回乡,若是陛下觉得可行的话,不若就先让朱霖顶上?”

嘉懿帝点了点头,“既然户部刚好空出了这么个位置,便让朱霖顶上去罢。”

舒远逢便在桌旁寻了个空位,虽然平日里这些事务都是在内阁那个朱楼完成的,但今日既然在御书房商议出来了,便当场写了下来。

寻了纸笔墨砚,齐澳在一旁道:“听闻陛下已将锦衣卫的位置给了薛意之,是么?”

“我与林含章商议过了,就让他做副使,协助林含章干事。”

舒远逢便笔尖蘸了蘸墨,在纸上写——

“薛意之锦衣卫指挥使副使。”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亲卫军跟随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八章亲卫军跟随待这一条写完后,他看向齐澳,“先把这秋试的三甲写了罢,其余的还需谈论一番。”

“那便是——温灵蕴,兵部侍郎。”

舒远逢又落笔——

“温灵蕴兵部侍郎”

“朱霖户部侍郎”

待这几人都写完后,舒远逢又道:“你们可还记得中秋诗词大会的那个次筹了?”

齐澳蹙眉道:“你说的是方殊?”

舒远逢点点头,“是他。王爷那日光顾着薛意之了,这方殊虽然比起他差之甚远,但头脑终归还算是个灵活的。”

确实那晚惊才绝艳之人不在少数,只是一旦与薛意之相提并论,就瞬间黯然失色下来。

“那陛下觉得此人应当如何安排?”

嘉懿帝一时半会亦是没能够想到合适的位置,况且这俩人说的不错,那夜他光顾着与薛意之聊天了,压根就不清楚这方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将内阁二辅之事,与官职安排之事告与沈怀瑾后,嘉懿帝问道:“怀瑾可有什么想法?”

沈怀瑾微微蹙了蹙眉,“中秋大会那日我并未过去,对这方姓才子亦是不知根底,皇上不若暂且将他安排到刑部。”

“你想在刑部也安插一枚钉子?”嘉懿帝略有几分迟疑,“可你如何能够确保此人信得过?”

“让薛意之盯着他。”沈怀瑾眸子转了一转,“除此之外,沈怀瑾来还要向皇上提请一桩事,还望皇上准许。”

“说吧。”

“沈怀瑾想领人去瀛洲,查看瘟疫之事。”他略有几分迟疑道:“瘟疫之事,只怕并不简单。”

“怀瑾这边竟是收到消息了?”嘉懿帝原本落在书上的眸子抬了起来,瞟他一眼。

沈怀瑾摸了摸脑袋略有几分尴尬道:“先前皇上与臣说起这事时,我有些疑心,便派人去查看了一番,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端倪。但还是要去细究,才能够发现问题。”

“准了。”嘉懿帝疲惫地点了点头,“可需要朕拨些亲卫军跟随你前行?”

“不必了。”沈怀瑾想了想,“不过若是皇上能够将亲王府后院仓库里的东西换成药材便好了。”

沈怀瑾觉得瀛洲眼下药材定然是十分空缺,若是能够在其他几地尽可能地搜寻药材——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就是这些药草。”

嘉懿帝看来一眼,将纸叠好,“朕会命人在青玥境内收集这些草药,届时命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皇上,沈怀瑾定会将瀛洲之事处理妥当。”

沈怀瑾正要离开之际,却见一玄衣袍角飘入屋内。

来人竟是四皇子司马珩。

此时此刻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对嘉懿帝与沈怀瑾二人均是行了一礼。

沈怀瑾心知他此时来,必然要给自己使绊子,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王爷今日宴会上喝了不少酒,不若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怀瑾却是微微一笑,“不打紧,臣的酒量你是再清楚不过的,方才我还替皇上批了好些折子,整个人清醒的很呢。

不知四皇子这会儿来寻皇上,可是遇上了甚么难事?不若说来与臣听听,臣也能替你分分忧。”

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令嘉懿帝却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他将手上的折子放下来,疲惫道:“珩儿过来所为何事?”

“珩儿听闻瀛洲瘟疫一事,特请皇上允准珩儿前去瀛洲处理此事。”

此言一出,沈怀瑾怔了一怔,继而又看向嘉懿帝,后者神情亦是有几分诧异,“四皇子怎么会想要去那等危险的去处?”

司马珩道:“正是因为珩儿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也未曾离开过,故而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其实他这趟离开,也是为了能够暂时躲避他母后赵氏的威压。

尤其是在今夜,见了茉娘后,他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愈发蠢蠢欲动了。

嘉懿帝的神色颇有几分复杂,“在你来之前,恭亲王已经向朕讨了这份差事去。”

司马珩闻言皱起眉头,“上回幽州之事也是恭亲王去解决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宫中歇一段时间不好么?”

沈怀瑾哈哈一笑,“四皇子,你知道臣当真不是个喜欢闲下来的性子。你先前也从未接触过这等复杂的案情,还是不要去犯险为好。”

司马珩心知论经验,他这位恭亲王叔确乎是胜他一筹的,故而便绕了个弯子,“皇上,不若明日上朝之时,让文武百官提议究竟该由我还是恭亲王去吧,如何?”

眼下朝廷超过半数的都是四皇子一党,故而他很有自信能够接下这份差事。

况且这是他头一回主动请缨去做一桩事,母后想必也会同意的。

沈怀瑾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他的话确乎也没有半分可以反驳的点,故而只能应道:“便按着四皇子的意思吧。”

待第二日上朝之时,众人颇为惊讶的是几位皇子均是到了场。

众人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都在窃窃私语讨论之时,嘉懿帝缓缓从珠帘后走出,坐在龙椅上。

他出声道:“今日有道难题,还希望众爱卿替朕解决。恭亲王与四皇子均向朕讨了去瀛洲解决瘟疫的差事,按着各位的意思,究竟该派谁去呢?”

却见一人走了出来,此人乃是内阁首辅舒远逢,他一贯十分敬仰恭亲王的,听闻恭亲王亲自请去瀛洲,心知他是有事要安排。

便道:“瀛洲之事可大可小,若是不处理妥当,后患无穷。四皇子尚未有处理灾患的经验,如何能够前往?这国事岂是儿戏?”

齐澳见舒远逢站了出来,亦站出来道:“依臣之见,恭亲王先前将幽州之事处理妥当,想必也能将瀛洲之事处理得尽善尽美。”

嘉懿帝点了点头,又看向下面一行人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想法?都说出来与朕听听。”

此时一贼眉鼠眼之人走了出来,沈怀瑾定睛一看,竟是刑部尚书,不由得皱起眉头。刑部尚书与赵氏一贯联系紧密,自然是不可能替他说话。

果不其然,那人行了一礼后道:“依臣之见,四皇子之所以经验不足,正是因为尚未亲自体验过。”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眼下国库空虚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二百九十九章眼下国库空虚“皇上不若增派些人手陪同四皇子王爷一同前行,若是当真无法解决,再请恭亲王前去指点。”

沈怀瑾冷哼一声:“尚书这话说得真是妙极——这是要本宫去替四皇子收拾烂摊子?”

刑部尚书书见自己的意图被沈怀瑾听出后,讪讪地笑了一笑,“恭亲王误解臣的意思了。”

“臣亦是心疼恭亲王方从幽州回来,就又要奔波。此时自当该保重身体。”

这话说的乃是滴水不漏,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去,当真要以为这刑部尚书何等关心恭亲王了。

见沈怀瑾神色凌厉地盯着自己,他心中抖了一抖,宛如乌龟缩回壳般退了回去。

“臣附议,让四皇子前去。”

“臣附议。”

一时间又有几位大臣站了出来。

四皇子的党羽在朝廷内是数不清的,故而沈怀瑾便将期望的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那席绯衣。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就要如此一锤定音,忽而听到一人道:“臣以为,这瀛洲之行,不若让恭亲王与四皇子一同前往。”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这人,只见那人面上覆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身着明艳的绯衣,皆是大惊。

锦衣卫指挥使甚少上朝,今日竟是让众人见着了一回活的锦衣卫指挥使,无怪众人这般激动了。

他一发声,整个朝堂内像是滴入油的锅般,瞬间沸腾了起来。

自然也不敢在嘉懿帝面前太过大声喧哗,只能彼此互相咬耳朵道:“此人真是林含章?”

“那身绯衣还有谁能穿得?”

“指挥使副使啊……不是说薛意之被任命为指挥使副使了么?”

“你傻了?这秋试三甲还未被安排入朝,你哪里听得的消息?”

那人怔了一怔,“这消息你们还不知道?”

“李兄哪里得来的消息?”

“嘘……还能从哪里得到的,就是上面那位呗。”

“小声小声点……可这人看着也不像是薛意之啊。”

“薛意之做甚么戴面具啊,李兄,你入朝不久该是没见过这位仁兄,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啊,听说是面上有伤痕,才会戴面具的。”

“原来如此……当真是可怜啊。”一人唏嘘不已。

“嗨,也只是传闻而已,没准人家就是有这个癖好呢,”

一人压低了声音道:“不过这锦衣卫大人当真也是神秘的很,神龙不见尾首,今日站出来莫非就是替恭亲王说话的?”

“再听听他怎么说的吧,嘘,你小声点,我都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了。”

只见那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与陈情的诸位官员站到一起,道:“臣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

嘉懿帝见他站了出来,心知他是要为沈怀瑾说话的,便道:“林卿今日难得来一回。”

“臣之所以会建议恭亲王与四皇子一道前去,正是因为四皇子经验不足,而恭亲王通过幽州之行,想必收获甚多,可以为四皇子指点一二。”

但臣建议,瀛洲之行仍是以恭亲王为指挥行事,四皇子既然想一同前去,便令其作为跟随便是。

如此一来,也避免四皇子王爷初回出行犯错,也能够圆四皇子一梦。

嘉懿帝听罢颇为赞赏地看了林含章一眼,这个说法更加天衣无缝。

林含章这个说法,也并非阻止司马珩去,但又能够让经验更为丰厚的沈怀瑾掌握了主动权,故而沈怀瑾脸上亦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可有异议?”

嘉懿帝见众人均是不语,便道:“既然如此,那便这么定了,你们可以商量出行之日,有甚么需要的,也只管说与朕,朕会协助你们安排好。”

“好。”

将其他的事情商议完毕后,便是下朝之时。

沈怀瑾与司马珩既然已经在朝堂上对同行之事并无异议,故而只能下朝后凑到一起。

司马珩也不会想到林含章一番话就将整个局面又拨回了对沈怀瑾有利的局面。

只能怪那帮蠢奴才,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局势扭转回来。

他只得走到沈怀瑾身边道:“恭亲王打算何日启程?”

“待秋试的那批考生官职都入朝拜官之后,我们便上路吧。四皇子觉得走水路好还是陆路好?”

司马珩迟疑了一番,“二者有甚么区别?”

沈怀瑾笑了一笑,“恭亲王我夜观天象,发现过几日便是东风,瀛洲在西南,正巧是风的走向,若是走水路,应当更为迅速一些。”

“没想到恭亲王还会观天象?”司马珩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当真是学识渊博。”

“只是略懂一些奇门遁甲的皮毛,”

沈怀瑾道:“闲暇之际学上一学而已。对了,瀛洲此时应是快要入冬了,四皇子身娇体弱的,还需多备上些衣服才好。”

司马珩冷哼一声,“劳烦恭亲王挂心。”

不过还要提醒恭亲王一句,眼下国库空虚。

“这次去瀛洲救灾的钱财自然是不能向皇上要了,不知恭亲王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能筹集一部分钱粮?”

沈怀瑾微微一怔,想到方才皇上说的事,不禁有些讶异道:“皇上方才不是说,若有甚么需要的,只管向他开口便是?”

“我上次偶然得了空去户部翻了翻账本。”

今年因幽州大旱颗粒无收,青玥境内其他一些地方收成亦是不好,皇上减了税。

今年又因胡兵来犯,故而军饷比往年多了一倍,倘若不是恭亲王调了北大营,估计军饷要花更多。

沈怀瑾“哦”了一声,“那四皇子可有什么好法子?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将各国进贡到亲王府的东西卖给那些富家大户。”

“恭亲王一贯都用这法子。”司马珩笑道:“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的福气。列国进贡,从来也没有我这个皇子的份儿。”

“皇上给你的赏赐应当不少,你若是都还留着,这回大可与我一同卖出去。”沈怀瑾提议道。

司马珩勾唇笑道:“恭亲王说笑了,身为皇子,这变卖家当的事情我委实不愿去做。好在我有一些手下经营着酒楼生意,这回想要筹些钱财来不成问题。”

第三百章 亦是如此狠心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章亦是如此狠心“既然四皇子能够解决,那恭亲王我便放心了。”

司马珩说到这,才惊觉沈怀瑾乃是故意套出自己的话来。

毕竟这次二人是一同前行的,但凡一个人能够解决一个问题,这整个的问题便能够解决……

他面色阴郁地瞧了一眼沈怀瑾,见对方果然是如沐春风,笑容满面,不禁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至于药草,我会派北大营的人出去帮我在青玥境内收集,这个四皇子便放心好了。”

他当然不会做小人,既然四皇子替他将这次行程的最为关键的问题解决掉了,那么剩下的就该由他来解决了。

两人一面商量这样一面从龙熙台上下来,方好与户部、兵部、刑部三位尚书碰上了面。

沈怀瑾想到方才四皇子提起的国库空虚一事,便指了指户部尚书刘恩隆道:“刘尚书,今年前三个季度的账本可已经整理完毕?”

刘恩隆听得沈怀瑾唤自己的名字,便道:“已整理完毕了,王爷可要过目?”

“嗯。派人送到亲王府的书房里便是。”

兵部尚书却是在此时骤然跨前一步,“王爷,听闻内阁这回将探花郎安排进了兵部,此事当真?”

沈怀瑾是知晓这回事的,再者既然已是内阁用朱砂点的消息,想必也不会有甚么变更了,故而点了点头。

“皇上与我说的确实如此。温灵蕴此人胆识过人,亦是高瞻远瞩,担任兵部侍郎才不会屈才。”

兵部尚书皱了皱眉,“可兵部眼下尚有几位仍是得不到擢升,这探花郎一来便是担任兵部侍郎,是否太过……下官之后在部内安排人员变动之时,有些为难啊……”

确乎每年到了秋试之后安排官员职务之时,便成了众人最为难的时候。

这朝堂上官位甚少调动,故而空缺职务少之又少,而三甲乃是青玥境内的佼佼者,自然不可能埋没了这群人,通常都是列入三品。

这对于一辈子都上不了三品的而言,自然是个打击,很有可能会降低整个部的积极性,故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各部尚书都要因此而为难一段时日。

虽说有新人进来,也就意味着整个部里有了新的储备。

可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整个部门的积极性都会在一个时段内受到严重的挫伤,其损失,光凭一个温灵蕴是挽救不了的。

故而兵部尚书听到探花郎分到自己的部门,却是并不高兴。

想想便知了,整天对着一个空降的三品官员,但凡碰面了,必要卑躬奴颜一番,难免会影响心情。

这也是为何每到任命新科进士之时,总有几家欢喜几家愁之说。

……

林含章之所以会上朝,正是因为听闻四皇子要与恭亲王争夺去瀛洲的机会,沈怀瑾寻到他,希望他可以在朝堂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心知在朝堂上沈怀瑾是势单力薄的,故而才会将此事换了种说法,令众人俱是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虽然沈怀瑾不得不与四皇子同行,可若是林含章不曾出现,沈怀瑾或许就真的失去了前往瀛洲的机会。

回到客栈,他先是敲门进了林含章的屋子,假问林含章是否在内,查探苏子衿无恙后,回到屋中。

推开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腔中。

他蹙起眉头,脚步略为迟缓地走进屋,与此同时,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四周,唯恐有人偷袭。

却是此时听到一声嗤笑。

林含章偱声望过去,只见那苗疆女冷冷地盯着他,“这般紧张作甚?我一个女人,难不成能吃了你?”

听罢林含章将袖口捋了起来,将腕处的伤口露出来,只见触目心经的血红色疤痕在青筋毕露的手腕上横着,他亦是冷冷地回道:“能要我的命。”

那女子闻言怔了一怔,随即道:“不过是暂时控制控制你,是你自己非要动用如此极端之手段,岂能怪罪到我身上?”

林含章不欲与她多说,径直站在那将女人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凳子边道:“用刑还是主动陈情?”

那女子闭上眼,“要杀要剐随你便。”

林含章点了点头,“好,那就剐,先从脸开始吧。”说着将屋中的镜子拖到女人面前。

那女人紧张了一瞬,开口问道:“你这是作甚?”

林含章道:“是你自己说的,要杀要剐,随我意。听说女子最是爱惜自己的脸,不想姑娘能够如此坦然,当真叫林某吃惊。”

那女子闻言面色骤变,怒声道:“你敢!”

林含章无声地弯了弯唇角,自腰间摸出一柄精致的小刀出来,见那女子神色大变,及时收了手,“主动招认完后,我会放你走。”

那女子像是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后,又沉默了下来,许久才道:“你先松开我再说。”

林含章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二人像是隔雾对望一般,谁也看不清谁,林含章身为男子,只得先做出让步。

那女子见浑身束缚都被解开,起身舒展了一番身体,而后又施施然坐下,好整以暇地看向林含章道:“你就不怕我又对你下毒?”

林含章眸色微微一闪,“姑娘倒是可以试试。只是若又栽到我手上,便没有这回的好运气了。”

见他将事情说得这般严峻,那女子不由得愣了一愣,这才将原本拢在袖口的**放到了桌上,然后又长叹一口气,“从未见过你这般对自己亦是如此狠心的人。”

林含章瞥了一眼那**,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本打算又用这伎俩对付我?”

那女人点点头,道:“后来我想了想,既然能够让你走脱第一次,你这回兴许又会在左手手腕上动刀子。这般不怕死的人,我又能够如何。”

“林贵妃给我的好处虽多,却也比不上我这张脸。”言罢又对着镜子照了一照,“所以还是罢了。”

她长叹一口气,“可你便是让我说,我也只能与你说个大概,毕竟林贵妃这人聪明的很,让我们分别行事,我对那下手之人并不知晓。”

第三百零一章 荣禄客栈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一章荣禄客栈林含章道:“你只需说个大概便可,我通常都是用线索去寻人。”

“只记得是个书生,胆子挺小,估计将人掐死后自己都吓得半死,将银两拿到手后先是去了醉花楼寻了个姑娘快活。”

那女人翘了个二郎腿,瞥了一眼林含章道:“也许你可以去醉花楼问问。”

林含章沉思了片刻,“书生?”

那女人点了点头,“是一个书生,应该是进京赶考的,正好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了,又听说这要被掐死的女人是个极其不检点的,当即就义愤填膺要去替天行道。”

她掩嘴一笑,“你们书生,都是这般单纯的么?”

林含章退后一步,冷声道:“姑娘觉得呢?”

那女人无奈地起身,“你虽是个书生模样,亦是看起来文文弱弱,可动起手来却是毫不心软,能做到这个份上,也只有一人了。”

林含章不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谁知那女人竟是趁着他放松的这个口儿,推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他急忙奔到窗前,却见那女人站在楼下冲他扬起了一个异常娇俏的笑颜,“林大人,后会有期。”

林含章微微一怔,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是如何知晓他的身份的。

想要追上是绝无可能了,再者,如今已经得到这么多的线索,再将那女人留下来,也是毫无用处,故而他便坐了下来,细细消化了方才女人说的话。

“书生。”

“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

“义愤填膺地去替天行道。”

林含章自顾自地喃喃着,骤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书生为何在听说这女人不检点后,便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难不成,这书生曾经亦有过这样的经历?

想到这里,他骤然起身,换了身常服后飞身下楼。

自客栈的后院牵了一匹马,便朝着醉花楼奔去。

将年师师身死那夜的时间自脑中调出来后,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堆中走去。

他本就是个模样俊俏的,配上这么一张禁欲冰冷的脸,当即便俘获了那群女人的心。

“小公子,跟我走啊~”

被层层叠叠地包围了起来,林含章注意到,有一个女人冲着他腰间的玉佩盯了许久,他心知这女人是个有眼色的,当即便拉住了她道:“就你了。”

那群女人见林含章被怡娘拉走后,在原地愤愤地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这女人都这般人老珠黄了,怎么还会有男人看上她?”

“就是,那狐媚子脂粉浓得真真是叫人倒胃口,也不知方才那位公子怎么就瞧上她了。”

“客人的脾性本就不一,也许就是有人好那一口呢?”

一俏生生的少女地冲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方才那位公子当真是英俊非凡,我第一眼看过去便喜欢上了。”

“何止是你……”亦有一少女望着那背影,目色中流露神往之意,“这等好风采,应当也是个公子哥,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少年郎啊!”

待林含章进了屋,怡娘替他沏了热茶,将茶盏推到他面前,又命人端了些小食上楼。

热气腾腾的茶与香喷喷的小食却是丝毫没能唤醒林含章的胃口,林含章只呷了一口热茶便放了下来,“如何称呼?”

怡娘愣了一愣,继而又露出笑来,“比不得那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唤我怡娘便是。”

见林含章自那一堆人中选中了自己,怡娘心知这公子的来意并不简单,便径直将桌边坐了下来,“公子想要问甚么,只要怡娘知晓,都会如实告诉公子。”

林含章点了点头,“最近这里可来过甚么书生?看起来比较穷酸的那种。”

有苏子衿问在先,故而怡娘当即便想到了阿泉,眯起眼睛笑道:“确乎是有一个的。不过公子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

林含章从袖中摸出一枚金叶子放到桌上,“继续说下去。”

“这书生呢,先前也只是远远路过咱醉花楼,从来没有进过门,谁知某天夜里就过了来,一挑竟还挑的是醉花楼的花魁,可神气哩。”

怡娘勾唇笑了笑,“不过先前有个姑娘来此处亦是寻到我问了这个人,想来此人并不简单。”

林含章闻言,又将一枚金叶子放到了桌上,“那姑娘是何人?”

怡娘摇了摇头,“那姑娘亦是给钱办事的,故而怡娘并不会多问。”

林含章心知问不出更多,便道:“我想寻那姑娘问上一问,不知怡娘可否与我指个路。”

见怡娘略有迟疑,林含章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金叶子放在桌上,怡娘这回却是不犹豫了。

将那一把金叶子摸到掌心里,“好说好说。那姑娘住在荣禄客栈,公子若是需要的话,我遣人领你去寻。”

“荣禄客栈?”林含章不想那人竟与他住在同一间客栈中,便道:“那你寻个人带我去见她。”

于是乎怡娘便将当初派去寻苏子衿的那个小二唤了来,那小二是认得林含章的。

毕竟先前送桂花糕的经历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且他日日都要将膳食送到天字号去,故而对这几人倒是认得清清楚楚。

“林公子。”那小二不曾料到竟是天字号的林公子,便道:“怡娘说的那人便是与你们同行的苏姑娘啊。”

林含章蹙眉,“是她?”

那小二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就是她,林公子不若直接回客栈去寻苏姑娘吧。”

于是乎林含章又折回了客栈。

推开沈怀瑾的屋,苏子衿正在屋内倒腾着刺绣,见林含章进了来,忙不迭将那拙劣的作品藏到了身后。

林含章偏过头往她身后一瞧,“苏姑娘这是在作甚?”

苏子衿这才讪讪地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骤然间眉头一蹙,“等等,扎到我了。”

林含章往她手心一看,晕开一片红,不由得眉心一跳,一时间竟是忘了身份,将她手握到手心里,“流血了?”

苏子衿不明白林含章这会儿莫名其妙的紧张究竟是为何,可又不好意思突兀地将手抽出来,只好任由他握着。

第三百零二章 不是自缢身亡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二章不是自缢身亡林含章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往她手心上抹了点脂膏,冰凉冰凉的,待涂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行动略有几分不合规矩,急忙将手松了开。

虽说苏子衿住在林府那会儿,这种亲密的举止他没少来过,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与苏子衿终归算是个路人,这般亲密只会让苏子衿对他心生嫌恶。

故而他垂下眸子道:“林某冒昧了,还望苏姑娘海涵。”

苏子衿哈哈一笑,“这有甚么打紧的,先前听闻怀瑾道舍妹与我略有几分相似,大人只管拿我当妹妹看便是了。”

林含章心中情绪复杂,可却又不能表露在脸上,故而只能将各种情绪按捺在心中。

他点了点头,“好。不过这绣的是什么?”

苏子衿讪讪一笑,摸了摸脑袋,憨憨道:“这是给王爷绣的,这……绣的不好,”说着又将那块布料收到手中,“还是莫要污了林大人的眼吧。”

林含章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挺好看。”

苏子衿将那块布倒腾了一圈,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含章道:“林公子当真这般觉得?”

“嗯。”林含章点了点头,“绣的这是鸭子对么。”

碧叶荷花,红掌拨清波,怎么可能会是鸭子?

“……”

苏子衿默默地将那块布收了起来,“其实这是只鹅。”

林含章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倒也差不了太多。”

听了这话,苏子衿面色微微一僵。

这林大人真瞎呢还是真瞎呢,这一个嘴那么瓢,一个嘴那么尖细,哪能差不了太多?

但见林含章面色亦有几分尴尬,故而苏子衿决计转移话题,便问道:“林大人过来寻王爷的?”

林含章摇了摇头,“不,在下有件事想要寻苏姑娘问个清楚。”

苏子衿见他神色凝重,放下手中绣件,“林大人所为何事?”

“先前你去醉花楼是否寻过一位名叫怡娘的人?”

苏子衿在脑中仔细搜寻了一番,确乎是有这么个人,故而便点了点头,“是,那时我是替阿菁去寻她相公阿泉的。”

林含章眸色微闪,“你说的是阿菁姑娘的相公,阿泉?”

见林含章神色有几分不对,苏子衿不明所以地问道:“阿泉怎么了?”

林含章往桌边坐了下来,“年姑娘之死兴许与阿泉公子有关,不知苏姑娘可愿与我细说下阿泉的事?”

苏子衿愣了一愣,“与阿泉有关?”

林含章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对,是与阿泉公子有关。我这边调查到的便是如此,不知苏姑娘可否将阿菁姑娘请到屋中来,将此事说明白?”

苏子衿仍是在林含章的话中没有回过神来。

在她看来,毫无关联的两人,况且阿泉一直都在醉花楼寻女人,年师师可是自入京以来就待在浪子馆了,阿泉无论如何招惹,也不会招惹到年师师身上。

她恍恍惚惚地走到阿菁屋前,见年懿正趴在桌上写字,阿菁正坐在桌边全神贯注地监督着她,见苏子衿走了进来,便起身给她腾出座位。

苏子衿每回来她们屋中都是要看看年懿写字的,然而这回苏子衿却是神情严肃地唤住了她道:“阿菁,你过来,我有桩事想要问问你。”

阿菁怔了一怔,忙不迭跟上她的脚步,走出屋道:“寨主,何事?”

苏子衿朝着沈怀瑾的屋门指了指,压低声音道:“进去说。”

二人便朝着屋里走去了。

林含章端坐于八仙桌前,见阿菁进来了,起身行了一礼,“阿菁姑娘,叨扰了。”

阿菁被苏子衿按坐到桌边,一双水眸不明所以地看向二人,“寨主,林大人?”

苏子衿只能将自己臆断的想法说出来,“阿菁,你是认得年师师的,对么?”

阿菁点了点头,颇为惋惜道:“先前在浪子馆见过她,听闻圣驾日日都会因为她光临浪子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也不知为何要寻短见。”

苏子衿正了正颜色,“年师师不是自缢身亡的,先前我等寻了个仵作来瞧她的尸体,发现是被人掐了脖子断气而亡的。”

阿菁惊了一惊,“年姑娘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对她下这般毒手?”

苏子衿无奈道:“这事倒也算不得什么。眼下林大人正是在查这下毒手的人究竟是谁,一路查下去,谁知竟是查到了阿泉身上。”

她正了正颜色道:“阿菁,阿泉可与你说过年师师?”

阿菁摇了摇头,“从未提起。林大人怀疑是阿泉干的?”

她面上又惊又疑,“年姑娘日日都待在浪子馆的,皇上临幸的人岂是寻常人能够见到的?”

苏子衿摆了摆手:“先不必顾忌这个,阿泉与你住在一起之时,可有哪日夜不归宿?”

按着裴宿当时依据尸斑推断而出,年师师应当是在午夜时分被人掐死的,故而阿泉动手只能是在午夜之时。

阿菁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忽然面色有几分不太自然:“那日方老爷来了家中,被阿泉遇上了,他气不过便出了门去,一整日都不曾回家。”

林含章回想起那苗疆女子与自己说的那句:“听闻这年师师是个不检点的女人,当即便要替天行道”,心下随即了然,“阿菁姑娘仔细想想,那日可是廿一?”

阿菁又寻思了一遍,胸口猛地像是堵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廿一。”

苏子衿面色沉重地坐了下来,“这般说来,掐死年师师的人,真的是阿泉?”

她看向林含章,似乎是不愿相信般,然后后者却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这么多证据都对上了,那么确乎是阿泉公子无疑了。”

阿菁面色惨白地站起身来,“阿泉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她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似乎想要夺门而出,却是被苏子衿拉住了手臂,道:“阿菁,冷静。”

阿菁挣扎了一番后精疲力竭地惨淡一笑,“如何冷静?”

言罢,她又哀求地看向林含章,“林大人,你们会对阿泉如何?”

第三百零三章 泰安书院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三章泰安书院林含章看了一眼苏子衿,见后者亦是不动声色,心知她是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人。

便道:“在下只负责逮捕犯人,至于如何定罪,定多重的罪,这些乃是刑部的事,与我无关。”

苏子衿垂了眸子,道:“若此事真是阿泉所为……阿菁,我亦帮不了他。杀人犯法,他这般乃是自食其果。”

言罢又看向林含章,“林大人可需要我将阿泉从泰安书院里提来?”

林含章摇了摇头,“既然你与他熟识,此事还是莫要出面为好。我已知晓他在泰安书院便可,下午便带一批人马去书院提人。”

阿菁默然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林含章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大人,可否带我一同前去?我想亲自去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子衿亦是站起身来道:“带我一同前去吧,之后也不知如何才能见到他。”

见苏子衿执意要去,林含章只得道:“既然你二人都执意要去,那便随我一道吧。”

用过午膳,客栈内一楼便多到了一批人马,无一不穿着明艳的绯红官服,正是锦衣卫。

那店小二还从未见过这般架势,傻愣愣地看着那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道:“这是?”

苏子衿解释道:“这是朝廷里的官。”

那店小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都这般威风。”

苏子衿原本心情沉重,听到这句话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威那你瞧着与我相公可威风?”

小二偏过头看了一眼苏子衿,“那位沈公子倒是脾性颇好的,瞧着也令人舒坦,与林公子的气质倒不太一样。”

正欲回答他,却听到林含章喊了自己一声,苏子衿回看过去,只见林含章道:“走吧。”

苏子衿便跟着他上了马车,阿菁也一并跟着上了这车。

至于其他的锦衣卫,坐的乃是尾随其后锦衣卫的一众人。

泰安书院位于东坊二十厢,与醉花楼、浪子馆宛若是天南地北的距离,阿泉之所会选择这个书院,兴许也是为了鞭策自己用功读书。

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倘若当真证实了……

苏子衿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趁着这工夫,苏子衿赶紧在心中准备好了对阿泉的说辞。

阿菁却是在暗自垂泪,苏子衿本想要安慰她几句,可想想还没到安慰的时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待进了泰安书院,进门却是瞧见几人在斗蛐蛐,苏子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你们夫子呢?”

那群书生并不管她,只笑嘻嘻地围着那蛐蛐转悠,见苏子衿也凑了过来,便道:“小丫头也来下个注?”

林含章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将苏子衿挡在了那一众人身后,又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瞬间一拥而上,将那草编的蛐蛐笼子踩了个稀巴烂。

苏子衿心中咯噔一跳,果不其然那一众人怒了起来,率先一个便上来揪住了林含章的衣领。

谁知林含章却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一般,陡然朝后一退,那人连他衣角也是未粘到半分。

“这蛐蛐乃是极品中的极品,你便是将这条命赔给我都不算数!”那人一梗脖子,冲着林含章怒声吼道。

方才那人见这小子对林含章出言不逊,脸色阴沉地走上前道:“天威之下岂能容得你们这般放肆?”

言罢将怀中令牌摸出了出来,金线盘错的精致令牌上,精致的花纹交错于其上,盘龙虎踞。

那人想来也是个富家公子哥儿,瞧了一眼这材质,瞬间也清醒了过来,见那一众人纷纷脱了黑色外衣露出里面明艳的绯色官服来,愣在了原地。

“这……”身后一众人俱是愣在了原地。

待众人俱是清醒过来,方才那拿着令牌的人上前一步问道:“这处可有个唤做阿泉的小子?”

“阿泉?”众人听了这名字后,竟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鄙夷的笑容,“这小子跟我斗蛐蛐,把所有的银子都输给我了,这几天闷在屋子里都不敢出门了。”

苏子衿闻言一怔,“他哪里来的钱?”

那帮人并未回答她,只道:“官人们若是来寻他的就快些进去吧,也不知道那小子还活着不。”

说着心痛地看了一眼地上被踩的稀巴烂的蛐蛐,只敢愤愤地回看一眼,可也无人敢上前来要求赔偿了。

林含章便朝着那人指的方向,通过抄手游廊,停在了一扇屋前。

之所以会停在这扇门前……

他皱了皱眉头,一股极浓的烟味从屋内窜了出来,钻入人的鼻腔之中。

林含章长臂一伸,推开门。

屋内烟雾弥漫,袅袅灰烟自床升起来,还有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在屋内散开。

苏子衿亦是被这辛辣刺鼻的味道呛出了眼泪,她定睛一看,床上那形销骨立的人不是阿泉又是谁?

她忽觉自从来了京城之后,阿泉变得尤其陌生,此时此刻她透着烟雾去看他的时候,觉得更是陌生起来了。

“阿泉……”苏子衿唤了他一声。

阿泉听到这声音似乎有一瞬的惊慌,原本面对这一帮穿着绯色官服的人,他已是不知所措了。

此时此刻见到苏子衿的面孔,他的面孔才真正痉挛了起来,手脚亦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你掐死了年师师?”

林含章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酒瓶子抢了过来,扔到一旁。

阿泉恍惚了片刻,下意识地想要去伸手夺过那酒瓶子,可他本就瘦弱,且如今在烟酒的摧毁下,整个人更是瘦弱得不成人形。

只是微微一移,整个人都战栗不已,“你们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

林含章默然片刻,指了指阿泉,“拿下他。”

那一众人立刻上前将阿泉从床上架了下来,放到地上,用绳子五花大绑了一遍,然后便抬出门去了。

阿菁原本想要说句话的,可一个字未出,已经是哽咽出声了。

苏子衿亦是愁容满面,环顾了一眼屋子,邋遢得不成形,想来这日子过得亦是乱七八糟,稀里糊涂。

怪不地阿泉会将读书的地方挑在泰安书院了,一来这里本就是个市井混混聚集的场地,二来,这里避人耳目,他在做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苏子衿不明白阿泉为何会沦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第三百零四章 太后寿辰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四章太后寿辰在屠龙寨,阿泉虽然一度默默无闻,直至考上举人了才扬眉吐气一些,可无论如何他仍旧还是那个单纯稚气的少年郎。

如何到了京城里,受了浮华之气的熏染,便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尤其是方才第一眼瞧见的那番形销骨立的模样,简直让苏子衿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她瞧了一眼阿菁,见她亦是痛苦无比的表情,心知她的感受更是差极,便安抚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且看官府那边是如何定罪的吧。”

阿菁泪水涟涟道:“他从前连只虫儿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事?寨主,这其中必有误会。我不信……他,他是这样的人。”

苏子衿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尤其这京城奢靡气息尤其严重,他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亦是轻而易举便受此感染。”

所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俗话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阿菁抽抽噎噎地说了好一会儿,苏子衿将她扶出了屋,随着马车一起回了客栈。

锦衣卫将阿泉送回客栈,绑在了林含章的屋后才离开。

苏子衿担心阿泉的身体,便去了他屋中,见林含章正端坐在屋内喝着清茶,见阿泉似乎是折腾得累了,再加上整日整夜酗酒,疲倦得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苏子衿压低了声音问。

林含章原本亦是在闭目养神,听到苏子衿问的话后点了点头,“嗯。问了他一会儿话,也不答,我便让他睡了。”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茶,“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

他那身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到桌上,“毕竟是个大活人,若是闹出了甚么动静便太麻烦了,不若还是在不必审问之时,让他睡着,也省得专门差人去照顾他。”

“这药粉可会损伤人的身体?”苏子衿担忧地瞧了一眼阿泉,“上次领他去医馆之时,那大夫便说与我,道阿泉身子不太好……”

林含章摇了摇头,“苏姑娘多虑了,本官不会让他出事。眼下他乃是十分重要的人,还得差人从三王爷那里讨些补品,以及寻个医正来,替他吊着这条命。”

苏子衿松了口气,“若是有甚么需要帮忙的,还请林大人开口。”

彼时紫禁城内。

近日皇城在秋试的菊园盛宴后,又到了太后的生辰。

原本太后的寿宴都是要好生操办一番的,然而这回菊园盛宴花耗了不少财力,故而这寿宴礼部便是想要大张旗鼓一番,最终所有的想法也只能偃旗息鼓。

且不说太后在宫中原本就是无权无势的,故而礼部这回便是向皇上递了折子,称国库空虚,且菊园盛宴已耗费甚多,此时寿宴亦当从简。

由于这生辰乃是年年都会操办的,故而嘉懿帝亦是只能松了口气,准许了折子上的安排。

沈怀瑾作为恭亲王,自然亦是要为这寿辰大宴而劳神费力的,礼部尚书薛忞向来是个拿不定主意的,无论甚么都要先写个折子来问问嘉懿帝的意思。

一来二去甚是耽误事,故而嘉懿帝便回薛忞,日后的消息都与恭亲王商量。

故而沈怀瑾这会儿又是揽了个差事。

原本要准备瀛洲之行的,眼下又得腾出空儿来与这薛忞商量太后寿宴上的事儿。

亲王府内。

薛忞见沈怀瑾正专心致志地查看着地图,也不敢上前打扰,便静默立在一旁,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待沈怀瑾抬起头来想要喝口茶,这才发现薛忞站在门口,垂着头不动声色。

薛忞这人做事乃是勤勤恳恳的,唯独有一点让沈怀瑾甚是厌恶,便是他这副死板劲儿。

若是先前他难以体会皇上日理万机之时的痛楚,这回唯独一个薛忞就已经让他十分憋屈了。

是以,沈怀瑾只能硬生生地憋下这口气,抬起头来,面上仍旧挂着和善的笑意,“薛尚书寻我可是有事?”

薛忞得了应,忙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微臣有一事,还须得向恭亲王讨教讨教。”

言罢,又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这是户部刘尚书托我给恭亲王带过来的,道他这几日都在宫里办事……”

“办事?”

沈怀瑾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不是玩牌么?我上次听他与兵部尚书这般说的。”

“是,是玩牌……”薛忞额头堆起细细密密的汗珠,“微臣今日来是想请教太后寿宴该动哪个礼。”

“一般太后寿辰不都是以圭礼安排的么?”

薛忞点了点头,“那是往年,今年递了折子给皇上,刘尚书也与我说眼下钱粮空缺,故而这圭礼定然是行不得了。”

沈怀瑾手上仍在翻看着其他的文书,听他这般说,道:“那便往下降一层,訾礼如何?”

薛忞犹豫了一番,“可通常郡主才是訾礼,太后娘娘又如何能与郡主之礼相等?”

沈怀瑾沉默片刻道:“薛尚书,既然皇上答应了,自然也就是太后她老人家同意了。你若是当真行了訾礼,难不成会有人给你定罪?”

薛忞被沈怀瑾怼了一通这才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

连声应道:“王爷说的极是,那今年便按照訾礼来办了。”

说着正要离开,却被沈怀瑾喊住了,“自然也不能全按着訾礼来。你只消在訾礼与圭礼折个中便是了,不然岂不是一面得罪了我皇上,一面又得罪了太后娘娘?”

“恭亲王说的极是,微臣领教了。”

言罢便躬身朝着沈怀瑾一拜,随后便离开了。

沈怀瑾看着这人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叹,“真真是迂腐至极,朝廷里何时能出几些个善于变通的人才。”

言罢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飘入屋中,沈怀瑾额头青筋一跳,果不其然是沈如盈。

自他回宫之后,沈如盈只恨日日不能与他连着,他上哪她便要上哪,好不容易拿着国事搪塞了一番她,谁知那薛忞刚走,她便进了屋,手中又端了一碗羹。

第三百零五章 闲言碎语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五章闲言碎语沈怀瑾这几日羹喝得甚多,故而看到她手中端着的羹汤,便皱起了眉头,“如盈,我喝不下了。”

沈如盈言罢微微蹙起眉头,一双水眸落在沈怀瑾身上,颇有几分不解,“王爷以前从未嫌弃过如盈做的羹……如盈也是因为王爷喜欢桃花羹,才会……”

她声音微微有几分哽咽,“今年开春王爷便去了幽州,如盈便将宫里所有的桃花都保存了下来,只希望王爷回来的时候,能够让王爷喝上几蛊……”

沈怀瑾最是看不得她这幅模样,尤其是在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后,每每沈如盈对他好上几分,他便要内疚一阵子。

是故如今沈如盈这般说时,他不由得有几分内疚道:“如盈,最近我喝了太多的桃花羹了……”

沈如盈将托盘放在了书桌上,垂眸略有几分愧疚道:“是,王爷说的没错,再美好的东西,日日都见着,确乎便是没那么美好了。”

因着沈怀瑾心虚,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意有所指,故而他仍是接过了那盏桃花羹,忍着腻,将桃花羹吃得干干净净,好像这般便能少愧疚一些。

沈如盈这才舒展开了眉头。

“既然王爷吃厌了,那如盈明日便寻个其他的吃食来做。”

沈怀瑾并不想拂了她的好意,是以直接点了点头,“好。”

沈如盈便退下了。

不时,她拿了件墨色大厂来,与先前给苏子衿的那件一模一样。

沈怀瑾注意到这件大氅时静默了一瞬,不想这衣物竟是如此之快便织好了,他仔细注意了上面的花纹,不由称赞道:“与之前那间真是别无二致。”

沈如盈闻言将手停留在他的肩膀上,“王爷觉得好,如盈便放心了。”

柔胰慢慢地蹭上了他的胸膛,沈怀瑾微微一皱眉,捉住了她的手道:“如盈,我这里还有其他要忙的事儿,待我闲下来了,再与你说话。”

沈如盈知晓他是忙得脱不开身的,可王爷确乎是自从回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宠幸过她了。

她默默地垂下眸子,将那件大氅搭在椅子上,柔柔道:“那如盈便先行告退了。”

正走出门,忽然被一个宫娥唤了住,沈如盈一看,乃是皇后宫里面的,不由得止住了步子。

那宫娥惯来趾高气扬的,“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便是这宫娥既不用尊称,沈如盈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受了,道:“待我换身衣服,立刻就去翊坤宫。”

她不明白皇后这时还要召见她作甚,毕竟沈怀瑾现在人在亲王府,难不成还要召她过去欺负一通,好让亲王府的主子也看到这些?

这未免太过……

她垂下眸子,身侧小宫娥替她换好了衣服,见她又是这幅面容,不由得道:“主子可是又要去翊坤宫了?”

沈如盈微微一怔,“你如何晓得的。”

“每每主子去见人,都是这幅模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能认得清楚了。”

那小宫娥撅起嘴,“那皇后也真是的,身边那么多婢子,为何非要主子去伺候?”

沈如盈苦涩一笑,“好了,她无论如何也是翊坤宫的主子,你虽然是为我打抱不平,可若是传到她耳中去了,亦是要吃苦头的,日后可要谨言慎行。”

那小宫娥点了点头,忽得感叹了一声,“徐公公好些时日都不曾去翊坤宫了。”

沈如盈拿着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谁?”

那小宫娥仰起脸道:“就是那个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徐公公,主子怎么会不知道?”

她说起徐莫时,面色可疑得红了起来,睫毛也扑闪扑闪了一番,“那个徐公公样貌是极其清秀的,比起宫里那群五大三粗的侍卫可要好多了。”

见沈如盈投过来八卦的眼神,她目光躲闪了一番,“主子误会了,我对徐公公只是仰慕之情罢了。”

沈如盈眸色闪了闪,“只是仰慕之情便好。”

听闻这番话,那小宫娥却是又疑惑了起来,“为何这般说?”

沈如盈耐心解释道:“宫女与侍卫私通都已犯大忌,更何况与太监?这徐公公又是皇上跟前的人,你与他亲近都要当心他人背后闲言碎语。”

见那小宫娥仍旧是一副单纯的面容,她叹了口气道:“总之日后万万不得在他人跟前谈论这些,不然几个脑袋都不够你丢。”

那小宫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般严重啊……”

复而,又见她眯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笑了起来,“那日后阿绿只与主子说。”

沈如盈点了点头,“徐公公去皇后宫殿里,应当是去替皇上通报旨意,譬如今日要侍寝,或是需要皇后娘娘替其操办一些事务。”

那小宫娥点了点头,“唉,也不知何时能够再遇到徐公公,先前看他三天两头就往翊坤宫跑……”

沈如盈听到这处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按理说先前正是幽州旱灾、瀛洲瘟疫的时段,皇上日理万机都已经忙不过来,怎么还会有空去临幸自己的妃子?

沈如盈思量了一番愈发觉得不对劲,便道:“你先前看到徐公公,都是甚么时候?”

那宫娥仔细想了想,回道:“都是傍晚的时候,就天快要黑的那会儿。”

沈如盈面色微微有几分凝重,心中亦是隐隐猜到了甚么。

“此事莫要跟第二个人提起,知道么?”

“为何?”那小宫娥略有几分好奇问。

沈如盈唇色略显苍白,“此事若是让其他人知晓了,只怕是要闹出天翻地覆的动静。”

言罢整理了一番衣冠,“罢了,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喊我作甚。”

说着便朝着翊坤宫的方向走去。

宫娥瞧着沈如盈离去的方向,面上略带了几分不解,将沈如盈的衣物整理好后便朝着翊坤宫走去了。

皇后正盖着毯子卧在榻上,见沈如盈来了,“哟”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看来是恭亲王回宫,给恭亲王妃累着了,这脸色倒是苍白的很,”

说罢又叹息一声,眸光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可这肚子为何就是没动静呢?”

第三百零六章 莫非没有规矩了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六章莫非没有规矩了这话可谓正是戳到了沈如盈的痛处,那张秀气嫣红的脸蛋瞬间苍白了下来,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皇后冷哼一声,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盏,“过来,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整个沈家都是听她号令的,独独沈家这个长女不让她省心。可她偏不信了,以自己的雷霆手段,还治不住一个丫头片子。

“过来。”她重复了一遍,沈如盈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方才在地上跪得久了,只觉得膝盖有几分酸麻。

“娘娘请吩咐。”

皇后闻言却是笑了,“你好歹也是亲王府那里的主子,我如何吩咐得动你?今日唤你过来,只是想跟你说件事罢了。”

沈如盈点了点头,“如盈洗耳恭听。”

皇后将一封信丢到她面前,“这信上的字,你可认得?”

沈如盈接过那信看了一眼,只一眼,便点了点头,“认得。这是王爷的字迹。”

信纸末尾亦有他的印章。

这封信写作亦是他的风格,有时候熟悉的字会漏写一两笔。

皇后冷笑了一声,“把信看完。”

沈如盈读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不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掀开毛毯骤然起身,“沈如盈啊,不知你这傻气是与生俱来的,还是伪装出来的?”

屋内的冷气层层叠叠地顺着苏子衿的裤管蔓延了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快要包围在这窒息的冷中。

“这信上的意思,你应该是再明白不过了。眼下你的恭亲王,根本信不过沈家人。”皇后红唇挂上一抹嘲讽的笑容,“枉费你为他辛辛苦苦打理亲王府这么多年。”

沈如盈心知那个沈家不过是自己的远亲,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赵氏这般说是故意挑拨离间,想要让她与沈怀瑾离心。

故而沈如盈清了清嗓子道:“臣女知晓了。”

这回她没有自称如盈,皇后亦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皇后冷笑一声,“怎么了,都到这个田地了,还死心塌地地赖在人家亲王府不肯走?”

这一声声的嘲讽宛若刀子一般扎在沈如盈的心上,心脏亦是痛到鲜血淋漓,她弯唇笑了一笑,“皇后娘娘与臣女说这些又有甚么意义呢?”

皇后亦是笑了笑,“识务者为俊杰,如盈,本宫知晓你在装糊涂,不过你这个年纪,倒是极其容易被一个情字所困。”

“本宫亦是过来人,当年也信了这个邪,可若是当年本宫不决断一些,便没有今日的本宫了。”

沈如盈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见皇后轻咳了一声,“本宫在皇上先前,亦是倾慕过其他男子的。且是情投意合,二人俱是被对方迷得七荤八素,急急地就要私定终身。”

“可那时家父出于自己的考量,想要将我送入宫中。那时我若是执意不走,亦是可以,可我清楚的很,若是不进宫,赵家便要一直被京城四大家族压得抬不起头来。”

她面上的神情恍恍惚惚,像是飘去了极其遥远的过去。

“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入宫,后来才发现,倘若当初留在那府上做个大小姐,当真被那人留下来了,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言罢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沈如盈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她走到沈如盈身边,忽然躬身将她扶起,动作轻柔,竟还替她掸了掸灰尘,“本宫知晓说的这些你不爱听,可日后待你真正想明白了,心里头该是惦谢我的。”

沈如盈垂眸,将眼底的嘲讽遮盖得严严实实。

她与皇后不一样,皇后乃是这繁华盛京养出来的带刺牡丹,而她却是在府里饱受磨砺后长出的一根藤生植物,但凡能给点儿生存的空间,沈如盈都能活得安安稳稳。

虽说前些时日被皇后压迫得不轻,可她心中却并无绝望之意,好事多磨。

说起来——她与张采臣的妹妹,张采荇说起此事时,乃是带着私心的,便是盼着沈怀瑾听到后能够多想起她一些。

好像有了这份愧疚,她才会这般心安理得地忍受着所有的痛苦。

殿外阵风大作,骤然外面有人来报,“皇后娘娘,您差的那人已过来了。”

沈如盈好奇是谁,偷眼看过去,只见金銮殿那位徐公公正站在门口,眉眼怯生生地朝里面看,清秀的模样颇让人心疼。

是与宫娥小绿相仿的年纪,却终日不得不面对这些复杂的人物。

光是皇上便已极难伺候了,眼下却还要来服侍一个皇后。

沈如盈在心中叹了口气,都道皇后的私生活尤其混乱,看来若不是这些时日在翊坤宫待着观察,还当真拿不到这皇后娘娘的把柄。

听到这通报,又见了徐莫,皇后面上果然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略有几分不耐地朝着门口望了,“这奴才怎地这般不长眼睛?未曾看见本宫正与恭亲王妃说话?”

徐莫闻言忙不迭行了一礼,正欲往回走,却又被皇后喊住了,“这就想走?这宫里莫非是没有规矩了?”

双眸凌厉得宛若刀子一般,令人丝毫不敢与之对视。

徐莫急忙将贪恋的目光从那高贵女人的身上收回来,其实他除却做了娈童,是根本不敢对皇后娘娘做出任何逾矩之事的。

那心思他也曾有意无意地表露出来几次,无一不是被皇后严厉地斥责了去,轻则罚他十几年不得来翊坤宫见她,重则一月不召他过来。

是故后来,他便学乖了起来,绝口不提这些风花雪月之时,只默默地满足着这个坐享全天下女子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的女人的需求。

沈如盈见徐莫来了,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倘若自宫娥将徐莫频繁进出翊坤宫的事情告诉她后,她便无法正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了,若此时此刻皇后能将她禀退了也好。

果不其然,皇后瞟了徐莫一眼,故作冷声道:“一会儿去翊坤宫的后院领罚!”

“喏。”徐莫揖了一揖后便顺着皇后的意思,朝后院去了。

这一唱一和若是不清楚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倒当真要以为赵氏多么体面无私,或是多么看得起沈如盈这个恭亲王妃的身份了。

第三百零七章 我在这里不走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七章我在这里不走沈如盈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随即便默默起身道:“娘娘,若是无事的话,如盈便先回去了,恭亲王还等着如盈一起用膳呢。”

皇后见自己苦口婆心劝说,苏子衿仍旧心心念念着沈怀瑾,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去吧。”

她这幅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模样叫沈如盈看在眼中,颇为滑稽,然而她只觉得这是日后能够与皇后对峙的筹码……

倘若她届时当真要对沈怀瑾下手,她倒是可以将这些陈年旧事倒腾出来,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届时便是她与这女人争个鱼死网破也罢。

是以她才看破不说错破。

而皇后如何也不会知晓,这等密不透风的消息,居然会由她身边一个小丫头窥探了出来。

沈如盈走后,皇后赵氏这才进了后院那扇门,将门轻掩合上后,一双凤目这才稍稍收敛了些冷锋,那身紫色华服倒也弱了几分光芒,浑身戾气也退减了不少。

往里走,她却是骤然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到那花间的少年身上,又将目光落到那地上摆放得齐齐整整的花盆,“这……”

徐莫腼腆地笑了笑,双手双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他局促不安地开口道:“娘娘可喜欢?”

这后院原是栽了一圈粉菊,也不知徐莫是何时将这粉菊尽数搬到一起,摆出一个心形,那些娇嫩的花儿像是赶着趟儿,要来讨她欢心一般。

原本所有的戾气都在这一刻尽数退散了,那张略带疲倦的面容,也透出了点欢喜。

仿佛又是回到十年前的开春,那少年折了一树的桃花,深夜潜入她府上。

第二日她醒来便看到了那满地心形的桃花铺在院子里,少年就站在那桃花之中,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翊坤宫素来清冷,可却因为这地暖花,叫她硬生生盈出了点热汗来,憋在额前。

见她颇有几分动容,模样也比平日舒畅了不少,看得徐莫也舒了一口气。

他做这些,都只是因为想到她会喜欢,毕竟任何一个女子,对待娇花都是来者不拒的。

而她果真是喜欢的。

一想到这,徐莫只觉得满心都渗出了欢喜,偷眼去瞧那个女子,亦是见她满心欢喜。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眉眼处像是少女的灵动在飞舞,“你做的很好。”

徐莫长长舒了口气,睫毛慢慢地落到眼睑处,“方才我还在担心,倘若娘娘不喜欢,而要治罪于我,该如何是好。”

听罢皇后笑出了声,“这般怕我?”

一双凤目再度将少年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皇上可有跟你提过净身的事情?”

徐莫面色紧了紧,摇了摇头,“还未曾。”

皇后亦是松了口气,“待你须净身那日,提前告与我,我会差人去顶替你。”

徐莫点了点头,心知皇后割舍不下的唯独是他这具年轻的肉体,或是他这个年纪尚存的单纯。

他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甚么好,便往屋子里走去,勤快地将茶沏好,再将床褥都收拾了一遍,见皇后已在桌边品茶了。

便微笑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娘娘今日可是在为四皇子的事情担忧?”

皇后瞥了他一眼,“你从皇上那里听到的?”

徐莫点了点头,“就是四皇子与恭亲王商议去瀛洲的事儿。皇上的意思还是让恭亲王做主,道四皇子经验不足,若是此事出了差池,日后怕是难以挽救。”

皇后蹙起眉头,每每提到司马珩,她都要恨铁不成钢一回,方才的好心情也消散了一半。

窗户被徐莫推了开来,一缕光照了进来,正好落到皇后面上,令着她惊了一惊,随即呵斥道:“做什么,还不快将窗户关上。若是被人看到了如何是好?”

徐莫忙不迭将窗户关好了,然后低眉顺眼地在八仙桌前坐下。

皇后回想起方才徐莫大喇喇出现在沈如盈面前的事儿。

虽说沈如盈是个温吞的性子,可脑子还是好使的,未必不会想到一起旁枝末节的事。

那光亮随即又被阻隔在了屋外,室内顿时又恢复了一片黯淡。

皇后听着徐莫微微咳嗽了一声,不由道:“快要入冬了,你屋内若是银炭不足,我便让宫人送去你那里。”

徐莫垂了眸子道:“劳烦娘娘记挂了,只是翊坤宫偌大的屋子,年年银炭亦是刚好,倘若予我一些,岂不是要冻着娘娘?”

皇后心头暖了一暖,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模样,“让你收着你便收着,你身子自来不好,还推脱作甚。”

“是。”徐莫见皇后隐隐动怒,忙不迭应下了,“娘娘这回寻我来,所为何事?”

皇后拨弄了桌上的狼毫,双眸漫不经心地在屋内扫了一周,“怎地?无事,便不能寻你过来了?”

这话竟像是要问罪一般。

徐莫话方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错了,皇后娘娘的脾性惯来是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是令人捉摸不透,故而徐莫连声认错,“是奴才的过错,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指了指床榻,“扶我去床上歇着吧,这几日确乎是为了珩儿操碎了心。”

“本以为及时得了这消息,并且让那群奴才都晓得了本宫的意思,谁知竟是让一个林含章给盖过了风头。这么多奴才,竟是敌不过一个人。”

她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林含章,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她愁容不散,徐莫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莫要为此人费心了,待我在陛下身边待久了,多少能够觉察到此人的踪迹。”

说着便替她除却外衫,又将被子替她拢好,“娘娘休息吧,我在这里不走。”

皇后瞧着他这幅纯情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徐莫搂了过去,徐莫眸子一亮,宛若一只小狗般扑腾上了床,钻入了皇后的被窝里。

“娘娘,你莫要这般操劳的,有什么事说与我听听,我多少亦能够帮到娘娘的。”

徐莫如今眉眼中也不尽然宛若先前那般单纯了,毕竟跟在皇后身后这么多时日,人情世故也算是明白了个通透。

第三百零八章 方才这里来个人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八章方才这里来个人尤其是皇后安排他去做的那些事情,需要他极其小心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好在宫里人也不会怀疑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公公,会与皇后勾结在一起。

再者,他模样看起来单纯,是故亦是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芙蓉帐暖度春宵。

待情事过后,皇后面色潮红地躺在床榻上,见徐莫下床直接去往温泉里泡了一泡,便火燎急燎地穿戴好衣物,不由得有几分好奇地唤住了他,“你这般着急作甚?”

徐莫道:“险些忘了这几日为了准备四皇子与王爷一同出行的物资,皇上命我领人去亲王府那处倒腾些值钱的货物,拿去那些大户家中典当些钱财来。”

皇后起身道:“为何要拿亲王府的物品典当?这事儿恭亲王知道?”

“听闻此乃恭亲王亲口要求的。”

徐莫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来又听皇上与四皇子说,恭亲王亲王府内那些去年进贡来的奇珍异宝也典当的差不多了,希望四皇子也能出点儿主意。”

皇后闻言眸色深沉了些,“若是珩儿将这事儿处理好了,倒是能令他皇上开心一阵子。”

“待会儿我便召见他,将此事问清楚后,替他想想办法,总不能让沈怀瑾做了这大好人。”

徐莫穿上靴子后,又道:“听闻西匀王家的世子经营了不少酒楼,先前我亦是听皇上与四皇子提起此事,不过四皇子似乎有些不太愿意。”

皇后点了点头,“西匀王家的小女儿阿楚一直爱慕他,但珩儿他对醉花楼的一个舞女着迷的很,迟迟不肯答应对方的求亲。”

“原本若他与西匀王结亲,他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一些,可这孩子犟的很,就是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徐莫沉思了一瞬道:“娘娘,可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让四皇子如此任性妄为。”

“眼下全朝廷的人都在盯着这桩事儿,毕竟四皇子与恭亲王自来便是纷争不断的,若是这回四皇子因此事输了恭亲王一截,委实有些不划算啊。”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又何尝不知晓?只是珩儿他素来便是这种性子,任由是谁也劝不好的。”

“先前您提到的那个舞女,既然四皇子王爷倾慕于她,您就不曾想过利用她来……”

皇后微微怔了一怔,神色略为复杂地看向徐莫,“你现如今也知道利用二字怎么写了。”

“很好,可那女子,我调查过了,与当朝最受皇上喜欢的才子薛意之是旧识。倘若本宫当真动了她,就是在与薛意之对敌。”

她眸色愈发深沉起来,“眼下薛意之的根底我尚未摸清楚,他既然来路不明,本宫便要小心待他,以免之后会出现甚么差池。”

徐莫原本在床靴子的动作亦是停了下来,“娘娘怀疑这薛意之是亲王府那边的人?可传闻薛意之云游四海,如何会与亲王府有联系。”

皇后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责备他没有见识般,“云游四海又有甚么关系?这四海皆有官,都与京城有着直接的联系,想要与亲王府保持联系亦不是件难事。”

“就怕这薛意之入宫的目的不单纯,倘若本宫尚未摸清楚他的过往,便贸然拉拢之,岂不是正中了亲王府的圈套?”

徐莫淡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许久才缓缓起身,“娘娘说的极是。”

言罢便行了一礼,朝外走去,却是被皇后唤住了。

“日后进翊坤宫不能在如此明目张胆了,叫有心人瞧去了,免不了要生疑。你便绕个道儿来后院等我,再差人来告诉我一声。”

皇后略有几分疲惫地看了他一眼,“记清楚了?”

徐莫点了点头,“记住了。”

“去吧。”

待徐莫离去后,皇后眸色微变,唤了一名婢女进来,“把四皇子宣入宫。”

那婢女惊了一惊,平日里皇后娘娘都是极少与她这位亲儿子见面的,两人素来就喜欢闹矛盾,每每四皇子要过来,皇后娘娘总免不了要砸几个花瓶,几盏茶杯的。

大抵也是心烦于这种事,故而皇后娘娘之后便甚少宣四皇子到后宫来看她了,有什么事都是写封密信派人送过去,总之母子俩尽可能避免见面。

辰时天才亮了起来。

城西的荣禄客栈亦是将昨夜挂在屋外的灯笼收了回来,店小二上楼,正准备将灯笼收好,却是瞧见一人在林含章屋前徘徊。

他是个极其机灵的,心中大抵也能够猜到林含章、沈怀瑾这俩人莫约是朝廷上的要臣。

一来这俩人拥有着上位者旷久遗留下来的气质,除此之外,这两人总是勤勤恳恳起早摸黑地处理事务……

故而当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林含章屋前徘徊之时,他略有几分好奇,既然是来寻林含章办事的,为何不直接敲门呢。

那人仿若也注意到了他,店小二发现此人的眼神略有几分躲闪,仿若有几分心虚。

更令他费解的是,此人只在屋前徘徊了一阵子,竟是离开了。

店小二仍旧是维持着不动声色,只与那人对视了一眼,便继续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儿,可心中便已经产生决计要将此事告诉林含章的念头。

待那人离开后,店小二敲开了林含章的屋门,只见林含章淡淡地瞧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上的早饭时,募地道:“从今天起,每日多准备一份膳食。”

店小二又疑惑了,这添置的碗筷又是给何人的呢?

难不成方才那人,当真是林公子的好友?

可哪有好友流连于屋外,却不进屋的?

这般想着,却见那人与他擦肩而过下了楼。

见那人已离开,店小二思来想去仍是觉得有几分疑虑,便敲开了林含章的门道:“林公子。”

林含章仿若是刚睡醒,双眼惺忪地穿着宽松的袍子站在他跟前,那双眸子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何事?”

店小二望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后道:“公子,方才这里来了个人。”

林含章仍旧一脸冰冷地打量着他,“嗯,何人?”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公子,方才有个人过来,在你门前走动了一番,应当是过来寻你的,可又不知为何离开了。”

林含章这才稍稍将注意力集中到店小二说的话上。

第三百零九章 掀起腥风血雨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零九章掀起腥风血雨他眯起眸子朝外看了一眼,“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说着便结果他手中的膳食,合上门。

屋内气氛死寂一片。

阿泉仍旧是被绑在凳子上,死气沉沉地看着桌面,“你如今不审我,却是将我关在此处,究竟有何用意?”

林含章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听了他的话,将筷子放了下来,“审你的人是都察院,与我又有何干。”

阿泉听罢眸子却是灰暗了一番,“都察院?”

林含章冷声道:“皇上对此事甚是关注,倘若不出意外的话,都察院审完后,会提交给刑部。”

阿泉面色顿时灰暗一片,“刑部……”

林含章冷哼一声,“当初那苗疆女人都不曾告诉你,年师师的身份?”

阿泉惶惶望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片刻后又颓然地低下头来,“我……”

林含章不语,继续抬起筷子,待吃完后,他才道:“方才此处来了个人,应当是过来寻你的。”

阿泉闻言嘴唇翕动了一番,“大人说的是阿菁?”

林含章摇了摇头,“应当是林贵妃派过来的人。你身上藏着他们的把柄,他们自然不会愿意你落到我手里。”

阿泉面色微微僵了一僵,“能有甚么把柄可言。我乃是一籍籍无名之徒,他们怎么会与我说不该说的事情。”

林含章静静地打量了他一晌,“你也知道是不该说的事情。倘若你现在说出来,我尚能保你一条生路,倘若你不能,那便直接送你去都察院。”

“你在此处待了这些时日,想必也是累极,若你愿意与本官说说你究竟得知了什么消息,本官可以力保你摆脱嫌疑。”

见阿泉沉默了一瞬,林含章道:“我既然能将你这个籍籍无名之徒寻出来,便也能够有本事将你藏好,你只需告诉我,眼下你得知的那个消息,究竟是甚么。”

“你是个聪明人,当初倘若不是用极其重要的消息与你交换,使得他们能够力保你,你决计不会冒这个险。”

屋内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林含章眼梢埋了一丝霜雪,冷冷地看着他,宛若一尊巍峨的树木般。

阿泉被这般直视着,亦是怯怯地低下头来,不知所措。

他在掂量。

毕竟他所掌握的消息,是关于紫禁城那位女主子的,若是稍有不慎,便能够掀得整个朝廷大乱。

见阿泉又陷入了沉默,林含章却并没有失去耐心,他起身走出屋,“你且一个人在此想想,不必着急予我答复。”

以命作赌注,仍是这般犹豫,林含章知晓这回势必掌握了一个大的把柄,是以,他等得起。

但凡阿泉透露出一丁点的口风,他都能顺着线索将事情查下去,况且阿泉手中握着的这个消息,势必能够在整个朝廷里面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苏子衿正在屋中休憩,几日里都见不着沈怀瑾,她不禁萌生出去三王爷的府邸瞧上一瞧的念头。

可她对宫中如何布局尚不熟悉,又如何能够前往?

是以林含章进屋后,她眼前一亮,急忙起身道:“林大人总算是来了。”

林含章点了点头,“我来寻苏姑娘,是希望苏姑娘能够劝说阿菁姑娘……”

苏子衿犹豫了一番,“你是希望阿菁能够去劝说阿泉?”

她托腮深思道:“其实也未尝不可,只是……阿菁心中仍对阿泉有感情,他二人当真到了一起,阿菁的想法定然是帮助他逃走,而不是劝说阿泉说出真相。”

林含章略有几分诧异,“苏姑娘为何如此笃定?”

苏子衿苦笑道:“我如今之所以在京城,正是因为当初在屠龙在为他二人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私奔时机——那时我本欲想要他二人见上一面,聊表钟情。”

“谁知他二人却是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是以这回,我委实是难以信任他二人了。”

林含章听闻了这一段过往亦是有几分心惊,不想阿菁这般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之勇气,与男子私奔。

“幸亏苏姑娘提前告与我此事,不然本官倒是给了阿泉公子离开的契机了。”林含章负手于身后,“苏姑娘又有何事要寻我?”

“我见你这几日都不曾出屋,想必是在操心阿泉的事情,故而便没有打扰你。”

苏子衿略有几分窘迫地开口道:“我许久不曾见到夫人了,不知你可否将我偷偷带去他的府邸,或告诉我他的宫殿究竟在何处,我自己去寻。”

林含章听罢却是皱起了眉头,“苏姑娘,宫中无处没有重兵把守,贸然进入,后果不堪设想,还望姑娘打消这个念头。”

“若是有什么要说的话,直接书信一封,林某自会替姑娘带到王爷手中。”

之所以劝说苏子衿打消这个念头,一方面是因为不能够暴露沈怀瑾的身份。

另一方面,苏子衿的身份亦是见不得光,朝廷中尚且还有几位老臣是认得苏子衿的。

是故,他绝对不会允许苏子衿私自进宫。

那日在亲王府里,他与沈怀瑾会面之时,想到苏子衿私闯菊园盛宴一事他仍旧有些后怕。

倘若苏子衿因为冒失而丢了性命,便意味着过去的所有,都是功亏一篑。

苏印之与他所做的一些,包括护着她平安离开京城,均是前功尽弃了。

苏子衿闻言略有几分委屈地皱起了眉头,“不知林大人可否让夫人回客栈一趟?”

林含章这才想到几日后,沈怀瑾便要与司马珩去往瀛洲之事,看苏子衿的模样,应当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由问道:“不知王爷可与苏姑娘提起瀛洲之事?”

先前他与沈怀瑾谈话之时,沈怀瑾告诉他,去往瀛洲的日子,乃是在为秋试前三甲以及几位进士安排官职之后的三日。

薛意之与他的信上,道于文武百官一同拜官之日乃是三日后。

也即六日后,沈怀瑾便要与四皇子一同赶去瀛洲了。

苏子衿瞪圆了一双眸子,“我只是听他提起过瀛洲瘟疫的事情,难不成夫人又要去瀛洲了?”

从幽州回京不过一月,这么快便又要赶赴瀛洲了?

第三百一十章 愁眉不展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章愁眉不展林含章迟疑了一番,并不准备瞒她,“是,王爷六日后便要离京了。”

苏子衿闻言瘫坐在凳子上,“这般大的事情,他居然连个信儿都不与我,瘟疫比起旱灾赈灾可谓是更加凶险,他这一去,许是要花更多的时间了。”

苏子衿意识到,瘟疫还有感染的可能,眼下不光光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到这,她更是替沈怀瑾打抱不平起来,“瀛洲瘟疫据闻已经死了不少人,夫人这回去,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怎么每每这种灾情都要他去,其他的几个皇子呢?恭亲王不是英明神武么,都不敢前去?”

林含章静静地看着她,眉目像是揉了一团冷玉般,清清淡淡的,“苏姑娘不必担心,王爷乃是福泽之人,不会有事。”

苏子衿见这个关头林含章竟是还拿些鬼话来糊弄她,免不了有几分怒意涌动,然她确实是束手无策。

并未能够想到办法去帮沈怀瑾,故而也只好长吁短叹一阵,郁闷地站在窗边,“林大人还是请回吧,倘若王爷当真不打算与我说,便算了。”

苏子衿细细想来,每每有甚么大事,沈怀瑾从不提前与她招呼。从前夜里回屠龙寨,再到菊园盛宴,再到今日听闻的瀛洲之行,他从未提前告诉她过。

许是压根就不在意她的想法吧。

她目光黯然地落到了那件墨色大氅上,苏子衿指了指那件衣服,难过地出声道:“还请林大人帮我归还夫人的衣物。”

林含章瞥了一眼那墨色大氅,点了点头,“好,会替苏姑娘带到的。苏姑娘当真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王爷?”

苏子衿摆了摆手,“罢了,既然他不曾与我说起此事,想必也是不让我来操心。”

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

待林含章走后,屋内后恢复了清冷寂寞的状态,当初那个与她在屋中笑闹的人,许久都不曾回来了。

很多次醒来,她都希望枕边能够有一丝残存的温度,但凡他能回来,只是短暂停留,也好过于从未回来过。

她不知帝王家的人,是否都是这般冷漠无情。

推开窗户,一丝冷风透了进来,冻得她哆嗦了一番。

苏子衿这才意识到,入冬了。

在京城,已经待了近三月了。

原本来京城的目的,只是想要将阿泉与阿菁平安带回屠龙寨,可眼下却牵扯进了无数麻烦之事,闹得她许久都不曾回到屠龙寨了。

铁牛每每过来看她之时,末了都要问一句究竟何时能回屠龙寨。

原本的两日后行,拖泥带水将近一月仍旧没有结果,苏子衿亦是有几分焦虑与忧愁,是故只能将这种忧愁憋在心中。

苏子衿低低叹了口气,正欲合上窗户躺回被窝里,倒也不是犯困,而是眼下唯独被窝暖和一些。

她将袄子披在身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而一门之隔,便是林含章拿着墨色大氅。

犹豫是否要将这墨色大氅留给苏子衿,可思来想去,他还是将大氅收到包袱里,下楼上了马车。

“皇上命奴才来接林大人。”

林含章点了点头,“先去亲王府一趟吧,本官有物什要带给恭亲王。”

那人应了一声,马车便朝着紫禁城方向驶去。

宫内花已谢得零落萧索,唯独几盆品种特殊的菊花还在盛放,绿松颇为倔强地在寒风中挺立着。

待人通报后,林含章便进了亲王府,沈怀瑾正对着桌案边一碗羹汤愁眉不展,见林含章来了,便将碗推到他面前,“替我喝了吧。”

林含章不解地问道:“这是?”

沈怀瑾苦笑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复林含章。

由于这段时日他回府从未碰过亲王妃,故而沈如盈便以为他是肾虚肾亏,想着法子要替他补,吃得他这几日鼻血横流,可却又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林含章瞥了一眼这其中的药材,便端了碗走到窗边倒在了花盆里,“王爷何苦这般为难自己。不爱吃,倒了便是。”

沈怀瑾正欲伸出手去阻拦,见那药材已然倒在了花盆之中,叹了口气却又仿佛像是松了口气般,“我不知究竟该如何与她说子衿的事。”

林含章听了这话,眼底浮起一抹复杂之色,他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沈怀瑾的案前,“王爷,这是子衿让我转交给你的。”

沈怀瑾好奇地拆了开来,见是那件墨色大氅,不由得有几分失望,“可有什么口信?”

林含章冷声嘲讽了一句,“王爷如今在亲王府这般享受,还能够记得起子衿?但凡王爷惦记着他,也可让人来客栈送个信。”

“子衿在客栈中等了王爷数日,也不见王爷半点风声,更不提瀛洲之事。王爷打算何时与她说这桩事?”

瞧见沈怀瑾面色微有几分不悦,林含章也知晓他这几日确乎是脱不开身来,可一想到苏子衿委屈的神色,他总觉得这原因仍是该归咎到沈怀瑾身上。

沈怀瑾犹豫了一番,“我怕她会跟过去,是以便不曾对她提起此事。瀛洲瘟疫盛行,此时若去危险重重……”

林含章打断道:“那王爷就不曾想过,子衿亦是这般担心你的?再者她从未给你添过麻烦,在幽州是,若她当真跟去了瀛洲,也绝无麻烦王爷的可能。”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又见林含章似乎当真有几分隐隐动怒,便将到嘴边的辩解咽回了口中。

“这大氅你还是带回去吧,如盈……替我新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这件若是还放在此处,只会让她生疑。”

林含章并无动作,眼底的霜雪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冰冷。

“沈小姐可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亲王府贤内助,如何到了王爷这厢,竟是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怀疑起来了?”

沈怀瑾不欲与他争执,但凡提到苏子衿,饶是理智如林含章总会方寸大乱,故而沈怀瑾拿了一本账本,扔到林含章面前。

“我前日翻了一整夜的账本,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转移话题后,屋内的气氛才暂时和缓了一些。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为了试探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一章为了试探林含章接过账本,翻了几页道:“王爷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年的军饷。”

沈怀瑾摇了摇头,“今年何故会增加军饷?并无道理。若是为了抵御胡人犯境,可侵入青玥后,乃是我领着当地民众与北大营的队伍去抵御的。”

“皇城内的军队压根没有动过,莫非是西北增兵了?可是也未曾听闻兵部提起此事。”

林含章思索了一番,又对着账本瞧了半天,亦是没有头绪。

便放下账本道:“此事还待查探。不知王爷瀛洲之行准备得如何了?今年的贡品可尽数典当出去了?”

沈怀瑾点了点头,“托了皇上,是以解决得很快,可本府这些物什,也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主要还是由四皇子筹集钱财。”

“四皇子?”林含章道:“王爷可知四皇子用的什么法子筹钱?”

沈怀瑾微微思索了一番,“若我并未记错的话,司马珩与我提起的是他那个亲舅舅西匀王。”

“西匀王当年战功无数,又因为皇后备受皇上宠爱,故而便与了国舅爷异姓王的待遇。”

“……西匀王之所以会退离战场,也是因为在战场染了一身伤病,后来领了封底,在西匀将买卖亦是做得风生水起。”

说起商业,青玥经济最为繁盛的地带并非京城,而是西匀这片土地。

这群人像是有与生俱来的经商头脑一般,在西匀这片土地上,没有想不出的买卖。任何事,都快要成为交易。

事实上,不少西匀人私下便将西匀成为小京都,但此事毕竟触犯天威,是故西匀王下令绝对不允许这种叫法。

异姓王本身就容易引起帝王猜忌,再因为这种小事而与帝王离心,委实是不划算的,是以,西匀王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西匀。

除却偶尔受皇上传召,平日都是醉心于各种生意的。

朝廷内的事情,有他那个总能掀起大风大浪的妹妹来插足,便已经足够了。

他这般安分守己,一方面亦是在帮助贾南风在宫中更好拉帮结派,避免引起嘉懿帝的过分关注。

另一方面也是在保护自己,毕竟飞鸟尽弹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赵明义乃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个做法果真令嘉懿帝放松了对赵家人的警惕,故而也让贾南风开始在朝廷内积攒了一定的实力。

由于眼下赵明义并无带兵之力,是故西匀内只有一只规模仅可供给当地防御的军队。

“王爷所说的那笔军饷,倒有可能是拨给西匀的。”

林含章说到此处才明了过来,“想要增强防御,从而向朝廷申请增多军饷,倒不失为一个屯财的好法子。”

沈怀瑾不解道:“这话何意?”

林含章摇了摇头,“兴许只有到了瀛洲将瘟疫之事查清楚,臣才能将此事与王爷说明白。”

想到自己尚未面圣,林含章决计走前将话说清楚,“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王爷能够同意。”

沈怀瑾淡淡开口道:“说罢,我尽可能实现。”

“请王爷回趟客栈看看子衿,她很担心王爷。”

林含章瞟了一眼那墨色大氅,“之所以子衿会让本官将这件大氅带给王爷,亦是不愿看了徒增伤心。王爷将子衿隔绝在了自己的生活之外,并非当真能够让她安然无恙。”

沈怀瑾不曾想到自己的离开竟是能够这般牵动苏子衿的情绪,她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甚少会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

他眸中亦有几分愧疚,不由道:“好,我会回客栈看她。”

言罢便将大氅收了起来。

林含章点了点头,“那王爷我便先行一步,去陛下那里了。”

言罢便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金銮殿内。

窥得一人缓缓踱步而来,这幅从容不迫的模样,嘉懿帝不看便知道是林含章。

“爱卿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晚?”

他命人带去的消息是今日未时,可林含章却是姗姗来迟,直至申时才见到他人影。

这也并不怪林含章。

他今日醒来后便与阿泉周旋了一番,又去苏子衿屋中看了看她,再然后去了一趟亲王府,与沈怀瑾推心置腹地聊了一聊,故而来迟也是情有可原。

林含章躬身,“方才去亲王府走了一趟,还望陛下谅解。”

“亲王府?”嘉懿帝笑了笑,“你与恭亲王倒是颇为亲近。不过,恭亲王确乎是以德行服众,早些时候尚未有赵氏倒插一脚,他在朝廷上乃是一呼百应的。”

林含章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心中却思量着恭亲王德行出众也是做与世人看的,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亦有自己的阴暗。

身为帝王,宅心仁厚,都只能是表面话了。

真正想要成就帝王业,除却杀伐果断,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一步步向上,手中鲜血横流。

血流千里,横尸遍野,皇家亦是另外一个残酷的战场。

林含章脑中骤然间掠过千转百回的心思,直至嘉懿帝唤出声来,他才恢复了清醒。

“林卿想甚么想的这般出神?看来近来困扰林卿的事情,比平日里多出了几倍。”

林含章点了点头,“王爷说的不错,微臣确乎是有不少困惑。瀛洲之行,陛下明知恭亲王前去最佳,为何愿意让四皇子与之一同前往?”

瘟疫与赈灾全然不同,瘟疫乃是一个无底洞,并无能够根治的可能,却要源源不断地花银子,花药草。

沈怀瑾一己之力想要挽救整个瀛洲的灾情,怕是有心无力,最终还可能会将自己身体弄垮。

是故他才会将瀛洲之事特地与司马珩说了一遍,然而却并未告诉他沈怀瑾已经提前请命,只等他自己上门来提。

而待司马珩与沈怀瑾素来就是死对头,司马珩又是少年心气,听说沈怀瑾抢了自己的差事,势必要闹上一闹。

而这一闹,却是能够让嘉懿帝看清楚,这朝廷上又多了哪些皇后的党羽。

那日站出来为四皇子说话的,必然都是皇后的心腹了。

虽说这一方面乃是在帮助沈怀瑾,可另一方面也是嘉懿帝为了试探皇后党羽的做法。

第三百一十二章 账本一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二章账本一事林含章想清楚后,不由得替沈怀瑾赶到悲哀。

他与所有人一样,都自以为布下了一场大局,殊不知老谋深算的嘉懿帝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如今青玥朝廷之所以维持着暂时的平衡,正是因为皇后手中的势力都在维持着现状。

但沈怀瑾却亦是在暗中有无数势力相助,譬如林含章,譬如北大营,譬如他在外寻得的势力。

是以,二人在紫禁城内部形成了一股微妙的平衡。

加之眼下沈怀瑾倒也不是经常待在宫里,故而亲王府与皇后生出摩擦的可能是极小的。

也正是因此,所以并未有强行夺储,或是骤然间出现的逼宫。

而嘉懿帝却又可以时不时地利用沈怀瑾,来试探一番朝廷之中的动乱,故而每每沈怀瑾回府后,总要被诸事骚扰上一阵子。

“听闻亲王府库房的那批贡品都已经典当了出去,恭亲王与微臣道剩余的钱财与药草,则是由四皇子来提供。”

“皇上不曾想过四皇子要如何拿出这笔钱财么?兴许能有新的收获。”

语毕,林含章不动声色地瞧了嘉懿帝一眼,见他亦是神情略有几分隐隐激动,便道:“不知陛下可否回答臣几个问题,让臣多一些线索。”

嘉懿帝自当是欣然应允了,“只要朕知道,自然会答你的。”

“不知陛下对西匀王近况可有耳闻?”

“在他的西匀过得潇洒快活,宛若神仙,眼下对政事国事乃是一概不问,就连朕遇上麻烦,想要请他出山,都寻不到他人在何处。”

嘉懿帝笑了一笑,“不过,总好过他待在京城,对朝廷指手画脚。”

“王爷最近翻了翻户部的账本,发现今年军饷扩充了一倍,可是用于羽林军?”

林含章说到这,“微臣建议陛下将兵部尚书请来对质,眼下账本上疑点重重,若不搞清楚这个,很多事情则无法解开。”

“林卿,朕有一言,想要说与你听。”

嘉懿帝却是这时打断了他的话道:“此时,唯恐不便放到台面上解决。若是当真出了什么状况,朕也绝无可能在这个关头查处龚扉。”

龚扉,便是兵部尚书,嘉懿五年的探花郎。

“先前舒远逢、齐澳与我商量过要将温灵蕴任命为兵部侍郎,此子才华横溢,日后能担大任。”

“故而朕想的是,待此人足以独当一面之时,再查办龚扉不迟。眼下打草惊蛇,并不合适。”

林含章沉声道:“王爷说的是。眼下四境皆乱,朝廷上确乎是不该再见血了。”

“此事,不若交由恭亲王与本官来,之时威吓龚扉便可,让他知晓自己略有几分放肆了。”

嘉懿帝点了点头,“敲打即可,无需重锤。”言罢,“最近朕已将不少权下放给了怀瑾,你有什么事,只管寻他便可以。”

林含章自金銮殿走出后,正欲回亲王府,却瞧见沈怀瑾平日坐的那紫盖墨色的马车,伸手便拦了下来。

那马夫见有人竟敢拦恭亲王车辇,因他并不认得林含章,且林含章面上戴着面具,又穿着一身黑衣,下意识便以为是刺客。

忙朝着车内道:“王爷小心,有刺客!”

沈怀瑾原本在车内闭目养神,听了这话当即飞身下车,却见戴着银色面具的林含章站在自己跟前,面色不由一僵。

那马夫见林含章并未对恭亲王动手,偷眼瞧了恭亲王,只见王爷脸色阴沉,这才意识到这黑衣人与王爷应当是熟识。

故而便将马车牵了回去,战战兢兢道:“王爷,奴才眼拙,这位大人并未着官服,故而……”

“罢了,莫要废话了,本府还有急事。”言罢便朝着林含章招了招手,“你可是要回客栈?”

林含章回他,“我是来寻王爷的。既然王爷要回客栈,臣亦跟着回去便是。”

马车一路朝着京城最大的客栈,荣禄客栈奔去。

“想必你今日去见了皇上说到账本一事了,可有甚么眉目?”

“回王爷,陛下的意思是让王爷来处理此事,只需敲打即可,莫要真处理了此人。”

“哦?”沈怀瑾倦眼开开合合。

一时间脑筋竟是没有转得过来,“皇上这是有意要维护龚扉?倘若我并未记错,龚扉是皇后一党。”

“王爷误会了,因着新科试子还未能拜朝入关,此时若是查办了此人,兵部尚书一职乃是无人接替。”

“依着陛下的意思,是打算等温灵蕴入了兵部后,着力培养此人,待时机到了,再查办龚扉。”

沈怀瑾这才点了点头,“皇上这个想法不错。确乎眼下朝廷上人才越发少了,尸位素餐之人比比皆是。”

“龚扉虽说是皇后一党,可办事效率却是极高,这也是为何皇上并未真正想要查办他的原因。”

林含章接过他的话,“是以陛下希望王爷能够处理此事,而非他亲自出面。”

沈怀瑾微微一怔,继而又无奈笑道:“皇上当真是寻了个极好的理由来偷懒。既然他都这般说了,我若是不答应,酿成的后果可以称得上是危害朝廷了。”

二人听到此处竟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荣禄客栈门口,店小二瞅着沈怀瑾与林含章一道进了门,忙狗腿地过来,谄媚道:“沈公子回来了?”

沈怀瑾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径直上了楼,推开门,见苏子衿正对着一桌的桂花糕愁眉不展。

不由得有几分好笑,“我不在,连你最喜欢的桂花糕都吃不下了?”

苏子衿瞧见来人是沈怀瑾,面上顿时绽开笑颜,令周围一切瞬间黯然失色下来。

沈怀瑾瞧着那张娇俏姣好的面庞,不由得微微一怔,直至苏子衿不管不顾地扑入他的怀中,这才柔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苏子衿心中虽委屈不已,可也只是在他怀中微微蹭了一蹭便挣脱了他的怀抱,面上仍是云淡风轻,“我还以为夫人在宫殿里夜夜笙歌,左拥右抱,所以乐不思蜀了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如何是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三章如何是好沈怀瑾轻笑一声,“你这是醋了?”

苏子衿忙退了几步,故作惊讶地瞧了他一眼,“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会吃飞醋的人?”

沈怀瑾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畔低低道了一声,“这酸味,怕是隔壁屋里的林大人都要闻到了。”

苏子衿面上一红,想到这几日自己日日夜夜为他牵肠挂肚,连这香气扑鼻的桂花糕亦是吃不下,置气道:“听闻夫人要去瀛洲了?怎么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听夫人提起过?”

沈怀瑾讪讪道:“我怕你会担心。”

苏子衿冷哼一声,“你觉着能瞒上我多久?倘若我日后知晓了呢,便不担心了你么?”

“虽说这担心对你来说并不顶用,帮不上你的忙,是以你便不打算与我说了?”

沈怀瑾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苏子衿曲解得不像话,忙不迭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今日出宫来,便是要与你说这事的。”

苏子衿白了他一眼,“分明是林大人进宫与你说了这事,你才知晓要出宫见我。”

寻思一番,苏子衿转了转眼珠子,“夫人你寝宫里莫非养了些女子?”

沈怀瑾摇了摇头,“并无。”

沈如盈如今对他的作用更多像是贤内助,况且二人并未成亲,苏子衿应当指的是妃子。

严格来说,沈如盈并不能算作他寝宫里养着的女人。

苏子衿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没有女子,不若带上我一同回府,我也想体验体验生活在宫中的感觉。”

沈怀瑾只觉得背后额头渗出了点细细密密的汗珠。

苏子衿这个要求,他委实难以满足,只得到,“我这几日正打点着瀛洲的行程,你如今住过去,也并不方便。”

苏子衿想到自己确乎是啥也不会,沈怀瑾最近又忙得够呛,是以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暮色西合,像是被镀染了一层金光的晚霞正透过窗纸落到屋内,洒到二人之间,使得一人看似笼在光晕之中,一人却是身处隐隐之下。

苏子衿望着沐浴在光芒之中的沈怀瑾,不由得有几分痴了,俊朗如天人般的面容,令她忍不住送上了唇,往那冰凉的薄唇覆了上来。

“唔……”

两人唇齿厮磨了一阵,却是骤然听到敲门声,苏子衿脸红地跳了开来,林含章进了门来,见屋内气氛如此尴尬。

又将目光落到苏子衿的面上,继而再是落到她的唇上,见她双唇红肿,心中立即明白方才屋内发生了何事。

此时沈怀瑾亦是不好意思地将脸别了过去,只听得林含章清清淡淡一道声音,“本官有一事还想请教王爷,王爷若是得了空便来屋中吧。”

沈怀瑾点了点头,“林大人,我随后就到。”

待林含章出了屋,苏子衿垂了眸子,想到自己方才那般主动热情,似乎有些失了女子的矜持,担心打小便受到宫内礼仪熏染的沈怀瑾会因此对自己抱有成见。

故而只垂了眸子,盯着自己的鞋面儿,解释道:“方才,方才我是情不自禁……”

她语音未毕,却见那光影之中的身躯朝她迈了过来,却是直接扣住了她的脑勺,低声道:“这种事情,应该由男子主动。”

说着便开始品尝起口腔之中的清甜与芬芳。

像是山雨落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将尘埃洗清之后的清新,沈怀瑾只觉得自己仿若尝不够似的,一遍遍汲取着甘甜。

直至将她肺中的空气全部攫取完毕,这小女人揪住他的衣襟不至于倒下去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

苏子衿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若是你再不松开,我方才估计要窒息身亡了。”

说到这,她又想起了年师师的事,“掐死年师师的人已经寻到了……我没有想到会是阿泉。他怎会与林府人牵连上的?”

沈怀瑾任由苏子衿将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道:“这京城尽是些富家大户,想要认识几个又有甚么难的。你初来京城,亦是人生地不熟,可林南柯不还是将你召入了沈府当侍卫?”

苏子衿点了点头,“不想林府的人竟是这般有本事,阿泉乃是个外乡人,若是阿泉做的这事暴露了,他们大可以拿着他的身份大做文章,然后反咬一口。”

沈怀瑾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何当初我让你离开林府的原因。”

“林府那个京兆尹林贵妃是个断袖,一直倾慕采臣,至于他那个妹妹林南柯,也就是当初将你召入府中的人,年纪轻轻却是城府极深。”

他将苏子衿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能在林府安然无恙地待这么长时间,当真是……福大命大。”

苏子衿叹了口气,“罢了,当时我乍入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没有营生的手段,除了去当个侍卫,还能作甚?”

沈怀瑾摸了摸她的脑袋,“下次你要去往哪里,先前与我说一声。”

然而,苏子衿却是一口回绝了。

“不。”

沈怀瑾:“??”

苏子衿冷漠地瞟了他一眼回道:“夫人要去瀛洲的事,亦是未曾对我提起过。”

沈怀瑾没想到她仍旧记着这档子仇,不觉哑然失笑,“你这是在与我置气?我瞒着你,定然是有我的理由。”

苏子衿决计不再与他讨论这个问题,道:“听闻年师师是皇上极其钟爱的女子,阿泉之后会有甚么下场?”

沈怀瑾朝着林含章屋门方向看了一眼,“林含章还不曾与我提起此事,想来也是有他的考虑。待我与他商量清楚了,定然会告诉你的。”

苏子衿道:“那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沈怀瑾愧疚地看了一眼天色,“明早我便该回了,明日便是秋试的进士拜官入朝的日子,除却五皇子,其余在京的皇子都不得缺席。”

实际上是因为他乃是恭亲王,亦是要协助嘉懿帝主持拜官大典,是以必须要出席。

苏子衿低叹了一声,又往沈怀瑾怀中靠了一靠,“你回来便是与林含章商谈个昏天黑地,平日里我连你影子都难见到,待你回府之后,我又是见不着你,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赵氏怀孕?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四章赵氏怀孕?沈怀瑾摸了摸她的秀发,“瀛洲确乎是凶险无比,且这回四皇子与我一同前行,不便带上你。”

苏子衿翻了个白眼,“不若让我跟在你身边当个婢子,也好过于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

沈怀瑾哄劝道:“阿菁与年懿都在此处陪着你,你不会太过孤单的。”

苏子衿心中难过极了,只能抬眸无声地望了他一眼,这眼神伤心至极,沈怀瑾心头不由得咯噔一声,竟是马上移开了目光,不忍与她对视。

沈怀瑾低低叹了口气,“罢了,我先去林大人房中,与他将京中事情交代完毕,再过来寻你。若是晚了你不必等我,自己先睡便是。”

林含章在屋中候了好长一段时日才见沈怀瑾姗姗来迟。

沈怀瑾进门后瞧见凳子上的阿泉,这才想起来先前在屠龙寨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便是苏子衿与他大婚那晚,他在屋内醒了过来,见自己身上乃是喜服,便出了屋,见整个屠龙寨张灯结彩,心中不免有几分惊慌。

见所有人都往山腰的方向去了,他只得跟了上去,想要一看究竟,那时与他指路的那个少年便是阿泉。

阿泉浑浊的目光在沈怀瑾身上停留了许久,半晌才露出一道颇为诧异的表情,“寨主夫人?”

这乃是屠龙寨上下称呼沈怀瑾的称谓,故而林含章听到后亦是微微怔了一怔,片刻后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林含章道:“这是本官的一位旧友,你认得他?”

阿泉点了点头,“这是苏……寨主的夫人,听寨主说是从掳上山强娶的……”

沈怀瑾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杀了年师师的事,是林贵妃唆使你做的?”

阿泉听到林贵妃的名字时不禁面上闪过了一丝寒色,“是……是京兆尹大人指使我做的……”

林含章不欲与他多言,“本官只问你一句话,当初林贵妃作为条件保护你性命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阿泉就差哭出声来,一张清秀的小脸皱了起来。

“林大人,他当真从未与我说起过什么……”阿泉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将话说完,瞧见林含章冷若冰霜的眸子,又收住了话头。

林含章瞥了沈怀瑾一眼,冲着他摇了摇头,二人心照不宣地走出了门。

沈怀瑾问道:“审了几天仍是这个结果?”

林含章负手于身后,慢悠悠地踱步出门,“本想寻阿菁姑娘帮忙,可子衿却告诉我,阿菁对他仍旧是一往情深,兴许会协助他潜逃出去,是故本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怀瑾亦是从前听说过苏子衿说起此事,便点了点头道:“不曾动过刑?”

林含章道:“这毕竟是屠龙寨的子民,若是当真动了刑,只怕子衿会不高兴。”

沈怀瑾皱了皱眉头,“可若是这般拖着,没个结果,总不能放了他好。你又是如何断定出他一定知晓些甚么?”

之所以会如此信任林含章,是因为林含章这人一向直觉准的很,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

林含章道:“我原是猜想。然而……这几日有人来寻过他,想要将他救出去,是以这便是证实了我的想法。”

“倘若他手中没有任何把柄,任由他被提入都察院,或是交由刑部,林府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眼下却是冒着被我觉察到的风险亦是要将此人救下来,可想而知,他定是知晓了甚么天大的事情,”

林含章疲惫地道:“将他关起来定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得动刑。”

“将他提到那处去用刑,免得在此处惊扰到他人。对于这种细皮嫩肉的人来说,用刑才是逼问拷问的最佳办法。”

沈怀瑾道:“他与赵天临可不一样,赵天临这人便是用刀将他的肉割下来,他若是不愿说,亦会一声不吭。”

“可阿泉从小便在屠龙寨长大的,又是个男娃,家中亲眷自然是疼惜的,皮肉之苦应是无法抗拒的。”

果不其然,将阿泉带到先前审问赵天临那处,只用了春凳,有动了几鞭子,阿泉便乖乖地松了口,然而也是问出了一句来,“是有关皇后娘娘的事。”

几个时辰后,沈怀瑾便与林含章二人轮流用刑,直至将阿泉折磨得奄奄一息,才听到了五个字——皇后有孕了。

此言一出,林含章与沈怀瑾面色俱是变了。

林含章扔下了手中的鞭子,与沈怀瑾走出屋。

方才屋内的血腥之气已经足够浓了,沈怀瑾与林含章虽然饿了一天,却仍旧没有胃口用晚膳。

二人走出屋时,天色已然已经全黑了。

林含章唤来一大夫,平日里便是替他诊治那些动过刑的人,那人瞧了一眼阿泉身上的伤口,不由得责怪道:“大人,这回力道颇大了一些。”

正要走出屋的林含章却是这时回过头来道:“用力过猛了?”

那大夫点了点头,“不过,也许是跟此人细皮嫩肉有关。之前赵小公子那般严重,倒也不及这少年伤得重。”

沈怀瑾与林含章异口同声道:“我们只是动了轻罚而已。”

那大夫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这位小公子金贵的很,上回那赵小公子乃是习武之人,是故皮糙肉厚一些,身上的伤口愈合的也就快些。”

林含章与沈怀瑾却是无心关注这个问题,呼吸了一口屋外的新鲜空气道:“赵氏怀孕,为何会成为秘密……王爷有何见解?”

沈怀瑾道:“这其中必有玄机。”

“若是寻常的妃子怀孕了唯恐人知晓,是怕被人陷害,可紫禁城对于赵氏来说乃是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她如何可能会对皇上隐瞒这件事?”

“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后腹中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沈怀瑾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面色铁青道:“那究竟是谁的?”

林含章摇了摇头,“微臣也是不知所以然。此事……当是只有林府的人知晓吧。”

可要从林府人嘴中问出话来,又谈何容易。

天上一丝云都无,黑漆漆的一片,令人颇感压力。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刻意隐瞒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五章刻意隐瞒黑夜将沈怀瑾面上的复杂之色遮掩得严严实实,待林含章再过来看他之时,却见沈怀瑾垂了眸子道:“皇后有孕,这桩事……委实出乎我的意料。”

林含章亦是沉默了一番,“也出乎我的意料,王爷。不想赵氏竟是瞒了这么多人,独独对林府人开了口。”

皇后心里也清楚的很,待新科试子入朝为官后,莫约一年之后朝廷又要换一批人,唯独宰相之位不可年年更换,是以眼下也只有林府可以相信了。

沈怀瑾却是笑叹了口气,自从皇上每年都要换掉一两个权臣后,皇后可谓是费了血本来培植势力。

这宫中唯独有两个位置不会常换,其一是相位,其二是锦衣卫指挥使。

眼下皇后执掌了相位这枚棋子,可后宫不得干政,且宰相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仍是得听命于我皇上,是以不会起什么风浪。

不得不说,皇上在维稳上很有一套。

林含章点了点头,“陛下确乎在此事上很有心得,以赵氏之能,却拖延这么多年来不至于迟迟不肯动手,定然是有什么在牵制着她。”

沈怀瑾亦是点了点头,“是了。既然此事她刻意隐瞒,想必其中藏了很大一个玄机。”

“只是这后宫又并非人人能够进得,赵氏平素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又是谁能够这般肆无忌惮地进宫去呢。”

“此事怕是还只有林府的人能问得出来,可眼下林府那几位都是非富即贵,如何能‘请’得动?”林含章回望了一眼屋子,“不过有一人当是知晓内情的,只是……”

他顿了顿,“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

沈怀瑾问,“何人?”

林含章沉声道:“本官不知,只听店小二道他来过客栈,且在我门前晃悠过一阵,想必是来寻阿泉公子的,既然如此,应当便是林府的人了。”

“估计林贵妃也不曾想到,我们竟是会怀疑到阿泉身上。”

沈怀瑾亦是沉默了一晌,继而接上他的话,“确乎……确乎如此,”继而又道:“若不是因为阿菁与子衿,也无法如此顺利地寻到此人。”

“王爷,本官觉得不若将阿泉带回去,守株待兔。”林含章眸光微闪,在夜色中映衬着冷光,如同黑曜石般灼灼。

二人又折回屋内,见阿泉已然昏死过去,俱是皱了皱眉头。

林含章叹道:“早知如此,我下手轻些便好了。”

言罢又蹲下身道:“这鞭伤倒是更加明显,本官记得鞭刑似乎是王爷施的……”

说到此处他及时止住了口,“王爷,今夜你回府还是回客栈?”

沈怀瑾瞟了天色道:“回府吧!明日还要主持大典,若待在宫外,回去便要匆忙了。”

“阿泉你且带回去吧,既然要蹲守那人的话。我这几日须得待在宫中准备,是以你若是有事寻我,直接来亲王府便是。”

林含章应了声,便要将沈怀瑾送上马车。

他今日又穿了那件墨色大氅,方好将月白色的袍子遮住了,此时月色落下来,将他面目之间的疲惫照得一览无余。

林含章注意到,他脸色亦是十分苍白,想必最近无休止的劳作令他疲惫不堪。

沈怀瑾却不以为意道:“习惯了便好,最近一段时日确乎是难了些,瀛洲之事司马珩参与进来了也好,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只可惜三皇子,仍旧是浑浑噩噩不学无术,享着清福。若非他的隐疾,只怕皇上待他更加不好。”

“五皇子如今跟在赵将军身边镇西北边疆,亦是辛苦无比,我在宫内已经不错了。”

林含章却并未说话。

夜色愈发浓了,他在马车外躬身道:“恭送王爷。”

车轱辘便一路朝着北去了,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

紫禁城内。

沈怀瑾回到寝宫,见仍旧是灯火通明,走进门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沈如盈仍坐在寝宫里,见她手中拿着方才林含章还回来的墨色大氅。

便上前一步道:“你在此处作甚?夜深露寒的,还不去歇着?”

沈如盈许久未吭声,凝神盯着那件墨色大氅看了半晌,许久才喃喃出一句,“怎么在这里?”

沈怀瑾心知自己瞒了她,可眼下又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解释,只能讪讪道一句,“这件大氅是林大人替我拿来的,也不知为何竟是落在他那处了。”

沈如盈这才恢复了面上的神采,见来人是沈怀瑾,揉了揉眼睛疲惫地道:“王爷今日是去哪了,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沈怀瑾道:“今日与锦衣卫指挥使林大人出门办了桩事,你怎会等到现在?”

沈如盈这才闻出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抬起头担心地问道:“王爷受伤了?”

说着便起身要替他除去衣裳,然而手却是被沈怀瑾拦了下来,“不必担心,受伤的人不是我。”

沈如盈这才放下心来,又吩咐婢女去沏了茶,端到沈怀瑾面前,“王爷今日也累了一天了,不若晚上早点休息?”

言罢便灼灼地望着沈怀瑾的脸。

沈怀瑾垂眸,“如盈,明日便是大典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对礼部和兵部的单子,查看是否有误。”

沈如盈心知拜官大典一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只好松开手,任由着沈怀瑾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王爷,”她忽然轻唤出声,“是如盈哪里做错了么?”

沈怀瑾心知自己必然要面对这个问题,只好回过头来,故作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如盈怎么会这般想?”

沈如盈委屈地低下头来,“王爷一直都不曾碰过如盈……”

沈怀瑾急忙安抚道:“眼下还尚未完婚,我作为恭亲王,如何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

见沈如盈神色不对劲,沈怀瑾沉声道:“可是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了?”

见女子只是固执地摇着头,沈怀瑾心知她不会对自己说出实话。

只得叹了口气,“待今年事毕,我便向皇上提请此事,你莫要听他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木已成舟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六章木已成舟沈如盈眼下并不知道有苏子衿的存在,故而当沈怀瑾说完这番话后,无异于是让她吃了口定心丸。

当即情绪便稳定了下来,将眼泪抹干净道:“是如盈多心了……”

沈怀瑾心道女人的自觉当真是极准,好在他自来便能将面上的神色调整好。

故而眼下才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开口道:“你便是自来喜欢往多处想的性子。怎的也不知为自己考虑考虑?”

沈如盈拭泪,苦涩地笑了一笑,“这段时日不知为何总是会想那些有的没的,许是因为王爷频频不与我见面罢了。”

沈怀瑾刚要安抚她,忽然殿内闯入一人,正是礼部尚书薛忞。

“薛尚书。”

“这般匆忙是为何故?”

薛忞面色略有几分苍白,“薛指挥使副使不在宫内。”

沈怀瑾眉心跳了一跳,“如何会不在宫内的?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大典了,如何能够在这时候出宫?”

薛忞面上愁容更甚,“可就是寻不到薛副使,不在宫里,也不在府上……”

沈怀瑾叹了口气,“那你去护城河的那条画舫上瞧瞧,兴许为了图方便,便睡在那画舫之中了。”

薛忞这才松了口气,“那微臣这便命人将去那画舫看看。”

言罢便差了个小官去往护城河外。

那小官领了命,当真便听沈怀瑾的话,出了宫在护城河外寻了一圈,果不其然发现了那艘画舫。

那画舫造型精巧,一看便知道是上等的材质。

是以他便隔着那河呼喊了一声,“薛公子在么?”

片刻后一人将头伸出帘子,茫然地望了一圈周围,“谁在喊我。”

一股浓郁的酒香自画舫中弥漫开来,那小官皱了皱眉头,“公子,明日便是拜官大典了,您怎么又出宫了。”

薛意之像是醉酒的模样,迷蒙地将他打量了一眼,许久才拉上帘子,片刻后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俏的笑声,以及断断续续的琵琶声。

画舫内。

薛意之斜斜地倚在榻上,见女子似有几分愁眉不展,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我说的事,你可考虑好了?”

那女子眉眼极其柔顺,低低地开口问了句,“当真要如此么?”

薛意之抚摸了一番她的秀发,“我拜朝为官,也是因着这些年走南闯北也不曾遇到过她,是以只能再回京城寻她了。且苏家家破,眼下也没有苏家人的消息……”

茉娘垂了眸子道:“薛公子想要做的事,奴家又怎么会不应?”言罢又替薛意之换了盏茶道:“方才是宫里来人了?”

薛意之点了点头,“是。明日是拜官大典,原本是这会儿该进宫准备了,只是我跟着他们逛了半天,却是半点乐趣也无,不如来这画舫上,自在些。”

“再者,此处他们也能寻得到我,是以我便寻了你来。再加之待拜官后,我便要开始调查林家的事情了。”

茉娘柔声安抚道:“林家小姐吉人天相,应当是没事的。”

薛意之揉了揉眉心,“却也未必,虽听人说左都御史带着府上的人连夜撤去了幽州,可待我后来也去了幽州,却并未打听到他们。”

“直到寻到林府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京城的消息是,皇后的人寻到了林家兄妹。”

茉娘神色亦有几分悲戚,“所以薛公子此番入宫,正是为了调查他们的下落?”

薛意之点了点头,“我只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锦衣卫指挥使能够直接拿到皇上的手谕,不仅仅能够调动宫中的私军,还能够查阅宫中所有的卷宗,当年的事情,只要揪着线索一点点地查下去,总能够知道真相的。”

茉娘叹了口气,“公子这番心意当真是恳切。”

薛意之摇了摇头,“罢了,这兴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他抬眸,见茉娘神色有几分悲戚,“你仍是不愿意出醉花楼么?还是担心司马珩会对我不利?”

茉娘顿了一顿,“公子……”她掀起眼帘,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公子日后乃是朝中要臣,将一个烟花女子养在府上,恐是不妥。”

薛意之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面上,许久后起身,掀开帘子对着外面船公说了句话,又折回身来,见茉娘略有几分不自在,道:“你先回去吧。”

茉娘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抱着琵琶起身,便踏上了岸,又转过头来盈盈地看着薛意之,“公子可是忘不了那位林姑娘?”

夜华如练,拢在护城河上,雾气层层叠叠地往河边靠拢来。

薛意之听了她的话,亦是下船来,将身上的玄色大氅拖了下来,盖到茉娘身上。

画舫又慢悠悠地入水,涟漪划开了一道波痕,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荡去。

借着微弱的灯火,薛意之摸索到桌上酒盏,冰冷的酒液甫入喉,便激得他心中苦楚万分。

也不知这一寻,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世间最为苦楚之事,应不是尘埃落定,而是木已成舟。

可他总觉得,那个名唤阿衿的姑娘,该是还活在世上。

“公子,靠岸了。”

船公苍老年迈的声音轻轻地在外响起,薛意之应了一声,“好。”

言罢便将那身明艳绯衣披在了身外,不顾迎面而来的凛冽大风,朝着宫门走去。

彼时有小厮提着灯笼过来瞧他,见了那风雅却又不失凌厉的眉目,当即便惊了一惊,“副使大人,寻了您好久咯,这般单薄可莫要冻坏了身子。”

薛意之摇了摇头,随即便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他与林含章一般,亦是有直接面圣,无须过多道关卡的排查,是以他那身绯衣宛如一块令牌般,令他畅通无阻一路进了殿,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果不其然,今夜乃是热闹非凡。

嘉懿帝揉着眉心,薛忞跪伏在门口,诚惶诚恐地将手中的折子呈了上去,“这是今日大典上的几位新官名录。”

一旁小厮正要上前,薛意之走进门,随手将那折子拿了来,递给嘉懿帝,又躬身行了一礼,“陛下。”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谋财害命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七章谋财害命嘉懿帝颇为满意地瞧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墙上悬挂着的一幅书法,“这是你的词。”

薛意之乃是第一回进御书房,从前嘉懿帝接见他,都是在嘉庆宫,今日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进到御书房。

他将那幅书法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随即笑道:“这是微臣与一位姑娘写的,让陛下见了。”

嘉懿帝闻言却是感兴趣起来,“薛卿看上的女子?那是何等的芳华绝代。”

薛意之笑了笑,“非也,那位姑娘极其普通,甚至连大家闺秀都算不上。”

他的记忆里,林衿与大家闺秀乃是反其道行之,愈发不正经的事,她就愈发感兴趣。

小到街井市坊的斗蛐蛐,大到偷偷摸摸溜入醉花楼调戏女子,林衿与一般的女子,给他的感觉全然不同。

记得初见那日,他在尊乾庙内信口胡诌,瞧着座下那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免不了心头有几分得意。

然而当众人散去之后,他兴奋数着香火钱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极小的讥讽,正是来自他耳边。

“骗子。”

那是薛意之初见林衿。

彼时她身着一袭男子的衣袍,行走起来亦是大步流星,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摇着扇子将薛意之上下打量了一番。

旋即歪着头道:“江湖骗子,不若算算你自己的姻缘?”

薛意之自然是算不出来,他原本的那一套均是从戏本子上学的,不想却是遇见了同道中人,林衿手中握着的,正是他方才搪塞一名女子时用的话头。

只见那翩翩公子双眉一挑,将书哗啦哗啦翻了数页,指着一行道:“取次花丛懒回头,半缘修道半缘君,这话分明就是‘沧海小宿生’的《花镜》中的句子。”

“且说的亦非姻缘,怎地被你胡乱一番解说,便成了不日后便要遇上自己的意中人了?”

薛意之讪讪一笑,“公子何必这般较真,这道上混口饭吃,真真是不容易。”

只见那人冷哼一声,“如此便可骗着那群不谙世事的姑娘一个个来你这求签么?你这是不义。”

薛意之心道此人真是奇怪的紧,像是非要跟他过不去一般,不由得好奇道:“公子莫非是姻缘受阻?”

却见那公子涨红了脸,手中扇子甩得摇摇欲坠,“呔!你怎可如此不安好心,竟,竟乱诅我姻缘!”

薛意之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公子,却见那清秀的面庞愈发涨得通红,咬着嘴唇竟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这回倒当真是令他愁了。

若是寻常女子,他温声细语哄上一刻钟,准能将姑娘哄得服服帖帖,时不时来添个香火钱,可换做男子,他又是该如何安慰?

是以,薛意之无奈地叹了口气,故作高深莫测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虽只替女子解签,可若公子愿意,亦可替公子解上一签,只需一文便可。”

那公子面色扭曲了一阵,嘴唇又是哆嗦了一阵,募地将手中扇子一扔,将拳头狠狠地落了下来。

薛意之正准备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剧痛,谁知那拳头竟是分毫疼痛也并未带来,是以他好奇地睁开眼,见那公子一面捶着他的胸口,一面怒骂出声。

眸中泪花亦是不止,“你个江湖骗子,竟敢诓骗本姑娘!”

烟雾袅袅的香堂里唯独两人,是以薛意之这才能冷静下来,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衣冠楚楚正用拳头砸他的公子,是个姑娘。

且,此人当是曾经在他这里求过姻缘签,后发现不准,遂恼羞成怒,上尊乾山来报复。

想到这里,他护住自己的胸口,试图让那女子情绪稳定下来,“不知姑娘可否告诉我,究竟是哪里不准?”

那姑娘泪眼朦胧道:“你先前道我会长乐无虞,意中人会与我终老,可,可是他却退亲了!”

薛意之怔了一怔。

平日里他虽满嘴胡言乱语,却都是籍着察言观色的本事,才使得自己的解签多半听起来与现实尤其吻合。

若他当初这般笃定,定然是因为觉着这姑娘瞧着便像是大家闺秀,大家之间的婚约,如何有退亲的可能?

是以他才会觉得不对劲。

见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薛意之只得停下了自己数着香火钱的行为,将那把碎银子塞入荷包中,“姑娘,当初我收了你多少银子?”

事已至此,他只能装模作样,试图退回银两去安抚安抚姑娘,谁知那姑娘却是抽噎了一声,“我记得是五十两银子。”

薛意之笑容瞬间僵在了面上,“姑娘,薛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那女子抹着泪道:“你如今既有这般诚意,诳我的事情便也罢了。”

薛意之摇了摇头,试图辩解,“可我从未收过五十两银子解签,想必姑娘是记错了。”

林衿摇了摇头,眼眶中再度迸出泪水,“我绝无可能记错,你,你就是不想退我解签的银子!”

薛意之被这般污蔑,一时间亦是慌了神,忙不迭将怀中的银两都摸了出来。

“姑娘,你若是有困难只管与贫道说说,行这种不仁不义之事……”他顿了一顿,于心不忍道:“乃是要天打雷劈的!”

林衿微微怔了一怔,“这般严重……么?”

薛意之见她似信非信,便道:“正是如此。姑娘你想想你瞧过的那些个本子,那些人为何遭罪?不正是谋财害命,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落到那般田地。”

林衿细细想了一想,似乎正是如此,不由得叹了口气,“那,那便十两吧,”说着便瞟了一眼他手上的银两,“十两,总该是有的吧。”

薛意之沉重地叹了口气,“姑娘,贫道每日都须得将当日的香火钱上交住持大人,若是少了,便要被驱除出去。”

“如今薛某在京城并无安身立命之所,若当真被赶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说罢,便用异常委屈的神情瞧了林衿一眼,倒是让后者也颇为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收了自己的泪水,爬起身来,蹲坐于地苦恼不已。

第三百一十八章 擅作主张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八章擅作主张见林衿终于摆正了自己的态度,薛意之这才松了口气,将手中碎银又放入了自己的荷包中。

旋即又慢腾腾地走到那女子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姑娘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会缺银两的人,为何要做这种事?”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将头冠拆了下来,扔到地上恨恨地跺了两脚,兄长道:“这几日我吃的糕点太多,若是坏了牙齿……”

随着那头冠坠落,女子一头青丝亦是随之散下,发丝坠落的瞬间,衬着她秀美的面庞,看得薛意之略有几分痴迷。

实际上他看过的美女不在少数,可这女子生得却是有几分天然灵动,尤其那对乌溜溜的眸子,抬眸看人的时候,能直入人心一般。

薛意之只觉得口舌略有几分干燥,耳畔都有几分发热起来,“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林衿竟是真的仰眸起来看他,“问这个作甚?”

薛意之道:“你喜欢吃哪家的糕点,过几日我买些送过去。”

林衿双眸一瞬间瞪大了开来,“我喜欢京城最有名的那家杏花楼的。属他们家桂花糕最好吃。”

薛意之点了点头,“好。”

“那就这样说定咯,你让人悄悄送过来,我让府上的婢子去拿。”

她转了转眼珠子,“或者还有一法,你直接到后院来,到时候学三声猫叫,我便从屋里出来。”

薛意之有几分忍俊不禁,“哪个法子不容易被双亲发现?”

林衿听了这话,神色竟是陡然间黯淡了下来,看得薛意之心脏一沉。

“双亲皆不在了,眼下是兄长在照顾我。”

薛意之不想竟会牵扯出这般伤心事,不由得有几分愧疚,“我……我并非有意……”

却见少女噗嗤一笑,“你这般紧张作甚,都已过去许久了……不提也罢。”

薛意之点了点头,“好,那我便偱着你后面的法子,届时到林府后院三声猫叫,不过你可要留个神,莫要让人发现了。”

林衿见薛意之竟是如此爽快,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这是自然,不知公子可否告知我尊姓大名,也好我日后相称。”

薛意之微微勾了勾春,“姓薛,字意之。你唤我意之兄便可。”

林衿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好,意之兄。”

那时苏子衿方被林含章接回府,为了隐瞒身份,便擅作主张,替她改了姓名,又唯恐引人注意,便只留了单名一个“衿”字。

自此苏子衿便更名为林衿,乃是林府的大小姐。

虽说将苏子衿接回府,受了不少阻力,可林含章当时已经官至右都御史,是以长辈虽均是苦口相劝,令其莫要趟这趟浑水,毕竟苏子衿身世足以令一个家族受到牵连。

可林含章听闻苏子衿在京城受了委屈,仍旧是不管不顾地派人过去,将苏家派去刺杀苏子衿的人抹杀干净了。

随即又替苏子衿安置了新的身份,令其就此入林府,对外便称是林府不曾出阁的小姐。

那时苏子衿年仅十二。

青玥有这样一条规矩:豆蔻之年前,女子不得须得在闺阁之中,尽可能少出门见客。

故而苏子衿每回偷偷溜出去,但凡被林含章瞧见,或是府上的人知道了,少不得要挨一顿骂,也正是因此,苏子衿才无法悄悄溜去京城市坊买一盒桂花糕。

只能趁着林含章带着自己上尊乾山,偷偷地来诓骗这个看起来比较容易哄骗,满嘴胡言乱雨的和尚了。

而这和尚居然当真说到做到,竟是当真在某个夜晚,潜入了林府,给她带来了热气腾腾的桂花糕。

苏子衿接过桂花糕的一刻几乎热泪盈眶,薛意之瞧着她激动得手舞足蹈不知所措的模样,竟是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这般开心?”

一旁大快朵颐的苏子衿点了点头,“你若待在这府上,便知道我为何这般了。”

她挑起眉梢,略有几分苦恼道:“也不知我先前那些年究竟是如何忍过来的,该是老天都见不得我这般,才会让我失足掉进了水中,烧坏了脑子,将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薛意之听了她这话,微微一怔,“你失忆过?”

他不明白失忆是怎样的,可感觉定然不会好,毕竟过去所做的事情,无论好坏,都是一份经历,是以他颇为同情道:“那你日后可要小心点儿。”

苏子衿点了点头,一面大口咽下那桂花糕,一面道:“若你日后还愿意替我跑腿儿,我便与你些好处,如何?”

薛意之笑道:“什么好处?”

他原本就长得颇为英俊,换了平日里的便装,带了个软帽,更显得潇洒非凡。

是以这一笑,竟是令苏子衿有几分神魂颠倒了,她将薛意之左右上下通通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意之兄,你这模样也算俊俏,我与醉花楼的老鸨虞娘颇为熟识的,倘若你肯将身段放低些,伺候些客人,莫约就不用整日在那庙中烧香拜佛,吃斋从简了。”

薛意之寻思苏子衿这话竟是想要将他卖入青楼做些皮肉生意,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这……”

苏子衿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我听虞娘说了,方入青楼的人,都是有这些犹豫,可在里头待久了,便能快活似神仙,想出也出不来。”

“我虽是未曾尝试过,可虞娘与我熟识,不可能骗我。”

薛意之将苏子衿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去过青楼?”

苏子衿摆出一抹色眯眯的笑容,将薛意之上下打量了一遍,最终捂着嘴笑了起来,“醉花楼里头的那些个姑娘可美了,你来看了便知道我为何这般着迷了。”

“最得我欢心的还是沁姑娘,她酒量出奇的好,我曾与她喝过一次,她当真是……”

见薛意之许久不开口,苏子衿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多,不由得停了声音,说时迟那时快,身后有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苏子衿心中一凉,没想到这薛意之看似本分老实,暗地里也是个这般不安分的人……

却是此时看到一众人打着灯笼自他们面前的草丛经过,其中一人疑惑道:“奇了怪了,方才听到这边有声音的,怎地这会儿又听不到了。”

“小姐可在屋中?”

“应当是在屋中的,她这会儿该是要睡下了。”这是一直照顾她的婢女阿玲的声音。

“那便好。小姐今日可私自出门了?”

“除却前日与您上尊乾庙私自跑去假山那边,这几日不曾出过门,都在屋中练字呢。”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意图不轨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一十九章意图不轨苏子衿听了这声音心头一紧,她这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兄长,竟还有空过来瞧她……

待那一行人朝着她屋子的方向走去,苏子衿忙不迭迈出脚步,想要赶在他们之前回去,却是被薛意之拉了拉她的衣袖,道:“那群人与你是甚么关系?”

苏子衿白了他一眼,“方才那个过去的男人,便是我兄长了,就是当朝有名的右都御史林含章林大人。”

“方才你突然捂住我的嘴巴,我还以为你意图不轨……不过你若当真敢有什么逾越之举,小心我告诉我兄长。”

她这才反应过来,忙不得要往回赶,薛意之却是摇了摇头。

“你这番再回去却有什么用?他们不还是会发现你擅自出屋了。”

苏子衿冷哼一声,“总不能坐以待毙。我那位兄长虽是严厉了一些,可日里对我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消不犯什么重要的错误便是。”

言罢便将未吃完的桂花糕往裙子里一兜,也不管不顾到底碎了没有,竟是连一声招呼都不与薛意之打,便要回屋去。

林含章推开门,见屋内空无一人,面色陡然森寒了起来,望了一眼婢女阿玲,冷声道:“小姐呢?”

阿玲哪里能想到自己只是替主子引路这个空当。

苏子衿便跑了出去,顿时慌乱跪地,“大人,小姐方才还在这里看书的,也许是阿玲来替你引路的当口小姐出去的,当真与阿玲无关……”

林含章神情颇有几分恹恹,却是苏子衿从未见过的。

平日里林含章无论如何,却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消极或是任何沾染了一丝一毫戾气地神色。

“所以你这般为自己开脱,便是不想我治罪于你?”林含章摆了摆手,“今夜便收拾收拾,明日出府吧。”

那女子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受到这般待遇,只是稍微一个不留神,自己便要被驱除出府。

可她好不容易寻到了个月钱足够供家人用的活儿,若是断了这个财路,之后也没有其他的法子能够在偌大京城生存下去,是以当即便惊得赶紧磕头认错——

“大人,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您可以罚奴婢……”

她咬着唇,泫然若泣道:“奴婢与小姐也有感情了,大人,大人可否看在这个份上,让我留在……留在林府。”

言罢又深深叩首,朝下一拜,“希望大人允准。”

林含章深深叹了口气,“罢。你先去附近寻寻小姐,我们分头找吧。”

正准备转身,却见远处灌木丛处走来一人,婷婷袅袅,不是苏子衿又是何人。

林含章这才松了口气,唤了一声“子衿”。

见苏子衿手脚略有几分不自然,他不由得走上前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围人见苏子衿终于出现,这才松了口气。

忙凑到她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无事后这才道:“小姐既然无事,便快回屋去吧,莫要让大人担心了。”

苏子衿平素颇为讨厌这样的说辞,是以当有人说出这句话后,她当即拉下脸来,也不管不顾一旁的林含章,往屋里去了。

林含章心知她又闹脾气,只好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苏子衿兜中还有油布包着的桂花糕,是以也不敢动弹,只得缓缓转过身来,微微欠身,“兄长还有何事?”

昏黄的烛光下那张干净细腻的姣好面庞,勾得一贯不近女色的林含章,喉咙却是有几分微微发紧。

他安安静静地将面前人打量了一瞬,绯红的烛光将她眸子点得透亮,像是玛瑙一般闪着动人的光泽。

“我……”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苏子衿心中正紧张着林含章若是发现自己唤人从府外偷偷带了桂花糕来该如何是好,是以并非觉察出林含章的异样。

林含章脑中朦朦胧胧,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方才心头竟是划过一丝令他自责的想法。

这么多年的隐忍与自持告诉他,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做出有违人伦之事。

是以他道:“子衿。”

他定定地望了她一晌,一时间眸中闪过万千复杂情绪。

按捺下心头的万千愁绪,林含章负手于身后,站在她身前道:“你及笄之时,我会将你许配给周家的公子。”

这回却是轮到苏子衿愣住了,一时间她竟是忘记怀中还兜着一纸包桂花糕,朝后不可置信地退了几步,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

“周家的公子?可是我从未见过他,也不知,他自己是否会喜欢他。”

因而怀中那油纸包便落了下来,一大包桂花糕滚落到地上。

林含章微微一怔,将那油纸包捡了起来,面色第一回阴沉了下来,“这是谁买回府的?”

苏子衿自然不想要林含章知道薛意之的存在,是以便急中生智撒了个谎,“兄长,是我自己偷偷溜出府买的……”

林含章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然而却并非是欢愉的笑,而是透着几分疏离。

“这是杏花楼的糕点,远在京郊几十里,你又是如何去得的?”

苏子衿并不擅长撒谎,是以回答之时吞吞吐吐道:“我寻了辆马车过去……”

林含章点了点头,“那这桂花糕多少银一斤?”

苏子衿只觉得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在林含章面前一览无余,小心翼翼将油纸包拾起来,放到桌上。

“这是……我托别人从杏花楼带过来的。”

林含章沉声问,“是以方才你便是去拿糕点了?”

苏子衿不想竟是被林含章猜的一清二楚,只得怯怯地点了点头。

同时一面留意着林含章的表情,见林含章并未露出半分愤怒之色,这才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吃吗?”

林含章见事已至此,苏子衿却仍旧心心念念着桂花糕,不由得感觉有几分好笑。

然而面上仍旧严肃至极,冷声道:“这糕点来路不明,怎可胡乱吃。”

苏子衿委屈巴巴地开口道:“此糕点……乃是一位好友带来的,并非兄长说的……来路不明。”

由于苏子衿并未参加太学,平日里除却去凑热闹,乃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照理来说除了跟府上的婢子们要好些,平日里压根没有朋友。

第三百二十章 掀起了万丈骇浪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章掀起了万丈骇浪再者苏子衿的身份亦有几分危险,若是引人注目,反倒有危险,是以待林含章觉着她一直在府上默默无闻地待着,倒也不错。

“你那位好友,是何人?”

只是几日不见,苏子衿便凭空多了位好友,这一面令林含章心情十分复杂,一面又让他开始怀疑苏子衿那位好友的身份。

毕竟眼下苏子衿的身份委实有几分危险,倘若被人查出之后,不仅仅会让先前那些拼死保下苏子衿的人前功尽弃,还会让眼下的林家陷入重重危机。

无论如何,苏子衿是罪臣之后,论罪当诛,是以在这种情形之下,任何与苏子衿亲近的人,都被林含章归入了嫌疑的名列。

而这种追根问底,在苏子衿听起来太过冒犯,是以她当即便觉着有颇有几分不悦,可这不悦又不能表露在脸上,是以她便默默低了头,不吭声。

林含章心知逼问无用,只好在桌边坐下身,将桂花糕的纸包打开,碾碎了放入茶水之中,再伸入一根银针试探,并无变化,这才将桂花糕推向她。

“食用倒是无妨,不过……可否告知兄长,与你交好的人究竟是甚么身份?”

正是因为不知那人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是以林含章才会如此关注。

倘若是女子,倒是不足为奇,可若是男子,方才他已将婚约说在前,若是这时才得知苏子衿心有所属……

桌上蜡烛快要燃烧殆尽,苏子衿起身去寻了支蜡烛重新燃上。

听得林含章问道:“子衿,你可有……可有心上人?”

这话他问得尤其艰难,像是要从他心头剐去一块肉般,叫他忍受了难以自抑的痛苦。

苏子衿微微一怔。

半晌苏子衿才反应过来,瞪圆了眸子,“平日里但凡子衿与男子开口说句话,兄长都要怪我不够端方,这般……如何能有心上人?”

林含章听了她的话后道:“年方十二,若在京城的其他大户家中,早已安好婚配了。如今你的亲事却是连个头绪也无,确乎……是兄长之过。”

苏子衿接过他的话道:“是以你便胡乱与我安排了一门亲事?那周家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官居几品我乃是一无所知。”

“你安排这门亲事前,可有替我考虑过,或是单纯觉得此人能在加官进爵时,助兄长一臂之力?”

林含章仍旧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苏子衿竟是误会他将自己当成自己青云直上的旗子……

他艰涩无比地开口,“子衿,兄长从未动过这种念头,自你来林府,我待你如何,你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苏子衿方才只是赌气才会这般言语,是以这会儿林含章替自己辩解之时,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儿,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这恐怕是她进了林府后……第一次顶撞兄长。

林含章亦是觉得十分不忍,他本想要护着苏子衿一世周全,谁知眼下自己竟是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违背伦常天理,令他只好行此无奈之举。

他林含章此生坦坦荡荡,唯独这一桩心事,他从不敢表露出来。

而这个心事,却是剪不断理还乱,令他颇感疲惫。

虽说他也尝试用堆积如山的事麻痹自己,或是减少回府见到她的次数,可每每得了闲,脑海之中仍会不由自主地浮出那双晶亮的眸子。

听她指责自己,林含章眸色微黯,起身踱步至窗边,负手于身后,那身明艳绯衣尚未褪下。

“子衿,你年幼丧双亲,我本该早些将你接回林府的。”

他低沉的声音透过晚风送入苏子衿耳中。

“可那时我尚未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林氏唯恐你会给苏家招致灾祸,坚决不同意将你接回来,那时祖父祖母因你母亲被牵连致死,一夜白了头。”

苏府抄家之事乃是苏子衿幼年之时发生的事,是以她的记忆十分模糊,这段无比惨痛的过往再听一遍,仍是令人唏嘘不已。

屋外风渐渐停了下来,梢头不动,丛草亦是静止了下来。

过去的那些画面,宛若碎片般冲撞入她的脑海之中,宛若洪流般将她的理智瞬间冲撞得荡然无存。

苏子衿捂着脑袋蹲了下来,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兄长……我……”

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料动静,林含章这才转过身,见苏子衿神情痛苦无比,一面懊悔自己方才非要提起这段惨痛的记忆,一面疾步走向她,“子衿……”

苏子衿痛苦万状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袍,呢喃道:“兄长,我头疼。”

林含章蹲下身来,将她搂入了怀中,“都怪我,我不该提起这些的。”

一瞬间无数错综复杂的画面自苏子衿脑中扫过,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子要硬生生地剖开她的脑壳般,炸裂般疼痛。

林含章亦是焦急万分,可眼下除却柔声哄劝别无他法,“子衿,看我,看我。”

可苏子衿抬眸的片刻,唇瓣却是不经意地擦到了一方柔软。

冰冷,却又带着一点温度。

林含章瞬间像是恸绝般,瞳孔黯然失色,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怀中的少女,跌跌撞撞朝着门外奔去。

纵使乃是无心之举,可方才一个瞬间了发生地事,却在他心中掀起了万丈骇浪。

他年纪轻轻便已至四品,官居右都御史,向来奉公守法、克己守礼,且因为职务需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更不消说在他人面前展露过失态。

奔出屋外的一个瞬间,冷风扑面迎来,竟是仍旧没能够吹醒他昏昏沉沉近乎快要炸裂的理智。

直至在池塘边掬了一捧水,泼到面上后,林含章这才平静了下来。

他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屋子,心中纠结无比,也不知苏子衿究竟如何了,可理智告诉他,今夜不能再去看她了。

再看一遍,只会提醒他,方才发生过多么荒唐的事情,又在他心中,引起了如何荒唐的反应。

若是知晓因为他的私心,而要尽早送她出嫁,她,定然不会原谅他。

他站在原地苦笑了一晌,而后慢悠悠地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是乐意之至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一章是乐意之至待苏子衿在原地好不容易缓过了自己的情绪,再度恢复冷静之后,这才发现,林含章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的屋子。

方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她因着情绪激动,是以记得并不太清楚,故而也疑惑林含章为何突然跑了出去。

脑中凌乱的记忆仍在困扰着她不得安歇,是以苏子衿便盏灯一直到了深夜,竟是也没能合眼。

林含章屋中,虽是黑漆漆一片,可躺在床上的他,心情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么多年来,苏子衿仍旧是他心中过不去的那道坎,从幼年去谢府教了她习字几月后,便是对这丫头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那时他尚且年幼,可竟是将一个人惦念了这么久,谢府家破之时,他在京城的另一端,无助而又颓然地将自己关在屋中,听着祖父与江氏争执。

后来他听祖父说,小丫头的尸体并未寻到,应当是被家仆带走了,那个家仆是幽州人,应当是回幽州了。

待他拜官后便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在幽州寻了好多年,有了苏子衿的消息后,他当即便做出了要将苏子衿接回京城的决定。

是以他那时不顾江氏的反对,执意派人将苏子衿接回了京城。

无论如何,苏子衿毕竟曾是个千金大小姐,若是当真叫那群人养在深山之中,日后也不知到底会出落成什么模样。

他希望苏子衿仍旧能与过去一半,过着不谙世事的生活,当回那个高枕无忧的千金小姐的生活。

那时他已有了自己的官邸,江氏不同意后,他便将苏子衿接到了自己的府上,而自己亦是搬出了祖宅,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苏子衿更改了身份。

辰时,早朝。

今日因着是青玥的拜官大典,是以文武百官俱是到场,今日竟是难得的无人缺席。

往日早朝,总有人称病告假,许是今日任命官员,是以所有人都想来知晓究竟是哪些人最终得以拜朝入关,他们所在的职位,是否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薛意之早在宫中将那身明艳绯衣换上了,与其他几名试子一同等在金銮殿的帘幕之后。

早朝开始之后,先是由沈怀瑾宣读今日事宜,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便是拜官。

随后,嘉懿帝从幕后缓缓走了出来。

他今日的着装相较于往常更为庄重威严,仿佛有种浑然天成的威压,令所有人一瞬间不由自主地跪地膜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嘉懿俯视着阶下那一众人,慢悠悠地开口后,转向沈怀瑾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沈怀瑾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名册,见司马珩不知何时亦是到场,与司马勤一同在阶下落座。

“殿试已过,今日照例行拜官大典。”

进士前三甲薛意之、温灵蕴、朱霖。

其中薛意之授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协助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温灵蕴授兵部侍郎,协兵部尚书龚扉处理兵部事宜,朱霖授户部侍郎,协户部尚书刘恩隆处理户部事宜。

方殊入刑部,协刑部尚书典尹处理刑部事宜……

待将名册宣读完毕之后,堂下便是不出意外的窃窃私语和议论纷纷。

每年这个时日都会有这么一出。

毕竟这些人被授予的官秩均是在五品之上,而好多人从开始拜朝入官,只能从七品做起,甚至没有官秩,一路折腾许久,也未必见得能与这群人平起平坐。

是以沈怀瑾注意到,台下有无数人面上表情尤其不满,其中以兵部、户部不满居多,而林含章果不其然戴了面具,因此沈怀瑾并不能看清楚他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嘉懿帝扫视了一圈,发问,“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阶下一群人乃是敢怒不敢言,今年这进士前三甲,确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往年嘉懿帝虽然不会将侍郎之位如此随意交付,可今年有薛意之提请锦衣卫副指挥使在前。

此位可算是直接压内阁两位德高望重的辅臣一筹,再行一步便是位极人臣了。

是以相比温灵蕴等人,薛意之才是拜官大典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然而当事人却也只是负手于身后,往日没个正形的嬉皮笑脸竟也不见,看起来颇有几分心事重重。

刘恩隆冷哼一声道:“薛意之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林含章是何等人物,这些年来硬是无人能够查出他的身份。”

“薛意之跟在他手下,定然会被其死死压制,是以手脚自然也难放得开。”

一旁龚扉接过话,“该庆幸的是薛意之要了锦衣卫的位置,而非六部,不然,以其之才能,想要在短短一年内位列尚书之位,并非难事。”

“这回只是可惜林含章了,看来皇上当真是对这薛意之关心的紧。”

待所有人宣读完毕后,便是正式拜朝,已经提前穿好官服的所有人皆是上前领了官印,旋即便是走到各部的队列之中。

薛意之朝着林含章的方向走了过去,见林含章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不由得笑了一笑,“林大人。”

林含章只淡淡“嗯”了一声,脸上仍是没有过多的表情,“恭喜。”

薛意之道:“听闻大人要跟随恭亲王一同前去瀛洲?”

林含章瞟了一眼四周,而后压低了声音道:“此乃恭亲王做主之事,本官却是又如何得知。”

言罢,他开口道:“赵天临之事,多谢薛大人协助了。”

薛意之淡淡一笑,“举手之劳。再者,薛某对于帮助林大人乃是乐意之至。”

“此话怎讲。”林含章仔细端详着薛意之,发现他与几年前见到的他,宛若脱胎换骨。

那时候他总是一副痞气之态,林含章虽然十分看不惯,可苏子衿既然与其交好,他也只能默默地忍受了。

不过,这油腔滑调倒是与从前如出一辙。

那时候薛意之还穿着个袈裟,隔三岔五来林府给苏子衿送从杏花楼买来的桂花糕。

之所以会发现他,自然是因为薛意之跑得太勤,以致于某天晚归的林含章方好便看到一人蹲在墙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第三百二十二章 颠沛流离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二章颠沛流离林含章手中血腥无数,自然也不会在意夜闯之人这回事,是以便走到墙头边仰眸,瞧着那人道:“敢问兄台是何人?”

薛意之笑嘻嘻地舔了舔手上的桂花糕,“林大人,我是子衿的好友。”

林含章从未想过苏子衿竟是会在府上私会男子,这严重性若是放在其他府上可谓一斑,但苏子衿终归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况且在发生那夜的事后,林含章已经好多时日不曾去看苏子衿了,正是如此才会让薛意之有机可乘。

林含章摁了摁自己的额角,只觉得穴位处隐隐作痛。

“多谢薛公子一番苦心。”他自薛意之手中接过那桂花糕,发现他那一身袈裟已是脏兮兮之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时却听到一声娇俏的呼唤,“意之兄!”

来人自然是苏子衿。

她一路小跑过来,谁知竟是看到林含章从薛意之手中接过包袱的一幕。

苏子衿略有几分呆滞地看着林含章,见林含章亦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不由得默默退后了几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薛意之。

薛意之却是从墙头跳了下来,走到苏子衿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怕什么,有我在呢。”

苏子衿于是乎朝着薛意之靠了靠。

林含章瞧见这一幕的时候,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说与他人亲近便亲近了。

且他还将苏子衿养在府上这么多时日,却是没有一个小和尚来的贴心。

难道这桂花糕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林含章静静地看着二人,面上并无表情,许久才长叹一声,“既然是子衿的好友,日后便不必翻墙了,直接从正门进府吧。”

谁知薛意之却是笑嘻嘻道:“这翻墙乃是我的拿手绝活,从正门进倒是颇失了几分风趣。”

听了这话,苏子衿竟是笑得前仰后合。

林含章不解,为何此人一句话就能够逗得她如此开怀,而自己平日里暗地里对她的好,在她看来,却是宛若长辈的耳提命面?

对于薛意之他实在是亲近不起来,可自小在太学之中受过的教育却告诉他,便是再不喜欢此人,也要以礼相待,不能失了分寸。

是以他这才稍微露出了一点微笑,“既然如此,便请薛公子进屋坐上一坐吧。”

彼时他并不知晓苏子衿与薛意之互生情愫的事儿,直至那日苏子衿在他书房门口徘徊了许久,方好被从屋中出来的他看到——

林含章端着茶盏正准备将其中的茶水浇到灌木丛中,冷不丁却看到了苏子衿的身影。

她瞧见出屋的林含章亦是惊了一惊,忙不迭行礼道:“兄长。”

比起平日来,已算作是落落大方了,是以林含章心中略有欣慰,脸上的表情亦是和缓了不少,“子衿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苏子衿揪着裙角,颇有几分不安,可抬眸看了林含章的表情,见他相比起平日乃是和颜悦色了不少,这才一鼓作气道:“兄长,子衿有事想要与你商量……”

林含章甚少听得苏子衿这般听话,是以点了点头,“说罢。”

“子衿……子衿想请兄长做主,将子衿许配给薛……”

林含章神色陡然凌厉了起来。

瞧见他神情的一瞬间,苏子衿便知晓林含章是决计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的。

可林含章亦是擅自做主在先,如今她同意出嫁,只求择一良枝而栖。

“薛意之?”

林含章将她不曾说下的名字说了出来。

苏子衿怯怯地点了点头,“是他。”

林含章头一回体会到了手脚冰凉与无能为力,瞧见苏子衿面色惨白,他意识到自己面色当是出奇的难看。

当即便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可嘴中却是发出了残忍的拒绝,“子衿……薛意之,他并非良人啊。”

苏子衿听闻此,小脸当即便垮了下来,颇有不甘道:“如何得知他并非良人?难道就因为他没有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么?”

林含章无奈道:“他没个正经行当,你若当真嫁了他,要如何维持生活?”

苏子衿眼珠子转了一转,骤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兄长不若替他在都察院安排个一官半职如何?这样也不算是没个正经行当了。”

林含章摇了摇头,“御史岂是人人做得的?他并无此才,如何胜任?若是当真让他进了都察院尸位素餐,又让我手下的人如何看待?”

这一连串的发问将苏子衿问得头晕目眩,她最终只得恳求道:“兄长,我与意之,是真心喜欢彼此的。”

林含章心口微微有些发疼,苏子衿头一回求自己,竟是为了与另外一个男人厮守终身。

并非他不愿意让两情相悦长长久久,只是在林含章看来,薛意之除却能够耍些嘴皮子工夫,委实没有什么本事,难不成让苏子衿跟着他颠沛流离么?

苏子衿见林含章并不想同意这门亲事,当即便一跺脚,气呼呼地回了屋子。

之后的几天里她原本想要给林含章点脸色看看,谁知林含章竟是压根不在府上。

气得苏子衿只得日日跑出府与薛意之厮混,压根不在意府上的婢子是如何描述自己的,最好是说得越任性,越能够让林含章动怒。

谁知一闹半个月,也没见林含章半点动作,是以苏子衿也有几分沉不住气了,当即便将薛意之带回了府上。

林含章当时正忙着南北仕子一案,原本根本抽不出身来处理此事,然而听闻苏子衿已经闹得整个府上鸡犬不宁,这才请了个假回了趟府。

见他进屋,苏子衿慌乱间,竟是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到了地面上。

婢子闻声慌忙进了屋,却听得林含章淡声开口道:“无事,将屋内的碎片收拾干净,再来换壶茶水。”

苏子衿眉目微微一凛,折眸看向那婢子,然后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

薛意之来府上,究竟是何人通报的,想来也不必多说了。

那婢子怕苏子衿起疑,自然不敢多加停留,将茶盏收拾完毕,便出了门去。

第三百二十三章 在暗中调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三章在暗中调查见林含章并未再多开口,不由在心底松了口气,见话题被林含章不动声色地一笔带过,自是能瞧出他当下心绪如何,是以即刻默了。

天色渐晚,火色流霞自敞窗透进来,映得屋内宛若有鎏金扑闪。

三人便在屋中静默了一阵,聪明如薛意之,自然能看出林含章想要单独与苏子衿谈谈,便起身道:“今日天色晚了,薛某不日再来府上造访林大人。”

林含章清冷地“嗯”了一声,苏子衿本是起身,见林含章这反应,微微窘迫地站在原地。

苏子衿一身素色衣衫定定地站在斜阳里头,目光飘忽不定地在他身遭游弋了几圈,呆滞地开口道:“兄长最近不是在都察院住下了么,今日如何回来了?”

林含章将视线移至窗外,眸底像是浅浅地落了一层白雾。他沉声开口道:“子衿,送客。”

天边流霞愈发浓烈起来,烧灼得苏子衿眼眶发涩。

她跟着薛意之行至府门,不时,双腿莫名酸胀起来,竟是虚浮地站不稳。

薛意之上马后,牵着马缰绳,朝林含章微微欠了欠身,“林大人,告辞。”

林含章微微点了点头,并不答腔。

薛意之无奈地看向苏子衿,一夹马肚子便消失在了巷弄之中,

待那一阵子马蹄声过,林含章的目光寂静无声地落在她身上,仿若是有话要说,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日我便去文州了,何时回尚不知晓,你若有事就去大理寺寻少卿陈谋。”

苏子衿应了一声,募地想到了一桩事来。

“兄长身子可好些了?”

前些时日林含章生了一场大病,岭州此去三百里,马车须得行半月才到,而归期也尚不得知,是以苏子衿自是放心不下他。

苏子衿不曾想到,这一离开,竟会使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午后,带着暖意的金阳铺洒在端庄肃穆的宫道上。一席白衣缓慢地于其上,守卫侍卫皆是毕恭毕敬。

不带温度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最终平视前方,一脸漠然地走向那肃穆的折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懿帝正低头专心致志地批阅奏章,并未听到脚步之声,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怔然,不过顷刻之间便恢复了平静,目光温朗地看向来人。

“平身。林爱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林含章心底掠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微臣来向皇上提请瀛洲之事。莫非皇上当真决定让四皇子前去么?”

屋内气氛瞬间死寂。

嘉懿帝沉默了薛久,“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

“微臣也知道皇上的想法。”这是林含章头一回打断嘉懿帝的话,目光定定地与愕然抬起头来的男子对视。

“但恭亲王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况且……皇上既然明明知晓眼下皇后娘娘在想方设法地加害于恭亲王,为何不出手阻止?”

林含章合上嘴唇之际,嘉懿帝提笔的手已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旋即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动作机械地批阅起奏折。

“朕倒是想要问问你,为何对于这个恭亲王,却是这般上心?”

他第一次见林含章这般坚定地支持一名王爷,故而十分稀奇。

林含章纵使觉得此行虽无结果,便缓缓退后,离开房门。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耳畔似乎传来屋中那人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叹,他不由得敛眉。

出了宫门,绕到偏僻之处,一辆马车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黑衣包裹着的肌肉饱满的手臂掀开鎏金璨彩灯芯绒帘,墨眸静静打量缝隙之中信步而来的男子。

“林大人。”

男子恭恭敬敬地开口,将帘子牵开更多,以让林含章方便进入到车篷之中。

林含章神色微疲,双眼慢慢合上,薄唇开开合合间,音量极低,“回客栈罢。”

昏暗车篷间,也无人察觉那双往日淡漠的眸子宛如破碎琉璃般,无神黯然。

在客栈醒来的第二日,苏子衿陡然想起自己昨日与他谈话时漏了一个问题,便在洗漱完毕之后匆匆赶到林含章屋中。

林含章见她神色紧张,便放下了手中的书,“怎么了?”

见林含章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己一眼,苏子衿忽然有些如鲠在喉,“前些时日你说的瀛洲之事……我猜这日子快要近了,对么?”

自己到底该用何等方式告诉苏子衿,沈怀瑾这段时日在青玥京城发生的一系列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无法回避苏子衿探寻的目光,只得支支吾吾道:“大约三日后,三皇子便要动身了。你等若是要回幽州,还是小心为妙。”

苏子衿心里一动,“三日后?”

有些好奇她的疑问,林含章正色道:“你莫不是有什么计划?”

苏子衿点了点头,“我是打算将阿菁留在京城,烟花之地,委实不适合她。”

“除此之外,我想要在京城开间铺子,日后便方便来回京城,因此须得有人在京城替我打理好。”

听到她的话,林含章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他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我不知道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说过自己无意于这些——”

“官商相结,乃为一桩生意做大的关键。先前不少无权无势的外地人来此经商,而由于朝廷之中有人有意阻挠,只得关门大吉。”

苏子衿解释道:“我只是想买个铺子而已,并非要自己开张。”

林含章应了一声,音量极低,“买个铺子?子衿,你多加小心。”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鞋面儿,并不敢看那灵动的面孔,“此事……万万不可被其他人发现。如今你与三皇子来往频繁,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暗中调查你的身份。”

他绝对不可能时时刻刻护在苏子衿身边。

是以一旦被发现,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苏子衿出屋,推开阿菁的屋门,见阿菁在房间里面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年懿急切地在一旁安慰她。

见来人是苏子衿,阿菁瞪大了杏眸,宛若蚂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寨主可叫我一阵好找,你方才去哪里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嫁祸北大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四章嫁祸北大营?苏子衿忙不迭安抚道:“莫要慌乱,你快说说,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阿泉,他,他被都察院的人带走了!”阿菁宛若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寨主你快想想办法救他!”

苏子衿无奈道:“我在京城中无权无势,如何能够帮得到你?”

“寨主夫人是三皇子,且您与林大人又是知交,一定会有办法的!求您救救阿泉,这一切错,都错在我,倘若不是因为我嫂子,他不会想着要带我来京城。”

深受情困才会这般,苏子衿无奈地摇了摇头,阿菁与阿泉的这段感情中,她能够看得出来,从一开始,便是阿菁付出的更多。

且不说阿菁身怀六甲如何有勇气陪着他来京城,光说为了他能够入京城最大的书院,从而委身于一个油腻的老爷子,便是尤其用心了。

想起先前用午膳之时,林含章与她谈到阿泉,苏子衿仍是没能够忍住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阿菁,你莫要担心,林大人与我说了,阿泉所做的事情乃受皇后指使,他在宫中反而倒是比在京城之中更为安全。”

阿菁呆滞了一番,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带入宫中岂不是要受刑罚么?”

苏子衿摇了摇头,“阿泉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能够保他一命。”

想起自己方才与林含章说的打算,苏子衿骤然直直走到她面前,面容肃穆。

“阿菁,我心知你仍旧放不下阿泉,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肯去书院找他?还是说,你早就知晓他在书院之中沾染了这些恶习,乃是有意要替他隐瞒?”

阿菁那弱不禁风的躯体竟是瑟缩了一番,目光虽有几分畏惧,但更多的却是坚韧。

苏子衿静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心中到底是有些担忧。

她拉起阿菁的手,“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将你安全地带回屠龙寨。”

阿菁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内心与此同时涌入一股暖流,“寨主,我知晓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那阿泉的事情,你究竟是知晓,还是当真一无所知?”

阿菁眸色黯淡了下来,“寨主,我是担心您对他太过失望……”

苏子衿忽然意识到阿菁的言外之意了,“你莫要胡思乱想,我帮他,自然有我的原因。”

见阿菁脸色稍霁,苏子衿在屋中踱步,“你若是能够坦诚地与林大人说说你所知晓的事情,那自然是极好不过的。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事相托。”

说话间,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了窗棂上,扑腾着翅膀。

苏子衿迟疑片刻,走过去将鸽子腿上的信件拿下,上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今夜,客栈。”

将字条展开,苏子衿解释道:“今晚三皇子回府。你若是有甚么想要坦白的,便随我一起。”

阿菁犹豫一番后,终归还是点点头,应承下来。

拜官大典之后,沈怀瑾本该在宫内准备太后大典,可瀛洲瘟疫愈发严重,是以恭亲王、四皇子一行人不得不将离京的日子提前了几天。

若此行司马珩不与跟随,沈怀瑾有想过要带上林含章和苏子衿等人。

可林含章毕竟身份特殊,是以他若跟随在沈怀瑾身侧便很容易被认出。

此行沈怀瑾从亲王府挑了几个仆杂,又从北大营寻了张采臣来,命谢印之暂代张采臣总统帅之职。

训练场上的张采臣接到沈怀瑾送来的信,连军服都来不及换便风风火火赶到了亲王府,见沈怀瑾悠哉悠哉地泡了一壶茶,招呼他过来。

不禁略有几分恼,“王爷,这等重要的事情,怎地今日才通知我?”

沈怀瑾歉疚道:“事出突然,我早早向皇上提请去瀛洲诊治瘟疫一案,可司马珩却是中途插足,眼下我只能带亲王府和北大营的人。”

张采臣迟疑了一番,“司马珩为何也要跟去?他不是恨不得这辈子都待在京城守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王爷便登基了。”

沈怀瑾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这里虽是亲王府,可却是人来人往,若是被人听了去,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张采臣这才收敛了几分,道:“王爷,军中事务我还须向谢大哥说清楚。况且今年北大营军饷好不容易增多了,若是不商量妥当,恐要出问题。”

沈怀瑾听了这话,脑中一根弦骤然绷紧了,“你说甚么?北大营军饷增加了?什么时候申请的?”

张采臣疑惑道:“难道不是王爷拨的么?今年北大营扩充一批新军,采臣以外王爷特地因此给北大营增加了款项。”

宛若醍醐灌顶般,沈怀瑾面色陡然变得惨白起来,在屋内徘徊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坐在桌边。

“无怪乎皇上竟是头一回不愿意动刘恩隆,原来原来是因为我”

怪不得当他义正严辞要皇上惩治刘恩隆之时,皇上会犹豫不决,原来皇上早已经看出来,这是有人恶意所为。

而眼下令他更加担心的是,倘若此事在瀛洲之行前被发现,且不说这瀛洲是否还去得。

皇后赵氏会不会死死揪住这点,命她的党羽,也即朝廷之中的那群大臣们,来治他的罪。

而沈怀瑾之所以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正是因为此事与北大营有关。

北大营原本就是个敏感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一直才算与朝廷相安无事,若是此事因军饷一事,无非是给所有人提供了一个勒令整顿这支私人军队的契机。

张采臣见他面色凝重,心知定然出了不小的事。

平日里,沈怀瑾虽然不至于如林含章一般面无表情,可也不至于将心中所想完完全全地写在脸上。

张采臣走到他身侧道:“王爷,发生何事了?”

沈怀瑾叹了口气,“这段时日我光顾着忙京城之中的事,竟是未能够想到这茬。”

张采臣虽一向不参与政斗,可迟钝如他,亦是觉察出了不对劲,“……王爷,那军饷之事,是他人有意为之,从而好嫁祸到北大营?”

第三百二十五章 究竟为何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五章究竟为何沈怀瑾无力地点了点头,“若非我这些年除却在幽州动过一次北大营的私军,朝廷上的那群人早该看我不顺眼了。”

他目光落到外面荒芜的枝桠上,捧起热茶润了润喉,“采臣,瀛洲我是非去不可,若是让司马珩单独去了,定会将瀛洲的事情弄得一团糟。”

张采臣点了点头,“这回王爷可有什么好法子?”

沈怀瑾摇了摇头,“怪就怪在先前正是我提出要彻查此事的,还特地寻户部要了账本来看,先前还与林含章说要寻刘恩隆来问话”

“怪不得皇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原是想要等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得不说,赵氏这女人确乎深不可测,且环环相扣,直到他走到悬崖边才意识到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自然,赵氏这般做,也是有原因的,便是让他主动退出瀛洲之行,将大权交到司马珩手中。

可对于天下苍生来说,眼下瀛洲百姓等待的救灾赈灾。若是处理得不及时,只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这次莫名其妙的瘟疫而离开人世。

是以这令沈怀瑾陷入了为难之中。

而赵氏居然算准了他这段时间繁忙并没有时间召见张采臣,直到临行前,在他将万事准备俱全前,才发现这桩致命的错误……

倘若他此时离开,那么这些准备便相当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且还会让司马珩坐收渔翁之利。

眼下更令沈怀瑾感觉挫败的是,为何直到今日自己才发现这个致命的问题。

正当二人踌躇之时,门口仆杂通报有人要见恭亲王。

走进来的正是翊坤宫的小厮。

那小厮是个颇会察言观色的,瞥了一眼张采臣,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沈怀瑾的神色,当即便清楚二人定然是已经知晓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了。

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奴才给恭亲王与张统帅请安。”

紫禁城,锦衣卫府。

书房中透着一种严肃的气息,让人压抑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薛大人,”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男子跨过门槛,朝着书桌走来,“您吩咐的事儿,已查清楚了。”

薛意之接过那男子手中的文册,展开后略有几分失望道:“为何不直接将那浪子馆的地契拿来与我看?”

那官员一拍脑袋,忙不迭道:“是了是了,恕臣驽钝,竟是将此事忘了。”

言罢便从怀中摸出地契,邀功般地交与薛意之。

目光落到那个名字上,他的眸子像是黑曜石般,在夜色之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

青玥京城,浪子馆。

奢华的气息飘荡在湖面上,精致的游舫在水中划过道道波痕。

花鸟折灯挂于两岸树梢,昏黄的灯光投到水面上,粼粼水光,清泽淌荡。

窗口,苏子衿面色平静地观望着望台那里一派觥筹交错、笙歌燕舞的喧哗之景,心里却是波澜四伏。

因为年师师身死于浪子馆,是以蓝蝶眼下处境乃是十分艰难。

是以苏子衿便以低价,再借三皇子的名义将浪子馆盘了过来。

浪子馆愈发不景气,是以蓝蝶乃是求之不得,当即便拿了一笔银子,将浪子馆的地契与她画押,然后便收拾了一些细软回乡了。

从回忆中抽出身来,苏子衿将目光落到端坐于方桌南向的男子,秀发泼墨般飘洒在肩头,倜傥之色在俊俏面容上一览无余。

此人便是那位震惊京城、名动天下的才子薛意之。

有道是“千闻不如一见”,绝色一说,果真是名不虚传。

然而苏子衿总觉得这人不论怎么看起来,都有些面熟,像是在记忆深处之中,见过这人般。

正思量着,却见阿菁走了进来,将一盘糕点小心翼翼地端到桌边。

苏子衿蝶睫微抬,捧起茶盏,指了指那花台上的人,“你可听闻过薛意之?”

她托腮凝神看了一会儿,只见那男子衣襟微敞。

不时,一名华美红裙衬着腰间金色樱络的女子,发髻间珠玉横斜,错落有致,青葱玉指扶上栏杆,婷婷袅袅地走上望台,朝着玄色衣袍的男子靠近。

那女子端的便是茉娘了。

只见她乖巧可人地将盘中葡萄一颗颗递到他口边,巧笑倩兮,此情此景说是放浪形骸也不为过。

夜幕渐深,歌女舞女尽数散去,望台上逐渐只剩下了薛意之与茉娘。

直到两人背影交叠,女子逐渐依偎到男子怀中之时,苏子衿这才逐渐移开目光,往客栈的方向缓缓行去。

见那女子逐渐离开,薛意之低头瞟了一眼怀中的女子,神情恹恹并不见喜。

直至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盘旋在他的胸口处时,他才低声开口:“住手。”

茉娘惊恐地退后了几步。

风,吹打至身,有些冷。

他抬眸朝着远处望去,声音清冷道:“茉娘如今依旧是完璧之身,若委身于薛某,岂不是太不值得?”

茉娘瞧着面容雍容华贵气质不凡的男子,心酸之意顿时涌出。

她默默退后几步,做了一揖便,低声开口:“茉娘不过一介伶人,薛公子如今已位极人臣,茉娘岂敢做这等虚妄的念想。”

薛意之眼神不露痕迹地瞟向窗台的苏子衿,唯恐被她看出甚么破绽,便又将目光移回到茉娘身上,“罢了,你毕竟是醉花楼的人,若是被人瞧见了,恐是不好。”

茉娘略有几分委屈道:“这浪子馆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又没有甚么新的姑娘进来,公子近日偏生要待在此处?”

薛意之不欲与她解释太多,只淡淡道:“我今日唤你过来,是想要你从司马珩嘴中套出话来,问他去瀛洲的真实目的究竟为何。”

茉娘呆滞地在原地停留了一晌,手中剥好的珠圆玉润的葡萄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

她眸中湿意渐染,“茉娘与公子数日未见,公子想要说的,便只有这个么?”

薛意之面上的笑意全无,淡淡地将她盯了一瞬,“茉娘,莫非你时至今日还不了解我么?”

茉娘嘴唇微微颤抖了一瞬,像是隐隐猜到了甚么一般,可却是不敢确认。

她今日特地盛装而来,正是为了入他之眼,谁知薛意之却是连个正眼都吝啬与她。

“茉娘不明白公子说的是甚么意思。”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开门见山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六章开门见山薛意之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当初从那肮脏东西手上救下你,并非瞧着你可怜,而是早已知晓你与司马珩的过节。”

见茉娘的面色一寸寸惨白下来,“是以公子只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子般,当即便流了下来,宛若小雨般淅淅沥沥。

她哭得并不动情,却委实叫人难受至极,这种难受,乃是直入人心一般的难受与苦楚。

薛意之亦是不忍,可余光一瞥见窗台边的那抹身影,愈发残忍了几分。

最后茉娘竟是抹着眼泪上了马车。

苏子衿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她正唏嘘茉娘对薛意之如此情真意切。

却在对方眼中一文不值,正为她感觉心痛,却见薛意之朝着窗台的方向露出了一抹笑意。

苏子衿打量了好几眼,确认那笑容确乎是对着自己的,且那莫名其妙的熟悉引得她近乎窒息。

她警惕地起身,朝着男人看过去,语气平稳地开口,“薛公子,我们之前见过?”

沉寂顷刻后,薛意之在她期待的目光之中,神色讶异地看向她:“姑娘忘记中秋诗词大会那晚,你插科打诨的事情了。”

不知何时他下了花台,走到窗户边,长身玉立在她面前,怜惜地替面容恍惚的她将碎发别至耳后。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子衿瞬间回过神,猛地退后了几步,神色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戒备。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薛公子这般是否有些失礼了?”苏子衿退后一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也如古井般波澜不惊。

见她不露痕迹地拉开距离,薛意之面色一僵,可他毕竟是名动天下的薛意之。

何等场面不曾见过,当即便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讪讪笑道:“谢姑娘未免也太过警觉了。”

听闻他如此熟稔的称呼,又想到方才他冷漠对待茉娘的那一幕,苏子衿不由得心中略有几分鄙夷。

她乃是极其喜欢茉娘跳舞的,是以这会儿说话间亦是不由自主地带了根刺,“薛公子未免太过随意了。”

薛意之瞧着那灵动的眸子,心知自己并未找错人,可他却是并未做好对苏子衿坦白的准备。

他看得出苏子衿应当是忘了十四岁之前的记忆,可若是当真要她把那段残忍的经历说出来,他却又于心不忍。

是以他并不打算这般直接,而是在苏子衿屋中坐了下来,瞧着桌上两杯香气扑鼻的茶水,便道:“谢姑娘今夜有客人?”

因着沈怀瑾飞燕传书与她,是以苏子衿用过晚膳之后,便在浪子馆等了,可久久没人出现。

而无聊又驱使她不得不为自己寻些乐子,是以便推开窗户,谁知竟是看到了薛意之与茉娘耳鬓厮磨的场景。

苏子衿实在不明白,为何惊才绝艳的才子,会在拜官大典当夜来到浪子馆?

先前她听林含章说,拜官大典当夜,依照惯例,是由皇上为这些新官设宴招待。

再抬眸,见薛意之渐渐正了颜色,苏子衿侧身沉吟道:“不知薛公子是有何要事要与本人商讨?”

那双漆黑双眸扫量房间一瞬,最终落到了她的身上。一时间,竟是让她有几分无所适从。

不过很快,薛意之让她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局面。他盯着她,目光幽深地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眼睛,直接进入她的内心一般,语气之中带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苏子衿瞬间哑然。

其实她不是没有好奇过先前那些丢失的记忆,十四岁前、六岁前的记忆,只是从未能够寻到合适的时机。

“看薛公子这模样,竟是知晓?”

她不得不承认。毕竟目前看来,唯有薛意之对她的过往有所听闻。不过……薛意之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怎地会知晓她的事情?

“我慢慢说与你听……你且莫要慌张。”

他的声音宛如有蛊惑般的魔力,引得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十年前,你……”

骤然间,薛意之将她皓腕一引,带入自己怀中。

“你!”

她刚要责他轻薄,却见一群黑衣人闯入了房间,刀光剑影之中,薛意之搂住她的腰肢,跃入水中。

慢慢地游到一处不见光的地方,两人才小心翼翼上了岸。

见苏子衿衣裳尽湿,薛意之眸光微暗,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裳扔进水中。

看着他的惊人举动,苏子衿只觉得近乎肝胆欲裂。

她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胸口,刚想要叫喊出声,却被薛意之紧紧捂住了嘴,附在她耳畔极轻出声:“除掉外衫,不然水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苏子衿这才松了口气,慢吞吞地脱下外面的襦裙,扔入水中,接着便被薛意之带到了一间宅院。

里头人看到他这番模样回来,也并未露出任何惊愕神情,反倒是迅速替苏子衿布置好了房间,迅速打了一桶热水,以及浆洗干净的衣物在房间内。

苏子衿委实是满腹疑云,故而打理完毕后,由着一个婢子指了方向,她迅速奔了薛意之的屋子。

屋内,薛意之凝神注视着桌上的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苏子衿轻咳一声,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来了。”

苏子衿没打算再跟他客气,直接落座,开门见山道:“薛公子,今夜说的十年前,究竟是指什么?”

屋中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凝滞,在听到答案的前几秒,苏子衿的耳畔传来了嗡嗡的耳鸣声。

莫名的预感告诉她,接下来要听到的,绝对称不上好事。

果不其然,薛意之盯了她许久,却在启唇的前一秒撇开了的视线。

声音低沉,“……姑娘可是小名唤作衿儿?”

苏子衿怔怔地将他打量了一瞬,“我不记得了,还望薛公子说得清楚明白一些。”

薛意之皱了皱眉头,“姑娘当真一丁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薛意之瞧着她的眸子,忽得像是回到了永宁十年的三月。

骤雨未歇,天际雾霭沉沉,氤氲着数不清的水气。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尊乾山庙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七章尊乾山庙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屋檐之上,汇成一道瀑布般从檐角倾泻而下,将路面青石板晕染成了灰色。

小道上,英姿挺拔的少年捂着怀里的糕点,步伐匆匆。

因为一路小跑的缘故,那张俊俏英气的脸庞红扑扑的,和着额角的汗珠,使得撑着油纸伞的过路姑娘们不由自主驻足。

而他每每偏头露出的有礼笑意,总能够那些姑娘们在不知不觉中失了心魄。

转入深巷,视野所及之处赫然矗立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一树的梅伸出了院墙,雨点催了星星点点的梅花馨香,拢入空气中。

让路过此处的人,步调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瞬。

少年也不例外。

他缓缓地推开宅院大门,不疾不徐地朝着暖冬阁走去。

暖冬阁的窗口,正好能够看到那一树繁盛的梅花,因此那窗户终日敞开,自是情有可原。

“小姐!”

少年站到门前,叩了叩门。

屋内许久无人应声,他便猜到女子仍在睡梦之中,便颇为无奈地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那雕花大床上,一个少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姿态极其不雅。

少年无可奈何地替她掖好被子,再将怀中仔细护好着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糕点香气透进门的一瞬间,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女子宛如着魔一般睁开了眼,鲤鱼打挺地起身,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少年手中的糕点。

少年颇为无奈地将纸包堆到八仙桌上,薄唇掀起:“小姐,方才我去杏花楼买糕点之时,听到杏花楼掌柜道今年庙会与往日不同,似乎是有甚么惊喜。”

两手支着床沿刚要起身的苏子衿两眼放光地坐回了原地,“阿福多谢!”

见她恍惚出神的模样,阿福便知她又去想着美食了,无奈叹息一声,“明日林大人要去尊乾山祭庙,今日你须早睡。”

阿福顿了顿,“莫要再像往年一样睡过头了。”

翌日一大早,苏子衿便被喊了起来。

那婢子推开门,带入一阵冷风,因着那人还并未出声,她已是先醒了。

苏子衿从温暖的睡意之中醒了过来,一时间浑身酸胀无比,她迷迷糊糊问道:“眼下是什么时候了?”

那婢女低低回道:“小姐,再过半个时辰,便到辰时了。”

苏子衿皱了皱眉头,伸展了一下懒腰,被那婢子拉到铜镜边,看了看镜子里狰狞的自己,深深地吐纳一口。

那婢子替她穿戴好繁琐的衣物后,又走到床头,拿了厚厚的狐白裘替她裹上,一时间苏子衿只露出尖尖小小的下巴,明明不施粉黛。

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颦一笑之中,皆透着国色天香之姿。

暖意瞬间涌入身体之中,她舒服地眯起眼睛,“阿碧,今日尊乾山庙会人会很多么?”

阿碧顿了顿回道:“是以林大人才会安排得这般早。且大人的马车乃是极其有标识的,若是在官道上被人瞧见了,大家都是要替这都察院的马车让路的。”

大人觉着这般亦是耽误了别家的时间,是以还是提前动身为好。

苏子衿嘟起嘴来,颇有几分不满道:“既然能够让我等先通行,真是不明白兄长为何有这么多顾虑。”

阿碧微微一笑,替她将额前的头发摆放好,又整了整衣冠,“大人自从入朝为官之后,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为民谋福,是以京城的百姓都敬之爱之。”

骤然一股清冷的梅香味从远处传来,苏子衿下意识地起身,果不其然便是林含章。

清晨下了场小雨,林含章将伞放于门前,屋檐处,雨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汇聚而下,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帘,苏子衿行了一礼,“兄长。”

林含章打量了她一眼,“坐吧,我便是过来瞧瞧你准备得如何了。”

之所以对庙会如此上心,乃是因着每年庙会皆有无数大户前往,因而这庙会也变相成为了京城大户们之间攀亲结亲的好机会。

今日若是能够替苏子衿在庙会上寻得一良人,或是她能够看中哪位富家公子,亦是极好的。

不过起得再早,也免不得了到了山脚下水泄不通的状态。

等得委实不耐,苏子衿躺在马车里面昏昏大睡,头上的发饰早就被糟蹋成了一团,凌乱不堪,口水也毫无顾忌地泛滥成河起来。

身旁的婢女无奈地拿出精细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起了嘴角,又替她加了一个枕头。

距离庙会只有一点距离,林含章便将她喊醒,命婢子在马车内为她重新梳妆了一遍。

待梳妆完毕,林含章才允准她下马车。苏子衿虽是对这些繁琐的事情尤其不耐烦,可却也无可奈何。

庙门口,站着两个迎接的和尚,两个都穿着十成新的衣裳,看来是为了今天的庙会盛装打扮了一番。

庙里面只有冷冷清清的少许人,为了防止一些达官显贵无法得到很好的休憩,便特地设了庙内的部分,只准大户人家进来。

苏子衿跟在林含章身侧,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一路上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金身的佛像端坐在那里,看起来端庄典雅,令人心生敬畏;四处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嗅在鼻尖,令人心智清明。

随处可见全神贯注于打坐的僧侣,眉清目秀,比丘之服有新有旧。

吃过了斋饭,苏子衿刚准备在住持准备好的屋子里面休憩下来,便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宛如高山流水一般,惬意浩然,带着势不可挡的气魄,潺潺流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好奇地推开窗,东面亭中,一男子朗朗端坐于亭阁之中,双手悠然抚弄着筝弦。

他神色怡然自得,超脱物外般,悠游自在。

苏子衿趴在窗口许久,依旧没能够听出这是个什么曲儿。

“姑娘好雅兴。”

一声宛如清泉般清幽悦耳的声响突起,琴弦一按,便停止了颤动。

此人竟是发现自己了?

苏子衿有些不可置信,她愣愣地盯着背对着她的男子,出了神,也没有意识到男子已经转过身来,悠然地看着他。

只一眼,苏子衿就愣在了原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当务之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八章当务之急貌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肌肤如精瓷般纹理通透,细腻皎洁;眉微微挑起,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之姿,一双桃花眸春水波光粼粼,潋滟到让人瞬间变失了心神,仿佛就沉醉在了这样的美景之中。

他长身玉立,端正站在那里,抱着古筝,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子衿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平复心情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敢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反正今日兄长带她过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婚嫁之事。

到底是哪家美少年,倘若尚未婚娶,自己应当甚早出手,免得日后懊恼。

苏子衿在心中美滋滋地想了一番,骤然听得那翩翩佳公子回道:“鄙人……薛意之。”

他说这话时,苏子衿耳尖一红,刹那间,宛如有微风拂动起了嫩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地宛如波浪一般地朝着她涌过来,一时间,耳廓里面,全是这三个美好的字眼。

“敢问姑娘芳名?”他微微展颜一笑之时,就宛如冰雪消融般,苏子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苏子衿。”

男子微微一怔,点头之后便抱着筝,施施然离去了,留下苏子衿在窗口痴痴地凝望着。

此时,屋内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小姐,庙会快要开始了。”

这是薛意之初见苏子衿,这时他才方到京城,无处可去,是以只能呆在尊乾庙中。

至于后来苏子衿再见他之时,企图对他坑蒙拐骗,则是几个月之后了。

那时他已然不是如此潇洒的姿态,尊乾庙因着香火不够,而他又方好对吃斋念斋动了兴趣,当即便削发开始做起了和尚,每日的任务无非亦是为那些图个彩头的姑娘们说签解签。

那时他虽已在京城有了府邸,可害怕每天都有游说之人登门拜访,是以便跑来了尊乾庙,一待便是几月。

而他对苏子衿的印象,亦是因着那日而记忆鲜活。

亲王府内。

身着暖黄色衣裙的侍女提着铜茶盏走入亲王府,茶香顿时蔓延一室芬芳。

添完茶后,侍女附在沈怀瑾耳畔轻语了几句,不时便有一人穿着明艳绯衣而入,像是照亮了一整个屋子般。

待那侍女合门,沈怀瑾挑眉看向门口之人,那神情之中蕴含的意味自是不言而喻。

“林大人想必看了本府不少时日的笑话罢。既然知晓这账本之中的漏洞,为何先前不曾与我提起此事?”

他手中茶盏“砰”地一声落在梨木方桌上,茶汤几近溢出。

对面之人垂眸,语气颇为担忧,“先前不与王爷说此事,因是不敢确认此事究竟是王爷意图,或当真是王爷迷糊之间忘记了。”

“臣担心若是有意戳穿,使得王爷未能如愿以偿……毕竟王爷是何等聪明绝顶之人,能够将数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会连此事都不曾觉察出来。”

沈怀瑾起身,揉着眉心走出门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眼下确乎是因本府之过,才会造成眼下的这副局面。”

“赵氏的人已过来与本府谈过了,若是本府自愿与皇上说退出瀛洲之事,便放我这马。”

皎洁月色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倾泻入房,男人的面容宛如镀上一层银辉般,虚虚实实。他低声对屋中人道:“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怎么会轻易中计。”

“王爷想要借皇后身孕一事,反将一军?”林含章微微眯起眸子,“这等行径,太过冒险了。”

沈怀瑾苦笑一声,“赵氏已经将我逼至这等境地,难不成本府还有甚么好畏惧的?”

林含章摇了摇头,“可对于赵氏怀有身孕一事,王爷又如何能够了解得透彻?”

沈怀瑾瞧了他一眼,“子衿与我说,今夜我去见她之时,她会带上阿菁与我说一些事情……”

林含章垂眸,“那本官希望……王爷能够寻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沈怀瑾正思考他这话是何意,然而待神思回归之时,屋中人已经不见踪影。

此时薛意之方送回苏子衿,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便寻了个茶楼,将江府大公子江临唤了出来,与他对弈。

执棋甚久,对面男子也是极其能够沉得住气的,默默的看着那连眼睫都不动一下的人儿。

雪缎最终是轻轻拂过棋盘,落下。

对面男子怔了片刻,半晌垂下头,颓然道:“薛大人,在下又输了。”

“无妨,”薛意之目光扫过棋盘,“棋道不可急于求成,此道重格局重气度,棋手中亦有君子亦有小人。但无论如何,君子难输小人。”

江临哑然,“大人,何故?”

“小人喜急于求成,无法开阔棋局;但凡有失势之端倪,便如墙头草般迅速倒向其他思量,便无法观棋势之远向。”

江临在心中将这话默念了片刻,宛如侍座尊师般拘谨木讷,连连点头称是。

气氛一时间无端尴尬起来,江临便小心翼翼转了其他话题道:“家父最近念叨大人甚紧,不知道大人可得闲入府一趟?”

“皇尊之下,岂有‘得闲’一说?”薛意之端了颜色,颇有些训斥的意味。

少年慌乱低下头,面上挂着懊恼之意,“江临失言,还望大人责罚。”

许久未能听到动静,他偷偷抬眸,男子负手于身后,长身玉立于窗前,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一身清冷之气朝四面八方袭来,让江临心里无端一凛。

他虽是江府最出众的小辈,可面对薛意之这等人物时,也免不了紧张无措。

见薛意之抬脚,江临以为他要离开,谁知他却坐回棋盘前,低声开口道:“当务之急,乃是在朝廷之中选好要站的党羽,而非其他。”

江临深以为然,是以点了点头回他,“大人说的极是。”

“待我观察一段时日再说罢,”薛意之执起一枚棋子,置于指尖,来回端详,许久轻启薄唇,“户部可将账本与恭亲王了?”

“户部侍郎已将账本交与恭亲王了,恭亲王似乎并未看出任何漏洞,反而是与林大人商量,要去陛下那里彻查兵部。”

第三百二十九章 趟这滩脏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二十九章趟这滩脏水薛意之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不想我亲自送他的这份大礼,他却是并未觉察到。”

“公子为何要这般?”江临略有几分不解道:“若是让恭亲王知晓这桩事了,会如何看待薛大人?”

薛意之低声道:“如何看待我?沈怀瑾若是当真能够征服我,让我与之为伍,我便入他之营,若不能,这锦衣卫也能替我搜寻一些消息,他如何看待我,与我无关。”

江临点了点头,“那茉姑娘的事,公子该如何安排?”

薛意之想到茉娘泫然若泣离开的场景,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烦躁,“日后我尽可能少见她。如今她满心思都在本官身上,这番模样如何能够与司马珩相处?”

“他又并非愚笨之人,若是让他瞧出些什么破绽,这枚棋子,我便是白白布置了。”

江临点了点头,“大人不必担心,日后大人若有甚么吩咐,直接由我传给茉姑娘便好了。”

薛意之颇为赞许地瞧了一眼江临,“本官,亦是如此想的。”

江临颇有几分惶恐不安,搓着手道:“那接下来的时日,大人可有甚么安排?”

薛意之思索了一番,“如今我在调查浪子馆主人的事情,你可还记得我初来京城之时,与你说过的那个姑娘?”

“大人记挂了她这么多年,江临又如何会忘记。可是唤做阿衿姑娘?”

薛意之眸色忽然亮堂起来,“阿临,你可知道,我已寻到她了。”

江临亦是激动起来,“当真?那位阿衿姑娘现在身在何处?”

“她便是我说的那位浪子馆的主人。”

“可她如今身份似乎被人刻意隐瞒了起来,我无论如何寻,皆是发现不了她在京城行动的痕迹。”

“这回若不是因为年师师的死,我压根不会去调查浪子馆,也不会发现浪子馆竟是中途易辙。”

“中途易辙?”江临略有几分不解道:“您的意思是,这浪子馆转给了阿衿姑娘?”

荣禄客栈三楼拐角的房间里面,古色古香的风韵渗透在整个房间之中,瑞脑在金铜壶之中燃着袅袅的烟,在房间之中飘着丝丝寸寸的香气。

房屋之中,一只纤纤细手伸出了纱帐,苍白无力地撑起身来,“阿菁,咳咳。”

女子听到声响,匆匆地小跑出来,推开了门:“寨主,身体可好些了。”

忽然门被砰砰地叩响,阿菁和苏子衿同时敛起细眉,不解地看向了门口。

阿菁迅速地走向了门口,打开了门之后,“沈……沈公子?”

苏子衿听了名字,即刻起身来探出头看向了门口,只见沈怀瑾一袭紫袍华服,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一步步走到房间里面来。

苏子衿今夜仍是没做好要听完一切的准备,是以薛意之仍是将她放了回来。

眼下她心绪尚不平稳,可见到沈怀瑾,却是被瞬间冲撞而来的巨大喜悦,将愁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怀瑾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揪了起来,“怎么回事?”

阿菁解释道:“寨主不小心落到水中了,夜里受了寒,便高热了。”

沈怀瑾坐到她床边,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我听闻你以我的名义,将浪子馆盘了下来?”

苏子衿讪讪地点了点头,“蓝蝶都与你说了?”

“那浪子馆因着年师师,眼下被无数人追查,你又何苦要趟这滩脏水。”

见苏子衿皱起眉头,他转移话题道:“我这回能否去瀛洲,还是个未解之谜。”

苏子衿疑惑地问道:“为何这般说?”

沈怀瑾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下宫中出了些事情,皆是因为我一时马虎大意,未能够察觉,让司马珩钻了空子……”

“司马珩?四皇子?”

沈怀瑾点了点头,“如今他以此事来逼迫我不得与他同行去瀛洲。”

苏子衿向来是不了解朝中这些事的,是以便苏子衿听到这话,几近晕了过去。

“若你们再逃一次,我不见得能够寻到你二人了。”

苏子衿摆了摆手,“我能够凭借只言片语,在这偌大京城寻到你二人,已经实属不易。况且,年懿已经出太学这么长时间,若非不是每日去寻临楼兄替自己补课……”

苏子衿嗓音虽然低哑,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还是被年懿听到了。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面色绯红的年懿,果不其然,年懿吹着眸子不敢与他对视。

“阿懿。”她忽然抬高了声调,唤了一声年懿。

年懿听到了,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姐姐喊我?”

“你可知晓我如何看出你去见了临楼兄?”

苏子衿眯起眸子笑了笑,“实际上也简单的很,你这些时日每回出门前都要来寻我说上一段话,你可知压根不必如此?即便你当真出去了,我也不会问你去了哪里。”

年懿垂下头,声音小如蚊呐,“我是怕自己偷偷跑出去,姐姐会担心我。至于去看临楼兄,也不全是为了补课……”

“哦?”方才的话题委实太过沉重,因而听到此,苏子衿骤然来了兴致。

“临楼兄也会告诉我,他近日听说了甚么……除此之外,他与我说……”说到此,他双颊骤然可疑地红了起来。

苏子衿瞧着这幕甚是心情澎湃,只恨不能下床抓住他的衣领子好一番审问,“与你说了甚么?”

年懿垂眸道:“临楼兄听说我如今与阿菁姐姐同住一间屋子,唯恐有不便,便提出让我去周府,与他同住。”

苏子衿瞧了一眼年懿的表情,“你想过去与他同住么?要不让三皇子送你过去?”

言罢瞧了一眼沈怀瑾。

沈怀瑾沉吟片刻,“周谋与我并不熟识。但送你过去,应当是没问题的。”

年懿闻言双眸微微地亮了起来,“当真可以?”

他像是有无数顾虑般,“可听闻临楼兄有不少兄弟姐妹,也不知他们是怎样的人。”

“有临楼兄保护你,当是没有问题的。”苏子衿嘻嘻嘻地打趣道:“你不是一向最信任你这位临楼兄的么?”

“话是如此不错,可……万一他们看不惯我,就像太学之中的人,临楼兄断然不可能时时陪在我身边……”

第三百三十章 一盘定局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章一盘定局沈怀瑾听到这骤然出声,“你在太学受人欺负了?”

年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先前沈怀瑾十分关心他在太学的生活,而他一贯是报喜不报忧,如今却是不小心说出有人在太学欺负他的事……

他忙不迭低下头道:“王爷,无妨,临楼兄替我教训了那群人,之后便无人敢对我出言不逊了。”

沈怀瑾这才松了口气,“这样便好。”

众人这才意识到话题竟是不觉岔开了,阿菁情绪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自觉地开口道:“因为不想让寨主再跑一趟,是以我便拒绝了阿泉的提议,而阿泉又担心我一个人留在京中,是以便也没有离开。”

苏子衿冷笑一声,“阿菁,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相信他么?”

阿菁犹豫片刻,眸中像是落了一场雨般,“可是时至今日,他一直待我甚好……若非我有错在先,也不会令他酿下大错。一切,都是错在我啊。”

苏子衿摇了摇头,“难道你不曾想过,倘若不是他,如今你又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

阿菁摇了摇头,已经是泣不成声,方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再度失去控制,“寨主,如今只要能够救出阿泉,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苏子衿道:“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配合王爷,协助他,便能够救下阿泉。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能记着你方才的那些话,不要贸然离开便好。”

阿菁连连点头,“不会离开了。”

沈怀瑾起身,负手于身后,踱步到屋前,“阿泉可清楚皇后腹中那胎儿究竟是何人的?虽说皇上时不时也会翻她的牌子,可我直觉这腹中胎儿并非我皇上的。我听闻皇后私下与无数大臣有苟合之嫌,虽说从未抓到过实证。”

阿菁仔细在脑中思索了一番那夜阿泉与她说的所有话,最终在沈怀瑾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此事……此事实在是记不起了。”

沈怀瑾虽然略有几分失望,毕竟此事最好是愈清楚愈方便他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与赵氏抗衡,从而能够使得瀛洲之事不至于成为一盘定局。

方才他出宫前,还接到了小厮传来的消息,命他翌日辰时去御书房一趟,想必是要与他商谈瀛洲的事情,倘若他确定没有办法摆布好此事,只能够在那时与皇上提出请辞了。

沈怀瑾不愿意自己辛苦准备了这么多时日,却最终沦落到这个结果。

他捏紧了拳头,望了一眼窗外,夜色沉沉,浓得像是化不开的雾。

一切的线索到了此处,却是断了……

沈怀瑾长长叹息了一声,转过身,见苏子衿无比担忧地望着他,这才缓和了面色,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待夜色深了深,沈怀瑾便请子衿与年懿回了屋子,苏子衿略有几分羞赧地问道:“今夜打算留下来了?”

沈怀瑾点了点头,“倘若此事处理妥当了,我便要去瀛洲了,与你便很长时日见不上了。是以……最近,自然要多陪陪你。”

苏子衿听得通体舒畅,便是连高热都觉察不到了。

沈怀瑾将桌上的烛灯熄灭之后,便钻入了被窝之中,谁知方进来,苏子衿那一双不安分的小手便钻了出来。

这一发便是不可收拾起来。

沈怀瑾将她搂到怀中,低声在苏子衿耳边道:“想要了?”

这一番话说得令苏子衿陡然心脏狂跳了起来,当即便一头扎入沈怀瑾怀中去了。

“唔……”正想要说话,唇却是被狠狠地封住了,随即便一吻落了下来。

苏子衿睁大双眸正要瞪他一眼,额头逐渐有细细密密的汗珠钻了出来,苏子衿闷哼一声,将火热包裹得更为严实。

沈怀瑾亦是低低地喘息了一阵,像是要被融化在女子的柔情之中。

最终,伴随着一股热流冲出体内,他终究是停下了动作,将亦是颤抖不已的女人拥入了怀中。

苏子衿已累得说不出来话来了,就着三分月色,慢慢地在沈怀瑾的安抚下睡着了。

翌日清晨,沈怀瑾便乘着马车回亲王府了。

原定三日后走的计划,幸好因为太后的生辰不得不推迟了几日。

林含章今日亦是接到邀请,原本要去锦衣卫府,可最近一段时日薛意之都在那处坐镇,是以他去与否并无太大关系。

实际上薛意之平日里也在调查自己想要调查的事情,确实谈不上协助他办事,而林含章从来独行惯了,是以薛意之作何,他也不予干涉。

只要他不在这京城或是朝堂上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便可。

入宫后,听闻太后的宴席于半个时辰后开始,林含章正想在锦衣卫府歇上一歇,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往亲王府的方向走去。

他素来都是带着面具出门的,是以这会儿在官道上走时,频频有人侧过脸来看他。

林含章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是以此时面不改色地自一群人面前走过。

那群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你瞧见那位绯衣大人了么?”

“早便听说啦,是锦衣卫的林含章大人。这整个朝堂上,唯独他一人敢带面具上朝呢。”

“听闻是脸上受过伤。”

林含章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到了谈话,是以扭过头来将那俩人望了一眼。

仿佛能够冻结空气的眼神,令这两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其中一人,忙不迭向他见礼,“下官拜见林大人。”

林含章微微点了点头,脚下步子却是丝毫未乱的,往亲王府行去了。

这俩人乃是二甲登科,眼下均入职翰林院,跟着大儒一同修《大诰》,因着性情尤为相似,是以孟不离焦。

那率先行礼物之人偷眼瞧着林含章已过去了,这才起身,与身侧那人道:“日后在宫里头说话,须得注意些。翰林院里头的先生们年事已高,是以耳力不好,可林大人才年方二五,你这般说话也太过由着性子。”

那被呵斥的人不由得讪讪低下头去,“我又如何晓得隔着这么远,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二人分别唤做李贽、张荃。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可塑之才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一章可塑之才李贽身着一浅青色官袍,长身玉立于张荃身侧,催促道:“张兄,再磨蹭,傅老便又要怪了。”

张荃一听到此人,眉头竟是情不自禁皱了起来,“那便快些过去,莫要给他逮着机会训斥了。”

林含章往亲王府去后,里里外外皆是不曾寻到沈怀瑾。

彼时沈如盈进了门来,见那身绯衣与面上的银色面具,当即便也知道是何人了,忙欠了欠身,“林大人。”

林含章亦是点了点头,回了一礼,“沈小姐。”

沈如盈盈盈一拜,“大人是来寻王爷的罢?王爷昨夜未归,想来是出宫办事了。”

林含章点了点头,“多谢,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宴席,我且先去宴席上等吧。”

沈如盈不想连林含章亦是不知晓沈怀瑾在何处,不免有几分心忧。

今日太后盛宴,皇上将无数事宜都交给了恭亲王来办,虽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这东风眼下却是不知尚在何处。

林含章昨日便与沈怀瑾见过面,知晓他昨夜去了荣禄客栈,可此事却并不适合与沈如盈说,是以只能看着她强忍焦虑地捧着沈怀瑾的衣服在殿内晃悠着。

此事荣禄客栈中,沈怀瑾已经先行醒了过来,待日头慢悠悠地隔着窗帘照入屋内,他这才意识到今日还有一桩大事,便是太后的宴席。

他宛若旋风般下了床,连梳洗也是顾不上了,苏子衿迷糊地睁开眼,见沈怀瑾在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屋内,连句话也不曾留下,还以为是梦。

将眼睛闭了一会儿,她骤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便又睁开了眼,果不其然,枕边已是空空如也,唯独一抹余温残留。

待沈怀瑾匆匆忙忙回到宫中之时,太后的寿宴即将要开始了。

沈如盈忙不迭将他拉入宫殿之中,“王爷今日是去哪里了?”

言罢又觉着时间紧迫,容不得再多说,忙替他解开衣扣,却是被沈怀瑾挡了一挡。

昨夜与苏子衿的激情痕迹都尚在身上,他担心会被沈如盈发现,是以便拿起她手中的衣物,“如盈,你先去准备其他的,我自己穿便是。”

沈如盈愣了一愣,这才松开手,朝着外面走去。

事实上自沈怀瑾从幽州回来后,这般的冷漠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可沈如盈却是从未想到过其他的原因,只是单单以为是林府的事情才使得二人分生了一些,不由得想要更贴心地服侍他。

可是这番好意却是全然不被沈怀瑾接受,是以沈如盈这几日不由得感觉有几分心灰意冷。

待沈怀瑾换好衣物后,四方大轿已是侯在了寝宫外。

沈怀瑾走出门去,上了轿子,又伸出手去将沈如盈拉了上来。

到了太后寿宴,沈怀瑾先行下了轿子,此时宫人已在内候得尤其心焦,毕竟恭亲王迟迟不来。

见到沈怀瑾后,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恭亲王里面请。”

沈怀瑾朝内一看,文武百官几乎已是坐满了,见沈怀瑾进殿后,纷纷起身行礼。

往角落里一看,林含章果不其然安安静静地站立着,目光自远处冰凉地朝着他投来。

想起今日与他在亲王府之中的争吵,沈怀瑾不免有几分后悔。

实际上无论再忙,账本之事他都不应当遗漏,虽说林含章与自己乃是同一阵营之人,可这并不意味着林含章事事都要去替他追根究底地思考清楚。

想了一想,沈怀瑾竟是不由自主地便朝着他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却是令无数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林含章身上。

林含章却是并未在这一众人的凝视之下低头,而然自若地与沈怀瑾隔着远远的距离对视着。

他问心无愧,是以才能够这般泰然自若,坦然安稳。

由于嘉懿帝近日龙体抱恙,是以宴会到的略晚了几分。

太后今日身着仙鹤凤凰鎏金袍,雍容华贵地由着嘉懿帝牵入座上。虽装束尤其高贵典雅,然面庞却仍旧透着一股子的慈祥之态。

沈怀瑾与沈如盈同时从座上起立,与此同时还有三皇子司马勤、四皇子司马珩。

文武百官亦是一同起身,端起酒盏,恭祝太后娘娘圣体安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问安后,众官落座。

太后眯起眸子笑了笑,将目光落到沈怀瑾身上,指了指他后又对着嘉懿帝耳语了几句。

嘉懿帝亦是看了一眼沈怀瑾,而后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唤你过来。”

沈怀瑾起身,走到台阶最上,双膝曲跪在太后娘娘身侧,彼时赵氏亦是起身与太后笑谈了一句,沈怀瑾无意间冲着她小腹瞧了一眼,只见她今日竟是破天荒地穿了件宽松的袍子,心中更加确定了她怀有身孕的传言。

司马珩坐于台下,面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然而心里却是怒中火烧。

明明同为皇子,沈怀瑾却能够得到太后的疼爱。

沈怀瑾与太后说了会话,这才退下阶去,宴席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见并未出任何岔子,文武百官松了口气,正要开始动筷箸,然而却是听太后开口道:“每年本府的寿辰,都能瞧出几个新面孔,快起来与我打个照面。”

话音方落,便看到薛意之带头站了起来,随之便是温灵蕴、朱霖、方殊,以及林含章方才在路上遇到的李贽、张荃等人。

太后为这几人分别赐了酒,薛意之惯来嘴甜,来拿了酒后与太后说了几句话,哄得太后心花怒放后,这才笑眯眯走了。

太后赞许地瞧着薛意之,对嘉懿帝道:“此子乃是可塑之才,言谈举止深得本府之心,日后可要多宣入宫中,陪陪本府。”

嘉懿帝点了点头,“此人便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才子薛意之。母后可还记得儿臣的御书房里挂着一幅书法之作?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太后惊叹了一句,“此人当真是惊才绝艳,上天将此人赐予青玥,当也是看不下这些年逐渐凋敝落败的青玥了。”

言罢,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青玥在你皇上手中统治之时,倒还不至于如此混乱。”

嘉懿帝听了这话,略有几分羞赧,“还望皇上在天之灵莫要怪罪儿臣。”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慌意乱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二章心慌意乱赵氏原本腹中略有几分不适,因而心情并非太好,是以太后这般说时不由得插话道:“母后这话说的也未免太过严苛了。可惜天公不作美,青玥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皇上亦是尽心尽力地治理,可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且薛意之这般人才又如何能随意寻到……”

话语未落便听见太后的斥责声,“你这妖女,若非是你,青玥如今怎会落到这番田地!”

被太后这般呵斥,赵氏面色顿时惨白了一片。

平心而论,她是完全不愿意得罪这位老祖宗的。非是因为辈分压制,而是因着嘉懿帝最是听从太后的,可谓是太后说西,嘉懿绝不会往东,太后说东,嘉懿决不会往西。

是以想要在紫禁城安稳地活下去,仍旧被嘉懿睁一眼闭一只眼待着,只得将这位太后哄得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佩服薛意之,此人似乎总有办法三言两语便能够将人哄得服服帖帖,若是能够将他收入麾下……

且方才她亦是听到了,太后希望薛意之能够多多入宫陪陪她,若得薛意之相助,想要将嘉懿哄得服服帖帖,亦不是什么难事。

瞟了一眼坐在林含章身侧的薛意之,赵氏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说向薛意之投诚,她并非没有试过,甚至从很久之前,她便已经有过这般行径,然而那时薛意之却是并不买账。

他这幅对一切都心不在焉的公子的姿态,倒是令赵氏十分好奇,他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然而彻头彻尾,薛意之也只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务上表现出渴望与急切之态。

青玥历来都有个规矩,便是后宫不得干预内政。

且这官职也并非皇后想给便能给,是以这个收买薛意之的机会,便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可赵氏却是探听到,薛意之与兰陵江府的大公子江临私交甚好,赵氏一度想要从江临下手,而江临却宛如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像唯独薛意之才能够寻得到他。

对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之人,赵氏第一回这般无助与绝望。

她甚至觉得,这天下似乎是第一回出现了她贾南风搞不定的人。

盯了薛意之一会儿,贾南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几分失态,故而便收回了目光。

方才太后训斥她后,贾南风便一直迟迟不曾开口说话,是以嘉懿帝还以为她在为此事忧愁,便暗暗地将酒递至她面前,“这酒朕闻着甚香,爱妃与朕同饮一杯如何?”

想到自己怀有身孕后,赵氏面色略略有几分僵硬,看着那泛着盈盈绿色的酒液,不由得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委婉地拒绝道:“王爷,臣妾近日身体略有不适……”

嘉懿帝点了点头,“那今夜朕过去瞧瞧你。”

赵氏面色不由得有几分苍白,若过来瞧她,定然是要行床笫之事的,而如今她怀中尚有胎儿,若是因行房之事而流产了,究竟如何是好?

眼下这腹中胎儿尚未出身,她也不知这孩子究竟是徐莫,还是这位尊贵的天龙之子。

她眼下年纪已不轻,身体绝对不适宜流产,可若生出的乃是一个阉人的孩子,尤其是其身世若是被嘉懿帝发现了,不但徐莫要被除以死刑,整个赵氏都要收到牵连。

最恐怖的是株连九族,凌迟。

那便是整个赵氏的罪人了。

虽说贾南风与大臣们私交不断,铤而走险了这么多年,可这回乃是与一个无权无势的宫人,若是先前那些人,都是有能力将此事化解,或是选其他的法子将其掩盖过去,可徐莫没有。

薛意之自然注意到了皇后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他其实并不会觉得奇怪,毕竟,眼下,朝堂之内想要拉拢他的人数不胜数,眼下最为引人瞩目的,便是风头正盛的锦衣卫副指挥使,究竟会站在亲王府一边,还是皇后娘娘一边。

薛意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便默默起身出了大殿。

至于笙歌等等,他并不关心,毕竟方才过去取太后的赐酒之时,他已经在赵氏的酒盏之中放了能够引发腹痛的药粉,接下来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果不其然不适便有大批宫人闯入了内殿,薛意之跟着进了门去,只见贾南风已经倒在了地上,捂着腹部,面色苍白,周围围着几位御医,却令她更为心慌意乱。

薛意之走上前,明知故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几名御医轮番把过脉后,面色都有几分微微不自然,可心中那个疑惑却是又不敢直接说出口,是以此时薛意之进来,方好替他们缓解了目前的尴尬。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疑问,皇后这喜脉应当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为何宫内却是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莫非皇后这腹中的胎儿,并非九五之尊的血肉?

这个想法令所有人一时之间不由得瑟瑟发抖了一阵,当然皇后与几位大臣私联的事情他们亦是有所耳闻的,莫非这腹中的胎儿便是这阶下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的血肉?

这种想法在脑中盘桓了许久,一时间之间令这请过来的几名御医纷纷面色惨白。

他们心中更加清楚,这其中之所以没有一人敢出声,想必也是想到了这其中的种种关联。

而果不其然,皇后虽然眼下痛苦无比,然而那双凌厉的眸子亦是在他们几人之中扫来扫去,令人颇为心惊胆战。

嘉懿帝见这几名御医纷纷面色苍白,还以为皇后乃是中了毒,不由得冷声问道:“究竟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那群御医听得这般语气,一个个纷纷跪了下来,宛若老人参般颤颤巍巍道:“陛下,这秋冬之间最容易脾寒,皇后娘娘当是误食了某种食物才会如此。女子本就体寒,加上食用不合时宜的食材,如此便很正常,老朽就这命人去煎药,替皇后娘娘送来。”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贾南风这才松了口气,朝着那名太医招了招手,“这寒食委实是令本府好生头疼,前些时日此症状亦是发过一次,也不知究竟该规避哪些食材才好,待一会儿寿宴结束了,你来翊坤宫与我仔细说清楚。”

第三百三十三章 黄粱一梦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三章黄粱一梦众人颇为怜悯地瞧了这位太医一眼,不过亦是清楚的很,既然此人被皇后喊过去了,日后定然也是要替皇后办事,也是无形之中步入了皇后的阵营。

不过眼下皇后风头正盛,与之为伍,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是以又有一名太医起身,“微臣亦有一些提议,不知可否一同跟去?”

其余几名太医见状纷纷起身,表示自己亦是有建议,贾南风便一一应了下来。

由于贾南风之事,是以皇后便被送回寝宫了,而寿宴仍在进行中。

司马珩原本要一同回去,却是被赵氏训斥了一顿,毕竟自己乃是因身体不适才中途退出的,若司马珩退出了,在太后眼中看来,乃是不敬不孝之举,是以司马珩无可奈何地留了下来。

待赵氏退席之后,最终便是献舞的环节。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那一个个红衣舞娘便纷纷陆陆续续入了殿中,仿佛一朵朵娇艳的牡丹一般。

瞧见正中间那位,司马珩面色不由得苍白了一番。此人他最是熟悉的,不是茉娘又是何人。

因着醉花楼平日与皇宫接触甚多,是以茉娘也能够频频地进入宫中献舞。

他原本烦躁的心绪终究是在看到茉娘跳舞之后缓缓沉淀了下来。

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有一种能够使得他安静下来的魔力,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就能够让他体会那种与她如出一辙的静若淡水般的感觉。

薛意之瞧见司马珩面色变得柔和之后,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今夜,茉娘便将从司马珩嘴中套出第一个消息来。

他微微一笑后,转身便离开了宴席,朝着京城最大的荣禄客栈奔去。

马车马不停蹄地朝着客栈赶去。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苏子衿在浪子馆呆呆了坐了一晌,待窗户边发出异常的动静,这才起身推开窗户,果不其然外面站着的便是薛意之。

苏子衿皱起了眉头,“薛公子来此处有何贵干?”

事实上,她觉着过去的真相并不应当由一个她压根不熟识的人道出,以免他人刻意扭曲过去的一切,让她产生异常的心理。

故而此时此刻,她对薛意之的出现,说不上是畏惧更多还是厌恶更多。

聪明如薛意之,如何会觉察不出她的情绪,当即便道:“谢姑娘放心,今日薛某不过是因为觉着宫中太后的寿宴太过无趣,是以才会偷偷溜出来,本想要与浪子馆之中的姑娘们把酒言欢,谁知双脚却是不知不觉走到谢姑娘的窗前了。”

因着苏子衿现在心心念念都是沈怀瑾,故而对这套油腔滑调十分反感,当即便皱起了眉头,“薛公子,本人如今已是有夫之妇,还望你自重些。”

闻言薛意之面色微微一僵,“有夫之妇?”

也不知是能够得到的消息太少,还是苏子衿被保护的太好,毕竟自始至终,他也从未听说苏子衿已嫁作人妇的消息。

“那你夫君是……?”薛意之独独对此事感到好奇。

苏子衿觉着薛意之委实有几分奇怪,且不说此人莫名其妙接近她便算了,拿着她失忆的事情引诱他便算了,如今还要对她追根究底。

想到沈怀瑾与林含章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苏子衿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她微微退后了几步,“不知薛公子对鄙人这般感兴趣是为何?”

薛意之听了这话,心知苏子衿开始怀疑起自己了,然而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所有的斡旋之才,到了苏子衿面前,仿佛都通通失去了效果。

也不知说苏子衿城府太深,还是因为她本身就被保护得太好,以致于她对身边那人言听计从,惟命是从,薛意之说的话,她竟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薛意之亦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失态,首先他不应该如此急切地询问她的夫君究竟是何人,毕竟这种急切,本身就带有嫌疑。

心知已引起谢星鸢猜忌,不得不将满心的疑问压下,恢复往日的镇定,“是薛某失言,薛某见谢姑娘年轻貌美,着实是有些好奇,一时唐突,还望谢姑娘见谅。”

这话倒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然谢星鸢却对此提防有加,这人对她百般引诱,着实是让人难以相信。

“见谅不敢,眼下更深露重,薛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星鸢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让薛意之嘴角一僵,心知自己已是引得了谢星鸢的反感,便也不敢多留,只道来日方长。

“如此,薛某改日再来,告辞。”

言罢,眼前的窗户毫不客气“嘭”的一声,锁住了屋中的人儿。

这薛意之着实让她做摸不透,尽管心中对过往好奇,却也不想与之打交道,且不知为何,面对这薛意之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只道日后少见面便是。

薛意之望着那窗前的影子,面上笑意终究敛下,月光薄凉,平添几分寂寥。

这薛意之可谓是众所皆知,店小二对其也满是仰慕,只道近日这客栈委实不错,竟是将这等神仙般的人物也来了,不可不称之蓬荜生辉。

回了游舫,尚未踏入,一身着蓝衣蝴蝶裙腰坠碧云兰花佩的女子从游舫中走出,“薛公子。”

见那盈盈目光,甚是我见犹怜。

然,薛意之眼中却是徒然一暗,踏上游舫,淡漠走进里间,随性躺下,手中杯盏一闪,清酒入口,甚是甘甜。

茉娘眼眸一暗,抿唇走进,依偎在其身旁,静默为其添酒,本因是良辰好景,却平添了一丝沉重。

茉娘更是如鲠在喉,眼前之人乃是她心心念念许久,纵已知往日种种不过黄粱一梦,却仍旧割舍不下,犹如飞蛾扑火。

“薛公子……”

言未尽,薛意之便已淡然开口,“茉娘,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一句话,便将心中百般思绪尽数堵在嗓间,红唇微张,终究只能抿唇不语,眼眸低垂微湿,“公子所愿,茉娘定会达成,只为报薛公子之恩。”

薛意之淡漠点头,杯中清酒却未曾停下,如同那白水一般倒入口中。

茉娘在其身旁琢磨最多的便是他的心绪,见他这般神情实属罕见,忍不住试探开口,“薛公子可是有心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 百思不得其解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四章百思不得其解这般豪饮委实不像他的风格。

手中杯盏一顿,侧头见其面上郁郁寡欢,心中不忍,终究抵不过心中那灵动双眸,缓缓闭眼,轻声开口,“你该走了。”

茉娘只觉心中苦涩难耐,深深提气这才勉强从薛意之身旁起身,却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觉双腿如同灌了那铅水般沉重,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

远处一精致马车停于街道旁,茉娘心知来人为何,抬手拭泪,便见那车夫由远及近,“姑娘,王爷有请。”

茉娘神色低迷,微微颔首,“走吧。”

言罢,率先上了马车。

徒留那车夫一人神色震惊,请这醉花楼的茉娘他并非是第一次,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将人请回去。

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这才驾车而去。

寿宴散尽。

沈怀瑾与沈如盈二人相携而去,嘉懿帝今日心情甚好,有些不胜酒力,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唤来了徐莫,“皇后如何?”

徐莫心中正担心此事,好在方才宫娥来话,让他心安不少,“娘娘已无大碍,陛下可要摆驾?”

“恩。”

起身冲着太后颔首,“母后,朕过去瞧瞧。”

太后虽对赵氏百般不喜,却也心知帝后二人之事不好干预,只能是点头,“去吧,哀家身子也乏了。”

言罢,便有宫娥上前,将人扶回了宫中。

嘉懿帝行至,豪不意外见到了屋中的司马珩与沈怀瑾与如盈二人,三人连忙行礼,“见过皇上。”

“见过陛下。”

彼时,赵氏床榻之前正有几位太医聚拢商讨,见嘉懿帝来此,连忙磕头行礼,“见过陛下。”

嘉懿帝摆手,行至床榻坐下,见着床上虚弱娇柔的人,眼中满是忧虑,“皇后可有好些?”

“有劳陛下挂心,臣妾已无大碍。”

沈怀瑾眼眸暗沉,看着一旁的太监,赵氏有孕,这群人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赵氏这收买人心倒是顺溜。

沈如盈面色却有些不郁,察言观色是她自小便已会的,那日……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沈如盈只觉得遍体发凉,却也忍不住庆幸,若当真如此,日后自己手中便也多了一个筹码。

见其无碍,沈怀瑾便也不好久留,方带着沈如盈一同离去。

嘉懿帝本欲留下,却不想赵氏柔声道:“陛下,臣妾身子不爽,怕不能服侍陛下了。”

嘉懿帝此时也懒得与之周旋,当即就坡下驴,好生嘱咐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沈怀瑾与沈如盈一路回到亲王府。

沈怀瑾便钻入了书房之中,留下了神色暗淡的沈如盈。

行至书房,林含章已经恭候多时。

“今日之事以为如何?”

林含章神色淡然,“此番动作不似皇后所为。”

她腹中胎儿断然不会是皇上之子,这般冒险断不会是其作风。

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他又意欲何为?

沈怀瑾一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今日寿宴,宫中有其能耐不过一手之数,莫不是皇上?

莫不是皇上已知皇后有孕?

这般一想,求证般向林含章望去。

林含章瞬间明白沈怀瑾猜想,当即摇头,若嘉懿帝当真知晓,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此事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丝毫头绪,“军饷一事王爷可想好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沈怀瑾只觉得无比的头疼。

瀛洲他断然是去定了。

只是眼下不知皇后腹中孩儿之父为谁,着实是是有些难办。

若是鱼死网破,若被反咬一口,只会适得其反。

“阿泉伤势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怀瑾回神,“尚可。”

将这阿泉带回,不让这事儿断了线索是为其一,其二便是因为子衿,若是让其见着阿泉如此,少不得要与他们二人争端。

看来这事儿还需得从阿泉身上着手。

翌日。

苏子衿揉着酸痛的脖颈伸了一个懒腰,眼神格外寂寥。

一番洗漱,打开窗户,看着窗外景色好不无聊。

少顷,有小二敲门而入,将手中点心放于桌前,“公子,慢用。”

见着桌上桂花糕香气怡人,不由皱眉,“这是?”

小二恍然一笑,“这是薛公子一早送来的,说是为了赔罪。”

也不知这公子是何身份,这薛意之如今可是锦衣卫副指挥使,竟如此讨好一人,实属罕见。

见着小二退去,苏子衿眉头越发紧皱,这薛意之到此想做什么?

着实是让她琢磨不透。

对于这桂花糕也是少了几分食欲,换了身衣物,去了浪子馆。

一入门,见大堂中坐着一彪形大汉,桌上吃食凌乱,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铁牛。”

见着苏子衿,铁牛将口中食物囫囵咽下,清了清嗓子,这才道:“寨主。”

眼下蓝蝶已经回乡,这浪子馆生意也是十分不景气,馆中姑娘也懒散了许多。

铁牛昨日便已经来了,对于苏子衿盘下这浪子馆,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手中银子短缺,这般……

见着铁牛欲言又止,苏子衿连忙解释道:“咱们一直这般总不是个办法,还是需得想个钱生钱的主意来。”

铁牛一向以苏子衿马首是瞻,当即眼眸一亮,“还是寨主想得周到。不过这……”

寨主毕竟是女子,这浪子馆他也有所耳闻,一个风月之地,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苏子衿自然明白铁牛之意,“你且放心,我不是那经商的料,自然需得换个懂行的人来。”

只是如今夫人不在,想寻他出个主意都难。

见苏子衿如此,铁牛也是放下心来,空闲之余也少不得多问,他们何时回去。

苏子衿神色莫名,她自然也想早日回去,只是想着司元要去那瀛洲那瘟疫遍横之地,便心如刀绞,对于铁牛的问题也只能避而不答。

此事她还需得好生想想。

忽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一人,眼眸瞬间一亮。

当即大手一拍,“咱们去寻军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铁牛险些噎住,面上有些讶异,“军师也在?”

她倒是忘了,这事儿还未曾告知铁牛,“如今咱们的军师可是探花郎了。”

好在温灵蕴已任职,又赐了府邸,不似司元那般难寻。

第三百三十五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五章神龙见首不见尾温灵蕴方一下朝,行至门口,便是见到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

一时只觉无可奈何,“进来吧。”

见着温灵蕴一身绯色官袍,铁牛满是艳羡,“还是军师能耐。”

苏子衿嘿嘿一笑,跟在温灵蕴身后走进官邸。

不过这官邸委实冷清了些,一路行至屋中,竟是没有半分人气,仿佛未曾住人似的。

见着两人满是好奇,温灵蕴倒是面色如常,倒了杯茶水递给二人,“寻我何事?”

苏子衿也毫不客气,便将浪子馆一事告知,向他讨个法子。

温灵蕴不由额头一跳,“他竟也由你这般胡闹?”

苏子衿面色瞬间不愉,“我身为寨主,自然需得以身作则,扶摇山也需得有个正当的赚钱路子。”

“军师可有什么好法子?”铁牛一介粗人,大字不识一个,若温灵蕴有什么好法子,倒也省去了他与寨主的麻烦。

然温灵蕴却对他的疑问避而不答,看着神色恍惚的苏子衿,又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心中思绪万千,“你可知他的身份?”

“自然。”苏子衿不懂温灵蕴为何有此问,却也展颜道:“司元是当今三皇子。我也算得上是三皇子妃。”

温灵蕴一时五味杂陈,“他与你说的?”

三皇子?

这便是他的交代?

苏子衿未曾察觉温灵蕴神色有异,只是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虽说温灵蕴考了个探花,她也不差,赚了个三皇子妃。

见着苏子衿如此,温灵蕴不由怒火中烧,沈怀瑾有婚约在身,如此欺瞒她,日后将她置于何地?难不成想要坐享齐人之福不成?

双手不由握拳,面上却是笑意如常,“这事儿我需得好生思量一番,明日我去寻你。”

得了温灵蕴的回应,苏子衿如蒙大赦,“好,你慢慢思量,明日我在荣禄客栈等你。”

本事想说浪子馆的,可如今温灵蕴也算得上是一个官儿,如那风月之地难免落人口实,还是荣禄客栈较为合适。

温灵蕴微微颔首,将二人送出了府,见着那倩影远去,这才收回目光。

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又是将阿泉审问了一番,未果,只能是憋屈离去,这阿泉也是个聪明的,知晓给自己留有余地。

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可恨之际,偏生碍于苏子衿,二人又不好伤他性命。

之前一番审问已是险些让这人命归黄泉,短时间不可再用,林含章一时也没了法子,“阿泉交给我,子衿等了王爷一夜,还望王爷过去看看。”

沈怀瑾神色莫名,“恩。”

自然是要去的,不若苏子衿在身后尾随他去了瀛洲,届时更加不好收拾。

彼时灯火摇曳,夜色醉人,苏子衿坐在窗前长吁短叹,桌上的佳肴一时也是没了胃口,从温灵蕴处归来,便让铁牛先回去了,自己独自一人呆在屋中,年懿去寻了他的临楼兄,阿菁因着阿泉之事神色巍然。

一时间,自己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窗边传来动静,起身推开,竟是又见到了薛意之。不由挑眉,“薛公子倒是空闲。”

不是说锦衣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怎的这薛公子却闲的很?

薛意之仿佛对于昨日不快早已忘却,“薛某昨日得罪了姑娘,今日特来赔罪。不知谢姑娘可否给了机会?”

这般油腔滑调之言,自然又是引得苏子衿不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薛意之纵然引人厌烦,她却也不能恶言相向。

聪明如薛意之如何察觉不到她神色的变化?

“今日这风景甚好,乘游舫观之,正好。”

苏子衿对这游舫自是好奇,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总有不妥。

“薛公子,本人已是有夫之妇,这半夜三更,多有不便,多苏公子好意。”

言罢,便要关上窗户,薛意之眼眸一暗,“时辰已是不早,谢姑娘夫君为何还不归来?”

自他收到的消息中,未曾听说苏子衿已嫁为人妇,这两日,他时常逗留在此,也从未见到过她口中所说的夫君。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话的可信度,亦或许,这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

苏子衿手中微微一顿,“此乃鄙人家事,不劳薛公子过问。”

见她面上带着些许恼怒,心知这话怕又是引得她的不快,不由一阵苦笑,“谢姑娘……”

然,下一刻,那窗户便毫不客气的应声而闭,薛意之豪不意外又是碰了一鼻子灰。

不得无奈摇头,想必应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彼时,苏子衿见着眼前那丰神俊朗之人,一时喜眉笑眼,朝着沈怀瑾扑去,“夫人。”

沈怀瑾一袭暗色长袍,让其多了几分冷峻,然抱着怀中娇躯,却是忍不住一阵喟叹。

“昨日你匆匆离去,可是有要事?”

虽说这段时日他皆是如此,可奈何她仍旧是忍不住好奇。

见着苏子衿如此小心翼翼的试探,沈怀瑾心中一阵愧疚,“昨日乃是太后生辰。”

果真是温柔乡,竟是让他险些迟到,倒还是头一遭。

言罢,苏子衿顿时有些恍然大悟,忽想日昨日薛意之所言,面上一笑,“想来是我耽误夫人了。”

难怪他神色匆匆离去。

想来她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沈怀瑾眸中甚是无奈,“过几日我便启程,你先会幽州,待我归来,再去寻你。”

瀛洲需得与司马珩一同前往,断然不能让她一起跟随。

她身份特殊,呆在这京中更是危险,不若回那幽州,他也可安心。

闻言,苏子衿笑意一僵,眼底挂上了幽怨,“当真不能带我一同前去?”

沈怀瑾无可奈何摇头,“瀛洲一行危机四伏,你且安心在扶摇山等我便好。”

苏子衿幽幽一叹,那哀怨的神情,让沈怀瑾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低头吻上她的眼眸,试图安抚,却不想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加上怀中人儿的撩拨,一时间**焚身。

按住怀中作乱的小手,眸漆如玉,泛着丝丝危险,“怎的这般大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好言相待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六章好言相待两人相拥,苏子衿自然察觉到了男人的劣根,嘴角一勾,将头埋入他的胸前,掩去面上娇羞,“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

她一向对他男色没有丝毫免疫力,日后又需分离,自然不想忍耐。

沈怀瑾此时只觉**焚身,暗道:当真是个妖精。

将人打横抱起,扔入床榻之上,覆了上去,分离在即,他心中亦有几分不舍,皆是化作动作,蛮横的送入女人体内。

良久,云住雨歇,苏子衿早已埋首于他的胸前陷入沉睡。

沈怀瑾怀抱着手下的细腻娇躯,脑海中却是想起了宫中的沈如盈,一时,心中堵满了愧疚。

薛意之独自一人回了游舫,游舫中尽是珍馐美味,佳肴美馔。自然这桂花糕是少不了的。

可奈何,享用之人却并不在此。

这游舫并不大,但坐下十余人足以,往日他只觉江中泛舟,才子佳人,好不美哉,却不曾想,今日竟头一回感到了孤寂?

任由游舫随水东流,一路飘荡,不知去向何方。

这几日茉娘竟是难得对他有了几分好脸色,这让司马珩激动不已。

竟是想要呆在这醉花楼中常住,好在贴身小斯急急提醒,这才作罢。

母后手段他向来知晓,见那年师师在皇上保护中竟也丢了性命,他可不认为自己比得过皇上。

正欲归去,却是见着江中的游舫,心中一动,唤道:“舫中可是薛大人?”

薛意之正肚子浅酌,猛然听闻,嘴角染笑,步出游舫,原是自己到了醉花楼。

想着昨日茉娘传回之言,眼底一片暗沉,这棋子竟是如此出师不利,枉费了他的心血。

也道是自己低估了这司马珩。

“原是四皇子王爷,可是有事?”

“听闻薛大人游舫甚是典雅,不知本皇子是否有缘上前?”

本以为凭着自己皇子之身,薛意之之前也需得好言相待,却不曾想,那人竟是直截了当开口,“今日多有不便,薛某不好招待王爷,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这般拒绝之言,自然引得司马珩一阵不快,正欲张口呵斥,却不想,这游舫眨眼功夫竟是渐渐远去。

这一幕自然被过往路人所见,对于薛意之的神话又添一笔,皆道是传闻不假。

彼时,一古色古香的宅院之中,一人朝着后院走去,入一暗沉的小屋之中,借由微薄月光将屋中一切尽收眼底。

床榻之上,一男子如同木乃伊一般躺在床榻之上,若非微动的胸膛,只怕说是一尸体也不过分。

林含章行至床榻而定,神色默然,“既然醒了就睁眼吧。”

若非念其是子衿山寨之人,他定挺不过两日。

阿泉身子猛然一颤,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眸,对于林含章,身体犹记得那些疼痛。

“大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林含章神色依旧淡漠,扯过一旁的凳子,端坐于其前,“那便说说不改说的。”

林贵妃如此大动干戈,断然不可能只因为皇后怀孕这一个消息。

阿泉抿唇,陷入沉默,良久开口,“大人多虑了,除了皇后有孕,草民什么也不知道。”

林含章倒也不继续逼问,只是淡漠起身,“也罢,你且好生养着。”

这般身子委实承受不住他的折腾。

言罢,阿泉只觉得心中一跳,满是不好的预感。

离开小院,朝着荣禄客栈大步而去。

“公子,留步。”

正欲回房,却被店中小二喝住。

见林含章眼底的疑问,连忙道:“这两日薛公子时常来此,但公子不在,只得与苏公子多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小人怕薛公子寻公子有要事,这才相告。”

闻言,林含章眼底幽光闪过,薛意之?

难道……

“多谢相告。”

言罢,转身离去,来到沈怀瑾的房间,抬手正欲敲门,忽的响起什么,终究将其放下,转身离去。

薛意之当真是聪慧,竟然还能查到子衿,就在这京城始终是个祸端,倒不如尽早归去。

翌日。

天刚微亮,沈怀瑾刚出门,便见到了等在门口的林含章。

“子衿打算何时离去?”

既然薛意之已找到子衿,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顺藤摸瓜。

沈怀瑾抿唇,按耐住心中百般不舍,“就这几日。”

“恩。”

见着林含章远去的背影,沈怀瑾只得叹气,眼见天色不早,连忙匆匆而去。

早朝上,又是将瀛洲之事一阵探讨,司马珩将银子解决倒是未曾让他意外,毕竟凭着赵氏母族以及林府,解决这事儿倒是绰绰有余。

不过如今让他头疼的还是北大营那莫名多出的军饷。

虽心中优思重重,面上却仍旧满是淡然。

早朝一过,沈怀瑾方才走出金銮殿,有一宫娥便是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面上未曾有丝毫不惧,不卑不亢道:“王爷可曾想好了?”

能问出这话之人断然也只能是皇后一脉,沈怀瑾却也不恼,“这话还是本府问母后才是,当真要这般鱼死网破?”

瀛洲之行他势在必行。

宫娥虽不知沈怀瑾是何意,也不敢细细琢磨,只能转身离去,她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

沈怀瑾眸如寒玉,泛着幽幽冷光,赵天临虽说已然松口,原做人证,但也仅此而已,且林府贩卖私盐之事终究只是外戚,但这仍旧不能扳倒赵氏。

纵然得知赵氏有孕,这孩子父亲断然不可能是皇上,他也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朝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素位尸餐之人比比皆是,谁人是赵氏走狗已然分不清楚,这一切只能静静等候,只待寻一个好时机,将其连根拔除。

脑海中已是百转千回,耳边忽响起一温润嗓音,却又能感受其中那森然冷意。

“王爷。”

猛然回神,抬头一看,原是温灵蕴。

彼时,温灵蕴一身绯色官袍,面如冠玉,当真是应了那话,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然此时那谦谦君子却失了往日的温润,眼眸中只剩下森然寒意。

聪明如沈怀瑾瞬间便知他的来意,“温大人。”

这苏子衿倒是有一身沾花惹草的好本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 救命之恩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七章救命之恩“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知晓他是因苏子衿而来,自然赞同。

二人一前一后离了金銮殿前,寻了个清净之地,喝退了左右,沈怀瑾不慌不忙开口:“温大人可是为了子衿而来?”

心思被人一句道破,温灵蕴仍旧面色如常,“恭亲王未婚妻乃沈府大小姐,既是如此又何必招惹子衿?”

子衿向来没心没肺,又怎会是那沈府大小姐的对手?

面上笑意瞬间一僵,抬眸,“温大人错了,应当是苏子衿招惹本王才是。”

想他堂堂恭亲王竟被绑上山寨做了那山寨夫人,若是传出去,颜面何存?

这话倒是不假,然温灵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不知者无罪,恭亲王既然已经回府,便就此作罢如何?想来对沈大小姐也是好事一桩。”

他并非不了解军中局势,林府明显支撑皇后赵氏,且那沈如盈久居亲王府,俨然已是以亲王妃自居,沈怀瑾也并未解释,反而百般相护,故而对这沈如盈亦是有情。

二人说不定早已珠胎暗结,届时子衿知晓真相有如何自处?

见沈怀瑾不曾回应,温灵蕴眉间微皱,“当时与子衿拜堂成亲之人乃是在下,并非王爷,还望王爷高抬贵手。”

早知眼前之人是当今恭亲王,当时他就该据理力争。

沈怀瑾面色一冷,心中徒然升起不快,口中话语尚未细想便已脱口而出,“可与她有夫妻之实之人是本王。”

言罢,沈怀瑾眼中满是懊恼。

温灵蕴对这事毫不意外,凭着苏子衿的性子,又怎会放过眼前肥肉?

只是心中仍旧有些不快,冲着沈怀瑾拱手作辑,“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但求王爷放过子衿。”

那般灵动的女子不该犹如笼中之鸟困于这紫禁城中。

这话并不是沈怀瑾第一次听到,犹记得苏印之与林含章愿意助他亦是以此做为条件,待他荣登大宝之时,便带苏子衿解甲归田。

而他自然也毫不犹豫应承,这对他而言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不知为何今日面对温灵蕴,心中竟有了些许不悦。

“温大人,这是本王与子衿之事。”

与他何干?

当即拂袖而去。

温灵蕴面色一僵,望着沈怀瑾离去方向,眼眸微冷。

……

犹记得方到扶摇山时,他朝不保夕。

“你可是饿了?”

朦胧之中耳边忽的传来林籁泉韵,只觉得不太真切。

口中那甘甜是他一生尝过之美味,亦是将他那苟延残喘的身子带回了人世。

再次睁眼,已到一处陌生之地,身旁睡着一布衣少女,见他醒来,嫣然一笑,“可算是赢了。我叫苏子衿,是这扶摇山屠龙寨的寨主。”

山贼?

倒真是让人意外。

“本寨主见你姿色甚好,日后做本寨主的压寨夫人如何?”

压寨夫人?

这话委实让他意外,“姑娘,自重。”

他纵然走投无路,也断不可能做这压寨夫人。

不过眼前之人是苏子衿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她又怎会放过?

“你且细细考虑?本寨主聪慧可人,你嫁不亏,待你伤好,再答复本寨主罢。”

言罢,又是冲着门外高呼一声,“铁牛。”

少顷,一魁梧壮汉应声而至。

“寨主。”

“他交由你照顾了。”

“是。”

待苏子衿走后,铁牛看着床上俊美的少年,笑道:“寨主平日里最爱玩笑,不过贪恋美色倒是真的。你且安心养伤罢。”

这话让他更加无地自处。

铁牛尚且不知,听由苏子衿所说好生将其照顾。

虽说铁牛是个魁梧的汉子,可也有细心的一面,不多时日便将他养好?

然,让温灵蕴意外的是,自从上次见面,苏子衿却未曾出现在他面前,想来那话也不过是一戏言罢了。

伤好后铁牛这才愿意将其放出房间。

原以为这扶摇山屠龙寨之人个个凶神恶煞,却不曾想他目光所及尽是老弱妇孺。

远处虽有田地,却甚是贫瘠,忽想起这几年幽州大旱,颗粒无收。

眼前一幕倒在意料之中。

思索间,一布衣少年由远及近,寨中妇孺皆是一拥而上,这人正是打劫归来的苏子衿。

见二人得空,招手呼唤,“铁牛。过来帮忙。”

铁牛忙不迭奔去,温灵蕴却站在原地。

虽说这扶摇山或许是因世态炎凉而逼上梁山,落草为寇,可这打家劫舍之事却让其不敢苟同。

不消片刻,苏子衿带回的粮食便分瓜殆尽,抬头望去,温灵蕴已不在原地。

将铁牛留下善后,独自去了温灵蕴的小屋。

果不其然,这人正端坐屋中。

眼中流光一转,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桌前,“给。你身子刚好,需得好生补补,这烧鸡可是本寨主特意弄来的。你且尝尝,合不合胃口。”

温灵蕴抬眸,看着眼前俊俏的女子,正欲说话,却见其嘴角青紫,手腕也红肿了些,当即皱眉,“你受伤了?”

苏子衿一向大大咧咧惯了,扯了扯嘴角确实有些生疼,却并不为意,“无妨。”

她是寨主,眼下寨中粮食告罄,她自然需得想想法子,只是没料到今日竟碰上了一难啃的骨头,这才受了些轻伤。

见一旁还有温灵蕴剩下的伤药,便直接拿起,自行包扎,笨手笨脚的模样,让温灵蕴皱眉,不由上前,“我来吧。”

也算是报了她的救命之恩。

苏子衿含笑点头,将手腕递了过去。

“你叫什么?”

这几日因着粮食问题,她竟是将这人给忘记了,若非方才见到,这才想起,只是可惜了她特意留的烧鸡。

“温灵蕴。”

“这名字倒是不错。”

然而苏子衿想起前几日所说之事,笑道:“做我压寨夫人之事你可想好了?”

温灵蕴当真以为这不过是一句戏言,手中动作猛然一顿,苏子衿当即忍不住叫到:“轻点。轻点。”

见温灵蕴面色不郁,只能讪讪道:“不愿意便算了,改日本寨主再下山绑一个更好看的回来便是。”

不过……

“你若是无处可去便留下吧,扶摇山不多你一个。”

不愿做她压寨夫人,让她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如尽早除之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八章不如尽早除之温灵蕴面色好看了不少,沉默点头,放下手中纱布,“多谢。”

温家一脉只剩他一人,那些人也穷追不舍,留在此处,只怕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呆在一个土匪窝中。

闻言,苏子衿巧笑嫣然,动了动手腕,“日后你便住这儿吧,若有难处便来寻我或铁牛。”

“恩。”

解决了粮食问题,苏子衿心情着实好了不少,见他面色苍白,需得静养,便准备告辞。

方走到门口,忽想起香兰,伸头探了探,冲着温灵蕴神神秘秘的道:“我受伤这事儿不可告诉旁人。”

若是让香兰知晓自然又是少不得一顿唠叨。

温灵蕴虽是不解,却也点头,“恩。”

很快扶摇山中粮食便所剩无几了,苏子衿带回来的不过杯水车薪。

为此,苏子衿与铁牛二人也是整日里愁眉苦脸。

他们二人在官道上一连守了好几日,却没有遇到一人。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好在有着鲁家村的接济,这日子才勉强过了下去。

可总是这般也不是办法。

正在苏子衿思索良策之际,又是收到了一消息,官府正欲攻打扶摇山。

“来便来。我扶摇山也不是吃素的。”

扶摇山易守难攻,这官府前来攻打也不是头一次,故苏子衿不曾担忧。

只是优思这官府前来一阵搅和,她们怕是短时间无法下山,这粮食光靠鲁家村的接济也不是良久之计。

“铁牛,你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铁牛亦是一脸苦色,“寨主你前些日子打劫之人是那知府的外甥。这才……”

这才有了此难。

那小子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那日被苏子衿忽悠,又如何气的过?

回了幽州,放下便告知了自家舅舅,这才引发了这事儿。

“听闻这次便是由他带兵。”

想来是公报私仇。

苏子衿咬牙切齿,“原来如此。带了多少人马?本寨主要让他有来无回。绑回山寨让他那知府舅舅赎人。”

届时还怕没有粮食?

铁牛眼前也是一亮,“还是寨主聪慧。我这便去召集人手。”

门外,温灵蕴恰逢路过,见状陷入了沉思,犹豫片刻,终是上前,“寨主。”

这还是头一次温灵蕴主动送上门儿来,苏子衿自然是喜笑颜开,“你怎么来了?伤可好些了?”

言罢便要上前相扶。

温灵蕴忙退后一步躲闪,见苏子衿一脸失望,不由摇头,“方才听闻山寨有难?”

闻言,苏子衿当即摇头笑道:“无碍,我扶摇山易守难攻,可不是那么容易攻上来的。”

温灵蕴想着这几日看过的地形,却是如此,不过……

“后山虽险峻,却并非不可攀登。”

苏子衿皱眉,“谁会想着从哪儿上来?若是摔下去岂不是尸骨无存了?”

温灵蕴浅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言之有理。”苏子衿也并非听不进劝告之人,当即便又唤来了人手,寻了寨中几个好手盯住。

不出温灵蕴所料,竟然当真有人从后山而入,好在早有防备,扶摇山这才免遭一劫。

铁牛将那知府外甥看押起来,让人送信赎人。

苏子衿对温灵蕴满是感激,豪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多亏了你。”

否则这扶摇山怕是要毁在她的手上了。

北王也是松了口气,他那儿也被官府缠上了,这才来迟了。

不过好在扶摇山胜了。

温灵蕴微微颔首示意,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北王发愣。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一个已死之人。

温灵蕴乃前瀛洲巡抚之子,自幼习得兵书,也曾跟随其父入京,自然见过当年的骠骑军首苏印之。虽时隔多年,却也记忆犹新。

谢家惨案他亦有所耳闻,然距他所知这苏印之已被处以死刑,如今又出现在此处?

这事儿令其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好发问。

苏印之自是察觉温灵蕴目光,眼中微寒。

酒过三巡,温灵蕴自认不胜酒力,一路回屋,图个清净,不曾想方一关上房门,多年遭遇追杀,本能的察觉一丝危险气息,连忙侧头,堪堪躲过身后那致命一击。

可那如玉般的脸颊上仍被划了一道口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大石尚未落下,耳边传来如寒潭般冰冷刺骨的声线,“赵氏走狗,我躲避至此竟还被你们寻到。”

可恶至极。

颈间刺痛袭来,心中大惊,惊呼道:“苏兄手下留情。”然,苏印之却并未心软,手起刀落便要将其命留下。

既然知晓他的身份,无论是否为赵氏走狗,留着始终是个祸端,不如尽早除之。

温灵蕴见其并未手软,忙道:“我乃瀛洲巡抚温浩然之子。”

言罢,利刃在其动脉一寸之处停下。

温灵蕴这才松了口气,“家父辞官并非自愿。”

“实为歹人所迫,本欲就此卸甲归田,不料贼人仍不罢休,只能避于山林,却不曾想那人终究找上门来,温家如今只剩我一人,来这扶摇山实属巧合。”

闻言,苏印之这才从暗处显露身形,眼中虽仍旧满是寒光,杀气却是少了几分?

“温家?”

他曾身为骠骑军首,对这瀛洲巡抚温浩然亦是有所耳闻,亦曾见过几面,却不想这人突然解甲归田,原来这其中竟是还有这等缘由。

借着微凉月光,细细打量,倒是与记忆中的温浩然有几分相似。

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利刃。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记忆中,他并未见过这人。

温灵蕴如释重负,冲着苏印之拱手作辑,“温眸曾随家父入京,远远见过苏公子一回。”

他自幼便是对行军打仗颇为好奇,孙子兵法等也耳熟能详,初至京城,对那威风凛凛的骠骑军自然是心存向往,对于苏印之这骠骑军首亦是颇为仰慕。

只可惜他是家中独子,温浩然不肯放他前去参军。

再次听闻苏印之却是斩首的消息,当时温浩然已解甲归田,躲避在一小村子中,得知此时还颇为怜惜。

却不曾想今日竟然碰巧遇见。

苏印之退后一步,神情冷冽,“追杀你的是何许人也?”

他好不容易救回小妹养在这扶摇山中,断不能让其处于险境。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感同身受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三十九章感同身受温灵蕴如玉眼眸也是一寒,“皇后一脉,赵家。”

瀛洲巡抚乃为要职,且瀛洲又是交通要塞,那皇后赵氏亦是野心勃勃之人,如何不会将其控于手中?

如今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提到赵氏,苏印之眼中危光更甚。好一个赵家。

见苏印之如此,温灵蕴咬牙道:“如今灵蕴已无去处,只求留在这扶摇山中苟活以待时机。”

闻言,苏印之的视线又是落在了温灵蕴身上,温灵蕴遭遇他也算感同身受,可将他留下,赵家走狗势必会找上门来,届时他们的心血必将毁之于尽。

口中拒绝的话正欲开口,温灵蕴连忙又道:“苏兄放心,灵蕴断不会牵连这扶摇山,灵蕴有一计需得苏兄相助。”

苏印之挑眉,倒是有几分好奇,“你且说来听听。”

若是他有法子脱身,将其留在扶摇山也并非不是好事一桩,鲁家村离扶摇山毕竟有段距离,若是再有今日之事发生他未尝来得及。

这温灵蕴也算是有几分才智,将其留下,与子衿也好有个照应。

温灵蕴见其动摇,上前一步,低声说了几句,苏印之不由点头。

“此计倒是不错,也罢,你我也算有缘,日后你便留在这扶摇山罢。”

果真是个聪明人,这招偷梁换柱倒是与林含章救他的法子不谋而合。

见苏印之如此,温灵蕴也恢复了往日笑意,“便有劳了。”

苏印之想来手脚利索,很快温灵蕴便是得了苏印之回信,总算松了口气。

“军师,可有空闲?”

听了这声音,温灵蕴眉间一跳,回头便见苏子衿笑意盈盈站在身后,面上不解,“军师?”

他何时有的这个称呼?他怎不知?

苏子衿闻此,这才想起尚未将这事儿告知,不由一阵懊恼。

忙道:“前日多亏了你,我扶摇山这才免遭一难,所以本寨主决定,让你担任这扶摇山屠龙寨军师一职,你可高兴?”

温灵蕴温润的笑意瞬间将僵住,犹豫片刻,不忍直视苏子衿明亮的眼眸,“寨主,不过一时侥幸,这军师一职,灵蕴恐难以胜任。”

“军师何必自谦,若非你及时提醒,我这扶摇山只怕早已毁之于尽。”苏子衿向来是个脸皮厚的,且不说温灵蕴颇有谋略。

只说这扶摇山上事务繁多,她整日操心扶摇山粮草问题,已然自顾不暇,只能另寻一人帮忙。

这温灵蕴来的也甚是时候。

温灵蕴自然不知苏子衿心思,可看着那双灵动的眸子,到口的拒绝也不知该如何吐出。

看着苏子衿满意的神色,心中愕然,自己竟是不知何时点头认同,只能独自叹气。

与此同时,苏子衿亦是松了口气,再看向温灵蕴时,眉眼越发的弯了几分,“军师,那知县来赎人了,我向他讨了一千担粮食,军师以为该如何交易?”

若是让扶摇山之人出去收粮,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就怕中了那知府的陷阱。

让其将粮送上山门,那知府也不是个蠢的,直接拒绝,扬言道山下交换。

这倒是让她犯了难。

她总不能让扶摇山的汉子下山送死吧?

温灵蕴微微叹气,此时再说什么也为时已晚,只能是默认了这称谓,“山下交换亦可,粮草与人质分为两处。所有不妥也来得及。”

苏子衿眼眸一亮,“这倒是个法子。”

如此一来也能分散官府的兵力。

看来这军师当真是寻对了。

很快,粮草便押运上山,纵然两方发生了些许冲突,却也无伤大雅。

看着这一千担粮食,苏子衿面上的笑意都不曾落下。

扶摇山众人亦甚是欢喜。

他一向习惯早起,眼下天方才擦亮,远处一行人正将正将粮食扮作上板车,为首那纤弱的身影不难认出其身份。

抬步上前,“这是做甚?”

苏子衿打着哈欠,见着温灵蕴眼眸瞬间一亮,“军师?你怎的起如此之早?”

温灵蕴静默不语,他一向早起。

铁牛偷笑道:“寨主每日睡到三竿自是不曾知晓。”

这话险些让苏子衿无地自容,好在她一向皮实,不消片刻便已恢复如常,“我们下山一趟,军师不必挂念。”

然温灵蕴仍旧有些不解,扶摇山粮食紧缺,她这般是为何事?

铁牛见其眼神落在板车上,这才笑道:“粮食分了还剩些,我们下山施粥。”

乱世之中,命如草荠,可怜之人比比皆是,他们能被寨主收留已是万幸,如今能帮一把算一把吧。

温灵蕴满脸诧异,施粥?

何时这山贼也这般良善了?

苏子衿笑意不改,“军师可要一同前往?”

温灵蕴沉思片刻,问道:“几时归来?”

这倒是将苏子衿问住了,摸了摸脑袋,皱眉道:“不知,忙完了便回。”

温灵蕴静默点头,“你们去便好。”

若那群人还未离去,只怕功亏一篑。

只是……

看向苏子衿的眼中满是纠结,苏子衿虽是大大咧咧,可这般明显的目光就算是闭上眼也能察觉,只得试探问道:“军师可还有什么事儿?”

温灵蕴面色微红,咬牙道:“能否麻烦寨主帮我换着笔墨?日后我再将银钱还你。”

他堂堂一大丈夫如今竟向一女人索要银钱,委实丢人。

闻言,苏子衿爽朗一笑,“我道是什么事儿,一会儿下山我便让铁牛去换,至于银钱便不必了,我们用粮食去换便可。”

言罢,又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军师所有所需尽管开口,本寨主自会替你寻来。”

温灵蕴忙拱手道谢:“如此便有劳了。”

铁牛亦是一脸笑意,“我一会儿给军师送来。清晨风大,军师还是早些回去吧。”

苏子衿跳上马车,便招呼着铁牛赶车,“走了。”

见着一行人渐渐远去,温灵蕴嘴角一勾打道回府。

这般一住便是好几年,那灵动的眸子在心中亦是越发清晰,午夜梦回间仿佛依旧能够听到女子那日的话,做我压寨夫人可好?

……

离开扶摇山本是在他计划之中,父亲枉死,他自是要来讨个公道。

好在当年他鲜少在京城露面,赵氏亦已知晓他已魂归天外,万不会想到他回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第三百四十章 不会袖手旁观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章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子衿这事儿委实让他措手不及。

旋即嘴角泛起苦笑,一阵头痛。

一路来到荣禄客栈,便是见着苏子衿早已等在了大堂。

见其走近,小二眼眸瞬间一亮,这段时日他这客栈也不知吹的是什么风,竟是连这探花郎也吹来了。

不由看向苏子衿的眼中又是多了几分敬意。

能够引来如此人物,想来来历非同寻常,可得好生伺候好了。

“军……温灵蕴,快来。”

本欲唤出的军师二字也是瞬间一顿,忙换成了温灵蕴。

若是让旁人知晓温灵蕴乃是她扶摇山的军师,只怕麻烦无穷。

果不其然还是她扶摇山好,无拘无束。

温灵蕴眼眸一暗,心中竟有些许不畅,“唤我名字。”

苏子衿眨了眨眼,当即点头,“恩,昨日之事考虑得如何了?”

“浪子馆如今还剩多少人?”

苏子衿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忙换上了一副讨好模样,“这个……,你直接说怎么做就行了,其余的我来就好。”

她方才接手,又怎会知晓?

温灵蕴微微叹气,无奈摇头,“浪子馆向来是风雪场所,馆中之人亦多是女子,换成旁的营生怕是无比麻烦,不妨照旧。”

当然,这其中亦有他的私心,风雪之地虽说被人不耻,可却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之地。

若是能够做大,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这事儿沈怀瑾也不会袖手旁观。何不好生利用?

苏子衿自是不知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觉得温灵蕴言之有理,不过……

“京中有一个声名远扬的醉花楼,这浪子馆会不会……”

到底是她考虑不周,只想着日后来这京城方便,却不曾想之后的诸多麻烦。

“所以此事还需得好生合计。”

短时间内想要超过醉花楼决计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年师师一事,这浪子馆想要重新开业想来也会有些许麻烦。

“之前浪子馆的管事可还在?”

苏子衿甚是烦心倦目,“她回老家去了。”

原以为这做生意甚是简单,却不曾想竟还有如此多的弯弯道道,委实麻烦。

温灵蕴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还需得先寻个管事。”

毕竟是风雪之地,断不能让苏子衿亲自上阵,还需得寻个可靠之人才是。

“你打算何时回幽州?”

既然沈怀瑾将苏子衿这事儿掩埋了下来,想来此次幽州之行断不会带上她,京城是非繁多亦不可久留。

苏子衿一脸苦涩,“我原是准备过几日等浪子馆开业便回去吧,可是如今……”

看着架势,得好些时日。

想到此处,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见苏子衿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温灵蕴无奈摇头,“我来吧,你且先回幽州,待好了我再传信儿与你。”

醉花楼身后能人可不少,浪子馆想要与之匹敌,单单这些是不够的。

苏子衿闻言瞬间睁大眼眸,“当真?”

少顷,复又想起温灵蕴如今已为官,接手这般风雪场所会不会引起麻烦?

温灵蕴只消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无碍,我自会小心行事,你且先回幽州吧。”

这般性子他委实不放心,纵然心中有百般不舍亦无可奈何。

苏子衿对温灵蕴一向信任,当即咬牙点头,“所有困难便去寻三皇子。他定会相助。”

闻言,温灵蕴眼底微冷,抬头却已恢复自然,“恩。”

未时已至,温灵蕴不便久留匆匆告辞。

苏子衿仍旧闷闷不乐,见着桌上的膳食也全然没有了食欲。

忙唤来了阿菁一同解决。

本以为今日年懿仍旧与他那临楼兄一起,却不曾想今日倒是难得在房中。

见着苏子衿一脸苦大深仇的模样,年懿试探道,“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儿?”

听了年懿的话,苏子衿回神,忙扯出一笑,“无事,过几日我们便回幽州,你们需得早些准备才是。”

“这么快?”

原以为还会在此逗留几日,却不想分离竟是如此之快,想着临楼兄,年懿心中满是不舍。

阿菁手中动作却是猛然一顿,忽的抬头,看向苏子衿的眼神欲言又止。

“怎么了?”

难不成又不想回去了?

见苏子衿面色有异,阿菁连忙开口道:“寨主,临走之前我能否再见见阿泉?”

苏子衿放下手中的竹筷,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阿菁,倒不是她阻止两人想见。

只是两人之前所作所为仍旧历历在目,况且阿泉杀了人已经交由林大人,这事儿并非她能做主。

阿菁自然知晓苏子衿的顾虑,忙是跪在了她的面前,“寨主,求你了,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罢了。”

回了幽州,便是意味着日后与他再无可能,更有甚者是阴阳相隔,可到底是自己心中所爱,她只想临走前见他一面,了了心中那最后的希冀。

这动作很快便是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年懿微微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唤道:“姐姐……”

苏子衿也只得叹气,“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只能帮你问问。”

也不知林大人能否通融通融。

阿菁闻言,忙是连连点头,“多谢寨主。”

然,苏子衿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林含章以及司元,便只能乖乖在荣禄客栈等着。

好在司元与林含章二人天黑便回来了,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将今日阿菁所言告知二人,二人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也很快恢复如常。

林含章抬手轻咳一声,“可。”

苏子衿一时眉开眼笑,“多谢林大人。”

言罢,转身便去了阿菁房中告知这个消息。

望着苏子衿离去的背影,沈怀瑾皱眉道:“阿泉身子可好了?”

林含章神色依旧淡然,“你打的鞭伤尚未愈合。”

沈怀瑾一阵无语,“林大人也下手不轻。”

二人不由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无可奈何。

阿菁此时面上满是喜悦,“多谢寨主。”

……

偏远小院,向来鲜少有人过来,地上堆积的落叶仿佛许久未曾清扫。

古色古香的宅院,略显几分凄凉。

林含章带着身后的阿菁一前一后入了阿泉所在的屋子。

见着床上宛若木乃伊一般包扎的男子,眼眶瞬间一红,泪水更是不争气的落下。

第三百四十一章 会妥协?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一章会妥协?“阿菁姑娘,请。”言罢,便转身走向了门口,介于两人的前科,林含章并未换上房门,而是直接站在了门口等候。

阿菁倒也不在意,缓缓朝着阿泉走去。

阿泉此时一脸错愕,显然不曾料到阿菁竟然会出现在此处。

看着面前清秀的女子,想着惜日重重,心中一时满是愧疚。

若是当时没有将她带出扶摇山,他们之间是否还会如此?

是否母亲会妥协?

“阿菁……”

忽的,眼前寒光一闪,阿泉尚未来得及反应,腹部便感觉一阵剧痛。

眼前娇弱可怜的阿菁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狰狞的疯狂。

“去死吧。”

林含章察觉时已然来不及了,一掌将那女人推到忙查看阿泉伤势。

可阿泉早前身子已然亏空,之后又受了刑,彼时已是奄奄一息。

林含章恼怒自己大意,忙是换人前来诊治。

原以为能让阿菁从阿泉口中套出话来,竟被摆了一道。

谁能料到阿菁会突然下此毒手?

此时,阿菁看着床上那气息奄奄的阿泉,眼中落下两行清泪,呆呆的坐在地上,如同那断线的木偶。

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对准了自己,心中一横,便要将其送入自己体内。

好在林含章终于及时阻止,这才将人救了回来。

如今阿泉已死,这线索便就此断了。从阿菁这儿说不定还能弄出什么消息。

阿菁浑身透露着绝望的气息,望着林含章的眼中满是苦涩,“为何不让我去死?”

绕是林含章心中再心静如水,此时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好在自小的修养让他堪堪忍住。

果不其然,阿泉丧命!

他也只能将阿菁看压。

看着面前这一死一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同子衿交代。

当沈怀瑾二人得知阿泉丧命之事,皆是大惊。

待林含章道明缘由,苏子衿面色又是一黑,“可恶。”竟然又被骗了。

当她这个寨主是泥人儿做的是吗?

沈怀瑾面色亦是格外难看,“阿菁如何?”

阿泉一死,瀛洲之行的难度又是深了几分,当真是巧了。

“在我房间。”言罢,两人便是转身离去。

苏子衿连忙追上,“我与你们一同过去。”

她大老远的从幽州跑到了这京城,便是为了二人,可如今这二人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事儿总得给她一个交代。

二人相视一眼,并未阻止。

来到林含章房间,看着床上那眼神空洞的女子,苏子衿心中纵有百般怒火霎时间也烟消云散。

尚未走近,阿菁那空洞的眼眸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寨主。”

苏子衿冷哼一声,并未作答,阿菁倒也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开口说话,“对不起,寨主,又骗了你一回。那你为何要杀阿泉?”

这两人虽说历经种种,可是她看得出两人心中仍旧有对方,怎么会落得这部田地?

苏子衿百思不得其解。

阿泉死了,这可让她如何向张婆子交代?

“寨主,他不是人,不是人。是他杀了我的孩子。他该死,枉我为他不惜出卖自身清白,不曾想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这话让苏子衿听得云里雾里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与那富家老爷之事是他们二人商量好了的。”

“我竟然才知,我以为是我对不住他。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的。他染上了赌瘾,输了那人一大笔银子,这才拿我抵债。”

那老爷本就是个有怪癖的主儿,最是喜欢孕妇,可怜她为了他背井离乡,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这消息委实将苏子衿吓得不轻,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般清秀的男子竟变成了这般。

沈怀瑾也没有想到真相零失误这般。

林含章上前一步道:“谁告诉你的?”

事情不可能会如此的凑巧,偏偏在这个时候阿菁知道了这事儿。

然而这话阿菁却仿若未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苏子衿亦是眉心一跳,“阿菁,谁跟你说的?”

见她这般模样,沈怀瑾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这几天她见了谁?”

苏子衿暗自摇头,“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

她也不是日日都跟在她身旁的。

“阿菁,谁与你说的?他说的可是真话?”

若是假的,那么……

“王老爷亲口所言,怎会是假?是我的错,是我错把鱼目当珍珠,都是我自作自受。”

林含章当即看了沈怀瑾一眼,后者当即会意,忙唤人去了王老爷家。

然今日许是时辰不好,那王老爷竟是死在了府中小妾的床上。

沈怀瑾脸色越发黑了几分。

可恶!

线索都断了。

林含章对此也是颇为头疼。

苏子衿看二人神色也心知阿菁此番必是坏了大事。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含章见其面上满是忐忑,平静无波的眼中也少见的多了几分柔光,“天色不早,苏姑娘早些休息吧。”

苏子衿抬眸看了眼沈怀瑾,见他面色格外难看,抿着红唇这才离去。

躺在床上,眼中皆是懊恼,若非自己替她求情,事情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这寨主当真是够蠢的,竟是又上了一次当。

二人在苏子衿走后,林含章淡淡的扫了眼床上的阿菁,“这事儿与林贵妃脱不了干系,我出的纰漏我会解决。”

沈怀瑾行至桌前坐下,眼中微寒,“如今不易打草惊蛇。”

林含章闻言,负手而立,“我觉得这事儿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哦?”

“借此探探林家虚实。”

沈怀瑾亦是暗自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早日将子衿送回幽州。”

他们既然能对子衿身旁之人下手,难保下一个不会是子衿。

沈怀瑾身子猛地一僵,沉默片刻,终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翌日。

苏子衿睁眼时,习惯性的去摸身旁,冰冷的触感,让她心中微凉。

叹了口气,这才起身,正欲去寻阿菁,可人早已消失不见,想来是被林大人带走了吧。

换了往日的劲装去寻铁牛一同用早点,同时将阿菁两人之事告知,铁牛也是大惊。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回去该如何向她们交代?”

他们此行便是为了将这二人带回去,可是如今阿泉死了,还是阿菁亲手杀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偶遇林家大小姐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二章偶遇林家大小姐铁牛低头将碗中的面条吃得一干二净,抹了抹嘴,“寨主,你怎么打算?”

回去实话实说?

“这事儿不能让方婶子与张婆子知道,否则怕是要坏事。”

这两家日后非得结为死仇不可。

铁牛连连点头,“回去就说人没找到。”

苏子衿一脸愁容,着实不快,“我问问林大人会如何处置阿菁,有了信儿,过几日我们就回去。”

“也好。”

“苏护卫?”

在这京城中这般叫她的也知拿林家小姐林南柯了。

回头便是见着林南柯身着碧绿广袖流云裙,裙脚绣浅粉寒梅傲雪,头戴碎珠流苏钗,面上画着得体的妆容,令人一看便觉神清气爽,娇俏可人。

此时她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苏子衿与铁牛二人。

苏子衿连忙起身,满脸堆笑,“小姐,好巧。”

“苏护卫怎的还在京城?”

苏子衿正准备随意寻个由头糊弄过去,尚未开口,林南柯却是又道:“看来我们当真是有缘。”

眼眸落在一旁铁牛身上,皱眉道:“这是?”

铁牛亦是起身,站在了苏子衿身后,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林南柯满是好奇。

“这是小人同乡。”苏子衿笑道。

好在林南柯对铁牛倒是不好奇,笑意盈盈的问道:“苏护卫可曾有空?陪我走走可好?自从苏护卫离去,府中竟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委实安静了些。”

苏子衿想也不想便要拒绝,可是看着那幽深的眼眸,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好……”

闻言,林南柯笑逐颜开,“有劳苏护卫了。”

见着苏子衿这般强颜欢笑的模样,铁牛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扯了扯苏子衿的衣袖,眉宇中满是担忧。

林南柯见状,不由捂唇轻笑,“南柯有无缚鸡之力又怎会伤得了苏护卫?我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不必担心。”

看来今日林南柯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当下也只能朝着铁牛使了个眼色,“小姐所言极是,铁牛你先回去吧。”

林南柯面上笑意依旧,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子衿一眼,转身便是离去,“走吧,苏护卫。”

苏子衿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这世上面恶心恶之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面善心恶之人,令人防不胜防,而显然,林南柯便是属于后者。

铁牛总觉得那林小姐怪怪的,当下便是朝着荣禄客栈狂奔而去。

不曾想林含章与沈怀瑾二人均是不在,沉思片刻便只能去寻了温灵蕴。

谁知温灵蕴亦不在家中,让他不由一阵气恼。

无奈之下只能回了荣禄客栈焦急等候。

苏子衿本以为林南柯当真是想要自己陪着走走,却没有想到这一走竟是回了林府。

看着笑容可掬的林南柯,心中总觉得毛毛的。

很快便有婢女上前送上了清酒与糕点。

“苏护卫,坐。”

苏子衿连忙摇头,“不可,小姐金枝玉叶怎可与小人同食?万万不可。”

林南柯亲自为其添上了清酒,笑道:“苏护卫何时竟这般客气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僵持下去也无济于事,勉强一笑坐下,“那就多谢小姐了。”

林南柯面上笑意不减,“苏护卫如今在何处落脚?若有不便,尽管来林府寻我,南柯虽是女子,但总能有些许用处。”

苏子衿面露感激,“不敢劳烦小姐。”

虽说林南柯此人深不可测,可她在沈府之时确实是承蒙她的照顾。

面上的感激倒是真切的。

林南柯莞尔一笑,“如今你已不是林府的人,与我说话不必如此客气,倒是有些不自在,若是不嫌弃唤我南柯便好。”

“小姐金枝玉叶,小人不敢唐突。”

端起桌上清酒,又道:“我敬小姐一杯,多谢小姐之前照顾之恩。”

言罢,尽数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林南柯倒也爽快,亦是将酒倒入口中,“苏护卫不必客气。”

两人正是酒酣耳热之时,林南柯面色徒然一僵,白皙如雪的肌肤上亦是爬上了些许红晕,苏子衿正要发问,却见其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我回屋换身衣衫,先失陪了。”

闻言,苏子衿面上满是不解,当看到林南柯一脸羞涩,瞬间恍然大悟,“小姐请便。”

林南柯感激一笑,忙匆匆离去。

见其这般,苏子衿不由暗自摇头。

然而,方才那匆忙之人,离开不远,脚步又恢复了往日从容,不许不慢,端的一副优雅贵气。

喝退了身后婢女,身形一转,朝着另一边走去。

与此同时。

林家大门却迎来了一群绯色衣袍的锦衣卫,为首那人,头戴面具,眼神静如寒潭,周身泛着一股冷冽之气,让人不寒而栗,这人正是林含章。

林贵妃与林含章亦是有过几面之缘,却不相熟,如今看这架势也知来者不善。

连忙上前做礼,“见过林大人。”

林含章淡漠点头。

看着林含章身后的锦衣卫,林贵妃面上笑意不减,“不知道大人这是何意?”

这时,林含章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平静如水,却是让林贵妃心中不由一抖。

“昨日杀害年姑娘的凶手指认此事乃林贵妃所指使,故本官今日登门拜访,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林贵妃见谅。”

林贵妃目含冷光,眨眼即逝,旋即面上皆是浮现了苦涩,“还请大人明察,下官与那伶人并无任何怨仇,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将其杀害?这定是有人污蔑。”

言辞恳切,目光亦是悲愤。

然手中虚汗却是暗自湿润掌心。

谁能想到堂堂的锦衣卫首领竟会盯上一个小小的伶人。

悔不当初。

“是否为污蔑,本官自会探查清楚。来人,搜。”

言罢,身后的锦衣卫便朝着沈府走去。

这般关明正大的机会实属不易。

“慢。”

林含章皱眉回头,语气仍旧冷冽,眼神深邃犀利。

林贵妃擦了擦掌心的冷汗,上前一步道:“敢问大人证人何在?若是凭这一句话便搜查我这,怕是不妥吧。”

无论如何,断不能让其搜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回幽州避风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三章回幽州避风头那人就算曾向林含章招供,可昨日那人已经魂归天外,死无对证,他也奈何不了他。

只恨自己大意。竟是留下祸端。

若是事情败露,他便是那千古罪人。

林含章眼眸微眯,危险之光更甚,“林贵妃这是质疑本官?便时拿出了皇上的手懿。”

林含章到底是皇上身前的红人,就连皇后娘娘亦是想要将其拉拢,得罪他断然没有好处。

只好退开道:“下官不敢。”

林含章一阵嗤笑。不过林贵妃这般百般阻拦,莫不是府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见着林贵妃瞬间变了脸色,林含章终于是大发慈悲,“另外林贵妃所说的证据也并非是没有,不过犯人受了些伤,若是林贵妃依旧坚持,本官也只能让人将其抬来对质了。”

“什么?他没……”死吗?怎么可能?

林贵妃险些将这二字吐出。

林含章却上前一步,眼中泛着迫人的冷光,“他怎么没有死是吗?”

林贵妃此时背后已经一片汗湿,这林含章当真是不好对付。

眼下这般情况,若是再百般阻拦,那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林大人所说之人是谁?下官怎么听不明白?”

林含章负手而立,“本官所说之人乃是指认林贵妃的凶手,昨夜有人想要他的命,不过好在下官及时阻止这才让其躲过一劫。”

林贵妃,本官事务繁多,没功夫陪你打太极。得罪了。

已至门前的锦衣卫不再停留,继续搜查。

林含章却是淡漠等在门口,等候结果。

虽说这般动作太过草率,眼下却已然是没了法子,沈怀瑾想要前去瀛洲,便只能如此。

贩卖私盐与她腹中的孽种,二者合二为一方能与那赵氏谈条件。

这时,一同样绯色衣袍的男子匆匆走入,冲着林含章拱手作辑,“大人……”

林含章抬手阻止了那人,深邃犀利的眼神落在林南柯身上片刻,终于起身,淡漠开口,“多谢林小姐招待。”

言罢便是转身离去,眼中满是寒光。

来到大堂,那绯衣男子这才拱手将方才继续开口,“大人,暗道果然在那湖边轿头。”

林含章叹了口气,“恩,带上林贵妃,走。”

话落,便是朝着沈府大门走去,徒留下一脸迷茫的属下。

大人的心思是越发不懂了,不过却也听命行事。

很快林南柯便是从下人口中得知林贵妃被带走,面上徒然一白,眼眶也是瞬间一红,泪水悄然欲滴,却又故作镇定。

此时林府林大小姐应该早就明白苏子衿的身份了。

铁牛站在客栈门口。等着沈怀瑾,林大人他们。越等越焦急,生怕苏子衿出事。

这时温灵蕴就像及时雨一样出现在铁牛身边。

他把苏子衿的事跟他说了之后,温灵蕴只好登门林府了,也怕苏子衿出事。

林南柯借故说要换衣服的时候,收到密报说林贵妃出事了。

看来只好想处理家事了。

于是出去与苏子衿说了一声,勉强一笑,“苏护卫,府中突发变故怕是不能招待你了。”

苏子衿见状,心中亦是不可自拔的生了几分怜惜之情,“小姐宽心,莫要伤了身子。”

林南柯连连点头,泪水却是如同滚珠般落下,“多谢。”

见林南柯如此,苏子衿亦不好久留,当即便是离开了林府。

一路回到荣禄客栈,苏子衿直奔林含章所在的房间,见之空无一人,不由皱眉。

年懿方才归来,见她如此匆忙,连忙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苏子衿一脸苦色,“我好像做错事儿了。”

这林府果真去不得。

林含章将林贵妃关押,便去了亲王府。

沈怀瑾见其归来,心中一紧,忙是上前,“如何?”

林含章无奈摇头。

“那盐泉消失了?”怎么可能?

除非林家连着那地窖一块儿填平了。

“那林家小姐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知晓了子衿的身世。”

闻言,沈怀瑾亦是大惊,“当真?”

林贵妃与林南柯不过是林家外戚,与当年的苏家不可能有任何牵连,那林南柯又如何会知晓子衿的身份?

沈怀瑾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苏子衿是关键,决不能在眼下出事。

更何况……

“我要带子衿离开。”

若只是林南柯一人所知倒还好,可若是……

那他们之前的艰险都白费了。

子衿必须活着。

对于这话,沈怀瑾始料未及,原以为还能相处几日,不曾想……

“回幽州?”

眼下也只有扶摇山才是最安全的。

林含章点头,“恩。”

所以他怕是帮不上忙了。

“临走前,我还要会一会林南柯。”

沈怀瑾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我与你一起。”

林含章挑眉,沈怀瑾面上带着些许不自然,轻咳一声,“这事儿也有我的纰漏。”

当然,也不否认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含章。

锦衣卫在他这边他的确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张彩臣得知林贵妃被抓,心中一时无比纠结,索性便回了营账之中。

彼时,苏印之正对着桌上那佳肴美酒狼吞虎咽,见着张彩臣一脸郁色的走了进来,将啃了一半的骨头吐出,“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是林贵妃杀了年师师。”

原本对林贵妃的愧疚,这时也是化为了灰烬。

是他利用了他,可是为何他要杀了年师师。

心中亦是无比自责,若是当初未曾将年师师带入京中,是否还会如此?

与张彩臣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当即便是不由摇头,“这一切皆是年姑娘自己的选择。”

看来他还需得好生练练,这般性子,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子衿可回幽州了?”他这哥哥当的委实有些不称职。

闻言,张彩臣这才想起这事儿,不由一阵懊恼,“我险些将这事儿给忘记了,子衿身世被那林家小姐林南柯发现了。”

“王爷让你带子衿先回幽州避避风头,待王爷启程瀛洲,届时瀛洲汇合。”

然而这话落在苏印之耳中却犹如惊天霹雳,脑海中只剩下了苏子衿被发现一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 前任瀛洲巡抚之子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四章前任瀛洲巡抚之子“怎么会这样?”当即转身奔去,宛若风一般,待张彩臣回过神来,眼前之人已是骑上马,往营外狂奔而去。

张彩臣暗自皱眉,这般莽撞可是要出大事。

眼下北大营本就岌岌可危,若是再让赵氏发现苏印之在此,只怕绕是太子王爷也束手无策。

思及此,张彩臣连忙便是追了上去。

苏子衿此时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只是看着窗外夜景,神色满是忧虑。

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忙是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的见到了正欲敲门的沈怀瑾二人。

“夫人,林大人……”

见着两人面色有些难堪,咯噔一声,嗫嗫开口,“今日我是不是坏事儿了?”

林含章眼眸微柔,“苏姑娘怎会如此作想?只是林某好奇,苏姑娘怎会出现在林府?”

“在街上碰巧遇到。”

沈怀瑾眼光微寒,此事断不会如此巧合。

林含章显然亦是如此认为。

“就这几日我便要去瀛洲,你先回幽州可好?”

苏子衿神色一顿,“可我那浪子馆……”

总不能当真全交给温灵蕴吧?更何况,她也想晚些与他分离。

沈怀瑾皱眉,“这事儿我会让人替你,你不必担心。”

林含章亦是开口,“这几日沈公子怕是无暇顾及姑娘,京中局势复杂,苏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为好,正好本官欲去幽州一趟,不妨顺路。”

苏子衿了然,原来是这林大人欲去幽州。

只是看向沈怀瑾的眼中满是不舍,伸手轻扯衣袖,“可我想你与再多待几日……”

眼神中的委屈,让沈怀瑾一阵无奈,“幽州相隔甚远,有林大人与你一起我也放心。更何况,还有北王。”

“北王?”

他怎会也来了京城?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说道苏印之。

苏印之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门口,身后张彩臣紧跟其后。

见着苏子衿平安无恙,苏印之悄悄松了口气,转瞬间,面上便已浮现一丝愕然,“子衿?你怎么在这儿?”

苏子衿与苏印之已是许久未见,此时见到,亦是忍不住欣喜,“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

“在幽州呆久了,来这儿见识见识,正准备回去,可要一道?”

苏子衿当即点头应下,“好。”

张彩臣却是看着苏子衿欲言又止,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想见。

沈怀瑾见其应下,纵然心中不舍却也如释重负。

“子衿,我与北王还有要事相商,你早些休息。”

苏子衿对于此事一向乖巧,心中纵然有几分失落,却也缄口不语,“恩。”

四人直接去了林含章房间。

张彩臣方才关上房门,苏印之便开始发难,“子衿之事除了那林南柯,还有谁人知晓?”

林含章摇头,“不知,明日我再去会会那林家小姐。”

沈怀瑾坐于桌前,对于苏印之此番行为满是不赞同,“你今日太过鲁莽。”

子衿已经暴露,这京中之人对于他这往日里的骠骑军首更是印象深刻,难不成他还想彻底惊动赵氏不成?

看向张彩臣的眼中亦是带着些许责备。

张彩臣莞尔,苏印之想来他根本就拦不住。

苏印之也心知今日之事微经思量,可那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又如何不担心?

林含章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明日我去试试林南柯,或许情况并非我们想得那么糟糕。”

若林家当真知晓,那么必然会有所动作,断然不会让他们此时还有商量的时间。

沈怀瑾点头,“等你回来,便让送子衿回去,之后咱们瀛洲汇合。”

无论这事儿是否只有林南柯一人知晓,苏子衿都必须离开。

苏印之对此也是赞同,忽的想起温灵蕴,便是冲着沈怀瑾道:“此番前去瀛洲,不妨带上温灵蕴。”

“温大人?”沈怀瑾面上满是诧异。

“这人可信?”张彩臣面露不解。

这温灵蕴在此之前他可是从未听说。

“温灵蕴乃是前任瀛洲巡抚之子,几年前被人追杀,为子衿所救。”

沈怀瑾:“……”又是苏子衿。

“如今瀛洲巡抚乃是赵氏外戚赵永辉,难道……”张彩臣今日总算是聪明了一回,竟是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

苏印之点头,“为赵氏所迫。她倒真是野心不小。”想来这瀛洲之行会更加有趣了。

不过,眼下最头疼的问题还是那批军饷,温灵蕴……

想着那日的争锋相对,沈怀瑾只觉头疼不已,若是能为他所用,或许能解眼下之局。

苏印之毕竟是已死之人,再怎么猖狂亦不敢大摇大摆的留在京中,当夜便跟随张彩臣回了北大营。

待沈怀瑾回到屋中,苏子衿已然熟睡,躺下将人搂在怀中,眼底满是不舍。

苏子衿啊苏子衿。我该拿你如何?

这时,怀中之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眸,眸若清泉,“怎么这么晚?”

她险些都睡着了。

沈怀瑾眉心一跳,“有些要事。”

“夫人,你此去幽州需得万事小心,离人群远些,吃食上也得留意,也不知这皇上是怎么想的,那恭亲王是摆设不成?怎的让你去冒险。”

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沈怀瑾嘴角一勾,不由低头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红唇。

苏子衿很快回神,忙是主动相迎,不肖片刻,屋中便是响起了的声响,空气中散发着别样的气息。

一室春色,月光都忍不住从窗间溜走。

林含章正想着去寻林南柯,却不料这人竟自己早上了门来。

看着出现在荣禄客栈林南柯,林含章挑眉,“林小姐。”

林南柯一袭粉色衣衫,与那白色广袖罗裙交相辉映,头坠金缕,手腕轻纱,腰带白玉蝴蝶佩,平添了些许灵动,见着林含章,连忙笑意相迎。

“小女子见过林大人。”

林含章走下台阶,“林小姐不必多礼。”

林南柯倒也不客套,单刀直入,“能否请林大人移步?”

林含章亦有这个打算,索性顺势而下,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到了一声,“请。”

将身旁的婢女留在了门口,踏入林含章的房间,“林大人让小女子好找,都说锦衣卫首领林含章神龙见首不见尾,谁又能想到竟然会呆在客栈之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宫中之物?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五章宫中之物?林含章唤来小二,送上一壶茶水,这才坐下,“倒是让林小姐费心了。”

“不过今日倒是小女子心急了,若是在府中等候,林大人必然也会登门拜访。”

林含章面色不改,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林南柯,也不打算撒谎,“自然。”

言罢,又道:“想来今日林小姐应是有事相求。”

林南柯今日登门造访,同时也让林含章如释重负,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那便意味着有事相求,子衿的身世亦有可能只有她一人知晓。

林南柯笑意又深了三分,“林大人为何不问我是如何知晓苏护卫……不,该是苏家小姐苏子衿的身份?”

“愿闻其详。”

见着林含章面色不改的模样,林南柯手心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些许冷汗。

她心知与这男人打交道需得谨慎,稍有不慎她多年的隐忍便会毁之于尽。

稳了稳心神,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苏家公子当年是何等威风,骠骑军首,亦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人,南柯侥幸见过几次。”

“那日张大人前来,眼神却频频看向一人,更是事事以他为主,能够让张大人如此的,想来也只有传说中的那位恭亲王了。”

林含章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女人的洞察力竟如此可怕,浅酌一口茶水,示意她继续。

林南柯自然也没有让他失望,“不过遇上苏小姐确实是意外,只觉得她与苏公子有几分相似,之后她闯入地窖,我便确定他是恭亲王的人。”

“算起来,我也称得上是苏小姐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难不成她中间还出了什么事儿?

“你们以为那盐泉当真那么好进?门口那蛇可是剧毒无比,若非我救治及时,只怕苏小姐早已命归黄泉。”

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事儿。

难怪那日见她面色苍白。回想起那日沈怀瑾的神色,想来这事儿他早已知晓。

沈怀瑾当真好得很,竟然让子衿如此。

“之后苏小姐偷偷摸摸前来这荣禄客栈,见了大人与恭亲王,我才有此猜测,不过直到昨日,我才确认了,苏护卫的的确确是苏家遗孤。”

言罢,绕是林含章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这女人果真聪慧。

竟是能够想到此处。

“林小姐聪慧。”

对于林含章的称赞,林南柯倒是毫不客气的收下,只是她的视线却是未曾从林含章身上移开分毫。

“不过,让我更加好奇的是大人您的身份,林含章?京中姓林的,又与苏家有关的,便只有当年的右都御史……倒是巧了。”

林含章眼中静如寒潭,让林南柯心中一紧,连忙又道:“说笑了,言归正传,苏小姐之事,只有我一人知晓,此番前来亦是有事相求,还望林大人出手相助。”

惹怒林含章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纵然她心中百般好奇,亦是不敢多问,自古以来,死于多舌之人比比皆是,她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哦?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我想让林大人帮我取一物。”林南柯急忙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林含章挑眉,“宫中之物?”

“正是。林大人身为锦衣卫首领,对宫中事务了若指掌,只需帮我将那东西带出来,我保证,苏小姐身份自会永埋地底。”

林南柯满是祈求,林含章是她摆脱沈家的唯一希望。

林含章却是忍不住嗤笑,“既然这事儿只有林小姐一人知晓,又何必如此费劲?”

被林含章那双眼眸盯着,林南柯只觉得一阵阴寒,却又故作镇定,“我出门之时留下了一封信,若我有个万一,不肖一个时辰,那信便会出现在丞相手中。”

言罢,林南柯又道:“我不过将死之人,能拉苏小姐垫背也是我的荣幸。”

林含章冷笑,“林小姐倒是聪明。”

听了这话,林南柯瞬间吐出了一口浊气,抿唇一笑,“与林大人过招,自然需得小心敬慎。”

“宫中被皇后掌控,就算是本官怕也不能轻而易举,如入无人之境,林小姐怕是找错人了。”

从林南柯所言中,他便可以知晓这断然不是寻常物。

“可如今只有大人能帮我。我也别无他法,只要大人能够拿到那东西,那盐泉之事我必当知无不尽。”

林含章心中一跳,这林南柯倒是有意思,看来这是不得不帮忙了,“不知林小姐所要何物?”

林南柯闻言,当即大喜,“七彩凤尾钗。”

知晓这林家小姐若要决不会是频繁之物,却不曾想,她要的竟然是赵氏头顶所带之物。

这让林含章甚是头疼,“林小姐,这可不是寻常物件。”那七彩凤尾钗那赵氏可是尤为喜爱,这怕是有些难办。

林南柯也心知有些难度,可她也别无选择。

“不知林小姐可否告知其有何用处?”

林南柯倒也未曾隐瞒,直言道:“说出来也不怕大人笑话,得罪大人也不过是自救而已。”

“南柯十岁不慎落入地窖,发现盐泉,自此家父便让南柯看守,为防万一,自幼服毒,那解毒之法便在那七彩凤尾钗中。”

算起来,林贵妃也该感谢她才是,如若不然这服毒之人便是他了。

原来如此,倒是附和赵氏的手段。

“本官也只能尽力一试。”林南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是偷偷松了口气,“那南柯便在家静候佳音了。”

林含章点头,将人送出了房门。

不料竟是与沈怀瑾二人在门口相遇。

苏子衿面色有些惊异,“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然,话还未说出口,林南柯眉头微皱,“不是说好唤我南柯吗?”

苏子衿一脸尴尬,看了眼一旁的沈怀瑾二人,这才勉强一笑,“……南柯。”

林南柯终于心满意足,眼眸这才落在了沈怀瑾身上,盈盈行礼,“南柯府中还有要事,便不久留了,告辞。”

沈怀瑾微微颔首,“不送。”

见着林南柯渐渐远去,沈怀瑾这才看向林含章。

苏子衿心知二人有要事商讨,便去换上了年懿一同共用早膳。

林含章将方才之事告知,沈怀瑾心中满是庆幸,“七彩凤尾钗可不好得。”

林含章沉思片刻,“我会去准备一个一模一样的,届时还需得请恭亲王出手相助。”

第三百四十六章 愚蠢的决定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六章愚蠢的决定沈怀瑾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林含章的意思,眸色不由一黑,“不行。”

林含章抬头,双眸沉静如水,“能神不知鬼不觉,且经常出入皇后宫中的只有沈大小姐。”

虽说他是锦衣卫首领,可赵氏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存在?

自然是有所准备,只怕还不等他的人靠近,便会被反咬一口。

这沈如盈是如今最好的人选。

沈怀瑾对沈如盈本就心生愧疚,“如盈不能冒险。”

“子衿便可以?”想着刚才林南柯所说,林含章心中便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他竟是不知子衿探查那盐窖险些丧命。

若非林南柯告知,沈怀瑾是否会当这事儿全然没有发生?

沈怀瑾亦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陷入沉默,他与如盈早有婚约。

苏子衿是个意外,他曾经抗拒过,却无济于事……

可赵氏是什么人?如盈本就倍受她的欺凌,若是被赵氏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林含章,此事还需……”

“明日本官便送子衿回幽州,既然王爷舍不得沈如盈,那本官自会另寻他法。”

闻言,沈怀瑾瞬间便是松了口气,“好。但本官希望王爷日后与子衿不再相见。”

沈怀瑾猛然抬头,见着林含章眼中那森然的冷意,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个多么愚蠢的决定,只是让如盈冒险,他心中委实难安。

“本王答应了子衿从瀛洲回来便去见她。”脑海中思绪万千最终也只整理出了这一句话。

然,林含章却不以为意,“此时本官自会处理完善,不劳王爷费心,只要王爷答应,你我之间的约定仍旧有效。”

只不过是将时间提前罢了。

沈怀瑾抿唇,心中只觉得堵得慌,最终理智却是占了上风,“恩。”

见着沈怀瑾应下,林含章淡漠转身离去,身后是那颓废的沈怀瑾。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便是见着苏子衿与年懿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更是让沈怀瑾心中发堵。

“夫人。快过来用膳,今日这包子馅儿委实不错。”

沈怀瑾撇了眼身旁一脸沉静的林含章,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也不敢再去看苏子衿那笑靥如花的模样,道:“我还有事儿,便不在此用膳了。”

言罢,便逃也似的离去。

苏子衿眼中满是幽怨,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朝廷是无人可用了吗?怎么事事都要夫人处理?”

听着苏子衿的小声嘀咕,林含章思绪万千,沈怀瑾不是良配,与其继续这般纠缠,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日后他定会再为她寻一个……好夫君。

沈怀瑾一路匆匆回了亲王府,心乱如麻。

沈如盈忙是迎了上去,“王爷昨日一夜未归,怎的也不派人回来说一声?叫如盈好生担忧。”

见着沈如盈眼下的青黛,沈怀瑾心中亦满是自责,“是本王的错。”

沈如盈抿唇一笑,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闭上眼眸,送上了红唇,面上满是娇羞。

沈怀瑾身子猛然一僵,脑海中不由浮现了苏子衿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竟是不受控制的躲避。

回过神来,便是见着沈如盈一脸受伤的模样,一时心乱如麻,“如盈,本王身子有些乏了。”

沈如盈双手握拳,“王爷,是如盈做错什么了吗?”

自从王爷这次回来,她便是感觉他们之间多了什么……

沈怀瑾叹了口气,主动将人拢入怀中,“不是的,本王这几日事务繁忙,疏忽了如盈,日后定当补回来。”

沈如盈才是他要娶的妻,苏子衿……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还是分得清的。

翌日。

苏子衿醒来之时见着身旁仍旧一片冰凉,眼中仍旧是止不住的失望,夫人当真有那么忙吗?

门口突然传来阵阵敲门声,苏子衿心中一喜,连忙打开,见着一袭玄衣的林含章,面上满是失望。

林含章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能是浅浅的叹了口气,“苏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苏子衿点头抿唇,“夫人很忙吗?”

“今日皇上召见,沈公子分身乏力,还请苏姑娘谅解。”

闻言,苏子衿眼中神色瞬间暗了几分,“恩。”

回屋取了包裹便是跟着林含章下楼了。

楼下年懿早已经是乖乖等候,“姐姐。”

苏子衿上前浅笑,“可与你那临楼兄道别好了?”

年懿面色微红,浅浅点头,“自然。”

只是经此一别,他与临楼兄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苏子衿对于阿菁之事也是缄口不提,阿菁杀了阿泉,想来是回不去了。

想到此处,便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来这京城便是为了寻他们二人,却不料阿泉身死,阿菁也……

她需得好生想想如何与方婶子他们交代。

一路去了城门口与铁牛汇合,马车便是驶出了那富丽堂皇的京城。

苏子衿心中满是不舍,这不舍的自然是沈怀瑾。

往常对那恭亲王的仰慕此时亦是化作了满满的愤恨,什么恭亲王,还没有夫人能干。

见着苏子衿萎靡不振的模样,林含章心中亦不好受,好在出了城门几十里便是见着苏印之与张彩臣二人。

苏印之见着苏子衿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由暗自皱眉,冲着林含章低低问道:“子衿这是怎么了?”

张彩臣亦满是好奇,然林含章却缄口不语。

看得苏印之忍不住咬牙,怎的过了这么多年仍旧还是这副模样?

旋即转身冲着张彩臣开口道:“彩臣你回去吧。”

张彩臣偷偷看了眼苏子衿,见其一脸失落心头亦是叹了口气,“一路小心。”言罢便是转身策马回京。

却不料在城门楼竟是遇见了沈怀瑾,“王爷?”

沈怀瑾闷声应下,“他们走了?”

“恩。”想起年幼时的戏言,张彩臣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子衿了。”

这话落在沈怀瑾耳中格外刺耳,想起林含章的话语,心中更是一团乱麻。

他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可却是控制不住。

待回了幽州界限,苏子衿这才想起自己尚未将浪子馆之事告知沈怀瑾。

心中不免一阵懊恼。

第三百四十七章 回到扶摇山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七章回到扶摇山却又存在一丝侥幸,与沈怀瑾大婚之日,两人是见过的,之后温灵蕴也为她传过话。

想来这两人应当是熟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路将苏子衿带回了扶摇山,林含章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铁牛踏上熟悉的地盘,心中萦绕许久的郁气终于吐槽,那悬挂在心头的大石也总算落下。

只是阿泉二人之事倒是让他踌躇在山门之前。

虽说两人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可临了,总是有些不畅。

年懿倒是对这扶摇山倒是有几分惧怕,想着书本上那些山贼无恶不作,心中便是忐忑不安。

林含章二人将三人送到山下,便是回来离开了。

苏印之离开鲁家村也有了好些时日,寨中事物是堆积了不少,苏子衿便也没有挽留。

刚才回到山寨,尚未讨杯水喝,方婶子与张婆子便闻风而来。

“寨主。阿菁怎的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可找着我家阿泉了?”

见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然不给苏子衿喘气的机会。

铁牛一时恼羞成怒,“寨主一路长途跋涉,你们二人就不能让寨主休息片刻?”

将阿泉二人逼走的是他们,寨主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帮他们寻人已是大发善心,可这两人委实有些欺负人了。

见着苏子衿一脸倦意,二人相顾无言。

苏子衿将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告知,“我们一路前去京城,逗留了好些时日,都没有找到二人。”

方婶子与张婆子面色俱是一变。

张婆子哭诉道:“阿泉怎的如此糊涂?怎的会没有前去应试?”

方婶子此时却不若张婆子那般,这日子本就清苦,一个小姑子,什么活儿都不能干,养着也是浪费粮食,只是便宜了这张家婆子。

不过心中虽是如此想着,面上也假意的拭去了几滴眼泪。

见着二人如此,苏子衿与铁牛二人相视一眼,眼中俱是无奈。

没寻到人好歹还有个盼头,若是让这二人知晓,只怕这扶摇山便不得安宁了。

然而这事儿两人显然是高兴过早。

张婆子坚信此事儿定是阿菁挑拨,否则他那一向乖巧的儿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私奔之事。

“此事都怪那狐媚子。如若不然阿泉定会金榜题名。”不让那个女人入门果真是对的。

方婶子纵然对这小姑子不喜,可到底也是自家人,且张婆子说话又如此难听,两家又有私仇,“你骂谁呢?”

“骂你,没个好东西,竟是将我儿子迷的五迷三道,若是我儿子有个什么好歹,我定要你们好看。”

方婶子气急,“就你那个儿子倒贴给我方家都看不上。”

两人越演越烈,竟是当着苏子衿的面儿打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举人老爷,若非拿狐媚子挡路,我们又怎会屈居于这扶摇山?”

“呵,那你倒是走啊。”

“狐狸精。祸害。”

“……”

见着两人扭打在一块儿,年懿不由朝后退了一步,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苏子衿头疼无比,见两人口无遮拦,张婆子言语间又是将扶摇山贬到了低处,只觉得自己好心皆被当成了驴肝肺。

“住手。若是不想呆在这扶摇山便下山去。”

这声冷喝中气十足,让二人瞬间回神,见着苏子衿一脸寒光,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张婆子察觉自己失言,一时也是觉得尴尬无比。

方婶子暗自得意,“寨主,这事儿你可的主持公道,我家阿菁命苦啊。”

张婆子也不甘落后,“寨主,都怪老婆子口无遮拦,您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阿泉您是知道的,自幼便熟读圣贤书,怎会做出如此之事?定是那贱人挑拨。”

眼下乱世当道,若是离开了这扶摇山,他们也不知去哪儿,都怪自己嘴快。

方婶子本就在气头上,听了这话那还了得?

见着两人又拌上了,苏子衿这才发觉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

两家恩怨本就积怨已久,如今这般,只怕日后扶摇山亦会鸡犬不宁。

“够了。”

见苏子衿发怒,两人皆是识相的闭上了嘴,面上仍旧满是不悦,只是这不悦隐隐朝着苏子衿。

若不是寨主多管闲事,他俩又怎会寻着机会私奔?

铁牛见着这二人,亦是忍不住火大,本是为了他们好,谁知到头来这两人竟然还怪上寨主了。

“阿泉死了。”铁牛口直心快,吐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这苦果是两人亲手所造,也该有两人咽下。

张婆子此时却宛如晴天霹雳,哆嗦着身子冲着苏子衿问道:“寨主,此话当真?”

方婶子也是大吃一惊,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

那么阿菁呢?

苏子衿对张婆子亦是不满,不耐烦的点头,旋即不等铁牛开口,亲自将事实真相一一吐出。

二人对这也是始料未及,皆是陷入了沉默。

经此事,这两家安分不少。

张婆子也不再逢人吹嘘阿泉,倒是方婶子一如既往的强硬。

纵然阿菁杀了人,可阿泉做的那些事儿简直畜牲不如,用她的话来说便是死了也活该。

苏子衿也无心再管两家之事。

香兰倒是对年懿颇有兴趣,“寨主,这是?”

苏子衿扯过怯怯的年懿,“这是我弟弟。”

香兰疑惑不解,弟弟?她怎么没听说或寨主还有旁的亲人?

年懿十分懂礼的冲着香兰唤了一声,“我姓年,单字一个懿。”

铁牛摸头大笑,“香兰,我们这一路饿急,可有吃食,让我们裹腹?”

“瞧我这儿记性,我倒是忘记了,寨主,等我一会儿,我这就端上来。”香兰一脸懊恼,一阵风似的朝着厨房走去。

“阿懿不必害怕,他们又不会吃了你。”

苏子衿见着年懿眼中的忐忑,忍不住戏谑开口,“日后你可就是我扶摇山的人了。”

谁知,这话方才落下,年懿便苦了脸,“这样一来,我也算山贼了?”

铁牛挤眉弄眼,“当然。”年懿瞬间垮了脸。

苏子衿一时心有不忍,“山贼也挺好的,阿懿你可知道今年的探花郎?”

年懿细细一想,他记得临楼兄说过,“知道。”

铁牛嘿嘿一笑,“他可是我们扶摇山的军师呢。”

年懿瞬间瞠目结舌,“当真?”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运筹帷幄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八章运筹帷幄苏子衿被这一闹,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一会儿带你过去看看。”

年懿将信将疑。

少顷,香兰便将吃食端了上来,比不得京中的细米白面,却也是扶摇山中最好的。

见年懿这般妆容,香兰以为是京中公子,“年小公子,若是吃不习惯,还请与我细说。”

年懿连忙摇头,“香兰姐姐,习惯的。”

他与姐姐什么苦没吃过?这已经是极好的了。

苏子衿亦是喜笑颜开,“快吃,一会儿就带你过去。”

她扶摇山还是有读书人的。

“香兰,一会儿你将军师的房间收拾收拾,阿懿日后便住哪儿吧。”

那处儿离他们近些,也方便照顾,况且如今军师已是兵部侍郎,还有官邸,想来日后也不会回到这扶摇山了。

这般一想,神色便是有了几分低迷。

香兰动作向来利索,待三人用了膳,一路走过去,香兰已经收拾好了。

温灵蕴的小屋通体泛着书生之气,一屋子的书画,虽不是名家巨做,却也格外的赏心悦目,别具风格。

年懿见状,倒是对温灵蕴多了几分倾佩。

香兰想着方才收拾时所见的字画,无一不是不是在倾诉那淡淡相思。

这相思之人是何许人也,结果不言而喻。

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不知那沈公子到底有什么好的,除却一副皮囊,还有什么比得过军师?

“我将军师的东西放在了另一个房中,阿懿住在左边这间屋子吧。”

苏子衿打开窗户,指着隔壁的茅草屋,“这是铁牛的屋子,阿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寻铁牛便是。”

本是打算让阿懿住在铁牛屋中的,可是铁牛是一个糙汉子,屋中又甚是简陋,倒不如军师这儿。

虽小了些,却还有一间屋子空着,况且,军师屋中有着许多书籍,年懿若是相看也十分方便。

年懿显然对于此处十分满意,连连点头,“恩,多谢寨主。”

对于苏子衿的称呼,年懿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的。

苏子衿却是有些不悦,“不是说好了唤姐姐吗?”她没有亲人,如今好不容易送上来个弟弟,她又怎会放过?

年懿心中微暖,“是,姐姐。”

夜色正幽俏,鲁家村灯火通明,众人皆是喜笑颜开。

彼时,寨子北边的一处小屋之中,林含章站在窗前负手而立,那双幽暗的眼眸深如寒潭。

身后苏印之怒火冲天,头上青筋凸暴,他竟是不知子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非林南柯有心利用子衿,她只怕早已毒发身亡。

“若林南柯说话,只怕这扶摇山他们也迟早会找上门来。”

林含章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眼下只有这扶摇山是暂时安全的,需得抓紧时间。”

在赵氏找上门来之前彻底洗涮苏家冤屈,方可保住子衿。

苏印之点头,“恩。”

“此去瀛洲你势必小心谨慎。”他总觉得瀛洲疫病颇有蹊跷。

“你且放心便是。”

为了子衿,为了苏家,他也会好好活着。

翌日一早,两人便分道扬镳,一人前往京城,一人前往瀛洲。

荣禄客栈。

一风华绝代,气度非凡的男子站在门口,青色锦衣裹身,头戴白玉簪,上刻空谷幽兰,腰坠葫芦青弦玉。

曲流添雾霭,空谷见幽兰。素衣谦君子,清雅远尘喧。

小二忙是上前,生怕惊了这俗中仙人,“小人见过薛大人。”

薛意之凝神注视着苏子衿所住的屋子,“苏公子可在?”

小二微微一愣,“大人,苏公子早已退房,说是回老家了。”

闻言,薛意之面色一僵,也顾不上风雅,疾步踹开房门,屋中已然是空空如也。

面上阴寒一片,小二又何曾见过这般架势?

“大人?”

薛意之心乱如绞,揉着发疼的眉心,“她可有说去了何处?”

小二摇头,“不曾。”

薛意之心中郁气上涌,这人好不容易找到,怎么就这样消失了?

心情颓然的走出客栈,衿儿,你去哪儿了?

“大人,且慢。”薛意之茫然回首。

小二咬牙道:“与苏公子住在一起的还有林大人,头戴面具,此人或许知晓苏公子去了何妨。”

言罢,薛意之眉头紧皱,林大人?头戴面露?

锦衣卫首领林含章。

他与衿儿是什么关系?

林含章?

想着这几日查看的卷轴,竟是没有关于这锦衣卫首领林含章的。

这人到底是谁?

思及此,忙是冲着小二拱手道:“多谢。”

旋即转身大步离去。

林含章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他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难如登天。

衿儿怎么会与他有交集?

彼时,沈怀瑾对军饷之事头疼不已。

不料温灵蕴却是突然找上门来,猛然想起苏印之所说,眼眸不由一暗。

两人在浪子馆会面。

此时的浪子馆已经是空无一人,馆中的姑娘走的走散的散,大部分都去投奔了那醉花楼。

温灵蕴坐于大堂,身前摆着棋盘,手中执白玉棋,身旁茶香了了,竟是为这风月之地添了几分书香之气。

不得不承认,温灵蕴容貌亦是个中翘楚,毫不逊色于他。

只是回想那日的争锋相对,便是对这人没有丝毫好感。

却不得不否认,这人若是能为他所用,必是一大助力。

“听闻恭亲王惊才艳艳,运筹帷幄,不知可否与在下博弈一场?”

沈怀瑾昂首阔步于其对面落座,没有开口说话,却执起黑子落下。

温灵蕴面带笑意,却不难让人感到其中的疏离。

“听闻北大营中莫名其妙多了一批军饷,让王爷头疼不已?”

沈怀瑾挑眉,显然是没有想到温灵蕴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事儿。

温灵蕴乃是兵部侍郎,想要查出这事儿自是不必费心。

“温大人何意?”

沈怀瑾心中自然希望得温灵蕴相助,可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温灵蕴淡漠不语,待手中棋子落下,这才开口道:“不知在下可否与王爷同行?”

瀛洲是他的故乡,父亲也命丧在此,瀛洲疫病甚是蹊跷,他定要去瞧瞧。

虽说瀛洲有些许故人,不过如今事隔经年,也不知能否认出他。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大动干戈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四十九章大动干戈沈怀瑾心中狂喜,却仍旧镇定自若,“若温大人愿意前往,本王自然欢迎。”

温灵蕴乃是兵部侍郎,军饷之事,与兵部脱不了干系。

虽头上有着龚扉,但以龚扉之能,未必能将他困于浅滩。

对于沈怀瑾的同意,自然在他的预料之中,见着棋盘上分亭而据,厮杀惨烈的棋子,温灵蕴不再开口,传闻所言不假,沈怀瑾的确有这分本事。

沈怀瑾亦是对温灵蕴高看了几分,能够将他逼到如此地步,果真是个将才。

茶水微凉,月落乌啼霜满天,不知不觉,一夜便快要过去。

彼时两人棋盘上胜负已分。

温灵蕴险胜,面上却没有丝毫轻松之意,“王爷好手段。”

竟是让他自损八百才险胜。

这般心计委实佩服。

心中对于沈怀瑾的忌惮又是深了几分,这样的人绝不是子衿能够驾驭的。

想起苏子衿,温灵蕴眉头又是一皱,“不知王爷可知子衿去了何处?可是回了幽州?”

前日去寻她,却不料小二告知人已经离去。

沈怀瑾神色一顿,有些许恍惚,最终缓缓颔首。

温灵蕴心中松了口气,子衿向来单纯率真,留在这京中委实不合适,亦只有幽州之地适合。

不过……

“不知王爷可否与在下做个交易?”

沈怀瑾仿佛猜到了什么,眼眸深邃,“交易?”

“在下为王爷解决军饷之事,还请王爷日后远离子衿,子衿率性单纯,受不起王爷此等宠爱。”

沈怀瑾心乱如麻,温灵蕴所提在他预料之中,只是心中仍旧不悦,一个林含章还不够,如今这温灵蕴也想要插上一脚?

还是说他这个恭亲王就如此不堪?竟是让他们如此避之不及?

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恩。”

温灵蕴拱起作辑,“多谢王爷成全。”

沈怀瑾一脸郁色,转身离去。

温灵蕴直起身子,眼中带着些许无奈,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旋即眼神落在了浪子馆上,陷入了沉思。

温灵蕴果真没有让他失望,翌日早朝,温灵蕴捧着手中的帐册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嘉懿帝抬手,“准。”

“臣幸得陛下抬爱,任兵部侍郎,协兵部尚书龚大人处理兵部事宜,臣惶恐,是以勤勤恳恳,不敢有所怠慢。”

“然,昨日臣翻看账册,竟有疏漏,与龚尚书商讨,龚大人深知犯下大错,特今日携臣请罪。”

龚扉一袭绯衣立于一旁,神经茫然,昨日温侍郎确实自家中拜访,却从未说过此事?

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训斥,耳边温灵蕴温润嗓音徐徐而来,“胡人犯境,幸得恭亲王这才免失幽州,幽州官员欲防范于未然,上书招兵买马,派及军饷。”

“却不料这军饷迟迟未到,昨日臣与龚大人一一祥对,不料竟是错发于北大营,幸得恭亲王英明,已将军饷送于幽州。”

“犯下此等大错,臣与龚大人罪无可恕,还请陛下恕罪。”

龚大人面色一惊,未曾想到竟是此事,暗自咬牙切齿,这温灵蕴竟然是恭亲王之人。

看着他手中的账册,以及其中夹杂的书信,不由咬牙,亦是上前跪在身旁,“还请陛下降罪。”

此番而来,必是有备,防不胜防。

况且昨日温灵蕴确实来了府中,他二人独自于书房商讨兵部事宜,却并非此事。

可眼下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也只能认错,否则便不是弄错此事这么简单了。

这温灵蕴好生狡猾,竟是拿幽州说事。

沈怀瑾嘴角亦是勾起了一抹笑意,昨日与温灵蕴商讨后,他便让人马不停提的将军饷送去了幽州。

嘉懿帝勃然大怒,“龚扉。此事你需得负全责。”

龚扉忙拭去额上冷汗,“是。”

“龚扉办事不利,幸得温卿发现,及时弥补,然罪不可赦,罚奉一年。”

龚扉闻言,忙是磕头谢恩,“谢陛下。”

“温卿有此心,朕甚感慰藉,念其日后亦是如此,此乃我社稷之福。”

温灵蕴拱手作辑,“臣遵旨。”

彼时,龚扉已是对其恨得牙痒痒,却又无法发作。

沈怀瑾对于这样的结果喜闻乐见。

忙上前一步,“父皇,此去瀛洲,儿臣想多加一人。还请父皇应允。”

嘉懿帝面露不解,“何人?”

“此人正是兵部侍郎温灵蕴。”

嘉懿帝皱眉,这般未免也太过于急切了。

聪明如沈怀瑾又如何看不出嘉懿帝的犹豫?

“父皇有所不知,温大人乃瀛洲前任巡抚温浩然之子。”

言罢,嘉懿帝挑眉,“温卿,恭亲王所言当真?”

瀛洲巡抚温浩然一身清廉,深得百姓爱戴,嘉懿帝对其亦是格外的厚爱,若不曾辞官,只怕此时官职绝非巡抚。

嘉懿帝对于当年温浩然离职耿耿于怀,彼时见到温灵蕴,一时间偏爱了几分。

温灵蕴不疾不徐,“正是。”

嘉懿帝徐徐问道,“温卿身体可好?”

温浩然辞官,乃是一大憾事,让人惋惜,此时的温卿二字,唤的是谁不言而喻。

温灵蕴拱手道:“家父在几年前病逝。”

嘉懿帝闻言,当即叹了口气,满是惋惜,“可惜了。”

言罢,想着方才沈怀瑾所言,大手一挥,“既然温卿乃是瀛洲人士,便与恭亲王一同前往吧。”

“臣遵旨。”

一旁的龚扉见状,心中恨得牙痒痒,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当真是小瞧了他。

温灵蕴不动声色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皇后在朝中耳目众多,很快便是得了信儿,染着豆蔻的指甲在那檀木雕花的桌上应声而断。

周围的宫娥皆是跪倒在地,沈如盈心中却是暗喜。

然尚未抬头,眼前便多了一双绣着国色牡丹的凤靴。

下颚被一只白皙的玉指挑起,面前是那娇媚可人的容颜。

皇后嫣然一笑,“终究是翅膀硬了,都敢公然与本宫作对了,如盈啊,你说这人怎的如此不识好歹呢?”

那温家小子竟然还活着,倒是有趣,沈如盈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想让王爷去那瀛洲,亦不想让他被皇后为难。

第三百五十章 孤身一人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章孤身一人这温大人出现倒是及时。

见着沈如盈沉默不语,皇后面上笑意更甚,“多美的一张脸,不过倒也甚好,只要有你在,他无论飞多远都得乖乖儿回来,如盈你说对吗?”

沈如盈不可否认,沈怀瑾对她的感情亦是她能够坚持如此之久的原因。

这时,一宫婢走了进来,俯身在她耳边多说了什么,皇后挥了挥手,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淡漠开口,“本宫乏了,如盈你先回去吧。”

沈如盈瞬间松了口气,“是。”

待她离去,徐莫这才从一旁走了出来,“娘娘。”

皇后淡漠的扫了眼周围的宫娥,众人皆是恭敬的退下。

沈怀瑾忧虑瀛洲,且瀛洲噩耗一个个传来,让他恨不得马上启程。

与司马珩商议后,便将日子定在了明日。

虽有些匆忙,可瀛洲之行已耽搁太久,若是再这般拖拖拉拉,只怕又要突生变故。

夜初静,人已寐,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河面波光粼粼。

映着那灯火通明的精致画廊。

舫中之人觥筹交错,一俏丽女子身着红衣,如火如荼,神情娇媚,顾盼生辉。

这人不是茉娘又是何人?

为首的自然是薛意之,一袭玄衣,衣襟微敞,乌发任由木簪轻轻挽起,说不尽的风流。

少顷,有一青年男子步入,唇红齿白,面容俊朗,身着雪衣,如皎皎白玉,腰坠玉珏,颇有些仙人滋味儿,不过在薛意之面前终究是逊色几分。

来人冲着薛意之拱手作辑,“大人。”

薛意之却恍若未闻,看着舫中翩翩起舞的茉娘,却又似看向远方。

江临倒不是第一次见着这般的薛意之,独自上前坐于下首,静静作陪。

良久,薛意之的声线这才在舫中响起,“江临,她又不见了。”

舫中两人神色俱是一顿,一人神色淡然,对于薛意之这般已是习以为常,能让薛大人这般的也只有那位阿吟姑娘了。

然茉娘却是头一回见到,她今日见着薛意之心情不好,还以为是因她而起,可却不知竟是因为一个人。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被他放在心尖儿的人。

心中不由觉得苦涩,四肢亦如同灌了铅水般沉重。

江临亦是知晓茉娘对薛意之的感情,不由摇头叹息,“既然出现,那便有迹可循,相信大人定会寻到阿吟姑娘。”

薛意之闻言,莞尔一笑,执起杯盏,浅酌一口,“但愿如此。”

江临心中对于这位阿吟姑娘百般好奇,究竟是何等绝色才能将一大才子迷的至此?

这问题尚未寻出答案,船身便猛地一颤,二人险些摔倒,茉娘却是直接狼狈的坐于地面,面色惊恐。

片刻后,一黑袍男子毫不客气的闯入舫中,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寒气,见着跌倒在地的茉娘,眼神落在了薛意之的身上,面上一笑。

“薛大人做宴,怎的也不派人通知本皇子一声?”

一旁的江临皱眉,起身拱手作辑,“见过四皇子。”

来人正是为茉娘而来的司马珩。

薛意之淡漠开口,“四皇子这般未免太过失礼了。”

全然不给司马珩好脸色,倒是让一旁的江临倾佩不已。

司马珩不以为意,薛意之这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他今日也不是为他而来。

母后拉拢他,可不代表自己没了他就不行。

“薛大人将本皇子府中之人带走,难不成便不失礼吗?”

闻言,茉娘忙是起身,“还望四皇子慎言,茉娘不过一伶人,担不起四皇子这番抬爱。”

见着茉娘这般急于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司马珩恼羞成怒,“本皇子收一伶人入府,想来也没人能够阻止。”

这话显然是对着薛意之所说。

茉娘却是面色一白,司马珩是当今四皇子,生母又是皇后,若是他强硬将她带入府中,还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只是……

看向薛意之的眼中满是祈求。

薛意之嘲讽一笑,“强取豪夺,这事儿传出去只怕对四皇子并没有什么好处。”

尤其是皇后,若是得知司马珩为了一伶人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会怒火中烧。

显然司马珩亦是知晓这个道理,不然他又怎会逃到瀛洲那个瘟疫横行之地?

茉娘心中却是暗自一喜,口中浊气尚未吐出,耳边又是传来了司马珩冰冷的声音,“这是本皇子之事,与薛大人无关。”

“还是说薛大人亦是对这区区伶人有了兴趣?”

言罢回头,见着茉娘一脸希冀,心中更是怒火冲天,对于薛意之亦是更加不喜。

“醉花楼茉娘之舞,冠绝京城,薛某也不过是一俗人罢了。”一句话将茉娘心中燃起的希冀全然打破。

司马珩冷哼一声,似在嘲讽,旋即强行拉着茉娘离去。

茉娘见着薛意之不为所动,只能默默垂泪。

待二人离去,舫中又是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见着地上一片狼藉,江临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茉娘她……”

是否太过残忍了?

薛意之神神情淡然,“不可妇人之仁。”

江临缄口不语,“江临明白。”

沈怀瑾一行人终于启程。

奔波数日这才到了瀛洲边境。

司马珩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正欲寻人发作,但见着沈怀瑾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不妥,只能暗自压下。

这时,马车中一小厮掀开车帘,唇红齿白,柳眉中染着些许优思。

沈怀瑾方踏入幽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寂寥,虽不曾泛游瀛洲,却依稀有人耳语瀛洲之繁华,虽处边境,却丝毫不亚于京中。

可如今此景,只让他感觉无限寂寥。

同行而来的温灵蕴亦有此感,偶想起少时红砖绿瓦,飞檐横出,商铺招牌旗号迎风飘荡,车马粼粼而来,行人川流不息,面容淡泊惬意,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

犹记得,父亲曾执手游荡与其间,神色倨傲,皆是自豪,可如今,尸骨累累,若父亲在世必日日优思。

同行护卫见前方寂寥苍凉之景颇有些好奇,“可惜咯,温大人瀛洲以前是何模样?”

这话倒是引来了众人的好奇,皆是将目光看向温灵蕴。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世事变迁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一章世事变迁温灵蕴收回目光,“日后一看便知。”

几人亦不是没有好眼色之人,心知温灵蕴不愿提起便没有再继续多问。

然,马车上有一人,满头白发,身形消瘦,身着灰色锦衣,咋眼看去只觉朴素无比,然识货之人却是一眼便能看出这人身着相当于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吃食,那人掀开车帘扫了一眼,面色却是越发的难看。

一旁侍从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大人,喝些水吧。”

那人神色阴郁,“喝什么喝?”

命都快没了,他怎么还有心情喝水?

这瀛洲可是吃人的地方,只怕他老命休息。

沈怀瑾眼角淡淡一扫,其中的寒意不言而喻,让人不寒而栗。

那老头也只能是瑟瑟微微的闭上了嘴。

沈怀瑾身旁的护卫面色不郁,“怎么派了这样一个鼠辈滥竽充数?”

这还尚未走进瀛洲,就怕成了这般模样?日后该如何替人就诊?

言罢,沈怀瑾的眼神又是冷了几分,宫中之人皆是人精,最会看人脸色,太医属的人更甚。不难想到,这太医也不过是个‘替罪羔羊’。

一行人休息片刻,便是步入了瀛洲。

瀛洲驿站之人早已恭候在门外,在这寂寥的瀛洲城中倒是格外显眼。

为首之人身着绯色官袍,面容可掬,年过半百,却仍旧精神抖擞,这人便是瀛洲巡抚赵永辉。

见着沈怀瑾一行人忙是迎了下去,“下官见过恭亲王,四皇子。”

言罢这才冲着尾随在沈怀瑾身后的温灵蕴拱手道:“温大人。”

沈怀瑾虚扶一把,“赵大人不必多礼。”

“二位舟车劳顿,这驿站下官已命人收拾妥当,还望二位莫要嫌弃为好。”

恭亲王一向忧民,他亦不敢做的太过,只是四皇子鲜少如此简陋,他担心的便是如此。

踏入驿站,虽有些简陋,却也格外干净舒爽,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彼时,大堂中早已备好了酒席。

瀛洲虽是疫病环绕,可却比幽州要好上许多。

然沈怀瑾却是无心用膳,温灵蕴思乡情切,见着往日故乡变成这般模样,又如何吃得下?

旋即冲着沈怀瑾拱手道:“王爷,臣想四处走走,不知可否?”

沈怀瑾暗想苏印之应是到了,点头,“本王陪你一起去吧。”

司马珩对两人这般星惺惺作态,甚是不悦,却也没有理会,他本就是过来玩玩儿的,没有沈怀瑾在场更好。

赵永辉见状,忙是上前,“王爷与温大人欲去何方下官这就带路。”

温灵蕴尚未来得及拒绝,沈怀瑾便摆手道:“不劳赵大人费心,温大人身为瀛洲人士,虽多年未曾回归故土,想来路还是识得的。”

赵永辉面露不解,“温大人竟是瀛洲人士?”

他怎的未曾得到消息?

温灵蕴将其神色收入眼中,淡漠开口,“家父温浩然。”

言罢,赵永辉宛若晴天霹雳,身子将在了原地,心中有些局促不安,温浩然?

他自然知晓,自己如今的官职是如何得来的,可是,当年姓温的一家不是已经尽数除去了吗?

这温大人怎么会……

心中思绪万千,回过神来,已无方才那惊慌失措的模样。

胁肩谄笑道:“原来温大人竟是温巡抚之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下官自上任以来,瀛洲百姓,无不称赞温巡抚之美德,不知温巡抚如今在何处落脚?下官也好登门拜访。”

温灵蕴神色不饶,“家父如今已命归黄土,拜访就不必了。”

闻言,赵永辉心中瞬间如释重负,面上却颇为惋惜,“唉。”

见着此人这番惺惺作态,着实让人作呕,当即吵死了冲着一旁的沈怀瑾开口道:“王爷欲去何处?下官为您带路。”

沈怀瑾淡然一笑,“温大人请。”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离去,赵永辉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狠绝。

这温灵蕴倒是颇有本事,竟是瞒天过海苟活了如此多年,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此人心计当真可怕。

此次瀛洲之行,只怕来者不善。

一旁的司马珩悠然自得的品着菜色,身旁一小厮端坐,对着桌上的膳食索然无味。

“四皇子,下官府中还有要事,所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四皇子海涵。”

司马珩自然知晓这瀛洲巡抚是赵氏一族,也并没有为难,摆了摆手便示意其退下。

赵永辉如蒙大赦,忙是拱手退下。

回到府中,正欲回书房寄书信一封询问赵氏,却不料,小厮忙是迎了上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面色徒然一变,忙是走进书房。

看着桌案上的信,挥手便将小厮喝退。

小厮退去关上了房门,赵永辉这才将信纸打开,大喜过望,眼中冷意一闪而逝。

彼时,沈怀瑾与温灵蕴正行走与街道之上。

沈怀瑾与苏印之相约在富荣茶馆,亦没有瞒着温灵蕴,将人带了进去。

苏印之与林含章既然将温灵蕴留在扶摇山多年,想来也是调查过他的身份,必是信得过此人这才将其留下。

想起扶摇山,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那灵动的笑颜。

步入茶馆,忙是摇头,将心中杂念剔除。

小二将人带上了厢房,心中暗道:“瀛洲疫病多发,不少商贾都绕道而行,如今竟还有人不怕死的?”

打开房门,便是见着苏印之对着桌前吃食胡吃海喝。

在这种地方,也能寻到如此多的美味佳肴,可见其手段一般。

苏印之见着沈怀瑾竟是连个招呼也不打,只是冲着一旁的温灵蕴笑道:“温兄,快些过来尝尝,你这家乡吃食相当不错。”

温灵蕴眼中染着些许诧异,忽想起沈怀瑾的手段,将苏印之收于麾下,也不是不可能。

沈怀瑾面色却有些无可奈何,想来苏印之亦是从林含章得知了那事。

自主上前落座,“瀛洲情况如何?”

苏印之只淡淡回应了一句,“自己看看便知。”

温灵蕴只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无比,却也是未曾多加探讨,便是拱手道:“在下需去探望故人,便先告辞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气得半死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二章气得半死沈怀瑾点头,“一会儿还在这儿汇合。”

聪明如温灵蕴又如何不知其中的意思?当即便是点头。

待温灵蕴走后,苏印之面上的笑意瞬时消失不见,“恭亲王,子衿是苏家血脉。”

他们牺牲了不少人这才将其保住。对他来说亦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之人。

沈怀瑾苦涩一笑,“绝无下次。”

大事当前,绝非儿女情长的时候。

得了沈怀瑾的保证,苏印之面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那赵永辉不是善茬,与这姓林的一家茶社来往甚密,你自己多加小心。”

沈怀瑾微微一愣,“是林家?”

茶社?

苏印之点头,嘴角染着些许戏谑,“恩。”

若贩卖私盐的不只是林家外戚,他又该如何?

这场戏他倒是十分看好。

行至一幽静小院,绿瓦红砖,院中绿竹探出头来,迎着微风舒展腰肢,格外曼妙。

敲响房门,一妇人之声徐徐传来。

“谁啊?”

打开房门的是一风韵犹存的妇人,身着青色外褂,里配烟波流云衫,头戴青稞,面容憔悴,一双玉指染尽风霜。

见着屋外来人,徒然一愣,泪从中来,声音颤抖,“可是阿蕴回来了?”

绕是温灵蕴,也不由热泪盈眶,“云姨。”

云姨名唤云清,如今已是半老徐娘,亦是个命苦之人,方嫁入婆家不久,丈夫便殒命,婆家视为不详,好在腹中已有身孕,这才未曾被婆家休弃。

谁知十月怀胎,竟诞下一死婴,被婆家赶出家门,娘家众人亦称其为天煞孤星,不敢收留。

于是流落街头,恰时温家刚刚产子,温浩然之妻难产而亡,徒留下一儿,便是温灵蕴。

温浩然见其可怜将她收留,当做温灵蕴奶娘,云清亦是感恩戴德,细心照料,二人感情亦是深厚。

温浩然辞官后便心知自己难逃一劫,便将这处宅子留给了她,独自带着温灵蕴离去。

如今,父亲辞去,云姨便成了他这世上唯一的亲近之人。

将人引入院中,一花一木,皆是幼时的模样,奉上清茶,云清这才落座,“怎的回来了?大人可好?现在何处?是否有人照料?”

温灵蕴心乱如麻,“云姨,父亲在我们离开瀛洲那年便已经离世,此番回来是有要事在身。”

云清手中茶盏猛然打翻在地,神情悲切,“怎么会。大人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爱戴,若非那赵家咄咄逼人,大人又如何会背井离乡?大人不碍着他们什么,为何还要……”

言罢,拭去面上清泪,“那你这几年岂不是孤身一人?”

她便说,当初她就应该一同随着他们离去,也好有个照应。

温灵蕴握着云清的手笑道:“我很好,云姨放心,赵家欠温家的,我总该是要讨回来的。”

云清大惊失色,“阿蕴,万不可如此,凭你一人你如何去斗?如今那赵永辉身居要职,温家如今只有你一人,万不可鲁莽行事。”

“云姨放心,我心中有数,如今我身为兵部侍郎,赵家之人轻易不敢动我。”

这亦是他考取功名的缘由。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若要复仇,身在朝中,方为万全之策。

“兵部侍郎?”云清呆若木鸡,不敢置信。

温灵蕴莞尔一笑,“云姨如今可放心了?”

猛然回神,云清已是泣不成声,“好。好。好。”

足足说了三个好字这才作罢。

若是大人在天有灵,想来亦会自豪。

温灵蕴亦是解颜而笑。

回去富荣茶馆,已是未时末申时初。

苏印之已然不在,只有沈怀瑾等候在此。

温灵蕴拱手致歉,“让恭亲王久等了。”

沈怀瑾未曾多说什么,只是淡漠点头,“本王欲去城西一看,不知温大人可否带路?”

这赵永辉也算是对得起他的官职,瀛洲瘟疫横行,也算是处理得当。

温灵蕴颔首,“恭亲王请。”

远远的便是见着城西竖起了围墙,将人相隔。

二人尚未走近,便是被一群官差拦了下来,凶神恶煞的冷喝道:“来者何人?速速退去。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沈怀瑾二人相视一眼,将手中令牌取出,上刻青龙,栩栩如生,传闻是恭亲王诞下之日,嘉懿帝亲自命匠人所造。

官差见状,一时吓破了胆。

“见过恭亲王。小人无状,还望恭亲王恕罪。”

沈怀瑾颔首示意,抬步便是欲进入围墙之中。

那为首的官差头上冷汗直冒,连忙阻拦,“王爷,万万使不得啊。”

另一人也开口道:“王爷,这城西皆是疫病缠身之人,平日里小的们也不敢进去,王爷嵩生岳降,若是有个万一,小的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这恭亲王不再驿站好生呆着,来这里做甚?

沈怀瑾面露不悦,“你尽管打开便是。”

见其坚持,官差们一时也没了法子,忙是朝着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亦是个聪明的,乘人不备,便溜之大吉,前去禀告赵大人。

温灵蕴将两人动作收入眼中,缄口不语。

待打开那狭小的门,便是准备跟着沈怀瑾进入。

那为首的官差忙是将一些兜帽递了过去,并细心的递过两方手帕。

“若恭亲王当真要进去,小的也不敢阻拦。还请王爷带上这些。”

沈怀瑾对这倒是未曾拒绝,接过带好,旋即大步而去。

温灵蕴紧跟其后。

那官差也不敢让两人单独进去,心中纵然百般不愿,也不得不一同前往。

方才踏入围墙之内,一股腐烂之气扑鼻而来,沈怀瑾二人当即皱眉,脚步也不曾停下。

少顷,一阵阵啜泣之声,**之声,怒骂之声,闯入耳中。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有人哀怨痛哭,不少人面上长有恶疮,露在外的肌肤亦是糜烂不堪,散发阵阵恶臭。

一旁,堆积着不少尸体无人处理,底下那层已然腐烂,让人不忍直视,几欲作呕。

二人亦是见过不少场面,此时仍面色不愉。

一旁的官差此时早已是面色铁青,若非沈怀瑾二人在此,只怕早已失态。

又是向前行了几步,场面更加凌乱不堪。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明哲保身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三章明哲保身这时,有人抱着怀中的婴儿,朝着三人疾步跑来,“大人。求求你们放我们母子二人出去吧,生病的是孩子他祖母,我们并未染上啊。求求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听着女子哭泣,又是有人陆陆续续走来,跪在三人面前,“大人,您可以让大夫检查,我当真没有染上疫病。”

“求大人让我们出去吧。”

“大人……”

沈怀瑾见着周围众人,虽说真假难辨,可却有不少人症状轻微,亦有不少人面色如常。

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尾随的官差见状,暗道不好。

忙是拔刀上前,将正欲赶过来的百姓喝退,连忙带着沈怀瑾二人离去。

“大人,救救我们。我还不想死啊。我的孩子啊。”

待关上那扇小门,官差心中瞬间松了口气。

回头见着面色不愉的沈怀瑾二人,连忙解释,“王爷,在疫病爆发之时,赵大人便去寻了大夫。”

“大夫说需得将这些人隔离才能稍有缓和,所以大人下令,将城中身染疫病之人尽数带到此处,以免扩散。”

温灵蕴却徒然发问,“我看其中有不少正常之人,这是为何?”

官差叹了口气,正欲作答,赵永辉便是连忙赶来。

他也是未曾料到这两人刚到这里,饭也不吃,竟是直接来了此处。

“王爷有所不知,大夫曾言,这疫病有隐藏期,下官这也是无可奈何,这才出此下策。”

身染疫病之人,家中之人亦有可能染上。

闻言,沈怀瑾神色却是越发的难看,“那也不能如此。”

若是有所遗漏,这不是残害人命?

“是下官疏忽。还请王爷恕罪。”

温灵蕴亦是赞同,“城中大夫现在何处?”

赵永辉拭去额上冷汗,“疫病刚发,下官便将城中大夫召集起来为城中之人诊治,可未曾想到皆是染上了疫病,下官让人去旁的地方召集人手,可皆是不愿意前来。”

他身为瀛洲巡抚,这疫病变成这般模样,他也是无可奈何,该用的法子都用了。

沈怀瑾神色徒然冷了几分,“去将李太医带来。”

他竟是不知事情眼中到了如此地步,温灵蕴亦是头疼无比。

少顷,便是又听见沈怀瑾开口道:“继续加派人手召集大夫,赏银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温灵蕴眼眸一亮,这倒是不错的法子。

赵永辉亦是喜笑颜开,“王爷高见,下官这就去办。”言罢,便是准备离去。

方才迈出一步,温灵蕴那宛若金石丝竹的声线徒然传来,“赵大人留步。”

赵永辉一阵踉跄站稳,回头拱手道:“温大人。”

“赵大人能否听我一言?”

“温大人但说无妨。”

“这围墙之中,有不少人症状较轻,若治疗得当,尚有康复的机会。大人不妨另寻一处安置。”

赵永辉闻言,眼眸一亮,“温大人高见。本官这就去处理。失陪。”

沈怀瑾面色稍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温大人聪慧。”

他竟是险些疏漏了。

温灵蕴摇头不语,看向城西的眼中满是忧虑。

紫禁城白日里热闹非凡,到了夜里更是灯火通明。

彼时,皇后宫中烟雾缭绕,一宛若白瓷般的肌肤隐隐约约勾人心魄。

在宫娥的簇拥下步入蓄满了热水的池中,池面上那艳红的花瓣更是相得益彰。

抬手喝退了左右,闭目躺在池边,神情惬意。

宫娥尽数等候在门外,随时听候吩咐。然其中一宫娥突然捂住腹部,面色难看。

为首的姑姑见状,皱眉发问,“怎么了?”

“姑姑,我想去如厕。”

闻言,那姑姑一脸鄙夷,“就你事多儿,快去吧,若是娘娘怪罪下来,可别指望我能替你担着。”

那宫娥面色徒然一僵,只能乖乖站在原地。见着她面色越发难看,那姑姑这才摆手,“让翠娥过来替你。”

宫娥瞬间如蒙大赦,“多谢姑姑。”

言罢,便捂着肚子离去,待到远去,弯曲的背脊猛然挺立,在面上随意一抹,那清秀的容颜竟是变成了一面容俊朗的男子。

彼时,茅房之中,一宫娥面色苍白,府中疼痛难忍,那张清秀的面容,赫然是方才那男子面上的。

林含章负手而立,听着身后徐徐而来的脚步,回头,“东西可拿到了?”

那人当即将袖中之物取出,双手呈上。

见着那七彩凤尾钗,林含章如释重负。

“下去吧。”

幸好锦衣卫中人才济济,否则只怕……来到密室,见着嘉懿帝,连忙将七彩凤尾钗呈上,“陛下。”

嘉懿帝执起一看,嘴角勾起些许戏谑,“这东西还是朕送给她的。”放在手中摸索片刻,又是将其扔了过去。

“继续。”他倒是想要看看林家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

林含章颔首,“是。”

林贵妃被捕入狱,这让不少人拍手称快,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真正能做到的官员少之又少。

朝中官员有多少是干净的?这林贵妃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京兆尹是要职,其中的油水自是不必多说的。

聪明人皆知,随随便便处置一个小小的伶人,不过小事一桩,无伤大雅。只是可惜这伶人是皇上看上的人,自然不同。

林丞相自然是聪明人,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翌日。

林南柯匆匆洗漱便是来了荣禄客栈,敲响了林含章的房门。

林含章打开房门,林南柯含笑的容颜便出现在视线之中。步入房间,便是听到林南柯急促的问道:“林大人可是拿到了?”

如今的林南柯已经失去了上次的从容不迫,林含章神色不饶,微微颔首,便是将袖中的七彩凤尾钗取出。

眼前人影一慌,手中的七彩凤尾钗便是落在了林南柯的手中。

林南柯狂喜,自钗头打开,见着其中空无一物,面色徒然一僵,“东西呢。”怎么会不在里面?

林含章嗤笑,“原来林小姐竟也深藏不露。”方才那可并非一般寻常女子能够做到。

若非自己留了一手,只怕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拭目以待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四章拭目以待见着林含章如此,林南柯很快便明白了过来,面上亦是染上了些许冷意,“你诓我?”

林含章负手而立,“林小姐如此聪慧,本官不得不防。”

就连恭亲王沈怀瑾亦被她坏了事儿,又能凭着苏印之猜出他的身份,这样的女人,不得不防。

尤其是方才她的伸手,更是让他警惕。

林南柯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林大人莫非是想言而无信?”

林含章淡漠开口,“只要林小姐助本官查清事实,本官自会将解药拱手相送。”

林南柯咬牙,“林大人就不怕南柯将苏小姐与苏公子之事接发?对了,还有林大人。若是让皇后知晓林大人便是当年的林含章,不知会如何?”

“本官既然能够留在陛下身后,林小姐莫非当真以为是本官神通广大?”

若非陛下出手,又何来如今的林含章?

林南柯心知林含章所言绝非作假。

林含章当年所犯之罪可并不小,应当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当时赵氏亦是对其虎视眈眈,若非皇上,又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暗度陈仓?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林大人要我如何?如今我也不过是林家的一枚弃子罢了。”

“若当真是弃子,只怕林小姐未必还有机会来见本官。”

那林丞相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手段又岂非简单二字?

林南柯哑口无言,“林大人当真断案如神。”

确实那人在她年幼时便对她下了剧毒,若她当真成为弃子,按照他的手段,断然不会让她苟活至今。

“大人想让我如何?”

原以为今日能直接从林含章的手中拿到解药彻底摆脱控制,可是却没有想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林家既有盐泉,想来林小姐应当知晓这盐卖到了何处。”

这话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南柯也未曾让他失望,自顾自的倒了杯,抿了一口,“瀛洲。”

瀛洲?倒还真是巧了。

“瀛洲突发瘟疫,这盐才堆积在了沈家,如若不然,那盐泉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

林含章挑眉,“瀛洲何处?”

这事儿倒是挤到一块儿去了,瀛洲的水看来很深啊。

这个林南柯真是不知道,“我只负责看守,知晓这盐是送去瀛洲,还是我偶然得知。”

“如此说来,那日你说待你拿到解药后便将所有事都交代清楚,是骗本官的?”

当真是心机城府颇深。

林南柯莞尔,“我现在不知道,并不代表以后不知,况且我是真心想要帮助大人。”

林家如此待她,她若是不一一奉还,她又如何甘心?

林含章对这话不以为意,“既然如此,解药还是交由本官替你保管吧,待事情水落石出,本官必亲自交由林小姐手中。”

林南柯面色一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道:“希望大人这次言而有信。”

言罢,便是准备拂袖而去。

见着林含章如此好奇,林南柯如今却是十分暴躁,“我与他并非同父所出。”

如此,林含章便是明白了过来,“林某无状,还望林小姐见谅。”

林南柯这次倒是并未回话,直接大步离去。

瀛洲?

看来还是需得去一趟。

若当真如林南柯所言,沈怀瑾此番前往瀛洲,赵氏不可能不妨。

正想着,便是起身,回宫通报陛下,启程瀛洲。

却不料方才走出荣禄客栈门口,便是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丰姿卓越,神色俊朗,风华绝代,一袭白色衣袍更是显得温文儒雅。

此人正是当今锦衣卫副使薛意之。

“林大人当真让人好找。”若非今日偶然路过,怕是又要错过了。

见着薛意之,林含章少见的皱眉,“薛大人有何事?”

“大人移步。”

林含章心中满是不解,复又回到房中,唤了小二送上一壶茶水添上,“薛大人寻本官何事?”

薛意之看着那张面具,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在脑海中思索片刻,终是无果,“林大人从何处归来?”

林含章双眸深邃,“本官去往何处,想来轮不到薛大人过问。”

薛意之闻言,忙是摇头,“林大人误会了,只是前些日子本官在这客栈遇一故人,约好一同品茗,可这故人未曾告别便离去,听闻林大人也识得,这才冒昧前来,还望大人告知。”

林含章暗道这人当真阴魂不散。

“不知薛大人所说是何许人也?”

薛意之叹气道:“此人姓林单名一个衿字。”

林含章眸色微寒,果真是衿儿。他是何时见到衿儿的?

“林衿?本官未曾听闻。薛大人不妨去别处问问,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言罢,林含章便是欲转身离开。

林含章又如何会放过他?

“店中小二告知林大人与衿儿一同离去,林大人当真不知?”

莫非他便是衿儿口中的夫君?思及此,眼中的笑意全然消失不见。

林含章眸色仍旧宛若寒潭,“薛大人这是质问本官?”

见林含章几欲发怒,薛意之仍旧毫不相让,“还请大人告知。”

他寻了她这么多年,决不会让她再次从自己眼中溜走。

林含章见他如此不依不饶,已然是变了脸色,“本官不知。”

这般性子,不知会招来多少祸端,他绝不可能将衿儿交给他。

薛意之心知纠缠下去也是无望,只能作罢,“总有一日,本官会让大人亲口相告。”

林衿他势在必得。

林含章嗤笑,“本官拭目以待。”

他倒是想要看看薛意之到底能够拿他如何。

言罢,便是转身离去。

薛意之一口银牙咬碎,心中愤怒不已,林含章。你给我等着。

林含章入宫已经是末时,见了嘉懿帝,便是朝着瀛洲出发。

薛意之在林含章离去后便是得了信儿,瀛洲?林南柯?

林含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旋即书信一封,交由兰陵王府大公子江临,让其密切注意林南柯的一举一动。

这才回了锦衣卫处。

锦衣卫宗卷甚多,一一看完着实废了他不少功夫。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打造墓碑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五章打造墓碑林含章在他印象中是鲜少的正直之人,一生也是精彩奕奕,却不曾想到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当视线落入下一行小篆,却是猛然愣住,“林含章乃家中独子?”

那么林衿又是谁?

然翻看了整个卷轴,亦是找不出林衿此人的任何线索。

难不成林衿是化名?

瀛洲。

赵永辉的办事效率还算是不错,不肖将日,便是将城西身染疫病之人按照轻重一一分割开来。

如沈怀瑾所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前来应召的大夫也不少。

沈怀瑾见情况略有好转,不由暗自点头。

方才转身便是见着身后的李太医全副武装,对人避之不及。

面色徒然一沉,“李太医。”

李太医忙是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李太医可知这疫病该如何?”

李太医身子猛然一僵,心中焦急万分,他怎会知晓这疫病该如何?

见着沈怀瑾面色越发难看,唯唯诺诺道:“下官尚未想出法子,但这疫病如此凶猛,万不能让人传播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方才下官见城西有不少尸首尚未处理,堆积如山,下官认为需得尽快焚烧。否则这疫病会越发严重。”

言罢,沈怀瑾的面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

“这事儿便交由你去处理吧。”

李太医心中暗自叫苦,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恭敬开口,“下官领命。”

沈怀瑾颔首,转身便是去了温灵蕴所在之地。

虽说有不少大夫慕名而来,可亦有不少滥竽充数之人。

沈怀瑾来时,便是见着温灵蕴被众人围在其中,一旁是已经挑选出的几名大夫。

“温大人如何了?”

温灵蕴暗自摇头,抬手道:“今日到此为止。”

众人见状,心中甚是不甘,却又碍于一旁的官差无法发作,只能离去。

沈怀瑾皱眉,“温大人这是何意?”

“人贵精不贵多,不少人本是走投无路,便是想着碰碰运气,如此一来,还不如就此作罢。”

旁边的几人已是其中稍微好些的。

看来这大夫还得另想他法。

沈怀瑾叹气,“温大人可知这周边有名气的大夫?本王亲自去请。”

那李太医是断然靠不住的。

他已向皇上请旨,命太医属之人过来应急。

可太医属之人需得留在宫中以防不测,只怕来的亦是小部分,且路上耽搁,这疫病又拖不得……

温灵蕴亦是想到了此处,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这时,一官差匆匆而来,见着二人忙是开口道:“恭亲王,温大人,大事不妙。”

二人心中一惊,异口同声道:“出了何事?”

“李太医欲将尸体集中焚烧,可那些人不肯,于是便打起来了。”

沈怀瑾闻言,顾不得仪态,拔腿便朝着城西奔去。

温灵蕴叫上方才留下的大夫亦是连忙跟上。

来到城西,踏入那围墙,便是见着官差与百姓纠缠在一起。

好在官差怕发生暴动不曾伤人性命。

与此同时,赵永辉亦是匆匆赶来,见着这一幕头疼不已,见着一旁的沈怀瑾这才松了口气,正欲喝退官差。

却不料李太医义愤填膺的声音传来,“本官善心出手相助,岂料你们这些刁民竟如此蛮不讲理,病死活该。给本官打。往死里打。”

闻言,沈怀瑾面色瞬间一黑,冷声喝道,“放肆。还不给本王住手。”

官差皆是瞬间收手,跪倒在地,李太医身子也是徒然一抖,“见过恭亲王。”

一旁的百姓却是大喊道:“恭亲王来了。是恭亲王。”

“还请恭亲王为我等主持公道。”

“恭亲王,为何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他们犯了何罪?”

“请恭亲王主持公道。”

聪明如沈怀瑾又如何不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

是他的疏忽,世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只有那大奸大恶之人才会挫骨扬灰。

不过……

“为何打人?”

李太医捂着鼻子,“下官按照王爷的吩咐将这尸体焚烧,以免瘟疫越发严重,可谁知这群刁民百般阻拦,还动手打了下官,你瞧下官的鼻子。”

说着便是将自己的鼻子露了出来,已是青紫一片。

众人一听是沈怀瑾下令,更是沸腾了起来,“是恭亲王下令?”

“竟然是恭亲王?”

“恭亲王,你为何如此?”

“恭亲王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决不会让你们如此。”

“……”

温灵蕴方才赶到,便是听到了这句话,忙是上前询问缘由,“怎么了?”

沈怀瑾头疼不已,给了李太医一个冷眼。

李太医心中冷哼,这好人竟让你们当了,便让他来当这恶人?

沈怀瑾也顾不得李太医,“他们皆是身染疫病而亡,若是埋于土中,后患无穷,莫非你们日后想再经此一疫?”

温灵蕴很快明白过来,“这些人埋于土中,污染水源与土壤,谁能保证让他们入土为安这疫病不会再次出现?”

“恭亲王与温大人所言不假,还望诸位配合。”赵永辉亦是连忙开口劝慰。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这话说的在理儿,可这毕竟是他们的亲人,难不成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也不得安宁?

“我们抬到别处掩埋不行吗?”

沈怀瑾冷哼一声,“抬到别处?日后让旁人染上,又回来传给你们是吗?”

听到这话,众人鸦雀无声。却仍旧不肯让步。

沈怀瑾心知他们心中已然动摇,忙又是添了一把火,“待焚化之后,本王会令人打造一块墓碑,亲自将这些人的姓名写上,立于焚化之地,也算是让他们入土为安,来年亦能祭拜。”

言罢,众人皆是忍不住抱头痛哭,却又默默的为官差让了一条道来。

焚化之地选在城外一处荒郊之地,官差们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尽数扔下,倒上柴油,再将手中火把扔下。

看着尸体尽数被烈火吞噬,沈怀瑾如释重负。

看着周围抱头痛哭的百姓,忙是吩咐人去打造墓碑。

赵永辉见状,当即上前一步,“王爷这事儿交由我去办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阴阳相隔?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六章阴阳相隔?沈怀瑾点头,这赵永辉这段时日倒是挑不出错来。

待火焰尽数熄灭,周围的官差这才又将泥土覆盖上去。

百姓们这才作罢。

沈怀瑾却是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温灵蕴不由皱眉,“瀛洲固然重要,但还希望王爷能够保重身子。”

这还是头一次自温灵蕴口中吐出这话,沈怀瑾笑道:“温大人亦是如此。”

二人相视一笑,将大夫安排下去这才回了驿站用膳。

谁知方才踏入驿站,耳边便是传来了丝竹管乐之声。

沈怀瑾面露不悦,踏入司马珩房中,便是见着房中茉娘正翩翩起舞,李太医立于司马珩一旁,见着沈怀瑾不由缩了缩脖子。

房中的惬意被打断,茉娘自然是识得沈怀瑾的,忙是退到一旁,司马珩抬头望去,笑道,“方才本王爷正要去寻王爷呢。谁知王爷竟送上门来了。”

沈怀瑾淡漠开口,“不知四皇弟寻本王有何要事?”

“这瀛洲瘟疫横行,身旁没个太医着实有些不安,听闻王爷招了不少大夫,不如便让李太医呆在本王爷身边如何?”

沈怀瑾扫了一眼李太医,眸中的威严不言而喻,“李太医觉得如何?”

李太医本就对沈怀瑾惧怕不已,如今又哪儿敢开口,身子都险些稳不住,欲要跌坐在地。

司马珩神色不饶,“李太医,王爷问你话呢。难不成你不想跟着本王爷不成?”

李太医如释重负,“瀛洲瘟疫横行,小人自是要照顾好四皇子的。”

其实,沈怀瑾与司马珩无论哪一个有个什么好歹,他回京都免不了一顿责罚。

可到底皇后势大,这瀛洲又是赵家的地盘,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赵家便是这颗大树。

皇后决不会容下恭亲王,就算恭亲王有个什么好歹,皇后想要保住他并非难事。

这事儿,倒是并没有出乎沈怀瑾的预料,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如此之早。

“既然如此,李太医日后便跟着四皇子吧。”

言罢,带着温灵蕴转身离去。

李太医心中浊气终于吐出,胁肩谄笑的看向司马珩,“多谢四皇子。”

司马珩虽乐意为沈怀瑾添堵,可李太医此人如此贪生怕死,绕是他心中亦十分不解。

不过在这穷乡僻壤,身旁有个太医总是好的。

摆了摆手,“下去吧。”

李太医忙是拱手退去。

司马珩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茉娘身上,若无其事,开口,“我们继续。”

茉娘心中纵然百般不愿,却不得不从之。

见着池中翩翩起舞的佳人,司马珩越发的喜爱。

彼时,温灵蕴与沈怀瑾二人正为城中大夫问题头疼不已。

至于李太医,这般胆小如鼠,不堪大用。

温灵蕴皱眉,“太医属之人何时能到?”

沈怀瑾摇头,“皇上回信,已在路上。”

上次他忧心瀛洲之事,这才只带了一个太医,一路上更是连连赶路,这才将行程缩短了一半。

只怕这群太医至少五日,“将军医调来吧。”

闻言,温灵蕴忙是摇头,“军中亦是疫病横行,自顾不暇。”

沈怀瑾犯难了。

这疫病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怕将京中太医皆叫到此处,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这疫病。

这时,赵永辉敲响了房门,见着两人拱手道:“王爷,那墓碑下官已经备好。”

沈怀瑾颔首,“本王这就前去。”

城西本是一条巷子,如今被分割成了两部分,疫病较重之人居最里面,疫病较轻之人在其外。

那围墙亦是两波人分割开来。

沈怀瑾去了尸体焚烧之处,完成自己的诺言,到哪儿时,已是有不少百姓等候。

见着沈怀瑾,面上皆是一喜,“恭亲王来了。”

“真的是恭亲王。”

“恭亲王千岁。”

“……”

亲自为普通百姓在墓碑上提名,沈怀瑾倒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沈怀瑾面色不改,手中执笔落字,宛若笔走龙蛇,却又甚是小心翼翼。

见着至亲名字一个个落于墓碑之上,不少人皆是掩面而泣。

曾几何时,他们曾把酒言欢,若非这场疫病,他们又岂会阴阳相隔?

沈怀瑾心情亦是越发沉重。

这疫病来的蹊跷,但愿不是人为,否则他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墓碑上所书多少名字,便是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乱世当道,命如草芥。

温灵蕴亦是叹气摇头,转身去了城西。

他需得再去看看。

尚未走近,远远便嗅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加快脚步。

见一妇人,身着灰色外褂,满头乌发任由一只木簪挽起,额前几缕碎发被汗咸湿,贴于额上。

虽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眼角那淡淡的细纹,未曾减去她的风雅,反而多了几分韵味。

温灵蕴上前,“云姨,你怎么来了?”

这人正是云清。

云清回首,见着温灵蕴面露喜色,“老婆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来帮帮忙。”

这都是大人曾经爱护的子民,如今遭难,她总要出一份力的。

温灵蕴淡然一笑,“那便有劳云姨了。”

这城西皆是得了疫病之人,这吃食问题一想是得过且过。

后来将症状较轻之人单独聚集,便是他们搭伙做饭,云姨能够前来帮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谁知,云姨却是有些局促不安。

温灵蕴皱眉问道:“云姨可是有什么难处?”

云清有些张皇失措,“我私自将家中的字画拿去典当了,换了些米,阿蕴你放心,日后我定会赎回来的。”

那些字画皆可是大人生前最喜爱的。

温灵蕴微微一愣,旋即失笑,“云姨,不过是一些死物,若是父亲在世亦会如此。况且。父亲临走前已经将这院落送与了您,自然也包括其中的物件,您不必问我。”

云清淡然一笑,“好。”

听了二人对话,有一衣衫褴褛的老翁上前,直直的望着温灵蕴,似是要将其看出个花儿来。

良久,这才抖着手指问道:“不知大人姓甚名谁?”

温灵蕴拱手道:“小子姓温名文蕴。”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同甘共苦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七章同甘共苦谁知这话方才落下,那老翁竟是眼眶微红,“你是温少爷?”

温灵蕴面露不解,偏头看向身旁的云清。

云清却是眼眶微红,“阿蕴,这是城东卖烧饼的张大爷。那是你可没少吃。”

这般一来,温灵蕴便是想起来了,忙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文蕴见过张大爷。”

犹记得幼时,他时常跟随父亲走街串巷,这瀛洲大大小小的巷子走了不下千遍。

张大爷热泪盈眶,“不知温大人可回来了?”

温灵蕴眼眸一暗,“家父已驾鹤西去。”

闻言,张大爷老泪横流,“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周围众人亦是听了这话,记得温浩然之人皆是掩面而泣。

“温大人可是好官啊。”

“怎的老天爷如此不长眼?”

温灵蕴亦是颇有感触,眼眶微红,父亲若是你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小少爷可是回来救我们的?”

“温家都是好官啊。”

“有小少爷在,我们一定能够躲过一劫。”

“小少爷……”

云清掩面而泣。

温灵蕴也没有想到事隔经年,这些人也未曾忘记父亲,这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见众人将希望寄托于他的身上,只觉这几日的奔波都有了回报,“请诸位放心,恭亲王定会彻底解除这场疫病。”

有了这话,众人一时间皆有了盼头,“大人。我们信你。”

“若有用得上的,还请小少爷尽管开口。”

“我们虽说也得了病,但好歹还有把子力气。”

“小少爷日后还是少来此地为好。莫要将这脏病染在了你身上。”

“小少爷若是有事,派人过来说一声就好。”

“……”

闻言,温灵蕴哑然失笑,时至今日他总算是明白了父亲为何整日里繁忙无比却又怡然自得。

云清亦是忍俊不禁,“阿蕴,他们还是一如既往。”

这话温灵蕴亦是认同的,犹记得父亲偶得风寒,院中的吃食都险些塞不下去。

“既然如此,文蕴也不会客气,这几日恭亲王请来了几位大夫,人手有限,还望诸位搭把手。”

“小少爷放心便是。”

“断不会让小少爷失望。”

“小少爷快些回去吧。”

“你与云姑娘日后还是少些过来为好。”

“李婶,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唤我姑娘当真不是寒颤我?”

“哪儿能啊。”

“……”

官差们见状皆是面面相觑,这般和谐的场面可是不少见啊。

温灵蕴见他与云姨帮不上什么忙,便将人拉到了一旁,“云姨,听闻瀛洲的大夫都染上了瘟疫?我怎的连个人都没见到?莫非他们……”

云清叹气开口,“确实是染上了瘟疫,也被赵大人送进了城西,可一夜功夫没到,便撒手人寰了。”

“一夜之间?”

这瘟疫如何迅猛也断不可能一夜之间便如此。

这瘟疫果然有蹊跷。

云清也是一愣,“对。他们前一夜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去看了一趟病人,第二日便都染上了。”

旋即回神嘱咐道:“阿蕴,你可是温家最后的血脉,你可得小心。大人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血脉了。”

温灵蕴此时心乱如麻,“云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言罢,便是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事儿源头还在赵永辉身上。

沈怀瑾在那焚化之地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月明星稀这才回了驿站。

温灵蕴将这事儿告知,沈怀瑾亦是震怒,“一夜之间?”

如今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尽数焚化,就算是拿这事儿质问赵永辉,也没有证据。

彼时,赵永辉却是突然找上门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恢复了往日的仪态。

“进。”赵永辉推门而入,对二人拱手道:“王爷,下官方才抓到一人形迹可疑,特来禀告。”

沈怀瑾挑眉,“谁?”

“下官已将人关在牢中。”

温灵蕴倒是想要看看这人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带路。”

赵永辉忙是带路。

瀛洲城外。

一身粗布衣衫的清秀男子被挡在城外,面带薄怒。

“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身旁有一魁梧男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寨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瀛洲瘟疫横行,若是寨主有个什么好歹,他该如何向扶摇山的父老乡亲们交代?

苏子衿好不容易偷偷从扶摇山跑了出来,没有见到沈怀瑾她又如何甘心?

况且,这瀛洲如此危险,她与沈怀瑾乃是夫妻,自然是要同甘共苦。

见她坚持,铁牛不由扶额,也只能随她去了。

然,沈怀瑾早已下令,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入。

门口的官差亦不敢私自放人进去,若是被恭亲王知晓,只怕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子衿一口银牙险些咬碎,黑着脸沉思片刻,甚是猥琐的将袖中仅有的银子递了过去,“这位大哥,你就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你看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就待一晚上。”

若是换作了往常,指不定就让苏子衿进去了,可是如今局势不一样,他又真敢顶风作案?

“你还是改道吧。便另一边走,不到天黑就能到滇城。”

苏子衿好说歹说,性子已经磨消殆尽,“我告诉你,我是来找三皇子的,若是耽搁了要事,我看你们谁担当的起。”

铁牛摇头,一脸无奈。

这城中只有恭亲王与四皇子,何来的三皇子?

这两人没不是存心找事的吧?

思及此,官差的面色也是越发的难看起来,“劝你们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这两人当真不识好歹,旁人避之不及,他们却上赶着。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苏子衿二人自然不知眼前这官差已经对她们二人有所警觉。

仍旧冷声道:“你将三皇子王爷叫出来一问便知。”

若非此时她是男身装扮,她定要将她的身份说出来,吓破他的狗胆。

官差一脸鄙夷,“你二人怕是来捣乱的吧!这城中只有恭亲王与四皇子,你也不打听清楚了再来。”

闻言,苏子衿不由愣住,沈怀瑾不在瀛洲?

怎么会?

“寨主,寨主夫人不是说要来瀛洲的吗?”这般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怎么会不在?

第三百五十八章 闭城不入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八章闭城不入苏子衿此时亦是有些不明所以,“我怎么知道?他明明说了要来瀛洲的啊,难不成他骗我?”

官差满是不屑,“这戏演的倒还挺像,赶紧给我走。”

“三皇子当真不在瀛洲?”苏子衿仍旧不死心。

“说了不在就不在,你莫要再捣乱。赶紧走。”言罢,便是用力推了推二人。

苏子衿一阵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林含章远远的看着二人的身形,只觉得无比眼熟。

心中一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是驾马上前,见着苏子衿那张苦大深仇的脸,只觉头疼无比。

不是刚回幽州吗?怎么眨眼就来这儿了?

见她险些跌倒,忙是下马相扶,“苏……公子。”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子衿眼眸一亮,“林大人。”

既然林含章在此,沈怀瑾就一定在这儿。

连忙起身,“林大人你来的太巧了,你快与他说说让我们进去。”

林含章眉头微皱,“苏公子,瀛洲瘟疫横行,这才闭城不入,你还是回去吧。”

瀛洲瘟疫绝非明面上那么简单,况且还有司马珩在此,怎么能让她就在这儿?

“不行,你都说瀛洲危险了,我不能让沈怀瑾一个人就在这儿。”

见其如此,林含章一阵无奈,上次她如此倔强,还是因为薛意之,这次竟然又换作了沈怀瑾。

若是在这二人当中必要选择一个,沈怀瑾还不如薛意之。

“苏公子,瀛洲局势复杂,林某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林某也不好给沈公子交代。”

“我一会儿自会与他道明白,况且就算你不带我进去,我也有的是法子。”

这话,林含章深知她并没有说话。

罢了。

与其放任她在外飘荡,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若苏公子当真要入瀛洲,还请公子莫要离开林某半步。”

闻言,苏子衿连连称是。

只要跟着他,还怕找不到沈怀瑾吗?

思及此,瞬间便是来了精神。

林含章将手中令牌递给了官差,这才将两人带了进去。

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官差暗自擦了擦冷汗,好险,竟是差点得罪了京中贵人。

走在街道上,一阵微风拂过,明明是三伏天,却是泛起了丝丝凉意。

街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处处皆是破败之象。

苏子衿裹紧了衣襟,加快了脚步跟在林含章身后。

铁牛亦是忍不住暗自叹息,原以为幽州已经是最苦的了,可是却没有想到瀛洲竟然比幽州更甚。

林含章自是不敢将二人带去驿站,便是暂时将两人安置在了客栈。

“你们先在这里落脚,我出去看看。”

“林大人若是找到了沈怀瑾,烦请告诉他一声,我在此处等他。”

林含章脚步一顿,“恩。”

言罢,转身离去。

少顷便有小二送上酒席,铁牛双眼瞪直,落在桌上,移不开眼。

苏子衿也是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这几日在路上风餐露宿,眼下见着这些又如何忍得住?

两人当即来到桌前狼吞虎咽。

“还是林大人想的周到。”

铁牛也是暗自点头。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林大人未免对寨主好的有点过分了吧?

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如此细心?

难不成是因为三皇子?

这般一想便有觉得有理。

彼时,林含章来到驿站,被人告知沈怀瑾去了官府牢中审讯人犯。

沉思片刻,便是朝着富荣茶馆走去。

此时苏印之尚未归来,便只能等候在此。

足足喝了一壶茶水,苏印之这才归来,见着林含章,挑眉,“你怎么来了?”

林含章答非所问,“子衿来了。”

苏印之方才倒入口中的茶水,猛地喷出,“什么?”

不是将她送回扶摇山了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林含章侧身,堪堪躲过,“我方才在瀛洲城外遇见的。”

幽州与瀛洲相隔甚远,除非是他们离开后,她便启程了,否则不可能会这么快。

思及此,苏印之心中郁闷无比,这沈怀瑾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小妮子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还。

“她现在何处?”

“我将她们二人安置在了客栈。”

驿馆有司马珩,她是断然不能住的。

“我去找她。”

言罢,苏印之便是朝着门口走去,让她好生呆在幽州怎么就这么难?

若是被司马珩察觉,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她丢的。

林含章见状,忙是将人拉了回来,“你去找她?你如何向她解释你为何在这儿?”

苏印之缄口无言,最终颓废的坐回了凳子上,“那现在该如何?”

她怎的一点也不省心?

林含章亦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沈怀瑾已经答应我从此不见子衿,所以只要子衿不被司马珩发现便可。过几日你便将她带回去。”

“可她怎会听我的?”

她一向自有主张,若是将她强行带回去,只怕会让她生疑或是反感。

想要让她乖乖回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林含章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这事儿我来解决。”

言罢,苏印之无力点头,“恩。”

“瀛洲情况如何?”

闻言,苏印之也是来了精神,“这瘟疫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瀛洲大夫皆在一夜之间身染疫病而亡,这几日我跟着赵永辉,发现他与沈家人来往甚密。我怕打草惊蛇,不敢靠近。今日赵永辉抓了一人,沈怀瑾已经过去了。另外,我在沈家茶社看到了大批私盐。”

林含章颔首,“恩,你小心些。”

苏印之摆手道:“我办事,你放心。你把子衿看好便是。”

言罢,便是得了林含章一记冷眼,若他当真靠谱,当初他也不会花费那么的力气将他弄出来了。

苏印之摸了摸头,“那是意外。”

本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谁知那赵氏身边竟还有高手。

林含章淡漠开口,“最好。”

官府地牢之中。

沈怀瑾看着那人,目光深邃,“你是何人?为何投毒?”

那人神情倨傲,“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他既然敢如此便做好了死的准备。

只可惜未能拉上一个垫背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露出狐狸尾巴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五十九章露出狐狸尾巴沈怀瑾神色不饶,“你是瀛洲人士。”

那人仍旧闭口不答,赵永辉忙是上前,“王爷,下官已经审问过了,这小子死活不开口,不若用刑吧。”

沈怀瑾眉头微皱,若是用刑怕是除了那人没有人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可惜那人不在。否则从这人口中怕是还能撬出旁的线索。

“不必,本王带回驿站慢慢审问。”

赵永辉连连点头,“是,下官这就将人带过去。”

沈怀瑾颔首,旋即大步离去。

温灵蕴紧跟其后,“王爷,这人颇有蹊跷。”

如今瀛洲疫病横行,投毒?岂不是多此一举?

难不成是赵永辉为了转移他们注意力的诱饵?

沈怀瑾亦是想到了此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赵永辉是个老狐狸。轻易不会露出马脚,既然如此,何不顺着他的安排走下去?

回到驿站,便是有人告知林含章的到来。

沈怀瑾面露狂喜,“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有林含章在此,还怕撬不开那人的嘴?

温灵蕴对于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林含章林大人亦是十分好奇。

沈怀瑾倒也未曾瞒着他,将他带回了房间,温灵蕴如今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方才踏入房门,便是见着林含章已经等候在其中了。

林含章拱手,“王爷。”

温灵蕴亦是拱手,“林大人。”

“林大人倒是来的巧,我正准备寻你呢。”

林含章淡漠开口,“何事?”

沈怀瑾笑道:“一会儿便知。”

温灵蕴见两人如此,不欲久留,又是拱手道:“下官先告辞了。”

沈怀瑾皱眉,这是不愿与他扯上关系?

原以为这几日两人合作愉快,心中早已经将温灵蕴当做了自己人,可是如今看来,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林含章神色不饶,“本官有一事相求。”

沈怀瑾挑眉,“何事?”

除了苏子衿之事,他还从未见林含章说过‘求’这个字。

“子衿到了瀛洲。”

沈怀瑾瞬间便是愣在了原地,几乎寻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来了?”

林含章神色颇为复杂,“是,千里迢迢从幽州赶来寻你。”

沈怀瑾心乱如麻,“林大人想让本王劝她回去?”

“正是。”

如今恐怕也只有沈怀瑾的话她才能听了。

沈怀瑾强忍着心中的汹涌澎湃,戏谑开口:“林大人不是让本王与她永不相见?”

这个又算什么?

林含章目光深如寒潭,“若是王爷不愿,本官自会另寻他法。”

怕是只有强行将她带走。

沈怀瑾忍俊不禁,“何时?”当真是欠了她的。

苏子衿与沈如盈,他总会辜负一个,如今他亦别无选择。

“过几日,本官会让苏印之将她带回去。”沈怀瑾颔首,“如此便好。”

苏子衿的身份是一大隐患,若是一不小心让司马珩察觉,只怕不只是她,就连苏印之与林含章都会深受牵连。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赵永辉便是将人带了过来。

见着沈怀瑾身旁的林含章,面露不解,“这位是?”

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想,若当真是那人,他们便要更改计划了。

沈怀瑾笑道:“这是锦衣卫指挥使林含章林大人。”

赵永辉忙是拱手作辑,“下官见过林大人。”

林含章微微颔首,一如外界传闻般的深不可测。

“这里交给本王与林大人,赵大人这几日幸苦,回去歇着吧。”

赵永辉谄笑道:“多谢王爷体恤,下官告退。”

言罢,将人留下便是退出了房门。

转身去了司马珩的房间。

司马珩此时正与茉娘用膳,这几日茉娘对他缓和了不少。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赵永辉深知司马珩对茉娘的喜爱,进门时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走到司马珩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语道:“王爷,林含章来了。”

司马珩双眼微微一眯,“林含章?引开便是。”

林含章来此,是父皇的意思?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赵永辉颔首,“是,只怕要幸苦王爷了。”

司马珩摆手不语示意其退下,赵永辉恭敬离去。

屋中丝竹管弦之声不曾断去,茉娘见着二人交谈眼中幽光一闪而逝。

……

沈怀瑾房中,林含章本欲将这人带走,却不料方才靠近,便是见到了那人嘴角处一抹猩红的血迹,忙是上前,只可惜这人已然断气。

沈怀瑾面色一冷,他方才竟然没有注意。

林含章清冷的声音响起,“半个时辰。”

“赵永辉。”

半个时辰这人还在赵永辉手里。

他为何如此?

这人不是他亲自抓的吗?怎么又会……

“王爷还是莫要太早下结论。”

这瀛洲的水浑浊无比,岂是单单一个赵永辉能够做到的?

沈怀瑾平复了心中的情绪,“林大人有何高见?”

“沈家私盐贩往瀛洲,我已见过印之,那林家茶社有不少私盐。”

闻言,沈怀瑾目光如炬,“此话当真?”

不想此行竟还有这样的收获。

林含章倒是显得格外的淡定,“就算证实了林家贩卖私盐,那也是林家外戚,沈丞相依旧可以脱身。若是想彻底铲除沈家,这些还远远不够。”

沈怀瑾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继续查,就算他再老谋深算也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铲除沈家便是意味着斩断了赵氏的一只臂膀,更何况赵永辉与沈家来往密切,且身为瀛洲巡抚,林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他这么多年不可能毫无察觉。

且赵氏为了夺得瀛洲不惜逼迫温家,若单单只是因为一个侄子这是断然不可能的,故而这赵家只怕也掺和其中。

瀛洲与幽州皆是边境,幽州山贼横行,且灾害不断,显然不是什么好去处。

可瀛洲却不一样,来往商贩数不胜数,亦是与胡人相隔的第一道防线,且易守难攻,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样的好地方,赵氏又如何会轻易的放过?

林含章嗤笑:“若是让沈小姐知晓你这般机关算尽,想要除掉她的父亲不知该作何感想?”

沈怀瑾淡漠开口,“丞相是丞相,如盈是如盈,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更何况,眼下局势危机,儿女私情都得置之一旁,方有赢得打算。

第三百六十章 落脚之地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章落脚之地“但愿如此。”不可否认,沈怀瑾是个有理智的人。

可却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大业上,儿女私情在他心中皆是浮云。

待林含章走后,沈怀瑾独自一人呆在房中,不知为何,心中总会想起那个灵动的身影,还有那一声“夫人”。

他怕是魔怔了。

温灵蕴在云清那儿用了晚膳,便是告辞了。

走上街头,景色如故,人却并非依旧,心中一时满是惆怅。

忽然,一阵呼唤伴随晚风吹来,“军师?”

这熟悉的声音,让温灵蕴猛地抬头,几乎是瞬间便是锁定了客栈二楼的身影,眸色瞬间一暗。

脚步一转便是起身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方才踏入,便是见着铁牛二人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惊奇,“军师,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见着铁牛憨厚的模样,温灵蕴并未回答,只是抬头,目光如炬,盯着倚在走廊上的女人,“你们怎么来了?”

“我倒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来这儿了?”苏子衿美眸中亦满是好奇。

他们还真是有缘。

“我是来找沈怀瑾的。你呢?”

走之前她可没听说温灵蕴回来这儿。这才将浪子馆交给他的。

听见沈怀瑾二字,温灵蕴目光一暗,“自是有事,你不是回幽州了吗?”

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苏子衿嬉皮笑脸道:“瀛洲疫病可是凶猛无比,我怎么能够放心得下他?”

温灵蕴哑口无言,他早该知晓她就不是一个安分儿的主儿。

“对了,你与沈怀瑾在一起,他没染上那病吧?你可的帮我看着他点儿。”

今日入城时她便见识到了城中的情况,若不是铁牛再三阻拦,她都跑出去了。

铁牛不由摇头叹息,他倒是觉得军师比寨主夫人好多了。

“这瀛洲满是疫病,军师没事儿吧?”

温灵蕴摇头,“无事。”

三人正说着,林含章便是走了进来,见着温灵蕴有些许诧异。

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温灵蕴亦满是讶异,“林大人?”

苏子衿挤到两人身前,“今日多亏了林大人,否则这瀛洲我还进不来呢。”

温灵蕴对此却是不敢苟同,好歹与她相识多年,对苏子衿的性子他算得上是了若指掌,只要她想做的事儿,纵然是想尽千方百计,也会做到。

就算是没有林含章,亦还有其他人。

“多谢林大人出手相助。”

林含章眸如点漆,“举手之劳。”

“林大人可是住在此地?”

林含章若有所思,“恩。”

对于林含章,温灵蕴亦有所耳闻,只是终究不了解,不过看他与沈怀瑾的关系,想来是恭亲王一脉,彼时,司马珩亦在此地,若是让人得知她与沈怀瑾之事,只怕有十条小命儿都不够她丢的。

“寨主今日可有落脚之地?”

铁牛一坐下,“这不就是客栈吗?军师你别担心了。我会照顾好寨主的。”

林含章却是眼眸一亮,他来瀛洲之事,想来四皇子已经知晓。

虽说四皇子的一切皆是其母赵氏若帮衬,可也并非当是个酒廊饭袋。

他的一举一动只怕都会被人监视,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子衿,只怕……不若交给温灵蕴。

温灵蕴也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瀛洲乃是非之地,这客栈亦有不妥之处,不若我为你寻一处地方?自会让你满意。”

二人的打算,苏子衿自然不知,她心心念念想着沈怀瑾,“不行,我还要在这儿等沈怀瑾。”

若是今晚沈怀瑾过来,寻不到她只怕要担心了。

“瀛洲瘟疫横行,若不及时抑制,只怕有更多人死于非命,三皇子与恭亲王为此头疼不已,怕是无暇顾及你。”

林含章言罢,心中蓦然叹气,但愿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苏子衿一脸失望,“你可跟他说我来了?”

林含章虽有些不忍,可沈怀瑾并非良人,“恩。”

温灵蕴倒是有几分好奇,这林含章竟会帮着自己说话?

细细一想,很快便明白过来,沈怀瑾有心对子衿隐瞒身份,若是此刻相见,离暴露也就不远。

可眼下见着苏子衿如此,亦是有些不忍,“寨主不妨去哪儿等吧。”

有云姨在,定能将她照顾妥当。

苏子衿无奈点头,“恩。”

见苏子衿同意,温灵蕴温润一笑,“走吧。”

言罢,又是冲着林含章拱手行礼,“林大人告辞。”

林含章颔首,“不送。”

旋即转身上了房中,打开窗门,果不其然,有一人鬼鬼祟祟盯着他的屋子,林含章莞尔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循着方才走过的路,一路上苏子衿都有些萎靡不振,铁牛摸着脑袋,颇有些苦恼。

温灵蕴黯然摇头,将苏子衿二人带回了云清家中。

敲响了房门,很快云清的声音便是传了出来,“谁啊?”

“是我,云姨。”

听着温灵蕴的声音,云清这才将门打开,“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看着面前风韵犹存的妇人,铁牛睁大了眼眸,捅了捅身旁的苏子衿。

“军师这是?”苏子衿也猛然回过神来,漆黑的眸中亦是好奇。

云清也很快注意到了二人,“这二位是?”

温灵蕴一如既往面带笑意,“这是我朋友,进去说吧。”

云清颔首,将人迎进门,送上热茶,站在一旁笑道:“既是阿蕴的朋友,便同阿蕴一同唤我云姨吧。”

两人亦是乖巧的回应,“云姨。”

这家中许久未曾这般热闹了,云清眉开眼笑,“可用过膳了?我这就去准备。”

铁牛忙是起身阻拦,“我与寨主都用过了。云姨不必操劳。”

“寨主?”

温灵蕴暗道一声不好,“子衿是一个村寨的寨主,这些年多亏子衿收留。”

言罢,云清忙是感激,“多苏姑娘善心。”

苏子衿面露惊奇,“云姨怎会知晓我是女儿身?”

云清染笑,“我虽说已年过四十,这眼睛还是雪亮的,更何况,方才阿蕴叫你子衿。”

“云姨好眼力。”

她这身男儿装扮,除了相识之人,可是鲜少有人能够认出来。

“云姨,子衿方才瀛洲,暂无落脚之地,怕是要打扰云姨清净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书画茶社?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一章书画茶社?云清向来是个温顺之人,“阿蕴这是说的什么话?自你们父子二人走后,这宅子已是有许多年不曾这么热闹了,我求之不得呢。”

苏子衿对云清深有好感,“那我们便厚着脸皮住下了。”

云清喜不自胜,“我这就去收拾房间。阿蕴,天色不早,要不你也在这儿住下吧。明日回去也不迟。”

温灵蕴沉思片刻,点头,“好,有劳云姨了。”

云清摇头,“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言罢,便是转身离开。

铁牛见云清远去,这才凑到了温灵蕴的身前,“军师,不是说你没有亲人了吗?这云姨是?”

温灵蕴浅笑,“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云姨是我奶娘。”

苏子衿这才恍然大悟,“这里就是你的故乡了?”

“恩,若是以前还能让你们一睹风采,可如今……”

铁牛想着这一路上的萧瑟,亦是忍不住叹气,“至少比幽州好些。疫病总会过去,可幽州干旱若不尽快解决,仍旧无济于事。”

温灵蕴颔首,“铁牛所言极是。”

见两人风尘仆仆,便是知晓这一路上来的艰辛,“去洗洗吧,厨房在后边。”

两人嗅着身上的异味儿,皆是皱眉,倒也是乖乖离去。

不肖片刻,云姨便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温灵蕴忙起身搭手。

“阿蕴长大了。”

猛然听闻这话,温灵蕴温文儒雅的面上划过一丝不解。

云清一时忍俊不禁,“可别怪云姨多嘴,子衿姑娘是个好的,若是喜欢便告诉人家,可莫要日后徒增烦恼。”

温灵蕴身子猛然一僵,“云姨,我们只是朋友。”

“你可别想瞒过云姨,云姨虽然老了,这眼睛还是好使的。”

打从一坐下,这眼珠子就没离开过人家姑娘。

这要说只是朋友打死她都不会信。

温灵蕴心乱如麻,“她已有心悦之人,此番便是来寻他的。”

云轻蓦然叹气,面上亦是染上了歉意,“是云姨多嘴了。”

温灵蕴摇头,“无碍。”

他大仇未报,亦不想将她牵连进来,朋友对他来说极好。

少顷,苏子衿二人走了进来,见着桌上的吃食眼眸瞬间一亮。

纵然在客栈已经用过,可此时闻着那味道又是勾起了腹中的馋虫。

云轻含笑开口:“眼下已是快到三更天了,便弄了些宵夜。”

铁牛忙是坐下动筷,“谢谢云姨。”

苏子衿亦是尝了一口,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手艺都快比得上那些大厨了。”

温灵蕴见着二人狼吞虎咽,忍不住摇头,“少吃些,容易积食。”

铁牛二人连连点头,然口中动作已不曾拉下。

彼时。

瀛洲街道上,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往日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此时却格外寂静,薄凉月光落下,更添几分凉色,愈发凄凉无比。

有一人神色匆匆,踏入一间茶社。

“沈兄。”

开门之人身着深蓝长袍,体型富态,见着来人,面色一惊,“赵大人,你怎么来了?”

眼下恭亲王前来,不应该躲避风头吗?

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正是赵永辉,忙是坐下,倒了杯茶水,一口饮下,“东西可得藏好了。尽快把尾巴收拾干净,赶紧走。”

沈岳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我已经与他们谈好,三日后便可出货。”

只要过了这三天,纵然沈怀瑾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到这批货的去处。

“如此便好。”

“此地不宜久留,本官先告退了。”

沈岳拱手相送。

待赵永辉走后,沈岳便是熄了灯,回了屋中。

却并没有看到一道人影潜入了茶社。

苏印之本是跟着赵永辉的,想要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线索。

却不料,这赵永辉终于是按耐不住了,这才跟了过来。

三天?倒是挺快的。

一个闪身进入了沈岳的书房,好在这里他已经来了一次,倒是不怎么陌生,熟门熟路便是找了进来。

却不料,方才轻轻磕上房门,耳边便是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这赵永辉当真是个老狐狸,他竟然大意了。

此时看着屋外,赵永辉已是带兵将他包围,身旁赫然跟着沈岳,忽的头上一道重物落下,挂起了一阵飓风,苏印之就地一滚,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抬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乃是一巨大的铁笼,若非方才及时闪开,只怕自己便会成了那瓮中之鳖了。

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叹了口气,好在只是擦伤。

赵永辉此时目光如炬,“放箭。”

旋即漫天飞箭应声而发,苏印之暗自咬牙,今日怕是要成一个筛子了。

看了眼身旁巨大的铁笼,只能赌一把了。

却不料方才踏出一步,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暗骂,“老匹夫你给小爷等着。”

赵永辉嘴角带着些许嘲讽,无论这里面是谁今日都插翅难逃,微微抬手。

身后之人当即会意,忙是上前,一脚踹开房门,见着空无一人的书房,面色一变,正要禀告。

一道破空之声突然传来,皆是抬头望去,一道人影,划破夜空朝着远方窜去。

沈岳咬牙,“竟然让他逃了。”

赵永辉在众人的簇拥下上前,见着地上的一滩血迹,眸中暗沉,“追,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

“是。”

待人退下,赵永辉这才冲着沈岳开口,“东西都弄好了?”

“放心,我已经转移,再等三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永辉点头,“恩。”

“王爷。”

沈怀瑾眉头紧皱,“赵大人,方才发生了何事?”

赵永辉满头大汗,“下官正是来禀告此事,方才属下发现一刺客,欲谋害王爷,下官将其逼到了书画茶社。”

书画茶社?

这不是苏印之所说的沈家茶社?

难不成苏印之……沈怀瑾面色不改,“可抓到了?”

赵永辉叹气,“可以功亏一篑,让他逃了。不过王爷放心,下官已经派人去追了。”

言罢,沈怀瑾心中如释重负。

“恩,务必要活口,本王要亲自审问。”

第三百六十二章 非池中之物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二章非池中之物赵永辉恭敬点头,“下官明白。”

见着赵永辉如此,沈怀瑾抬步便是走向书画茶社。

然,书画茶社中除了地上的利箭,还有血迹,其他的便空空如也。

搜查了整个茶社也没有找到苏印之口中所说的私盐。

沈怀瑾眸漆如玉,泛着丝丝冷光,当真是一个老狐狸。

赵永辉站在一旁,面上满是讨好之色,“王爷,这儿交给下官便是。你今日劳累了一整日,不妨早些休息吧。”

沈怀瑾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知留在这儿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赵永辉既然敢将地点选在了这儿,显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恩,有劳赵大人了。”

言罢,转身便是回了驿站之中。

关上了房门,在屋中待了许久,熄了灯,便从窗户一跃而出。

一路来到客栈,闪身进了林含章的屋中。

林含章戏谑开口,“堂堂恭亲王怎么也做起了那月下小人?”

“印之失踪了。”

林含章猛地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怀瑾将方才之事一一告知,面上亦是越发的难看,“方才我已经去富荣茶馆看过了,他并没有回去。”

林含章眉头紧锁,“看来是狗急跳墙了。”

想来是因为他的到来,让他们感觉到危险了。

“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印之我会让人去寻。”

若是他们想要动手,绝不可能会如此简单。印之这事儿只怕是一个警告。

不过下一个人是谁,谁也不知。

子衿不能留在这儿了。

显然沈怀瑾也想到了这点,“恩,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言罢,便是欲闪身离开房间,只是看着窗外的星空,脚步却是徒然一顿。

脑海中瞬间便是想起了林含章的话,罢了。

“等等。”沈怀瑾动作一顿,回头看着林含章挑眉。

“明日麻烦王爷去见一见子衿。”

话落,沈怀瑾便是明白了这事儿的缘由,眼下他们已经被人盯上,子衿确实不该留在这儿了。

“恩。”见着沈怀瑾消失在了房间,林含章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满是无奈。

温灵蕴得知这事儿时已经是第二日。

然他并不知晓苏印之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事儿颇为蹊跷。

沈怀瑾见着温灵蕴此时方才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温大人昨夜去了何处?”

温灵蕴皱眉,“昨夜故人来访,便没有回驿站。不知刺客可寻到了?”

沈怀瑾摇头,“让他逃了。”

这时,门口的官差上前,冲着沈怀瑾拱手道:“启禀恭亲王,御医到了。”

闻言,沈怀瑾面色一喜,“当真?”

“不敢作假,此时已经入城,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便到达驿站。”

温灵蕴也是狂喜,终于是来了。

少顷,浩浩荡荡的车队便是出现在了驿站门口。

沈怀瑾到时,一行人已经候在了原地。

见着沈怀瑾忙是拱手行礼,“见过恭亲王。”

所来之人不过一手之数,沈怀瑾却已经是感恩戴德。

还是父皇懂他。

这五人医术过硬,亦是难得未曾被皇后赵氏所收买之人。

不过在太医属的日子也是格外的不好受。

但眼下,这些人却是他所需要的。

这种时候他可没那个闲工夫与赵氏过招。

“启禀王爷,陛下让臣等带了些药材随行,这才耽搁了几日,还望恭亲王恕罪。”

说话这人身着绯色官袍,亦是白发苍苍,神情却不若李太医那般贼眉鼠眼,反而颇有几分正气。

这人正是太医属副院使王坤。

沈怀瑾含笑上前虚扶一把,“王大人不必如此。”

这王坤他还是看得起,虽说有些臭脾气,但也无伤大雅。一心专研医术,不懂趋炎附势,却仍旧能够爬到这个位置,可见其手段一般。

学习而来之人,皆是他这一党,虽没什么名气,却也医术过硬。

温灵蕴上前,照顾着周围官差将药材卸下,本欲让这五人休息片刻,却不料王坤开口,“王爷,病患在何处?”

这般坦率,自是让沈怀瑾喜闻乐见,“本王这就带你们过去。王大人请。”

王坤拱手作辑,“王爷请。”

王坤心中对这恭亲王亦是有好感的,身为一国恭亲王,能够为百姓做到这样的地步实属不易。

身后之人亦是没有丝毫的抱怨,背起药箱便跟着沈怀瑾走去。

温灵蕴将药材卸下,这才前往城西。见着温灵蕴的到来,众人皆是欢迎。

“小少爷,可用过膳了?”

“小少爷,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吗?”

“小少爷,今日这粥熬的不错,可要用些?这碗是我刚从那儿取的,干净。”

“小少爷,怎的又来了?”

“……”

听着这一声声问候,温灵蕴含笑开口,“他们是京中来的太医,为治疫病而来,还望诸位配合。”

“原来真是从京城来的大官。”

“皇上还没有忘记我们。”

“皇上万岁。恭亲王千岁。”

“谢谢小少爷。若不是小少爷我们这些人只怕……”

“小少爷?”沈怀瑾来到温灵蕴的身旁,所有所思。

看来温浩然在瀛洲一地的声望当真是不小。

温灵蕴神色不饶,“幼时承蒙乡亲照料,才有如今的灵蕴。”

这话倒不是作假,当年温浩然两袖清风,为了瀛洲的百姓可算是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家中的粮食以及值钱的东西都贴了进去,若非温浩然时不时上街卖画儿维持生计,只怕他们父子俩得饿死。

一个堂堂的巡抚街头卖画,也是够寒酸的。好在乡邻们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时不时拿些粮食接济,这日子才好过了些。真算起来,他也是百家饭长大的人。

沈怀瑾颔首,温浩然与温灵蕴父子俩,都对得起这瀛洲的百姓。然而此时,一旁的赵永辉却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他无论出身还是学识都不比温浩然差。却为何总要差他一节?好不容易将其赶走,坐上了瀛洲巡抚这个位置,却仍旧活在温浩然之下。

如今一个小兔崽子也爬到了他的头上。

着实可恨,想到此处,眼中冷光一闪而逝。

王坤一行人却并未先行为病人诊治,反倒是与前些日子请来的大夫交流,这才准备下手。见着温灵蕴有如此高的声望亦是忍不住咋舌。

此子并非池中之物。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局为重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三章大局为重温宅之中,苏子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印之头疼不已。

铁牛亦是忍不住暗自着急,“北王怎么跑这儿来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如何是好?”

昨夜他们本是准备睡了,却不料云姨房中突生变故,待他们赶过去,便是见着一脸警惕身着黑色劲装的苏印之晕了过去。

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被他身上的伤给吓住了。

还没回过神来,门口便有官差前来敲门,好在有温灵蕴,这才糊弄了过去。

想到昨日的情形她便只觉得冷汗直冒。

苏子衿坐在床边,看着苏印之身上好几个窟窿,都忍不住后怕。

那胸口的一箭只差半寸就能让他一命呜呼了。

“你说你鲁家村好好呆着,来瀛洲做甚?”就算是想打家劫舍也未免跑的太远了。

铁牛亦是想不明白,寨主是来瀛洲寻寨主夫人的,这北王是来干嘛?莫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云姨进来时,见着两人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你们放心便是,子衿姑娘哥哥底子好,这伤又没伤到要害。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苏子衿连忙道谢,“多谢云姨,您去休息片刻,这儿交给我们便是。”

云姨含笑摇头,“我去准备吃的,一会儿还要还阿蕴他们送去。”

苏子衿闻言眼眸瞬间一亮,“云姨我跟你一起去。”

云姨迟疑片刻,见着苏子衿一脸真诚,便也只能点头同意,“好。”

见云姨点头,苏子衿一时喜不自胜,冲着身后的铁牛开口,“他就交给你了。”

铁牛叹气摇头,“知道了。”

待云姨备好后,已经是午时末,三人草草的吃了些,苏子衿与云姨二人便是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尚未走近,苏子衿远远的便是见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张嘴唤道,“夫……”

夫人二字尚未吐出,便是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夫人二字私底下唤唤便好,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只怕会丢了夫人的颜面,更何况此时自己是男身装扮,叫夫人也委实不妥。

沈怀瑾却是猛然一愣,心乱如麻,他当真是魔怔了。

纵然她身在瀛洲,林含章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出来?

“四皇子到。”一道高亢的嗓音猛然传来,紧接而来的便是一白色的身影,倒是颇有几分温灵蕴的气质,只是那眼中的暗沉却是毁了那温润的气质。

周围百姓皆是议论纷纷,却也跪倒在地,“见过四皇子。”

倒真是稀奇,早就听闻京中来了两位王爷,一位每日都能见到,另一位这还是头一回。

沈怀瑾与温灵蕴王坤等人上前,“四皇子怎么来了?”

温灵蕴等人亦是拱手道了一声,“四皇子。”

司马珩面色不改,“每日在驿站钦点药材委实有些无趣,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言罢,又是冲着身旁的李太医冷声开口,“李太医,还不快去帮忙。”

李太医叫苦不迭,原以为投奔了四皇子便能够远离这肮脏之地,却不想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

沈怀瑾眼中却满是戏谑,钦点药材?倒是个好借口。

司马珩也不想过来的,谁知父皇竟然派来了王坤。

这人若是回去在父皇耳边说些什么,只怕他也够喝上一壶的。

远处的苏子衿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司马珩不由撇嘴,这人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在驿站钦点药材?这活儿真是重。

竟然让她家夫人独自一人在外风吹雨淋。

这般想着,心中便是越发的气不过,一个恭亲王整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这四皇子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欺负她家夫人着实可恨。

旋即便是准备上前,却不料一只大手从身后将她拉入了怀中,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

什么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民男?

司马珩念着驿站中的茉娘,也不欲久留,“看来也没什么帮得上的,本皇子就不添乱了。,王爷,本本皇子先回去了,一会儿便将药材送过来。”

沈怀瑾神色不饶,“四皇子慢走。”

他不来添乱正好。

待司马珩走后,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云姨回头见着身后的苏子衿不见了踪影,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温灵蕴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怎么了?”

这好端端的人不见了,云姨心中满是担忧,“子衿姑娘一起来的,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温灵蕴心中一紧,忙是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沈怀瑾此时却宛若晴天霹雳,方才竟不是幻觉。

眼中快速弥漫上了焦急之色,方才司马珩也在这儿,莫非是……

思及此,双眸又是暗了几分。

“苏姑娘没事。”

二人皆是回头望去,身后赫然站着头戴面露的林含章。

“是你带走了子衿?”温灵蕴皱眉。

林含章颔首,“我让苏姑娘去了富荣茶馆。”

这话显然是对着沈怀瑾说的。

沈怀瑾如释重负,幸好。旋即抬步便是朝着富荣茶馆的方向而去。

温灵蕴见状,眸色瞬间暗了几分,云清站在一旁却是忍不住摇头。子衿姑娘竟然是恭亲王看上的人,难怪……

林含章冲着温灵蕴拱手作辑,“此处先交给温大人了。”

言罢,转身离去。

他还需得找找苏印之去了何处。若是被赵永辉先行寻到,后果不堪设想。

一路疾跑至富荣茶馆,方才踏入了房门一道倩影便是闯入了怀中,“夫人……”

久违的称呼让沈怀瑾叹了口气,将人抱在怀中这才安定了几分。“不是让你好生在幽州呆着吗?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方才险些暴露了。他的身份事小,她的身份事大。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苏子衿不知沈怀瑾心中顾虑,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沈怀瑾,猛地一窜,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旋即埋首于他的胸前,“我想你了。”

她离开京城他也不来相送,在幽州呆着更是度日如年,她只能出来找他了。

沈怀瑾心中猛然一颤,恨不得就此将她留下。可是想着方才的司马珩,还有他与林含章之间的约定,大局为重。

第三百六十四章 北王受伤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四章北王受伤将人拉出怀中,“瀛洲瘟疫横行,不安全,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幽州,待瀛洲之事了结,我再去找你。”

“你都说瀛洲不安全,我怎可让你独自一人冒险?你是我夫人。”就应该同舟共济。

沈怀瑾心乱如麻,他该如何与她解释?

他有未婚妻?她是罪臣之女?她是他手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你留下会让我分心,子衿,乖,听话,好吗?”

低低的诱哄是苏子衿从未自他口中听见的,此时一阵脸红心跳,鬼使神差的颔首,“恩。”

闻言,沈怀瑾心烦意乱,神色复杂,“你先回去,我忙完了就去寻你。”

苏子衿面上满是依依不舍,“我等你。”

两人分别之时,云姨已经等在了茶馆门口,见着面带桃花的苏子衿,不由暗自叹气。

“云姨,都好了?”

云清含笑点头,“恩,回去吧。”

苏子衿揉了揉长发,颇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自己本就是来寻沈怀瑾的,可什么都没做,当真是过意不去。

“云姨,城西那边是不是很麻烦啊?”

说起城西的疫病,云姨面上便爬上了愁色,“今天又多了几个人,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闻言,苏子衿若有所思,原来沈怀瑾这么忙?

可若是日日呆在哪儿,万一也给染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一路纠结的回了温宅,看着门口的铁牛,问道:“哥醒了吗?”

铁牛叹气摇头,“还没。”

云姨亦是叹气,“一会儿我去街上看看,买些金疮药回来。”

言罢,苏子衿连连摇头,“云姨,不行。如此一来岂不众所皆知?”

昨日官差便挨家挨户的搜查,如此规模浩荡,北王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瀛洲满是瘟疫,这般堂而皇之的去买金疮药,岂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人家北王的下落?

云姨也回过神来,不由一阵懊恼,“怪我思虑不周。”

苏子衿心知云姨已是仁至义尽,“等军……温灵蕴回来再问问可有什么法子。”

再不济找沈怀瑾弄些。

云姨沉思片刻,点头,“好。”

幽州。

薛意之看着面前的宅院,只觉心乱如麻,往日种种仿佛就在昨日。

只可惜那双灵动的眸子却不记得她了。

林衿,衿儿你到底是谁?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那满院的破败之色,愁然叹气,按着往日的记忆来到后院。

却见一老伯正拿着扫帚打扫,眼眸豁然一亮。

老伯抬头,见一富贵公子,风华绝代,信步而来,“老伯?你可是以前林府的下人?”

闻言,老伯面不改色的埋下了头,干着手中的活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意之喜不自胜,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老伯可知林小姐是否回来了?”

“几日前在京中一别,未曾收到林小姐书信,心中委实有些担忧,恰逢要事前往幽州,特来拜见,不知林小姐可安然到家了?”

这话问的不可不谓之巧妙。

若非他还记得面前这张脸,只怕就要被糊弄过去了。

“什么林小姐?她不是死了吗?”

“老朽劝公子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若是知晓此处发生了什么,只怕会失了仪态,让人笑话。”

薛意之又如何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

不禁哑然失笑,“老伯说笑了,在下几日前才见过的人,怎会死了呢?不过名字倒是换了一个,姓苏。”

这还是他无意间想起的,小二称呼她为苏姑娘。

薛意之此人心思缜密,对林衿却是格外的宠溺,与林家有关的姓苏的,除了那苏家他想不出旁的人家了。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她该是当年苏家的遗孤。

张伯面色一白,忙是底下了头去,“公子莫不是吃错东西了?怎的这般胡言乱语?苏家一门皆亡,连年幼的表小姐都没有放过。”

聪明如薛意之如何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心中的猜疑,瞬间信了五分。

当时林含章身为右都御史,若想要李代桃僵保住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年林含章之罪本就疑点重重,若衿儿当真是苏家遗孤,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思及此,在这儿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了,衿儿不记得他,显然是不记得以往的事儿,也不可能会来此处。

“是在下失言,还望老伯见谅,在下本是来看看林小姐是否安好,却不料……若老伯见到林小姐,还望告诉林小姐,在下在福来客栈等她。”

言罢,拱手离去。

张伯见状,瞬间便是松了口气,这薛意之还是一如既往,险些露馅了。

这事儿怕是要与大人说说。来到福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让小二送了些吃食,便是关上了房门。打开窗户,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顷,有一飞鸽落在他的面前,取下信纸打开一看,霎时眉头紧皱。看来这瀛洲的水还真是浑浊。

彼时,瀛洲城中。

苏子衿看着窗外的天色,抿着红唇,一双眼眸时不时的望向门口。

铁牛见状,眼中染上了些许无奈。

这时,大门忽的打开,苏子衿眼前一亮,不过也只是瞬间便暗淡了下来。

“温灵蕴。”

温灵蕴如何不知苏子衿在等谁,“三皇子让我告诉你,今日怕是不能过来了。”

苏子衿眼中的光芒瞬间又是暗淡了下来。“知道了。”

见着这般的苏子衿,温灵蕴心中颇有些不忍,见云姨不在,问道:“北王可是醒了?”

提起这个苏子衿与铁牛二人皆是摇头,“未曾。”

“这药给他换上吧。”言罢,便将手中的金疮药扔给了铁牛。

铁牛喜不自胜,“军师果真料事如神。”本还想着让他帮忙弄些,却不料他竟是已经弄来了。

温灵蕴摇头,“北王伤势不宜请大夫,只能看造化了。”

“军师放心,这点小伤,北王一定能挺过来的。”苏子衿亦是点头,“你快些去给北王换药吧。”

铁牛摸了摸脑袋便转身离去。

苏印之醒来之时,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皱眉,这是何处?

记得晕倒前他仿佛看见了子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上却如同散了架一般。该死的老狐狸,竟然给他下套。日后小爷定要你好看。

第三百六十五章 果真不好对付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五章果真不好对付房门突然打开,眸中利光顿现。

铁牛看着坐在床头的苏印之,喜不自胜,“北王你醒了。”

铁牛吐出一口浊气,“铁牛,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军师以前住的地方,你放心,很安全。”铁牛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霎时间皱起了眉头,“北王,你伤的不轻,我给你换药。”

苏印之颔首,“军师可在?”

铁牛正欲开口回答,门口便传来了温灵蕴温润的声音,“苏兄寻我何事?”

苏子衿加快脚步闯了进来,“哥,你终于醒了。”

苏印之面色一僵,子衿想起来了?

只是看着二人身后走来的云姨,以及苏子衿不断的挤眉弄眼,瞬间如释重负,“让你担心了。”

“你到底干什么了?不在幽州好生呆着,来这里做什么?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儿?外面到处都是官兵抓你呢。”

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来,苏印之一时也不该如何开口解释,求救般的看向一旁的温灵蕴。

温灵蕴心中亦有不少好奇等着苏印之解决,“子衿我与苏兄有要事相商,你们先出去吧。”

云姨向来是个有眼色的,“子衿姑娘,时辰不早,帮我搭把手吧。”

苏子衿颔首,“铁牛,我们走。”

这些人也不知道整日里神神秘秘的在弄些什么。

待三人走后,温灵蕴走到一旁坐下,“苏兄为何瞒着子衿?”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都有怀疑,可是却没有问,今日他总得弄明白才是。

苏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堂堂的骠骑军首又为何会落草为寇?

苏印之苦笑,“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

“是猜到了,但还有一些问题需苏兄解惑。”

“说来听听。”

温灵蕴他是看好的,若非中途出现个沈怀瑾,他都准备将子衿许配与他。

“子衿不记得以前的事儿?”

苏印之眸色一暗,终是点头,“当年子衿掉入水中,失忆了,扶摇山是最安全的,赵氏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子衿会那儿。”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林大人是当年的右都御史林含章?”

见着苏印之瞬间便了脸色,温灵蕴又道:“林大人对子衿未免太过上心了。”

苏印之暗自苦笑,原以为他们隐藏得够好,却不料仍旧漏洞百出。

温灵蕴若有所思,林含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家之事皇上定是知晓,却任由林含章将两人带出,想来对赵氏也是有所提防。

皇上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苏兄叫住我可是要我帮你寻林大人与恭亲王过来?”

苏印之颔首,“正是。”

虽说此番已经打草惊蛇,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批盐一定要找到。

“苏兄稍等,我这就回驿站。”

“多谢温兄。”

突然一阵嘈杂之声闯入耳中,温灵蕴面色一变,冲着苏印之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屋中。

彼时,温家宅院已经被官差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正是赵永辉。

云姨三人被围在院中,心中局促不安。

“赵大人这是做甚?”

赵永辉拱手上前,“温大人,听闻温大人受伤,下官特意前来拜访。”

温灵蕴面色不改,“不过是一些小伤,不劳赵大人费心。”

“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身处要职,又为瀛洲百姓费心费力,若是大人有个什么好歹,本官万死难辞其咎。不知温大人伤在何处?”

温灵蕴心中暗骂,果真是一只老狐狸,难怪能将苏印之重伤至此。

“昨日搬运药材时不幸擦伤,现下已无大碍,多谢赵大人关怀。”

言罢,便是抬起手臂,手腕上的绷带露出一节。

云姨却面色一惊,“怎的也不与我说一声?”

温灵蕴摇头,“不过小伤罢了。”

苏子衿却是看着温灵蕴受伤的手腕若有所思,军师当真聪慧。

差点就露馅了。

铁牛心中却仍旧惴惴不安,这赵大人来者不善,只怕没那么容易打发。

温灵蕴深知这点,扫了眼赵永辉身后的官差,笑道:“赵大人此番前来,怕不止是为了看本官的伤势吧。”

赵永辉也不再与他多费口舌,“想必大人也有所耳闻,前日有一刺客,被本官打伤,为了大人的安全,可否让本官搜查一番?”

铁牛与谢星鸢相视一眼,面色皆是一白,云姨眼中亦是挂满了担忧。

“既然如此,赵大人便请吧,天色已经不早,还望赵大人尽快。”

赵永辉神色一顿,这温灵蕴果真不好对付。

“下官明白。”那人定是藏在此处。

见着赵永辉带人步入,苏子衿三人心乱如麻,“阿蕴,这……”

“军师……”

然,温灵蕴却是抬手浅笑,“无碍。”

苏子衿瞬间松了口气,上前一步,看着他袖口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温灵蕴含笑摇头,颇有几分神秘之感。

只是瞬间苏子衿便是明白了过来,眼中亦是染上了些许笑意,“没想到你也会这一招。”

她在幽州可没少用。

温灵蕴含笑不语。

赵永辉站在不远处,看着四人,眼中满是冷光。

三日时间眨眼即逝,这温灵蕴定要快些除掉,以免坏了大计。

官差打开房门,见着床榻上躺着一人,瞬间大喜,“找到了。”

赵永辉眼含激动,这下定能治他一个窝藏之罪。

然尚未走进,床上之人翻身而立,一张银色的面具,让赵永辉心中暗骂。

“林大人。”

床上之人正是林含章。

此时,林含章睡意朦胧的看着面前的众人,“赵大人?来此做甚?”

赵永辉忙是开口,“下官怀疑刺客潜入了温大人家中,故前来相救。”

闻言,林含章淡漠颔首,“既是如此,那便查吧。”

赵永辉拭去头上冷汗,“下官领命。”

少顷,官差们便鱼贯而出,“启禀大人,并无可疑之处。”

赵永辉心中暗骂,这群人果真不好对付。

来到院中,见着院中的温灵蕴几人,拱手赔笑,“打扰温大人与林大人了,还望大人海涵。”

温灵蕴神色不饶,“有劳赵大人了。”

苏子衿三人却一脸莫名,林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北王没有暴露一切都是好的。

将赵永辉送出了门,苏子衿与铁牛二人忙是奔向苏印之所在的屋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 自叹不如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六章自叹不如云姨却满是担忧,“阿蕴,这赵大人虽面善,可云姨总觉得不对劲,你日后可要小心些。”

温灵蕴颔首,“云姨放心,我心中有数。今日又折腾了半宿,云姨去歇着吧。”

云清心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是点头,转身回了屋中。

彼时,苏子衿与铁牛看着屋中的两个人一时间睁大了眼眸,“两个林大人?”

苏印之见着两人如此,一时忍俊不禁,将面具取下,露出那张俊朗却又毫无血色的脸,笑道:“本是打算借林大人的身份一用,却不想正主儿来了。”

林含章也是没想到过来竟然会见到这出好戏。

温灵蕴进来一看,亦是愣了半响,旋即拱手,“林大人。”

“温大人不必多礼。”

当真是没想到找了那么多天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多谢温大人出手相助。”

温灵蕴含笑,“无碍。”

言罢,眼神便是落在了苏子衿的身上。

苏子衿与铁牛二人抬头,三道目光灼灼而来,撇了撇嘴,双手枕于脑后,跨出房门,“走了铁牛,睡觉。”

铁牛一脸的纠结,“我睡哪儿?”

苏印之的房间本来是他的,昨夜将就一起睡了,可现在……

苏子衿脚步一顿,“睡军师房间呗。”

云姨已经睡下了,再叫她起来收拾房间多不好。

反正这三人也是一副秉烛夜谈的模样。

“行。”

待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三人视线之中,一道人影从窗外闪入。

苏印之一脸诧异,“恭亲王怎的也做起了梁上君子?”

沈怀瑾,“……”

果真是一家人。

温灵蕴摇头浅笑。

见人已到齐,苏印之也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私盐还有三日交易。”

沈怀瑾与林含章二人眼色瞬间一冷,“沈家已经查过,没有你说的那堆私盐。”

苏印之大惊失色,“不可能。”

那么多的私盐,就算是想要转移,也不可能没有动静。

林含章冷声开口,“可知对方是谁?”

苏印之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这堆私盐务必要找到。

温灵蕴却是一脸不解,“什么私盐?”

沈怀瑾也并未将温灵蕴当外人,将私盐一案细细告知。

温灵蕴眼中一寒,“难怪他们要控制瀛洲。”

竟是为了贩卖私盐。

此处乃是边境,来往商客数不胜数。

好算计。

“如今已然打草惊蛇,再想查出那批私盐只怕难如登天。”

林含章点头,“确实,那老匹夫十分狡猾。”

忽的,苏印之想到了什么,“那书画茶社的老板沈岳现在何处?既然已经打草惊蛇,我们也无需遮遮掩掩。”

“还是要寻一个由头。”沈怀瑾沉思道。

林含章淡漠开口,“不如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苏印之眼眸一亮,“好计。”

旋即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温灵蕴的身上。

被三双目光灼灼的眼睛盯着,温灵蕴不由吓了一跳,“你们想干嘛?”

沈怀瑾嘴角含笑,“怕是要幸苦温大人了?”

温灵蕴心中惴惴不安。

翌日。

天微亮,赵永辉方才起床洗漱,管家便是急急赶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赵永辉面带不悦,“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管家缓了缓,“大人,温大人失踪了,门口的百姓要咱们给个说法。”

赵永辉暗道不好,拿上官袍跑了出去。

却见府外已是人山人海,“赵大人,可有温大人下落?”

“赵大人,为何还不派兵寻找小少爷?”

“姓赵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初温大人好好的,就是你这龌蹉小人使的诡计,让温大人一家背井离乡,若是小少爷有个什么好歹,我们饶不了你。”

“我看他着实狗急跳墙,看小少爷位高权重,怕找他秋后算账。”

“还我们小少爷。”

“姓赵的就不是好东西。”

“昨日你才去了温宅,今日小少爷就不见了,定是你抓走了小少爷。”

赵永辉,“……”

他昨日只不过是去搜查温宅,温灵蕴当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难不成……

“还请诸位放心,本官定会找到温大人。来人,务必要找到温大人。”

众人情绪这才压制了几分。

“若是温大人有什么好歹,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小少爷是好官啊。”

“赵大人,你一定要找到小少爷啊。”

“温家可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了。”

远处,富荣客栈,沈怀瑾看着被包围的宅院,勾唇一笑,“没想到温家的势力在瀛洲竟如此惊人。”

林含章浅笑,“王爷未想到的还挺多。”

温灵蕴如此,是因其父温浩然,那确实是一个好官,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沈怀瑾关上房门,“沈岳不见了。”

这在林含章的预料之中,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蛇定会藏匿于草中,等待时机反咬一口。

“不是有现成的吗?”

沈怀瑾恍然大悟,“林大人高见。”

“我去温宅一趟。”他们也总得做做样子。

沈怀瑾颔首。

旋即两人分道扬镳,一人去了温宅,一人却是往城西的方向而去。

彼时,温宅之中,温灵蕴与苏印之二人坐在地窖之中,桌案上两人正在厮杀。

苏印之眼中满是赞赏之色,“温兄之才,我看不比那薛意之差多少。”

温灵蕴面上笑意不改,“苏兄说笑了,与薛大人相比温某自叹不如。”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薛意之确实是个难得的才子。

他就只会这些纸上谈兵罢了。

然而苏印之却只是笑而不语,薛意之确实是当世之才,但论兵法,只怕也要稍逊一筹。

苏子衿端着茶水走下,见着二人这般悠闲,一脸惊奇,“北王,你竟然会下棋。”

一个山贼头子竟然还会这等风雪之事?

苏印之撇了她一眼,“我会的远不止如此。”

替二人添上茶水,苏子衿便坐在了两人身旁,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交措,只觉眼花缭乱,摇了摇头,起身,“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再唤我。”

这当真不是她会的。

温灵蕴无奈摇头,与苏印之相视一眼,两人相顾无言。

第三百六十七章 求大人出手相救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七章求大人出手相救上了地窖,便是迎上了林含章,“林大人。”

林含章颔首,“他们可还好?”

苏子衿指了指地上的入口,“在里面下棋呢。”

林含章挑眉,旋即大步跨入其中。

见着二人执棋厮杀,面上皆是凝重,不由上前,见着两方对质谁也不落下风,眼看着就要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模样。

苏印之却是猛地将棋子一推,“没意思。”

每次都能与他撞上,这棋根本就没法下了。

温灵蕴敬佩拱手,“不愧是当年的骠骑军首。”

苏印之亦是颇有些心惊,若不是自己有些多年的经验在身,只怕就中他的计了。

“温兄过谦了,如此滑溜让人防不胜防啊。”

简直跟泥鳅似的。

温灵蕴亦是不甘落后,“这不还是没逃过苏兄的法网不是?”

见着两人互相恭维,林含章摇头,这二人都是将才。“沈岳逃了。”

苏印之面色一紧,“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温灵蕴倒是淡定,“该是你们打草惊蛇,防着你们呢,若是不出我所料,找到沈岳便能找到那批私盐,找到私盐也能找到沈岳。”

如此重要的动作,赵永辉与沈岳二人不可能会假手于人,赵永辉不可能亲自动手,那么便只剩下了沈岳。

“我与王爷想的也是这点,所以还需要温大人出手相助。”

温灵蕴摆手,倒了杯茶水,“你们莫不是忘了,我失踪了。”

苏印之:“……”

林含章:“……”

这人竟还耿耿于怀。

“需要云姨帮忙。”林含章叹了口气道。

温灵蕴神色一禀,瞬间便想到了他们的打算,“不行。”

万一赵永辉狗急跳墙,云姨岂不就……

林含章知晓温灵蕴不会轻易松口,“云姨我会让人看着,不会有危险。更何况在这种时刻,赵永辉也不敢贸然对云姨动手。”

一旦动手以温家在瀛洲百姓心中的地位,赵永辉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反而还得怪怪的帮他们找人。

他也曾想过铁牛,可是铁牛与子衿如影随形,若是他们借着铁牛查到了子衿,后果不堪设想。

温灵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云姨已经年过四十,他又怎么能拿她冒险?

林含章见状,侧头看向身旁的苏印之。

苏印之沉思片刻,淡漠开口道:“让子衿去吧,不信就让铁牛去也一样。”

林含章心中一急,子衿的身份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拿她去冒险?苏印之莫不是疯了?

温灵蕴目光深如寒潭,面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看向苏印之的眼中满是锐利,“你在威胁我?她可是你妹妹?”

若是让赵氏知晓她的存在,凭着她的性子,一千条命也不够丢的。

看着徒然变脸的温灵蕴,林含章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时心乱如麻。

温灵蕴,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苏印之叹了口气,“两者取其轻,你放心,若是云姨有个什么好歹,我把子衿赔给你。”

温灵蕴:“……”

幸好子衿失忆了。

最终温灵蕴还是妥协了,两者取其轻,有瀛洲的百姓在,赵永辉不敢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动云姨。

不得不说,苏印之确实是抓住了他的死穴。

云姨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子衿是他最重要的人,也只能如此了。

云姨送午膳下来时,林含章将这事儿说与她听了,她倒是没有拒绝。

“我就怕搞砸了。”

苏印之爽朗一笑,“不会,云姨你就放心去做。”

“好。”

城西,沈怀瑾方才踏入,便是被周围的百姓团团围住,“恭亲王。温大人可找到了?”

“温大人没事吧?”

“可查出来是谁做的了?”

“温大人没受伤吧?”

沈怀瑾心中颇有几分感概,这温家在瀛洲确实是招人记恨。

这号召力,俨然都快成一个土皇帝了。

不过,他心中十分清楚,温家在瀛洲百姓中的地位皆是温浩然用心换来的。

“诸位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温大人,还请诸位有什么线索即刻去县衙禀告。”

闻言,众人皆是哗然,“怎么还没找到?”

“恭亲王我们可以找你吗?那赵大人不是个好东西。”

“对,就是他逼走了温大人。”

“温大人那么好的一个人,那姓赵的不是个东西,连小少爷都不放过。”

正所谓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就算是赵永辉想要秋后算账也无从做起。

沈怀瑾倒是觉得他们格外可爱。

“可以,若有线索便去驿站寻我便是。”

谁知此话一出,众人却是彻底的打破了话篓子。

“那姓赵的,刚来便增加了一倍的税。”

“我听说瀛洲最大的妓院他可没少去。”

“前面我家隔壁的教书先生多说了几句话,第二天就死了,这与他拖不了干系。”

“平日里只会装模作样,他院里的小妾还是硬娶的,人家不愿,就要关人家进天牢。”

“那赵永辉就是个黑心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沈怀瑾双眸越发的深不可测。

虽说这些只是小事,可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这事儿,本王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含笑点头,幸好来了个明事理的。

“恭亲王万岁。”

待贩卖私盐的事儿查清楚,他倒是看看赵氏该如何袒护赵家。

林含章并未在温宅待多久去了衙门,如此重要的时候他自然是要在场的。

在林含章到了衙门后不久。

云姨便敲响了门口的大鼓。“请老爷为温大人做主。”

少顷,官差便是将人带了进去。

赵永辉亦是闻风而来,“下官见过林大人。”

林含章坐于首位,淡漠颔首,“云姨你怎么过来了?”

“求林大人救救阿蕴。民妇一向习惯早起,民妇正准备做早膳,便是见着一人鬼鬼祟祟闯入了我家,将民妇打晕。”

“民妇醒来时,便是听闻大人失踪了,这才急急赶来报案。求大人出手相救。”

赵永辉心中暗骂,温灵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出事?

“云娘可看清了那人是谁?”

云清当即便是点头,“看清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之常情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八章人之常情赵永辉松了口气,“那人是谁?”

“书画茶馆老板沈岳。”

林含章眸漆如玉,看着底下的赵永辉眼中满是玩味儿。

赵永辉面色却是一僵,“云姨,你是不是认错了?”

沈岳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绑温灵蕴?

这不是活腻了吗?更何况那日他还与他见过。怎么都不可能去绑温灵蕴啊。

“民妇决不会认错,民妇依稀听大人说过,这沈老板貌似在贩卖私盐,被阿蕴发现了,定是他狗急跳墙。”

赵永辉面色一白,看着底下的云清慢慢回头神来。

“更何况,民妇听闻沈老板失踪了,这定是做贼心虚。”

事到如今,赵永辉若是再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便是个蠢的了。

好手段,看来温灵蕴失踪之事也是假的了?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暗恨。

林含章浅酌一杯茶水,掩去了嘴角的笑意,贩卖私盐这事儿若是放在了明面上,赵永辉也只能派人搜查沈岳。

他们只需看好赵永辉,在赵永辉找到沈岳之前找到他便可。

至于那交易,也只需看着赵永辉便是。

更何况对于沈岳,他们也并非全然没有线索。

“竟有这等事儿。云娘放心,本官这就派兵搜查沈岳。定会将温大人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见着赵永辉义愤填膺的模样,林含章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云姨含泪点头,“多谢赵大人。”

“云娘你先回去吧,本官一有消息便通知你。”

云姨颔首,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县衙。

赵永辉回头,看着林含章道:“大人以为如何?”

林含章淡漠开口,“自然是查,温大人身居要职,断不能如此断送。”

言罢,转身便是朝着县衙门外走去。

“林大人去何处?”这林含章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计划需得提前了。

林含章停住脚步回头,“书画茶社。”

赵永辉心中猛然一跳,难不成他们知道沈岳在哪儿?

“下官随您一同前去。”

林含章嘴角一勾,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不必,温大人之事便劳烦大人费心了,本官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赵永辉谄笑颔首,“下官明白。”

林含章淡笑不语,转身离去。

赵永辉面色却是瞬间一沉,唤来了属下,将事情吩咐下去,连忙回了自己府中。

林含章站在不远处,见着赵永辉这般行色匆匆的模样,嘴角含笑,鱼上钩了。

旋即转身去了沈家茶社。

彼时,赵永辉回了府上,连忙进了书房喝退了左右。

书房中溢满了书香之气,屋中的桌椅古色古香,右边放着一个书柜,旁边摆着一个颇有些年岁的花瓶。

只见赵永辉将手深入花瓶之中,一道自小的声音传来,赵永辉这才转身去了一副墨宝前,将其取下,里面赫然放着一块令牌。

上刻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那鹰眼神锐利无比,泛着丝丝的寒气。

赵永辉将其取出,唤来了心腹,将这令牌与一封书信交于他,便是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本还想着让他们多活两日,可是这群人却非要自寻死路。

司马珩得知此事,神色亦是一禀,不过瞬间便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流。

书画茶社。

林含章站在苏印之所说的堆放私盐之处,若有所思。

这么多盐不可能不动声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那批私盐一定还在这里。

少顷,沈怀瑾走了进来,“赵大人是个聪明人。”

林含章浅笑,“明哲保身方为上策,赵永辉自然不会断送自己的前程。只要找到沈岳,沈家也就没用了,赵家自然要踩上一脚。”

“沈家这些年油水可不少。”

沈怀瑾亦是点头,“人之常情,你也别瞎折腾了,一会儿赵大人便过来了,届时沈岳插翅难逃。”

林含章勾唇一笑,“说的也是,不过与赵氏合作当真是有些不快。”

“各取所需。赵氏一向聪慧,沈家对如今的她来说有害而无一利。”任谁也想不到,沈岳竟然藏在底下不远处,听着这话,面色瞬间一白。

赵永辉竟然背叛他。

林含章二人亦是没有久等,赵永辉便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下官见过恭亲王,林大人。”

林含章二人相视一眼,“赵大人可是有了沈岳的线索?”

赵永辉几乎是瞬间便是明白了他们的打算,忙是惋惜道:“下官无能。”

沈怀瑾含笑开口,“无妨,无需急于这一时,不过赵大人,一日找不到沈岳,只怕你无法交代啊。”

赵永辉拭去额上冷汗,“是。是。下官明白。”这两个人好生狡猾。

沈岳就在这儿,这离间计用的倒是顺手。

可是眼前的两人皆是人精,他也无法给沈岳任何暗示。

但愿沈岳不要那么蠢。

沈怀瑾二人心知不能太过,“本王等赵大人的好消息。”

言罢,便是与林含章二人一同离去。

赵永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了眼脚底,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待三人离开后,屋中又是恢复了平静。

沈岳这才从桌下钻了出来,眼中亦满是寒意,然不过片刻又是从新回了地下。

林含章二人回了温宅,铁牛笑意盈盈的走了上来,“林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旋即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沈怀瑾二人相视一笑,大步去了地窖。

苏子衿见着沈怀瑾,眼眸瞬间一亮,“夫人,你怎么来了?”

沈怀瑾浅笑,“这几日繁忙,疏忽你了。”

“无碍,夫人身子无忧便可。”

温灵蕴与苏印之林含章三人静默不语。

见着四人如此,苏子衿委屈抬头,“我可以留下吗?”

好不容易见他一面怎可如此浪费?

商量完了指不定又要走了。

沈怀瑾无奈,抬头看向三人。

林含章叹了口气,“坐吧。”

苏子衿喜不自胜,握紧了沈怀瑾的手,神情之间满是依赖。

林含章将手中的信拆开,一块令牌跌落在地。

五人皆是神色一变。

胡人!

沈怀瑾眸中冷光迸射而出,“我早该想到的。”

第三百六十卖九章 卖国求荣

妃谋天下:浴火归来正文第三百六十九章卖国求荣赵境明显就是一个答案,难怪胡人不杀他。

卖国求荣!青月将亡!

林含章一脸凝重,“我立刻回京。”瀛洲瘟疫横行,只怕挡不住胡人。

沈怀瑾亦是颔首,“好。温大人,你立即前往滇城借兵。”言罢便将怀中的玉佩扔了过去。

瀛洲往返滇城快马加鞭只需两日,以瀛洲的兵力阻拦两日还是可以的。

温灵蕴却是摇头,“王爷,赵氏此举分明是冲着你来的。你去滇城,我留下。”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真非同凡响。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为了除掉沈怀瑾,赵氏竟是不惜将司马珩也送了过来。聪明如沈怀瑾又如何想不到赵氏的诡计?

“我不能离开,瀛洲乃兵家必争之地,若是胡人踏破,青月必将损失惨重。”

苏子衿红了眼,“夫人,我和你一起留下。”

这时,众人才想起苏子衿。

林含章不容置疑开口,“你和北王回幽州。”

苏印之心知自己这一身伤帮不上忙,只能叹气点头,“好。”

“不要。”见着苏子衿又犯起了倔脾气,沈怀瑾皱眉,“幽州也是边境,子衿你与北王回去后注意幽州情况。”

这话一听便是借口,苏子衿又如何听得进去?“上次胡人攻破幽州,他们定会提防,何须我与北王插手?”

苏印之捂着胸口道:“妹子,难不成你想让我孤身一人回幽州?”

“我让铁牛送你。”

沈怀瑾冷声开口,“现在岂可儿戏。苏子衿。你留下只是拖累。我担心瀛洲还不够,还要加上你不成。”

苏子衿眼眶一红,抬手拭去了面上的冰凉,“走就走。”

林含章三人见状,皆是缄口不语。苏子衿回幽州对他们都好。

“子衿交给你了。”林含章低声道。

苏印之叹气点头,“我会将她安全带回去的。”

沈怀瑾心乱如麻,若是可以,他也想将她带在身边。

苏子衿回了房间,便是胡乱的收拾了一番,背上行礼踹开了铁牛房间的门。

铁牛吓了一跳,“寨主,你这是搞什么。”

“回扶摇山。”铁牛一脸茫然,“什么?”

苏子衿心中格外气愤,“你去把北王叫上,我们连夜就走。”

她眼巴巴的来这瀛洲,他却让她走?见着铁牛仍旧愣在原地,抬脚便是一踹,“去不去。”

铁牛堪堪躲过,“去。这就去。”尚未走进地窖,苏印之便是走了出来,铁牛忙是将这事儿与他一说。

苏印之无奈,“我这就去收拾。”他招谁惹谁了?紧跟其后的林含章与温灵蕴哑然失笑,还是和以前一样。

沈怀瑾却心乱如麻。但愿她能安全到达幽州。

林含章与温灵蕴亦不敢多留,乘着月色离开。

沈怀瑾却是带人包围了赵家以及书画茶社。

“赵永辉通敌卖国,其罪当诛,搜。”然赵永辉早已逃之夭夭,沈怀瑾自然是扑了一个空。看着空无一人的府邸,沈怀瑾面色越发的森冷,好个赵永辉,竟然被他逃了。

而此时,书画茶社也是被人团团围住,赵永辉已经逃了,这沈岳断不能就此放过,否则他们的心思便白费了。

“来人,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身后官差面面相觑,却也恭敬开口,“是。”就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内,赵大人竟然变成了通敌叛国的贼人,这让他们还有些缓不过气儿来。

不过面对沈怀瑾,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他们还是懂的。

半个时辰后,为首的官差上前,神色有些忐忑。“启禀恭亲王,没人。”这沈岳已经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呆在这里?

沈怀瑾皱眉,凭着赵永辉的神色来看,沈岳定是藏在此处无疑。更何况,他们的人一直守在外面,沈岳不可能逃的出去。

“本王说了掘地三尺。”这里定有暗道。

周围的官差面面相觑,不知这恭亲王到底在想些什么,但终究是没人敢开口质疑,只能是按照吩咐掘地三尺。

将泥土挖了几寸后,众人瞬间大惊。这下面真的还有一个密室。

沈怀瑾嘴角泛起冷笑,下去一探,便是看到了苏印之所说的那批私盐。周围官差皆是大惊,这沈家茶社竟然藏有这么多的盐。难不成是在贩卖私盐?

然而沈怀瑾环顾四周,却并未找到丝毫人影,心中不由暗骂一声可恶。走到私盐背后竟是看到了一个暗道。

沈怀瑾暗道不好,急急带人追去。不料这暗道曲折蜿蜒,洞中黑暗无比,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依稀看到了亮光。

跨出暗道时,沈怀瑾等人已经到了瀛洲城外。

心中不由暗骂,好个狡猾的沈岳。本以为他们定能守株待兔,却不料竟然狡兔三窟,棋差一招,功亏一篑。

也不知赵永辉是否知晓这个暗道,若是知晓,只怕就糟了。旋即急忙回到城中,命人看守,旋即便是去了军营部属。

但愿温灵蕴能及时回来,此时,苏子衿一行人已经出了城门。见着苏子衿仍旧气愤不已的模样,林含章与温灵蕴皆是摇头叹息。

“北王,咱们就此别过。”

温灵蕴亦是拱手,“告辞。”

苏印之爽朗一笑,“告辞。”言罢便是凑到了苏子衿的面前,“子衿,咱们走吧。”

苏子衿抿着红唇,眸中满是怨气,异不开口说话,只是大步朝着远方走去。

林含章二人忙是上马离去。形势刻不容缓,三日后崖都必会大举进攻,但愿温灵蕴能尽快借到兵马。

眼下天色较黑,伸手不见五指,加之苏印之身上的伤口,三人也并未走的多快。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三人便停了下来,此时苏印之面色惨白。

苏子衿与铁牛二人眼中满是担忧。忙是将人扶住,“北王,你还好吧?”

苏印之摇头苦笑,“没事,咱们继续走吧。”

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咬牙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去找辆车。这样下去,只怕你还没有到幽州你就得命归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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