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本色:嫡女驯渣王 - xp1024.com
《妃常本色:嫡女驯渣王》


正文卷 第1章 贬妻另娶

高大巍峨的宫宇之内,透出威严与尊贵,此时,还有着浓郁的喜气,在宫中流荡。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硕大的万寿宫内,此时正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正是当今大夏朝的皇帝,嘉阳帝。

殿内,舞姬们衣袖飘荡,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而霍瑶光,静静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感受到的,却处处都是算计,步步都是坑!

一道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令霍瑶光无比的厌恶。

收到了太后暗示的安国公世子此时站起,然后一脸凝重地站到了大殿中央。

“回禀皇上,三日前,郡主失足落水,微臣情急之下,将其救起,不想,竟因此而给郡主带来了困扰。微臣既然已经给郡主的清誉带来了麻烦,所以,还请皇上降旨,允微臣迎娶安阳郡主为妻。”

顿了顿,安国公世子元朗往霍瑶光的方向看了一眼,“至于以前微臣与武宁侯小姐的婚事,如今也只能委屈了霍小姐,请她屈居平妻之位。”

在大夏朝,的确是有平妻一说。

只不过,平妻,在嫡妻面前,仍为妾!

所以,在名门贵族之中,是无人愿意自己家的女儿,与人为平妻的。

霍瑶光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

有同情,有鄙夷,也有不屑。

还不曾过门呢,这就被贬为妾室了。

还真是悲哀呢!

霍瑶光唇角微勾,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

脑子里,却在回想着三日前一事。

三日前,安阳郡主失足落水,被元朗所救。

今天一早,他便到了武宁侯府,与自己摊牌,安阳郡主是皇亲,自然不可能为妾。

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要委屈她了。

在元朗的连番哄骗之下,原主也就答应了。

只是不想,今天进宫之前,原主饮了奴婢递过来的一杯茶,便在上了马车之后,昏迷不醒。

之后,便由自己进了这具身体,也算是成为了新的霍瑶光。

如今过去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霍瑶光自然也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元朗的说辞,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皇上听了元朗的话之后,倒不曾直接下旨,而是同样看向了霍瑶光。

她是武宁侯府的千金,如今武宁侯远在边关,为国效力。若是他真的下了这样一道旨意,那边关……

皇上的考虑,自然是更为复杂,也更为周全的。

太后等了片刻,不见皇上出声,不免有些不悦。

在她看来,那个武宁侯府的霍瑶光卑卑弱弱,哪里能配得上气宇轩昂的元朗?

“元世子,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皇上未曾出声,可是皇后却笑道,“于情于理,霍小姐都与你订亲十年,而且也是双方长辈都乐意的。如今,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了安阳,何必非要娶她为妻?”

皇后向来与太后不睦,她自然知道,这一切,也都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闻言不悦,“皇后此言差矣,我皇族的女儿,岂能平白地失了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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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章 成全你们!

不过一句话,已然表明了太后的立场。

底下人,纷纷低头作哑,对于这种没有销烟的战争,视而不见。

皇上其实也觉得不妥。

如今被皇后点出来,就更觉得不妥了。

不想,此时,霍瑶光竟然站了出来。

元朗见她终于收到了自己的暗示,不由得心喜。

他今天一早便与她说好了,只要她表态,那么,这桩亲事,自然能成。

霍瑶光在距离元朗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随后面色凝重,恭敬福身。

“启禀皇上,既然是有关皇族郡主的清誉,臣女也不敢亵渎。”

此话一出,先引得皇后皱眉。

早就听闻这位霍小姐性子懦弱,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不想,接下来霍瑶光的话,却是让殿内众人,全都呆愣当场。

“臣女以为,既然事关郡主的名声,那臣女还恳请皇上作主,下旨解除臣女与元世子的婚约。以后婚嫁,各不相干。”

“什么?”

“天哪,她疯了吗?那可是元世子呀!”

“就是,元世子何等高雅之人,她竟然敢当场提出退婚?”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

元朗更是满脸震惊,“瑶光,你胡说什么?我并无意退婚!”

霍瑶光抬起头,一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儿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闪亮。

“回禀皇上,当日郡主落水,臣女亦在场,相信不少的贵女夫人们,也都在。臣女亲眼看到,郡主身边会水的几位嬷嬷都不曾下水,反倒是离得稍远的元世子下水相救,臣女以为,这也是他二人相互衷情。臣女不愿做那恶人,还请皇上下旨成全。”

这一番话,说地不卑不亢,却是巧妙地将当日之事,再次生动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郡主身边明明有会水的婆子,却始终不曾下水相救,反倒是离得远的元朗出手。

这稍一琢磨,便能察觉到不同寻常。

当下,众人看向安阳郡主的眼神,也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太后面沉如水,“霍瑶光,你这是在质疑什么?”

太后威严且带有几分沧桑的声音响起,霍瑶光却只是微微抿唇。

“启禀太后,臣女只是想说,既然世子与郡主已然有了肌肤之亲,那臣女甘愿退婚,以做成全。”

太后的咄咄逼人,与霍瑶光的不卑不亢,已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上已大致心中有数,看向安阳郡主的眼神里,已经带有几分的不满。

武宁侯为国戍边,功勋卓著。

而安阳郡主身为皇室郡主,不思为皇上分忧,反倒是做出了抢人夫婿的事情,简直就是令人反感。

安阳郡主低着头,并不曾察觉到皇上看向她冰冷的眼神。

皇后的一双凤眸,在二人间波光流转。

“霍小姐,你可想清楚了?”

“回娘娘。郡主与世子两情相悦,臣女不愿成为棒打鸳鸯之人,还望皇上与娘娘成全。”

太后闻言,脸色再变。

“住口!胡言乱语!”

霍瑶光刚刚的话,完全就可以理解为,安阳郡主觊觎人家的未婚夫,竟然不惜设计谋算。

正文卷 第3章 一对狗男女

元朗的面色亦是微微一僵,明明之前说好的,怎么现在她竟然全都变了?

“瑶光,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是事关郡主的名声,再说,那日救人,也是我自愿而为,只是当时不曾细想,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局面,你又何必紧抓着不放?”

霍瑶光冷笑,这个时候,想起你自己是当时救人未过脑子了,早干嘛去了?

真以为你们两人间的那点儿事情,她都一无所知?

霍瑶光募地抬头,脸色苍白,“世子,照你的意思,当时救人是我逼你下去的?还是说,我这个未过门就要被贬为妾室的未婚妻,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

一连串的反问,当真是将元朗给逼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安阳郡主突然站了出来,面有愧色,“霍小姐,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与世子之间是清白的,若是早知会有今日的麻烦,我倒是宁愿当初不曾被救。”

说着,一脸的委屈,好一朵的白莲花!

太后一见,脸上立马就流露出了几分心疼。

“安阳,胡说什么!哪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的性命贵重?”

说着,还深深地剜了霍瑶光一眼。

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在暗指霍瑶光的身分卑贱,不配与她的孙女相提并论罢了。

霍瑶光转头,唇角浮上一抹讽刺的笑,“郡主又何必故作委屈呢?若是你们之间当真是清白的,那世子身上为何又戴着你的香囊?而且郡主手腕上所戴,也正是昔日世子欲赠于我的手镯,只是我不愿被人诟病,这才不曾接受。不如郡主解释一下,现在为何戴在了你的手上?”

一番话说完,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看向了安阳郡主。

而安阳郡主下意识去遮挡腕部的动作,则是直接就暴露了她的心虚!

见此小动作,众人又岂能看不明白?

在座的夫人们,则是暗暗心惊,没想到堂堂郡主,竟然与人私相授受,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安阳郡主的脸色微变,紧咬着嘴唇,却是辩无可辩。

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一转头,果然对上了皇上无比冰冷且失望的眼神。

安阳郡主的心底一突,完了!

纵然她有太后护着,那又如何?

真正能操控她人生的人,可是皇上!

看过了安阳郡主的反应,接下来,众人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元朗身上所佩戴的那个香囊。

场面如此难堪,心情不爽的,又岂止太后一人?

武宁侯继夫人梁氏收到了一个眼神示意之后,连忙笑道,“瑶光今日出门前,脑子便有些不清楚,想不到,竟然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还请皇上恕罪。”

话落,便已经犀利地看向了霍瑶光,“瑶光,今日可是太后的寿宴,莫要再无事生非!”

霍瑶光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勾,面有鄙夷。

这样的神色,又将梁氏看得一阵心惊。

太后似乎是找到了台阶下,“既然病了,那就送到庵堂里去将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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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章 皇后解围(一更)

太后此话一出,大殿中的众人自然都跟着呼吸一滞!

霍瑶光明明就是头脑清楚,条理分明,怎么就是胡言乱语了?

可是太后一发话,谁敢说个不字?

霍瑶光来到这里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对于这里的所谓权势压力,自然也是明白的。

“回禀太后,臣女并不曾生病,实在不知霍夫人所说的病症,又是从何而来?”

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及这敢当面质疑太后旨意的表现,令在场更是寂静到了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太后面上已有薄怒。

皇后轻笑了一声,“瑶光,来,过来,到本宫这里来。”

皇后突然发声,让原本想要发难于她的太后,反倒是不好再继续强势下去了。

而皇上,则是一脸的无奈。

今晚之事,分明就是太后有些过分了。

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安阳郡主这个侄女给惹出来的!

霍瑶光上了台阶,却不敢真的太靠近了。

皇后仔细地看了她的眉眼,转头道,“皇上,您看瑶光这孩子,是不是生得与宛如一样?”

皇上的心头一动,多年前的旧事,自然也就浮上了眼前。

太后的眸光微寒,手指收紧,长长的义甲,已然刺入了那薄薄的袖衫。

“是呀,皇后如此一说,朕瞧着的确是生得有几分相像。”

皇后见皇上的态度温和,且隐约还能听到了几分的念旧,便将视线转移到了梁氏的身上。

“梁氏,本宫也瞧着瑶光规矩的很,不知,你所说的胡言乱语,脑子不清楚,又是从何而来呀?”

梁氏这会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回娘娘,臣妇也是听下人禀报的。而且瑶光这孩子向来都是做事不知思量,今日还冲撞了太后娘娘,的确是当自省的。”

皇后冷笑,这个梁氏,倒是不蠢。

还知道将火势引到太后身上去。

“母后,今日是您的寿宴,切不可动怒。至于元世子和安阳的婚事,迟些再议也好。”

皇上原本就觉得不妥。

这是生生要将人家给逼散了,哪能这么不讲道理的?

不过,那是自己的母亲,当着众人的面儿,皇上还是要给母亲三分面子的。

“瑶光,你刚刚说要退婚,还是真心所愿?”

霍瑶光微微一笑,似是春风拂过一般,生出了几分的和旭。

“回皇上,臣女并非一时冲动。自那日郡主落水之后,臣女便再三地考虑过了。既然是臣女与元世子无缘,还是早些将这门亲事退掉的好。”

站在下面的元朗,此时恨不能冲上去,好好地质问一番。

可是他不能。

只能紧紧地收紧了自己的拳头,将所有的一切,都隐忍下来。

“婚姻大事,岂容儿戏?”

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似乎是在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向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你与元朗的婚事,是两家的长辈订下的,就算是要退婚,也当由你们各自的长辈来做主。”

霍瑶光心头一喜,“回皇上,臣女会亲自书信一封与家父的。只是安国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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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章 过渡一下

安国公被皇上派到了外地公干,就算是皇上下旨,只怕也不是三五天就能赶回来的。

再者,霍瑶光也明白,自己的婚事,怎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

果然,皇上微微点头,“好吧,待安国公办完差事回来之后,你们两家再商议退婚一事。”

“多谢皇上。”

底下还在跪着的梁氏,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霍瑶光的眼珠子转了转,知道今晚是太后的寿宴,自己今晚得罪了她,只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给自己赶紧地找个更强大的靠山才行。

再一看皇上的面色,霍瑶光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压低了嗓子,“臣女斗胆,皇上这几日,可是偶有头痛之症?”

皇上一愣,一旁的皇后,也是一脸的吃惊。

“你懂医术?”

霍瑶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女久病成医,前些年,也曾得一位名师指点。”

霍瑶光虽然略懂,可也的确算不上是神医,她真正在行的,是解毒。不过,皇上这样的病症,委实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

只要自己开上几服药,保准能让他药到病除。

当然,主要是考虑到了原主这身体,再加上这智商,以前可是一直都不给力呀。

不然,说什么今天晚上,也得直接就风光一把。

凡事,还是得讲一个过渡呀。想想就有些憋屈!

听她这么说,皇上顿时又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是刚刚霍瑶光的话,还是被太后听到了,轻嗤一声,“不过是看了几本儿医书罢了,竟然也自以为是神医了?”

太后这话,分明就是故意在嘲讽霍瑶光。

皇上看到太后一再地与她为难,实在是头疼。

这种时候,皇后的作用,自然也就显现出来了。

“母后,依儿臣看,瑶光的医术定然是不差的。想想以前本宫见到她时,总是面色泛黄,且常常体力不支。可是今晚,的确是看上去与往时不同。”

皇后如此一说,皇上倒又提起了三分兴致。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武宁侯的这个女儿,的确是弱不禁风的。

可是今天晚上,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与往时不同,更有力度了。

皇上也赞许了她几分,并且直接就下了旨意,回头令徐太医亲自去武宁侯府,与她好好地议一议医术的学问。

如此这般,也就等于是,皇上在为霍瑶光撑腰了。

晚宴散后,霍瑶光毫不在意地上了马车。

婢女小环一脸惊恐地上来之后,便缩在了角落里,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家小姐。

对于这个小环,霍瑶光还是知道的。

跟随在她的身边最久,而且,还是自己乳娘的女儿。

“小,小姐,您今天晚上是不是也太大胆了?万一回去之后,夫人再让人故意来找您的麻烦,可如何是好?”

霍瑶光直接就抛了一记嚣张的眼神过去,“来了正好。她若是不派人来为难我,这戏还没法儿往下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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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章 招供

一回到了武宁侯府,霍瑶光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水云居。

“苏嬷嬷,将院门栓好了。”

“是,小姐。”

苏嬷嬷虽不知何故小姐这般怒气冲冲地回来,可是主子的吩咐,她还是不敢违抗的。

苏嬷嬷打发了两个婆子过去将门给上了栓,然后在那里守着。

“小姐?”

霍瑶光一脸肃穆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犀利地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奴婢们。

“杜娟,你可知罪?”

被点到名的杜娟吓得一个激灵,“小姐,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胆子不小呀,连主子你都敢谋害了!苏嬷嬷,先将人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再拖回来问话。”

“是,小姐。”

苏嬷嬷吓了一跳,险些没缓过神儿来。

小姐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得雷厉风行了起来?

杜娟一听说要挨板子,立马就怂了。

“小姐,奴婢可是夫人派来服侍您的。您就算是要发落奴婢,也得先问过夫人吧?”

原本,苏嬷嬷还想着一会儿板子是不是打地轻一些。

如今听她这一番话,立马就明白,这蹄子,定然是背主了。

“捂了嘴拖下去,打!”

苏嬷嬷之前就是在霍瑶光的母亲身边服侍的,如今一见有奴婢背主,这气势自然也就出来了。

于是,水云居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了砰砰打板子的声音,那杜娟的嘴被捂了,只能哼哼唧唧的。

二十板子打完了,杜娟脸上精致的妆容,这会儿都毁地差不多了。

眼泪鼻涕,可以说是糊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本小姐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不说,本小姐就直接让人先废你一只手!”

笑话,她可不再是以前的霍瑶光了。

以前在国安局执行了那么多年的任务,折磨人这种事,可是从来都不会难倒她的。

杜娟一听说要废她一只手,脸上自然是一片惊惧之色。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呀!”

“说,端给本小姐的那碗汤是怎么回事?”

杜娟一怔,眼睛瞬间就呆了。

果然,小姐什么都知道了。

“小姐,是夫人,这一切都是夫人的意思。奴婢的干娘在夫人跟前伺候,今儿一早找到了奴婢,说这一切都是夫人的命令,奴婢不过是一介贱婢,实在是不敢抗命呀。”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暗骂以前的霍瑶光到底是不是傻?

连那个梁氏的人,她都敢用!

真以为那梁氏为了图一个好名声,就不敢谋害她了?

今日在宫,她为了讨好太后,竟然连继女的名声都敢毁。

若是真进了什么庵堂,自己这辈子,岂非就是毁了?

霍瑶光一时也想不起当如何发落,只让人先捆了,直接拖下去。

小环被吓得不轻,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姐行事如此地果决。

苏嬷嬷在其耳边道,“小姐,无凭无据的,这事情只怕是难办呀。”

这杜娟也是个精明的,她干娘给她的药,一股脑儿全下到了汤里,自然是找不到证据的。

霍瑶光笑得一脸狡诈模样,“找不到,不会给她制造一份儿吗?”

正文卷 第7章 你不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

杨嬷嬷掀了帘子进屋,看到夫人正一脸恹恹地歪在榻上,连忙担忧道,“夫人,可要着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

杨嬷嬷讨好地往前凑了凑,弯了身子,“夫人,听说水云居那边儿一回来,直接就栓了门,连老夫人那里都不曾过去请安呢。”

梁氏哼笑一声,“老夫人算什么?人家现在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哪里还会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杨嬷嬷一听,就知道夫人对大小姐有了极大的不满。

“夫人,再怎么样,您也是小姐的继母。名分上,总得唤您一声母亲不是?奴婢听说水云居那边动静不太对。您看,那个柳姑?”

梁氏的眼神闪了闪。

柳姑就是杜娟的干娘,那碗汤霍瑶光到底喝没喝?

若是喝了,怎么可能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宫宴上?

梁氏越想,心底便越是烦燥。

“杜娟那里,只怕是不能有好。既然如此,将柳姑也发配出去吧。就打发到我陪嫁的庄子上,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是,夫人。”

这也正是杨嬷嬷过来的真正目的。

既然大小姐没事儿,那就得早做准备了。

果然,天不亮,就听到外头有了吵闹声。

梁氏难免又有些烦闷,“怎么回事?”

“回夫人,是大小姐带着人来了。”

梁氏一听是她,不得不又打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继女面前输了阵势。

“夫人,这丫头犯了错,偷拿了我几件儿首饰。昨儿晚上我一发现之后,便立马让人清点了一下小库房。这一查不要紧,才发现竟然里头空了近半,所以,才将人押到了夫人这里来要个说法。”

梁氏一听,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瑶光呀,你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情理?既然是你的人犯了错,你尽管去打杀便是,何苦要闹到我这里来?呵,还要跟我讨要说法,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霍瑶光心头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装。

“原本是不应该来叨扰夫人的。只是这丫头一口咬定了,之前偷拿的东西,都用来孝敬夫人了。所以,为了还夫人一个清白,还是得好好地查验一下的,你说呢?”

梁氏听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锐利且毒辣的眸子,恶狠狠地盯向了杜娟。

可惜了,这会儿杜娟低着头,哪里能看得见?

“瑶光,不过是一介下人,她的话,也能信?”

霍瑶光就知道她是不会认帐的,笑了一声,“可我院子里也的确是丢了东西,这可不是假的。难不成,这件事儿,我还得闹到官府衙门去?”

梁氏一脸的便秘样儿,真要是闹到官府,那她的脸可就丢大了。

“瑶光呀,这些许小事,怎好去劳烦官府了?”

“哦?夫人以为这是小事?”

霍瑶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把梁氏看得脑仁儿疼。

这个霍瑶光,怎么喝了一碗毒汤之后,反倒是变得聪明伶俐了?

“那依你之见,又该当如何?”

霍瑶光自然将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可是乐开了花。

你不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开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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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章 憋屈呀!(一更)

霍瑶光也不傻。

知道就算是之前梁氏算计了自己不少的东西,也不可能凭这么个借口就要出来。

她自然是有她的打算的。

如今府里头执掌中馈的可是这位侯夫人,而且老夫人还是她的靠山,仅凭自己三言两语,也是不可能将东西都要回来的。

不过,要不回来,不等于,她就不会要了。

“夫人,原本我也是不信她这话的,可是这东西几乎就要给我搬空了。她一介小小的奴婢,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

梁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这个霍瑶光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许是这丫头将东西盗出来,都拿去卖了。这你要问她才行呀。”

“您不说,我倒是忘了,杜娟的干娘柳姑,不就是在夫人身边当差吗?”

梁氏的眼皮一跳,这丫头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多?

霍瑶光微微一笑,“夫人,我呢,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人。这是单子,夫人既然是这府上的主母,总不能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吧?”

梁氏心里头这个憋屈呀!

怎么就感觉她是在跟一个下人说话的口气!

“好了,杜娟我就直接带走了。既然夫人要我来处置,总得将她的卖身契交给我吧?”

梁氏巴不得她赶紧走呢。

“我这就给你!”

霍瑶光停留的时间不长,显然也没有要跟她大吵一架的意思。

可是偏偏又给梁氏添了堵,如此一来,她在府中的威望,倒是提了一层。

皇上指派的太医院的刘医正入府之后,便将事情听了个大概。

与他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派来的人。

这下子,两人相视一眼,倒是不约而同地同情起这位霍小姐了。

老夫人原本正在自己的福德堂里头歪着呢,听说宫里来人了,自然就打起了精神。

得知他们直接去找霍瑶光了,老夫人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实吧,霍瑶光真算不得是什么神医。

讲真话,她解毒的本事倒是不低,可若是真要开方治病,又稍微差了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才十五岁的姑娘,能在医术上有这样的造诣,还是已经很惊人了。

反正,刘医正对她是赞不绝口。

王公公回宫之后,就将侯府的事情,简要地向皇后禀告了一番。

“听说,今天早上发现了丫环背主一事,之后,霍小姐便查验了库房。之后去找了夫人求证,可是被霍夫人三言两语就挡了回去。”

皇后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命苦的。”

“娘娘,刘医正今日应该也听说了那些话,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呀。您看?”

皇后的眸光动了动,“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定然是会护着霍瑶光那个丫头的?”

“娘娘,之前安阳郡主的事情,皇上可是一直对霍小姐有愧呢。”

皇后顿时不语,琢磨着,内宅一事,若是自己主动一些,皇上总会高看她一眼的。

王公公见皇后的心思动了,又劝道,“娘娘,武宁侯手上,可是掌握着二十万的兵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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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章 打起来了(二更)

当天后晌,皇后娘娘就特意派了人去武宁侯府,然后当着全府人的面儿,赏赐了霍瑶光一堆好东西。

当然,传旨的王公公,可是极为聪明,也极有眼力见儿的人。

“霍小姐,娘娘说了,您这东西,可都得保管好了。还有,若是有什么难处,您只管说,侯爷远征在外,为朝廷尽忠,娘娘自然是会为您做主的。”

“多谢王公公了,也多谢娘娘的恩德。”

王公公见她倒是懂事,笑着微微点头,连个眼神儿也不曾给其它人,转身走了。

梁氏或许是觉得心中有气,又有些嫉妒。

可是霍老夫人可不傻。

将王公公的那番话一琢磨,再想想今天发生的事,立马就将梁氏叫到了自己的德福堂。

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便下了令,让她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把那些东西还回去。

不仅一样不许少,连个损坏,也是不许有的!

这下子,梁氏是真的被气到了。

“这个小贱人,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她故意谋算的?”

杨嬷嬷连忙劝道,“夫人,不管怎么说,您都是侯府的主母。既然老夫人说了让把东西都还回去,那就都还回去便是。左右那个柳姑还在我们手里,直接把罪名都安在她的头上就是。”

“不行!不能就这么简单地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梁氏也真是气到发狂了。

好不容易弄到手上的,哪能再轻易地还回去?

多没面子!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主母的威严何存?

“夫人,往后日子长着呢,再说了,这小姐的婚事,将来不还是拿捏在了您的手上?”

一提这个,梁氏立马就来了精神。

“那个贱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敢主动提出退婚。我倒要看看,真退了婚,她还嫁不嫁得出去!”

杨嬷嬷笑得一脸阴森森的,“嫁不出去才好呀。到时候,无论是做填房还是小妾,不都是您说了算?”

这么一想,梁氏的心里,果然是舒服了许多。

倒是霍瑶光看着被送回来的这几箱子东西,真有些啧舌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只是派人来传了句话,就能让梁氏这么痛快地将东西还回来了。

果然,在这个世界,唯有权势才是好东西呀。

“小姐,元世子来了。”小丫头有些着急,“可是在前院和世子遇上,两人打起来了。”

霍瑶光皱眉,不用想也知道他上门来是做什么的。

“走,去看看。”

霍瑶光对于霍流云这个兄长,是真没抱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

霍流云就是一个招猫逗狗,整天不干一件正经事的主儿。

而元朗呢?

人家可是京城里头有名的贵公子,文武双全呢。

果然,霍瑶光刚一出来,就看到霍流云被他痛击了一拳,然后一手捂着脸,开始叫骂了。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明知打不赢还打,还真的是没长脑子!”

霍流云离她近,听到声音后,一脸委屈道,“妹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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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0章 老夫人有请

霍瑶光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我让你动手了?”

霍流云一噎,好吧,的确是他冲动了。

“瑶光,你听我解释好吗?”

“不好。”

霍瑶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元朗大为意外。

两人十年前便订下了婚约,而多年来,元朗也一直都知道,这个未婚妻是心仪自己的。

不然,也不会每天的生辰,都特意地让人送寿礼给他了。

“瑶光,安阳郡主的事情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元世子与安阳郡主情投意合,我霍瑶光不乐意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待伯父回京之后,我们再商议退婚细节便是。”

“不可能!”元朗上前一步,一脸坚持,“我是不会退婚的。”

霍瑶光一脸轻蔑地看着他,“哦?所以元世子还想着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元朗一时语塞,面上闪现一抹尴尬。

“元世子,以后这武宁侯府,你还是别来了。我可不想再被安阳郡主给堵上了。听说,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若是因此我再有个什么意外,元世子,你猜,你在这京中的名声,会不会一落千丈?”

元朗整个人的身子一僵,双眼瞪大若铜铃一般,怎么也没想到,霍瑶光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要知道以前虽然霍瑶光也不会表现得对他有多崇拜,可是至少,看他的眼神里,都是带着几分爱意的。

可是现在……

“瑶光,我和安阳郡主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

“你们是怎样的,我已经不关心了。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话落,霍瑶光直接扭身就往回走。

谁知,才刚动一步,就见德福堂的嬷嬷过来了。

“元世子,老夫人听闻您来了,特意请您过去说话。”

霍瑶光眯眼。

瞧这架势,老太太是非要将她和元朗绑到一处了?

若是以前的霍瑶光,或许还能忍一忍。

可是如今的她,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渣男的!

霍流云看着人走远了,难免有些不服气。

“妹妹,看这意思,祖母是不会同意退婚的。”

霍瑶光冷哼一声,“我的亲事,自然是我做主。老夫人又怎么样?她若是胆敢算计我,我一样不会让她好过了。”

霍流云吓了一跳。

要知道以前的乖乖女霍瑶光,可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霍瑶光伸手就在他的脑门儿上一拍。

“傻了?”

霍流云回神,“妹妹,其实元郎这个人的家世地位,倒是不错。长地也不丑。你真的下定决心要退婚了?”

“当然!难不成我要嫁过去做妾?”

这怎么可能?

霍流云在一听到了妾这个字的时候,自然也就恼了三分。

“我武宁侯府的嫡小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他元朗欺人太甚!”

霍瑶光挑眉。

这个哥哥虽然是不务正业,不过,倒是还知道心疼她。

好好费些心力调教一番,或许还能有所改变。

不过眼下嘛,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老太太给摆平了。

不疼她,也就算了。

可胆敢谋算她的亲事,那就一定得付出代价。

谁都一样!

正文卷 第11章 我惜命!(二更)

霍瑶光和霍流云二人猜地没错。

老太太的确是存了心要将他们凑成一对儿了。

霍瑶光原本也是不待见这位便宜祖母的。可是如今事关她的终身大事,还是不得不走一遭了。

这个时候,倒是显出了霍流云的仗义。

“走,哥哥陪你一起去!”

老太太虽然不喜欢霍瑶光,可是对于霍流云这个嫡孙,那可是很疼爱的。

有他陪着,应该也不至于太让霍瑶光为难了。

“给祖母请安。”

前院的事情,老太太也听说了。

这会儿看到他们兄妹二人过来,免不了一番教训。

“流云,你怎么能对元世子动手了?这都是一家人,怎么好让别人看了笑话!”

一句一家人,便给这门亲事定了性。

元郎的唇角勾起,对于老夫人的反应,自然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霍瑶光却不乐意了。

“祖母,这话您可不能再说了。我与元世子退婚一事,如今已人尽皆知。再者,那位安阳郡主若是知道了我不曾退婚,只怕是会闹到家里来的。”

老夫人的脸色一滞,“这是什么话?”

“祖母不知道吗?在此之前,安阳郡主就已经特意找人来警告过孙女了。”

霍瑶光也不傻。

就算是退婚,也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好过了。

能挑拨他们一回是一回。

再说,她也没撒谎,她可不信当初的那碗毒汤,来地就那么凑巧呢。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可是诈一诈,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果然,听到这一番话,元郎的脸色微变。

“瑶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元世子若是想知道,还是亲口去问安阳郡主的好。”

她这么说,又摆出一副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自然就容易让元朗想歪了。

他就说嘛,那天明明是和霍瑶光说好的,可是转头霍瑶光在大殿上就反悔了。

原来是安阳郡主坏了他的事。

这个蠢女人,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瑶光,你信我,我和安阳郡主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

“元世子,都不重要了。您还是将之前咱们的定亲信物找出来,然后准备退亲一事吧。”

话音未落,就听得砰一声!

“放肆!”

老夫人怒不可遏地瞪着霍瑶光,“你这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霍瑶光可不是被吓大的。

只不过面对一个只会倚老卖老的老太太,她也不想做地太明显了,免得再被人指责她不孝。

“回祖母,退婚一事,连皇上都发了话,我与元世子之间,已再无转还的余地。”

元朗闻言,眉心紧锁。

“瑶光,你真的想好了?”

霍瑶光点点头,“元世子,我之所以退婚,不仅仅是因为要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更重要的是,我惜命!”

最后三个字,霍瑶光几乎就是一字一句!

元朗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一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元朗一走,老太太就开始发火了。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给我出去跪着!”

正文卷 第12章 输红了眼

霍瑶光哪里受得了这个?

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下意识里就想掉头就走。

刚一站起来,霍流云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祖母,妹妹也没做错什么呀。您想想看,在大殿上都闹成那样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定然是不成的。”

老夫人虽然气恼霍瑶光的不听话,可是面对这个向来宠爱着的孙子,又一时没了脾气。

“你起开!就知道护着她。”

“祖母,她可是我亲妹妹呢,我不护着,谁护着呀。”

说着,表情还一下子有些不乐意了。

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之前梁氏盗窃霍瑶光小库房的事。

这件事情如果闹开了,对武宁侯府自然是没有任何好处。

更何况,梁氏膝下还有一子呢,哪能再因为这个,毁了孩子的前程?

这么一琢磨,老夫人也就不再紧揪着不放了。

“行了行了,都下去吧。我乏了。”

“是,祖母,那您好好休息。”

回到水云居,霍瑶光第一件事,就是让人都下去了。

虽然现在原主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可是这手无缚鸡之力,也实在是麻烦。

而在这样的一个尊卑有序的社会里,没有权力,就得有实力呀!

所以,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应该是好好地提升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就算是恢复不到前世的身手,可是也不能真的就在这里当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吧!

真要是那样,自己这辈子可就真的是一个大写的惨字了!

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也不能闹太大的动静。

所以,霍瑶光想到的就是先在屋子里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和体能增强。

还好,身体素质不是太差。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连十多天,霍瑶光都窝在自己的水云居里,哪儿也不去。

也就是霍流云偶尔会过来看看她。

至于府上的其它人,就只当是她不存在一样。

这天霍瑶光刚刚才换了一身衣裳,小环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小姐,不好了。听说世子在外面和人赌钱,输了不少呢。”

霍瑶光挑眉,“输就输呗!以前又不是没输过。”

“可是这一次输地比以前加起来都多。”

小环的声音低了下来,脖子也缩了缩,“听说,已经有十万两以上了。”

霍瑶光立马瞪直了眼睛,“多少?”

小环咽了口唾沫,“十万两以上。”

“在哪儿?”

“大风赌坊。”

霍瑶光的眼睛一眯,“走,我们去看看。”

走了两步之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又折了回来,“快去找两身男装过来。”

衣服是在马车上换的。

到了大风赌庄,霍瑶光从马车上一跳下来,就手拿着折扇,一步三摇地晃到了赌坊门口。

只是,也仅此而已了。

赌坊的门口都堵满了人,压根儿就挤不进去呀!

霍瑶光倒是聪明,“咳!让开让开,本公子是来给霍世子送银子的!”

果然,这么一喊,众人纷纷让路。

而让人更好奇的是,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呀?

而里面的霍流云,此时早已经是输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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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祝大家都有个愉快的假期哦!

正文卷 第13章 不好意思了呀!(二更)

霍瑶光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个霍流云!

双目猩红,面色发青,嘴唇泛白,这简直就是一个妖魔的形象呀!

“丫的,你们出老千!”

霍流云大吼了一声,下一步就想要掀桌子了。

当然,桌子没掀成,反倒是被人给摁住了。

“怎么?堂堂武宁侯府的世子爷,连这点儿银子也输不起吗?”

“就是!这是不是也太掉价了?”

听着这些人跟着起哄地嘲讽,霍流云自然是更火大了。

“妈的,你们合起伙来坑我!”

“知道是坑你,你还玩儿。不是傻是什么?”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霍流云立马就转过头来了。

“你?”

“闭嘴!”霍瑶光担心他说漏了嘴,直接就拿折扇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技不如人,就该服输。”

她这番作派,自然是引起了其它人的好感。

“没错!还是这位小兄弟说的对。”

“这位小公子瞧着面生呀。不知是哪位呀?”

“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罢了,不过,看着几位兴起,不知在下是否也能玩儿两把?”

霍瑶光面上流露出几分的纨绔流气,让那几人的眼前一亮。

几人眼神一个交汇,便达成了共识。

这个霍流云身上的油水,也榨地差不多了。

眼前这一位,倒是看着还能再捞一大笔。

霍流云急了,“瑶光,你疯了?”

“再疯也没你疯呀!十几万两的银子你都敢输,人材呀!”

面对亲妹妹的嘲讽,霍流云的脸皮再厚,也觉得无地自容。

霍瑶光倒是十分悠哉地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问了玩儿法之后,就开始了。

接连输了七八局,累计加起来,也有万把两银子了。

“瑶光,别再玩儿了,我们走吧。”

霍瑶光直接踢了他一脚,“走?你觉得现在走得了吗?”

霍流云的身子一僵,第一反应,就是瞪向了自己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好兄弟付南。

付南被他这么一瞪,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反正霍流云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儿,没什么真本事,谁会怕他呀?

两人间的眼神交流,自然不可能躲过霍瑶光的眼睛。

她是什么人呀?

只需要一个眼神,立马就能想明白了。

“哎呀,这样吧,来,咱们就玩些简单的。不如,就比大小如何?”

她一提议,自然就引起了众人的附和,特别是两眼冒着精光的付南。

反正在这地方,想大想小,一切自然都是他们说了算。

付南得意地瞄了另一个男人一眼,“怎么比?”

霍瑶光的眼睛转了转,“我看着这位仁兄的手气比较好,这样吧,就咱们两个比,用一副色子,如何?”

“好呀!”

对于桌子底下的猫腻,霍瑶光就只当是不知道。

“你先来吧。”

霍瑶光示意付南优先。

付南挑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色盅一落桌,霍瑶光的眼睛微微一眯,对于旁边男子的小动作,就只当是没看到。

付南一脸的自信,“小兄弟,对不住了哟!”

正文卷 第14章 我还没摇呢!

霍瑶光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然后嘴角微微一撇,“开吧!”

看她这样子,倒像是不以为意。

付南看了一眼他身上挂的玉佩,成色极佳,看样子,倒是一个相当有钱的主儿。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流云竟然也认识这样的人物了。

“那好,我可是开了。小兄弟,这色盅一开,你要是输了,可就不能不认帐了。”

“不过区区万把两银子,你觉得本公子会放在眼里?”

这口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越是如此,越是让付南加大了要坑他一把的心思。

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要的道理?

接连比了两把,霍瑶光又输进去了两万两银子。

这下,霍瑶光好像是有些急了。

做了一个撸袖子的动作,“丫的,爷还就不信了!再来,这一次,爷押十万两!”

这话一喊出来,可把付南给乐坏了。

相对的,霍流云傻眼了。

十万两呀!

“你疯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霍瑶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赌钱嘛,都是指望赢的,谁会指望着输?”

霍流云急了,“可是你都输了这么多了,总共才赢了两把,你这次若是再输了,拿什么翻身?”

“哎呀,你话真多!爷就不信赢不了!”

说话间,霍瑶光已经将一块儿上等的美玉放到了桌上,“先押着,若是不够,一会儿将我的玉佩和扇坠子也都押上。还不行,就随我回府取银子。”

付南瞄了一眼,这几样东西加起来,怎么也得几万两银子。

所以,倒也不怕他不认帐。

她这样的态度,更是急坏了霍流云。

只是,面对妹妹现在的这种强势,他似乎是毫无办法。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他僵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赌钱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现在妹妹的状态,和自己的先前相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服输,急红了眼!

这一次,仍然是付南先摇。

“小公子,呵呵,哥哥可就不客气了。”

许是赢的把数太多了,所以,这一次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他摇出来的,仍然是点数最大的。

霍瑶光的眸光微动,唇角不经意间勾了那么一下,然后,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地碰了一下桌子腿儿。

那种微微的颤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曾感觉到。

付南打开色盅的那一刹那,就乐地想要去抓桌上的美玉了。

“慢着!”

霍瑶光轻呵了一声,“付兄,急什么?我还没摇呢。”

付南笑地有几分嘲讽,“你再怎么摇,还能摇出六个六来?”

话音未落,低头瞬间,看到了自己摇出来的,竟然是五个六一个一。

“怎么可能?”

反问的同时,看向了另一端的一名中年汉子。

那汉子的眉眼微慌,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霍瑶光可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机会去补救。

“大家看清楚了啊!他可是摇出来了三十一点。”

霍瑶光一把拿过色子和色盅,然后带着一分的坏笑,“付兄,你可看清楚了,只要我摇出个三十二点,那你就输给我十万两银子了!”

正文卷 第15章 都是没脑子的(二更)

那么一瞬间,付南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是停跳了一下。

眨眨眼,又一面地说服自己,对方的赌术太滥,是根本就不可能摇出比自己的点数更高的了。

虽然自己有一个色子没能做出六这个数字来。

可是,三十一点,也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超过的点数。

然后,就是这么巧!

霍瑶光打开了色盅之后,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五个六,一个二。

所以说,霍瑶光摇出的点数,刚刚好赢过了付南一点。

这一看,付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奔腾了无数的草泥马。

怎么可能会这么不走运?

付南下意识里就觉得对方是在出老千。

可是在与自己人一对上眼之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那机关可是在他们的手底下掌控着呢。

一把翻身,霍瑶光自然是乐了。

吩咐着霍流云将桌上的银票收了收。

“哈哈,看来小爷是时来运转了。不错!这位仁兄,要不要接着赌呀?”

眼瞅着好不容易赢来的大半儿又被这个小公子给赢回去了,付南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赌!”

接下来的几局,可就相当地有趣了。

付南摇出三十三点,霍瑶光就摇出一个三十四点来。

付南摇出三十点,霍瑶光就摇出一个三十一点来。

总之,每次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比他多一点。

几把之后,这个付南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眼看着赢的钱又都吐了回去,而且自己还输了不少,付南如何能甘心?

“呵,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这次你先来。”

霍瑶光撇嘴,现在才想到让自己先来,早干嘛去了?

这种没脑子的东西都能将自己哥哥给算计了,只能说明哥哥更没脑子。

不远处的二楼上,一名打扮低调中又不失奢华的丹凤眼男子瞥了一下。

“主子,只怕一会儿事情要闹大。要不要让人下去阻止?”

男子的脸上浮起一抹玩味,“有趣!倒是有许久不曾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让人看着些,别让那对兄妹吃了亏。”

“是,主子。”

霍瑶光身为一个特工,敏锐力自然还是有的。

早就发觉右前方有人在盯着她瞧,不过,没有察觉到恶意,所以也就不做理会。

这种地方,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的好。

这一次,霍瑶光先摇。

砰!

色盅落桌的瞬间,付南的两只眼睛红地都快冒出血了。

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把了。

“开!”

霍瑶光也没吊大家的胃口太久,色盅打开的一瞬间,全场都是一片抽气声。

“三十六点!”

“天哪,真牛!”

付南,“……”

霍流云两手捂着脸,然后从指缝里瞄了一眼,看到是六个六,立马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心情,简直就是堪比暴风骤雨急转晴天丽日呀!

太刺激了!

而付南在拿起色盅的那一刹那,手有点抖。

而且,还偷偷地瞄了那个中年大汉一眼。

待得到了对方肯定的一个眼神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股子决绝之气,开始摇了!

那表情,相当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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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6章 赢了!

砰!

色盅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

还能听到里面色子在滚动的声音。

霍瑶光的耳力自认一直都是很好的。

在中年汉子动了一下机关之后,只是抬手在桌上轻叩了两下,不见什么力度,自然也就不会引人怀疑。

“付兄,开吧!”

付南这个时候还是相当紧张的。

这一局,他又押了十万两。

换言之,若是这局再输了,他就等于是输进去三十万两!

对于付家来说,倾家荡产,也不过如此。

当然,如果这局赢了,他仍然还输十几万两银子,可至少还有翻身的机会。

开盅之前,看到合伙人对他点了头,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无比郑重地打开了色盅。

嗡!

掀开的那一刹那,付南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六个一!

竟然是六个一!

对方是六个六,他是六个一,谁赢谁输,自然是一目了然!

怎么会是这样?

付南完全傻掉了。

脸色白地跟纸一样,整个人已经是瘫在了椅子上。

“看这样子,再赌下去也不可能了。劳驾付公子将赌金奉上吧。”

此时霍瑶光的漫不经心,更是衬托出了付南的落魄狼狈。

“我,我……”

我了几声之后,没了下文。

中年汉子倒是想着帮一把,可是刚要开口,接收到了一抹警告的眼神,立马就吓得待在了原地,低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付公子家大业大,区区三十万两银子,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这话分明就是在挤兑人了。

来这种地方玩儿的,大都是一些常客。

付南是个什么家境,谁不清楚?

三万两,他们倒不当回事儿。

可三十万两,付家就一定要阖府上下抖一抖了。

付南此时才意识到,不仅把之前算计霍流云的那些银子都还了回去,还又欠了人家三十余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灾难哪!

“霍兄,流云兄,你帮帮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霍流云这会儿终于又挺直了腰杆儿。

这感觉,爽呀!

“哟,付公子这话怎么说的?区区三十几万两银子,堂堂尚书府,又怎么会拿不出来?”

付南的脸色,已然是有要晕过去的症状了。

“来人,陪付公子去府上取银子。”

霍瑶光可不傻,前世没少在类似的地方混迹,那些赖帐的手段,她见得多了。

“先请付公子把借据写好了。签字画押,然后再去讨银子。”

“是,公子。”

事情处理完了,霍瑶光离开之前,扭头看了一眼二楼。

正好对上了一双透着几分妖艳的丹凤眼,那眸子奇亮。在霍瑶光看来,比那成色最好的黑珍珠的光泽,还要更圆润。

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霍瑶光就从对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玩味和捉弄。

这让她感觉很不爽!

好歹也曾是特工头子出身呢,怎么能让一个毛头小子给唬着了?

只不过,对方那个眼神,怎么看都觉得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年轻的脸上的。

直到出了大风赌坊的门,霍瑶光仍然有一种如茫在背的感觉,相当不爽!

正文卷 第17章 你眼睛瞎了?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么一个简短地眼神交流,直接决定了她后半生的一个走向。

多年后的某一日,当她得知某人就是因为那一个眼神对自己动了心时,当真是悔死了,捶胸顿足呀!

当然,也因为表现出了这样的一个态度,又被某人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霍瑶光上了马车之后,就赶紧地将外面的这身男装给脱了。

至于霍流云,则是被她一路拎回了自己的水云居。

而梁氏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只不过,她的消息慢了半拍,再则,也有些不实。

“总算是让我捏着这个贱种的把柄了。走,我们去福德居。”

梁氏一脸得意,走路的时候,都是一步三摇的,快要飘起来了。

水云居。

霍瑶光则是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蔫了的兄长。

“妹妹,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霍流云挠挠头,“我错在不该去外面赌钱!”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不!你错在没有练好赌术。”

霍流云蹭地一下子抬起头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哥哥,你想玩儿自然没有错。可你不该忘了自己的身分。这武宁侯世子的位子,你若是觉得坐腻了,大可以跟父亲知会一声,然后挪身让位!”

霍流云一时有些拘谨了起来。

他知道,妹妹这话可不是在吓她。

“你比我年长,又是这侯府的嫡长子。招猫逗狗,倒也不算什么。可是你识人不清,被人算计。你是想拖着整个侯府陪你玩儿吗?”

霍流云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挂不住了。

“妹妹,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错了。”

霍瑶光只是哼了一声,“知道错了又怎样?过了今晚,你还不是一样去四处野?我没指望着你能将武宁侯府再推向更主的荣耀,可是至少,你得保住你自己这条命吧!”

霍流云突地打了个冷战,“妹妹?”

“今天我若是不去,你要送上的,可不仅仅只是十几万两的白银,还有咱们武宁侯府的名声!你觉得,武宁侯府,需要一个满身恶名的世子爷吗?”

霍流云低头,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刚才还能觉得为自己辩解一两句。

可是现在,他真心觉得自己做哥哥的被亲妹妹解了围,真是丢脸到家了!

“付尚书府的三十万两银子,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冷不丁地,霍瑶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霍流云满脸不解,眼神中带着询问。

“那个付南,不是向来都与哥哥称兄道弟吗?”

霍流云的瞳孔倏地一紧。

如果不是付南,他今天又怎么可能会遇到了那样的困境?

自己输地一榻糊涂的时候,最得利的,可就是那个付南呢!

亏得一直把他当兄弟。

却原来,人家从一开始,就是存了心要算计他的。

“赌技不行,可以学。武功不好,可以练。字写不好,可是慢慢临摹。可是眼睛瞎了,你有再多的本事,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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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妹妹教训哥哥…这画面,我也就只是想想…亲爱的们,新年快乐哦!

正文卷 第18章 现在晚了

霍流云和霍瑶光一路往福德居走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的。

有眼无珠,说的就是自己吧?

老夫人的脸色不悦,声音也有些沉闷了下来。

“流云,你今天去何处了?”

霍流云的眼睛动了动,想到之前妹妹的叮嘱,老老实实地回了,“回祖母,去了大风赌坊。”

梁氏的唇角轻勾了一下,状似无意道,“流云,不是说去付尚书府了吗?怎么又去了那等地方?”

语气里,尽是一种轻蔑。

老夫人皱眉,“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地大了,那也是你能随意去的地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

梁氏终于有些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的笑容来。

“母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听说世子输了十几万两的银子呢。眼下,咱们是不是想着如何先将这笔银子给凑齐了?”

霍瑶光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是如何知道的这般详细的?”

梁氏对上她晶亮的眸子,表情微僵了一下。

“我也是听府上的下人说的。只说是世子今日出府,输了不少的银钱。”

“不知是听哪个下人说的?”

梁氏有些绷不住了,“瑶光呀,我知道你向着你哥哥。可眼下,筹银子才是重点。”

老太太的手将拐杖攥地紧紧地,砰!

重重地在地砖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孽障!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流云则是突然抬起头来,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梁氏。

“不知母亲从何处听说我输了银子?我若是真输了,此刻又怎会这般轻松?”

梁氏一噎,见几人的视线都着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难免又有些慌了。

难道是自己的消息有误?

不可能呀!

送消息的人,可是自己安排到霍流云身边的。

“祖母,依我看,这是有人故意想要败坏哥哥的名声呢。既然是前院儿的事,还是让哥哥自己去处理吧。”

武宁侯府的正经主子如今远在边关。

梁氏和老太太再厉害,也只能是把持着内宅。

前院的事情,大都是由二老爷和霍流云来管的。

老夫人还有些不确信,“你当真没有输银子?”

“回祖母,真的没有输。我与付南一起去的。我们也只是为了见识一下那是什么地方。也免得将来孙儿再被人算计利用了。早些知道里头的一些猫腻,也就不会被人诓骗了。”

梁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付尚书府,那可是自己表妹的夫家。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找上了付南去故意将霍流云带歪了。

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不就是为了让霍流云落一个纨绔无能的恶名声?

怎么现在,反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了?

半个时辰之后,梁氏在自己屋内大发雷霆!

“这个小贱种,何时认识了这等的厉害人物?好好的计划,如今全都被打乱了!”

杨妈妈瞧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道,“夫人莫急。大不了,咱们就再多派些人手,将世子的行踪盯紧些便是。”

梁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气极反笑道,“现在只怕晚了!”

正文卷 第19章 脑子进水的霍流云(二更)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便有丫环回来禀报,说是世子爷将前院的几个奴才给处置了。

杨妈妈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世子爷这是借着这次的机会,将身边的人,都清理了一遍。

梁氏想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就这么没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歪在软榻上,一手轻抚着胸口,只觉得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杨妈妈倒是相对冷静一些,“夫人别急,就算是他重新安排人,咱们也能重新再布眼线呀。”

话是这样说没错。

毕竟,外头的牙行还有府里的一些家生子,梁氏还是都知道一些底细的。

只是,多年的心血,一下子被人给拔了个干净,心里总归是不舒坦。

况且,她总觉得自打那天进宫之后,这府里头的一些风向就开始变了。

之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大小姐,似乎是越来越让人惊叹了。

要么不出声。

可是只要一有动静,就绝对是能让人心惊肉跳的。

“去,让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大小姐今天出过门没有,都去了哪儿,什么人跟着呢?”

“是,夫人。”

霍流云那边清理地差不多了,霍瑶光这里倒是不急。

毕竟,内宅如今都是梁氏管着。

就算是自己把人处置了,可梁氏仍然有法子再往自己身边安插别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些个眼线摆在了自己的明处。

有所提防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利用一把。

总比不知道脾性的新人要好用得多。

霍流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妹妹,我把我院子里的下人都给罚了。我做地还行不?”

看着他这一脸邀功的表情,霍瑶光真想直接踢他一脚。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被人养地太单纯了?

“只罚肯定是不行的。我问你,若是都打发了,你身边还有可用之人吗?”

霍流云怔住,这能算问题吗?

“直接去牙行买就是了。再不然,咱们家里的家生子也是可用的。”

霍瑶光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哥哥,真是不知道人心谋算呀。

“你觉得,这京城的牙行哪家是梁氏所不知道的?”

霍流云听她直接称呼夫人为梁氏,表情便有些不太自然了。

“怎么?觉得我说地不对?”

霍瑶光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妹妹,再怎么说,那也是咱们的母亲。虽说是继母,可是这么多年来,对你我也算是疼爱有加。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了?”

“呵!”

霍瑶光直接就被气笑了。

这个哥哥现在是好坏人不分了呀。

“哥哥是觉得,梁氏待你亲厚,我远不及她,是吗?”

霍流云一听,立马就挺直了胸膛,“当然不是。妹妹自然是对我最好的。”

表情一瞬间又有所变化,“可是这么多年,也不可否认,母亲待我们是极好的。”

“是呀,好到了想尽办法将你养成一个废物,好到了收买我身边的丫头来谋取我的性命!”

霍瑶光字字诛心,直把霍流云说地目瞪口呆!

正文卷 第20章 上门讨债

好半天,霍流云才反应过来。

“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骗你有糖吃?”

霍流云有些失措地挠着头,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养废这件事儿吧,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不过,潜意识里又觉得妹妹都是对的。

真正让他难以置信地,是梁氏要杀妹妹!

她怎么会这么狠心?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单!”霍瑶光讽刺地笑了笑,“因为我碍着某些人的路了。而梁氏正好可以借着清除掉我这一步,去讨好更大的靠山,懂了吗?”

霍流云的确是被养地有些性子懒散,行事乖张。

可是不代表了,他就是真的蠢。

“安阳郡主?”

霍瑶光见他还有那么一点儿挽救的可能性,微微点了点头。

“她和那个元朗,果然都是最贱的极品!倒是应了那句话,一对狗男女!”

“扑哧!”霍瑶光乐了。

“还有呢。”

霍流云抬头看她,眸光中流动着一抹亲切。

“付南是付家的公子,同时也是梁氏的一个远亲,哥哥不会不知道吧?”

霍流云一时哑了。

他还真不知道!

看他这表情,霍瑶光就什么都明白了。

微微摇头,这个哥哥的心思到底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妹妹,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

“行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那三十万两的赌债,你可是要讨回来的。还有,此事,最好还是不要声张出去。”

霍流云的眼睛眨了眨,“他们和母,和梁氏不是亲戚吗?万一找上门来?”

“随他。如果付尚书不怕被人参奏的话,让他随便派人来。”

霍流云的眼睛一亮,朝着妹妹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高呀!

等到天色将晚之时,付尚书才回府,人还没落座呢,霍流云就来了。

赌债嘛,自然是直接问付尚书要了。

付南身上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另一边,大风赌坊的地牢里。

“大人饶命呀。小的在赌坊做事也有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一名黑衣侍卫直接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任其怎么使劲,也爬不起来。

“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你觉得,主子还能容你?”

被踩的,正是白天配合着付南作假的中年汉子。

“大人饶命呀。我,我也是受付南胁迫的。小人哪儿来的胆子敢忤逆主子呀!”

大风赌坊可是正经的在官府备案的赌坊。

也是整个京城最大的一处赌坊。

来这里豪赌的,自然不仅仅只是有钱。

更重要的,是有身分!

今日一事,无论日后是否传出去,都于他们大风赌坊不利。

一刻钟后,侍卫来到了二楼的雅间内。

“主子,这是那人的供词。”

丹凤眼男子看也未看一眼,直接抬袖,“随我去一趟付尚书府。”

“是,主子。”

这边付尚书看到了那张借据之后,气得脸都青了。

没错,说是赌债,可是付南写下的,却是借据。

付尚书气得手抖了半天之后,对上了霍流云那双流里流气的眼睛,别提多憋屈了。

咬咬牙,“去把付南给我叫来!”

正文卷 第21章 王爷登场(二更)

付南在听说霍流云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要糟!

他原本就正在母亲那里苦苦哀求,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被直接捅到了父亲那里。

原本听到母亲说会找表姨来清理掉这笔钱,还有些庆幸。

哪知道,刚从母亲院子里出来,就听说霍流云来了。

一进前厅,就被父亲喝斥着给跪下了。

也不怪付尚书发这么大的火。

那可是三十万两银子呢!

这么大的数目,他们付家想要拿出来,那得变卖多少的家产呀!

虽说他是一部之尚书。

可是他刚坐上这个位子才一年多,能捞多少的油水?

再说了,之前疏通关系,坐上这个位置,难道不要银子的吗?

付尚书是越想越气,真是恨不能直接把这个臭小子拍在这里!

“付大人想要教子,晚辈就不在这里观摩了。之前我也曾欠过付公子十几万两,可我二话没说,都还了。如今,付大人是不是也该给晚辈一个交待?”

付尚书自然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合着这三十万两是因为付南想要算计人家,结果没想到,反倒是赔进去了!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付尚书眼睁睁地看着霍流云将银票和地契拿走了,气得那叫一个牙根儿疼呀!

“混帐东西!来人哪,请家法!”

也不怪付尚书生气,这么一折腾,如今付家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至于霍流云乐滋滋地拿着银票上了马车,满心欢喜地琢磨着怎么到妹妹跟前邀功呢。

哪成想,走出一条街,就被人给围上了。

“主子,好像是武宁侯府的马车。”

“去看看。”

“是,主子。”

霍流云身边带人不多,这会儿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正疼地呲牙咧嘴呢,看到救兵了。

只是,高兴了也没有一分钟,脸又垮了下来。

看到那位身穿紫色蟒袍的贵人下来,霍流云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呀。

怎么会遇到了这位爷?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霍流云立马单膝下跪,“给王爷请安。”

静王楚阳轻瞥了一眼,手上的玉扳指转动了两下。

“京城的治安当真是越来越差了。去知会京兆尹一声。”

“是,王爷。”

霍流云低着头,明明离着这位爷还有一大截的距离呢,怎么就觉得压力山大?

貌似,后背的衣裳都打湿了。

“回府?”

霍流云怔了一下,随后意识到王爷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呢,连忙点了点头。

“回王爷,正打算回府呢。”

“正好,本王听闻你们府上的兰花儿开了,正好去瞧瞧。”

霍流云吓懵。

武宁侯府什么时候种兰花了?

他怎么不知道?

而站在了静王身边的长风则是抽了抽嘴角,主子,您的借口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主子您连牡丹和玫瑰都分不清楚?

说您想去赏花了,鬼才信哦!

不过,眼下,霍流云显然就是那鬼了。

还是一只不太情愿的鬼。

就在他们到了武宁侯府的同时,付南这边也收到了拦截失败的消息,气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题外话------

啦啦啦!我们的王爷华丽登场了。

正文卷 第22章 能不能给我留点儿?

宠冠京城的静王爷大驾光临,整个武宁侯府都没惊动了。

倒不是因为这位王爷太得宠了。

主要是因为,这位王爷行事太过怪异乖张,完全没有章法了。

所以,武宁侯府上下,全都是提心吊胆地出来迎接王驾的。

就怕万一这位主子看哪儿不顺眼,直接再把武宁侯府给烧了。

霍瑶光自然也被叫了出来。

看到主位上的人时,霍瑶光的眼睛微微一眯。

这不是先前在赌场偷窥自己的那个人吗?

呿,什么高贵的王爷?

分明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总之,第一次正式见面,霍瑶光对他的印象那是相当地糟糕。

进了府,静王也就只是安静地喝着茶,丝毫不提那兰花一事了。

就这样,府里头一众人就这么静候着王爷喝了两盏茶之后,再无比恭敬地送他走了。

所以说,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霍瑶光觉得这位王爷就是一个智障!

没事儿跑到别人家里来喝两杯茶,他们王府是没有水,还是没有茶呀!

“这么说来,还是王爷救了你?”

霍瑶光毫不客气地将他手上的东西都拿了过来,然后挨个儿数了。

“嗯。如果不是正巧遇到王爷,我就算是死不了,也一定会受重伤的。”

霍瑶光撇撇嘴,是巧合,还是那位王爷故意的?

所以说,因为他救了哥哥,才会特意到府上来喝杯茶?

“好了,就这样吧。早点休息。”

“妹妹!”

霍瑶光转身,一脸疑问,“还有事吗?”

霍流云的两只眼睛则是紧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看,“那个,这么多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

霍瑶光挑眉,再看看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哥哥是觉得这东西有你一份儿?”

这语气,怎么就听着有些瘆人呢。

“不是。当然不是。我,我只是觉得最近手头有些紧。”

“去找你的好继母要。她不是待你极好吗?”

霍流云一噎。

怎么还在生他气呢?

回到水云居的霍瑶光则是关上房门,然后双眼冒金光地盯着这些银票和地契看。

收拾了一番之后,将一张房契和地契拿了出来。

“小环!”

“是,小姐。”

“这地方知道在哪儿吗?”

小环瞧了瞧,“回小姐,这是城东的一处宅子,地方不大,也就是三进。”

三进的宅子,不小了!

霍瑶光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好,那我们明天去这里瞧瞧。”

“小姐,您说今天静王爷到底是来干嘛的呀?”

霍瑶光一愣,“管他呢?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这一晚,霍流云想不到的是,他的宝贝妹妹,就是抱着这些银票睡觉的!

睡地那叫一个香呀。

连屋子里进了人,她都不知道。

楚阳站在床边,看着这个睡着了,都不忘数银子的女人,当即就笑了。

“这么贪财呀?”

这一出声,霍瑶光立马就醒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小环在屋子里燃了安神薰香,她会醒地更早!

“什么人?”

出声的同时,霍瑶光的身子已经离开了床,手上,还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正文卷 第23章 禽兽!无耻!下流!

楚阳看到她的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眸子里更是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光彩。

“你是什么人?”

楚阳轻笑了一声,对于被置于脖子上的匕首,倒是丝毫没有感觉。

“看来你还没睡醒呢。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

霍瑶光愣了一下,随后揉揉眼。

我去!

堂堂的静王爷,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到她的闺房里来了?

不过,霍瑶光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之前见到的静王,似乎是又有些不一样。

不仅仅是衣服换了,身上的气质,好像又有所不同。

“怎么?还要验明正身吗?”

霍瑶光的手僵了一下之后,耳根一下子有些红,随后,将匕首拿了下来。

“人人都言武宁侯府的霍瑶光懦弱无能,今日本王一见,倒是传言有误呢。”

霍瑶光的眼皮跳了跳,知道这货定然不会无端地说出这番话来。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人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床上。

“喂,这是我的床!”

楚阳挑挑眉,“本王知道。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要坐?”

霍瑶光一噎,这是什么理由?

“今天本王救了你兄长一命,你觉得,你该付本王多少银子?”

霍瑶光的眼神一紧,下一瞬,立马就朝着床上扑了过去。

刚才起来地太急,她的几十万两银票可还在枕头边儿上呢。

只是,她的动作再快,也赶不上楚阳快。

霍瑶光人才刚靠近床沿,那银票就已经统统到了楚阳的手上。

而霍瑶光的冲势太猛太快,一时收不住,直接就华丽丽地将某人给扑倒了。

于是,床上的景象,就有些暧昧了。

霍瑶光半趴在了楚阳的身上,同时,一边还挥舞着自己的两只小爪子,“我的银票,还给我!”

而被扑倒的某人,则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景瞧,两只手机械性一般地来回交替地拿着银票。

霍瑶光只着一身里衣,这会儿因为她的动作幅度太大,所以,衣领处自然就有些松垮了。

洁白如玉般的锁骨,自不必说。

更要命的是,某人似乎是还能感受到她胸前那一跳一跳的小白兔!

受不了了!

而霍瑶光还没有将银票夺回来,就突然一下子僵住了身子,然后低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某人。

而楚阳被她的视线盯地有些难受,略有些尴尬地转了头。

霍瑶光的脸蹭地一下子暴红,随后无比的的气愤地指着他大骂。

“禽兽!无耻!下流!”

骂人的同时,霍瑶光身子一个激灵,先站到了一边。

而楚阳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刚刚,他的确是有反应了。

而且不巧的是,这种反应,还被眼前的小妞儿给意识到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她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又不会少块肉!

看到他拿衣袖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霍瑶光真有些后悔,刚刚怎么没有抓住机会,先制住他的命根子。

趁他不备,霍瑶光的身形一闪,已经将他手上的银票又夺了回来。

快数数!

还好,还好,一张不少!

------题外话------

贪财的瑶光呀……

正文卷 第24章 本姑娘不是花痴!

看到她这副贪财的模样,楚阳真是气乐了。

这女人是不是分不清重点?

为什么反应跟其它女人差了这么多?

正常人,不是应该先在意自己的清白吗?怎么她反倒是只在意银子?

是自己的魅力降低了,还是这个女人的脑子不正常了?

不就是一些银子吗?

若是她能巴上自己,还会少得了她的富贵荣华?

被忽视的楚阳,真心觉得不舒服。

有那么一点点地不爽!

就这么看着霍瑶光将银票一张张地数完之后,再十分不雅观地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喂,你有没有一些常识呀?再怎么样,本王也比那些银票更有吸引力吧?”

楚阳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在跟一堆银票较劲。

霍瑶光直接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吸引力呀?”

楚阳眨眼,“本王不英俊吗?”

霍瑶光抬起眼皮,这才一本正经地打量起他来。

虽然觉得这个登徒子太过分了,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张脸,生得还真是俊美!

“咳,那又怎么样?本姑娘又不是花痴。”

楚阳尴尬地咳了一声,“话说,霍小姐这么好的身手,可不像是待字闺中的弱千金呀。”

霍瑶光的心底微微一颤,被发现了?

“谁规定了,就只许你们男人才可以身手好?”

楚阳被噎了一把,这倒是真没有人规定。

可问题是,之前的霍瑶光,可是废名在外的。

要么,就是她这个人被掉包了,要么,就是她之前的伪装,太到位了!

霍瑶光觉得有些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太过单薄了。

连忙从衣架上拿过一件外袍,随意地披上。

“静王爷,您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不能白白地出手救了你哥哥。”

这是来讨好处了?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抱歉了。你救的是我哥,那想要好处的话,就去找他要。”

“这样呀?那看来,本王要在皇兄面前好好地劝一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呐。”

霍瑶光愣住。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

“你?”

霍瑶光气得都快把后槽牙给咬烂了。

没办法,这是她的软肋。

说什么也不能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和那个渣男绑在一起。

哪怕是终身不嫁,也不能这么憋屈自己!

楚阳看她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倒是十分得意地笑了。

“本王没想到,堂堂武宁侯府的大小姐,倒是练得一手好赌术呀。”

霍瑶光呿了一声,自己会的东西多着呢,都摆出来,吓死你丫的!

当然,她可不信大半夜的,这位王爷是专程来要银子的。

身居高位,要什么没有?

“本小姐也没想到,堂堂的静王爷,竟然会有赌坊这样的产业。传出去,也不怕污了您的名声吗?”

孰料,楚阳竟然乐坏了。

“本王是那种担心污名的人吗?”

霍瑶光一愣,遂仔细想想,貌似这位王爷在京城的名声算不得好。

除了一张脸能拿出手之外,再就是那嚣张无比的脾气了!

听说,可是连皇上都敢怼的主儿。

好吧,自己真的是打错算盘了。

所以说,这位爷是压根儿就不要脸的主儿!

正文卷 第25章 咱们两家不退婚!(二更)

一刻钟后,霍瑶光看着桌上的一只色子,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这位静王爷大晚上的过来,就只是为了把这个送给自己?

又不是什么金银玉的,不值钱的东西,他这是几个意思?

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可是因为光线有些暗,一时也没什么发现。

第二天早上,霍瑶光是被小环给摇醒的。

“小姐,您快醒醒呀。老夫人叫您去福德堂呢。”

霍瑶光昨天晚上想了半宿色子,不明白那位爷的用意。

这会儿哪里愿意起床?

“小姐,真的不能再睡了。”

“就说我身体不适。”

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环一看,实在没办法了,“元世子也来了,而且元夫人也一起来的。”

立马,霍瑶光的睡意全无。

“安国公夫人?”

“正是。”

赶忙起身,洗漱之后,就让小环帮她挽发。

“简单一些就好,不要太扎眼。”

“是,小姐。”

小环从妆奁中挑出了一只银簪帮她插上,再转头,“咦?怎么少了一只步摇?”

“什么步摇?”

霍瑶光原本就不爱戴这种东西,总觉得太过碍事。

只是不爱戴是一回事,丢东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昨天奴婢还见来着。就在这里放着呢,是一只珍珠步摇,您去年生辰的时候,侯爷特意让人从边关送来的。”

霍瑶光倒是有些印象。

再仔细盯着这妆奁看了一会儿,貌似,昨天晚上那人曾动过这里。

霍瑶光咬牙,难怪她昨晚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这个静王,简直就是可恶!

“小姐,一会儿奴婢再找找,还是先去福德堂吧。”

元夫人原本是瞧不上武宁侯府的。

当初这门亲事订下时,她就觉得这霍家的女儿,配不上她的儿子。

总觉得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霍家的女儿,怎么看都不好。

可是没想到,眼下,却是霍家的女儿,主动要跟自己的儿子退婚了。

这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在元夫人看来,安阳郡主的身分,自然是与儿子十分匹配的。

那霍瑶光将来以平妻的身分嫁入安国公府,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执意退婚!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安国公府了。

“给祖母请安,给元夫人请安。”

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免了,先坐吧。”

“是,祖母。”

元夫人将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然后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霍瑶光。

“瑶光呀,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在大殿上做出这种事来。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于元朗来说有多糟糕?”

霍瑶光懒得理她。

这一听就知道是一心偏向儿子的主儿,跟她是说不明白话的。

见霍瑶光不吭声,元夫人还以为是她知错了,眼底里立马就又了几分的不屑。

“算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我今天过来,是接你进宫的。”

霍瑶光抬头,一脸愕然,“进宫?”

“是呀。”看她这样子,元夫人就觉得这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带你进宫跟皇后娘娘禀告一声,就说咱们两家不退婚。”

------题外话------

元夫人是信心满满的呀……

正文卷 第26章 怒怼元夫人

霍瑶光几乎就要气笑了。

这位元夫人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

为什么就笃定了自己不会退婚?

见霍瑶光的表情有些不对,老夫人笑道,“好了,事情都说开了。将来你嫁过去,虽说是平妻,可是待遇却是和正室一样的。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委屈了。”

霍瑶光冷笑,难怪呢。

敢情这是老夫人替她松了口了。

“元夫人,真是对不住了。我霍瑶光别的本事没有,可是风骨二字,还是知道的。”

元夫人一听她这么说,脸色立马就变了。

一旁的元朗则是眸光紧紧地锁在了她的身上,总觉得如今的她,与之前大大不同。

更准确地说,现在的她,更容易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元世子,我那天的话,您是没有听清呢,还是听清了故意装听不懂呢?您是觉得不退婚能保住了你的颜面,还是觉得成亲之后,我活不了几天,你们安国公府才算是失了颜面?”

这话可就有些诛心了。

元朗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

可是元夫人却听不懂。

“胡说什么呢?你这是在指责我们朗儿会虐待你不成?”

霍瑶光懒得再与他们周旋,这种人,除了无耻之外,就是无赖了!

“元世子,你我十年婚约,我霍瑶光自问从来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今,你做错了事,却妄图将所有的苦果都由我一人来尝,是否也太过分了?”

元朗紧紧地抿着唇。

他心里清楚,霍瑶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他也明白,有些事,是真的不能摊在了明面儿上来说的。

而元夫人看到这个霍瑶光竟然敢对着她的儿子如此强势,自然火大。

“放肆!”

啪!

一拍桌子,元夫人怒极站起,“简直就是没有规矩。夫为妻纲。你就是这么和你的未来夫婿说话的?”

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呢。

霍瑶光真心同情起那位安国公了。

他到底是娶了一个怎样没脑子的女人?

自己明确的态度,她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压根儿就没长眼?

“元夫人,请您谨言慎行。我霍瑶光与元世子退婚一事,势在必行!若是元夫人再如此地咄咄逼人,那就休怪晚辈直接请皇后娘娘为我做主了。”

一抬出皇后,元夫人的气势,果然是弱了许多。

而元朗的表情则是变换不定。

老夫人则是完全就被吓懵了。

等到霍瑶光告退,老夫人才回过神来。

对于屋内的一些指责声,霍瑶光也只是回以一记冷笑。

真是想不到,都到这个地步了,元朗竟然还不死心。

或者说,她可以让那位安阳郡主活动一下?

毕竟,那位的性子嚣张,而且一直自以为有太后为她做主,在京城的日子,可以说是过得风声水起呢。

回到水云间,叫上小环,直接就去了城东的那处宅子。

路上,吩咐小环下去买了一些点心。

“小姐,您放心,您刚刚交待的话,奴婢都说了。”

霍瑶光点头,现在,就期待着那位安阳郡主出手了。

正文卷 第27章 脑子里的水被放干了(二更)

安阳郡主从皇宫里出来,便差人去买一些点心。

“你们听说了吗?元世子无意退婚,今天还和元夫人一起去了武宁侯府呢。”

“我今天还看到安国公府的马车了,就停在了武宁侯府的门口。看这样子,元世子和那位霍小姐的婚事,应该是退不成了。”

“可若是不退,难道要那位霍小姐真的做平妻?”

“就算是有了安阳郡主,可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要我说,就应该是安阳郡主为平妻才对。”

“就是,那位安阳郡主性子残暴,哪里能配得上风光霁月的元世子?”

……

安阳郡主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这些议论,真是恨不能下令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可是她刚刚才在宫里头被皇后娘娘斥责了一番,委实不敢再生事端了。

只是想想事到如今,元朗竟然还不曾放弃那个贱人,她这心里就蹿起了一股怒火。

她自问无论是身分地位,还是心机手段,样样都比那个白痴强。

为什么元朗还执意要娶她过门呢?

安阳郡主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也就更加地痛恨霍瑶光的存在了。

如今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无论霍瑶光是不是进安国公府的门,于她的名声,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扭转了。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一些,直接让那个贱人去下地狱?

安阳轻咬了咬嘴唇,一道阴狠在眸中闪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婚事被那个霍瑶光给搅黄了!

安阳郡主不傻,她现在唯一的倚仗,也就是太后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皇上和皇后都对她十分不喜。

而且,那些名门贵妇们,对她的态度,也不比从前。

若是她和元朗的婚事再不能成的话,只怕她就真的沦为京城的一大笑柄了。

当天晚上,就有刺客摸进了水云间。

霍瑶光现在的身手虽然恢复了一些,可到底是时间太短。

虽然灵活,可是力道不够。

而且,更苦逼的是,她发现内功这玩意儿,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将其中一个一刀割喉之后,霍瑶光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

“还以为她有多聪明,没想到却是想出这么低等的办法。”

霍流云已经带人冲了进来。

对方见势头不妙,想要跑,却被武宁侯府的护卫给围上了。

见逃跑无望,对方竟然举剑自刎了。

霍瑶光挑挑眉,“还真是沉不住气呢。我又没说一定会杀他。”

霍流云快速地打量了一遍这里,“就是因为你不会杀他,所以他才会自杀。”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一下,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的脑子突然就开窍了!”

霍流云白她一眼,“什么话?你哥哥我原本就很聪明的好不好?”

“嗯。那是因为脑子里的水被放干了。”

“那是!”霍流云还有些自得地回了一句之后,又意识到不对。“喂,说谁脑子里进水了?”

护卫看了看现场的几具尸体,“世子爷,怎么处置?”

报官,还是自行处理?

霍瑶光笑得有些狡黠,“当然是要报官了,而且,明天一早,抬着这些尸体,招摇过市!”

正文卷 第28章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既然对方用了最蠢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那么,她就用最简单的办法好了。

虽然简单,却是绝对有效呀。

毕竟,刺客这种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人仿冒出来的。

水云间出刺客的事情,自然也惊动了老夫人。

只不过,当她知道的时候,外面所传的,已经不是水云间闹刺客,而是武宁侯府闹刺客了。

霍流云虽然天真一些,可是他不傻。

事情若是被人传地变了味儿,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妹妹。

所以,直接将刺客闯入的地方,说成了武宁侯府。

而且,有关头天晚上的打斗情况,霍流云也稍微地做了些改动。

这一点,其实霍瑶光是没有想到的。

事实上,在她看来,名声这东西,是困不住她的。

若是真的因为名声一事而待字闺中,她反倒是乐见其成的。

起码,比嫁给那个人渣要好!

既然哥哥这么为她着想,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一下他的好意吧。

事情果然是闹得越来越大。

而传到了元朗耳中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霍瑶光出事了。

一路急急地往武宁侯府赶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当日她的那两句话。

“在此之前,安阳郡主就已经特意找人来警告过孙女了。”

“更重要的是,我惜命!”

所以说,安阳郡主的确是曾对霍瑶光做过什么事了?

心里的不确定加剧,同时,那种有些烦燥的不安,也在逐渐地攀升。

他自问对霍瑶光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这一次,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会这么地担心她了。

他想,他或许是担心霍瑶光真的出事了,到时候,受连累的,还会是他!

到了武宁侯府,元朗先去找了霍流云。

“你来干什么?我们武宁侯府不欢迎你,滚!”

对于他的恶劣态度,元朗只当做没有看到。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瑶光受伤了吗?”

霍流云一听他提到自家妹妹,气便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负心汉,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我妹妹?你滚呀!如果不是因为你,你觉得我们家怎么会有刺客?你最好是回去警告那个什么郡主,别以为他们都死了,我们就没有证据了。这个仇,我霍流云早晚是要找她报的!”

言外之意,也就是确定了,刺客是奔着霍瑶光来的。

元朗的表情微凛。

这么多年,霍瑶光几乎是足不出户。

这京城里头认识她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是结仇的了?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安阳郡主的可能性最大!

元朗没能进入内院,失望地离开了。

看到他这明显有些伤心的样子,霍流云又不太能理解了。

妹妹这到底是唱哪一出呀?

“你真打算和他退婚?”

霍瑶光点头,“当然。”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对安阳郡主不满?”

霍瑶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谁规定了,我退婚,就一定要让他们好过了?欺负了人,还想着过双宿双飞的日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正文卷 第29章 你资质太差了!(二更)

霍瑶光原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前世如此,这一世到了大夏朝,亦是如此。

别在她面前提什么圣母之类的无底限善良。

她做不到。

同时,也不愿意接受!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你对我不仁,那我就对你不义。

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能随便地欺负谁。

这是她一惯地处事准则。

当然,对于曾经半夜里出现在她闺房的某人来说,或许是个例外。

一想到了那个男人,霍瑶光就恨得牙痒痒。

最可气的是,自己一定是打不过他的。

流言越传越烈,京中不少的高门贵妇们,都开始同情起那个早早丧母的霍瑶光了。

人家不出门,祸事都能找到家里来,这得有多欺负人?

欺负霍瑶光,那不就等于是在欺负武宁侯府吗?

而事主本人,则是直接换上了一身男装,然后拖着霍流云,大摇大摆地去了城东的宅子。

霍瑶光让小环备好了纸墨。

“就写穆府两个字吧。”

霍流云不解,“要写也应该是霍府吧?”

“你傻不傻?”霍瑶光直接鄙夷了他一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赢了这处宅子吗?”

霍流云想到了当日她豪赌的模样,当真是有些后怕。

“妹妹,你的赌技怎么会那么神的?怎么练的?教教我吧!”

“不教!”

“为什么?”霍流云不死心,“这样,哥哥大方一些,以后天天给你当跑腿儿的,行不?”

“不行!”霍瑶光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你的资质太差了。”

霍流云的心头立刻就开始万马奔腾了。

“不教就不教,干嘛这么打击人?”

写好了字,霍瑶光交给了下人去准备牌匾。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兄妹俩的私人空间了。你呢,以后没事儿就多来这里练练功。别整天只知道招猫逗狗的。”

被自己的亲妹妹看不起,谁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我的功夫原本就差些。小时候没打下基础。”

霍瑶光的眼神立马变得凉嗖嗖了。

“这是借口吗?”

霍流云只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凉,“不是。我是说真的。”

“那你先来试试,看能不能打赢我。”

霍流云愣住,“妹妹,你开玩笑吧?我就算是再没本事,也不至于连你也打不过。”

霍瑶光笑了,很温柔的那种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乖,来!”

于是乎,霍流云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与亲妹妹过招了。

霍流云虽然有一定的内功在身,也有一些基本的外家功夫。

可是打了将近一个时辰,他却发现,自己还真是打不赢她。

不仅如此,到现在,自己累得快趴下了,可是霍瑶光却比他的状态好太多了。

“这不可能!”

“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就认输吧。”

霍瑶光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极为不屑,分明就是在故意刺激他。

霍流云也有些难以接受。

赌术不及她也就算了。

怎么连这种硬功夫,自己都比不上她了呢?

一咬牙,站直了,“再来!”

正文卷 第30章 安阳郡主的不甘

茶楼的一间雅室内。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了,瑶光的事情,我自会解决。你为何要突然出手?”

安阳郡主的面色不佳,手指轻绞着帕子。

“元郎,你怎么也不信我?我真的不曾派人去杀她。”

看着安阳郡主无比委屈的模样,元朗是真的很想住她的话。

可是,想到了之前霍瑶光的气愤和决绝,他不相信她会无端地突然这般无情。

“元郎,你实话跟我说,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她?”

元朗转身背对着她,莫名地烦燥。

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吧?

以前还觉得蛮有趣的。

看着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倒能有一种很快活的成就感。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烦!

莫名地,脑子里就闪现出当日霍瑶光那一张极其倔强的小脸儿来。

“元郎,你信我。我若是当真要对那个女人下杀手,又何必等到现在?还有,你觉得我身边的影卫出手,还杀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霍瑶光吗?”

这么一说,倒似乎是有些道理。

元朗微微皱眉,对上她那双氤氲的眸子,太苛责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毕竟,和安阳郡主有情,也是另有目的。

如果她不是夜氏的后辈,自己也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一步。

说到底,他更在意的,还是安阳郡主这个身分。

只是如今看来,安阳郡主在皇上面前是讨不到好的。

这倒是无所谓。

安阳郡主的身后毕竟还有一位太后在。

就算是现在皇上对她不满,可毕竟是血脉亲人,这种不满,总不会持续太久的。

再加上宫里有太后时不时地再吹吹耳边风,相信安阳郡主的处境,很快就会得到改善。

如此一来,那么,接下来要倒霉的,便极有可能是霍瑶光了。

一想到了霍瑶光有可能会因此而摊上更大的麻烦,元朗心中的烦燥便加剧了。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他明明就不喜欢那个霍瑶光的。

怎么现在会突然担心起她了?

是因为两家多年的交情?

对,一定是这样的。

元朗没有让自己再多想,府里派人来寻他,说是有急事。

安阳郡主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甘。

这个梁氏,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这个霍瑶光,简直就是个灾星!来人,传信给霍夫人来见我!”

一位嬷嬷撩帘子进来,面色凝重,“郡主,您的目的,是嫁给元世子,所以,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那你说我怎么办?”

安阳郡主显然已经自乱阵脚了。

今天元朗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了。

她总觉得,元朗对那个霍瑶光,并非是全无感情的。

“郡主,如今王爷和王妃都不在京城,唯一能为您做主的,就是太后娘娘了。”

安阳郡主皱眉,她不是没有去找过太后,可是效果并不大呀。

“郡主,听说这几天太后娘娘凤体违和,不如,您就进宫侍疾吧。”

安阳郡主与嬷嬷的视线对上,脸色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嬷嬷说地没错。我身为孙女,理当在祖母的床前尽孝!”

皇上再看重武宁侯府又怎样?

她安阳的身上,可是流着夜氏的血呢!

正文卷 第31章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二更)

霍瑶光手上有了这些银子,便觉得自己可以琢磨着如何为自己谋后路了。

这个武宁侯府里头,当家做主的不是自己。

就算是父亲疼她,可并不在身边呀。

苏嬷嬷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小姐坐在桌前发呆呢。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在想着,如何才能让手上的银子更凑手呢。”

苏嬷嬷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您忘了,夫人之前可是留下了不少的产业和嫁妆呢,都是给您和世子爷的。”

霍瑶光怔了怔,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对呀,苏嬷嬷不提,我都忘了。”

“您放心,当年夫人过世后,外头的产业,都交到了祥叔的手上。祥叔每年的端午、中秋,以及年根儿时,都会过来报帐的。”

“我怎么一次也没见过?”

“小姐是大家闺秀,这等事情,哪能让他们进内院来禀报?”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哥哥处理的?”

“回小姐,正是。”

霍瑶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交到了那个糊涂手上,会出事。

“走,去找哥哥。”

刚走了两步,“不对。之前我哥哥的年纪也小,如何能懂?”

“一开始的时候,侯爷还不曾去边关,都是他在打理的。直到三年前侯爷去了边关,觉得世子爷也长大了,这才交到了他手上。”

霍瑶光这才释然。

若真是一开始就交到哥哥手上,只怕真能给败光了。

对于哥哥的败家能力,她是丝毫不带怀疑的。

“妹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霍流云正想着是不是出去喝喝花酒呢,见她来了,吓得心底里一抽。

对这个妹妹,他是真有点儿怕。

霍瑶光白了他一眼,“祥叔每年给我的帐本和银票呢?”

霍流云眨眼,“干嘛?”

“当然是有用了!”霍瑶光给他一记鄙视的眼祥,“还不快去拿?”

“哦,这就去!”

自打那次被她的赌术所征服之后,霍流云觉得自己在这个妹妹跟前,好像就没有抬起过头来。

不是他不想。

只是每次这个苗头刚冒出来,接着就会妹妹的各种神技给压得抬不起来。

霍瑶光将这几个匣子都打开看了看。

“这里面怎么没有房契和地契?”

霍流云挠了挠头,“爹说我太小,所以就先代为保管。”

霍瑶光嗤笑了一声,“是怕你把娘的产业都给败光吧。”

“瑶光!”

霍流云的面色不善,真的生气了。

霍瑶光没理他,兀自看完之后,便理所当然地让小环将这东西都抱着。

“你干嘛?”

“你说呢?”

霍瑶光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拿走,难道真等着你把这些都败光了?”

霍流云急了。

“妹妹,我知道错了。我现在不是在改了吗?而且这么多天,我哪天偷懒了?我再也没去过赌场的。”

“哼!”

霍流云说尽了好话,最终,霍瑶光只给他留了两千两的银票,另给了他一小匣子的碎银子。

霍瑶光倒是乐滋滋地走了。

可是霍流云愁得都快哭了!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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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哥哥哟……

正文卷 第32章 怡园

霍瑶光简单地统计了一下。

这三年的时间,大概有万余两银子的进项呢。

不算是小数。

不过,霍瑶光的眸子转了转,“苏嬷嬷,你说这个祥叔可靠吗?”

苏嬷嬷愣了愣,“小姐,您是怀疑他?”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年梁氏对武宁侯府的把持,自然就有些不放心。”

霍瑶光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或许是我太多疑了。祥叔一家毕竟是当年母亲的陪房。”

苏嬷嬷的眼睛一亮,“小姐,穆祥的婆娘孩子,可是都在府里头呢。”

霍瑶光点了点头,“我记得他的儿女年纪也不小了,如今都做什么呢?”

“回小姐,穆祥的长子跟在他身边学着管理这些庶务。次子和长女如今都在府里头当差呢。”

霍瑶光叹了口气,知道这些人这辈子能混到个管事,也就是最有造化的了。

不公两个字,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难以避免的。

“对了,我娘的那些嫁妆呢?”

苏嬷嬷连忙应了一声,“都在库房里锁着呢。因为夫人的陪嫁实在太多,所以,侯爷便让人在怡园里专门设了一间库房,里面都是夫人当年的陪嫁。”

“怡园呀……”

霍瑶光呢喃了一句,再不说话了。

整个人就像是定在了那里一样,眼神似乎是也飘远了。

那里是武宁侯夫人穆远宜的住处。

霍瑶光听说,当年父亲与母亲大婚前,将那里整个一番之后,特意取名为怡园,正好与母亲的名字谐音。

这是寓意以后他们同居于怡园,都会开开心心地每一天。

可惜了。

事与愿违。

霍瑶光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消沉了下来。

从模糊的记忆里,她似乎是记得小时候曾多次出入怡园。

后来,好像是听到有人说是她害死了母亲,自那之后,她便再不去怡园了。

连父亲有意带她去怡园里祭拜,她都想方设法地躲避。

时日久了,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喜欢那里。

其实,哪里是她不喜欢?

只是她不敢去面对母亲因难产过世这一事实罢了。

苏嬷嬷也不敢打扰到她。

以前每每提及怡园,小姐的情绪都会不太对。

霍瑶光的思绪渐渐飘远,那些曾经被真正的霍瑶光刻意压下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复苏。

用过午膳之后,霍瑶光终于下了决心。

“苏嬷嬷,小环,你们陪我去怡园一趟吧。”

苏嬷嬷一脸惊讶,显然没想到小姐竟然会主动提及了怡园。

“怎么?我不能去?”

看到她们的表情,霍瑶光自然知道何故。

苏嬷嬷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您是侯府的大小姐,自然是哪里都去得。”

事实上,在小姐幼时也是住在怡园的。

怡园并非只是一处院子,而是一处独立的三进院落。

在整个武宁侯府,几乎是占了一半的面积。

霍瑶光站在了门口,即便她一再地提醒自己当年的事不是她的错。

可是原身的执念似乎很深。

才到这里,已经感觉到了心口处的揪疼。

正犹豫间,听到了一声嬉笑,“哟,表姐这是打算去怡园吗?”

正文卷 第33章 要有客人的自觉!(二更)

霍瑶光面无表情地转头,对上了一身明媚装扮的梁以柔。

“梁以柔,谁给你的脸到这儿来的?”

仅一墙之隔,里面便是怡园了。

梁以柔一怔,完全没想到,向来好性子,好欺负的霍瑶光,竟然也会有这样凌厉的态度。

“表姐?”

霍瑶光的眸光微眯,“再提醒你一句,我不是你表姐。”

梁以柔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下巴一抬,“霍瑶光你疯了?”

“是你疯了吧?”

霍瑶光没有丝毫地退怯之意,反倒是上前一步,目光咄咄地看着她。

梁以柔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这几年在武宁侯府长大,自然是一切都是按照府里主子的标准供给给她的。

何曾见识过一个姑娘家,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只是一个眼神的交锋,梁以柔就败下阵来。

“你,你想干什么?”

梁以柔不仅身体上感觉到了畏惧,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是带着轻颤了。

霍瑶光不屑地笑了一声,“我警告你,这里是武宁侯府,身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

特意加重了客人两个字的语气,成功地看到梁以柔变脸色了。

梁以柔在武宁侯府也住了有几年了,还真是想当然地就以为自己是武宁侯府的小姐了。

这一点,就凭着霍瑶光的本事,一眼就能把她的小心思看穿了。

果然,只是一句话,就收到了明显的效果。

将梁以柔给怼走了,霍瑶光总算也冷静了许多。

她现在是霍瑶光,可也不完全就只是武宁侯府的霍瑶光。

就凭她这个特工头子的本事,还有什么是她搞不掂的?

轻咬了一下嘴唇,霍瑶光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上的怡园两个大字。

“走吧。”

原本苏嬷嬷以为小姐是不会进去了。

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小姐又跟无事一般的了。

苏嬷嬷是从心底里头高兴。

她是之前就跟在了夫人身边的,也是夫人的陪嫁。

这么多年了,梁氏不是没有想过要动她。

可是自己原本就不是武宁侯府的人,再加上穆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这才让梁氏不得不歇了心思。

这么多年,世子和小姐看似是过得安稳,可是其中的凶险,只有苏嬷嬷看得明白。

现如今小姐宛若是转了性儿一般,倒是让她又惊又喜。

生怕小姐风头太过了,又引得梁氏对她下毒手。

可若是一再地沉寂下去,这武宁侯府大小姐的名声,只怕又要被梁氏给作践坏了。

进入怡园,绿意盎然。

她多年不曾来过这里,可是却知道父亲派了得力之人,看守此处。

这里的甬道干净,花草也都极为规整,一看便知道被人打理得很好。

这怡园前面是武宁侯的书房和练功房,以及一间会客厅。

进入后院,园子的风格,就更为绮丽了。

无论是院内的花草布置,还是亭台上的雕刻,一看便知是贵族女子出入的地方。

“小姐,库房就在前面了,拐个弯就是。您看,咱们是不是直接去库房看看?”

霍瑶光点点头,“钥匙在谁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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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4章 云姑

苏嬷嬷笑笑,“小姐放心,钥匙在云姑的手里,就是之前夫人的陪嫁丫环,这么多年,也是她一直守在了这里,负责打理夫人的院内院外的。”

云姑?

霍瑶光愣了愣,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来。

依稀记得,她好像是是一个性子很冷的人。

好像,还是从梁氏,还有老夫人的嘴里不止一次地听说,云姑是一个很令人讨厌,很凶的人。

当时自己年纪小,只怕就真的住了她们的话。

现在再仔细地想想,分明就是她们二人对于这个云姑,是有些忌惮的。

眼睛转了转,很快,来到了当年霍远宜的寝室。

看到这里的布置精细,一切都像是还有人在住着一般,霍瑶光只觉得心口有些疼。

这里是她母亲曾经的住所,她不明白,以前为什么那么地排斥。

“苏嬷嬷?”

苏嬷嬷转身,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云姑,“小姐说要进来看看。”

云姑有些意外。

显然,这么多年,霍瑶光对于这里的反应,一直都是畏惧的,躲避的。

今天能让她主动提出来到这里看一看,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云姑?”霍瑶光已经转过身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云姑对上了她的眼睛时,第一反应,就是心尖儿一颤!

那双眼睛,和小姐生地太像了。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小姐!”

云姑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这样的反应,同样也让苏嬷嬷有些吃惊。

毕竟,云姑在她的心里,多年来,一直都是很冷静,也很内敛的。

“你把这里打理地很好。我娘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云姑这才冷静下来,微微低头,“不知道小小姐过来,是奴婢失职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小小姐的称呼,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自在。

“我想去母亲的库房看看。”

“小姐可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霍瑶光眯眼,“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觉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云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是,小小姐请跟我来。”

霍瑶光小声嘀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称呼我?真的很别扭。”

觉得是在叫一个小孩子一样。

苏嬷嬷笑了,“这么多年了,阿云也习惯了。她跟我们不一样,她并非是穆家的人,而是小姐十岁那年,在外面救回来的。”

霍瑶光挑眉,还有这么一出?

“小姐,您请进吧。”

库房很大,里面各式各样的东西,堆积如山。几排的博古架上,都摆满了珍奇。

“这些都是我母亲的吗?”

“绝大部分是。还有一小部分,是之前侯爷从各处寻来的一些稀奇之物,为了博小姐一笑的。”

霍瑶光垂眸,知道她说的小姐,是母亲。

“这里面可有母亲的画像?”

“有。”

云姑面无表情地走到一个架子前,然后取出一个长盒。

“这是早些年小姐的自画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瑶光总觉得云姑的表情,郑重地有些过分了。

正文卷 第35章 当年(二更)

霍瑶光动作轻缓地打开了画卷,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儿,便展现了出来。

霍瑶光看到这画像的时候,也是一怔。

之前她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

只不过,这一副画像看上去应该是母亲少女时的模样,从发髻和配饰上能看得出来。

“这是母亲自己画的?”

云姑姑点点头,“小姐画这副画像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呢。”

霍瑶光愣了一下,没想到母亲竟然有这么好的画功。

虽然她不是很懂画。

可是就凭着这栩栩如生的感觉,也知道定然是有些画笔功夫的。

“云姑,你跟我说一说我母亲的事吧。”

云姑对于她的要求,一时难以接受。

毕竟,以前小小姐都是不肯听人提及小姐的。

还有,以前的小小姐见到她就一定会掉头跑掉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云姑,我知道以前的我可能让你觉得心寒,可是你也知道,在这武宁侯府生活,并不容易。”

霍瑶光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脑子一转,便想起了这样的借口。

苏嬷嬷和云姑对视一眼,也只以为,这些年来,小姐也是忍得辛苦。

“小小姐,您请坐吧。”

这天后晌,霍瑶光在这里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两壶茶,听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往事。

她这才知道,原来,当年父亲和母亲是那样的恩爱。

父亲与其它的男人不同,在梁氏未进门之前,他的身边就只有母亲一个女人。

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当真是令无数的女子所倾慕。

“我母亲当年难产之时,你可在场?”

云姑的眼神黯了黯,“当时小姐难产,老夫人便派人去请大夫,我不放心,便自做主张跟去了。没想到……”

霍瑶光叹了口气,对于云姑对这里的执着,似乎是明白了几分。

“都是我不好。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小姐,就一定不会有机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霍瑶光的眼神一动,“那些人?得逞?你的意思是,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云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苏嬷嬷看了眼天色,“小姐,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霍瑶光没理会她,只是双眸定定地看着云姑。

过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霍瑶光站起身,一脸坚决,“她是我的母亲。当年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若母亲当真是被人所害,身为女儿,我一定要亲手为她报仇!”

云姑的表情微变,霍瑶光看得真切。

只不过,见她仍然不发一言,霍瑶光知道多说无益,还是带着苏嬷嬷先行离开了。

走之前,苏嬷嬷有些不满地瞪了云姑一眼。

晚上,霍瑶光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白天看到的那幅画。

画像上的少女很美,而且画笔传神,将少女眼中的那抹天真无邪,画地很出彩。

不知不觉,她的心就慢慢地静了下来。

昏昏欲眨之时,听到了窗外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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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6章 又来了!

霍瑶光动作敏捷,无声无息地挪到了床头一侧。

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眸子里的犀利,宛若是藏了锋利的刀片一般。

屏住呼吸,然后静等着刺客的现身。

半晌,没有动静。

霍瑶光一时有些疑惑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又或者,是自己太多疑了?

霍瑶光摇头,她对于自己的能力,向来都是很有自信的。

可是等了半天,再没有任何的动静,难道真的只是外面的风声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

霍瑶光咬唇,好一会儿之后,干脆直接就到桌前,将蜡烛又燃亮了。

内室里有了光,外间的小环立马就披了衣服进来。

“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无事,你去睡吧。”

“小姐可是有心事?”

当主子的不睡,丫环哪里敢先去歇着?

“没什么,就是闲来无聊,想些事情。你出去吧,别来打扰我。”

“那,可要奴婢去为您准备些宵夜?”

她这么一提醒,霍瑶光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也好,那你就去准备一些吧。”

小环见有事情做,满心欢喜地去小厨房了。

霍瑶光对着蜡烛发呆,好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察觉到了有陌生人的气息。

刚一转身,就觉得身子一僵。

糟了!

霍瑶光气极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太尼玛地坑人了。

不仅动不了,还说不了话了。

“你这水云间的护卫,倒是比整个武宁侯府的护卫还要更为严密。”

霍瑶光眨眨眼,不明所以。

楚阳想到她并无内力,只有一些简单地外家功夫,轻笑一声,“也对,你若是能感觉得出来了,就不是霍瑶光了。”

这话真是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嘲讽!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王,小心本王一不高兴了,直接让人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别人若是说这话,霍瑶光或许还会觉得是在吓吓她。

可是眼前这位爷说出来,她自然是只有信的份儿!

这位静王爷,那可真是与这头衔一点儿不相符呀。

整个儿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这京城上下,皇宫内外,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儿!

霍瑶光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位主的?

“我帮你解了穴,不过,你一不许叫喊,二不许动手。同意的话,你就眨眨眼。”

霍瑶光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很干脆,又很不服气地眨了眨眼。

对于她的那点儿不满,楚阳就只当是没看到。

得到了自由,霍瑶光微微活动了一下胳膊。

“大半夜不睡觉,静王爷这夜闯民宅的嗜好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呢。”

楚阳似乎是听不懂她的嘲讽,反倒是勾唇一笑,颇有几分的得意。“错了,不是夜闯民宅,是夜探香闺。”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你还有理了?

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你干嘛做出这样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来?

“到底有什么事儿?”

霍瑶光懒得再跟他废话了。

楚阳挑眉,对于她这反应,当真是再次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个女人,竟然是真的不怕他,也不倾慕于他吗?

正文卷 第37章 真是个废物点心!

“外面的有关流言是你故意散出去的?”

霍瑶光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片刻之后,突然笑道,“怎么?因为你和安阳郡主是亲戚,所以特意跑到我这里来讨说法了?”

楚阳十分不悦地呿了一声。

“霍瑶光,你不必在此试探本王。本王这次来,是特意告诉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话,听着没毛病。

无非就是指她和安阳郡主的身分地位不对等。

可是对面这位爷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王爷无非就是在提醒小女子,不要轻易地与皇室作对么?”

“你想多了。”

楚阳面色瞬间恢复至漠然,“近段时间本王挺无趣的。难得见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宠物,自然不能让你这么快就挂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是什么比喻?

还有,谁是你的宠物了?

“本王来提醒你一句,宫里头,本王自会为你挡了。只是,这个情,你终归是欠下了。”

这话让霍瑶光觉得没头没脑。

看她这一脸茫然的样子,楚阳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呀。

“你不会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安阳郡主和太后就放任流言不管吧?”

“不然呢?”

“你以为皇权至上这句话,是说着玩儿的吗?”

这么一点,霍瑶光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安阳郡主做地再不好,她也是皇家人。

她的声名受损,太后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

所以,她的下一步,就是极有可能借助太后的手来整治自己了?

“大不了我称病不出门就是了。”

楚阳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还真是个废物点心!”

身为特工头子的霍瑶光,两辈子最不能容忍地就是被人骂成废物。

“喂,你别太过分!”

“再大点儿声,好把人招来。”

他一提醒,霍瑶光立马又噤声了。

再转念一想,不对呀。

这里明明就是她的水云居,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本王的小宠物,记得多活几天。本王还想看看在你身上,是不是能再挖掘出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呢。”

说着,无比轻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然后笑得恶意满满地样子,真心让霍瑶光想揍人。

事实上,霍瑶光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这么拍在了这位丰神俊朗,天下无双的妖孽王爷的脸上!

楚阳的表情变化很快,也很丰富。

先是难以置信,再是愤怒,接下来,便是满满地戾气。

霍瑶光吓得退了一步,“你要干嘛?绅士是不可以对女人动手的。”

绅士?

楚阳一脸不解,那是什么鬼?

眼睛眯起,危险十足的光茫,让霍瑶光的心底里直突突。

“敢对本王动手的,你还是第一个!”

霍瑶光激动地吞了吞口水,绝对不能承认是被他现在的样子给吓到了。

“霍瑶光,好,很好!”

霍瑶光耿着脖子,一脸无惧,“不用你提醒,本小姐自然是极好的!”

少顷,楚阳冷笑一声,“那本王就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正文卷 第38章 准备看戏

直到小环将宵夜准备好了,再里间儿请她出去用,她才缓过神儿来。

她刚刚那是一巴掌拍在了静王爷的脸上?

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虽说他不姓夜,可是血脉相连,这是作不得假的。

也正是因为他不姓夜,所以,他才能安安稳稳地活了这么多年,且受尽了先皇和皇上的宠爱。

就连当今太后,也对他是格外地喜欢。

是说不是她生的,可是一个对于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威胁的庶子来说,那绝对是让她扮演好一个慈母的有利棋子。

楚阳走后,霍瑶光想了很多。

首先,太后和安阳郡主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虽然先前刺客一事是真的,可是不代表了,这就一定与安阳郡主扯上关系。

所以,下一步,应该就是京兆府那边会草草结案了。

武宁侯府再强悍,也是抵不过太后一句话的。

那么,这件事了之后,太后和安阳郡主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呢?

霍瑶光躺在床上,轻轻地阖上眼,若是换成了自己,自己又会怎么做?

果然,次日前晌,便得知案子已结。

霍流云和府中的几名护卫走了一趟,回来之后,霍流云的脸色还是极差的。

“对于官府的结案不满意?”

“哼!打死我也不信,会是什么来劫财的。”

霍瑶光倒是笑了。

将这件案子与之前城外的一些匪盗联系到一起,这个京兆尹倒是聪明。

如此一来,他还有了借口剿匪,从而再立功。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一次,咱们就先忍下。”

正说着,便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将宫里头来的人送走了,霍瑶光看着这些东西,心头冷笑不已。

真以为就凭这点儿东西,就能收买她了?

再说了,太后的东西,她还真不敢随便地拿。

抬头,正好对上了梁以柔和梁氏那贪婪的视线。

唇角微微勾起,倒是生出了一道妙计。

将东西都抬回了水云间,霍瑶光转头对苏嬷嬷低声嘱咐了几句。

苏嬷嬷的眸光乍亮之后,便又是低低地笑了两声。

霍瑶光坐定,眸底尽是不屑。

太后想要息事宁人,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太后想要的,是得寸进尺呢?

纵观现在的局势,太后对于安国公府还是很看重的。

所以,霍瑶光不傻。

前世的特殊身分,让她不仅仅掌握了生存的技能,更是锻炼了她相当灵敏的政治嗅觉。

太后想要让安国公府站队的同时,还想着把武宁侯府也一并拉扯进来。

只要自己嫁给了元朗,那么,武宁侯府和安国公府的利益,便基本上一致了。

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联姻这样的手段,的确可以说是最简单有效的。

可惜,她们算计错了人。

果然,霍瑶光所料想地不错,没两天,太后便坐不住了。

以为七公主过生辰为由,将京城的诸多贵妇和贵女们,都一并邀请到了宫里。

“小姐,刚刚奴婢看过了,夫人的头上戴了那支金海棠珠花步摇。”

霍瑶光微微一笑,接下来,就进宫看戏了。

正文卷 第39章 安阳的自我优越感(二更)

梁氏原本是想着带自己的侄女一起进宫的。

奈何梁以柔的身分不够,宫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参加的。

口谕中说了什么人进宫,就是什么人。

不能多,也不能少。

像这种性质的宫宴,倒还好一些。

若是再隆重一些的,哪怕是病了,也必须要提前地跟上头请示,否则,只要不死,就得进宫。

霍瑶光知道今天是七公主的寿辰,所以也只是简单地打扮了一下,头上的饰品不多不少,既不会掉了身价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太招摇了。

其实吧,霍瑶光这张脸,纵然不是倾国倾城,可也绝对算得上是一名美人儿的。

稍一打扮,便着实地引人注目。

宫宴的地点,就选在了御花园。

霍瑶光之前极少出门,胆子小,而且又太过自卑,所以,在京城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

“瑶光!”

霍瑶光扭头,看到一道粉色的身影朝她走来,微诧之余,倒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怎么?这才多久没见,不认识我了?”

霍瑶光抿唇浅笑,“怎么会呢?只是没想到今天叶姐姐会是这样的一副打扮。”

来人是抚安伯府的嫡长女,叶兰笙。

“你今天可真漂亮。这美人儿果然就是美人儿,稍稍一整理,就比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强。”

霍瑶光剜她一眼,“说什么呢?”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小声聊着天儿,不一会儿,这御花园里便热闹了起来。

“咦,那不是霍瑶光吗?”

“呀,还真是她!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情,她竟然还敢出门?”

“有什么不敢的?你别忘了,虽然元世子想要让她做平妻,可是人家可当殿提出了退婚呢!”

“啧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能嫁给元世子,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敢退婚!”

“就是,就她那样的一无是处,草包一个,有什么资格成为元世子的正妻?也不知道好好地照照镜子,真是凭白地污了元世子的名声。”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霍瑶光倒是毫不在意。

叶兰笙气不过,想要为她出头,被她阻止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由着她们去吧。咱们只管乐呵咱们自己的。”

“妹妹这话倒是大度!”

叶兰笙故意抬高了嗓门儿,“这才是名门千金该有的样子,不像某些人,就只知道背后议人是非,与市井的那些长舌妇有何区别?”

在这等场合,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难听了。

被她刻意贬低的几名女子听到,脸色都微微泛白。

她们的身分不高,自然是不及霍瑶光的。

不然,也不会只敢在背后议论她了。

现在被人这么暗讽一番,只觉得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哟,怎么这么热闹呀?”

霍瑶光唇角含笑,看了这么久的戏,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给郡主请安。”

霍瑶光因为身分之故,也不得不微微福身。

安阳郡主得意一笑。

这就是高低贵贱的不同!

别人再怎么议论她,也不能改变她尊贵身分的事实!

特别是看到了霍瑶光对她福身,心里简直就是爽到爆!

正文卷 第40章 太后发难

安阳郡主还是没有特意地为难谁。

毕竟她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好,她自己也不笨。

见到这两位事件中的女主角,还能这样地相安无事,倒是让许多人觉得失望。

原以为还能看到一番唇枪舌战的。

没想到就是这么平淡无奇的。

不过想想也对,这里是皇宫,闹地太大了,对谁都不好。

叶兰笙拉着霍瑶光到了一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决定退婚了?”

“怎么?我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吗?”

叶兰笙摇头,不过看向她的眼神里,还多了几分的神采。

“上次我因为头痛未能进宫,所以也只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你的事。要我说,那个元朗也不是什么好人。你退婚了,反倒是能脱离苦海。”

霍瑶光眼睛一亮,难得能遇到一个不是元朗花痴的人。

“你真这么想?”

“那当然了。那个元世子有什么好?总是招蜂引蝶的。就算是现在没有安阳郡主,你们成婚之后,他身边的女人也不会少了。”

霍瑶光眨眨眼,乐了。

“好姐妹!”

那边已经听到有内侍高唱,应该是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到了。

“今天是紫薇的生辰,特意邀了你们这些年纪相仿的姑娘们进宫,看到你们呀,哀家是真觉得自己老了。”

这种所谓的感叹,也不过就是说给别人听地罢了。

皇后笑笑,“母后说笑了,在儿臣看来,您这些年的容貌,都不曾变化过呢。”

太后听了很舒心。

一旁的贵妃也连忙附和道,“母后,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听到您抚琴,还特意驻足听了半天呢。”

这种变相地讨好,太后很是受用。

接下来,便是各位姑娘们给七公主送礼了。

之前那些夫人们准备地,早就已经送到了宫里的司礼监,已经逐一做了登记。

这会儿,就是些姑娘们送地一些小玩意儿。

一是为了活跃一下这宴会的气氛。

二来嘛,也是为了能让太后和皇后对这些小姐们多一层了解。

所以,哪家的姑娘,敢不上心?

这京城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元世子。

皇上膝下的各位皇子,可是个个出色,且容貌俊美。

若是能入了太后或者是皇后的青眼,那自然就是飞上梧桐做凤凰了。

霍瑶光送的是一只做工精巧的手链。

是她命人取了一些珠子手工穿起来的。

因为中间有了一只小巧的蝴蝶,所以看起来格外新颖别致。

与之前那些贵妇小姐们手上所佩戴的不同,更多了几分的灵气。

皇后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手链,格外地喜欢。

“拿来我瞧瞧。”

皇后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真是喜欢地不得了。

“想不到瑶光竟然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你且说说,这蝴蝶是如何做出来的,怎地这般栩栩如生?”

“回娘娘,这是请了工匠将水玉打磨了一番,臣女羞愧,实在是没有这般精巧的手。”

太后也注意到了,声音里透着几分地冷傲,“拿来给哀家瞧瞧。”

须臾,太后笑了一声,“东西做的不错,看得出来,你是个有玲珑心的人。”

霍瑶光眸光一紧,来了!

果然,太后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既然是个有玲珑心的人,就该知进退,霍瑶光,你说呢?”

正文卷 第41章 又要打赌?

太后这番话,无非就是在指责霍瑶光在对待元霍两家的婚事上的做法。

霍瑶光则是恍若不曾听懂一般,起身行礼。

“谢太后夸奖。”

太后的眸光微寒,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这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不过,太后并不急。

席间,七公主不小心打湿了裙衫,然后借故离开。

走之前,特意点了霍瑶光陪她一道去。

公主点名,她自然只有答应的份儿。

当霍瑶光看到了自己身上被人悄悄换掉的香囊时,便有些不屑了。

还以为是多高级的手段。

太后出手,也不过如此。

这个香囊的颜色和质地,与自己先前所佩戴的差别不大。

只不过,这个香囊上面,却在一角上绣了一个小小的朗字。

很明显,这就是在暗示着,她心里还想着元朗这个人呢。

这等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她?

霍瑶光没有在意这些。

等七公主从屏风后面出来之后,霍瑶光明显地察觉到,她的视线在她的香囊上停留了一秒钟。

不过是一个眼神,霍瑶光就能判断出,七公主应该是太后一派的人了。

两人再次回到席间,正好看到了太后对着贵妃大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九公主就提出来要玩儿个游戏,猜字谜。

若是输了的,就要取下自己身上的一样物件儿做采头。

“成心不来!”

九公主先出了谜面儿,然后由七公主来猜。

“戊!”

九公主一脸惊喜地拍拍手,“七姐姐好聪明呀!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到了霍瑶光这里,出题的人,不巧正是安阳郡主。

“园内荒芜怜冬眠。”

安阳郡主笑着说完,眼底里尽是得意。

她早知道这个霍瑶光就是一个废物,字不好,乐不通。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有限的时间内猜出字谜?

霍瑶光的眼神微动了一下,“图!”

“什么?”安阳郡主没料到她这么快就答上来。

更准确地说,是安阳郡主根本没料到她能答上来!

霍瑶光笑意浅浅,“我说是图,知恩图报的图!”

原本还算是正常的解释,在这里反而就有些尴尬了。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皇后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瑶光果然是聪明!”

有了皇后的称赞,安阳郡主就算是想要否定这个答案都不行。

而且,从字面上来看,霍瑶光的答案,也的确无错。

“瑶光是最后一个了。这样吧,不如就倒过来,瑶光给安阳出个题目便好。”

霍瑶光挑眉,知道皇后这是在帮她呢。

“需要一半,留下一半。”

安阳郡主原本还在气闷,心不在焉。

让霍瑶光再重复了一遍之后,也不曾想出答案。

计时到了。

安阳郡主输。

“雷。打雷的雷。”

众人这才恍悟,需字一半,留字的下半部分,可不就是雷嘛!

“还请郡主取下自己身上一物。”

宫人已经捧着托盘过来了。

按规矩,输的人,就要将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取下来,做赌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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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2章 又输了

安阳郡主也未多想。

这种游戏,一般情况下,自然是先取下自己身上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见她将身上的香囊解下,放到了托盘上,心有不甘,“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霍瑶光挑眉,静待下文。

“这一局,我们不猜字,猜成语,如何?”

霍瑶光故作为难地笑了笑,“郡主,这个游戏是九公主提出来的,玩到一半,到我们这里改了规矩,怕是不好吧?”

她的这种顾虑,在安阳郡主看来,那就是心虚了!

明明就是一个草包,让她蒙对了一个,怎么可能还会再有一次好运气?

刚刚自己只是一时大意,这才让她赢了。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她输得体无完肤!

“不敢了?”

皇后皱眉,对于霍瑶光的一些传言,她还是听说过的。

知道这个霍瑶光胆小怕事,懦弱无能,而且诗书曲乐,样样都拿不出手。

刚刚能碰巧蒙对一个,就已经是很走运了。

若是再猜成语,那稳稳是输呀!

正要开口,太后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倒真是爱折腾。也好,哀家正好看看,你们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这话,分明就是在偏袒安阳郡主。

太后发话了,就连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安阳郡主得意一笑,“那好,刚刚是我先提问的,现在就换你先问吧。”

霍瑶光看着对面这个人,还真的是喜欢作死呀。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了!

“一尺大街!”

安阳郡主稍一思索,“微不足道!”

“好!”

不少人开始跟着鼓掌叫好。

安阳郡主一脸得意,“霍小姐,该我了。”

霍瑶光扬扬眉,示意她继续。

“十令九改。”

霍瑶光眯了眯眼,“一成不变。”

安阳郡主有些意外,没料到她竟然能答上来。

“天时人事日相催。”

“迫不及待。”

安阳郡主没难住霍瑶光,如何甘心?

不等别人反应,就已经继续出是为难了。

只是她没想到,霍瑶光的反应,比她更快。

见她竟然毫无压力地答上来了,安阳郡主再次发难。

“九霄云外。”

“高不可攀。”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霍瑶光笑了,“高瞻远瞩。”

安阳郡主还要再出题,霍瑶光直接抬头制止了,“郡主,您已经接连出了四个字谜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安阳郡主一时有些窘迫。

她刚刚果然是有些急了。

太后面色微微凝重,这个孙女,行事也太不稳重了。

“冬至已过。”

安阳郡主原本就有些慌了,再加上心中有气,这会儿脑子已经不太冷静了。

思索半天,却没有答得上来。

这下子,太后的脸色才是真的难看了。

她接连为难了霍瑶光四道题,都被人家十分迅速地做出了回答。

可是现在,霍瑶光一道题,就把她给难住了。

这怎能不令人失望?

“郡主,可要我提醒一字?”

“不需要!”

安阳郡主想也未想,直接就拒绝了。

时间到。

安阳郡主,又输了。

皇后的心情极好,“瑶光,快说说谜底到底是什么?”

正文卷 第43章 欺人太甚!(二更)

霍瑶光看着安阳郡主愤懑的脸色,微微笑道,“来日方长!”

这么一瞬间,安阳郡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后脸色,更是糟糕。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羞愤了。

这其中有不少人也看出了猫腻。

刚刚安阳郡主所出的字谜,其中有一个谜底是高不可攀,分明就是在鄙视霍瑶光,暗示她身分学识皆不配。

可是如今,霍瑶光只用一个来日方长,便简单又有力地回击了她。

这简直就是不要太聪明哦!

皇后微微颔首,经此一事,只怕以后京中再无人敢说霍瑶光是一个草包了。

“郡主,还请您再取下一物。”

先前她取下的香囊还静静地躺在那托盘上,如今,安阳郡主咬咬唇,不甘心地摘下了自己的一个手钏。

霍瑶光赢了,这东西,自然就归她了。

霍瑶光拿起那香囊,打开看了一眼,便立马色变。

“安阳郡主,莫要欺人太甚!”

冷不丁地这么一句话,自然是极为引人注目。

太后不悦,“怎么回事?”

霍瑶光则是无比气愤地转过身来,却是目光清澈地看向了皇后。

“还请太后和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

扑通一声,直接就跪那儿了。

低着头的霍瑶光表情微变,腹诽一句,真特么地疼!这底下可是青石板,早知道就不跪地这么猛了。

皇后的身子往前欠了欠,“瑶光,这是怎么了?”

“娘娘!”霍瑶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泪目盈盈。

而安阳郡主则完全就是一种懵逼的状态。

“娘娘,当日元世子与安阳郡主两情相悦,臣女已经当场表态,愿与元世子退婚,以成全他们二人。不想,今日安阳郡主竟然当面示威羞辱,臣女就算是身分低微,也实在是不甘受辱!”

皇后还没发话,就听得一声威严十足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动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瑶光低着头,不过,眼前还是瞥到了一抹紫色的衣角。

难不成是那位变态王爷也来了?

果然,就听到了楚阳向太后请安的声音。

“瑶光,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霍瑶光咬了咬嘴唇,然后一脸地委屈,“回皇上,臣女说不出来。您还是自己看吧!”

皇上的眼神一转,小内侍便极有眼力见儿地将托盘呈了过来。

楚阳率先一步将那只香囊拿了,随手掂了掂,似笑非笑地看着霍瑶光。

对上他的眼神,霍瑶光的一颗心真是提到嗓子眼儿了。

关键时候,这个变态可千万别作妖。

两眼神碰撞,一个里面似乎是有威胁,还有不屑,而另一个里面,则是有害怕,也有一丝请求在里面。

“皇兄,这香囊倒是有分量。这枚扳指,您瞧着可还眼熟?”

从里面倒出一只玉扳指来,倒是众人不曾想到的。

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到了安阳郡主的身上。

一个未订婚的姑娘,身上所携带着一只男人才能佩戴的玉扳指,她想干嘛?

楚阳似乎是玩儿起了兴致,“哟,这上面还有字呢。”

皇上的脸色一沉,他多次传元朗对弈,自然认得出来,这是元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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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4章 难受极了!

“呵呵,安阳,你还真是有能耐。这是元朗的吧?我记得,年前见他的时候,还在他的手指上戴着的。”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就更为尴尬了。

皇上虽然气恼安阳的不懂事,对于楚阳的这种随性,也有些无奈。

“好了。瑶光,你先起来。”

皇上再恼楚阳,也不会如何他。

只好先安抚霍瑶光。

皇后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一个眼神过去,她身边最得力的女官亲自下去,将霍瑶光扶了起来。

“谢皇上。”

这话说的,声音里还带着三分哽咽。

安阳郡主一下子就慌了。

“不是的,那不是我的。皇上,这都是霍瑶光在谄害我。”

霍瑶光没有一字辩解,因为她知道,安阳郡主的话,是连太后都不信的。

刚刚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自己将香囊解下来放在托盘上的。

霍瑶光打开香囊,看到了东西,这才无比愤怒,如何能陷害她?

皇上面容微凛,“好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快给朕滚下去!”

被皇上当众斥责,这安阳郡主的心情有多糟,心底有多怕,可想而知了。

毕竟是事关皇家颜面,皇上有意将此事化小,皇后自然也乐得配合。

“小七呀,今日是你的寿辰,刚刚可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呢,快拿来到你父皇面前显摆一下。”

皇后这种玩笑态度,倒是化解了御花园僵硬的气氛。

楚阳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被强行带走的安阳,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霍瑶光。

这丫头,真是不简单呢。

敢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有胆色!

“父皇,您瞧,这些都是儿臣今日收到的礼物呢。”

皇上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对于这些小女儿家的一些东西,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

“瑶光,今日之事,朕知道你委屈了。放心,自有朕为你做主。”

“谢皇上。”

有了皇上这句话,太后就算是想要再对霍瑶光发难,总得好好地思索一番了。

回去的路上,几位夫人走在前面,霍瑶光和叶兰笙等走在后面。

“霍夫人头上这支金海棠步摇倒真是好看,以前未曾见霍夫人戴过呀。”

“王夫人有所不知,这是太后赏给霍小姐的。听说当日霍小姐未曾过手,直接就孝敬给了霍夫人呢。”

有了叶夫人这么一插话,几位夫人间的气氛就热闹了许多。

除了梁氏心有不甘之外,面上也一直保持着笑容。

没想到霍瑶光的嘴这么快。

更没想到,霍瑶光当日只是看了一眼,便能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处。

原以为她不曾细看过,所以还能蒙过去。

这回好了,自己之前安插在了水云间的几个奴婢,只怕又要被她给清除出来了。

以后有什么事再想下手,就有些难度了。

这种事情,梁氏还不能去质问霍瑶光。

毕竟这东西原本就是她的。

霍瑶光将自己偷拿继女的首饰,说成是她孝敬继母的。

怎么看,都是为了维护武宁侯府的名声。

梁氏这心里,真跟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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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棠步摇呀,没有那么简单的…

正文卷 第45章 万一不想退婚呢?(二更)

梁氏不知道的是,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支并不怎么容易引人注意的金海棠步摇,就这样走进了大家的视野之中。

宫内,皇上脸色阴沉,身上的怒气,似乎是随时都会从他的龙袍内喷洒出来,让人无处可躲。

安阳郡主被叫进来,诚惶诚恐地跪下,连叫声委屈也不敢了。

“你可知错?”

安阳郡主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惜连太后对她的解释都不信。

原本就对她有些偏见的皇上,就更不会信了。

“皇上,臣女知错了。”

想起之前太后的嘱咐,安阳郡主只好咬牙认错。

唯有如此,才能用最快地速度平息皇上的怒火。

无论如何,今日这一出,都是她丢了皇室的颜面。

基是皇上当真怪罪下来,便是太后,也保不住她。

“即日起,禁足于齐王府内,若是再让朕听到类似的消息,你就等着被逐出夜氏吧。”

皇上难得用如此重的口气对一个小辈说话。

可是今日之事,安阳郡主的确是做地太过了。

这等于是当场对元朗的未婚妻发难呢。

传出去,只怕都会说是安阳郡主仗势欺人,逼迫霍瑶光这个正牌的未婚妻早早让位了。

楚阳挑挑眉,就对面这个安阳,压根儿就不是那女人的对手。

今天的事情,明显是有太后也参了一脚的。

只是没想到,太后出马,也没能整到霍瑶光。

看来,自己这次看上的宠物,还是有些本事的。

“皇上,依哀家看,这次的事情,倒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

太后一开口,无论皇上心里多不乐意,也得仔细地听着。

“哀家以为,既然那霍瑶光与元朗退婚意决,那不如,就顺水推舟。安阳贵为皇室郡主,这身分配元朗,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皇后瞄了皇上一眼,试探性地开口,“可若是是如此,那武宁侯那里又当如何?”

这也正是让皇上头疼的。

前些日子才刚刚收到了武宁侯的捷报,击退番邦。这个时候由他做主退婚,总是有些不太妥当的。

“皇兄,安国公不是快回京了吗?这样,回头微臣去一趟武宁侯府,问问霍氏兄妹,看看他们到底是否真的有意退婚。若是真的,到时候,您出面做主,压一压安国公也就是了。”

皇上点头,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对于楚阳来说,则是又有了一个去武宁侯府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太后有些担忧。

万一那霍瑶光只是以退为进,并不想真地退婚呢?

那她的宝贝孙女又当怎么办?

这也正是安阳郡主所担心的。

她的名声现在自然是算不得好了。

特别是今日之事一出,除了元朗之外,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

静王爷再次驾临武宁侯府,自然是再次引起了震惊。

这一次,梁以柔也被梁氏带到了前厅,然后一脸倾慕地盯着静王爷的那张俊脸瞧。

“王爷,瑶光年纪小不懂事。这桩婚事,自然还是作数的。”

老夫人一开口,静王爷身上的气息就冷了三分。

正文卷 第46章 这个玩笑不好笑!

“老夫人是以为,君前戏言,不会被降罪?”

楚阳冷冷的态度,立马就吓得老太太一个激灵。

是呀,她怎么忘了,霍瑶光可是在御前亲口说要退婚的。

梁氏瞧了瞧双方,自以为聪明道,“王爷,是这样。毕竟是十年前两家定下的婚事,就算是解除婚约,也总得两家的长辈同意才成。”

楚阳没有看她,而是将眼神转到了门口处。

霍瑶光一袭浅绿色的衣裳,缓缓走进来。

“给王爷请安。”

楚阳勾了勾唇角,“免了。”

“谢王爷。”

“本王今日过来,是奉了皇上之命,来确定你是否要与元世子退婚的。”

看着对方那假装一本正经的脸,霍瑶光真心想上前揍他一拳。

罢了,忍忍吧。

谁让尊卑有别呢?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与元世子之间的婚事,的确无法再继续了。”

“武宁侯那里?”

霍瑶光的眼神微凉,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

父亲远在边关,掌握着二十万的兵马呢。

若是自己在京城的女儿被人肆意地欺负,怎么可能会再平心静气地为国效力?

皇上这心,倒真是想地长远。

“回王爷,臣女已经修书到了边关。想来,再有几日,就可以收到父亲的回信了。”

楚阳早料到会是这样,今日这一趟,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眼睛转了转,“本王与霍小姐还有些话要说,无干人等,都退下吧。”

老太太和梁氏皆是一愣,再看到了王爷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只以为是皇上有话带给霍瑶光。

而霍瑶光则是恨得牙根儿痒痒。

什么话?

分明就是想着一会儿无人之时,再给自己吃点儿苦头吧?

人都退下,楚阳则是不急不忙地仍然坐在那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儿。

霍瑶光身体笔直地站在那里,看似无惧,其实心底里头分明就是在打鼓。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位爷?

明明对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可是为毛给人的压力却似千钧重?

“咳,不知王爷还有何指教?”

最终,还是霍瑶光没有忍住。

实际上,她也清楚,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谁就先输一着。

楚阳面上似笑非笑,“听说,你对于医术,也颇有研究?”

霍瑶光眨眨眼,之前皇上派刘医正来过,他不可能不知道。

“本王多年来,一直都被旧疾缠身。以后,就由你来负责为本王治病了。”

霍瑶光险些没有崩溃了!

开玩笑的吧?

“王爷,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您是千金之躯,自当由太医来为您诊治。臣女实在是不敢当。”

事实上,霍瑶光可是一点儿也不愿意给皇室中的人看病,治好了,那是你应该的。

若是治不好,那就等着被问罪吧。

再说了,霍瑶光本身对于治病这一途径,真没有什么太多的手段。

她更擅长的,还是下毒解毒。

似乎是早料到了她会拒绝,楚阳冷冷地看着她,“本王不介意,采取更强硬一些的手段。比如说……”

正文卷 第47章 出事了!(二更)

随着他尾音地上扬,霍瑶光直接就打了个激灵。

“那个,王爷,您看,我的医术也是一般,若是普通的病症,或许还能帮上忙。可既然是旧疾,只怕我也没有办法。”

楚阳眯起了眸子,危险的光,从他那微细地眼缝里迸射出来,直直地戳在了霍瑶光的心坎上。

惹不起呀!

咬咬牙,认了。

“好吧,一切但凭王爷吩咐。”

楚阳这才略有些得意地睁开了眸子,早这样,不省了大家的事儿吗?

霍瑶光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本王给你三天的时间来准备一下。最好是别让本王失望。”

看着静王爷大摇大摆地走了,霍瑶光的脑子完全当机了。

准备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就有王府的一位专属的太医过来了。

据说,是奉了王爷之命,前来与霍小姐探讨医术的。

看着桌上的这些脉案,霍瑶光真地很想去撞墙。

“你们王爷千金之躯,这些东西给我看,不太好吧?”

事实上,霍瑶光真地很想一把火把这些烧了。

这是打算从他一出生的所有脉案,都让自己看完吗?

这都有一尺那么高了!

“霍小姐,这是王爷的吩咐,老夫也不敢抗命。您这三天,就先好好看看吧。”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了。

老夫人得知事情已经捅到儿子那里去了,依着他对霍瑶光的宠爱,这桩婚事,只怕是不可能再有转还的余地了。

也就是说,先前她与那人的协议,只怕就要作废了。

或者说,还要另想办法,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这个时候,梁氏,自然就是最好的棋子了。

“叶家的老夫人大寿,赶明儿你带着瑶光和以柔都一起去贺寿。”

梁氏有些为难,“儿媳跟瑶光说了,可是她说有要事要办,脱不开身。”

老太太的脸色一沉,“这是什么话?长辈做寿,让她去那是给她脸了!告诉她,若是不想去,那以后也就不必再出门了。”

“是,母亲。”

梁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意。

霍瑶光再厉害,这内宅之事,还得是听从老夫人和自己的。

一个小小的霍瑶光,还翻不出天去!

所以,第二天,霍瑶光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去。

叶老太太的寿辰,也算得上是十分隆重了。

毕竟,抚安伯老夫人这名头,也不是假的。

叶兰笙一看到霍瑶光,就笑着将人拉走了。

反观梁以柔,虽然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貌似,还没有‘懦弱’的霍瑶光受欢迎。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霍瑶光的唇角微微一勾,然后和叶兰笙一起到了厅内。

“这是怎么了?”

只见梁氏一人跌坐在地上,两只手还在自己的头上来回地抓挠着,衣服还算是完好,只是这发型和脸,算是遭了殃。

霍瑶光连忙上前,“母亲你没事吧?”

“啊!”

梁氏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极痒,而且还带着丝丝点点的痛意,此刻再看到了恨之入骨的霍瑶光,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

啪!

一巴掌拍在了霍瑶光的胳膊上,“滚开!”

正文卷 第48章 查出毒源

梁氏的这个态度,自然是吓到了不少人。

没人想到,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慈母样子的梁氏,竟然会这样地对待继女。

还是说,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叶兰笙将霍瑶光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霍瑶光摇摇头,此时已经有人进来,将梁氏给制住了。

如今这副样子,自然不能就直接送回府去,否则,外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地传抚安伯府的闲话了。

“还请叶夫人帮忙请位大夫过来吧。”

叶夫人点点头,差人去请。

恰在此时,有人出声道,“我记得霍小姐好像就精于医术呀。既然如此,何必再去请外人?”

霍瑶光不自在地扯动了几下唇角,“这,事关母亲的身体,还是请大夫较好。”

那模样,倒不似是她的医术不精,而是另有忌惮了。

这种样子落在其它人的眼中,自然是另有一番解读。

很快,有大夫过来,此时的梁氏,已经是被几名强悍的婆子强行按在了椅子上。

饶是如此,梁氏仍然是不停地大喊大叫,妄图挣脱这些束缚。

大夫先探过脉之后,又让人立马给她喂下了一颗安神的药丸。

“夫人这症状,不似病呀。”

众人一怔,“不是病?难道是中毒了?”

有人这么一喊,这现场的气氛可就相当地尴尬了。

叶夫人皱眉,好好地一场寿宴,竟然会搅出这样的事情来。

“霍夫人的确是中毒了。”

梁以柔只知道今天姑母另有安排,只是没想到还没开宴,姑母就先出事了。

如今看这样子,难不成是姑母自毁形象,也要将下毒一事嫁祸到霍瑶光的身上?

想到这里,梁以柔的眼睛立马一亮。

“怎么会这样?大夫,麻烦你仔细看看,我姑母今早的饮食与往常无异呀。”

叶夫人一听不乐意了。

这是暗指他们抚安伯府下毒害人不成?

“这是刚刚霍夫人饮茶用的杯子。”

大夫仔细地验看过之后,摇头,“这里无毒。”

听到这句话,叶家的人,才算是安下一颗心来。

大夫再将注意力锁定在了梁氏的头上,地上还有不少她自己揪下来的头发。

“以在下看,霍夫人的毒症应该是先表现在头上。”

一句话,立马提醒到了梁以柔。

“您是说姑母的头饰出了问题?”

话落,连忙示意下人将夫人头上的饰品给摘下来。

大夫一一看过之后,最终锁定在了那支金海棠步摇上。

“应该就是这支没错了。”

梁以柔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霍瑶光。

“表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地怨怼姑母。她纵然不是你的亲母,可是这些年来,难道待你不够好吗?”

霍瑶光直接抛给她一记冷冰冰的眼神,“大夫,这是何毒?还有,又是如何下在这支步摇上的?”

在场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支步摇。

这分明就是当初太后赏下来的!

一时间,众人当真是心思复杂莫辩了。

“此毒本是慢性毒,这支步摇应该也是先将这钗体在药液中浸泡十余日,之后夫人再佩戴三日以上,才会有此症状。”

正文卷 第49章 她真是太走运了(二更)

大夫这么一说,在场众位夫人便都明白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霍瑶光想要害梁氏。

只怕是太后想要害霍瑶光,结果,却阴差阳错,害了梁氏。

可是梁以柔却并不知道这些夫人们已经知道了这支步摇的来历,还在故意地抹黑霍瑶光。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姑母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无比痛心的样子。

霍瑶光对于她这样的作派,简直就是无语了。

这女人是不是没长脑子?

看不出来大家都已经看出猫腻来了吗?

“梁小姐,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这支步摇是要在药水中浸泡十余日,方可有现在的毒性。先不说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只说这支步摇,我压根儿就不曾碰过一下,何来下毒一说?”

梁以柔愣了一下,不死心道,“不是你还有谁?这分明就是当初太后赏给你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霍瑶光心里头这个乐呀。

原本只是有一部分人知道这支步摇的来历。

现如今嘛,借着梁以柔的口,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可不是她霍瑶光说的。

以后就算是太后来找麻烦,也只会找这个梁以柔的麻烦。

她今天简直就是太走运了!

当然,对于在场的这些夫人们来说,由梁以柔来担责任,总比让她们被太后惦记着要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这支金海棠步摇,可是我当场就孝敬给了母亲,母亲身边的人也是可以作证的,不是吗?”

说着,看向了同来的杨嬷嬷。

杨嬷嬷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这是夫人收买了水云间的丫环,然后偷出来的吧?

那样的话,夫人这脸真就是丢尽了。

“奴婢可以作证,小姐的确是当场就将这支步摇孝敬给了夫人的。”

至少,不至于让梁氏落得一个谋算继女的名声。

叶老太太的眸光微闪,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不可控了。

“好了,此毒可有法子解?”

“这,解倒是能解,只是较为繁琐。”

能解就好,叶老太太微微点头,让儿媳妇做了安排。

出了这种事,霍瑶光和梁以柔自然也再不能留下来了。

而梁以柔直到上了马车之后,才意识到,今日这一出事,自己努力树立起来的千金形象,只怕也是毁于一旦了。

若当时自己没有着力指证霍瑶光,或许,还不至于让她自己颜面尽失。

此时的梁以柔还没有意识到,她今天的言行,已经彻底地得罪了太后!

回到武宁侯府之后,霍瑶光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水云间。

当初那支步摇一过她的手,她就知道有问题。

要怪,也只能怪梁氏太贪财了。

如今弄成这样,也算是她自孽!

只是,霍瑶光也没想到,太后竟然这么狠,下了这么重剂量的药。

若是自己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到时候,她再让人出面,直接给自己惯上一个疯子的名头,这辈子就休想翻身了。

不过,现在嘛……

霍瑶光笑了,就看那个老太婆如何来收拾残局了。

正文卷 第50章 小妖精的性子太野

不过,霍瑶光也没高兴太久。

因为三日之期一到,她就必须去静王府一趟了。

当然,在此之前,听到了外面那些传地较为隐秘些的流言,还是觉得很爽的!

能让那个老太婆吃个哑巴亏,也算是自己目前最大的一场胜利了。

皇宫,御书房。

楚阳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还极不规矩地踩在了椅子上。

“皇上,这种事情越是被传地久了,只怕对太后就越为不利。”

皇上的脸色阴沉,一双龙目里几乎就是要喷出火来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吗?可关键是现在弄成这样,你让朕如何来面对武宁侯府?”

楚阳倒是不以为意。

事实上,他也知道,皇上这么说,无非就是在故意表现出很看重臣子的样子。

“太后那里怎么说?”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

他就不明白了。

那霍瑶光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了太后,竟然惹得她屡次对霍瑶光不利。

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个安阳?

想到这个侄女,皇上就恨得牙痒痒。

“这件事情,还得让武宁侯府自己来解决。”

楚阳挑了挑眉,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背锅的人,必须是武宁侯府的。

可是到了楚阳这里,就直接理解为,必须是梁氏身边的人才行。

“皇上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由微臣去办。”

皇上舒了口气,抬手捏捏眉心。

这些日子,就总是为了霍瑶光的事情犯愁了。

“安国公就快要抵京了。武宁侯的折子昨儿也送到了朕跟前。”

楚阳的眸子微亮,“他怎么说?”

“他的性子,自然是要和安国公府退亲了。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元朗不占理。”

楚阳挑了挑眉,语带嫌弃道,“难道皇上以为安阳就占理了?”

皇上一怔,想到了这个不争气的侄女,心里头又是一堵。

有心惩治一下这个丫头,可是偏偏有太后护着。

如今齐王和齐王妃都不在京中,他也不好罚地太狠了。

“她的事,回头再说。你还有事?”

楚阳表情有些不自在,随后站了起来。

“皇上,微臣的旧疾,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太医,一直也都无可奈何。所以,微臣想让霍瑶光试试。”

皇上的眉头一锁,“她能行吗?虽然刘医正对她的评价不低,可是依朕看,还是刘医正的医术更好一些。”

“刘医正的医术的确不错。可是这么多年,不也是束手无策吗?”

这倒是实话。

皇上犹豫了一下,“也罢。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你可要注意着些。”

“皇上放心,微臣都明白。”

楚阳的旧疾,皇上心里很清楚。

这么多年,始终都是不曾根治。

追究起来,还是因为自己,楚阳才会落下了病根儿。

若是真能治好了,自然也是喜事一桩。

楚阳回到静王府,一进门,管家就迎了上来。

“王爷,霍小姐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楚阳唇角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嗯。”

就是因为知道她来,所以才故意让她等的。

那小妖精的性子太野,得好好地磨一磨才成。

正文卷 第50章 遇到美人儿了(二更)

霍瑶光也没闲着。

纵然知道这里是静王府,她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安坐着不动的人。

这会儿她已经穿过了前厅,到了后面的院内,开始研究这些花草了。

她记得,静王是一个对于花草方面完全没有辨别力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能让王府里布置出这般精美的花圃,也真是有些难以置信了。

抬手看到了一朵浅绿色的花,霍瑶光微微眯眼,这还是在大夏第一次看到这种品类的花。

这是洋桔梗,她以为,在这里是不会有的。

正要伸手去摘,就被一道男声给喝止了。

“你要干什么?”

声音倒是不似楚阳那般清冷。

相反,还透着几分的暖意。

只是,此时的语气,应该是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

霍瑶光转头,“阁下是?”

“你就是霍瑶光?”

霍瑶光不太情愿地点点头,总觉得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眼前这人,就不知道自报家门吗?

不过,这男的倒是生了一张俊脸,虽然比不得静王,可是感觉比她家的哥哥要更俊美一些。

更准确地说,是眼前这位帅哥的容貌,偏于阴柔了。

不过,阴柔归阴柔,并不影响他的美感。

于是,霍瑶光就开始一本正经地欣赏起美色来了。

古砚被她这眼神吓得有点儿冷。

总觉得在她嗖嗖地眼神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无情地扒了个精光。

“你干什么?”

古砚几乎是下意识里就做出了反应,双手抱胸,一脸戒备,眼神泛寒。

霍瑶光只觉得有些失望。

“喂,你有没有搞错?你是一个大男人,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这么一提醒,古砚倒是迅速地反应过来了。

对呀。

自己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是有功夫的大男人。

所以,他刚刚为毛会是那样的反应?

真是奇了怪了。

现在再看霍瑶光这眼神,又觉得她好像是很正常。

难道之前都是他的错觉?

“你在这里干什么?”

古砚清了清喉咙,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霍瑶光还一脸纳闷儿呢。

“我当然是在随便走走了。我在等你家王爷呀,可惜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古砚这才想到,王爷之前有提过要让霍瑶光来帮她医治。

不过,现在亲眼看到这位霍小姐,古砚真心不抱什么希望了。

“王爷很珍视这府里的一花一草,所以,还请你莫要轻易地采摘。”

霍瑶光的眼睛转了转,“他知道这是什么花?”

古砚被噎住了,不过,绝对不能在美人儿的面前落他家主子的面子。

“当然知道了。这是洋桔梗,我们王爷很喜欢这种花。”

霍瑶光明显地不信,只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无趣。

“你是什么人?”

古砚愣了一下,“在下是王爷的护卫。”

“名字?”

古砚愣住。

霍瑶光则是很无语地抬头望天,“我说大哥,你没有名字吗?我要怎么称呼你?难道真地一直叫你大哥吗?”

古砚的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别误会,不是因为被美人这样调侃才红的。

绝对不是。

正文卷 第52章 王爷没病!

楚阳半靠在了柱子上,就这样眯眼看着他们两个在花圃里走来走去。

古砚这个小子,从来都是不屑于和女人说话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霍瑶光的身上,看来,这丫头果然有毒。

“霍小姐,王爷请您到书房。”

古砚抬头,随手在额上抹了一把,“王爷回来了?”

“回来了。”

古砚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真地应付不来了。

“走吧。我送你过去。正好王爷的身体也一直都是由我来诊治的。”

霍瑶光一脸惊讶地看向他,“所以说,其实你是一名大夫?”

“算是吧。”

这是什么回答?

到了书房,楚阳已经换了一身常服,靠坐在了太师椅上。

“给王爷请安。”

傲娇的静王爷,眼皮连动也未动,只是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声音来。

“王爷,不知现在臣女是否可以为您请脉了?”

楚阳的双目微阖,一言不发,只是将手搭在了桌上。

“王爷,请恕臣女直言,您并无病。”

霍瑶光将两只手都探过脉之后,再仔细地观察了他的面相,随后给出这样一个结论。

楚阳的唇角轻轻上扬,“所以?”

“回王爷,既然您无病,所以,自然也就无需臣女再为您效力了。臣女告退。”

话落,转头欲走。

只是,古砚嗖地一下子,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干嘛?”

“王爷未曾发话,霍小姐现在不能离开。”

霍瑶光怒了!

这是什么理由?

转头,凶巴巴地盯着楚阳。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这也正是本王想要问你的。你是真地一无是处,还是故意不想为本王解忧呢?”

这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道,“不知道王爷何出此言?”

“真不知道?”

说话间,楚阳已经站起身来,然后脸上似笑非笑地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了肝儿颤!

“呃,那个,我。”霍瑶光不自觉地便吓得退了一步,随后,拿手指揉了一下鼻子,“这样吧,刚刚可能是没探清楚,再为王爷请个脉?”

得到的回应,就是王爷的一声哼!

这次,霍瑶光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了。

她知道,这位爷不好招惹。

既然不知道是怎么给招惹上了,那就想办法在他的淫威之下,先保全自己吧。

“回王爷,您当真无病。”

楚阳的眸子里似乎是漾着笑,“所以?”

霍瑶光听到了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那个,依臣女的判断来看,您应该是中毒了。”

这样的答案,让一旁的古砚瞬间变色。

而楚阳的表情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只是在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份期待。

“中了何毒?”

霍瑶光这次开始认真地考虑了。

“具体是什么毒,我现在不能确定。不过,这种毒的配制很麻烦,而且,想要解此毒,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楚阳没有作声,倒是一旁的古砚急了。

“那霍小姐可有法子解毒?”

正文卷 第53章 小整渣王爷

霍瑶光很想说没有办法的。

可是对上王爷的那种眼神,她还是没骨气地认怂了。

“法子倒是有,只不过,解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只要有办法解毒就成,麻烦一些不是问题。”

霍瑶光眨眨眼,随后再看看这位俊美的静王爷,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

“霍小姐,您倒是说呀。需要什么稀奇药材吗?还是说有其它名贵的药引?”

再听到了古砚的声音,霍瑶光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难怪觉得不太对呢。

这两位,难道是一对儿?

那位静王爷看着俊美,实则无论是面相上,还是身上的气息中,都带着三分的凌厉,让人在他面前,连大口喘气儿都不敢。

可是这一位,以护卫的身分居于王府,可是实际上,却又负责王爷的饮食起居,还男生女相……

于是,霍瑶光觉得自己真相了。

而楚阳再看到了霍瑶光地明显有些暧昧的眼神之后,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这丫头,当真是什么都敢想!

“本王没有龙阳之好!”

原本有些静谥的书房里,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还真是有些吓人的。

特别是古砚,完全不明白王爷何故如此。

而霍瑶光则是激灵一下子,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给看穿了。

有些尴尬地别开脸,然后摸摸鼻子,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吗?

还是说,其实王爷是怕自己会鄙视他们,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王爷,此毒虽然不易解,却也并非不可解。只是,在此之前,您需要先药浴七日,之后,臣女再来为王爷解毒。”

“药浴?”

霍瑶光总觉得王爷的眼神太过犀利,还是不要与其对视的好。

霍瑶光很快开好了单子,然后眼珠子一转,又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对了,因为要解毒,所以,这些日子,王爷还要注意一下饮食。”

霍瑶光走后,古砚拿着她开出来的单子,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

“王爷,这,这药浴,好像是有些奇怪。”

楚阳拿过来一瞧,脸都绿了。

这哪里是什么药浴?

这分明就是让他泡七天的花瓣澡!

这是拿他当姑娘治了?

关键是,这花瓣澡对于他解毒有什么帮助?

这丫头分明就是在戏弄他吧?

“王爷,那要不要让人去准备这七种花?”

楚阳的脸色黑了又黑,勉强着没有发出火来。

“这东西有用?”

古砚的嘴角抽了抽,缓了一会儿,“霍小姐开出的这七种花,的确是都有一定的药效。可是对于解您身上的毒是否有效,属下也不敢保证。”

也就是说,您为了解毒,最好还是听霍小姐的安排。

对于霍瑶光给出的其它的一些注意事项,楚阳倒是不以为意。

无非就是让他这几日吃素罢了。

难不倒他。

于是,当天晚上,在静王府,就出席了有些诡异的一幕。

即便是将这些下人都给打发了,可是我们傲娇的静王爷仍然觉得自己会被那些奴仆们嘲笑。

真的很想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正文卷 第54章 长见识了

再说霍瑶光回到府中时,看到苏嬷嬷和小环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自然有些不解。

“你们今天是捡了银子吗?”

小环笑得更开心了。

“小姐,您不知道,今天夫人那边说是查出来了给夫人下毒的凶手,就是夫人身边的两个一等丫环。”

“嗯?”

怎么可能?

那毒根本就不可能是武宁侯府的人下的。

时间上也来不及呀。

“小姐,依奴婢看,只怕这也是宫里头的意思。若是地再闹下去,皇室的颜面何在呀?”

霍瑶光点点头,还是苏嬷嬷看地长远。

“能让夫人暂时地失去一条手臂,也算是咱们没有白忙活。”

苏嬷嬷笑道,“不仅如此,今天奴婢也已经将那两个背主的奴才给发落了。”

霍瑶光朝她伸了个大拇指,赞她做的好。

“小姐,老夫人说让您去一趟。”

霍瑶光有些不太情愿,十有八九,是为了夫人的事。

果然,霍瑶光到了之后才知道,夫人的状况,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瑶光,你是府上的长女,以后,就由你暂掌中馈。什么时候你母亲的身子好了,你什么时候再还她便是。”

“祖母,夫人病了,不是还有二婶娘吗?”

老夫人的脸色不佳,“你二婶娘最近身子不好,正吃药调理着呢。她自己院子里的事还管不过来呢,哪里有心思来打理整个侯府?”

这话似乎是在理。

没办法,不管霍瑶光乐不乐意,这差事她都得接了。

其实,内宅这边也没有多少的事务可管。

外面的那些庶务,都是三叔在打理,内宅这边,只需要将每天的进去等等都标记清楚就好了。

不过,霍瑶光拿到帐本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这武宁侯府也不算是多大,怎么这一天的流水,竟然高达了上千两银子?

“小姐,这也是巧了,昨儿刚发的月钱,各院各房的,林林总总加起来,自然也就多了。”

听了苏嬷嬷的解释,霍瑶光这心里倒还好受一些了。

不然,真有一种朱门酒肉臭的感觉了。

“这个梁以柔的月钱,是跟我一样的?”

“梁小姐初来侯府的时候,就是这样订下的。当时侯爷还在呢,也没有多说什么。”

霍瑶光撇了撇嘴,父亲当然不会多说什么。

偌大的一个侯府,还养不起一个姑娘吗?

“梁以柔身边伺候的都是哪儿的人?”

“除了梁小姐身边的小荷之外,都是咱们府里的下人。”

霍瑶光又看了膳房和花房的帐册,真心觉得眼睛有些花了。

看着明晃晃的银子这样飘来飘去,却最终不是自己的,这感觉总归是不舒服的。

“可知道二婶娘生了什么病?”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前几天不小心,和二老爷起了争执,随后气着了,没想到竟然小产了。”

霍瑶光啊了一声,“什么时候有喜的?”

“据说是二夫人自己也不知道有喜了。还是见了红之后,大夫过来,才知道她小产了。”

霍瑶光挑了挑眉,生个气也能小产了?

也真是长见识了。

正文卷 第55章 有点儿乱(二更)

不过,既然是二夫人小产了,那还有三夫人呢。

“三婶娘总没有生病吧?”

苏嬷嬷笑着摇摇头,“小姐又想错了。”

“嗯?”

“三老爷再怎么样,也是庶出的身分。当年因为老太爷的遗言,所以这些年来才没有被分出去单过。若是放到其它府里,早就分出去了。”

这个年代,嫡庶有别。

霍瑶光这才想起来,三叔再优秀也不是从老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如今能负责打理府中的庶务,还得是多亏了父亲对他的扶持呢。

“我三叔也只是在礼部挂了一个闲职,不过,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瞧见三房的人出来走动?”

“小姐是不是忘记了?三夫人带着五小姐和四少爷去江南了,还没回来呢。”

霍瑶光一噎,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事实上,她对于这武宁侯府的人际关系,还真的是有些糊涂。

虽然是有原主的记忆,可关键是,原主之前也是极其不爱出门的。

又不怎么会说话,别说是朋友了,就连跟自己府中的这些姐妹们,也是一天说不过三句话的。

“那咱们是不是得先去探望一下二夫人?”

“按理说是该去看看。”

苏嬷嬷的话锋一转,“不过,您是不是得先去看看夫人?”

霍瑶光一脸嫌弃,那个女人是死是活,她真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梁氏那里,霍瑶光也只是意思了一下,打了个照面儿,直接走人了。

梁氏虽然心里堵地慌,可是眼下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霍瑶光到了二房,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儿。

看来,是真的起不来床了。

宋氏一看到霍瑶光过来了,连忙让人扶着坐起来。

“二婶娘躺着吧,我也是听人说您病了,所以过来瞧瞧。”

“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暂时不能随意地走动了。府里的事情,就要劳你多费心了。”

“二婶娘客气了。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说。”

“好,二婶娘不会跟你客气的。”

待霍瑶光走了,宋氏的脸色立马就耷拉了下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挑着这个时候小产了。”

“夫人,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宋氏也只是一时气不过。

哪知道梁氏竟然会突然中毒了?

不然的话,这府里的中馈,必然是要握到她的手里的。

眼下,倒是便宜了霍瑶光那个丫头片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宋氏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无论如何,都要从霍良安那里拿到足够的好处才可以。

想到别的夫妻,再想想她和霍良安,当真是悲从中来。

管理内宅,固然是能捞到一些油水,不过,也当真是少地可怜。

真要是赚银子,还得指着外面的一些产业。

霍瑶光将府里的帐册直接扔给了苏嬷嬷去看,她自己则是去看母亲陪嫁的那些产业的帐册了。

之前从哥哥那里抱来的一大堆,还没怎么看呢。

“小姐。”小环进来,看样子有些急,“世子爷回来了,好像是受伤了。”

正文卷 第56章 有人挑拨

“怎么回事?”

一看到霍流云,霍瑶光满脸的关切是做不得假的。

“没什么。就是又遇上付南那个孙子了。”

看他脸上虽然有青紫,可是精气神儿还不错。

“打赢了?”

霍流云正在摸脸的手一顿,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问完之后,不待霍瑶光回答他,蹭地一下子从床上下来,伸着脖子凑过去,“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的身手厉害了许多?”

霍瑶光一脸嫌弃地退了一步,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了他的头顶上。

“喂,你干嘛?”

“让你醒醒,别做梦了!”

霍流云自然是一脸不满,“我真的打赢了。他们人手比我们多好几个呢。”

“出息!”

霍瑶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想到了哥哥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耗着,也的确是不太好。

霍誉走地是文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书院里。

如今梁氏病了,都不见他回来。

也不知是真地课业太重,还是没有收到消息。

又或者,是收到了消息而不曾回来。

无论是哪一种,在霍瑶光看来,这都表明了霍誉是被梁氏精心培养的。

不像眼前这个二货哥哥,这分明就是要被养废的节奏呀!

“行了,你先好好歇着吧。”

出了门,看到一个伤地比哥哥更厉害的小厮,上下打量一眼,“你是初九?”

“回小姐,奴才正是。”

“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日你立了头功,有重赏。”

“小的不敢。都是小的没拦住,不然,世子爷也不会受伤的。”

听这意思,打架之事,应该还是另有隐情的。

“你跟我过来。”

霍瑶光直接把初九叫到亭子里问话,三下五除二,也便弄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竟是霍流云身边的长随小元子碎嘴挑拨起来的。

如果不是他煽风点火,哥哥也不可能沉不着气,跟人动起手来。

“那个付南伤地如何?”

“回小姐,伤地比世子爷重一些,不过,胳膊腿儿的都没事。”

霍瑶光点点头,“来人,去将管家叫来。”

“是,小姐。”

半个时辰之后,管家就带着被打了三十板子的小元子到了付府。

“我家小姐听闻了两位公子斗气一事,最终查实,都是这名奴才挑拨离间。小姐已赏了他三十板子,若是还不能让付大人和付夫人消气,这名奴才,就任由两位处置。”

付夫人哼了一声,一脸怒容,“如今人都打伤了,现在才来说这个有什么用?”

付大人微微拧眉,“罢了。听说霍世子也受了伤。这件事,也就算是扯平了。”

“是,多谢付大人大人有大量。”

管家一转身又将重伤的小元子给抬回去了。

管家也是府中的老人儿了,在府里的地位,可是比那些个不起眼儿的小主子还要高。

“说吧,此处没有外人了。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竟然敢挑拨世子爷的?”

小元子此时哼哼唧唧的,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

“若是不说,也不必再回禀小姐了,我这就再送你三十板子就是。”

正文卷 第57章 我要的不是护卫!(二更)

小元子被这么一吓,立马就都招了。

“林叔,您饶了我吧。是夫人,一切都是夫人指使的。”

霍林皱了皱眉,“有何凭据?”

“夫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票,说是只要能挑拨得世子和那位付公子打起来,就算是事成了。”

“呵呵,你的狗胆倒是大。你就不怕万一世子爷有个什么好歹?”

身为世子的长随,一旦霍流云出了什么事,这头一个被问罪的,就是他!

小元子这会儿哭的声音都哑了。

“林叔,小的真不敢撒谎呀。夫人说了,到时候她会想法子来保着小的。”

“哦?”霍林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现在都成这样了,怎么也没见夫人过来保你?”

小元子一噎,他当然知道,夫人这会儿还在床上养着呢。

哪里会有心思来管他一介奴才?

这会儿心底打了个突,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林叔,小的知错了。您饶了我吧。”

“饶了你?我如何向世子爷和小姐交待?”

霍林直接一个眼神,小元子就被人给拖了出去。

一名体形壮实的大汉走了过来,“就这么放了他?不需要让他留下证词吗?”

“没有必要。一面之词,就算是侯爷信,老夫人也不会信的。”

对方沉默着没吭声。

“现在世子爷和小姐的处境,你都看到了?回头如何向侯爷禀报,你心里也有数了吧?”

来人微微点头,转身走了。

霍林松了口气,刚刚坐稳,霍瑶光亲自过来了。

“小姐。”

“付家那边怎么说?”

“付大人的意思是两边扯平了,不会再追究了。”

霍瑶光微微点头,“小元子是受了何人指使?”

霍林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其面色如常,只是眸光微暗,猜不透她此时的心思。

“据小元子交待,说是一切都是夫人指使的。”

“知道了。我来是问你讨个人。”

“还请小姐吩咐。”

“祥叔的次子可是在府中当差?”

“哦,小姐说的是连生?在呢,他这几年一直习武,如今是府中的护院。”

“把他调到我哥哥身边,加上初九两个人,先由他们做我哥哥的长随。”

“是,小姐。”

穆连生是当年夫人的陪房所出,小姐信任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且,这几年,穆连生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

还是能靠得住的。

“我三叔可在府中?”

“在的。差不多一刻钟前回来的。”

霍瑶光点点头,转身,霍林立马就跟上了。

“小姐可是要去三房?”

霍瑶光转头看他。

“小姐,三老爷只负责府上的庶务。可是这府上的防护一事,都是由老奴来打理的。”

霍瑶光略有些意外。

竟然是他?

“那看来,林叔是猜到我的心思了?”

“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挑选出身手最好的护卫跟在世子爷身边。”

霍瑶光微微摇头,“不。”

霍林一惊,抬头看她。

“我要的不是护卫。”霍瑶光转眸看他,“我要有训练经验的人。”

那一瞬,霍林就明白了小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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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世子的纨绔生活,就此打住了。好可怜……

正文卷 第58章 悲催的世子并不单纯!

于是,接下来悲催的,就是霍流云了。

霍流云的院子借着这次的机会,再被清理了一番。

霍林挑选出来了五名有训练经验的高手。

霍流云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被这些人每天给训练地直不起腰来。

“娘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都快要被霍瑶光那小丫头给整死了。”

霍流云趴在床上,除了嘴唇还愿意动一动外,其它任何一个地方都完全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了。

“世子爷,您别嚎了。回头让小姐听到,还得加大您的训练量。”

“还加?”霍流云这会儿真是哭地力气都没了。

“这丫头是不是疯了?不知道我是她亲哥哥吗?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现在狠心,总比将来看到你被人打死伤心的好!”

听到这清冷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霍流云的身子僵了。

有些心虚地回头瞄了一眼,然后讨好地笑了笑,“妹妹过来了?”

“嗯,过来听听你骂我的本事长进了没?”

霍流云只觉得面上无光,“哪儿能呢?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舍得骂你呢?”

“是吗?”

霍瑶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丁点儿心疼他的意思也没有。

霍瑶光被她看地难受,还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我说妹妹,这个,你也不小了。以后再不能这样随意地闯进哥哥的房间了,知道吗?”

霍瑶光直接附送他一记白眼儿。

穆连生的身手还不错,霍瑶光选定了人之后,就先试了试,虽然不能说是顶尖的高手,可是比一般的护卫来说,要好太多了。

至于初九,现在也是一样,每天都被逼着练功。

他的情况不比霍流云好。

只不过,人家不哼不叫的,倒是更让人觉得是男子汉。

“我听说边关不稳,只怕父亲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你有没有想过去边关?”

霍流云愣了一下,闷声哼了两下,“我不想去。”

“为什么?”

霍瑶光见他不吭声,还以为是他舍不得这里的高床暖枕了。

哪成想,霍流云开口的回答,倒是让她有些许的感动了。

“我若是走了。这侯府里就只你一人了。我不在,他们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准你的。”

这一瞬间,霍瑶光明白了。

原来,她的哥哥并非是全然那么单纯的!

他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有限,所以想不到更好的保护他们俩的办法。

他知道这府里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风平浪静。

他也知道,他们兄妹俩,其实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他宁愿被人算计,被人惦记,也不愿意远走他乡求个安稳。

只因她这个妹妹还在府中。

这么一思量,霍瑶光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哥哥放心,我在京中不会有事的。”

可是,霍流云没有回应她。

这一刻,屋子里安静得有些沉重。

好半天,霍流云才哑着嗓子道,“瑶光,我知道我没本事。我也知道,这些年荒唐了些。可是我想不到其它的办法来转移他们的视线。我不想让你有危险。”

霍瑶光正感动着,霍流云又道,“爹说,你生得和娘很像。”

正文卷 第59章 被鄙视了(二更)

霍瑶光一怔,不明白没头没脑地,他怎么来了这么一句。

“爹说,当年娘在京城可是很多人追求的。”

所以?

霍瑶光觉得更糊涂了。

“你和娘生得这么像。一定会有很多的公子哥儿来求亲的。所以,才会早早地和元朗订下了亲事。”

这是什么理由?

霍瑶光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成队的乌鸦飞过,真是哭笑不得了。

“那现在爹不是也同意我退婚了?”

“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当时爹和安国公一时酒多,才会胡乱订下的。如今知道那元朗不是个东西,爹自然也不会再强行让你嫁过去。你该知道,咱们兄妹俩,爹最疼的还是你。”

霍瑶光抿了抿唇,这货现在是在用吃醋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吗?

“你的意思是,我退了亲,我身边会有不少的苍蝇围着,所以你才不愿意去边关?”

霍流云委屈地眨了眨眼。

绕了这么一大圈儿,理由就是这个?

霍瑶光直接摆手,“这个理由不成立。我有几分本事,你不是也看到了?”

霍流云苦着一脸张不吭声。

霍瑶光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劝不动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了。

“我听说你明天要去静王府?”

霍瑶光嗯了一声,“我帮你做做推拿,能减轻一些你身上的酸痛感。”

一边说着,已经一边上手了。

霍流云觉得自己的胳膊就快断了。

“啊!”

“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

对于他的耐痛能力,霍瑶光也真是无语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叫地那么凄惨?

看来,还是对他的训练强度不够。

等到按摩地差不多了,霍流云真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不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霍瑶光皱眉,“什么?”

“去静王府的事情呀。”

霍瑶光叹了口气,“静王爷不是有旧疾吗?这么多年,一直不曾除根,所以想要让我过去看看。”

霍流云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就你?你确定?”

霍瑶光眯着眼睛,“怎么?看不起你妹妹?”

霍流云在她手里吃的亏太多了,这会儿是真不敢再去招惹她了。

“没有。不过,静王那个人,行事诡诈阴险,而且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要不,我陪你去吧?”

霍瑶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静王爷一根手指都能要你半条命!”

再次被轻视了!

霍流云真心不爽。

奋起!

雄起!

总之,就是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看她还敢不敢再看不起自己!

霍瑶光带着小环刚刚从马车里下来,就看到了七公主夜紫薇。

“给公主请安。”

“免了。你是来找我小叔叔的吗?”

“回公主,正是。”

“我之前有听母后提过,说是你在帮小叔叔医治。怎么样?我小叔叔的旧疾可有能去除的可能?”

霍瑶光想到了之前和静王的协议,不太自信道,“回公主,宫里诸多太医多年来都无可奈何,臣女又岂有这等本事?”

七公主似乎是有些失望,“这么说,还是不能治好小叔叔吗?”

正文卷 第60章 解毒

七公主脸上的关切之色,不似作假。

不过,生在了帝王之家的人,哪一个又是简单的?

无论七公主是否真地关心静王,都跟她关系不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王府,管家分别将二人请去了前厅和书房。

七公主皱眉,“她去哪儿?”

“王爷等着她去请脉呢。”

七公主有些不放心,可这里是静王府,就算是母后来了也不能随意走动,更何况是她了?

霍瑶光给他扶过脉之后,微微点头,“可以解毒了。”

听她这么一说,一旁的古砚倒是有些好奇了。

难道她开出来的那些花瓣澡的法子当真有效?

霍瑶光伸手,可是没等来自己要的东西,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这才意识到小环被拦在外面了。

“要什么?”

“银针!”

古砚立马将一个针包打开,里面长短不一的银针都具备。

霍瑶光看了看,之后再次看向楚阳的面相。

“在下针之前,我有一事要先说明。”

楚阳扬扬眉,示意她说。

“你身中有两种毒,我今天可以帮你解其中一种。可是另外一种,要等我解了这个毒之后,才能判断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有没有法子可解。”

一旁的古砚身子颤了颤,对这个霍瑶光法真是刮目相看了。

她竟然能判断出主子中了两种毒?

要知道,当初他还是将师父请下了山,才得知主子是中了两种毒的。

楚阳的眉目间,似乎也有一抹微不可见的情绪闪过。

“你能解的,是哪种毒?”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我就是能解。”

说完,两手直接环胸,一副你到底信不信的样子看着他。

大有你信我就解,不信我就不解了的架势。

楚阳微微一笑,这个小宠,倒是有趣。

不仅有本事,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解吧。”

不是因为有古砚在。

事实上,楚阳觉得,就算是古砚不在,他也会让霍瑶光解毒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间,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任。

霍瑶光示意他将上衣除去,看着他上宽下窄的好身材,霍瑶光只是强忍着,才没流出鼻血来。

特别是看到了他腹部上的八块儿腹肌,真的好想过去摸一把呀,怎么办?

忍着!

霍瑶光甚至还偷偷地咬了自己的舌尖儿一下。

她知道自己好色的毛病又犯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犯浑。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古砚在一旁看着她银针飞舞,手法快得几乎是让人看不真切。

从没想到,一个医者的针炙手法,能到了这么快的程度。

“去准备一盆水。”

古砚连忙端过来。

最后,霍瑶光直接拿一把小刀将他的手指割破了。

此时,楚阳的身上大概插着有十几只银针。

最先流出来的几滴是鲜红色的。

随后,便是一种黑紫色。

看到这种颜色,古砚的脸色变了变。

放了差不多有一茶杯的量,血色终于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好了。”

霍瑶光将一切恢复如初,抬手擦了一下汗。

楚阳试着运了一下功,感觉体内也果然是松快了不少。

“我身上的另一种毒是什么?”

正文卷 第61章 狗屎运(二更)

霍瑶光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气。

“噬心草!”

古砚整个人怔了怔,“你如何确定就是噬心草?”

霍瑶光摇摇头,“其实不管是中了什么毒,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楚阳不满地看她。

霍瑶光立马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解毒的方法,大概都差不多。”

古砚的情绪激动了起来,“那这么说,王爷身上的毒你也能解?”

霍瑶光却否认了,“不能。”

古砚脸上激动的神情,瞬间变成了一种失望。

“为什么不能?你不说解毒的方法都差不多吗?”

“是差不多。可是他身上这毒的时间太长了,估计连他现在的骨头都变了颜色。”

楚阳的眉毛微动了动,手掌突然一翻。

毫无防备的霍瑶光就这样被他给制住了。

“喂,你干嘛?”

“你到底知道什么?”

霍瑶光被弄得莫名其妙。

“你有病呀?我刚刚才给你解了毒!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

楚阳眯了眯眼,幽冷的眼神在她的脸上盘旋许久,将她脸上的每一分肌理都不曾放过,甚至,连她的眼睫毛都看了个清楚。

“知恩图报?”

楚阳冷笑一声,遂将人放开,“好呀,本王会报恩的。”

霍瑶光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这人笑得有些阴瘆瘆的。

“那个,其实吧,也不用了。反正你也挺有钱的,象征性地给个三五万两银子也就好了。”

古砚挑眉,她还真敢要!

“好呀。古砚,去取银票。”

古砚收到了主子的视线,立马躬身退出。

“本王的另一种毒,解起来很困难?”

“嗯,是有些困难。这需要找一种叫龙木草的东西,你要服用一个月之后,我才能帮你解毒。”

“为何?”

“那是为了缓解你的毒性的,同时,也可以护住你的心脉。”

楚阳转动了一下手指上的玉扳指,原本觉得自己是看上了一个有趣的小宠。

没想到,竟然一不留神,还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这个霍瑶光,让他愈发觉得有趣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给溜了。

“本王这里还缺一个跑腿儿的。”

霍瑶光顿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本王看霍流云就不错,本王府中正好有一个副典军的缺儿,就让他先来顶上了。”

霍瑶光顿时满头黑线,“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哥哥好歹也是侯府世子吧?”

意思是,让他来这儿给你当什么副典军,这不是埋汰人吗?

楚阳黑了脸,二话不说,拂袖走了。

次日,一纸任命书,就到了武宁侯府。

霍流云得知自己将成为静王府的副典军,竟然雀跃地欢呼了半天。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明明她昨天还表现得一脸嫌弃的样子,怎么她哥哥就这么兴奋呢?

“妹妹,这副典军的官职虽然看似不太高,也不过是个从五品,可问题是去静王府呀!我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霍瑶光呵呵笑了两声,真想提醒他,他所谓的狗屎运,还是从她这里给换来的。

正文卷 第62章 府库空虚

霍瑶光可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总觉得那个静王爷没有那么好心。

十有八九,这是等于拿捏到了自己的短处了。

虽然霍流云一再地跟她解释,可是霍瑶光始终无法完全地相信那个令人生畏的王爷。

事实上,霍瑶光对于这里的官职也的确是不太懂的。

虽然霍流云是侯府世子,可是身上并无具体的官职,说白了,就是个吃闲饭的。

如今有了正经的官职,而且一入官场,便是个从五品的,这起点,已经是很高了。

大部分的富二代们,入朝时,都是从六七品的小官儿开始的。

霍流云这样的纨绔子弟,能一开始就捞着一个从五品的职位,还是很让人眼热的。

霍瑶光就算是再不乐意,也不可能有本事与皇权对抗。

叹了口气,听之任之?

让霍瑶光真正分心的,竟然会是霍良启。

身为武宁侯府的三弟,霍良启在武宁侯府的存在感并不强。

甚至,还常常会让人将他遗忘了。

“这怎么回事?”

霍瑶光原本是得了老太太的令,要修葺一下后花园,哪成想,报到了三叔那里,竟然以银两紧张为由给驳回了。

“三叔,咱们武宁侯府也算是家大业大吧。怎么会连这点儿银子也拿不出来?”

霍良启无奈地摇摇头,“瑶光呀,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咱们的帐上确实有银子。可是二哥要晋升,直接从府里拿了十万两,说是要疏通关系。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好阻拦的。”

霍瑶光瞪眼,“十万两?”

霍良启点头,“不仅如此,二嫂前阵子也从府库里支取了一万两,说是要给那些上峰的夫人们送礼用的。”

霍瑶光眯眼。

因为有老夫人在,所以武宁侯府并没有分家。

所有的收入和开支,都是从公中出的。

可是像这样大笔的银子,没有父亲的首肯,竟然能支取得出去?

“我父亲可知道?”

霍良启的脸色更为难看了,“估计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当时二哥要地急,我不答应,他就搬出了老夫人。你也知道,老夫人强势,又是府里头身分最尊贵的,我没道理忤逆她。”

霍瑶光一听又是老夫人,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

“我知道了。三叔,咱们府里就只有这十万两银子?”

霍良启再叹一声,脸上已经不是无奈了,分明就是苦涩!

“你看看吧。”

霍瑶光满目疑惑地将帐本接过来之后,气得脸都绿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瞒你说。之前大哥在京城,这庶务打理起来也是十分轻松。可是这三年来,大哥不在京城,大嫂这边……”

看他一言难尽的样子,霍瑶光气得牙痒痒。

“三叔,咱们武宁侯府不是善堂。就算是善堂,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吧?”

“可是如今已经如此了,还能如何?”

“这个梁以柔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武宁侯府的产业里如此任意妄为?莫非是住在这里,就自以为是武宁侯府的主子了?”

正文卷 第63章 霍瑶光的狠计策(二更)

霍良启没吭声。

霍瑶光这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实话。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长辈,他也真想这样骂两句的。

“这样,梁以柔那儿和梁家的帐都并在一起,派人给梁家送过去。”

霍良启苦笑,“瑶光,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可是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再等等,或者是下次再结。这么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霍瑶光闻言,倒是眯着眼笑了。

“好一个梁家!”

事实上,刚刚看过了帐本,不仅仅是梁家,还有付府,那个和梁氏沾着亲戚关系的付尚书府。

难怪当初他们的银子要回来地那么痛快呢。

敢情人家在这儿等着她呢。

想要占她霍瑶光的便宜,哪儿就那么容易了?

“详细地列个单子,然后派人守在衙门口。”

“啊?”霍良启没听明白。

“一个去堵梁大人,一个去堵付大人。这两家欠的银子最多,就先拿这两家开刀,其它人,我相信会主动把银子给送过来的。”

“这,这不好吧?”

这种直接打脸的行为,霍良启自问是做不出来的。

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总觉得这样做,太有失体面了。

“三叔,人家都要把咱们武宁侯府给改姓了,咱们还只是顾忌着脸面,是不是也太好欺负了?”

这话说地霍良启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

怎么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看地清透?

“这样,不仅要去堵,还要找几个口齿伶俐的。他们若是当即表态还了也就罢了,若是不还,那就给我传得越难听越好。”

“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

霍瑶光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一笑,“还有,把帐单上所有的东西的价格都给我上调两成。”

“啊?”这回霍良启是真被吓到了。

这么黑心?

“三叔,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白地欠了我们三年的银子就想这么白花了?付点儿利息,并不过分!”

霍良启的嘴角抽了抽,他倒是同意霍瑶光的观点。

只是,这两成的利息,是不是也太高了?

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按她的意思办吧。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霍良启才一拍额头,自己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要知道,那梁家,不仅仅是大嫂的娘家,还是老夫人的娘家呢?

这会儿才想到这一层,是不是太晚了?

霍良启苦笑不已,“这次真是被瑶光这丫头给坑惨了。”

却说付尚书的轿子才刚刚落地,就见有几人围了上来。

“付大人,您行行好,小的们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这银子若是要不回来,小的一家就要去黄泉路上团聚了。还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吧。”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付尚书给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此时,衙门外,已围了不少的同僚。

“付大人,您官居高位,可是小的们也只是混口饭吃呀。这三年,您欠了我们铺子十几万两的银子,这让我们怎么活呀?”

------题外话------

被人堵上门来要银子,感觉好丢脸!付大人,你还不还银子,难道让人觉得你是无赖吗?

正文卷 第65章 偏心娘家的老太太

付尚书安全不明所以。

事实上,来找上门的,是一家首饰铺子的掌柜。

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哪里知道,自己的妻女竟然欠下了这么多的银子?

眼看着过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付尚书也不耐烦了。

“好了,不过就是些银钱罢了。你们去付府找管事的要就成了,在此来阻挠本官,是吃了豹子胆了吗?”

他这么一吼,官威自然也就摆了出来。

几人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下来了。

个个鬼哭狼嚎的。

“付大人,不是小的们不长眼呀。实在是这都欠了三年了。每回去,您府上的管事和夫人都只是推托着来年。如今我们也是没法子了。我们只是当差的。您就行行好,把银子还了吧。”

一边嚎着,一边开始咚咚地磕着头。

无独有偶,这边儿还没弄清楚呢,又来了几个掌柜的。

“付大人,您高抬贵手,别为难小的们了。”

这么一闹,付家欠了武宁侯府二十多万两银子的事情,自然就被闹开了。

付尚书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立马写了一封信,盖了自己的私章,然后让长随带着他们去支银子了。

虽然给了银子,可是这么一闹,他在同僚之间,也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

想到了那些帐单,大半儿都是妻女欠下的,心里头对那女人又多了一层记恨。

同样的事情,在梁家几位大人的面前,又闹了一次。

只不过,梁家人或许是觉得自己和武宁侯府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压根儿就不当回事儿。

不仅不给银子,还摆出一副主人的嘴脸,指责他们不懂规矩。

还说回头自会去找老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他们只是被派过来闹一闹的。

真去找老夫人,他们也管不着。

事实上,他们也不归老夫人管。

只不过,霍良启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有些自怜了。

谁让他是庶子呢?

就等着老夫人的雷霆怒火吧!

果然,当天傍晚,就被老夫人叫了过去。

“翅膀硬了,我这老婆子再管不了你了,是吧?”

“儿子不敢。”

“哼!你都让人闹到衙门口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霍良启低着头,“母亲,儿子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您之前让人修园子,可是儿子手上的确是没有银子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良启,你真以为我老婆子好糊弄?咱们武宁侯府有多少家业,你以为我不知道?”

“回老夫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查看帐册。”

老夫人看他一脸坦然,甚至还主动提及了帐册,她这心里就已经信了三分。

“儿子也是实属无奈,不然,绝对不会如此的。”

“我听说,付家不是还了银子吗?那梁家的,就先放一放吧。”

霍良启一脸为难。

老夫人一看这架势,立马又沉了脸,“怎么?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哟,祖母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

霍瑶光挑了帘子,弯腰进来,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正文卷 第65章 狠坑梁家(二更)

老夫人一看到她,就有些头疼。

总觉得自打这丫头提及退婚以来,她都是顺风顺水,可是自己这心里却总是疙疙瘩瘩的。

“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让人通禀一声,怎地这般没有规矩了?”

霍瑶光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了。

看到三叔被祖母这样为难,都不曾将自己给供出来,真心为他竖个大拇指。

“祖母,孙女是听说您近日睡不安好,所以特意从刘医正那里讨了个方子,亲自帮您煮了安神汤,送过来的。”

饶是老夫人再看她不顺眼,这会儿听到她一心为自己好,再大的不满,也被消去了不少。

“祖母,您年纪大了,还是更应该饮食规律。这坐息的时间,也最好是保持一致。您现在就该着頣养天年了,别总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头疼。只会伤了您自己的身子。”

老夫人也明白她在说什么,没有回应。

霍瑶光将安神汤端过来,被一位嬷嬷接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您用了汤,就早些安歇吧。”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霍良启,“三叔,您怎么还在这儿呀?”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让他脱身了。

霍良启连忙告罪道,“那母亲好好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老夫人还想着再为梁家的事情开脱一二,可是有霍瑶光在,有些话,总是觉得不太方便的。

至于梁家的那几位老爷和二世祖不肯给银子,霍瑶光倒也不急。

这种事情,闹大了,那就是丑闻。

她就不信,大夏的御史都是摆设!

果然,第二天的早朝上,便有数位御史开始弹劾起梁家的几位大人了。

甚至还暗讽他们治家无方,对外行事霸道蛮横,这一顶顶的帽子扣下来,梁家人才真的有些慌了。

皇上当场斥责了一通,各自罚俸一年,命他们先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上朝。

这话,翻译地更直白一些。

就是赶紧把欠人家的银子还了,否则就别来这里当官了!

于是,霍良启没费什么事,梁家人就乖乖地把银子送来了。

有了付、梁两家作榜样,其它与梁氏沾亲的,也都有样儿学样儿,赶忙把钱还了。

还银子是小事,被皇上问责可是大事!

霍瑶光看着收回来的这些银票,两只眼睛都开始冒金光了。

“想不到有这么多!”

霍良启的嘴角一抽,如果你不是让人提了两成的价格,哪里会收回来这么多?

也因为事情闹地太大了。

所以,这两家基本上也就是看了一个总数,便急着让人去还银子。

待他们静下来,才知道这一回竟然被坑了!

偏偏,人家是提前将详单给了他们的。

他们自己没看清就付银子,怪得了谁?

而且,有些东西,这价格原本就是有一个浮动圈子的。

所以,你能说人家坐地起价吗?

不能!

这么大一个哑巴亏,真是让两家人吃得牙疼!

偏偏,还没地儿说理去。

付夫人是梁氏的表妹,可是如今梁氏病着,她又不好直接闹到老夫人那里去。

而梁家,自然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霍瑶光正在三叔这儿数银子呢,就听说两位梁夫人上门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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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6章 把最艳的月季送过去

霍良启笑着摇头,“看看,银子虽然收回来了,可是麻烦也上门了。”

霍瑶光则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女眷,难道还能叫你过去说话?”

霍良启挑眉,这倒是。

“三叔放心,这些产业,父亲以前在京时是如何经营的,以后还如何经营。至于二叔和二婶拿走的银子,我会让他们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霍良启见她又要出幺蛾子,连忙拦了。

“算了,都是一家人,别闹地太过了。回头你父亲知道了,也会责怪你的。”

霍瑶光则是不认同。

“有一便有二。这一次若是不让他们受些教训,再有下次又当如何?”

霍良启一噎,这还真是难住他了。

“按咱们府上的规矩。只要是超过千两银子的,都必须要有父亲的印鉴方可提取。三叔,到时候万一二叔不认帐,这银子可就等于是你贪没了。”

霍良启听得后背一凉,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这么一大笔银子,若是真地记到了自己的头上,那以后只怕是就真地再没脸做人了。

“可是你父亲远在边关,这大额的银子若是支取,难道还要再去一趟边关不成?”

“三叔放心。父亲前些日子来信时,已经将他的私章也一并秘密捎回来了。如今就在我身上。”

霍良启是又惊又喜。

“当真?”

“做不得假的。所以,正好借着查帐的由头,找二叔和二婶好好地谈一谈。”

有了大哥的支持,霍良启行事,自然也就不会再畏首畏尾了。

霍瑶光压根儿不曾将那两位梁夫人放在眼里。

说破了天,也是外人。

手还想伸到武宁侯府来,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静王府,书房。

楚阳看着手下送来的这些消息,唇角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古砚。”

“是,王爷。”

“霍副典军如今的身手如何了?”

“回王爷,在王府来说,只怕是排不上号的。”

也就是说,不入流。

太差了。

“给武宁侯府送个信儿,就说咱们王府整治府卫,这些日子,霍副典军就暂且不能回去了。”

“是,王爷。”

古砚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王爷。

能让王爷如此在意一个小小的副典军,显然是有些不同寻常。

他有猜到,王爷这么做,只怕还是为了那位霍小姐。

“霍流云那里的训练量加倍。本王从来不养闲人。”

“是,王爷。”

拂袖立于窗前,看着窗外开得绚烂的花,莫名地就想到了霍瑶光那张脸。

“来人!”

古砚压根儿就没有出去,“在。”

“将窗外那盆开地正艳的月季给霍瑶光送去。”

“是,王爷。”

等到王爷离开,古砚移步到了屋外,看着开得正艳的那棵花,嘴角抽了抽。

王爷,这明明就是牡丹呀,您是怎么能认成了月季的?

这眼光,也真是没谁了。

想不服都不行。

古砚不敢耽误,连忙让人将花移到盆中,然后亲自送去了武宁侯府。

霍瑶光看着这样一盆鲜丽的牡丹,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古砚,真的很想揍人!

把人扣了,送她一盆花?

当她傻吗?

正文卷 第67章 王爷的信(二更)

古砚黑着脸离开武宁侯府的。

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是霍瑶光将王爷身边的第一心腹给得罪了。

事实上,被来找霍瑶光算帐的梁以柔给撞见了。

“小姐,这人谁呀?”

丫环看着这么俊美的男子,当真是眼睛都直了。

梁以柔频繁进出贵族间的宴会,自然认得此人。

“这是静王爷身边的第一心腹。据说,武功高强,而且还十分忠心护主。”

“哦,奴婢看他的脸色不好呢。”

梁以柔却低低笑了起来。

“说不定是霍瑶光那个蠢材将人给得罪了。呵,这下好了。不用咱们出手,就有人来收拾她了。”

“小姐,那咱们还去不去水云间了?”

梁以柔想了想,“不去了。咱们去德福堂。”

两位梁夫人来武宁侯府,不仅仅是去找老夫人诉了诉苦,更是把梁以柔叫过来,狠狠地训了一顿。

梁以柔之前从外面首饰铺子里赊回来的那些珠宝首饰,无一例外地,都被两位梁夫人给搜罗走了。

梁以柔现在真的是捉襟见肘了。

没办法,只有多讨好一些老夫人,看看自己在武宁侯府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一些了。

梁以柔也不是没想过回梁府。

可是上个月回去了一趟,看着那里的衣食住行,是样样不及武宁侯府,哪里还甘心再回去?

在这里,自己虽然只是一个表小姐,可是享受的,却是正经的主子待遇。

在梁府,自己身边能配的丫环,最多也就是四个。

在侯府,自己身边前前后后加起来,配了八个呢!

怎么想,都是住在这里更划算一些。

楚阳看着站在那里的古砚,眉头微拧,“你再说一遍?”

“霍小姐说,如果你再耍手段来逗弄她的话,她就不给你解毒了。”

古砚看到主子的面色泛寒,连忙解释道,“这是霍小姐的原话。”

楚阳眯了眯眼,有意思!

这个小宠,竟然还敢威胁起自己来了。

“明天再去一趟,将霍副典军的旧衣给她带过去一件。”

“啊?”

古砚挠头,不太明白主子这到底是要干嘛。

不过,见主子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自然也不敢不要命地多嘴问一句。

第二天,霍瑶光再次见到古砚,一点儿好脸也没给他。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灰色的长袍。

霍瑶光认出来,这正是她哥哥的。

拿出来一抖。

霍瑶光的脸色顿时僵住。

上面大大小小的窟窿,没有一百,也得有九十九个了。

而且,所有的窟窿,还十分巧妙地避开了心脏位置。

霍瑶光咬牙,“他想干嘛?”

古砚也没想到,这件旧衣被弄成了这副样子,一脸尴尬。

真地很难相信,这等幼稚的行为,竟然会是他家主子所展现出来的。

“霍小姐,这是王爷给您的信。”

霍瑶光没好气地接了过来。

匆匆看过之后,霍瑶光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古砚伸长了脖子,他也真的很想看看主子到底写了什么。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知人者智,知己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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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渣王爷会不会写情话?

正文卷 第68章 二叔的短处

古砚满腹疑惑地回了静王府。

能让那位霍小姐说出这样重的一句话来,主子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其实,楚阳压根儿就一个字也没写。

只是在纸上画了一只猫。

那猫的爪子很锋利,从形态上看,应该是战斗力很强的那一种。

可是偏偏,有着一脸的萌态。

霍瑶光之所以如此生气,就是觉得自己被人冒犯了。

想她堂堂的特工头子,竟然被人当成了一只宠物来对待,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因为这一副打趣的画,霍瑶光生了一整天的闷气。

因为她生气,所以,连带着二房也没讨了好处。

“瑶光,我不是说了,这银子都已经花了,你让我去哪儿再给你弄回银子来?”

“二叔,按咱们府上的规矩,没有我父亲的印鉴,任何人支取银子是不能超过千两的。你这次可真是大手笔,直接就是十万两。”

霍良安语塞,他也知道,这次自己做的的确不对。

“瑶光,这次二叔的确是理亏。这样吧,我手头上只余下不足三万两了,这后头,总不能没有应酬的钱吧?”

霍瑶光想了想,“二叔,我也不是不能通融。只是这么一大笔的银子,你让我和三叔如何跟父亲交待?”

现如今,霍良安也知道霍瑶光的手上有印鉴了,自然多少有些忌惮。

“这样吧,二叔,你先凑足了三万两还入公中。二婶支的一万两,现如今应该是还不曾动。她不是一直在府中养身体呢?让她把那一万两银子也还了。其它的,你就先打一张欠条。咱们以后再说。”

霍良安一窒,还要让他打欠条?

不过,霍瑶光这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但凡是高门大户里,这种事情,不在少数。

大都是到了年底下清帐。

不过,七万两银子呢,他哪儿是那么容易还上的?

想了想,霍良安的口气硬了下来。

“瑶光,这欠条就免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霍瑶光挑了一下眉,笑吟吟道,“三叔,劳您再亲自跑一趟,将今年二房的帐册取过来。”

霍良启看看他们叔侄俩,十分识趣地先走了。

霍瑶光将茶盏放下,自衣袖里掏出来一方帕子。

“二叔瞧着这帕子可眼熟?”

霍良安皱眉,接过来细看了看,登时色变!

这帕子他当然眼熟了。

今儿早上,女人还拿着这个帮他擦过嘴角的。

“你?”

“二叔,有些事情呢,我看破不说破,不代表了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三叔现在还不知情。到底您是我的亲叔叔,比他又近了一步。这件事情若是闹起来,你觉得二婶娘能轻易地作罢?”

霍良安已经紧张地开始冒虚汗了。

他自以为做得隐蔽,没想到,竟然被霍瑶光给发现了。

“二叔,你若只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也便罢了。可是事实上,您却是养了一大家子呀。这等事情,一旦被御史们知晓捅破了,你可知道是何后果?莫说是升迁了,现在的官职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正文卷 第69章 威胁有效(二更)

这威胁,简直就是赤裸裸的!

最要命的是,太有效了!

霍良安抬手擦了一下汗,“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霍瑶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叔放心,不该知道的,目前还不知道。”

这说了等于没说。

霍良安咬了咬牙,“欠条也不用打了。我明天让人把银票送到三弟那里。”

霍瑶光含笑点点头,她就知道,这十万两花地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眼下一诈,果然就出来了。

霍瑶光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了点,“二叔,我是小辈,按说不该插手你们长辈之间的事。只是对方既然都已经为你生儿育女了,还这般养在外头,是不是不太合适?”

当然不合适了!

可问题是,那女人的出身太低,而且家里还有一只母老虎。

哪里是那么容易接进府来的?

而且,霍良安真正担心的是,万一将人接回来,用不了多久,就跟之前的那几个小妾一样,莫名其妙地重病而亡了。

宋氏的狠心,他算是深有体会的。

“此事不急。我再想想。”

这原本就是别人的事,霍瑶光自然不会再多劝。

他不乐意接回来也正好。

等于是有这么大一把柄捏在了自己手里,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

“对了,二叔,二婶娘那里的银子?”

“放心,我一会儿就让人给你三叔送去。”

霍良安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宋氏竟然敢背着他支了这么多的银子。

竟然还是借着他的名头来支的。

霍瑶光大概也能猜到,今天二房那边会闹个不消停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宋氏就带着一条蓝色抹额,一脸病态地闹到了福德堂。

哭哭啼啼中,老夫人也算是听了个大概。

“老三派人去讨银子的?”

宋氏点点头,正想说话,就闻帘声动,霍良安阴着脸大步进来。

“母亲,此事不怪三弟,是宋氏自己想贪公中的银子,却借了我的名头。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一句话,直接就给宋氏定了罪。

老夫人一怔,没想到,这夫妻俩说地竟是各不相干。

“你胡说!我几时想贪公中的银子了?”

“还敢在此狡辩!你声称是为我走动,可是实际上呢?宋氏,你以自个儿院子里坐威坐福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敢在府里猖狂不成?”

这话说地有些重。

老夫人知道宋氏的娘家可不是好惹的,连忙给儿子递了个眼色之后,又吩咐人先扶着宋氏到里屋去梳洗一下。

“你是魔怔了不成?你又想闹哪样?”

“娘,不是儿子胡闹。是宋氏这事办地实在过分。如今府上的银钱都由瑶光和三弟把控着。我不能落人口实呀。”

老夫人体谅儿子的难处,可是想着儿子的前程,还得多倚仗着宋家,难免又有些偏心了。

“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嘛,回头我跟老三说一声,这只当是我花了。”

“娘,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被大嫂知道了,您如何收场?”

老夫人一噎,忘记自己还有个大儿媳了。

“再说了,如今府上的几个姑娘都要议亲了,不能因为她坏了几个姑娘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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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70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理由,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不过,老夫人头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霍瑶光的婚事。

真是头疼。

“若是瑶光不提出退婚,你的官职想要挪一挪,又岂会如此费力?”

武宁侯是武将出身,而安国公虽然同样是武将出身,可是元家的底蕴深厚,如今元家三代人中,有十余位京官,这绝对是实力的体现。

一旦两家结为姻亲,那么想要让安国公府帮忙,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可惜了。

白白地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霍良安虽然也觉得有些遗憾,可他身为男人,想事情自然是较为长远的。

“娘,瑶光的婚事,既然已经不成了,还是由着她吧。”

以霍瑶光武宁侯府嫡小姐的身分,想要嫁入高门,并不难。

更何况,也就是元朗这么不长眼睛。

暗中盯上了霍瑶光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呢。

想到之前自己见过的那几位,霍良安的眼神闪了闪。

“娘,失了安国公府的这门亲事,咱们有可能攀上更好的亲事呢。”

老夫人一脸失望,“哪能还有更好的亲事?那元世子何等俊秀之人,可惜了。”

霍良安将到嗓子眼儿的话又压了下去。

如今这亲事还没退呢,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宋氏再被人扶出来时,眼睛还微微红着。

“行了,母亲累了,你随我回去吧。”

老夫人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在儿媳妇面前落了儿子的面子。

宋氏当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万没想到,这一次老夫人竟然不帮她了。

“你若是不将银票给我,那我就直接拿你的这些首饰去抵了。你要是不嫌闹地太难看了,那就随你!”

宋氏气得浑身直哆嗦。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几年来你给过我多少银子?霍良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有产业。那些进项呢?都去哪儿了?”

霍良安的脸色一沉,“妇道人家,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说完,甩袖坐下,“快点儿。难道你想让三弟看我们二房的笑话?”

宋氏再横,在自家男人面前,也是懂得收敛的。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霍良安是有底限的。

不甘心地拿出银票来,然后忿忿道,“我听说大嫂之前也从三弟那儿支过银子。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去要!”

霍良安的眼神一闪。

这倒是一个挑拨的好机会。

长房和三房的关系一直不错。

当然,这位继嫂嫂向来是看不起三房的。

如今大哥不在京中,若是他再挑拨一二,他就不住,他们两房的关系,还能稳固如初了。

梁氏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小半儿。

整个人就是仍然有些无力,下床走不了几步就得被人扶着。

“夫人,刚刚二夫人派人过来了。”

梁氏皱眉,“何事?”

“听说是如今三老爷在整治庶务。催着各房各院的主子将之前不合规矩支的银子,都还回去。”

梁氏一听,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嬷嬷压低了嗓门儿,“夫人,您忘了。之前您可是从公中支过五千两银子呢。”

正文卷 第70章 快被打死了(二更)

一提到这五千两银子,梁氏自然不可能再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犹豫了片刻,“我是武宁侯夫人,是这个家的主母,难道我连五千两银子的支配权都没有了?”

一旁的杨嬷嬷脸色尴尬,心道,夫人您还真没有。

莫说是您了,就是老夫人,按规矩也是不能超过一千两的。

看到杨嬷嬷不吱声,梁氏大概就明白了。

只是,银子都已经被她用了,怎么可能再还?

而且,她总觉得这武宁侯府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凭什么自己花自己的银子,还得补上?

没有这个道理!

“那些银子大半儿都给了誉儿了。他一人在外,难道我还不能多给他些银子傍身?”

杨嬷嬷自然知道,夫人给了小公子两千两银子。

可问题是,小公子每年的束修以及其它的费用,原本就是公中出着的。

现在您又闹这么一出,只怕三老爷那里,是交待不过去的。

其实,这些年,梁氏是真没有弄到什么银子。

以前武宁侯在京的时候,一直冷落她,时日久了,这京城的人也便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在武宁侯跟前也说不上什么话。

与其花银子跟她攀交情,还不如多贿赂贿赂武宁侯身边的随从呢。

这一点上,她还真不及宋氏。

也正是因为如此,梁氏对银钱看地格外地重。

为什么?

因为来地太不容易了!

“夫人,依老奴看,您还是先将银子凑了还上吧。”

“这样,您就只说是给小公子送去了一千两,只还四千两就好。”

梁氏可不这么想。

四千两银子,她手上自然有。

可关键是,她不想出呀。

很快,三老爷派人来传话了。

“夫人,三老爷说了,这银子您不想还也可以,只需要您打张欠条。就从您和小公子的月钱里扣。另外,以后您再想支银子,还得去找大小姐。”

梁氏气得顺手就把茶盏给摔了。

杨嬷嬷知道她在气什么。

可是眼下这种事情,生气也是改变不了的。

“夫人,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还让我怎么忍?那个小贱人都爬到我头上了!”

不让支取那么多银子,她可以忍。

让她还银子,她也可以忍。

可是侯爷竟然将印鉴给了个那个小贱人,这让她如何能忍?

“传出去,我成了什么?我堂堂的武宁侯夫人,花点儿银子竟然还要看一个继女的脸色。说出去,我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杨嬷嬷没敢吭声。

夫人这儿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管用。

另一边,水云间。

霍瑶光有些无聊地翻着帐本。

“我是真没想到,不过是才三年的时间,侯府就被这些人给折腾成这样了。”

苏嬷嬷看着小姐这样,倒有些心疼了。

“先歇歇吧,过会儿再看。”

刚接过苏嬷嬷递过来的碗,还没开始吃呢,小环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了。

“小姐,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苏嬷嬷皱眉,“大喊小叫地,成何体统?”

小环吞了吞口水,“连枝,连枝快被人打死了!”

正文卷 第72章 就凭我是武宁侯府大小姐!

苏嬷嬷亦是一愣。

连枝是连生的妹妹,也是穆祥唯一的女儿。

“怎么回事?”

“表小姐说连枝弄坏了她的新裙子,然后出手教训,又说连枝顶撞了她,所以命人打她二十板子。”

霍瑶光的眸光一沉。

敢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这个梁以柔,当真是活腻了!

霍瑶光带人赶到的时候,连枝已经挨了几板子。

“住手!”

随着她的大喝声,小环和苏嬷嬷已经上前去将人扶了下来。

梁以柔微怒,“霍瑶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丫头不仅弄坏了我的衣裳,还敢出言顶撞我。我现在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

“薄惩?”

霍瑶光看着连枝明显已经肿起来的双颊,心头的怒火,已经是快要呈井喷式地爆发出来了。

“梁以柔,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武宁侯府耀武扬威了?”

梁以柔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慑,下意识退了两步。

“刚刚是什么人动的手?”

现场安静了一下之后,便有几名奴婢跪下了。

霍瑶光轻哼一声,“好呀,真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这一骂,梁以柔的脸色更为难看了。

她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在拐着弯儿地骂自己是只狗呢!

“来人,将这几个贱婢拉下去,每人重责二十!”

“是,大小姐。”

有人已经开始叫了。

“大小姐饶命呀!奴婢也是奉命办事呀!”

“奴婢也是按吩咐办事,何错之有?大小姐你这样是非不分,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霍瑶光冷笑,“奉命?按吩咐?我看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都被灌了浆糊了!”

说完,冷冷地瞥了梁以柔一眼。

“这里是武宁侯府。你们口中的主子又是何人?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在侯府里发号施令了吗?”

这话是越骂越难听了!

梁以柔气不过,红着眼眶,“霍瑶光,你别太过分!”

“过分?”

霍瑶光示意小环先把连枝扶回去,然后眸光锐利地扫了一圈。

“今天但凡是动了手的,每人赏二十板子。没有动手的,每人十板子。另外,苏嬷嬷都记下,这些人每人扣半年的月钱!”

“是,大小姐。”

这下子,在场十余个人,真的都慌了。

“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要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做什么?”

接下来,便响起了此起彼落的痛呼声。

那板子落在了肉体上的砰砰声,听着还真是让人解气!

现场,除了霍瑶光和苏嬷嬷无事人一般之外,就只有梁以柔这个光杆儿司令站在那儿了。

怎么看,都有几分的滑稽。

“霍瑶光,你疯了?她们都是我的丫环,你凭什么处置她们?”

“凭什么?就凭这里是武宁侯府!就凭我是武宁侯府的大小姐!”

梁以柔一噎,随后无奈之下,跺了跺脚,跑了。

不跑还能怎样?

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小姐,只怕她会去找夫人告状了。”

“去了才好。她不想将事情闹大,本小姐还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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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因为我的失误,所以更新晚了。非常抱歉!

正文卷 第73章 谁都不简单(二更)

梁以柔哭哭啼啼地到了梁氏跟前告状,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姑母,我没想到那个霍瑶光竟然如此胆大,连姑母你也不放在眼里了。”

梁氏轻笑,“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姑母,她这样辱骂我也就算了,可是她不该连您也一并给折辱了。”

梁氏咳嗽了几声,看得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夫人,您的身子还没有养好呢。还是先别因为这些个事情扰了心神。”

杨嬷嬷说完,意味深长地瞄了梁以柔一眼。

“表小姐受了委屈,可以去福德堂找老夫人为她做主。您才刚吃了药,可是激动不得。”

梁以柔的表情一僵,低头眼珠子一阵乱转。

“我没事。倒是让那个小贱人得了便宜。”

“夫人,您忘了之前大夫的嘱咐了?”

杨嬷嬷再次提醒道,“您现在不宜动肝火。表小姐,夫人这里还病着呢。您还是去请老夫人为您做主吧。”

这一回,梁氏也听出味儿来了。

梁以柔不甘心地出去,回头忿忿地看了一眼。

梁氏冷笑,“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眼儿多,都想着到我头上来踩一脚了。”

“夫人,表小姐和小姐过不去,未必就一定要您帮着出头的。再怎么说,大小姐也是您的继女。为了一个表小姐,犯不着搭上自己的名声。”

现在梁氏的名声已是大不如前。

原本因为她不受宠,在贵族圈子里就不太受人敬重。

如今又因为受了梁以柔的牵连,外人还不知道怎么非议她呢。

“你说的对。倒是我小看了以柔。只以为她是个孩子呢。却不想,她都已经有本事来算计我了。”

想要让自己替她出头?

梁氏就算是再不喜欢霍瑶光,可是她有句话说对了。

在武宁侯府,霍瑶光可是正经的主子。

梁以柔就算是称老夫人一声姑婆,也不过是一介外人。

这武宁侯府姓霍,不姓梁!

梁以柔身边所有人都被打了一顿,回到住处,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了。

实在是气不过,梁以柔还是去了福德堂。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老夫人这里也已经都知道了。

虽然觉得霍瑶光做地过分了,可是也只怪梁以柔不长眼,罚谁不好,偏要去动那个穆连枝。

那可是当年穆氏陪房的人。

这会儿见梁以柔过来,看她的眼睛红肿,又有些心疼。

一番安抚之后,老夫人心中对霍瑶光的不满,自然也是越来越浓。

“姑婆,有些话,其实以柔原本不该说的。可是眼看着表姐在府中这般地横行,总是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的。”

这倒是提醒了老夫人。

身为侯府小姐,怎可如此行事?

岂非是落得一个苛责下人的名声?

“如今府上可是有好几个待嫁的姑娘呢,若是再影响了其它姐姐的名声,岂非是太不公平了。”

老夫人的火气,自然而然地便被拱了起来。

“去,将大小姐身边的小环叫过来,就说我要问话。”

“是,老夫人。”

梁以柔窃笑,老夫人出手,她就不信那个霍瑶光还能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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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飞雪一时情急,把章节更错了。现在是修改后的。对不起,各位!

正文卷 第74章 没骨气!

霍瑶光被人请到了静王府。

看着眼前这位笑得有几分欠揍的静王爷,霍瑶光真的很想直接甩袖走人。

“别用这么迷恋的眼神看着本王,你长地太丑了,本王看不上。”

某人极其自恋地说着的同时,还不忘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一些。

霍瑶光咬着牙笑道:“王爷多虑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毒发了,王爷这张脸会变成什么样。”

你嘴毒,我比你更毒!

楚阳的神色微微一怔,“放心,本王毒发之前,一定会先大发慈悲,送你归西的。”

霍瑶光不以为意,“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毕竟,七窍流血什么的,还是看起来很恶心的。”

楚阳暗搓搓地用力。

砰!

手上的杯子裂开一条缝。

一旁的古砚,十分识趣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王爷的火气重了些,容易催动毒素哦。”

看着对面那笑得跟花一样灿烂的脸,楚阳突然真地很想把她毁了。

“呵,手劲的确是大了些。不过,本王相信可以控制得更好。不如,你过来试试?”

霍瑶光挑眉,不语。

“本王看你的脖颈倒是生得十分漂亮,想必,手感也一定极好。”

若是换了别的女孩子,只怕早就被他这一句给吓晕了。

可是偏生霍瑶光的胆子奇大。

不仅没晕,反而还笑得一脸阳光,“王爷,臣女手上的银针手感也很好,不如你也一并试了吧。”

咳咳!

古砚实在是忍地辛苦。

两人同时将注意力落在了古砚身上。

“有病,就得治!”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生,竟然还鬼使神差地一字不差。

这节奏,也真是神同步了。

古砚注意到两人间神色的变化,连忙岔开话题。

“王爷,正事要紧。”

于是,向来深沉的静王爷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变化太明显了。

“把人救活,条件随你开。”

霍瑶光的眉心动了动,“当真?”

静王爷微凝一下,“只要是在本王能力范围之内的。”

霍瑶光的唇角微勾,“也包括让我哥哥摆脱你的魔掌?”

于是,静王爷再度沉下脸来。

“魔掌?”

“咳,一时口误。我的意思是,我哥哥太笨了。为了避免给您惹麻烦,还是让他早些离开地好。”

静王爷深深地凝视了霍瑶光片刻之后,竟然阴森森地笑了笑。

“无妨。本王最擅长的,就是整治那些蠢材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

这反应,貌似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你刚刚说条件随我开的!”

静王爷不耐烦地挥了一下衣袖,“这个不行,换一个。”

“除了这个,我想不起其它了。”

静王爷再度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霍瑶光倒是极其识时务,“要不,等我回头想起来了,咱们再商量?”

这般小心讨好的语气,连霍瑶光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了?

古砚立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人在后院儿,霍小姐请跟我来。”

后院儿?

霍瑶光的眼睛微眯了眯,难道是位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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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飞雪因为急着赶飞机,所以把更新的时间设置错了。昨天晚上回到家后,才调整了过来。对于给大家造成的不便,飞雪再次表示歉意!

正文卷 第75章 为难 (二更)

霍瑶光没想到,她要救的人,还真是一位美人儿。

只不过,这位美人儿的年纪有些大了。

虽然保养地还不错,可是初步估计,也得在三十岁左右了。

难道静王爷是有恋母情结?

不然,这个很难解释的呀。

不管怎么说,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现在哥哥还在府上吃苦受累呢。

“霍小姐,如何?”

霍瑶光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你相好?”

古砚的脸色一红,“霍小姐别乱说。她是我们王爷的姑姑。”

“姑姑?”

霍瑶光瞪眼,“你当我傻呢?静王爷是先皇的亲子,哪来的这么年轻的姑姑?”

“这个不重要。您还是先救人吧。”

约莫一刻钟之后,古砚实在是忍不住了。

“怎么样了?”

“她中的毒不难解,只是毒解了之后的恢复期很关系,七日内不能受风,不能饮茶,不能食用荤食。”

“好,我都记下了。”

“现在你出去,给我找个丫环进来。再准备一盆热水。”

古砚退到门外,时不时地伸着脖子往里瞧。

虽然压根儿就什么也瞧不到。

终于,霍瑶光再出来的时候,朝他微微点头。

“毒已经解了,最好是照我说的做,七日之内,最好是不要让她出门。”

“多谢霍小姐了。”

古砚此时对这位霍小姐可以说是相当地崇拜了。

他自认医术也不错。

至少比宫里头的那些庸医要强。

可问题是,无论是主子身上的,还是韩姑姑身上的毒,他都是束手无策。

直到霍瑶光再离开,静王爷也都没有再现身。

霍瑶光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从她的住所来看,身分地位定然是不低的。

难道是照顾着静王爷长大的人?

马车眼瞅着就要到武宁侯府了,就听到有人急奔了过来。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赶快去福德堂吧。”

霍瑶光掀帘子一瞧,是穆连生。

“怎么了?连枝身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呀。”

穆连生摇头,“小姐,是您身边的小环被福德堂的嬷嬷叫去了。小的打听到,小环已经被罚跪一个时辰了。”

霍瑶光皱眉,想着自己离开的时间,合着是她前脚走,小环后脚就被人罚了?

“怎么回事?”

“不清楚。人还在福德居呢。苏嬷嬷想去救人,可连院子都进不去。”

霍瑶光大概能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看来这个梁以柔是个不长脑子的,老夫人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霍瑶光赶到福德堂的时候,就看到小环在院中间的青石板上跪上。

不令如此,头顶上还被顶了一个铜盆,里面的水快要盛满了。

而小环的身上还有脸上,到处都湿嗒嗒的。

看这样子,只怕是已经被添了几次水了。

苏嬷嬷原本就在院外张望着,看到小姐过来,立马就跟了上来。

“苏嬷嬷,先去把人扶起来,送回去。”

“是,小姐。”

屋子里有人出来,脸上还带有三分的倨傲之色,“大小姐,这里是福德堂,可不是您的水云间。”

正文卷 第76章 不按常理出牌

这一次,霍瑶光倒是聪明地没有直接跟人怼上。

“是呀,正是因为这里是福德居,所以我才急着把人带走。这丫头得罪了老夫人,一会儿我亲自跟老夫人赔罪。一个丫头被这样罚了,终归是会影响到祖母仁慈的名声。”

嬷嬷表情一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苏嬷嬷将人带走了。

“祖母可在里面?”

“老夫人正在休息。”嬷嬷的眼神闪了闪,想着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让她进去?

没想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待祖母醒了我再过来。”

看着霍瑶光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嬷嬷自然是有些目瞪口呆。

完全没想到大小姐会是这样的反应?

无论是其它的小姐,还是大小姐以前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等在这里,直到老夫人醒了?

今天这算是哪一出?

怎么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而且偏偏,这话还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屋子里的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霍瑶光走到了院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子里有摔东西的声音传来。

勾唇笑笑,她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呀。

回去一看,小环的膝盖都是一片青紫色了。

“先去让人准备热水。眼下天气还有些凉呢,她这样子只怕会染上风寒。”

“是,小姐。”

小环在福德堂跪着的时候,倒是没看到哭。

眼下回来了,反倒是泪眼汪汪的。

“小姐,奴婢没事。”

“行了,别哭了,长地本来就难看,这一哭就更丑了。”

小环的哭声立马一顿,脸上的表情真地是相当地复杂。

苏嬷嬷笑了,小姐这张嘴,最近好像是变得有点儿利了。

“让小环先休息几日吧。连枝怎么样?”

“还好,身上也只是有些青紫,皮肉没绽开。多亏了您去的及时。”

再晚去一会儿,连枝只怕一个月下不来床了。

“如今府中是我掌事,这连枝就先调到水云间来吧。”

“是。只是这连枝之前不曾在主子跟前伺候过。等她好些了,还得再找人教教她规矩。”

“嗯。你去安排便是。”

静王府,书房。

“王爷,韩姑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有所行动了?”

楚阳嘴角噙笑,只是带着三分的诡谲。

“不着急。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使出佬幺蛾子来。”

“可是再拖下去,那东西?”

“放心,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他们就算是拿到了那东西,也毫无用处。”

“王爷说的是,只是这次韩姑姑中毒,是不是说明咱们内部?”

楚阳的脸色陡然转冷。

古砚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明松暗紧!”

“是,王爷。”

只有四个字,可是古砚瞬间就领会了主子的意思。

“安国公已然回京,这退婚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刚刚走到了门口的古砚脚步一顿。

什么时候,别人的婚事,也能让主子这么上心了?

而霍瑶光没安生两天,安国公一家就又上门了。

安国公一开口,倒让霍瑶光对他的印象有了几分改观。

“丫头,是我们安国公府对不住你呀。”

正文卷 第77章 真令人恶心!

霍瑶光这人吧,有个极大的毛病。

就是别人最她狠的时候,她能比别人更狠。

可是一旦别人对她软,而且是能看出来真心诚意地软的时候,她又会有些手足无措了。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元伯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和元世子没有缘分。”

安国公精神的眸子在霍瑶光的脸上转了几圈,似乎是在判断,她到底是不是真地不在意元朗了。

“瑶光呀,你也别多想。这件事情,我回来之后就已经训斥过朗儿了。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他自己考虑不周。不过就是因为一时情急救了人,哪有因此就被人赖上,想要强嫁的道理?”

霍瑶光一愣,听这意思,安国公是看不上安阳郡主的?

“你和朗儿的婚事,已经订下十年之久了。这十年来,纵然朗儿偶尔会有些犯浑,可他到底是不曾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的,你说是吧?”

霍瑶光现在拿不准,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们这一家子了。

“元伯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而且太后也一力支持元世子迎娶安阳郡主,既然如此,瑶光又何必做那拦路的恶人?”

“你怎么会是恶人?”安国公怒其不争地瞪了儿子一眼,“在我心里,只认你霍瑶光一个儿媳妇儿!”

霍瑶光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各种情况她都预料到了,唯独这一种,太惊悚了吧?

元夫人明摆着就是看不起她。

元朗也的确是对安阳郡主有意。

这安国公怎么就非认定了她呢?

“瑶光,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在先。我已经同父亲商议过了。会将此事对外说个明白。我与郡主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的。之前是我脑子一热,觉得郡主声誉受损,才会有了退婚的想法。如今冷静下来,也算是想明白了。我的确是没有必要非得对安阳郡主负责。”

霍瑶光挑眉,这话你怎么不早说呀?

分明就是被安国公强行摁下来的头吧?

“元伯父,家父已经有书信寄来,并且表明了退婚的态度。我和元世子之间已然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何不早早地做个了断?”

安国公皱眉,没想到霍瑶光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想到之前在御书房和皇上的对话,安国公的心思沉了沉。

如今看来,他是再不可能让霍瑶光回心转意了。

事到如今,也唯有一试了。

“这样吧,我才刚刚回京。退婚一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二。毕竟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

而且,还是字字句句都为了霍瑶光着想的。

“瑶光,我知道之前我的做法可能伤了你的心,我在此发誓,定然不会负你。将来我的正妻,只你一人。”

霍瑶光心头冷笑,这样的誓言,有个毛用?

真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单纯好骗的霍瑶光吗?

什么风光霁月的元世子?

分明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前后连一个月都不到,一个人的反差竟然能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令人恶心!

正文卷 第78章 小心

霍瑶光当然不可能再给元朗机会。

她霍瑶光就算是再不长脑子,也不可能给一个渣男机会。

就算是现在安国公许给了她正妻之位又如何?

安阳郡主怎么办?

退一步说,安阳郡主愿意为平妻,将来都嫁过去,她一个侯府之女,又怎么跟一个亲王之女相提并论?

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正式地拒绝了安国公府之后,霍瑶光便提出来,将两家当年的订亲信物退还。

霍瑶光也没拖着,直接就让苏嬷嬷将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当年您交到了我父亲手上的玉佩,如今原物奉还。以后我与元世子婚嫁,各不相干。”

元朗看着那方玉佩,当真不是滋味儿。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将这信物取回。

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是以这种姿态,要回了信物。

安国公看这架势,就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退亲了。

“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勉强你。这样,信物我并不曾带在身上,回头我再让元朗给你送来。”

“多谢元伯父成全。”

事情看似已经有了结果。

可是回到府里的元朗,却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

他不明白,曾经他不以为意的姑娘,竟然会如此地嫌弃他。

没错。

他今天与她对视时,从她的眼神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嫌弃二字。

原来,他并非真的就是那么完美,那么人见人爱的元世子!

那样的眼神,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元夫人带人送了安神汤过来。

“听说你这几日都不曾休息好。可是因为退婚一事,让你伤神了?”

“还好。”

元朗知道母亲一向不待见霍瑶光。

可不是父亲对霍瑶光却是极其看重。

这次得知了退婚一事,可以说是大发雷霆。

连带着,母亲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我瞧着,你父亲还不曾死心呢。”

元朗自然感觉得到,父亲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的。

不然,今天他不会是那个态度。

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对一个晚辈如此地低声下气,元朗的心里便有了怒气!

霍瑶光,你何德何能?

元夫人同样也是气不过。

因为一人上霍瑶光,让他们安国公府失了颜面不说,还让她的儿子有了人生的污点。

不止如此,国公爷一回来,就对他们母子极为不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霍瑶光那个贱人造成的!

元夫人看了看身形俊郎的儿子一眼,唇角微微弯了弯。

看来,她应该和安阳郡主联手才是真的。

对付霍瑶光那个贱人,就不应该太客气了。

“小姐,这是七公主给您下的贴子。”

霍瑶光正在练字呢,听到之后,手微微僵了一下,“何事?”

“回小姐,上面没说,只说是明日邀您到醉仙楼用午膳,说是那一家的八宝鸭特别好吃。”

霍瑶光眯眼,大夏朝的男女大防虽然不是那么严格,可是,身为公主,随意地出入宫门,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想到了上次的宫宴……

霍瑶光的眸光微动,看来,她得小心一些了。

正文卷 第79章 怎么逃出去?

霍瑶光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的七公主,竟然会想出这么龌龊的法子。

竟然给她下药!

不过,她霍瑶光要是那么容易被下药,那还有什么脸在这世界上混?

看着睡地跟死猪一样的七公主,霍瑶光支着下巴,琢磨着到底应该怎么回报她的‘好心’!

更准确地说,她是在等着看她的后招。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动静。

其实,霍瑶光真的很想把两人的衣裳都换了,然后再看看那些人会怎么做。

可是事实上,换衣裳这种事情,并不太容易做。

更何况,不少人知道今天是她陪着七公主到这儿来的。

如果七公主真出点儿什么事,第一个倒霉的人,绝对是她!

所以,那种想要狠狠报复她的事情,也就只能是想一想就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斗不过皇权,所以,还是识时务一些的好。

来人原本是兴致勃勃,可是在看到了一脸清醒的霍瑶光之后,懵了。

再一看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七公主,就彻底地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我也没想到七公主的酒量会这么差!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先一起把七公主扶下去吧。”

来人是七公主身边的宫人。

眼看着与先前的计划有异,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自然是主子最重要。

待人走了,霍瑶光才嗤笑一声,“就这种没带脑子出门的人,也想来算计我?”

拍拍手,转身走了。

马车转了个弯,霍瑶光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因为京城的治安还算不错。

再加上霍瑶光自己也有实力在,所以,今天出门带的护卫并不多。

眼下,好像是有麻烦了。

霍瑶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干脆,隐藏了实力,任由他们将车夫给赶下车,然后马车便快速地行驶了起来。

至少,她能确定这些人并非是要她的性命呢。

不然,早下手了。

霍瑶光感觉到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猜到极有可能是目的地到了。

“你是什么人?”

霍瑶光故意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然后还瑟瑟发抖。

“霍小姐,请吧。”

看对方似乎是并无意为难她,霍瑶光犹豫了片刻,还是下来了。

这里有些眼熟,可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刚在马车前站定,就有人拿着帕子在她的眼前一晃,随后,霍瑶光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刻钟后,有人进来。

“如何了?”

“回夫人,一切都妥当了。世子刚刚也回府了,可要现在就请世子爷过来?”

“去吧。请他过来之前,记得先把香点上。”

“是,夫人。”

霍瑶光听到了蟋蟋索索地一些声响之后,再就是关门声了。

鼻翼微动。

靠,竟然是催情香!

霍瑶光第一反应就是屏住呼吸,然后快速地给自己服下一颗药。

现在她已经知道这是哪里了。

刚刚的那位夫人,如果她没有听错,就是安国公夫人了!

联想到她刚刚提到的世子,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

这还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门外有人守着,窗子是锁着的,她要怎么逃出去?

正文卷 第80章 又一 美男子!

好在她身上还有一把匕首在。

不然,真的就是走投无路了。

可若是毁坏了窗子,势必就会惊动到外面的人。

这法子行不通。

眼睛转了转,身手灵活地躲到了门后。

吱呀!

门被打开,“世子爷,您先到里面稍坐。”

元朗左右看了一眼,“母亲何故将我叫到此处?”

“回世子爷,奴婢也不知道。您还是先稍候吧。”

就在元朗往里走了几步的同时,身后的几名嬷嬷随行了几步。

借着这个当口,霍瑶光嗖地一下子就从屋子里钻了出去。

元朗迅速地转头。

可惜,一来是因为霍瑶光的速度太快。

二来是因为自己身后有人挡着,所以,压根儿就什么也没看到。

霍瑶光一路东躲西藏地,总算是摸到了一处角门儿。

也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听到有人追上来了。

霍瑶光躲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下糟了。

看这样子,府中的护卫也出动了不少。

她虽然身手不错,可是对付这么多人,显然还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务必要把人找到。”

“是,嬷嬷。”

眼看着有人朝着她这边搜了过来,霍瑶光急得六神无主了。

难道真地要硬拼?

或许,将事情闹大,安国公还算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这种事情,应该会站到她这边吧?

手紧紧地攥着,心里数着三、二……

一还没有数出来呢,就觉得腰上一紧,随后身子突然贴着地面就向后滑去。

还未停稳,就被人直接扣住了腰身,“别动!”

霍瑶光扭头,看到了一个蒙着面的男人。

没有穿夜行衣,所以说不是刺客?

霍瑶光眨眨眼,遂想到现在是白天呢,穿夜行衣不是太显眼儿了?

之后的剧情,就发展地比较顺利了。

霍瑶光拍拍自己身上的草屑和泥土,“多谢英雄出手相助了。”

男人审视般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一个字也没再说,走了。

霍瑶光喂了一声,可惜,对方的速度太快。

这个时候,霍瑶光不得不赞叹一声,有轻功真好呀。

还好,马车没有损坏。

而且侯府的护卫,也已经追了上来。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了侯府。

可是霍瑶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安夫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劫持自己?

是不是也太蠢了些?

而且这个计划,摆明了就是漏洞百出呀!

霍瑶光虽然看不上安夫人,可是总觉得,她不至于做事这般地没脑子!

再说那蒙面人一路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之后,便将外袍脱了,面巾扯下,然后钻进了一家酒楼的后厨,直接塞进了那灶堂里。

古砚的耳朵微动了一下,“王爷,李公子来了。”

屋内,楚阳正在与一面容刚毅的男子对弈。

“王爷,你说这次远舟行事是否顺利?”

楚阳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子,“十有八九,是无功而返。”

“王爷对远舟就这么没有信心?”

楚阳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挑拨离间这一招,你用了这么多年,都不嫌腻吗?”

正说着,帘子被挑开,一名面相儒雅俊秀的贵公子十分优雅地走了进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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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1章 又来了!(二更)

李远舟面色凝重地进来,视线锐利地在紫袍男了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人已经到了楚阳的跟前。

“王爷,没有任何发现。”

楚阳并不意外。

之前数次夜探安国公府,都没有结果。

这一次,他们决定来出其不意,还是一样没有收获。

“我说远舟,你确定你进了书房?”

这是被人给鄙视了?

李远舟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云容极,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长相刚毅,这颜色不适合你!”

古砚的嘴角抽了抽,快速低头。

云容极听罢,嗖地一下子就从榻上跳了下来。

“我说李远舟,你这是妒忌!”

李远舟给了他一记无聊的眼神,直接坐到了他刚刚坐的地方。

“小爷知道你这是妒忌小爷生得比你俊,可是你也不要太过自卑了。毕竟,在京城,你这副模样,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古砚实在是快要忍不住了。

这两位,外加安国公世子元朗,抚安伯世子叶兰铭,并称为京城四大公子。

谁能想像得到,私底下,这两位竟然会是这样的画风?

“虽然没有找到,不过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楚阳低头看着棋盘,手上还有一只云子在来回地转动着。

“我在安国公府发现了霍瑶光。”

“谁?”

云容极伸着脖子凑了过来,“你刚刚说遇到了谁?”

“武宁侯府,霍瑶光。”

楚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坐在了他对面的李远舟,却明显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重了三分。

“元朗的前未婚妻?”

李远舟点头,“她似乎是被人算计了,被我顺带着送出府了。”

晚上,水云间一切如常。

霍瑶光听了苏嬷嬷的回禀之后,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次的事情,果然是与梁氏脱不了干系。”

“小姐,我们眼下并无证据。”

不必苏嬷嬷提醒,霍瑶光也都明白。

而且,在这个地位差异巨大,且等级森严的地方,她也没打算非得去用什么法律的手段重惩什么人。

“找人盯着梁氏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小姐。”

手里头有银子了,自然就好办事。

“小姐,夫人的身子,似乎是好多了。”

霍瑶光乐了,笑得有几分狡黠,“她能不能下床,全看本小姐的心情了。”

苏嬷嬷知道小姐是个有本事的。

可是眼下,这侯府明显就是偏帮着夫人那头的。

“小姐,之前咱们和梁家也算是结了怨,您最近行事,还是低调一些好。”

霍瑶光并不在意。

不过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劝着,至少能让她知道自己并非是无人可用。

楚阳来的时候,霍瑶光正坐在桌前看书呢。

小环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眉梢微动,指尖一弹,小环彻底地睡沉了。

“我说静王爷,你这爬窗的毛病还真是上瘾了?”

楚阳递过来一个危险的眼神,“当年订婚的信物,还没有拿到手?”

这一瞬间,霍瑶光又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怎么一对上了这位爷,就总有一种自己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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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2章 真是蠢!

霍瑶光几乎是咬着牙问他,“王爷很闲吗?没事儿总盯着臣女做什么?”

楚阳乐了,笑得有那么一丝丝的邪魅。

“霍瑶光,你是不是不记得本王说过什么了?”

霍瑶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之后,决定干脆就不理他,继续看书。

楚阳也不着急,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霍瑶光见他没动静了,又觉得不太对。

转头一瞧,气得肝儿疼!

楚阳竟然和衣而卧,就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霍瑶光气得啪一巴掌拍在桌上。

拍完之后,才意识到不能惊动到其它人。

看看小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霍瑶光这才小心地靠近了床边。

霍瑶光看着这位爷光洁的皮肤,一时又有些妒嫉了。

一个男人家家的,生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好看也就算了,关键皮肤还这么好,这简直就是没天理!

霍瑶光的眼珠子转了转,坏心眼地想着,是不是可以使点儿坏?

刚想着去摸床头的匕首,某人就突然出声了。

“不看书了?”

妈呀!

霍瑶光吓得险些就要尖叫出来。

连连地拍着胸脯,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待她总算是呼吸顺畅了,就看到某人正侧躺着,单手支了头,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死人的?”

楚阳挑眉,“我帮你将信物讨回来,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霍瑶光不解。

“堂堂静王爷,位高权重,哪里还需要我这等小女子效力?”

“我只需要你帮我拿到元朗身上的那方玉佩即可。”

霍瑶光瞪眼,“王爷,您找错人了吧?这种事情,您应该去找您的那位好侄女来做。”

说完,冷笑一声,“就算是为安阳郡主找场子,也没必要弄得这么迂回吧?”

话落,再抬头,吓了一跳。

她的鼻尖儿,距离男人的胸膛,不过是零点零一公分!

下巴被人强行勾起,“霍瑶光,元朗为人谨慎,目前来看,也就是对你,可能会稍微放松一些警惕。”

霍瑶光摇了两下头,没能挣开他的钳制,“我凭什么要为你做事?”

“乖,想想你的好哥哥!”

说着,松开了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却轻轻地抚弄着她的秀发。

“卑鄙!”

楚阳弯唇一笑,“上次骂过了,换个词。”

“无耻!”

“也用过了。还是说,你的词汇量也就只有这么多?”

霍瑶光气结!

没见过被人骂,还要挑肥捡瘦的!

“三日之内,让我看到东西。”

“你什么时候把信物还我?”

知道斗不过他,霍瑶光只好选择先忍了。

“你把玉佩送到本王手上的时候。”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楚阳笑着看她,那眼神,真的是能在人的身上给盯出一个洞来。

最终,还是霍瑶光顶不住了。

“好吧。我答应你。”

等到人走了,霍瑶光才气呼呼地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踢了一脚。

“丫的,下次解毒的时候,有你好看的!”

话落,突然一怔,这么好用的威胁他的筹码,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用?

霍瑶光顿时欲哭无泪,真的是蠢到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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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3章 我真的很在意你(二更)

霍瑶光觉得自己每次遇到了这位大魔王,智商都不在线。

是因为对方的气场太强大了,所以才把自己的智商给吓跑了吗?

这个解释,似乎是能说得通。

霍瑶光自欺欺人地嘟囔了两句,准备上床睡觉。

可是一躺下,满脑子都是那个古怪王爷的古怪笑容!

怎么看,都是透着三分寒气三分戾气三分渣气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霍瑶光还在想着,怎么把那张笑得明艳生辉的脸给揍成猪头!

当天晚上,元夫人则是一夜未曾好眠。

想到了傍晚时儿子对他的指控,她就一阵气闷。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呀。

她的确是想着要对付霍瑶光来着,可是她还没有出手呢。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陷害自己,甚至是挑拨他们母子间的关系呢?

元夫人一想到了老爷对霍瑶光的看重,这心里就没来由地后怕。

若是此事传到了老爷耳中,只怕就不止是几句指责的话了。

元朗精神奕奕地打扮了一番,刚刚走到前厅,就被元夫人给拦住了。

“朗儿,你这是去哪儿?”

“母亲,我有事要处理。”

“你要相信母亲,昨天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

元朗的脸上有了一些不耐烦。

对于母亲的解释,他真的是很难相信。

虽然昨天晚上他在父亲那里明确表态,霍瑶光的事情与母亲有关。可那也只是为了保全母亲。

事实上,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好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看到儿子连跟她多说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元夫人自然是好生难过。

伤心之余,便是恼恨了。

“都是霍瑶光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母子又怎会失和?”

“夫人,您别急。世子爷也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得将那暗中之人揪出来才是。”

元朗到了醉仙楼,看到霍瑶光已经到了,心底多少有些涟漪。

霍瑶光不是京城里长相最好看的一个,可绝对是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那一种。

不知从何时起,霍瑶光的眼睛里,有了越来越多的灵动和光亮。

“瑶光,让你久等了。”

霍瑶光抬头看他,对上了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她真的想吐。

一个渣男,现在又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我来,只是希望你能将我的订亲信物还我。”

元朗的脸色一僵,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眸光一瞬间黯了下来,“瑶光,你对我,就当真是一丝情意也没有了吗?”

那失望的语气,那哀伤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因为还要顾忌自己的形象,霍瑶光真想冲上去把人揍一顿!

明明就是他无情无义在先,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元世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自此之后,你我两不相干。”

“瑶光,我是真的很在意你的。”

元朗说着,就朝着瑶光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力道极大。

咣当!

茶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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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4章 你在威胁本王?(三更)

元朗的衣袍被打湿,一时场面有些尴尬起来。

“来人!”

霍瑶光第一时间退了一步。

男女有别的规矩,在她这里得到了极好的体现。

元朗的随从进来了,“公子?”

“无妨,我自己擦擦便好。”

说话间,店小二也跟了进来。

“哟,元世子,您这没事儿吧?要不,您移驾先换换衣裳?”

元朗一个没注意,店小二就近了他的身,拿着一块儿白色的帕子在他身上擦拭着。

元朗一脸嫌弃,“出去!”

他这么冷声一斥,自然不会有人再不识趣地留下来。

霍瑶光的唇角弯了弯,“元世子,今日且算了吧,我希望元世子能尽快将我武宁侯府的信物归还。”

说着,微微福身之后,便欲离去。

不想,元朗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瑶光,我是真心待你的。我都已经答应娶你为正妻了,你还有何不满?”

元朗实在是想不明白。

就凭着他的身分地位,以及相貌名声,这个霍瑶光的脑子是不正常了,才会想着跟自己退婚呢。

“元世子,还请自重。”

两人争执之间,听到了外面有声音。

霍瑶光趁着他分神之际,快速地挣脱,小跑了出去。

元朗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想着追出去。

刚一掀帘子,直接就跟人碰上了。

“你没长眼睛吗?”

“哟,世子爷开恩,小的不是故意的。”

元朗没心思理会他,再往楼下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

元朗猛地转身,回到雅间儿。

推开窗子,武宁侯府的马车,已经缓缓开动了。

元朗气极,一拳砸在了桌上。

“霍瑶光,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如今元朗气极败坏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风光霁月的神采?

霍瑶光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去静王府。

特别是刚刚才与元朗分开。

想了想,又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通知静王,只好暂时将东西收好了,等着看他晚上是否会过来。

这一次,倒是料对了。

楚阳过来的时候,寝室里只有霍瑶光一人。

“今天晚上,连值夜的丫头都打发下去了?”

霍瑶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会苦口婆心地把小环给支使回去吗?

“东西呢?”

霍瑶光的眸光微闪,她的身边,果然有他的人。

不然,如何会知道地这般详细?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拿到这方玉佩吗?”

看着霍瑶光满含期待的小脸儿,楚阳十分温和地笑了,上身探过去,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半尺的样子。

霍瑶光只觉得喉头发紧,手心开始冒汗。

“想知道?”

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是还带着几分的温润。

霍瑶光点点头,“想。”

楚阳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不告诉你!”

这四个字一吐出来的时候,霍瑶光的表情一僵,随后看到了他戏谑的眼神,就知道被耍了。

“不说就不说,以为本小姐稀罕?”

楚阳的眉梢微动,“今天做地不错,本王会考虑,给霍流云升个官儿的。”

霍瑶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王爷是不打算再让我帮你解毒了?”

楚阳的眼睛眯了眯,“你在威胁本王?”

正文卷 第85章 算计婚事

霍瑶光咽了咽口水,然后很没骨气地笑了笑,“没有。”

楚阳这才挑挑眉毛,“没有最好。本王还记得上次被人威胁,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霍瑶光打了个激灵,为毛会突然觉得有些冷?

“信物呢?”

楚阳睨她一眼,唇角一勾,朝她抛出一样东西。

霍瑶光利索地接住,是一个锦囊。

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霍瑶光的表情有些僵硬。

当年父亲交出去的信物,竟然是这个?

“听说,这是你母亲的东西,自她过世之后,武宁侯一直都放在这个香囊里。”

原来如此!

听上去,父亲对母亲还真是情根深种。

转念一想到了梁氏以及那个霍誉,霍瑶光心底生出来的那几分感动,唰一下子就都没了。

真要是这么深情,怎么会这么早就有了霍誉?

霍瑶光将东西放好之后,再抬头,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这家伙,还真是来去一阵风呢。

事到如今,这桩婚事,也就算是彻底地断干净了。

总算是少了一桩心事,霍瑶光的心里也清静了许多。

“小姐,听说夫人的病情又重了些,二夫人的身子骨倒是好了许多,这会儿正在福德堂里,跟老夫人商议您的婚事呢。”

霍瑶光眸光微动,“二夫人?呵,我的婚事,何时轮得到她来做主了?”

“听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霍瑶光笑了笑,看来,这几天她是表现地太低调了。

霍良安一回府,就见管家迎上来,然后将一封信递上。

霍良安看罢,皱眉直接去了宋氏的院子。

“老爷回来了。”

宋氏正在打理屋内的几盆花,得知老爷过来,自然是分外欢喜。

刚迎到了月台上,就见霍良安脸色不佳,“瑶光的婚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一句话,直接就让宋氏变了脸。

“老爷,如今大嫂病着。瑶光的婚事,可是老夫人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早早地将她的婚事订下来,老夫人只会觉得咱们侯府是被人欺负了。”

霍良安没再往前走,“瑶光的婚事,自有大哥为她做主。以后即便是母亲寻你,你也只说无能为力便是。”

话落,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扭身欲走。

“老爷!”

宋氏忍不住了,直接就下了两步,总算是将他的袖子给抓住。

“何事?”

霍良安一脸的不耐烦,宋氏又如何会看不见?

“老爷,这次妾身给瑶光选中的,可是宋家的人。”

霍良安的身子一僵,随后一脸狐疑地看她。

“老爷,咱们进屋说吧。”

说着,还左右看了一眼,示意有些话,不方便被人听到。

霍良安最终还是被她扶进了屋。

一刻钟之后,霍良安去了前院。

宋氏冷笑一声,“还真是薄情寡性的东西!”

宋氏小产至今,连半个月都没有。

刚刚自己迎到外面,他竟然连一句体恤的话都未说,着实让她伤了心。

“夫人,眼下,还是想着该如何促成两家的婚事。若是大夫人的身子好了,只怕事情有变呢。”

正文卷 第86章 保胎药(二更)

霍瑶光即便是与安国公府退了亲事,也仍然是武宁侯府的千金小姐。

更是武宁侯唯一的女儿。

谁能娶到她,自然是谁能得到的好处就多一些。

所以,纵然是有一个退亲的名声,可前来提亲的人,仍然是络绎不绝。

梁氏和宋氏分别存了什么心思,霍瑶光又岂会不知?

只是懒得与这些人周旋罢了。

想到了那日云姑的话,霍瑶光便再次进了怡园。

“云姑的功夫很好?”

云姑将剑入鞘,微微摇头,“算不得多好,比起侯爷来,自是差多了。”

“云姑,您真的就打算一直守在这里吗?”

云姑的眼神闪了闪,“小小姐的意思是?”

“随我去水云间吧。正好,我院子里还缺人手呢。别人我也不放心。”

这是真心话。

云姑见她面色诚恳,眼神清澈,微微思索之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以后有云姑在,我也就能放心得多了。”

霍瑶光带着云姑,一起去了福德堂。

到了门口,便听到宋氏有些喜悦的声音。

“母亲,这门亲事可是极好的,那孩子聪明英俊,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皇子伴读,这将来的前程嘛,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霍瑶光直接挑帘子进去,请了安。

“二婶娘在跟谁说亲呀?”

宋氏一怔,随后笑道,“还能有谁?你是这府上的大姑娘,自然是要先跟你说亲了。”

宋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而且,她原本就是受了老夫人的指派。

霍瑶光轻笑,“二婶娘有这个闲功夫,不妨还是好好地安顿一下你们二房自己的事吧。”

宋氏收起笑意,“你这是什么态度?”

霍瑶光云淡风轻道,“我还未曾恭喜二婶娘又多了一个妹妹,并且膝下多了儿女呢。”

因着她的这句话,整个武宁侯府,几乎是全都要乱了套了。

而始作俑者,则是一脸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安阳郡主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霍瑶光看了一眼那茶庄的名号,也跟着进去了。

“元郎,你让我想地好苦呀!”

“安阳,你别急。如今我与霍瑶光已经退了婚事,待这件事情的余波过去之后,我便请旨赐婚。”

“元郎,我终于要嫁给你了。”

门外偷听的霍瑶光则是极其不屑地撇了撇嘴。

虽然之前有过猜测,可是她没想到,这对狗男女竟然这么不要脸,早就滚过床单了!

还是皇室郡主呢!

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霍瑶光就躲在了对面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里。

看到元朗先出来,还十分小心地左右看过之后,才出了茶庄。

而不多时,安阳郡主就面色桃红地出来了。

一看这脸色,就知道不久前才被人滋润过了。

一直未曾出声的云姑突然发声,“她有喜了。”

“啊?”

霍瑶光顿时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着马车走远了,霍瑶光再次以眼神询问。

云姑垂眸,“她身上的香囊里,有保胎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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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7章 是个坑吧?(三更)

霍瑶光看向云姑的眼睛里,立马就充满了崇拜。

“哇塞,云姑你太厉害了!隔得这么远,你都能闻到药香味儿?”

云姑不自在地转了一下头,“那个,其实是刚刚您在门外偷听的时候,我在窗户外面看到的。”

霍瑶光,“……”

“不对呀,如果安阳郡主已经有喜了,那刚刚她还?”

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霍瑶光忍不住就有些脸红。

实在是太香艳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安阳郡主自己还不知道呢。”

云姑觉得,没有比这个解释更合理的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霍瑶光的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如果是她本人不知道,那么,这个安胎药,又做何解释呢?”

与云姑相视一眼,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安阳郡主呢。

回到水云间之后,霍瑶光让人去打听,很快就有了结果。

“前几日太后身子不适,便提出来要让安阳在跟前侍疾,皇上这才解了她的禁。”

这种事情,一听就知道是太后心疼这个安阳了。

毕竟是人家的亲孙女嘛。

“不过,虽然解了禁,听说安阳郡主现在行事还是很低调的。”

霍瑶光点点头,琢磨着如何做才能给这对狗男女添点儿堵。

只是还没有想好呢,就有人先来给她添堵了。

“小姐,表小姐吵着要见您。”

霍瑶光皱眉,对这个梁以柔,她真是半分也喜欢不起来。

明明离家不远,干嘛非得赖在别人家里呢?

“可有说何事?”

“不曾。”

霍瑶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让人把她请进来了。

梁以柔一脸忐忑地进来坐下,眼神明显有些不安。

“你们都退下吧。”

梁以柔看到人们都退下了,这才红着眼睛,扑通一声在霍瑶光的跟前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

霍瑶光连忙站了起来,她可当不得这么大的礼。

“表姐,你救救我,我求求你了,只有你能救我了。”

霍瑶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我父亲突然让人来传信,说是要让我回去。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打算把我许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填房。”

霍瑶光看她哭地可怜,心底微动,却也说不上有多心疼她。

“表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如今姑姑也病着,姑婆年纪大了,这种事情,只怕也是插不上话。表姐,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我不过是一介晚辈,如何能左右你父亲的决定?”

“可以的!你可以的!”

梁以柔声泪俱下,“表姐,我打听过了,是因为外头都在传我们梁家与武宁侯府闹掰了,再不可能受武宁侯府的庇佑,所以,父亲的仕途才会不畅。”

所以?

霍瑶光还是没听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肯陪我回去一趟,那些谣言不攻自破,父亲眼前的阻碍,应该也就会消除了。”

霍瑶光抿唇,这么简单?

为毛她会有一种这是个坑的感觉呢?

正文卷 第88章 世子受伤了!

梁以柔走后,霍瑶光就让人去找管家打听一下目前梁家的动态。

其实,这让霍瑶光觉得有些不爽。

手边没有可用之人,实在是容易受制于人。

几乎是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那位静王爷。

可也只是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便被她给压了下去。

自己辛苦一些,也绝对不能再去招惹那尊煞星了!

看着还算是温和,实际上,连他身上的汗毛都是透着杀气的大煞神!

梁以柔的父亲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四品的京官儿。

这种级别的官员,在京城真是随便吆喝一嗓子,就能挤满一条胡同了。

想到了朝廷有规矩,三年还是五年会有一次考评,难不成,这是想着再高升一步了?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想到了刚才梁以柔的那副可怜样子,霍瑶光很不厚道地笑了笑。

“想在我面前扮戏精,是不是也得有几分本事才行?”

“小姐您说什么呢?”苏嬷嬷端了茶点进来,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看惯了梁以柔嚣张跋扈的样子,她突然改行演起苦情戏了,我还真有几分不适应。”

苏嬷嬷将东西摆好,“小姐,依奴婢看,这都是梁家的事情,您还是莫要将自己给绕进去。”

霍瑶光点点头,“放心吧苏嬷嬷,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也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霍瑶光只是说要考虑一下,不然,梁以柔总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也实在是让人头疼。

第二天,霍瑶光刚走到二门,就又被梁以柔给堵了。

“表姐,您昨天考虑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陪我一起回去一趟?”

“梁以柔,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种事情,你找我也没用呀。”

一听她要拒绝,梁以柔真地急了。

“怎么会没用呢?你可是武宁侯府的大小姐,是姑夫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呢?你是凭哪一点就认定,我能改变了令尊的想法呢?”

梁以柔一噎,接不上话了。

“你要嫁什么人,该由你的父母说了算。不是我。”

霍瑶光说完,深深地看她一眼,抬腿欲走。

“霍瑶光!”

她这么一喊,霍瑶光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霍瑶光,我承认我以前欺负过你,你要打要骂,我都悉听尊便。你又何苦眼看着我落入苦海而视而不见?”

霍瑶光的眉梢微动,“这话可就严重了。毕竟,我不是你的长辈,你的婚事,我真地是无权插手。”

梁以柔吸了吸鼻子,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不需要你插手,只是希望你能站出来表个态。有这么困难吗?”

霍瑶光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让老夫人回一趟梁家呢?”

梁以柔再次被问住,脸色变了变,“老夫人年纪大了,再说了,人人都知道现在掌家的是你,自然是你才最有权威性呀。”

霍瑶光看着她这样子,想到自己若是拒绝,只怕她会没完没了了。

“好吧,时间我来定。”

得到了自己期望中的答案,梁以柔喜孜孜地走了。

“小姐,世子爷受伤了。”

霍瑶光还没走到府门口呢,就见穆连生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正文卷 第89章 这回省事儿了(二更)

又受伤?

霍瑶光直接被载到了静王府。

霍流云这次被伤到了后背。

“怎么回事?”

霍瑶光一看到他血淋淋的模样,登时就急了。

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就揪住了楚阳的衣服,“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吗?”

霍瑶光的速度太快!

楚阳的眸光微闪,他不止一次地确认过,霍瑶光是没有内力的。

可是这么快的速度……

古砚吓了一跳,“霍小姐,你冷静一点。不是我们主子伤的他。”

哪知道,霍瑶光脸色冷肃,浑身泛着寒气,如同刚刚才从冰窖中出来一般。

“我管是不是你们伤的!在静王府受了伤,总归是与你脱不了干系的。”

这话太过霸道!

不过,没毛病。

楚阳抬手,制止了古砚。

“你说的对,的确是因为我他才受的伤。”

霍瑶光急促地喘着气,古砚解释道,“有一名下人突然行刺,是副典军发现了端倪,之后直接扑了上来。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所以,没有来得及打掉暗器。”

也就是说,霍流云是为了救静王,所以才会受的伤。

霍瑶光松开手,然后再次到了床前。

楚阳垂眸,他有意识到,刚刚的霍瑶光的确是很激动。

除了呼吸之外,她的手指,一直在微抖。

这么在乎哥哥?

心底有些不爽。

好在,虽然受伤了,可是并不严重,没有伤在要害部位。

而且淬的也是普通的毒,已经被府里的太医给解了。

霍流云用了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霍瑶光让穆连生在这里看着,然后去找静王要说法了。

没想到,院子里,某人正悠然地喝着茶,看起来心情不错。

霍瑶光真是恨不能直接一巴掌呼过去。

咬咬牙,在他的身前站定。

“王爷,我哥哥在你这里受了伤,你难道就不给个说法吗?”

古砚的眼睛倏地瞪大。

刚刚那位霍小姐的惊人举动,还没有让他缓过来呢。

现在竟然又来提条件了?

佩服!

敢在他们爷面前这样说话,那真是不要命的节奏呀。

“什么说法?”

霍瑶光气结,“难道就这么算了?”

“假期会有,俸禄不会减,另外医药汤水费,本王也会出的。”

霍瑶光气得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他好歹也是为了救你吧?”

孰料,某爷直接就翻脸了。

“哼!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别逞英雄!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冒出来,本王早就将人给生擒了。又怎么会给了他服毒自尽的机会?”

霍瑶光懵了!

还有这样的解释?

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不管怎么说,总是他救了你吧?”

“你以为那小小的暗器能伤得了本王?”

霍瑶光彻底崩溃了。

跟这位渣王爷讲道理,果然是能气死人。

古砚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神神在在的主子,小声道,“王爷,霍小姐好像是真生气了。”

某爷丝毫不在意,反倒是笑得有些狡猾。

“本王正愁不知道如何将人诓上门呢,这回省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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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0章 楚阳的心思很难猜!(三更)

因为霍流云受伤,而且太医坚持不能挪动他,所以,霍流云就必须要在静王府养伤。

如此一来,护兄心切的霍瑶光,也就一并留下来了。

书房内,气氛有些低迷。

“大白天就敢在王府行刺,这得是有多缺脑子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远舟摇头,“这话没有道理。这次的事情,很明显,虽然是白天,可是却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云容极一噎,挠挠头,好像他说地也有道理。

一直不曾发声的楚阳,则是默默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

这次的行刺手法,与以前都有所不同。

包括使用的暗器也不一样。

不知道这次看他碍眼的,又是哪一派的?

“王爷,您打算如何?”

没有商讨出个结果的两人,同时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楚阳的身上。

“不如何。此事已经上报给了皇上。查出凶手的责任,就交给皇上便是。”

其它几人面面相觑。

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呀?

转性了?

不可能呀!

“今日是霍流云救了本王,你们说,对方会不会因此而盯上了武宁侯府?”

云容极愣了愣,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楚阳。

这么弱智的问题,他是怎么问出来的?

若是按照他这思路,那岂非是在王府里住着的人,他们的家人都得由王府再去负责保护?

那到底是保护王爷呢,还是保护别人呢?

李远舟的眉峰微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地很地浅淡。

“王爷觉得这个理由,可以说服霍小姐长留于静王府?”

云容极的脑子也就只是慢了半拍,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不是吧?王爷你这是对那个霍瑶光上心了?”

楚阳没说话,只是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东西。

云容极立马闭嘴,连霍瑶光的名字都不能提了。

“就算是她不愿,那本王派个人到她身边保护,总不为过吧?”

李远舟笑了。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

而且,对外,他要如何解释?

“王府的护卫。”李远舟的笑容僵住,随后瞪大了眼睛,“王爷是打算派暗卫到霍小姐身边?”

楚阳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有何不可?”

李远舟倒吸了一口凉气。

静王府的暗卫,那可是比皇室暗卫的战斗力还要强悍的。

别人不知道,可李远舟是知道的,楚阳幼时曾偷偷地躲进了皇室暗卫的训练营。

也正是如此,才会训练出了比皇室暗卫更为强大的势力。

“王爷,您和霍小姐?”

楚阳的眸光闪了闪,片刻之后,轻道,“霍瑶光之前解了本王身上的一种毒。至于噬心草的毒,她也一样能解。”

咣当!

云容极的反应是最大的。

起身时直接将茶杯都撞翻了。

“王爷说地可是真的?她能解您身上的毒?”

话是在问王爷,可是眼睛却是看向了一侧的古砚。

见古砚十分郑重地点了头,这两人才对视一眼之后,再齐齐地看向了楚阳。

“王爷,霍小姐的安危,直接关系到了您的生死。绝对不可大意呀!”

相较于云容极的激动,李远舟还是比较淡定的,一言未发。

楚阳慢悠悠地晃到了门口,“霍瑶光!”

正文卷 第91章 我谢谢你!

霍瑶光并不擅长照顾人。

事实上,和照顾人相比,她更擅长折磨人。

因着换了地方,一时竟然睡不着了。

寻了个看起来很安静的角落,霍瑶光侧身靠在了柱子上。

可能是因为衣衫的单薄,刚一挨上那柱子,便有一股透骨的凉传递了进来。

霍瑶光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最近过得顺风顺水,太容易让她放松警惕了。

所以,她需要借助外部的一些刺激,让她清醒一下,冷静起来。

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梁家了。

她不认为梁家有胆子来算计她。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梁家一直看她不顺眼。

按理说,就算是没有了梁氏这一关系,梁家也是她祖母的娘家,也算是亲戚的。

可是实际上,两家的走动并不频繁。

据苏嬷嬷所说,这是因为当年父亲被强迫娶了梁氏进门之后,父亲与梁家的关系就疏远了起来。

甚至,当初父亲在京城时,也是极少登门的。

这一点,只怕当年梁家人也不会想到。

原以为是亲上加亲,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将武宁侯越推越远。

梁以柔这个时候让自己陪她回梁家,难道是想把自己算计进梁家?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若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梁家的胆子,还真是太大了!

“在想着跟我讲条件?”

猛然出来的一道声音,让霍瑶光一个哆嗦。

“喂,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回答她的,是楚阳自以为还算是帅气的一抹浅笑。

霍瑶光直接鄙夷地呿了一声,“渣男!”

声音虽小,可又岂能瞒过楚阳的耳朵?

“再说一遍!”

霍瑶光的身子一僵,只觉得后背发麻。

她又不傻,当然不可能真地再重复一遍了。

“明天我带我哥哥回侯府养伤,这一点,王爷应该不会拒绝吧?”

虽然王府的各项条件都很好,可是跟这么一号危险人物住在一起,霍瑶光总有几分不安。

“他现在的情况不宜挪动。”

算是否决了她刚刚的提议。

“我也是大夫,我不会让他的伤势恶化的。”

楚阳看了她一眼,“可他是为了救本王才受伤的。”

霍瑶光狠狠地瞪着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是无用。

楚阳见她安静了下来,心情不错地笑了笑,“等过几天,他的伤口结了痂,本王会让人送你们回侯府的。”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貌似除了顺从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霍瑶光!”

本来要走了,某爷这么突然一叫,霍瑶光只得堪堪地止住身形,然后等待他的下文。

“本王对你的兴趣是越来越浓厚了。”

霍瑶光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谢谢你!”

这话说地真是太言不由衷了。

楚阳自然能听出她咬牙切齿的味道,却是心情极好地大笑了起来。

没办法,逗弄这只小妖精,总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看着人就这么大笑着走远了,霍瑶光的心情简直是不能更糟糕了。

“堂堂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不是渣男是什么!”

正文卷 第92章 看够了吗?(二更)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她气愤地离开之后,一抹高冷的身形再次冒了出来。

楚阳抬手轻抚着下巴,看着霍瑶光离开的方向,眼眸中似乎是有着一股过于明亮的光芒流动着,眼看着就要溢出来。

古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王爷,人已经挑选好了,您可还需要过目?”

楚阳沉默了一会儿,“走吧。”

第二天,负责照顾霍流云的阵容里,就多了一抹看起来简单朴素的人影。

霍瑶光何等敏锐?

连打了三次照面,她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地将对方的容貌描绘出来,这足以说明,对方的来历不简单。

特工头子出身,霍瑶光当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最适合从事这一行的。

并非如电影上所描绘的都是俊男美女。

大都是一些其貌不扬,不容易让人注意到的外形。

而眼前这个端着铜盆的小姑娘,显然就非常符合这一点。

霍瑶光第一念头,便是暗卫!

“你是什么人?”

青梅低头,“霍小姐,奴婢是青梅,王爷派奴婢来照顾霍世子。”

霍瑶光微微眯眼,“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青梅一怔,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霍小姐,奴婢是王爷派来的。”

言外之意,你有什么权利否定了我?

“我哥哥虽然是在王府当差,可并非是所有事情都要由王爷来决定的。”

青梅没想到这位霍小姐还真的是挺与众不同的。

“霍小姐,这种事情,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你有什么委屈,去找你们王爷说就是。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我就立刻带我哥哥离开!”

青梅的身子一僵,完全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楚阳看着眼前的青梅,好一会儿才缓声道,“只怕她已经看穿了你的身分。”

青梅一愣,“这怎么可能?奴婢也不过是与她见了几面,之前都不曾说话,更不曾交过手的。”

楚阳抿唇,这也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到底是如何看出青梅的身分不简单的?

“下去吧。”

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命令,青梅只好就在院子外候着。

霍瑶光走在迴廊里,突然,只觉得一道疾风向她打来。

几乎是想也未想,便直接一个后翻,堪堪避过了那一道劲风。

刚刚站定,咝!

一道暗器已经牢牢地射入了墙壁之中。

紧接着,霍瑶光又感觉到了一抹极其危险的气息扑过来,快速转身。

一名护卫面色冷厉地直接朝她砍了过来。

霍瑶光几番躲避之后,才发现没有内力,是一件多么吃亏的事。

不过,霍瑶光在绕过一根柱子之后,还是利用速度,转移到了对方的后背。

霍瑶光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击。

对准了对方的脖颈处,抬手就是一拳!

因为距离太近,对方手上的武器,反倒是施展不开了。

霍瑶光踢出一脚之后,连退数步。

眼睛往一侧的小门儿扫了一下,略有些气喘,“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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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准备公司的年会,然后忘记上传了。好在发现地及时。囧。

正文卷 第93章 嫁给本王吧!

楚阳闪身出来,笑得一脸赞赏。

古砚的眼神,则是透着几分的古怪,似乎是没想到一位千金小姐,竟然还有如此凌厉的身手。

“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还能与他周旋这么久,你果然是异类!”

楚阳摆手,护卫连忙退下。

霍瑶光哼了一声,“王爷这是何意?是觉得我是刺客呢,还是觉得我即将成为刺客呢?”

对于她这般尖锐的态度,楚阳也并不在意。

“霍瑶光,你真地是让本王对你越来越期待了。”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被你这么个变态看上,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走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霍瑶光一脸警惕,“我可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聊的。之前的合作也已经结束了。你我概不相欠。”

楚阳却笑得有几分得意,“这么说,你不想知道,梁家会有什么动作了?”

霍瑶光嗖地一下子看过去,真想把他的脑子给扒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呢?

“还有,你不想知道,当日算计你的人是谁吗?”

“安阳郡主和元朗的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眼看着就要顺风顺水了,你就这么大度?”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霍瑶光是真地觉得自己活在某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这一次,让霍瑶光服软儿的,不是权势,而是对方的洞察先机了。

霍瑶光看了看,这书房与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青梅出身王府暗卫,她的身手是所有的女暗卫中,最好的。”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王爷是想让她监视我?”

楚阳挑眉,并不作解释。

“其实,我真的是有些好奇,你拿捏到了安阳郡主的短处,打算如何反击回去?”

霍瑶光的心头一跳,“你,你也知道了?”

楚阳摇头,“我比你知道地晚。”

霍瑶光怔住,没想到,这件事情上,她倒是占了先。

“有人看安阳郡主不顺眼,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霍瑶光想到了那天云姑的话,便大概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需要我出手,就会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来打击安阳郡主?”

“皇室间的争斗,远比你想像地要复杂,要残酷!”

霍瑶光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好。

“先前你急着退亲,现在退亲成功了,可是你的婚事,也成了武安侯府几房人争执的焦点了。都想以你做筹码,为自己的家族换取利益,霍瑶光,别告诉我,你对此是无所谓的。”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她当然是有所谓的。

可关键是,那些人她也不能明面儿上都去处理了呀。

“本王这里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霍瑶光抬眸,倒是有些期待。

虽然这位爷有些狂,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人家有狂的资本。

“嫁给本王,做本王的女人。如何?”

霍瑶光一瞬间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

嫁给他?

她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正文卷 第94章 渣王爷,你狠!(二更)

回答楚阳的,是霍瑶光的一抹笑容。

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霍瑶光笑得很肆意。

她不知道,她现在笑地这般张扬,在楚阳的眼里,却是美到了极致。

“王爷,臣女还想多活几年呢。”

楚阳挑眉,所以说,她的回答是拒绝了?

不过,怎么拒绝地这么别致呢?

难道她怕自己会虐待她?

“咳!”楚阳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霍瑶光,本王将青梅借给你用。条件之一,便是日后为本王解毒。”

霍瑶光自嘲一笑。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就算是她不答应,他也一定有法子把人送到自己身边。

至于解毒,她就更不可能说不了。

霍瑶光低着头,所以,她的眼神变化,并不曾被楚阳窥探到,不过,楚阳仍然能根据她气息的变化,察觉到她的不悦。

强行将她的下巴勾起。

霍瑶光眸光里的倔强,在一瞬间退去。

“女人,别试图挑衅本王。你该知道,在整个大夏朝,只要本王要你的命,谁也留不住。”

霍瑶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真切地感觉到了一种无力。

“当然,若是本王要护着你,还没有哪个嫌命长地敢来与本王抢人的。”

一句话,想要太平无事,最好是投靠他。

霍瑶光的心里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不能得罪的。

“王爷放心,小女子有自知之明。”

这话,让楚阳的心里格外地不舒服。

不过算了,只要她肯把人收下就成。

“你的身手敏捷,只是可惜了,没有内力。”

“我不需要。”

天知道说地如此傲气的霍瑶光心里,是有多么的没底气!

她做梦都想着自己能有一甲子的内力呀。

不过,输人不输阵。

不能在这位渣王爷面前露怯。

“本王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霍瑶光,好奇心这么重,早晚害死你这只骚猫!

半个时辰之后,霍瑶光真地笑不出来了。

看着自己被几名护卫围在中间,真地很想骂人。

“放心,他们的实力,比之前的那个要稍微差些。”

霍瑶光几欲吐血,王爷我是跟你有多大的仇?你这么整我,真地好吗?

楚阳刚刚的那句话,立马就把这几人的斗志给燃起来了。

霍瑶光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气势的提升。

四个大男人围困她一个小女人,渣王爷,你狠!

“还不动手?”

霍瑶光直接弯腰,一个后滑。

先前对付一个,她就已经很吃力了。

眼下让她对付四个,这简直就是要她命的节奏呀。

霍瑶光的手上拿着一把短匕首,偶尔还会将刺眼的阳光折射一下,让人的心尖儿发颤。

楚阳就这么怡然自得地坐在亭子里,吃着瓜子,喝着茶,看着戏。

古砚一开始有些担忧,随后,也被这精彩的打斗所吸引了。

“真是奇怪,霍小姐明明就没有内力,可是她的身法极快,明显像是练过轻功的。”

楚阳吐了一片瓜子皮,看地津津有味儿。

“霍小姐刚刚的手法看着好似是没有章法,可是杀伤力却是极强的。”

楚阳挑眉勾唇,这身手的确太干脆了。

虽然没有内力,可若是用在了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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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瑶光:前脚说要娶人家,后脚就派人来虐待我!

某渣王吃着瓜子儿喝着茶:我那是为了锻炼你!

霍瑶光:锻炼你妹!

某渣王:不带人身攻击的。

霍瑶光边打边吐血,你这样不是人身攻击吗?

正文卷 第95章 楚阳,你个变态!

霍瑶光就算是再厉害,这副身板也是不及她前世的身体的。

虽然自己已经在努力地训练了。

可怎能及得上这些训练有素的护卫?

连一刻钟也不曾撑下来,霍瑶光就已经累得挥不得胳膊了。

或许是痛的,这些不重要。总之就是没力气了。

某爷总算是不再闲闲地看戏了。

“停手!”

在他一站起来的瞬间,古砚连忙出声喝止。

某爷脸上滑过一抹不悦,扭头看了古砚一眼。

古砚心头一慌,连忙低头,“是属下逾矩了。”

某爷不高兴了,轻轻地哼了一声,又坐下了。

于是,愣了片刻的四位护卫面面相觑之后,继续对霍瑶光展开了攻击。

霍瑶光用尽了力气,左躲右晃,可还是又挨了两拳。

靠!

这些人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吗?

好痛的!

如果还有力气,霍瑶光真地很想骂人。

两条腿都在打颤,软绵绵的。

看到对方又一拳挥过来,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躲开了,干脆,两眼一闭,然后身子软趴趴地就往后仰去。

已经做好了重重一摔的准备。

可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霍瑶光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到了某爷那张俊得欠揍的脸,动了动嘴唇。

因为没有力气了,所以霍瑶光的声音极小。

而楚阳在听清了她的话后,唇角抽了抽,强忍着将人扔出去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将人抱了起来。

古砚原本就在王爷的身后,他则是呆在了原地。

怎么也没想到霍小姐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谢谢王爷,而是直接骂了一句,“渣男!”

更没想到的是,王爷竟然没生气!

霍瑶光被放到了软柔的床上,然后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了。

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痛!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霍瑶光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等到她感觉到了身边的温度骤然升高,才突然意识到,她的两条腿已经被置入了热水之中。

低头,还好,自己的身上还覆有一层薄纱。

刚刚自我安慰还没有一秒钟,又立马意识到不对。

自己整个人已经滑入了木桶中。

扭头,正对上了楚阳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在自己的胸前流连。

霍瑶光本能地往下沉了沉,随后撩起一拨水花朝他泼去,“流氓!”

楚阳刚刚也的确是看着那诱人的胸部了。

被霍瑶光这么一泼,不怒反笑。

“女人,你的关注点果然永远都是这么地与众不同呀。”

霍瑶光狠狠地瞪着他,直到听到关门声之后,才又意识到不对。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薄于蝉翼的轻纱,费力地脱下,拿到手里发了半天呆。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一瞬间划破了静王府的天空。

霍瑶光清楚地记得,这不是她的衣服。

所以,她之前的衣服呢?

“楚阳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混世大人渣,我跟你没完!”

院内的楚阳却笑得一脸得意。

眼神,还有些猥琐!

正文卷 第96章 梁氏的不安(二更)

霍流云受伤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得知是为了救静王爷才受得伤,老太太这心里头倒是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心疼孙子,另一方面,则是觉得霍流云救了静王爷,那对于他们武宁侯府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而梁氏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气得显些没晕过去。

她费尽心思。

这么多年汲汲营营,总算是让霍流云落了一个纨绔草包的名声。

这才几天,霍流云竟然就让人对他改观了!

如果任由他们兄妹这样发展下去,将来这武宁侯府,哪里还有他们娘儿俩的立足之地?

别说是谋夺世子之位了,只怕到时候他们娘儿俩都得被赶出去。

杨嬷嬷看到夫人的脸色,连忙劝道,“夫人别急,眼下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

梁氏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一等丫环被顶包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提上两个可用之人来。

其实,杨嬷嬷比谁都着急。

以前夫人掌管府上的中馈,走到哪儿,不是都有人巴着她?

就连那三房的几位主子,见到她也是连忙赔着笑脸儿。

可是现如今呢?

府里的风向,可是都往水云居那边儿倒呢。

没办法。

这就是现实。

可杨嬷嬷明白,主子若是撑不起来,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只有被人踩的份儿。

“以柔呢?”

“原本表小姐说动了大小姐。可是偏偏这个关头世子出了事。”

梁氏冷哼了一声,“等等也无妨。反正我都让他们兄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差一时半刻的。”

梁氏深吸了一口气,这阵子总觉得那药有些不对劲,又换了个大夫,然后让杨嬷嬷亲自煎的药。

总算是觉得比以前有力气了。

“既然是世子受伤了,我这个嫡母,也不能不出面。”

杨嬷嬷的眼睛一亮。

如今人人都知道夫人被下毒,还在养身子,若是这个时候能高调地去静王府,自然是对夫人的名声有利无害的。

主仆二人说走就走,一刻钟后,马车已经从武宁侯府出发了。

只是,到了静王府,却被指责她们没有资格走正门,无奈,只得选择了走角门儿。

梁氏倒不觉得有多委屈。

毕竟,人家是亲王,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等到进了王府,又被请到了某一处闲厅坐了近一个时辰,还不曾见到王府的正经管事。

梁氏再蠢,此时也感觉得出来,这是王府有意怠慢了。

她倒是不曾往静王爷身上想。

反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霍瑶光故意为之。

天知道霍瑶光压根儿就不晓得她来静王府了。

这个时候,她正被楚阳找来的几名高手围攻呢。

狼狈不堪!

“我们夫人是来看探望霍世子的。你们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杨嬷嬷是个嘴利的,直接就将上茶的丫环给拦住了。

丫环似乎是被吓住,“这位嬷嬷息怒,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主子们的事,哪里轮得到奴婢来置喙?”

“那就叫你们的主子过来说话。”

“是谁这么狂傲,敢用这种态度在静王府说话呀?”

正文卷 第97章 你是第一个!

这声音一响起来,就连梁氏的喉咙都不由得紧了紧。

主仆二人的表情,都有几分的忐忑。

来人是一她们不曾见过的陌生女子。

女子脸上覆着面纱,看着底下人对她的态度,极为恭敬。

“这是什么人?”梁氏压低了声音。

杨嬷嬷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呀。从不曾听说静王府有女主子呀。”

“这位夫人,我是武宁侯夫人,我的儿子霍流云在府上受了伤,不知情形如何,我爱子心切,所以才急着过来看看。”

梁氏说着,还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底下人怕惊着我,也一直没敢让我知道孩子受伤的事。”

这般地慈母形象,还真是竖地很真诚。

韩姑姑却不曾在她的身上多关注,“原来是霍夫人,霍世子的确是受了伤。不过,眼下有太医正在为其诊治。而且,刚刚皇上又派人来询问当天的具体情形,所以,霍夫人此时过去,只怕不便。”

梁氏的表情一僵。

说来说去,还是不让她见人了。

“来人,既然霍夫人的身子不适,就先送她回去吧。别来探望一回,反倒传染给了霍副典军。”

“是,夫人。”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主仆二人就被送了出来。

再想进去,自然就难如登天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杨嬷嬷最是气愤。

梁氏也觉得静王府欺人太甚!

她可是霍流云的继母,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韩姑姑转头往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悠悠道,“王爷呢?”

“回韩夫人,王爷还在盯着那位霍小姐呢。”

韩姑姑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他呀,也真是。”语气中,还有几分的宠溺。

霍瑶光再次倒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胳膊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明知道是她最讨厌的楚阳在抱着她,可她就是连骂他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阳倒也不那么客气,抱着人,直接就扔进了一温泉池里。

扑通!

好在霍瑶光反应快,不然非得被灌几口水不可。

总算是找到了地方,然后让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好了。

楚阳则是一脸邪气地看着她,“能有机会享受本王的温泉,你还是头一个。”

霍瑶光闭着眼,哼都没哼一声,心里却道,我还是第一个动手打你的呢!

还记得第一次被她放进浴桶那天,霍瑶光的体力缓过来之后,就是对着楚阳一阵追杀。

当然,后果十分可悲。

霍瑶光累得跟条死狗似的,可是偏偏某渣爷却是一脸的若无其事。

简直就是不能再虐了!

也是经过那次之后,楚阳不再动手扒她的衣服,而是直接将人扔进去。

注意,是不再!

所以说,那天,某渣爷是真地扒了她的衣服!

虽然,后来的亵裤和肚兜是被丫环给换下来的,可是对于霍瑶光来说,这仍然是一个奇耻大辱!

楚阳慢悠悠地到了门口,“对了,虽然我没有看光你的身子,可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我考虑了一下。”

霍瑶光的眼睛蹭地一下子就睁开了。

考虑什么?

正文卷 第98章 本王知道女人爱说反话(二更)

楚阳见成功地勾起了她的注意力,坏坏一笑。

“你是不是想让本王负责?”

温泉池里的霍瑶光磨了磨牙,“不用。”

哪怕是傻子听了,也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可是偏偏,楚阳就像是没有听出来一样。

“哦?本王知道你们女人总爱说反话。比如说,明明想嫁给本王,却偏偏说不想。是不是?”

霍瑶光一噎,这话怎么接都是坑呀。

这人的脸皮还能不能再厚一点?

“本王与你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你也不敢感激本王。本王会择日到皇兄面前请旨的。”

说地他好像是多大度,多高尚一样。

霍瑶光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不用了!臣女配不上王爷,绝对不敢肖想王爷的!”

楚阳挑眉,“真的吗?”

霍瑶光与他四目相对,“真地不能再真了!”

偏偏楚阳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她对着干一样,痞痞一笑,“你不愿意,是你的事。可是本王不能凭白地沾了你的便宜呀。”

“知道沾便宜,当初你还动我的衣服?”

这质问的语气,估计全天下也就霍瑶光一个人敢了。

楚阳扶额,“啧,本王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嘛。说到底,也是为了你。”

霍瑶光险些被他气出内伤来。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这个男人还能不能更无耻一些?

霍瑶光因为生气,再因为被这温泉水的热气熏蒸,脸颊红得跟艳丽的花朵一般。

这一幕,倒是让楚阳看得痴了。

特别是她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竟然促不及防地,一下子,便跃入了他的心间。

似乎,再也拔不出来了。

那么一瞬间,楚阳似乎是晃神了,又似乎是被什么极其吸引人眼球的事物给定住了。

霍瑶光则是连做了三个深呼吸之后,决定不理他了。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

君子不与牛置气!

既然跟他没有办法完全在一个频道上沟通,那就干脆不要理他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阳光从一侧的窗户中射进来,穿过了层层的雾气,洒在霍瑶光红润的脸上。

那一刻,楚阳觉得,他的心底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燥动着,叫嚣着。

直到听到有人唤他,这才有些慌乱地扭过身子,再仓惶地关上了门。

下了台阶,原本有些失态的楚阳,早已恢复如常。

便是最熟悉他的韩姑姑过来,也不曾看出他有什么异常。

“自这温泉池建成,这么多年,可从来不曾见你让第二个人用过。”

韩姑姑这话里的打趣,楚阳又如何听不出来?

“姑姑可好些了?”

韩姑姑见他顾左右而言它,也便不再戳破。

知道他的性子。

若是自己问地再清楚些,只怕他就要发火了。

“刚刚梁氏过来,我打发走了。”

楚阳一脸冷戾,“不过一个小小的梁氏,何须姑姑亲自出面?”

韩姑姑摇头,语气中,似乎是带有一丝落寞。

“到底是京都,你做事也不当如此地跋扈。”

楚阳冷笑,眸中带煞,“那又如何?”

正文卷 第99章 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霍瑶光从温泉池中爬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指腹都已经泡地发白了。

温泉水再好,也不能一直泡着呀。

慢悠悠地出来把身上擦干,又换了衣服,然后拿帕子将头发包了起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霍瑶光虽然在被虐的时候,恨得渣王牙痒痒。

可是每天泡过温泉之后,就是从头到脚的舒爽。

那种感觉,难以言表。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不得不说,这种高强度,甚至是有些野蛮的训练方法,用在她的身上,着实有效。

若是换了旁人,没有她这样的毅力,只怕早就下跪服软儿了。

从温泉室里出来,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走路还感觉轻飘飘的,没有真实感。

走在回廊里,能闻到微风吹过来的花香。

霍瑶光有时候想不明白。

明明就是一个连牡丹和玫瑰都分不清楚的男人,怎么会有兴致将王府打理成这样?

再想想,负责打理的人,永远都不会是静王。

他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只是一句话便足矣。

唇角勾起,带一丝冷笑。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趴在了廊沿上,看着底下一群群游过的鱼儿,霍瑶光觉得人生如果就一直这样,也蛮好的。

“在看什么?”

霍瑶光转头,额前的头发因为还有些湿,滴嗒,掉了一滴水。

“韩姑姑今天的气色不错。”

韩姑姑笑着在她的对面坐了,低头瞧了一眼湖里的鱼。

“我瞧着你今天缓过来的比较快。”

霍瑶光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得罪?

韩姑姑的眉梢微动,脸上的笑意浅浅,带着一种极强的亲和力。

“楚阳这个人,看似冷戾,实则心暖。他只是自幼不曾长于生母身边,所以,言行难免会让人感觉到疏冷。”

霍瑶光微愣,这是在为楚阳说话吗?

“我去看过霍世子了,恢复地很快,已经能下地了。”

霍瑶光点点头,“他皮糙肉厚地,恢复起来,倒也快。”

“你们兄妹的感情不错。”

霍瑶光笑笑,随手摘了一朵攀过来的花,然后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扔进湖里。

“今天你的继母来过。”

韩姑姑将事情的大概告诉她,“但愿我的做法,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当然不会。”

事实上,霍瑶光也是懒得见她。

那样虚伪的人,相处久了,真怕自己也变成她的同类。

那得有多恶心?

“哥哥既然无事了,那我也该回府了。”

想到了梁氏既然已经可以出来了,那么,府中的中馈,应该也会在近期就要交到梁氏手上了。

这一点,她倒是并不想争。

反正府中真正的大权,还握在自己手里呢。

相反,她倒是真的很想看到梁氏重掌中馈。

能亲眼看看她到自己跟前来申请拨银子时的脸色,一定会非常开心。

霍瑶光前脚出府,楚阳后脚就知道了。

“青梅呢?”

“跟上了。”

楚阳点点头,既然梁氏要有大动作,那自己就又有戏可看了。

顺便看看这个小妖精,是不是还能再给他一个惊喜。

正文卷 第100章 遇袭(二更)

霍瑶光回府后第三天,便将中馈移到了梁氏的手上。

移交时,竟然半点的不舍也没有。

这让梁氏多少有些意外。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内宅的中馈,那绝对是她在府中地位的直接体现。

不过,既然她识相,梁氏自然也不可能不接受。

只是,没两天,梁氏就意识到不对了。

“不过就是让他去采买一些燕窝,怎地就这样麻烦了?”

“回夫人,这件事情,还真地不怨管家霍林。小姐昨天又去了静王府。”

“真是不知羞!”

梁氏也是气极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往外跑,成何体统?”

“大小姐借口说去探望世子,这府上的人也不好阻拦呀。就算是老夫人,只怕也不能说什么。”

梁氏冷笑,“我看那贱人不是去照顾世子,是想着去勾引静王吧?”

杨嬷嬷一怔,“夫人,这话可不敢乱说。京城谁不知道静王爷的性格古怪?当初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往他府里送的美人儿,死的死,残的残,那可是位活阎王。”

“这霍瑶光是个不知深浅的,只怕还以为巴上了静王,以后就能在侯府站稳脚跟了。”

杨嬷嬷欲言又止,其实,现在大小姐在府上的地位已经很稳固了。

“不能再等了。想法子让她回来一趟,马上动手。”

杨嬷嬷却觉得不妥,“夫人,是不是太急了?”

梁氏的脸色阴沉,“我让那小贱人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杨嬷嬷一时语塞,“夫人,这些年您忍地辛苦,奴婢都知道。可是现在侯爷不在京城,若是小姐真地出些什么事,只怕会怪到您的头上。”

“不过是些贼寇,就算是侯爷,又能奈我何?”

杨嬷嬷知道这是劝不住了。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梁以柔竟然和霍瑶光在一起。

那些伪装成了流寇的杀手一现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马车中的主子身上。

可是,一下子从里面出来两位姑娘,这倒让他们一时失去了目标。

不过,看到梁以柔穿地明艳,而且头上的首饰又多又闪,直接就锁定她了。

天知道,梁以柔为了能进静王府,可是将自己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给装扮上了。

哪成想,这竟然成了对方袭击她的主要原因。

霍瑶光被小环护着躲到角落里。

青梅则是挡在二人身前,与人交手。

“他们训练有素,一看就是职业杀手。”

小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姐,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如果是杀手,那他们为什么要围攻表小姐呀?”

霍瑶光的唇角微勾,这也算是梁以柔给自己分了灾了。

“青梅,你去护着梁以柔!”

“小姐?”

霍瑶光的眼神锋利而坚决,“快去!”

青梅这几天虽然是以小姐相称,可是从骨子里并不认可这位行事不着调的主子。

眼下既然是她这么说了,那自己也就奉命行事。

真出了什么差错,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青梅纵身一跃,已经到了梁以柔的身前。

就在青梅转移阵地瞬间,一名大胡子直接就蹿了过来,手上的大刀,虎虎生风地劈了下来。

正文卷 第101章 神秘人出手

小环一见那贼人的大刀劈了下来,虽然吓坏了,可仍然还是闭着眼,咬牙护到了霍瑶光的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小环却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开了。

之后,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姐竟然和那名贼人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她看不出来到底谁占优势,可是至少,她能看出来小姐没有吃亏。

霍瑶光的身手纵然是凌厉,可是没有内力,是没有办法持久作战的。

如果都是没有内力的对手,自然是不惧的。

可偏偏,今天冒出来的这些人,个个内功和外家功夫都不错。

自然而然,霍瑶光是应付不来的。

霍瑶光不免有些遗憾,如果手上有些暗器,那就妙多了。

可惜,临危才想起来这个,显然是太迟了。

原本她们就没带多少护院出来,这会儿对手又太过厉害,武宁侯府的护院,基本上已经都死了。

霍瑶光就算是再厉害,面对这样的险境,也是空有想法,没有办法了。

霍瑶光已经被几名杀手给围上了。

哪怕是霍瑶光的身手再好,也受了伤。

霍瑶光一个防不胜防,身后就有人一剑刺了过来。

青梅眼角的余光瞄到,大喝一声,“小心!”

可惜,她话音未落,那剑已经到了霍瑶光的后心位置。

砰!

杀手被人一掌给拍飞了。

霍瑶光转头,是一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人。

再然后,就看到了古砚已经带人过来了。

“霍小姐,你没事吧?”

霍瑶光摇头,四处寻找着刚刚出手的人。

让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找到那个人。

虽然她不懂内力,可是她能感觉得出来,那个人的武功很好。

比青梅还要好。

有了古砚的加入,战局自然是开始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了。

梁以柔早就吓得大惊失色,头发也乱了,发钗早已不知所踪。

衣裳上也是脏污不堪,现在看上去,像极了疯子。

古砚一路上护送她们回府。

而青梅,则被古砚一并带回了王府。

楚阳听完了古砚的禀报,看向了青梅。

青梅心虚地低下头,将当时的情景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保护小姐不力,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她的责任?”

青梅哪里敢应这样的话?

真这么想的,也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属下知错。”

青梅单膝跪地,此时,从主子的震怒中,才突然明白,这位霍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一般。

而自己,明明是被派到小姐身边去保护她的。

可是今日却险些让她送了命。

现在想想,当真后怕。

“自己下去领罚吧。还有,霍小姐那边,你不用再去了。”

青梅大惊失色,“主子,属下知错。还请主子责罚。只是属下保护霍小姐不利,理当将功赎罪,还望主子能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楚阳却唇角一勾,面容阴冷。

“机会?霍瑶光的命只有一条,本王如何就应该给你两次机会?”

青梅一惊,面如死灰。

正文卷 第102章 不一定养得活!(二更)

书房内,气氛低沉得有些可怕。

云容极大大咧咧地晃了进来,“哟,这是怎么了?”

没人理他。

只有古砚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显然,他高估了云容极的情商。

云容极压根儿就没看出来他使眼色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王爷?”

楚阳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楚爷?”

楚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古砚无奈,只好强行将云容极给拉了出来。

“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不就是受了惊吗?这样,你们爷在兽园里不是养了不少的好东西吗?挑几只顺眼的给人家送过去,不就结了?”

古砚一愣,这法子似乎是不错。

只是那兽园里养着的可都是爷的心头好,那能随便送?

屋里的楚阳,自然也听到了云容极的这个法子。

待古砚再进来,就看到王爷已经站到了窗前,正在摆弄着窗台上的一盆文竹。

“去把那对儿蓝孔雀给霍小姐送过去。”

“是,王爷。”

刚动了一步。

“慢着。”

古砚定住身形,王爷这是又后悔了?

“武宁侯府没有兽园,送过去了,只怕也养不活。”

古砚小心翼翼地瞄了王爷一眼,那么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呀?

“这样,把负责养孔雀的人也一并送过去。”

“是,王爷。”

古砚带着人和孔雀去了武宁侯府,这招摇过市的样子,别人还真是想不知道都难。

水云居。

霍瑶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儿孔雀,再看看古砚,“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说霍小姐受了惊,特意命属下送过来给霍小姐安神的。”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

没听说过看孔雀可以安神的。

小环倒是头一次见到孔雀,稀罕得不得了。

“小姐,要不,就养在东墙根儿吧。奴婢让人过来弄个窝就成。”

负责驯养这对儿孔雀的,是位老嬷嬷。

还好,可以住在内院。

“那成吧。替我谢过你家王爷了。”

古砚回去一复命,楚阳就不淡定了。

“这么说,她挺喜欢那对孔雀的?”

古砚想了想,霍小姐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意思,那应该就是喜欢吧?

“是,王爷。”

楚阳眼神含笑地点点头,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

水云居这边倒是开始热闹了起来,叫了家丁过来连忙把窝给砌出来。

即便如此,只怕也得忙活两天才成。

所以,那对孔雀白天就在院子里围起来散养着,到了晚上,就先移到了南厢。

梁以柔这会儿才算是缓过来,听说静王府派人送了礼物过来,立马就精神了。

“静王府的人走了?”

丫头点点头,“走了。”

梁以柔的眸中有些失望,随后又复上了一层光亮。

“那给我送了什么?”

丫头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怪异,“小姐,静王府的人只给大小姐送了礼物。”

梁以柔的表情顿时一僵,咬牙道,“只给霍瑶光那个贱人送了?”

丫头吓得脖子一缩,没敢接腔。

“送了什么过来?”

“一对活孔雀。”

梁以柔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送过来了,也未必能活。”

正文卷 第103章 那只雌地太丑了

也不知道梁以柔的嘴巴怎么就那么灵。

两天后,那一对儿孔雀就已经是病恹恹的了。

霍瑶光看着嬷嬷急得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也没检查出是怎么回来。

“是不是不太适应这里?”

霍瑶光也只是猜的。

毕竟他们武宁侯府没有兽园,更没有养过孔雀,许是这里的环境让孔雀觉得太陌生,产生了不安全感。

嬷嬷检查了半天,最后拿着饲料到苏嬷嬷跟前说了两句。

苏嬷嬷一听,脸色一凛。

竟然把手伸到水云间来了。

这对儿孔雀可是静王爷派人送来的。

万一养不好,谁知道那位爷会不会怪罪下来?

万一再以为是她们小姐故意不好好养的,那小姐岂不是冤枉?

霍瑶光听了苏嬷嬷的回禀,倒只是笑了笑。

“小姐,奴婢已经将负责饲料的几个人都拿了。在饲料里做手脚的,是个叫小灵的丫头。”

“嗯。”

霍瑶光并不在意,“她招出来了?”

“回小姐,据她说,是夫人身边的人找到了她,所以……”

霍瑶光摆摆手,“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她做的。”

苏嬷嬷一怔,“小姐如何就肯定不是夫人做的?”

霍瑶光轻笑,“夫人很聪明。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她是不屑于做的。”

苏嬷嬷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总觉得小姐最近说话都是怪怪的。

“这是有人想借着夫人的手来故意找我麻烦。同时,也是为了让我出手对付夫人呢。”

霍瑶光的一张小脸儿,笑地明艳艳的。

这是有意要看着她们内斗呢。

苏嬷嬷的眼珠子一转,“小姐,您怀疑这是二夫人?”

“去,那丫头送到夫人那里。如今是她掌家呢。出了这等事情,总要让她来处置。”

苏嬷嬷领命去办了。

她知道,小姐这么做,就是为了提醒夫人,有人等着看他们长房的热闹呢。

两只孔雀原本就没有生病,只是被人在饲料里做了手脚,下了一些蒙汗药。

这么一来,可不就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有关两只孔雀的消息,不知怎地就传到了静王耳中。

俊美的脸上冷笑连连,“真是好本事呀。连本王送的东西都敢动。看来这阵子本王真是太温和了。”

古砚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主子您什么时候温和过呀?

“把这个给那几位御史大人送过去。宋家最近好像是太闲了,让他们也忙一忙。”

“是,王爷。”

霍瑶光连着几天,都会关注着那两只孔雀。

“今天看起来是完全好起来了,这么精神。”

负责喂养的嬷嬷连忙讨好道,“小姐想不想看孔雀开屏?”

见霍瑶光只是有些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嬷嬷便连忙拿了一小块儿的帕子过去了。

将帕子展开,微微抖动了几下之后,孔雀开屏了!

“哇!”

之后,便是一阵惊叹声。

小环和连枝几人都看傻眼了。

“真漂亮!”

霍瑶光挑眉,眼睛却看向另一边,“那只雌的太丑了。”

嬷嬷一怔,怎么这反应跟当初王爷一样?

正文卷 第104章 烤了吧(二更)

嬷嬷心里只觉得有点儿堵。

王爷毕竟是男子,当初是这个反应,也便罢了。

怎么这位小姐也是这个反应?

想想这么多人看到过孔雀开屏,哪一个不是都看得一脸惊喜的样子?

怎么偏偏这霍家的小姐,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谁成想,接下来霍瑶光那话,才更与众不同呢。

“太丑了,看它也只会污了眼睛,吩咐下去,烤了吧。”

霍瑶光话落,转头回屋了。

只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是难以置信。

没听错?

烤了?

这是孔雀,不是鸡鸭,也不是鸽子呀。

更要命的是,这是静王爷让人送来的呀!

静王爷送过来的活物,若是没养好,死了。倒还能找找理由。

可是现在这孔雀活蹦乱跳的,他们却要直接把它烤了?

小环啪地一拍额头,“我明白了。”

众人看过来。

“我说怎么昨天就听到小姐一个人嘀咕,说是药性散地差不多了,可以入腹了。”

众人齐怔!

和着小姐早就已经开始打这孔雀肉的主意了?

霍瑶光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当天晚上,她的桌上就摆了一道孔雀肉。

“还不错。”

吃了两口,虽然不比前世自己吃过的香,可也别有一番滋味。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多的化学成分的佐料往里加呀!

第二天一早,霍瑶光去了前院儿。

“大小姐,您找我?”

霍林一脸恭敬,对这位大小姐,那是越来越佩服了。

“我身边是不是有你安排的人?”

霍瑶光一脸严肃,可把霍林吓得不轻。

“大小姐,老奴一片忠心,怎能派人在暗中窥探主子?”

霍瑶光的柳眉一弯,看他这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误会了。

“林叔,你误会了。我就是想问,之前我们遇到了那些贼人截杀,可是关键之时,我身边又突然有一位高手跃出。我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难道不是您特意安排到我身边的?”

霍林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您说的事情,小的真不知道。不过,听您的意思,是有一位高手在暗中保护您?”

霍瑶光自己也不太确定。

“我不能肯定。我只知道,关键时刻,他出来救了我。后来静王府有人过来,他便不见了。”

霍林若有所思道,“那是不是也可能只是一位路人,恰巧出手相救?”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总觉得太巧了。”

那等千钧一发之际,真地只是巧合?

霍瑶光仔细地观察了刚刚霍林的反应,并不曾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且,对于暗中之人,他似乎是真地并不知晓。

“小姐,虽然是太巧了。可是也不能完全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霍瑶光点点头,知道从他这里应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宋氏急匆匆地往前走,连个软轿也没坐。

“二夫人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霍林跟出来看了一眼,“听说是宋家出了点儿事。宋家的老太太病了。”

正文卷 第105章 窝里斗

霍瑶光回到水云间,想到了霍林跟她说的那些话。

宋家在官场上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然,之前老太太也不可能事事都偏着她。

听说,这次二叔想要升迁一事,也是还要多多仰仗于宋家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宋家竟然被人曝出霸占良田,仗势欺人。

这种事情,如果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是很难捅到皇上那儿去的。

霍瑶光静下来,开始琢磨着梁氏那里,是不是也得给她些苦头吃。

那批杀手,她可以肯定和梁氏脱不开关系。

只是苦无证据。

不能明着来,总要暗着让她受些教训才是。

霍家二房已经因为外室的事情,闹得乌烟瘴气了。

霍良安一出来,就遇到了霍瑶光,这脸色自然是难看得很。

“霍瑶光,现在弄成这样,你满意了?”

“二叔此话何意?”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不会捅出来?”

霍瑶光一脸讶异,“原来二叔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这么一反问,反倒是让霍良安有些无措了。

毕竟,当初是他自己先站到了宋氏这边,想要借助宋家的联姻,来控制霍瑶光的。

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看到霍良安有些尴尬的脸色,霍瑶光也只是微微一笑,抬手似是无意地碰到了一旁的柳枝,“我这个人呢,心眼儿小。”

霍良安半晌没反应过来。

分明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人站在这里,就跟是站了一堵高墙似的,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地感觉。

想到如今二房乱地不成样子,霍良安又苦着脸去了福德堂。

反正儿女都有了,总要让老太太做主的。

老夫人听说如今宋家出了事,想了想,还是子嗣最重要。

听说人家已经给他生了一子一女,实在是没有再养在外头的道理。

“母亲,孩子跟在生母身边时日久了,儿子实在是不放心让他们养到宋氏跟前。”

这话让老夫人有些犹豫。

毕竟,一般来说,孩子都是要由嫡母来教养的。

若是由庶母来养,总归是会被人笑话的。

“母亲,她原本也是出身官宦之家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会落到了与我为妾的地步。而且她将两个孩子也都教养得极好,您若不信,可以亲自看一看。”

老夫人向来还是偏疼这个二儿子的。

长子幼年便参了军,后来与她是聚少离多。

唯有这个二子,一直在跟前尽孝。

下意识里,难免就会多疼爱他一些。

“先把人接进府来再说吧。”

其实,宋氏之前也是提过的,想要把人接到府里来。

既然都已经是事实了,再养在外面,成何体统?

传出去,也只会说她善妒,容不得人。

可是这一次霍良安的态度坚决,一直不肯松口。

如今老夫人明白了,儿子这是怕自己的妾室受委屈。

老夫人其实是有些不悦的。

一个外室,这般地不知轻重,竟然把爷勾搭成这样,着实不妥。

可宋氏又实在是不容人的性子,也让老夫人头疼。

霍瑶光听了苏嬷嬷打听来的消息,笑得有些诡谲。

她不是没想过要报复梁氏,可是自己要怎么做是一回事,被人算计着去做什么又是一回事。

宋氏想要借她的手去对付梁氏?

先让她自己窝里斗吧!

正文卷 第106章 如何为我做主?(二更)

梁以柔这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来求霍瑶光。

可惜了,这一次,连水云间的门都没有进得去。

梁以柔这次是真的急了。

因为她的婚事,已经到了关键之时。

听说,对方明日就会上门提亲了。

如果这个时候,家里应下。

那找谁也不好使了。

情急之下,梁以柔只得将姿态放得一低再低,这次是真地走投无路了。

她去求过姑姑,可是姑姑给她的建议,就是让她想办法为梁家带来其它的利益,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梁以柔不傻。

这其它的利益,自然就是武宁侯府了。

既然霍瑶光不肯出来,梁以柔便豁了出去,直接把自家哥哥请来了武宁侯府。

人还没到,梁以柔就开始算计着,如何能让霍瑶光出来走一走了。

总算是打听到,霍瑶光在三叔那边去查帐了。

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梁以柔让兄长守在了二门处,只等着霍瑶光过来。

到时候,凭她兄长的体力和本事,想要抱住一个女人,简直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当然,她不可能就真的完全只想着依靠哥哥的蛮力。

总还要有后手,不能让霍瑶光有机会跑了。

梁以柔就躲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后面。

只等着听到有人大叫,然后就带人冲出去。

最好是能看到霍瑶光衣衫不整的样子,那才是最妙的。

其实,这等法子,可以说是下下之策。

可是梁以柔也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好在武宁侯并不在府中,而且霍流云也还在静王府。

所以,就算是能看出来霍瑶光是被人算计了,又如何?

身为女子,但凡是她还要点儿脸面,就一定会委屈求全的。

难不成,还指望着另攀高枝?

没有了清白,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骂的。

“啊!”

果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梁以柔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心情无比激动。

想着以后霍瑶光就是她的嫂嫂了,就要成为梁家妇了,心里便是说不出的爽快。

出嫁从夫,她就不信,霍瑶光以后还敢再给她脸色看。

嘶拉!

似乎是听到了衣服被扯坏的声音,梁以柔的表情已经是兴奋到了极致,一抬手,便带着一大帮人急匆匆地去捉奸了。

“你们在做什么?”

梁以朋将人直接就压在了墙上,而且地上还有一些被撕碎的衣裳的面料。

“表姐,哥,你怎么会?”

当梁以朋被人拉开之后,女子便直接蹲在地上,痛哭不已。

恰在此时,梁氏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梁氏看到蹲在地上的人,眉头微皱,眼底却分明是带着三分笑的。

“瑶光,快别哭,你放心,此事,我自会为你做主的。”梁氏尽量地压抑着自己心底的得意,一开口,又有了慈母的风范。

“不知夫人打算如何为我做主呀?”

众人一怔。

就见霍瑶光带着丫环在门口站了,然后笑得一脸古怪。

梁以柔大惊。

“这怎么可能?”

而梁氏让人将地上的人拉起来之后,愣住了,面容发白。

正文卷 第107章 合作

梁氏看清楚了是谁之后,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竟然是宋氏院子里的大丫环双芝!

怎么会这样?

哪怕不是霍瑶光,换成了院子里其它任一个丫头,也不至于让梁氏有多害怕。

可偏偏就是宋氏身边的丫环,这简直就是在啪啪地打她脸!

梁以朋也完全懵了。

不过,这姑娘的容貌倒是丝毫不差呀。

虽然比不上那个霍瑶光,可是带回去当个通房,也还是可以的。

谁也没想到的是,那双芝竟然捂着脸就直接奔着荷塘去了。

霍瑶光勾了勾唇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梁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宋氏原本就与她不对付。

若是她身边的大丫环再被自己给逼死了,那宋氏定然是会跟她闹个没完。

谁让现在宋氏的心情不佳呢?

霍良安给她弄回来这么一大家子,宋氏正愁找不到发泄口呢,现在遇到这个,不得跟自己大闹一场?

梁氏对上宋氏,从来都是底气不足的。

自己虽然是武宁侯夫人,可是在侯爷那里并不受宠。

不仅如此,自己娘家势微,不及宋家。

若不是因为自己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哪里有资格嫁入侯府?

人没死,可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吵得人头疼。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梁以朋的错。

梁氏是知道双芝的,这原本就是宋氏给霍良安准备的通房,模样自然是生得俊俏。

现在好了,宋氏好容易寻来的人,就这么便宜了她的侄子,宋氏哪里能有好性子?

果然,一回来,直接就指着梁氏的鼻子开骂了。

梁氏自知理亏,也只能由着她发泄。

梁以朋是混帐惯了的,痞痞地笑了几块之后,便提出来给宋氏送上赔偿,然后将双芝带走。

对于双芝来说,原本就是要被开脸的。

与其跟了霍良安,自然是不如跟了年轻的梁以朋呀。

外头闹地热闹,水云间里却是格外的安静。

“小姐,您料的没错。梁少爷要将双芝带走了。”

“嗯,二婶娘可说什么了?”

“二夫人为了彰显出自己对双芝的看重,还赏了她二十两银子。”

霍瑶光嗤笑一声,“双芝可是她上回从娘家带出来的,原本是想着拉拢二叔的,没想到,竟然白白便宜了梁以朋。”

“小姐,那您看,我们?”

“人还没走?”

“没呢,不过也快了。”

霍瑶光寻思了一下,“给她一套银首饰,再给她一百两银子。就说是我送她的嫁妆了。”

“是,小姐。”

小环退下去之后,苏嬷嬷笑道,“小姐,您是打算让双芝留在梁府里给您做眼线?”

“双芝可是宋家的丫头,又是梁以朋以这种手段才弄回府的。一时半会儿,梁家人可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霍瑶光才会选择了和双芝合作。

对于双芝来说,能够摆脱宋氏,这简直就是等于重生一回了。

宋氏看着精明贤惠,可实际上,这心可狠着呢。

梁氏这次出师未捷,真有些期待,她还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呢。

正文卷 第108章 第一封情书的悲惨下场(二更)

武宁侯府的消息,很快便送到了静王府。

楚阳只是眉梢微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古砚一时摸不透主子的想法,也不敢随便地出主意。

“宋家现在怎么样了?”

“宋家早就投靠了大皇子,这次宋家出事,最心急的,便是大皇子了,听说,已经开始对二殿下动手了。”

楚阳满意地笑了笑,“嗯。希望不要让本王失望。”

将字写好,然后左看右看,十分自恋地点点头,“本王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

古砚瞄了一眼,一脸错愕。

您这是写地情诗吗?

这分明就是军令呀!

当然,这话不敢说。

既然主子自己很满意,那就随主子高兴便好。

只是不知道,主子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写这么一首诗。

“去,将这个送到武宁侯府。”

楚阳说话间,已经将信装好。

古砚的嘴角一抽,“送给霍大小姐?”

楚阳冷眼睨他,“不然呢?难道是给那老不死的?”

古砚立时噤声,低头下去了。

霍瑶光看到信之后,当真是哭笑不得。

字写地是刚劲有力。

的确是很有王者的霸气。

只不过,一看这笔力便知不弱,墨已经印透了纸背。

他这是想要表达什么?

入木三分吗?

怎么就有一种自己要被人给剐了的感觉?

于是,某爷的这第一封情书,就这么存活了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就被烧尽灭口了。

白天的事情,霍瑶光不可能会不怀疑梁以柔和梁氏。

只是,她总觉得好像是遗漏了什么。

靠在大迎枕上,霍瑶光凝神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梁以柔可是曾经得罪过太后的。

上次梁氏中毒一事,梁以柔可是嚷嚷地满世界都知道了,太后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眸光一闪,所以说,其实背后的主使,应该就是太后了?

霍瑶光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和元朗退婚了,太后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还是说因为这件事,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太后眼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快了?

若是如此,那自己的将来,可得万分小心了。

自己就算是拳脚功夫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没有权势,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霍瑶光的心思定了定,突然就想到了上次静王爷提到地要娶她的事情。

脸一红,还真地有些垂涎他那张英俊的脸了。

霍瑶光想的没错。

太后想要收拾梁以柔,自然是再简单不过。

可如果在此之前,能借着她的手,将霍瑶光给毁了,那就是再妙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没想到,梁以柔出师不利。

霍瑶光没想到的是,梁以柔再出手,竟然是针对了她身边的丫头小环的。

霍瑶光奉命陪着老夫人去了一趟梁府。

那里是老夫人的娘家,她的兄嫂还在世,回去看看,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霍瑶光没想到,小环竟然会被指责偷了他们梁府的东西。

梁以柔弱弱道,“大姐是不是弄错了?小环是表姐身边的大丫环,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偷您的一支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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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情人节,祝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哦!也祝目前的单身汪们,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么么哒!

正文卷 第109章 反击

霍瑶光并不着急,倒是真想看看他们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来。

小环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我没有!你们这是故意诬陷!”

老夫人面色不悦,“这是做什么?”

一时间,屋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姑婆,想必小环也不是故意的。许是在哪里捡到的,也是不一定的。”梁以柔说着,便暗示小环,“还不快给表小姐赔个不是!”

这话看似是在为小环开脱,可是分明就是想要落实了小环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小环气得泪珠在眼眶里头打转转,却是倔强着怎么也不肯掉下来。

“小姐,奴婢没有。是这几个丫环冤枉奴婢,她们刚刚拦住奴婢说话,后来,奴婢一甩手的功夫,便有东西掉了下来。奴婢连这位表小姐的身都不曾近过,如何能偷得?”

霍瑶光挑眉,倒是一个脾气硬的。

梁以柔似乎是有些为难。

梁以真则是极其不屑地看了一眼之后,便将头扭到了一旁。

霍瑶光知道,梁以真虽然是梁家二房的大小姐,却只是个庶出的。

只怕今日之事,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既然是从你的身上掉下来的,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

老夫人怒极,“犯了错,还在此狡辩,我看也是平时你们的主子太过纵着你们了!”

这话,就已经是在指责霍瑶光了。

小环的脸色一白,“老夫人,奴婢是冤枉的。”

“住嘴!”老夫人不愿意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来人,把人拖下去,打二十杖直接撵出府去。”

“是,老夫人。”

霍瑶光却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小环的身前,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夫人,“祖母,这里是梁府,是不是不太合适?”

老夫人一噎,的确是有些勉强了。

梁以柔则是多了一句嘴,“表姐,我知道你心善,不忍心看她受罚。可是这等大错,实在是不能轻易饶恕呀。”

霍瑶光嘴角的笑意泛冷,梁以柔一对上,不由得便打了个激灵。

“咦,表妹你这袖子里是什么?”

说话间,便快速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梁以柔自然是想要抽出来,结果,这么一来一去。

咣当!

有东西掉了出来。

霍瑶光一脸惊讶,还是她身边的连枝十分惊诧道,“天哪,这不是大小姐的手镯吗?怎么会在表小姐的身上?”

这一幕来地太突然了。

所以人都不曾预料到。

原本准备看好戏的梁家人,也一下子都变了脸色。

只差一点点了。

只要将小环从他们家中赶出去,很快,就会有流言传出来。

到时候,但凡是高门大户,还有哪家愿意再与霍瑶光来往的?

身边的大丫环手脚如此不干净,谁知道是不是受了主子的指使?

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很完美的。

谁曾想到,中间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表妹,不解释一下吗?”

霍瑶光笑得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割在了她的面皮上。

梁以柔只觉得手脚泛冷,头顶上如同被人压了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正文卷 第110章 表态(二更)

有了梁以柔这一出,谁还敢说东西从谁身上掉出来的,谁就是贼?

梁老夫人也没料到竟然会有这样的转折。

她的本意,自然不是为了毁掉霍瑶光。

她只是想着,若是能将瑶光嫁入梁家,那么将来梁家的地位才能稳固。

若是梁家再有什么事,自己的那个儿子,总不会不管不顾。

毕竟,霍瑶光是他的掌中宝。

而让霍瑶光嫁入梁家,显然是不那么容易的。

所以,老夫人才会想到了和自己的兄嫂合作。

只是没想到,又会生出这样的意外。

无论如何,小环身上的污名,也算是洗清了。

哪怕梁以柔还要不甘地再说话,在老夫人狠狠地瞪视下,也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霍瑶光和老夫人同一辆马车。

对于这个孙女,老夫人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觉得她是那个女人生的,这个模样又真是与她像极了,实在是看着厌烦。

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到底也是自己儿子的血脉。

当然,血脉这回事儿,跟自己的娘家的地位一比较起来,立马就分出了高下。

霍瑶光毕竟是女子,享受了这么多年优渥的条件,若是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自然是有些可惜的。

原以为能嫁入安国公府,倒也算是不错。

可是没成想,却在半路上被安阳郡主给截胡了。

现在梁家地位不稳,她年纪大了,也不可能真地帮衬到梁家,所以,不得已,才想到要将霍瑶光嫁过去。

“祖母是怎么想的?”

霍瑶光突然开口,是老夫人始料未及的。

“你想说什么?”

老夫人年纪大了,想地最多的,一个是二儿子的前程,再就是梁家的利益。

对于霍瑶光这个变数,她实在是不喜欢的。

“祖母觉得我若是嫁入梁家,便能让父亲照拂一二了?”

老夫人的神色微黯,多少有些窘迫。

自己一把年纪了,在这小丫头清亮的眸子里,似乎是连内脏都被她看了个清楚。

“祖母,我不妨告诉您,一,我不可能嫁入梁家。二,若是真将我逼到了那个地步,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霍瑶光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脆。

老夫人听得神色微变,眸光一紧。

“祖母莫要以为我是在吓您。我是什么性子,我想通过这次与安国公府退婚一事,您该清楚了。”

老夫人只觉得一口寒气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直冲脑门儿,满满都是冰冷的感觉。

老夫人清楚地知道,霍瑶光的确不是在故意吓她。

只是,被一个小孩子威胁的感觉,当真是不怎么好。

“你想多了。”

绷着脸,思索了片刻之后,老夫人只是淡淡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开始假寐了。

霍瑶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老夫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其实,梁家想在做什么手脚,她并不畏惧。

她只是觉得烦。

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条生命,就不应该只是浪费在这种你争我夺的小事上。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是因为她懒。

实在是不愿意总为这些琐事伤神。

------题外话------

今天是年三十了,提前给大家拜个年了!

正文卷 第111章 她就是一团烂泥!

霍瑶光大概猜到,经过这一次之后,梁以柔大概就会老实了。

事实上,不是她自己变老实了。

而是不得不老实了。

梁以柔的亲事定了下来,嫁为继室。

这一次,梁以柔没有哭闹,也没有再来求霍瑶光。

似乎是认命了。

也似乎是清楚地知道,就算是自己闹了也没用。

安国公府,外书房。

元朗整个人都有些焦虑不安。

他随身佩戴的玉佩已经失踪了十余日,至今不曾找回,他实在是心有忐忑。

那枚玉佩不仅仅代表了他的身分,还能调动一些暗中的势力。

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

这等大事,他自然不敢轻易地让别人知道。

便是父亲,他也不敢多说半字。

只是连日来的恐慌和不安,让他显得格外憔悴。

他与安阳郡主的婚事基本上已经敲定了。

这原本应该是个好消息的。

可是他在父亲那里所看到的,却只有失望和不满。

元朗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就那么喜欢霍瑶光。

安阳郡主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她的身分足够高贵。

只是,元朗在这样说服自己的时候,脑子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霍瑶光的那张脸。

甩甩头,还是得想办法找到那枚玉佩。

便是找不到,至少也得想办法,保全自己暗中的那些势力。

好在,仅凭一枚玉佩,能调动的力量还是很有限的。

元夫人端了汤送过来。

“朗儿,你与安阳郡主的婚事也就算是定下了。我听说,皇上已经下旨让晋王夫妇回京了。等他们回来,咱们两家就可以正式地商量亲事了。”

“母亲,她是郡主,一切应该是都有规制的。”

自那日之后,元朗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

元夫人查了这么多天,也不曾查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因为她发落了几个下人,让府里不少人对她心生不满了。

“朗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母亲,我还有事。您先回去吧。”

元朗不愿意再与她继续这个话题。

元夫人前脚走,安国公便派人来寻他了。

“父亲,您找儿子何事?”

“你与安阳郡主何时互通情意的?”

元朗一怔,完全没想到父亲会问得如此直白。

斟酌之后,元朗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半年前了。”

“这么说,当日安阳郡主落水,也的确就是你们的算计了?”

不知何故,元朗叫觉得父亲的声音太过清淡,好似是一抹云雾一般,抓不住,却能直击人的心脏。

“回父亲,儿子知错了。”

元朗的头一丁点儿也不敢抬。

他知道现在父亲正处于暴怒之中。

父亲的话越是轻,就表明了他心中的怒火越盛。

果然,下一刻,安国公手上的茶盏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元朗不敢躲。

那茶盏砸在肩上,倒还不是很痛。

只是半湿的茶水,湿湿嗒嗒地,全都浇在了他的身上。

“父亲息怒。”

安国公冷笑,“你可知道你到底做了一件多蠢的事情?你以为安阳郡主有一个皇室的身分就高贵了?和霍瑶光比起来,她就是一团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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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12章 出事了!精彩(二更)

元朗当真是吓了一跳。

从父亲回京,到现在,这是他发地最大的一次火。

看着父亲盛怒地坐在那里,眼底的失望,几乎是要满溢出来,元朗的心底一揪。

“父亲。”

“罢了。事已至此,也无退路了。”

安国公的神色疲惫,“你下去吧。既然是要娶安阳郡主,那就不要再闹出其它的乱子来了。”

“是,父亲。”

元朗心中有疑,却是不敢再问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父亲刚刚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就是一个武宁侯嫡女的身分吗?如何还能比得过安阳郡主了?

元朗只觉得满心烦燥,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了。

转眼,到了皇后娘娘的生辰。

这等重要的日子,自然是少不了宫宴的。

霍瑶光和霍流云都在赴宴之列。

看到比之前黑了三分的哥哥,霍瑶光不得不服气。

那静王府,还真是一个会教化人的地方。

这才多久,她的哥哥行事已然是有了三分的正经模样。

“妹妹,看什么呢?”

霍流云换好了衣裳,头戴玉冠,虽然眉眼间仍有几分的纨绔之气,可是总体来说,比以前好了太多。

“我在想,哥哥长地这般英俊,是不是该着说亲了?”

霍流云嗔她一眼,“走吧,就知道打趣我。”

说着,眉目间又带了几分的痞气,伸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肩。

一路上,霍瑶光都在想今天收到的那封信。

信上说今天宫宴上会有一场好戏。

她琢磨着,到底是自己要被算计,还是看着别人被算计?

宫宴上歌舞昇平,觥筹交错,无处不彰显着大夏的繁盛和富有。

突然,只听得哎哟一声。

女眷这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只见安阳郡主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好疼!”

于是,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安阳郡主被移到了偏殿。

太后向来宠爱她,如今见她突然腹痛,自然生疑。直接下令,将今晚但凡是与她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叫到了偏殿之中。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娘娘,已经去传了。应该快了。”

霍瑶光挑眉,这才刚移到偏殿,哪有那么快?

不过,安阳郡主突然腹痛,倒实在是有些蹊跷。

难不成?

霍瑶光的眸子亮了亮,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好玩儿了。

太医过来请了脉,一时面色震惊之余,又有几分地轻谩。

“回娘娘,郡主是因为误食了寒性食物所致。只要服几副药便无事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了一声惊叫,“呀,底下都是血!”

太后皱眉,一眼看过去,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地寒气。

偏殿内的女眷不少,加上一些宫人丫环,少说也有三十几人。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些人都清出去。

“启禀娘娘,刚刚奴婢在郡主坐的地方捡到了这个,也不知是否与郡主腹痛有关,特意呈上来。”

太后正要下令之时,却有一名宫人站出来,手上还捧了一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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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13章 孩子保不住了

七公主笑着站到了太后的身边。

“皇祖母,还是让太医检查一下吧。别再是有什么毒物。再说,这里这么多的夫人小姐,总要还她们一个清白的。”

七公主话落,太后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去看看。”

太医得令,立马开始检查那个香囊。

检查之后,太医的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太后,香囊之内无毒。只是,只是……”

看到太医吞吞吐吐的模样,七公主的小脸儿一寒。

“你这人怎么回事?既然无毒,你这般害怕作甚?”

太后皱眉,联想到了安阳身下的那片血渍,又岂会不懂?

在殿内扫了一眼之后,难免又有几分地失望。

这么多的夫人在,又岂会看不出有问题来?

“回公主,不是小的胆怯,实在是,实在是……”

太医越是这般支支吾吾,越是成功地激起了一众女子的好奇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是不好收场了。

太后知道,若是不能说清楚,这些夫人离开之后,只怕也会有所猜疑。

而这种事情,自己又如何好下封口令?

以什么由头来下?

正在思索之间,便听到了门口处一阵响动。

“母后,安阳如何了?”

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没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的丑事。

太后的脸色微青,竟有几分被拖累的感觉。

七公主年纪小,还上前拉着皇后衣袖,“母后,安阳姐姐流了好多血。而且那香囊似乎是有问题,可是太医却不敢说。”

皇后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只有太后一人,太医也是怕事后被问责。

如今既然皇后也来了,而且还是她主动问及,自己若是说了,倒也不怕事后再有人找他的麻烦了。

“回娘娘,这香囊无毒,只是,只是里面装的都是保胎的药。”

太医总算是鼓足勇气,将话说完了。

偏殿内一时静若无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她们没听错吧?

竟然是保胎药?

“啊!”

恰在此时,安阳郡主又是一声痛呼。

陪在她身边的婢女连忙哭着跪在太后跟前,“娘娘,郡主的情形只怕不太好,还请您一定要救救郡主呀。”

众人这才会意过来。

安阳郡主现在,只怕是要滑胎了。

霍瑶光只觉得大家不屑地眼神,很快就有的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倒是带了几分的同情。

事情到了这一步,众人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还是几位老夫人有眼力见儿,先请罪告退。

如此一来,偏殿内,便只余皇室中人了。

几位公主年幼,皇后也打发她们都回去了。

倒是七公主回头看看床上的安阳郡主,一脸担忧,“母亲,安阳姐姐不会有事吧?”

“不会。你们快过去吧。一会儿还有变戏法儿的呢。”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听说有好玩儿地,立马就走了。

太后脸色阴沉,周身都是一股冷凝的气息。

没有了顾忌,皇后也便直接问了。

“郡主现在如何?”

“回娘娘,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而且现在郡主这般,只怕也会伤了身子。”

正文卷 第114章 他到底图什么?(二更)

这一场宫宴,终究还是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只不过,所有人在看向安国公府的人时,都有几分地猜疑。

当然,后来有看到安阳郡主时,那眼神就是无声地轻视了。

霍瑶光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精彩地一出戏。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如此恶整安阳郡主。

仔细地想了想,霍瑶光忍不住对安阳郡主生出了几分的同情。

她与元朗二人有私一事,只怕早就被身边人出卖了。

之后得知她有孕,还特意帮她准备了保胎的香囊。

她承认安阳郡主有些讨厌。

可是那样的人,显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

恰恰相反!

一个能想出这么多的计策来对付情敌的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给自己留后路?

就算是两人情不自禁,她身边的嬷嬷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若是知情,便一定会准备一些汤药。

可是,安阳郡主到底是如何有孕的?

这简直就是太好判断了。

安阳郡主定然不会想到,她这样骄傲跋扈的一个人,竟然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了。

霍瑶光睡不着,索性就坐在桌前慢慢地喝着茶。

能如此憎恶安阳的,到底是什么人?

嗖!

霍瑶光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唇角有些僵硬地抽动了两下。

“你这爬窗的毛病,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楚阳挑眉,一脸若无其事地在她对面坐下。

“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王说话的,你绝对是第一人。”

霍瑶光还他一记白眼儿。

“安阳郡主身边服侍的人,全部被连夜审讯地,本王收到消息时,听说已经杖杀了十余人。”

霍瑶光的眉眼一动,能让这些奴婢死都不开口的背后主谋,定然不简单。

“这与我无关。”

“是呀,的确是与你无关。只不过,经过今晚,以后大家再看到你,或者是议论你时,只怕就不会是那种轻谩的口气了。”

对此,霍瑶光其实并不在意。

人活一世,没有哪一个人是完美无暇的。

一味地只知道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嘴巴里,才是真正地无趣。

这辈子,她要的,唯有真实二字。

前世自己都是为了国家而活,为了别人而活。

这一次,说什么也得让自己真正地活痛快了。

“你不想知道算计安阳的人是谁?”

霍瑶光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楚阳挑眉,她这反应倒是有趣。

“只怕是查不出来的。”

的确如此。

楚阳叹了口气,“是呀,便是太后都查不出来,可见这人心思之深。”

“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安阳郡主,他到底图什么呢?”

楚阳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纵然是再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对所有的一切都掌控有度。

再说了,他现在,也实在算不得是权势滔天。

最多,也就是可以活地肆意张扬一些。

霍瑶光眉目微变,“王爷以后是不是可以稍微注意一些?”

“什么?”

看他明知故问,霍瑶光就气得想揍人。

“这里是我的闺房,不是你的王府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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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15章 又抽了一巴掌!

只是可惜,霍瑶光的抗议,没有任何效果。

“你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算计安阳吗?”

霍瑶光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摇摇头。

楚阳看到她的眼神,心底便是一乐。

“倒是学聪明了。怎么?怕我再找你去做什么事?”

霍瑶光撇了撇嘴,没吭声。

跟这位爷一起说话,那得是十二万分的小心。

次日,安阳郡主失贞一事,已然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霍瑶光从连枝的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的。

毕竟那可是安阳郡主,而且还是太后最宠爱的一个孙女。

这种丑闻,那可是真能将安阳从云端上一脚踹到於泥里的。

可见,流言一事,推波助澜的,必须是幕后主使。

此时的安国公府,可以说是气氛紧张,下人们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出。

元夫人也不曾料到,自己无比中意的儿媳妇,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虽然说元朗声称那个孩子是他自己的。

可是元夫人的心里头总觉得是被人种了一根刺。

那安阳郡主行事嚣张,且如今的晋王府中只她一人。

谁又能保证,那个孩子就一定是元朗的?

人就是如此。

一旦开始生疑,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便都会冒出来。

元朗此时跪在了书房里,独自承受着安国公的怒火。

“简直胡闹!”

元朗低着头,一字不发。

其实,元朗又如何能不后悔?

原本他与安阳郡主的事情,就被人们传得有些难听,影响了他的声誉。

如今有孕两月一事曝出来,足以证明,是他自己行为不端,故意威逼霍瑶光退婚。

一想到了他在外的名声,元朗当真是心痛如针扎。

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竟然会毁于一旦。

堂堂的京城四公子之一,如今,竟然成为了人们街头巷尾取乐子的话题人物。

“自今日起,禁足一月!”

“是,父亲。”

元朗知道,这种时候,唯有静思,方为上策。

皇上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气得当场就煽了安阳郡主一巴掌。

“不知廉耻的东西!”

如果说以前还对这个侄女抱有一丝疼惜,那现在,可就是真的耗尽了。

太后纵然是心疼她,可是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可能太过刻意地维护她。

而此时,晋王府与安国公府的婚事,似乎是被晾在了那里,无人再主动提起一句。

“不去!”

霍瑶光冷着一张脸,态度坚决。

古砚叹了一口气。

主子派他来请霍小姐过府一叙,可这位霍小姐却是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地不肯去。

完不成任务,被主子罚,那可是相当可怕的。

“还请霍小姐莫要为难在下了。”

霍瑶光看着古砚,觉得为难他一个长随,也实在是没什么可骄傲的。

哪成想,进了静王府,她就被人算计了。

直到再次累得站不稳了,身子一晃,才看到了楚阳那张透着邪气的脸。

霍瑶光一点儿没客气,攒足了力气。

啪!

一巴掌又抽过去了。

这声音真亮!

古砚抽了一下嘴角,这么响,一定很疼。

正文卷 第116章 妹夫?(二更)

而楚阳在挨了她这一下之后,眸光流转,身上的气势一下子暴涨起来。

砰!

直接把人给扔到了地上,毫无怜惜地甩袖走了。

霍瑶光被摔得生疼。

你妹的!

这可是青石板的地面儿,你想摔死我呀!

当然,这话不敢真地骂出口。

更重要的是,霍瑶光原本就浑身酸痛,现在被他这么一摔,身上就更痛了。

刚刚打他那一巴掌,可以说是耗尽了目前霍瑶光身上所有的力气。

所以,谁也没想到的是,霍瑶光竟然躺在这青石板上睡着了!

便是古砚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随后再一想想,这位霍小姐自打进府后就没有闲着,足足让几位护卫给缠斗了一个多时辰。

能挺到现在才倒下,也已经是相当地不容易了。

要知道,这一次王爷挑选出来的护卫,身手可都是一流的。

没有内力,却能在这些人的手底下撑这么久,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却说楚阳挨了一巴掌之后,只觉得心中愤懑不已。

“没良心的女人,本王这么安排都是为了谁?”

“哼!”

随着他的这一哼,衣袖一甩,一侧的桃花已然掉了一地。

楚阳的眼神明明灭灭,围着自己的书房转了一圈儿之后,又回来了。

待看到了地上的人儿时,楚阳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却不再是早先的气愤,而是换上了一种好像叫作心疼的情绪。

楚阳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看着已经在地上发出均匀呼吸声的霍瑶光,半晌才轻叹了一声。

认命一般地将人抱起来,再次去了温泉室。

霍瑶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浑身的酸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

只是,睁眼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新衣,一下子又有了几分的警惕。

“小姐,您醒了。”

看到连枝一脸欢喜地走了进来,“小姐可是饿了?刚刚王爷还派人过来看您是否醒了呢。”

霍瑶光眯眼,“我的衣裳?”

“是奴婢帮您换的。”

还好还好!

霍瑶光暗自庆幸。

晚膳摆在了静王府后院儿的花厅。

除了静王之外,还有霍流云和霍瑶光。

“王爷,这几日卑职与几位师父切蹉,觉得自己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多谢王爷栽培。”

楚阳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习武的天分一般。

不过,听手下人来报,对于兵法,似乎是运用得相当灵活。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让他参军。

“不必如此客气,本王也从来不曾将你当外人。”

正在吃狮子头的霍瑶光顿时一噎,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楚阳挑眉,笑得有几分戏谑,“怎么这么不小心?莫不是这狮子头做地还不够软?”

霍瑶光咳嗽地更厉害了。

眼泪都快出来了。

而霍流云的眼神在两个人的脸上转了转,有些惊诧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再有些狐疑地朝着静王爷看去,眼神中带有几分的求证。

楚阳朝他十分温和地点点头,眼神真诚,表情真挚。

于是,霍流云手上的筷子吧嗒,掉在了桌上。

“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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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流云你个二货,这妹妹是不是也卖地太快了些?

正文卷 第117章 过来服侍本王用膳

霍瑶光一个没忍住,噗!

刚喝进嘴里的汤,又这么吐了出来。

好死不死的,正好吐了对面的楚阳一身。

于是,这个场面就真是妙不可言了。

霍流云看着一身狼狈的静王,然后吞了吞唾沫,心虚地笑了笑,“王爷是不是要先去更衣?”

站在了王爷身后的古砚,忍地那叫一个辛苦呀。

想笑又不敢笑,估计能憋出内伤来。

楚阳绷着一张脸,看得出来,心情极度不佳。

霍瑶光只是快速地瞄了他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说什么也不敢再看他了。

楚阳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没看黄历。

一连两次失利。

简直就是他人生史上的巨大侮辱!

先是被霍瑶光莫名其妙地赏了一巴掌,再是又被她给吐了一身。

这女人,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淑女吗?

不管怎么样,还是恨恨地换了衣裳之后,又到了花厅。

桌上的酒菜,已经是被人换了新的。

兄妹两人都一脸紧张地坐在那里,谁也不敢先动筷子。

听到动静,两人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王爷。”

楚阳一看到霍瑶光那张小脸儿,就什么怒气都没了。

“坐吧。”

霍流云没想到,向来性子古怪的王爷,竟然不生气?

要知道,之前听说有人曾碰到了王爷的一片衣袖,都被王爷给下令打了二十板子。

刚刚妹妹可是吐了他一身呢。

不见王爷生气,这说明了什么?

真爱呀!

一想到了自己以后可能会有一个王爷做妹夫,霍流云就有些兴奋了。

“王爷,您要不要尝尝这个?”

霍流云拿公筷给他夹了一块儿鱼肉,然后一脸讨好道,“这道菜口感不错,不咸不淡,而且十分鲜嫰。”

楚阳的嘴角微动了一下,没说什么,夹起自己碟中的鱼肉,吃了。

他身后的古砚,则是表情有些古怪了。

霍瑶光没理他,只顾低头吃自己的。

她还没吃饱呢。

“王爷,这道清炒小菜也不错。很是爽口。”

于是,王爷的碟子里又多了一道菜。

接下来,霍流云基本上是将桌上的菜都给静王爷夹了个遍。

“王爷,您要不要再来点儿汤?”

楚阳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明明就是这王府的主子呀。

怎么这霍流云反倒是表现得如同主人一样?

这算不算是反客为主?

霍瑶光咳了一声,可是霍流云似乎是没听到。

霍瑶光无奈,只得伸手在桌下扯了他的衣服一下。

霍流云看她,“怎么了?妹妹要喝?”

正在盛汤的手微顿了一下,笑道,“好,那就先给妹妹。”

那一脸的宠溺,自然是作不得假的。

可关键是,这里是静王府。

古砚简直就是不敢看了。

霍世子,您在静王府里这么照顾您的妹妹,让王爷靠边儿站,是不是不太合适?

霍瑶光小心地瞄了对面一眼,“王爷,刚刚实在抱歉。还请王爷见谅。”

楚阳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虽然是不生她的气了,可是心里头总有一些不舒服。

“你过来服侍本王用膳。”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她就不该服软的!

正文卷 第118章 奇怪的男人(二更)

霍流云和霍瑶光两人是同乘一辆马车回府的。

楚阳有意留宿他们,可是霍瑶光哪里还敢再留下来?

霍瑶光不是不懂他的心思。

只是自己提升实力,未必就非得依靠他们静王府的护卫。

她自己手上又不是没人!

“妹妹,我瞧着王爷对你不一般呢。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王爷比那个元朗好太多了。”

霍瑶光瞪眼,“你才和他相处几天,就把你妹妹给卖了?竟然连妹夫都叫上了。你不想活了?”

霍流云一脸尴尬。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么随口一喊!”

霍瑶光哼了一声,不理他。

却说楚阳则是独自在书房里发了会儿呆之后,便又低低地笑了出来。

屋外的古砚,耳力极佳,自然是能听到。

主子这样子,分明就是有些不正常呀。

楚阳推开窗,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不免又有些得意了。

“妹夫?呵呵,可惜了,这个大舅子太弱了。”

这一句,古砚听地更真切了。

“古砚。”

“是,王爷。”

“明日去暗堂走一圈儿吧。”

“是,属下即刻去安排。”

“记得把霍流云带上。”

“啊?”古砚一脸茫然。

“这么弱的身手,如何保护本王的王妃?”

直到王爷走远了,古砚才反应过来。

“王妃?在哪儿?”

霍瑶光回到府中,虽然有些累,可是也一时难以入睡了。

让人备了文房四宝,然后开始临摹字贴。

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霍瑶光真地生出了几分的羞愧之感。

想到曾在楚阳的书房里看到的字,真地是人如其字,漂亮地很!

写了几个字之后,霍瑶光便又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繁体字,写起来当真是困难。

好不容易才把它们认全了,没想到,还得再记清楚了写对了。

真是麻烦!

干脆,把笔放下,然后又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张毯子,开始练习瑜珈了。

这个习惯,还是因为自己前世受伤太多,被保健医生推荐,让她有空了多练习一下瑜珈,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就在皇宫内外,都在拿着安阳郡主当着一个笑料来谈的时候,晋王夫妇回京了!

对于朝廷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大事!

晋王是亲王,又是皇上的亲弟弟,自然是一直都受重用。

如今他们夫妇回京了,那么,安阳郡主和安国公府的婚事,只怕又会被再度提及了。

有晋王在,便是安国公府想不答应这门婚事,都是不可能的。

果然,没两天,便传出消息,要过六礼了。

如此一来,他们的婚事,也便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无论外头传地多么热闹,都不曾看到安阳郡主露面儿。

无论是怎样的宴会,晋王府似乎都不曾有女眷出席。

而霍瑶光这天出门儿买东西的时候,却似乎是遇到了麻烦。

“小姐,似乎是您看上什么,那位公子便要挑什么了。”小环有几分的不满。

霍瑶光微微摇头,“走吧,咱们去别家看看。”

孰料,无论她走到哪儿,总能遇到这个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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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不妨猜猜这个男人是谁呀?

正文卷 第119章 完美男神!

等到霍瑶光从第五间店出来的时候,不免有些烦了。

“世子爷不觉得累吗?”

夜容安脸色微怔,倒是有些期待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谁?”

“世子打扮贵气,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难言的风流,这等人物,在京城自然是不多见的。”

夜容安带上了三分笑意,“所以?”

“京城四大公子,我都是认得的。唯有晋王世子,离京多年,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

夜容安哈哈一乐,手上的折扇合拢,在左掌心连击了几下。“有趣,有趣!你比传闻中,可是聪明了许多。”

霍瑶光勾唇,笑得有几分不屑。

而她的这种神色,自然不可能会躲过夜容安的眼睛。

“猜到了本世子的身分,那你可猜到,本世子打算如何对付你?”

霍瑶光觉得这人就是脑子有病!

“世子这话着实让人费解。你我初见,难不成前世还有冤仇未解?”

夜容安微眯的眸子里,已经透出了几分杀意。

“霍瑶光,在我面前,你又何必故作镇定?你敢说我妹妹的事情与你无关?”

霍瑶光倒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的确是与我无关。虽然我不住牛鬼蛇神一说,不过你若是非要让我发誓你才信的话,那我也不妨发一通誓言。”

夜容安的笑容一僵,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眼前这女子的淡然从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知道了自己的身分,还能如此淡定,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真地不曾加害安阳。

“世子若是无事,那小女子就先走一步了。”

霍瑶光说完,错身而过。

夜容安看着武宁侯府的马车越走越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她在暗害安阳,那么,又会是谁呢?

可是为什么妹妹却口口声声地说是这个霍瑶光害了她呢?

是妹妹猜错了,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霍瑶光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就是没看黄历,太不吉利了。

刚刚拜别了一个神经病,这又冒出一个渣王爷来。

“还真是巧!”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一点儿也不巧。我要回府了。”

言词间,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敬畏之意。

楚阳咧嘴笑了,“是不是一连数日不曾见过霍典军了?”

霍瑶光的身形一顿,随后无比隐忍地瞪着他,“王爷有何指教?”

楚阳笑得更得意了。

“走吧,陪本王喝杯茶。”

看着他在前面大摇大摆的样子,霍瑶光就恨不能在背后踢他一脚。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她真地不敢。

茶没喝几口,李远舟来了。

霍瑶光一看是他,惊讶之余,便起身道谢。

“那日多亏这位公子了,小女子感激不尽。”

“霍小姐客气了。在下李远舟。”

霍瑶光微愣,难怪他生得这般好看,原来竟是名动大夏的四大公子之一,相府的李远舟!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被他出手相救?

看看这眉眼,看看这鼻梁,看看这气质!

简直就是完美的男神呀!

霍瑶光看他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的炙热。

这除了让李远舟有些不适应之外,更让某爷气得额上青筋直跳。

正文卷 第120章 她要背锅?(二更)

“霍、瑶、光!”

听到了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霍瑶光才醒过神来,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某渣爷,“嗯?有事?”

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楚阳真是恨不能直接把人给抢到怀里,好好地蹂躏一番。

倒是李远舟,耳根微微泛红。

大概是被她刚刚过于灼热的视线给吓到了。

“咳,王爷今日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这里喝茶了?”

某爷的心情极度不好,阴森森道,“怎么?本王去哪里喝茶,还得向你报备?”

李远舟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王爷误会了。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两位了。”

“李公子!”

霍瑶光却在他转身之际,把人叫住了。

“李公子,听闻您府上有令箭荷花,在您的精心照料下,开得极好,可是真的?”

霍瑶光也是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今既然遇上了,总要问一问,也算是找些话题,好给他留个好印象呀。

李远舟眨眨眼,“霍小姐也喜欢养花?”

霍瑶光一看他的眸子铮亮,心底自然是一片雀跃,“喜欢的。只是我养花的手艺不好,许多花草都照料不及。”

“我那里倒是有几本有关花草的书,若是霍小姐感兴趣,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霍瑶光的眼睛亮闪闪的,跟天上的星星一般。

这一瞬间,又让李远舟的心底跟着跳了跳。

他以为,霍瑶光是真的爱花之人。

可是事实上,只有霍瑶光才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和这位完美的男神,总算是有了共同的话题。

太兴奋了!

看到这两人竟然无视了自己,某渣爷不乐意了。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之后,李远舟再次告辞了。

看到霍瑶光还站在那里,花痴一般地盯着前头看,某渣爷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好看吗?”

霍瑶光大概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笑得一脸傻样儿,还呆呆地点点头,“好看。”

“有我好看吗?”

霍瑶光的身子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为毛突然感觉到了阵阵阴风吹过来?

扭头看到楚阳正黑着脸瞪她,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貌似,她没有得罪他吧?

“王爷,不知您特意让民女来此,还有何吩咐?”霍瑶光的心底里有点儿发毛,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一下鼻头。

“坐下!”

楚阳强忍着要骂她的冲动,冷冰冰地抛出两个字。

霍瑶光虽然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可是至少知道,这个男人惹不得。

“晋王夫妇回来了,还有晋王世子夜容安也一并回京了。这段时间,你最好是小心一些。若是无事,就在府里头待着吧。”

霍瑶光无辜地眨眨眼,“您怀疑他们会对我不利?”

楚阳凉凉地瞟她一眼,“不是怀疑,是一定!”

霍瑶光一噎,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位晋王世子。

还真觉得他的身上对自己有杀意的。

只是,貌似受委屈的是她吧?

凭什么他们还想着来为难自己?

难道她就是长了一张看起来太好欺负的脸?

楚阳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平时挺聪明个人呀,怎么这会儿竟然犯了傻?

“他们以为安阳的事情是你做的!”

正文卷 第121章 送礼

夜容安没有再找霍瑶光的麻烦。

一方面是因为他发现,霍瑶光的手不可能伸这么长,另一方面,这件事情中,若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霍瑶光好像就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

特别是,当他亲耳听到了妹妹曾让人给霍瑶光下药,欲置其死地之时,便知道,他们都冤枉了霍瑶光。

晋王和夜容安,都是男人,想问题做事,自然是理智较多。

可是晋王妃便不同了。

她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情霍瑶光是受害者,可是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更是委屈。

如今外面的流言到底有多难听,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纵然是自己的女儿有错,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那些贱民有什么资格来议论皇室郡主的错处?

简直就是该杀!

因为晋王等人回来地晚了,之前皇上盛怒之下,已经将安阳郡主身边的人都打杀地差不多了。

这会儿再有什么疑惑,自然也是无从问起。

夜容安给太后请了安,抬步往外走。

听到了有女子低语的声音,微一转眸,便凑了过去。

“如今晋王回来了,安阳郡主的婚事也算是敲定了,这下也算是让她如愿了。”

“那位郡主也当真是不知羞,竟然主动勾引了元世子,事后竟然还敢算计武宁侯府的小姐,真是令人不耻。”

“你们在此议论什么?”

两名宫婢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给七公主请安。”

“不管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悄悄话,本宫在这里都提醒你们一句,莫要在人后议人是非,否则,招来了杀身之祸,你们连哭都没地方去!”

“是,多谢公主教诲。”

“下去吧。”

看到两人走了,七公主才轻叹了一声,“安阳姐姐的事情,如今闹得人尽皆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嬷嬷劝道,“公主,您只是一名公主,人言轻微,又是深居后宫之中,有些事,尽力就好。”

七公主脸色不佳,眼神里担忧重重。

“本宫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本宫与安阳姐姐素来玩儿地好,如今竟是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

“公主,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如今郡主的名声受损,娘娘也是担心会连累到您。”

七公主带人走远,夜容安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眸光明明灭灭,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安阳郡主和元朗才刚刚过完了六礼,这边梁以柔的婚期也便近了。

事实上,这婚事有些仓促了。

从订下亲事到成亲,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也不知是对方急于将人娶过门儿,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梁以柔。

老夫人将梁氏几人叫了过来。

“我年纪大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带着几个孩子,过去给以柔添妆吧,好歹也是在咱们侯府住了几年的。”

“是,母亲。”

宋氏虽然也不愿意去,可梁家不仅仅是大嫂的娘家,也是老夫人的娘家,所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霍瑶光命人找出来一副差不多成色的金镯子,和众人一道去了。

正文卷 第122章 被算计了(二更)

梁府离地稍有些远,已经是接近于平民百姓的地方了。

在京城,各府的官邸,也都是有着明文的规定的。

梁府目前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儿,宅子的规模、地理位置等等,自然都不是能与武宁侯府比拟的。

因为明天梁以柔就要出嫁了,所以,今天晚上,她们都是要宿在梁府的。

也是为了给明天梁以柔的出嫁,增添几分的气势。

毕竟有武宁侯府的的人在,也能看得出对这份儿亲事的看重。

梁家虽然现在还有人入朝为官,可是要么官职太低,要么就是没有实权。

再加上后来被武宁侯府的下人追着讨债一事被曝出来,他们在京城的日子,当真是不怎么好过。

梁以柔看了一眼屋里的大红色,眸中闪过一抹狠戾。

转过头来,却又是笑意盈盈。

“姑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让表姐陪我一起睡?”

新嫁娘结婚的头一晚上,倒是可以找一两个关系好的手帕交坐着说会儿话。

可是一起睡,倒是极少有的。

霍瑶光眸光一闪,这个女人又想要搞什么?

梁氏自然是不会拒绝,不过,还是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霍瑶光的意见。

“你表妹明日就要出嫁了。而且听说还要随着未来的夫婿到任上,只怕是两三年内是回不来了。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便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梁氏都这么说了,霍瑶光自然也不可能再拒绝。

霍瑶光知道梁以柔必然是不怀好意,只是,却一时捉摸不透她要做什么,唯有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着。

梁以柔环视了屋子一圈,笑得比哭还难看。

“霍瑶光,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霍瑶光抿了抿唇,歪头看着她,不说话。

“呵呵,你是武宁侯府的大小姐,是武宁侯最为宠爱的女儿,可我是什么?不过是梁家可以随时舍弃的一颗棋子罢了!”

看着梁以柔现在有些失态的模样,霍瑶光也只是微微挑眉。

其实,严格算起来,走到这一步,也是她自己作的。

谁让她好死不死地得罪了太后?

现在太后利用她来拉拢朝臣,那又能怨得了谁?

“你知道吗?我要嫁的那个男人,连长孙都有了。我才十五岁呀,嫁过去竟然就已经要被人尊为祖母了!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这有什么可笑的?

霍瑶光不明白,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为什么梁以柔却想不明白?

在这个世间,男尊女卑。

有多少女子嫁给了能做自己爷爷的男人?

说到底,还是权势迫人。

“霍瑶光,我之前的确曾算计过你,可我自以为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从不曾真地危及你的性命。”

梁以柔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现在看到我这样,一辈子就算是毁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说完,霍瑶光发现,梁以柔竟然笑了。

而且笑得无比的明艳得意!

不对!

霍瑶光刚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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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23章 被顶包了

霍瑶光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还能清楚地看到梁以柔笑得带有几分阴毒的脸。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了梁以柔的手上。

梁以柔叫了自己的丫环进来,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微一笑。

“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大家就要过来了。你们快些给她梳妆打扮,然后藏到柜子里。”

“是,小姐。”

梁以柔要等的,就是对方来迎亲的时候,直接将霍瑶光推出去。

任凭她是什么武宁侯府的大小姐,只要和对方洞房一过,那么,就再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了。

她倒要看看,向来爱女心切的武宁侯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看那个纨绔不入流的霍流云,又能做什么?

把他们在意的人,毫不客气地毁个一干二净,就是梁以柔最想做的事!

她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霍瑶光毁了,看到那些人都无计可施,然后让所有关心霍瑶光的人,都痛不欲生!

梁以柔此时的心里已经涌上来几分的爽快。

等到时辰一到,送亲的队伍走了,她就会换上丫环的衣服,逃离这个地方。

再没有人能找到她。

小环和连枝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到自家小姐,自然有些着急。

可是偏偏她们二人刚靠近梁以柔的院子,就被人拦下了。

两人都不笨,第一时间,便猜疑着可能小姐出事了。

于是两人一商量,一个去找世子,一个去找静王爷了。

只是,两个丫头都不曾出得了梁府的院子,便被梁府的下人给逼了回去。

这下子,两人只觉得遍体生寒。

两人相视一眼,唯有一搏了。

眼看着迎亲的队伍到了,前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两人趁乱,快速地逃离了梁府。

梁以柔收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躲在了下人房中。

很快,她就可以改头换面,逃离这里了。

“无所谓了,就算是将霍流云找来,也已经太迟了。”

“小姐,现在后门无人看守,咱们走吧。”

此时的梁以柔,身上还着一身大红的嫁衣,不曾换下。

因为喜帕被盖上了,除非是新郎官儿,否则是不能随意取下的。

所以,她才借着这个时机,移花接木。

“小姐,您说,我们这件事做成了。她真地会再给您一个新的身分吗?”

“自然是真的。她们所痛恨的,不过就是霍瑶光而已。如今我让霍瑶光嫁给一个老头子,她们如何能不满意?”

梁以柔笑得有几分狠毒。

丫环看了看外面,“小姐,新娘子已经被人背出去了。院子里也清静了。”

所有人都随着新娘子往外走,这院子里,自然也就安静了许多。

“好了。”

梁以柔已经将喜袍脱下,头上的凤冠也已经取下,就只等着找机会溜到后门了。

霍瑶光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背出来了,意识到自己被人推出来顶包了。

想要喊叫,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梁以柔,倒当真是狠!

“不好了,走水了!”

突然一声惊叫,所有人都看向了西侧。

只见西边儿已经冒出了浓浓的黑烟,火势凶猛!

正文卷 第124章 脱险(二更)

背着霍瑶光的,是梁以柔的兄长梁以朋。

他一看这火势,立马就愣在了原地。

众人一看火势如此之大,自然是开始纷纷地逃蹿了。

因为不仅仅是西边儿,连前面的喜堂的耳房,也同时走水了。

一时间,梁府乱成了一锅粥。

梁以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把新娘子给丢下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安全地带的。

等到火势被控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新娘子不见了!

这还了得?

梁家上下,可以说是发动了所有的人手,四处寻找梁以柔。

“找到了!”

有一名丫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喜服。

“奴婢在下人房里找到了这个,还有凤冠。”

众人相视一眼,立马就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而梁以柔也终于在带着丫环逃出了梁府不足一里地的地方,成功地被梁家人捉了回去。

梁以柔大惊失色,“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这个贱人,还敢问?”

梁以朋直接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你还敢逃婚?你知不知道今日若非是发现得及时,你会毁了我们整个梁家!”

梁以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不明白,明明就已经有新娘子嫁过去了呀。

“不可能的。明明已经有人替我嫁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梁以朋脸色阴沉,“你在说什么鬼话?谁会替你嫁过去?你不会想要让丫环顶替吧?你以为人家没见过你?”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接让梁以柔傻眼了。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今日的这场大火,也只是让梁家人以为,是梁以柔故意纵火的。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所以才故意制造混乱,然后逃婚的。

任凭梁以柔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理会。

仓促地给她扮上之后,便将她推上了花轿。

至此,梁以柔都不明白,因为今日这一闹,直接将她娘家的这条路,也给断送了。

因为梁家人认定了梁以柔的自私和胡来,所以,再不愿意为梁以柔承担任何的风险了。

没有了娘家的庇护,梁以柔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小环跑回侯府,才发现世子并不在府上。

随后又匆匆地去了静王府,发现连枝正在和世子爷说着什么。

“世子爷!”

霍流云大怒,自然是要先去梁府找人。

“世子爷,奴婢担心梁以柔要加害小姐,咱们还是快些吧。”

三人匆匆到的时候,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

霍流云带人上门,想要质问,连枝的眼神却是微动了一下。

“世子爷且慢。”

霍流云冰冷的视线,嗖地一下子射过来。

“小环,你先去咱们昨晚歇息的地方找找看,我再去表小姐的院子里找找,万一小姐只是睡实了。咱们闹大了,反倒是自己失礼了。”

霍流云想想也是。

便一言不发地等着她们去找人。

小环急匆匆地推开屋门,就看到小姐正在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梳头发呢。

“小姐?”

小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真的是小姐?

正文卷 第125章 老实点儿

霍瑶光得知哥哥也来了,简单地梳了发,便和她一起到了外院。

看到妹妹完好无损,霍流云才放下心来。

“你没事吧?”

霍瑶光摇摇头,“一言难尽。走吧,我们回府说。”

霍瑶光身上的药性已过,不过,身体还是有些软弱无力。

此刻靠在了美人榻上,脸色微白。

“这个梁以柔,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这件事情,仅仅是一个梁以柔,只怕是难以做到。”

霍流云一怔,“你是怀疑整个梁家?”

霍瑶光摇头,“目前来看,梁以柔想要用我来移花接木,梁家人是不知情的。不过,依我看,梁氏应该是知情的。”

霍流云的眸光一暗,想到了小环和连枝二人曾被人阻拦出府搬救兵,十有八九,就是梁氏从中做的手脚。

梁府对于武宁侯府的丫环并不熟悉,怎么就会拦截得这么精准?

除了梁氏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妹妹打算如何?”

“不如何。”

霍瑶光此时倒是淡定地多。

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坐下,莫着急。

“我这次能够脱险,还要多亏了一个人。”

霍流云一脸疑惑。

霍瑶光微微一笑,“哥哥可还记得上次我遇袭一事?”

霍流云想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又是一惊,“你是说,上次那个突然出现救你之人?”

霍瑶光见他现在的反应可是比从前快了许多,倒是有些高兴。

“正是他。”

“他怎么会?”

霍瑶光笑了笑,“他是父亲特意派过来保护我的。据他所说,你的身边,应该也有。”

霍流云愣了半晌之后,才呆呆地问了一句,“暗卫?”

一般的大家族里,都会花费不菲的银子来培养暗卫的。

也算是他们最后的一层保护倚仗。

“那他?”

“梁府的火便是他纵的。我当时身着大红喜袍,实在是不好脱身。唯有声东击西,方能让我逃离这桩祸事。”

霍瑶光此时再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可恨自己这个使毒的老祖宗,竟然被人用迷香给算计了。

着实是不够小心!

经过这一次,以后势必要多方戒备了。

“我之前便有所怀疑,可是我问过林叔,他称不知情,所以我也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倒是这一次,才让我知道了他的存在。”

“妹妹身边只有一人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而且他也不肯轻易现身。”

霍瑶光苦笑,原以为暗卫就是那种可以随叫随到的。

没想到,人家还这么拽。

说是除非到了生死关头,否则对方是根本就不会现身的。

更不可能会听她的命令跳出来,然后由她问话。

霍流云倒是乐了,“他说我身边也有吗?”

霍瑶光只一眼,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我警告你,老实点儿。”

霍流云一怔,有些尴尬。

“别试图让自己置于险境。便是暗卫,也并非就是全能的。万一他赶不及救你,你当如何?”

霍流云不再说话,只是在妹妹定定的眼神下,只好点了点头。

“世子爷,小姐,静王爷来了。”

正文卷 第126章 最后一次警告你!(二更)

楚阳也是收到了消息,说是霍瑶光在梁府遇到了麻烦,这才急匆匆地过来了。

当然,身为王爷,而且还是一位十分傲娇的王爷,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有多关心霍瑶光的。

等看到人来了,王爷又挺了挺脊背,一脸傲娇地喝着茶。

“呵,人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霍流云,你之前急什么呀?”

霍流云拱手,“回王爷,先前的确是妹妹失了踪迹,所以属下才会急了。”

“是梁以柔想要害你?”

这话已经是问向霍瑶光的了。

“回王爷,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楚阳的手一顿,随后重重地将茶盏放在桌上,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了。

弄得这兄妹俩一脸地莫名其妙。

“王爷这是,恼了?”霍瑶光还有些不太确信。

霍流云看看她,然后十分郑重地点点头,“你到底又怎么招惹他了?”

霍瑶光一脸无辜,“我哪里知道?我也没说什么呀!”

门外候着的古砚眼角一抽,就是因为你没说什么,所以王爷这才恼了!

“霍小姐,王爷说已经有了龙木草的下落,待您得空了,还请去静王府走一遭。”

霍瑶光呵了一声,王爷这又是唱哪出儿呀?

想到自己险些就要成为一个老头子的继室了,而且还是顶包嫁过去,霍瑶光这心里头就极其不舒服。

无论如何,不能再轻易地饶了梁氏。

霍瑶光将霍流云打发走,毕竟这是女人们间的事,男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若是男子插手内宅事务,可是很容易被人笑话的。

梁氏刚刚回来坐稳了,就听到霍瑶光过来给她请安了。

心底到底是有些发怵。

别人不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是门儿清的。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临了,竟然会将梁以柔又捉回来。

“让她进来吧。”

虽然有些心虚,可梁氏自以为还是这武宁侯府的继夫人,长辈的架子摆出来,也还是可以唬一唬人的。

霍瑶光进来之后,礼都未行。

“夫人,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梁氏的眼皮一跳,“说吧。”

霍瑶光看了一眼屋子里侯候的人,笑道,“夫人当真要让我当着她们的面儿说?”

梁氏看到霍瑶光这表情,心底就隐隐有些紧张。

犹豫一下,还是让下人们都退下了。

“夫人,直说吧。授意梁以柔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梁氏端着茶盏的手一个不稳,茶水便洒了出来。

微烫的水溅过,虽然不曾留下痕迹,可是皮肤还是有些痛感的。

“瑶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呀?”

“听不懂也没关系。今日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了。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武宁侯府的继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能让太后迁怒于梁以柔,就一样有办法让上面那位迁怒于你。信不信?”

梁氏的心底一颤,强作镇定,“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有下一次,还能不能做稳这个继夫人的位置,可就真地说不好了。”

正文卷 第127章 出事

武宁侯是长房,因着他本人长情,所以膝下也只有两子一女。

霍誉是继室梁氏所出,武宁侯身边没有一个姨娘通房,可以说是相当地洁身自好。

可是霍良安这里就是与他大大不同了。

这么多年,霍良安身边抬的姨娘,当真是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当然,真正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这也真是为什么霍良安不愿意将那房外室接进府来的原因。

这外室姓王,原也是官家小姐,只因后来站错了队,家道才会中落。

王姨娘进府之后,就被霍良安单独安置在了一套三间的小跨院儿中。

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厢房都齐备,再加上后面还有一排后罩房,母子三人住在这里,倒也算是宽敞。

女儿还小,便由乳娘陪着一起住在后罩房。

儿子今年已经五岁了,因着容貌与霍良安有几分相像,所以一直很得霍良安的喜爱。

王姨娘安排儿子暂住在东厢房,也有乳母照看着。

这院子里林林总总的下人加起来,也有十余个了。

这派头,还真是贵妾的标准了。

“姨娘,二爷刚刚回府,来的路上被夫人给拦住了。”

王姨娘微微一笑,“无妨,晚膳还早,若是川儿饿了,便先让他吃块儿点心垫垫。”

“是。”

果然,不多时,霍良安便黑着脸过来了。

“老爷今儿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上又有什么不痛快的事?”

王姨娘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更衣。

丫环端了水过来,王姨娘又亲自绞了帕子给他擦脸。

霍良安闭着眼歇息了一会儿,“川儿呢?”

“九少爷正在后罩房陪着妹妹玩儿呢,妾身这就叫他过来。”

如今是回到了武宁侯府,王姨娘平时还是十分注意的。

即便她是儿子的生母,在人前也是要唤一声九少爷的。

霍流川过来之后,请过安,又给霍良安背了一首诗,这才见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撤了晚膳之后,霍良安逗了女儿一会儿,便露出一些乏态。

王姨娘使个眼色,便开始让人备水沐浴了。

“进府也有些日子了,夫人可曾为难过你?”

王姨娘的手微微一顿,笑道,“老爷说哪里话?夫人贤惠大度,如何会来为难妾身?”

这话,霍良安却是不信的。

不过,王姨娘不说不闹,那也好。

至少,还能让他清静一会儿。

“二爷,囡囡已过了百日了,您看,是不是该给她取个大名了?”

霍良安这才想起来,这双儿女,还不曾入族谱呢。

“回头,我会禀明了母亲,女儿的名字,还是让母亲来取。”

“若是能得老夫人赐名,也是妾身和囡囡的福气。”

霍良安满意地点点头。

女人就当如此。

那宋氏整日就跟个母老虎一样,实在令人作呕。

两人刚刚躺下,还不曾有所动作,就听到了下人的急促声,“老爷,姨娘,小姐突然哭闹不止,而且还发现身上起了一层的红疙瘩。”

霍良安立马就坐了起来,“快去找大夫!”

王姨娘吓得脸都白了。

不多时,整个二房的灯,几乎是都亮了。

正文卷 第128章 二房不宁(二更)

天亮之后,霍瑶光才知道,二房那边闹地挺大的。

“听说是八小姐起了疹子,折腾了大半夜呢。”

“突然起的?”

“好像是。因着一时查不出原因,所以二爷便下令将八小姐那些旧的衣物都烧了。”

霍瑶光挑眉,这是担心传染呢,还是担心有人害他的女儿?

“走吧,好歹也是我的堂妹妹,过去看看。”

“是,小姐。”

霍瑶光半路上遇到了宋氏的女儿,三小姐霍瑶瑜。

“给长姐请安。”

“免了。你也是去探望八妹妹的?”

“正是。听母亲说昨晚八妹妹生了急症,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霍瑶光点点头,“走吧。”

王姨娘的脸色微白,眼下一片青影,看得出来,昨晚并不曾休息好。

“给大小姐三小姐请安。”

霍瑶光看她的规矩倒是还可以,微微笑了,“八妹妹如何了?”

“现在好多了。只是因为年纪太小,吃不进药,所以只能让乳母服了,再喂八小姐奶。”

霍瑶光想想也是,孩子才过百日不久,的确是灌不进药的。

“王姨娘的脸色也太差了,还是抽空歇一歇,别八妹妹好了,你又病倒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五弟和八妹?”

霍瑶光的声音清脆,音量不高,却是字字敲击着王姨娘的心口。

眼神紧了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低头,“多谢大小姐提醒了。”

霍瑶瑜只是过来瞥了她一眼,转头将霍瑶光的话就抛到了一旁。

看着睡地正熟的小宝宝,霍瑶瑜的心里多少有些复杂。

若是她自己的同胞妹妹就好了。

可惜不是。

而且她也知道,这几年,母亲与父亲的关系相当僵持。

如今,母亲也不过就是挂着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头罢了。

霍瑶光没有逗留太久,便先回去了。

王姨娘看看孩子,眸光微暗。

“大小姐说的不错,若是我也病倒了,只怕就无法亲自教养这两个孩子了。”

身边的嬷嬷眼神一紧,跟着便有几分的心疼。

“姨娘,先用些东西吧。一会儿再去歇一歇。既然老爷允了让您亲自教养,定然不会再变卦的。”

王姨娘苦笑。

二爷应了是一回事。

可若是这中途又生了什么岔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嬷嬷,以后咱们院子里的吃食,还是得加倍的小心了。至于府里头另安排的这些人,还是得防着些。”

“是,奴婢省得。”

那疹子起来的快,下去的也快。

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便已经看不出来曾出过疹子了。

霍良安也总算是放了心,当天晚上又歇在了王姨娘这里。

另一边,宋氏看着眼前摇晃的烛火,笑得有几分狰狞之色。

“这个贱人!”

身边的几个下人,也只能是连连叹气。

就算是没有这个王姨娘,这半年多来,二爷也是从来不在夫人这里留宿的。

即使是留下来,两人也是分房睡的。

不过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正室夫人的面子而已。

如今有了这位知冷知热的王姨娘,二爷又怎么还会记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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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飞雪终于回来了。好累。今天的章节可能会让大家觉得不过瘾,不过,这是必要的一些推进。后面大家会明白的。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卷 第129章 抬举

霍瑶光称得二房斗得热闹。

这样,宋氏至少还能消停一会儿,不会再有心思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而且,那位王姨娘,一看也是个有手段的。

不然,也不可能把二叔给哄地一心偏着她,甚至连孩子都让她教养着了。

安阳郡主因为之前小产一事,名声可以说是跌到了谷底。

不过,看在晋王好歹也是他的亲弟弟的份儿上,皇上还是不曾苛责太过。

而霍瑶光则是看着眼前的贴子,总觉得透着几分的杀气。

“小姐,您没事吧?这贴子,您都看了半个时辰了。”

霍瑶光摇摇头,随后轻叹一声。

她知道这样的贴子,自己是推拒不得的。

这次称病,还有下次。

她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

晋王府的贴子,实在是烫手!

特别是想到了那位行事怪异的晋王世子,霍瑶光就更觉得有些烦燥。

她不怕麻烦,只是她觉得被某些人盯上,实在是莫名其妙。

霍瑶光带着霍瑶瑜和霍瑶玥一起去了晋王府赴宴。

霍瑶玥是二房的庶女,平时的存在感极低。

这一次,也是老夫人觉得三个人的年纪相差无几,也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所以才会想着让她们一起去见识见识。

霍瑶光倒觉得这样也好。

若是能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她也乐得自在。

反正她的婚事,老夫人和梁氏,都是做不得主的。

到了晋王府,霍瑶瑜和霍瑶玥的表现则是有些惊讶。

这是她们头一次来到亲王府做客。

不像是霍瑶光,整天往静王府跑,早见惯了这等的富贵奢侈。

“果然不愧是亲王府,这气派,真真是让人震撼。”

霍瑶玥不自觉地便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换来的,是霍瑶光的不以为意,以及霍瑶瑜的一记嗤笑。

霍瑶瑜到底是嫡女,再怎么惊讶,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样只会显得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了。

霍瑶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辞失态,低了头,面有窘色。

晋王妃正在花厅与几位姑娘说着话,听说武宁侯府的三位小姐来了,便笑着让人请进来。

一进门,霍瑶光就先注意到了叶兰笙,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先打过招呼了。

“给王妃请安,给郡主请安。”

“免了。今日请你们过来,是本妃的主意。本妃离京多年,对于这京中的年轻小姐们,倒是认识地少了。所以才让安阳做主,请了她相熟的朋友们过来小聚。”

朋友?

霍瑶光心头冷笑,这屋子里,只怕连一半儿她的朋友也没有吧?

而且,把自己叫过来,竟然还能用朋友这样的字眼。

这位晋王妃到底是想着装什么也不知道,还是想着真地握手言和呢?

“哟,这是霍家的几小姐?怎么生地这般标致?”

霍瑶玥被晋王妃点到名,一脸面上一抹羞涩。

晋王妃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你是霍家的几小姐?”

“回王妃,臣女行六。”

晋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又让人赏了花钿给她。

这一举动,倒是让其它人的脸色微变了。

一个庶女,能得王妃这般抬举,实在是令人心中不忿!

正文卷 第130章 是不敢,还是根本就没有?

霍瑶光抬眼看向霍瑶瑜,见她的表情如常,这才微微笑了。

不愧是宋氏教导出来的。

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激地失了理智的。

“好了,你们几个小丫头一起玩儿吧,本妃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恭送王妃。”

晋王妃走之前,眼神在霍瑶光的头顶上盘旋了一圈,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角。

晋王妃不喜欢她!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甚至是连话都不曾说,可是霍瑶光却明显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而且,今日晋王妃拉着二房的一个庶女说地这般亲热,不也是在打她霍瑶光的脸?

再怎么说,她霍瑶光才是武宁侯府的正经嫡女。

不过,霍瑶光并不在意这些。

旁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所在意的,就是这位安阳郡主是否真地老实了。

此时再坐下来,才敢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安阳郡主瘦了一大圈。

尖尖的下巴,似乎是在昭示着,她这段日子是过地有多不如意。

晋王妃一走,这花厅里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安阳郡主不说话,其它人也不敢随意地吭声。

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郡主呢。

直到七公主和九公主过来了,这气氛才算是略好了一些。

“安阳姐姐,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差?前些日子祖母赏了我一枝人参呢,回头我让人拿过来给你补补。”

七公主看似天真烂漫,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一不是扎在了安阳郡主的心口上。

别人也并不当回事。

毕竟七公主比安阳郡主小一些,而且一直以来,与安阳郡主的关系也是极为亲密的。

霍瑶光抬头多看了一眼,微抿了一下唇角。

有了两位公主的加入,一切似乎是又活跃了起来。

霍瑶光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

她能感觉得出来,安阳郡主对她抱有极强的敌意。

哪怕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元朗的未婚妻了。

过了有一刻钟,有一名小丫环过来,“霍小姐,王妃请您过去说话。”

霍瑶光抬眸,注意到厅内其它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微微一笑,优雅地起身,“走吧。”

霍瑶光被引到了一座两层的阁楼门前。

“霍小姐请,王妃就在里面等您。”

霍瑶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连枝,看这意思,是只能自己一人进去了。

晋王妃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池子里不时游动的鱼儿。

“不知王妃召见,有何吩咐?”

晋王妃微微笑着,眼睛仍然看着前面的池水。

“霍瑶光,与元朗退婚,你可心有不甘?”

如此直接,倒是不负这位晋王妃的盛名。

十余年过去,行事还是这般地风格。

“回王妃,臣女与元世子无缘无份,实不敢再有任何的肖想。”

“是不敢,还是根本就没有?”

晋王妃终于转过身来,双眸灼灼地看着她。

霍瑶光的心底一紧,这位晋王妃的气场大开,与先前在花厅,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了。

“回王妃,臣女对元世子无意。”

晋王妃微微眯眼,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下,她说地是否真话。

“本妃只问你一次,流言一事,可与你有关?”

这一次,霍瑶光分明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

正文卷 第131章 救的未必是我

霍瑶光知道晋王妃定然会迁怒于她,自己这种身分,对上了晋王妃,那可是只有死路一条呀。

“回禀王妃,臣女从来不曾参与此事。”

“哦?”晋王妃显然不信。

“之前曾在大殿上便有过诸多暗示,霍瑶光,你以为本妃会信你?”

霍瑶光真的很想骂人。

既然不信,你问我干嘛?

“王妃不信,臣女也没有办法。不曾做过,就是不曾做过。您再问我几次,也一样是不知情。”

“放肆!”

晋王妃突然发难,“竟然敢如此无礼。跪下!”

霍瑶光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往脑门儿上冲。

如果不是还存有一丝理智,她真的想就直接甩袖走了。

一脸不甘地跪下,上身直挺挺的,“王妃想要为难臣女,又何必找什么理由呢?您想如何整治臣女,臣女也是不敢反抗的。只是有一样,王妃不要忘了。臣女也并非是无人疼爱的孤女。”

晋王妃却突然一笑,“你这是在威胁本妃?”

一双漂亮的眼睛轻眨两下,像是看笑语一样地看着霍瑶光。

“你也不过就是武宁侯的女儿罢了,你真以为,你能有多重要?莫说是罚你了,便是本妃真地杀了你,你以为,武宁侯又能做什么?”

霍瑶光抬眸与其对视,“王妃好大的口气。就算是晋王是皇室亲王,可这大夏的江山,还是皇上的吧?什么时候,竟然能由得晋王妃来找手划脚了?”

晋王妃大怒,“你胡说什么?本妃何曾这般说过?”

“家父武宁侯为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在王妃的眼里,却是不值一提。所以,您才敢这般对待他的女儿,不是吗?”

晋王妃眯了眯眼,眸子里,酝酿着狂风暴雨。

“霍瑶光,你倒是牙尖嘴利!”

“不敢当。王妃才是真正地拥有权势的上位者,您想要瑶光的命,瑶光似乎也别无选择。”

晋王妃不语,双方就这般僵持着。

“母妃,父王正在到处找您呢,您怎么在这儿?”

夜容安的出现,可以说是打破了这个僵局。

晋王妃只是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哼了一声,不满地离开了。

霍瑶光心底一松,缓缓地站了起来。

转身,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夜容安。

霍瑶光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径自走了。

夜容安挑眉,“霍小姐,你就是这般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霍瑶光勾唇,“世子爷说错了吧?就算是救命恩人,您刚刚救的,也未必就是我。”

扔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容安则是呵了一声,想着刚刚她的表现,一时竟失了神。

她说的没错。

若是自己不站出来阻止母妃荒堂的行为,只怕这后果,母妃未必能承受得了。

想到自己今早才收到的消息,眸光又是一沉。

“马上去查,看看是什么人在母妃面前乱嚼了舌根。”

“是,世子爷。”

边关捷报。

武宁侯才刚刚在边关立了功,大退敌军。

这个时候,母妃却在故意为难霍瑶光。

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晋王府上下,谁也别想好过。

正文卷 第132章 可以用别的代替吗?(二更)

晋王府一行,霍瑶光至少肯定了一点。

晋王妃恨她入骨。

若非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武宁侯府嫡女的身分,晋王妃真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霍瑶玥回府之后,倒是有些飘飘然了。

手腕上戴着晋王妃赏赐的东西,真真是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还真是以为自己得了份儿赏,就能鱼跃龙门了?”

霍瑶瑜对于这个庶妹,当真是有些看不惯。

霍瑶光也只是笑了笑,“由着她去吧。如今老夫人对她另眼相待,指不定,也能讨门好亲事。”

这等话,若是换了以前,霍瑶光定然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只是经历了几个月这里的生活之后,霍瑶光意识到,她是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而并非只是独身一人。

她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哥哥。

之前的梁以柔,她可以不去理会,因为她姓梁,而非霍。

可是对于霍家的这些人来说,自然是不一样的。

霍瑶光没指着他们能帮自己,但是至少,不能给自己拖后腿。

不然,都会成为自己的拖累,都会变成无尽的麻烦。

特别是,内宅的这些女人。

霍瑶光刚安稳地待了两天,就又被请到了静王府。

这一次在静王府,她竟然又遇到了晋王世子。

“给世子爷请安。”

“免了。”

夜容安淡淡地笑着,“霍小姐,咱们倒是真有缘分。”

霍瑶光的心头一跳,和他有缘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女子还有要事,不打扰世子了。”

夜容安却似乎是没打算放她走,“急什么?王叔现在正在与人议事,你现在过去,也多有不便。”

夜容安自然知道了霍瑶光为楚阳治疗旧疾一事。

“霍小姐,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霍瑶光的唇角微勾,“不必了。小女子并不认为有什么可聊的。”

看到霍瑶光待他如此冷淡,夜容安倒是笑了笑。

这边已经有小厮过来,“世子爷,这是王爷让小的交给您的,说是请您带回去给王爷指正。”

“知道了。”

霍瑶光给楚阳把了脉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到偏房去和古砚商议了。

“王爷的毒素明显已经开始扩散。你之前给他配的药,已经无法压制了。”

古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之前不是说有龙木草的消息了?”

古砚有些懊恼,“我们的人晚了一步,龙木草被旁人先得了。”

“什么人?”

古砚摇头,“还没有消息。”

霍瑶光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来。

龙木草虽然难得,可也算不得有多精贵。

因为这种药草的药效很窄,而且,是专克噬心草之毒的。

难不成,是有人在故意与静王府作对?

“没有龙木草,没有办法强行解毒。”

“那怎么办?”

霍瑶光摇头,“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让王爷尽量地不要再动用内力。否则,只会加剧毒素的扩散。”

“有没有其它的可以代替龙木草?”

正文卷 第133章 暂时压制

霍瑶光没说话。

她知道,古砚问出这样的话,就表示他已经给楚阳探过脉了。

楚阳现在的状况,的确是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可是偏偏,那个人就像是人没事人一般,压根儿不当回事。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龙木草。不过,我或许有法子可以将他的毒压制一下,只是暂时的。”

古砚听到这话,都快乐得跳起来了。

“那好,你快动手吧。”

彼时,楚阳已经晕了过去。

霍瑶光拿出一套银针,很快,楚阳的上半身就快插满了。

过了许久,霍瑶光又让人备了清水,然后在楚阳的指尖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慢慢地开始给他放血。

银针最主要的作用,还是护住他的心脉。

楚阳指尖流出来的血,是那种黑红色的。

一看,就让人心底发怵。

霍瑶光静静地看着那些黑血嘀嗒嘀嗒地流进水盆里,直到血液的颜色,开始转变为暗红色。

给他上了药,霍瑶光开始拔除银针。

“霍小姐。”

古砚追出来,看了一眼霍瑶光手上的针包。

“有事吗?”

“古砚在此谢过霍小姐了。”古砚恭恭敬敬地朝着霍瑶光施了一礼,脸色郑重,“以后霍小姐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就是。”

说地一脸凝重,大义凛然的样子。

霍瑶光勾勾唇角,“那以后让你家主子安分一些,别再来招惹我,行吗?”

古砚的脸色一僵,“这个,这个。”

他刚刚不是在说客气话,可是这位霍小姐是不是也太不客气了?

主子的事,是他能置喙的吗?

“算了,逗你的。”

霍瑶光轻笑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

古砚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前还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主子对她有这么深厚的兴趣,现在嘛,他似乎是明白一点儿了。

楚阳醒过来的时候,韩姑姑正在和古砚低声说着话。

“王爷醒了。”

楚阳之前虽然昏了过去,可是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的。

“霍瑶光呢?”

韩姑姑见他一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及她的,笑得有些促狭。

“王爷放心,霍小姐平安地回到了武宁侯府。不过,明天应该还会过来的。”

古砚点点头,霍瑶光提起过,这种法子,要连续七天,方能有效。

楚阳狭长的眸子轻轻阖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上,分明就多了一种宁静之色。

韩姑姑站在床前,“王爷,霍小姐说了,您以后还是不要再妄动内力的好。有什么事,就吩咐底下人去做。千万不要再逞能了。”

楚阳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霍瑶光第二天,果然准时地又到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楚阳是醒着的。

霍瑶光只是匆匆地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便开始准备帮他行针了。

刚要扎针,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霍瑶光看着靠躺在那里的男人,他的脸色虽然有些白,可是面容仍然清俊,眸子里淡淡的戾气,仍然还是让人十分地畏惧。

“霍瑶光,你知不知道你在冒险?”

正文卷 第134章 本王是不是快死了?(二更)

霍瑶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楚阳的眼神十分复杂。

若是霍瑶光不能成功地将自己身上的毒压制下去,只怕霍瑶光是不可能活着走出静王府的。

可惜,现在的霍瑶光,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片刻,楚阳淡淡地叹了一声,松开她的手,“开始吧。”

霍瑶光只觉得今天的楚阳有些神神叨叨的。

不像是之前的那个渣王爷了,倒更像是一个老头子。

一连放了七天血,楚阳的脸色,越来越白。

不过,他身上的那种噬心灼痛感,却是越来越弱。

宫里头的太医也是一天几次地往他这儿跑,可是从脉象上,又看不出什么。

只有古砚知道,主子的身体,已然好多了。

楚阳靠在了大迎枕上,似乎是有些疲惫,“霍瑶光今天怎么还不来?”

古砚小心地窥了主子一眼,“回王爷,七日已过,接下来,就是您好好调养了。”

意思是,霍小姐不会再来了。

楚阳没吭声,不过脸上似乎是有些落寞之色。

古砚在他身边服侍了多年,如何会看不透主子的心思?

冒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要不要属下去请霍小姐过来?就说您还是不舒服?”

没有得到主子的回应,对于古砚来说,就是默许了。

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霍瑶光再次出现在了静王府。

霍瑶光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是要变成透明一般,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那个有本事在京城呼风唤雨的静王爷。

“咳咳!”

霍瑶光正愣神间,看到楚阳咳嗽了两声。

这个样子,与先前爬窗的静王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霍瑶光端了茶水过来,“王爷。”

楚阳转过头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喝了两口水,便长长地舒了口气。

接下来,楚阳似乎就一直是阖眼休息,不曾多看霍瑶光一眼,更不曾跟她说一句话。

霍瑶光只觉得是相当地尴尬。

有心要离开,可是这位王爷一会儿咳嗽两声,一会儿又似乎是闷哼两声,好像是身体极为不舒服。

无奈之下,霍瑶光只好再次给他扶了脉。

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在自己的手腕上弥漫,楚阳的心里是乐开了花的。

果然,有她在,就是不一样。

身上的痛和疲惫感,似乎是都减轻了许多。

只是,楚阳才美了那么一下下,手腕上的温度便消失了。

“王爷,您这是因为上次毒发的后遣症,还需要好好调养。噬心之毒,一旦发作,可是能要人半条命的。”

楚阳这才慢慢地掀开了眼皮,正儿八经地看过来。

“霍瑶光,本王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而且感觉还是弱弱的。

霍瑶光心底一软,谁能想到,风光无限的静王爷,也会有这般软弱的一面?

“王爷放心,您的毒暂时压制住了。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楚阳苦笑一声,“你无需瞒我了,这种毒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岂能不知它的厉害?”

简单地一句话,却让霍瑶光体会出了一抹心酸。

正文卷 第135章 背锅的云世子

楚阳说完,又紧跟着咳嗽了一声。

霍瑶光心有疑虑,总感觉练武之人,不该这么弱呀。

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还好,没发烧。

“你还是躺着休息吧。这样坐久了,也挺累的。”

楚阳十分顺从地在她的服侍下,躺了下来。

楚阳突然发现,霍瑶光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很难得呀。

霍瑶光心里头则是有些腹诽,说什么绝世高手就无病无灾的,她现在怎么一点儿都不信呢?

霍瑶光坐了一会儿之后,闲着无聊,顺手抄起他放在了枕边的书看了起来。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看了看窗外,这才知道自己仍然在静王府的书房,只不过,现在是在耳房。

因为静王府的书房是重地,所以,她身边的丫头是不能进来的。

起来洗了把脸,然后简单地弄了一下头发,再照了照镜子,满意地出去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砰地一声!

这是有人在怒拍桌子的声音。

“简直就是放肆!竟然敢违背本王的意思,看他是活腻了。”

“王爷,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看看派谁过去将人压制住。”

楚阳哼了一声,中气十足。

“云容极呢?让他滚过来。”

“是,王爷。”

盛怒中的某位渣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俨然已经与‘病弱’的形象天差地远了。

古砚从屋里一出来,就看到了僵在那里的霍瑶光。

再回头看看书房,古砚觉得王爷要悲催了。

再看到了霍小姐那想杀人一般的眼神,古砚脚下生风,溜了。

正屋里的某爷,气慢慢消了之后,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表现得更弱一些,这样,霍瑶光那个女人就会对自己更温柔了吧?

或者说,要不要再吐两口血试试?

等到觉得屋内的气息不对,某渣爷才从自己美好的幻想中醒悟过来。

一扭头,就对上了霍瑶光那双欲喷火的眸子。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你醒了?”

声音瞬间又弱了下来,而且,还带着几分的颓力感。

霍瑶光冷笑一声,“王爷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不如这样,我再给王爷针几针吧。”

楚阳一下子警醒起来,反应再慢,也看得出来,霍瑶光这是生气了。

“喂,你疯了?”

“哼!王爷,没事儿装病,很好玩儿是吗?”

楚阳的心底一紧,坏了,被戳穿了。

难道是自己装地不像?

还是说,她早就站在外面了?

该死的护卫怎么就不知道提醒他一声呢?

“那个,本王的确是中了毒,你会不知道?”

霍瑶光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给蒙过去?

“弱地连床都下不了的人,刚刚拍桌子时,倒是力气蛮大呀。”

某渣爷十分心虚地将手背到了身后,然后紧张地攥了攥。

该死的云容极,就知道不能信他!

这下好了,被戳穿了,他如何自处?

“本王也不是故意要骗你。都是云容极出的主意,说是只要本王装病,就可以试出来你对本王是否有意。”

毫不犹豫地,把兄弟给卖了。

------题外话------

被戳穿了,好尴尬呀……

正文卷 第136章 王爷来蹭饭了(二更)

回应他的,是霍瑶光呵呵两声。

等发现她走了,楚阳松了口气。

可是与此同时,又有那么几分地失落感。

难道霍瑶光对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太可能吧?

别人没有注意到,可是他却是注意到了的,霍瑶光对于美男那是相当地没有抵抗力的。

楚阳自认是一枚帅到了极致的美男子,可以说是帅裂苍穹了。

整个京城,不对,是整个大夏,就找不出比他更俊美的。

他不相信,霍瑶光会对他无动于衷。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楚阳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

自己明明就是打算把霍瑶光当小宠来养的。

怎么突然就开始期待起她的感情回报了?

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更可怕的是,连云容极那笨蛋都能看出来自己对霍瑶光有意,那自己岂非是占了下风?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回到水云间,看到了那只正开着屏满院子嘚瑟的孔雀,就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把这只丑不拉叽的东西给我宰了,今天午膳就吃它了。”

“是,小姐。”

苏嬷嬷虽然不知道谁惹到了小姐,可是主子的吩咐,自然就是没有违抗的道理。

反正吃一只也是吃,把这只也吃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阳正听到了古砚送过来的消息之后,不由得有些纳闷儿。

那孔雀肉也不好吃呀。

霍瑶光怎么就那么喜欢吃?

难不成,他们家的厨子另有秘方?

于是,当肴摆上之后,霍流云就带着大摇大摆的静王爷出现了。

霍瑶光一看到他,那眼刀子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地往他身上刺。

楚阳脸皮也厚了,始终笑吟吟地,看不出半点的气恼。

霍流云看了一眼菜肴,“妹妹,这是孔雀肉?”

霍瑶光哼了一声,没理他。

还是小环有眼色,连忙介绍道,“回世子爷,这是葱爆孔雀肉,这个是人参田七炖孔雀,还有这一道是郁金孔雀。”

只看这菜色,就相当地诱人。

楚阳毫不客气地落了坐,直接拿起玉箸就开始尝了。

“嗯,不错。味道极好!”

霍流云也学着他的样子,品尝了一口葱爆孔雀肉,双眼微亮,“不错,真地是极好!”

霍瑶光懒得理会他二人,只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席间,谁也不曾说话,倒似乎是在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

用完午膳,霍瑶光连个正眼儿也没给楚阳,径自回了自己的寝室。

楚阳也不好跟进去,只好拉着霍流云去了水云间的亭子里对弈。

其实,霍流云的棋艺极差。

若是搁在平时,还指不定被楚阳怎么讽刺呢。

可是今天,楚阳的心情似乎是格外好。

非但不曾出言讥讽过他,反而还十分好脾气地指点了一二。

对于王爷这画风突变的性子,霍流云始终是战战兢兢的。

两人对弈过了两局,听到了门口有动静。

霍瑶玥刚进来,就被亭子里那个俊美无双的男人给吸引了。

两条腿根本就已经迈不动步子了。

原本温和的某渣爷,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他看,气势立马大变。

------题外话------

霍瑶光:王爷,你脸皮真厚!

楚阳:小光光,你才发现本王的优点吗?

霍瑶光:……

正文卷 第137章 做个交易吧

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霍瑶玥就觉得身子一颤,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冷俊之人?

霍流云后知后觉地看过去,微微蹙眉,“你来做什么?”

霍瑶玥反应过来,脸色微红的同时,快速地低了低头,“回兄长,妹妹是奉老夫人之命过来跟长姐讨些东西的。”

霍瑶玥得了晋王妃的青眼,这一点楚阳是知道的。

可是霍流云并不知情呀。

“跟我妹妹讨什么东西?”

言语间,还有几分的不满。

若是以前,霍瑶玥必然是不敢跟这位世子爷对上的。

可是现在自己的背后有老夫人撑腰,而且昨天自己还被晋王妃又叫到了晋王府说话,这绝对能彰显出她现在的身分不一般了。

若是能得晋王妃抬举,那她的将来,自然是比其它的姐妹要好许多。

之前家里头最有出息的,就是霍瑶光了。

可是现在,她与元朗世子退了婚事,现在来说亲的,大都不及侯府的地位高。所以,她潜意识里,也就觉得霍瑶光的将来也不过如此了。

“过几天我要陪晋王妃到城外的寺里上香,祖母说我的首饰太过素淡了些,所以差我到长姐这里来讨几件。”

这话听着可是着实地令人不舒服。

便是在门口守着的几个丫环婆子,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是带有三分的不屑。

不过是一个隔了房的庶女,竟然还敢到她们小姐的跟前来耀武扬威了?

霍流云一听,面色微寒,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霍瑶玥吓得退了半步,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恼了。

霍流云关注的重点不是什么讨要首饰,而是这个堂妹竟然与晋王妃走的近!

晋王妃的女儿抢了自己妹妹的亲事,现在这个堂妹又巴巴地赶上去,她们想要干什么?

“滚出去!”

霍流云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了实在碍眼。

霍瑶玥也没想到,连屋子都没进,就要被人赶出去了。

有心再争辩两句,可是想到了这位兄长做事的手段,还是忍了忍,退出去了。

出来之后,定了定心神,才差人去打听了那位贵公子的身分。

待得知竟然是静王爷时,原本想要去老夫人那里告一状的心思,立马就歇了。

霍瑶玥一介庶女,能平平安安地长到这么大,而且还在老夫人跟前得眼,自然不是仅靠着一副美貌。

此刻已经回过味儿来。

霍瑶光即便没有了安国公府的亲事,可还有一个身为武宁侯世子的哥哥!

如今,更是背后有一位极得皇上宠爱的静王爷!

楚阳神色淡漠地将云子丢入棋匣之中,“古砚,你去陪霍典军过几招。”

“是,王爷。”

楚阳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就光明正大地钻进了正房。

苏嬷嬷几人,哪个敢拦?

霍瑶光睁开眼,看了看站在屋内的楚阳,再看看跟进来的苏嬷嬷和连枝,摆摆手,“下去吧。”

楚阳长身玉立,此时身上没有了那些病弱之态,气质倒是更显得尊贵了。

“本王来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正文卷 第138章 做本王的女人(二更)

霍瑶光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三分的戒备。

“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你母亲的死因。”

霍瑶光的眸光一紧,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情,她自认为做得很隐秘,连哥哥都不知道,这个静王爷……

“别慌,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想要查的事情,除了本王,别人帮不上忙。”

霍瑶光神色微凛,“当年的事情,你知道?”

话一问出来,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从年龄上来看,楚阳也只是比自己大那么几岁,当年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

“本王不知道,可本王自然有办法去查出真相。”

霍瑶光沉默半晌,“你希望我做什么?”

“本王对你的兴趣,当真是越来越浓厚了。”

楚阳说着,已经有些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看似不曾用力,可是霍瑶光却分明挣扎不得。

眼前的楚阳,似乎是又换了一个人。

霍瑶光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换脸的速度,真能比得上翻书?

对上霍瑶光那黑亮的眸子,楚阳其实最想做的,是想借由她的眼睛,窥探到她的内心。

想要清楚地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事实上,从一开始楚阳会对她产生兴趣,就是因为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像别人家的小姐,只需一眼,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唯有眼前的这个霍瑶光,总让他产生一种挫败感。

好像永远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下一步又会做什么。

次数多了,楚阳发现,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对自己产生了一种牵制。

这样的状态,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楚阳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不能让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任何的偏差。

一丁点,也不可以。

甚至,他曾想过要直接杀了她。

这样,一了百了。

可是,偏偏她又帮自己解了毒。

现在自己体内的噬心之毒,貌似又是她解毒的把握是最大的。

楚阳自己,现在也搞不清楚,他对这个霍瑶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了。

“王爷有什么条件,直接开出来便是。能应则应,不能应,我霍瑶光也没办法。”

楚阳松开手,看到她的下颌已经有些红了。

“做本王的女人。”

霍瑶光神色一紧,“王爷说笑了。您贵为静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非要来为难小女子?”

“霍瑶光,你可知道,就冲着你知道了本王的秘密这一点,本王就能将你圈禁起来?”

霍瑶光心底一突突,这位静王爷做事,向来没有章法。

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

“静王妃这个头衔,对于你目前的处境,绝对是有利无弊的。”

霍瑶光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以正妃的位子来做交换。

她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些日子,她对于权势,的确是有了几分的贪欲。

只是,做他的静王妃,霍瑶光是排斥的。

楚阳在京城的名声,可并不怎么好。

听说死在他手下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个了!

------题外话------

楚阳:本王是因为她能解毒,才想让她做本王的女人的。

云容极:翻个白眼儿。

楚阳:本王是因为觉得她这个小宠有趣,想要近距离观察,所以才想娶她的。

李远舟:默默地低头看脚尖儿。

楚阳:本王是因为觉得她太笨了,怕她活不长,才想让她进静王府的。

霍瑶光磨牙霍霍:王爷刚刚说谁笨?要不要来扎两针?

楚阳吐血。

正文卷 第139章 脑子不灵光了

霍瑶光虽然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者,可是至少还是要提倡一下男女平等的。

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法做到平等,至少,也得是比一般的要好吧?

她没有办法做到委屈求全。

一来不是那样的性子,二来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一些观念,也让她难以接受这里的婚姻常态。

比如说,无数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事实。

这种场面,只要想想,就让她觉得恶心。

“抱歉,这个条件,我不能接受。”

她的反应,倒是在楚阳的意料之中。

不过,楚阳的眸底,仍然是泛出了淡淡的冷光。

身为上位者,多年来被人们捧着,巴结惯了,突然蹦出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还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虽然起初也会有些新鲜感。

可次数多了,总会觉得憋闷。

“霍瑶光,你想清楚了?”

“多谢王爷垂怜,可惜,瑶光无福消受。”

拒绝地这样直白,楚阳真心觉得没有面子。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楚阳的眸子眯了眯,“不再考虑一下你的兄长了?”

以往每次拿霍流云来威胁,似乎是都有效。

可是这一次,似乎是要失望了。

“王爷,我兄长有几分本事,我是知道的。若是王爷觉得他不中用,大可以将他赶出静王府。偌大的京城,侯府世子想要谋个职位,应该也不是难事。”

这话,又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在里头了。

楚阳轻嗤一声,“好,那本王就等着你改变主意!”

楚阳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冷漠了起来,“本王就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直这般有傲骨。”

霍瑶光紧紧地抿着唇,手心已经满都是汗了。

人走之后,霍瑶光才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软软地坐在了软榻上。

她现在身边没有几个可用之人。

想要查当年的一些旧事,更是难上加难。

可若是因此,就要让她赔上自己的一生,她是不愿意的。

可是她不想与静王为敌。

那个男人,太过危险了。

以她前世当了这么多年的特工的经验来看,静王楚阳,绝对是这个世界里,她所遇到的头号人物!

难缠、智多近妖!

这种人,一旦为敌,只怕会麻烦不断。

霍瑶瑜次日带着自己的针线过来了。

“大姐,昨天六妹妹过来,可是和你闹了不愉快?”

霍瑶光一脸茫然,她压根儿就没见到霍瑶玥呀。

“不曾。我昨天并不曾见过她。”

霍瑶瑜微愣了一下,“既然不曾见过,那她昨日为何是哭着从你这里离开的?”

霍瑶光摇头,将苏嬷嬷叫进来问话。

苏嬷嬷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呵,这个六妹妹也真是有趣,她自己要巴结晋王妃,与我何干?何故还要到我这里来显摆?”

什么借首饰,不过就是想要炫耀一番罢了。

霍瑶瑜也是刚刚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得叹气。

“我看六妹妹这脑子果然是不灵光了。怎么能联合外人来作践自己的家人?”

霍瑶光则是冷笑,“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愿她能有!”

正文卷 第140章 有眉目了(二更)

因为霍瑶瑜的这句话,霍瑶光对她倒是改观了几分。

以前总以为这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作派,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今才看出来,她也是个有脑子的。

“大姐,六妹妹虽然行事张扬了些,可是关键还在于祖母那里。”

霍瑶光点点头,若是没有老夫人在背后撑腰,霍瑶玥又怎么敢?

“六妹妹到底也是二房的人,还得二婶娘好好管束才是。”

霍瑶瑜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想到了如今母亲的处境,又多少有些心烦。

“王姨娘是二叔在外养了多年的妾室。这件事也是我告诉二婶娘的。”

霍瑶瑜定眼看她,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及这件事。

“其实,就算是我不捅破,也会有别人捅破。只是从我嘴里说出来,总比被那些御史弹劾要好吧?”

霍瑶瑜的身子一僵,脸色微变。

若是被御史们知道了,那话可就难听得多了。

原本她也因着这件事,对这位长姐有了几分的埋怨的。

可是如今看来,倒是她错怪大姐了。

“二婶娘这阵子只想着如何去搓磨王姨娘了,却忘记了她是整个二房的主母。”

有些话,点到即止。

霍瑶光看得出来这个三妹妹是个聪明人,也没必要说地太直接了。

果然,霍瑶瑜回去之后,便直接寻母亲说话了。

母女两个说了有好一会子,再出来时,霍瑶瑜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

次日,二房便对外称六小姐病了,需要静养。

宋氏去福德堂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难免又被问责了两句。

“那丫头既然得了晋王妃的青眼,你又何苦不给她出头的机会?虽然是个庶女,可好歹也是你们二房的。”

宋氏挺直了身子,笑得有几分不满。

“母亲这话错了。六丫头是病了,又并非是我故意禁了她的足。再者,母亲莫要忘了,安阳郡主曾做过什么事。若是咱们还想着去上赶着巴结晋王府,就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吗?”

老夫人一噎,气得手都有些抖。

“说什么闲话?那晋王府可是亲王爵,是皇上的亲弟弟!”

“母亲,安阳郡主闹出这样的丑事,听说连皇上和太后都不乐意再给她脸了。咱们武宁侯府再巴巴地贴上去,岂非是让人笑话?”宋氏颇有几分地不屑。

老夫人原本就是不曾读过什么书的,再加上如今这武宁侯府的爵位也是长子自己挣来的。

所以,从骨子里,她还是觉得应该去攀附权贵,才能有好日子过。

便是梁氏,也是如此想的。

可宋氏不同。

虽然宋氏也有小心思,可是从根本上讲,她是更明白攀附权势的同时,是不能丢掉自己的风骨的!

霍瑶光看三妹妹果然劝住了宋氏,倒是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了。

“小姐,穆祥回来了,说是找到了当年负责煎催产药的婆子。”

霍瑶光听得神色一喜,说话也急切了起来,“现在何处?”

“在穆府那边呢。”

此穆府,指的就是城东的那处私宅。

正文卷 第141章 疑点重重

“小姐,这便是那冯婆子。当年就是她负责在小厨房给夫人煎药的。”

霍瑶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形容憔悴,身上穿着粗布的衣裳,头上插了两只银钗,手腕上还戴有一副成色不错的银镯子。

“说说吧。”

霍瑶光在她的身前坐定,然后接过小环递过来的茶,就准备听她细述当年的经过了。

这冯婆子早就被穆祥审问过了,如今见到了正经主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情呀。那,那药,当时是杜娟拿过来的,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环。”

霍瑶光眯眼,一旁的苏嬷嬷俯身低声道,“杜娟是当年夫人的陪嫁丫环,后来夫人出事,侯爷伤心欲绝,便将杜娟给打发了。”

“嗯?”

“侯爷当时震怒,可杜娟是夫人身边的人,侯爷也不好多问,便将人交给了穆家去审问。”

霍瑶光一时有些困惑。

既然是陪嫁,在霍家出了事,自然就应该由父亲或者是霍家其它人来审问。如何会转到了霍家?

压下心头的疑惑,示意那冯婆子继续。

“杜娟拿了药过来,奴婢也只是照章程煎药。寸步不敢离身。”

“你确定,当时你一步也不曾离开药炉?”

冯婆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开始细细地回想。

好半天,冯婆子才神色一振,“我想起来了。当时王姐姐来找过奴婢,说是要借些治烫伤的药膏,奴婢就去给她拿了。”

“哪个王姐姐?”

“就是之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嬷嬷。”

霍瑶光似乎是嗅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她为何突然找你拿药膏?当时母亲难产,这原本就是阖府的大事,她一介奴婢,怎地还敢来叨扰别人来处置自己的私事?”

“好像是什么人烫伤了,然后王姐姐着急,就过来找我拿药了。”

冯婆子说完,连忙补充道,“哦,那药膏是之前的云姑娘赏的。”

苏嬷嬷的神色一动,“她说的是云姑。”

霍瑶光点点头,“你说的王嬷嬷是谁家的?全名又叫什么?”

冯婆子想了好半天,无奈地摇摇头,“奴婢只知道她姓王,奴婢离府的时候,她还在老夫人身边当差呢。”

“你记得清楚,她当时是给别人讨的药膏?”

“回小姐,奴婢记得清楚,就是给别人讨的。她自己当时的身上并没有伤,而且她当时的神色急切,走的时候还带着小跑。”

其它的,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小姐,奴婢大概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了。”

苏嬷嬷的眸光一闪,脸色微厉,“奴婢记得当年夫人曾责罚过这个王嬷嬷,因为她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夫人善妒,正好被夫人听了去,罚她跪了一个时辰。”

霍瑶光的脸色凝重,却仍然没有办法从这当中得到什么有线索的东西。

一个下人,是断断不可能有谋害主子的胆子的。

而且还是用这般拙劣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当年为什么没有被人问起过?

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正文卷 第142章 二房的热闹不断(二更)

“祥叔,辛苦你了。接下来,就是这个杜娟了。您想想法子,一定要将人找到,问个清楚。”

“是,小姐。”

这是霍瑶光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位穆祥管事。

给人的感觉,算不上和蔼卑微,反倒是有一股子傲气在他的眉眼间盘旋着。

与他这等管事的身分,竟多少有些不符。

穆祥领了命,躬身退下。

不知是不是霍瑶光的错觉,总觉得穆祥不是什么管事,倒更像是一个战场上的大将军!

甩甩头,把自己脑子里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大将军,在给她做管事?

太可笑了!

除了杜娟之外,就是那个王嬷嬷了。

只是可惜了,据苏嬷嬷说,十几年前,那个王嬷嬷就因为犯了错,被老夫人发配到了她的庄子上。

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

或许,可以找人去试一试。

霍瑶光想到了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暗卫。

只是不确定,他是否会听自己的这个命令。

霍瑶光的担忧,还真不是多余的。

暗卫一现身,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不行,我奉主上的命令,只为了守护你的安全。”

霍瑶光冷笑,“安全?你可知道,当初我进宫赴宴,安阳郡主买通了梁氏曾在我的汤里下药?”

暗卫的眸光一凛,却未曾说话。

“如果这就是你的职责,那么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就是一具骷髅了。”

“之前的暗卫疏忽,这是他们的责任,属下会禀明主上。”

之前?

霍瑶光瞪他。

“你遇袭那天,我来到京城不过才三天。”

所以说,先前的那笔帐,的确是算不到他身上?

“一句话,你到底去不去?”

暗卫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来京之后,你已经先后遇到了两次危险,我不能松懈。”

言外之意,就是绝对不肯离身的。

霍瑶光气得想骂人。

如果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她是真的很想自己去找人的。

不过嘛,或许可以找连生试试。

连生倒是爽快,一口应下来。

只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怎么好。

“小姐,王嬷嬷十年前便过世了,她的儿女如今都远走他乡了。还要继续寻找她的儿女吗?”

霍瑶光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王嬷嬷这条线,算是断了。

好不容易查到的一点线索,等于无用。

眼下,就只能等着祥叔那边的消息了。

“小姐,二房好像是又闹起来了。”

连枝打了帘子进来,低声道,“好像是因为二夫人抱了抱八小姐,不知怎的,后来八小姐便哭闹不止,身上还多了一些印子。”

霍瑶光一惊,若是如此,那可能会闹大了。

“过去看看。”

刚进了宋氏的院子,就听到二叔的咆哮声。

同时,还伴随着王姨娘的声声低泣。

霍瑶光的眉心微拧,身形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进去了。

霍瑶瑜也在,皱眉道,“父亲怎可如此地偏听偏信?母亲若是想要整治八妹妹,有的是法子,何需如此?”

正文卷 第143章 不一样的三小姐

霍瑶光眯眼,这样的三妹妹,到是她头一次见。

年纪不大,却能在这种时候保持镇定,相当不易。

王姨娘抬头看了霍瑶瑜一眼,眸光一闪,“老爷,这件事情许是伺候的乳母不小心弄的,夫人向来疼爱八小姐,断不会这样狠心的。”

若是一个人正常说这段话,那霍良安或许能听得进去。

可是偏偏王姨娘的脸上还带着泪,一脸的委屈,说出这番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以退为进,火上浇油呀!

果然,霍良安大怒,“瑶瑜,你回去,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霍瑶瑜的脸色微差,手指轻颤。

她知道,无论怎样,今天她也不能离开。

否则,以她母亲的性子,虐待八妹妹的罪名,必然就要落到母亲的头上。

如今外祖家正值多事之秋,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们这里万万不能再出事了。

“父亲,并非是女儿偏袒母亲,女儿去瞧过八妹妹身上的伤了,且不说这手指的印记对不上,从颜色上看,也是不对的。”

霍瑶光一时倒是有了兴致,没想到,这个三妹妹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理智。

霍瑶瑜看父亲生疑,立马趁热打铁,“八妹妹年纪小,皮肤嫩,稍一用力,身上便会留下痕迹。可是我瞧着八妹妹的身上,不仅有红痕,还有紫痕,这分明就非一朝一夕之事。”

“母亲知道父亲不喜她,宠爱王姨娘,所以每天也就只是看看八妹妹,唯有今日才伸手抱了抱。总不能说,八妹妹身上旧的那些痕迹,也是我母亲掐的吧?”

这倒是让霍良安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王姨娘则是怔了怔,随后一脸不可思议道,“难道是那乳母?”

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霍良安的衣袖,“老爷,定然是那乳母所为,还请老爷为八小姐做主呀。”

王姨娘倒是聪明,到了此时,半字不提夫人了。

霍良安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宋氏,再看看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嫡女,一言不发地走了。

宋氏舒了一口气,身子也一下便软了下来。

霍瑶光这才走过来,“二婶娘无碍吧?”

“无碍。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霍瑶光挑眉,“今日之事,怕是另有蹊跷,好在三妹妹聪明,反应快。”

霍瑶瑜摇摇头,“哪里是我聪明?只是父亲一时被人蛊惑,才分不清是非了。”

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已然是有些大不敬了。

霍瑶光安慰了几句之后,也便起身离开了。

霍瑶瑜站在廊下,看着她走远的身影,轻轻叹息。

霍家的将来,只怕都将系于这位长姐的身上。

只是可惜,她说什么,母亲和父亲也未必会信。

还是先顾眼前,莫要让母亲真地失了父亲的心吧。

小环扶着霍瑶光,有些纳闷儿,“小姐,奴婢总觉得今天的三小姐很不一样呢。”

霍瑶光点点头,她也觉得今天的霍瑶瑜好像是比平时更稳重了。

“小姐,三夫人带着五小姐和四少爷回来了。刚刚来报的时候,马车已经进了城门了。”

正文卷 第144章 善待三房(二更)

三夫人回府,委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原因无他,只因三老爷是庶出的,且一直不得老太太待见。

可以这么说,整座府里,唯一还拿三老爷一房当家人对待的,就是武宁侯。

所以,三夫人回府,在府里根本就不曾掀起什么波澜。

霍瑶光皱眉,好歹也是长辈,这府里的晚辈和下人们,是不是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三夫人于氏一下马车,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相迎的霍瑶光,真是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霍瑶光以前不喜三房,只是霍瑶光之前可是极少露脸的。

哪怕是在一个府里住着,于氏也是常常数日才见她一面。

只以为她是个性子内向怯懦的,不想,之前她当殿退婚一事,倒是让她扬名了。

“姐儿怎么站在这里?风大别再受了寒。”

“三婶娘回府,身为晚辈,自当出来相迎的。”

霍瑶光说着,已经走过去,伸出手,将马车里的五妹妹扶了下来。

霍瑶琳一看到扶自己的是长姐,吓了一跳!

“长姐?”

“嗯,数月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些。”

霍瑶琳不自在地笑了笑,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母亲。

“好了,既然回来了,那便先回府吧。”

霍瑶光闻声看过去,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逆光而站。

“四哥?”

霍流江朝她笑着点点头,抬手在她的头顶上虚晃了一下,“妹妹也长高了。”

霍瑶光抿唇一笑,倒真有几分的天真模样。

虽然是梁氏主持中馈,可是如今府上的人都知道,真正当家的还是大小姐。

连大夫人想要支取银子,都得大小姐点头才行呢。

“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于氏发了话,只见霍瑶琳的小嘴微撅了一下,显然是不乐意。

福德堂那边,也只是磕了头问了安,没说几句话,老夫人便称乏了,将人打发走了。

霍瑶光站定,“三婶娘,我让人晚间在花厅摆膳,一会儿您带着五妹妹过来用膳吧。”

霍流江眸光柔和地看过来,“有劳瑶光妹妹了。”

“四哥,一路上辛苦了。我让人给哥哥送了信,他说晚上会尽量赶回来。”

于氏听了,不由得关心道,“世子在王府的差事如何?”

“还好。王爷有意磨炼他,这些日子,哥哥倒是变了不少。”

于氏肯定地点点头,“这才是正经。身为侯府世子,将来可是要顶起霍家的门户的,多磨炼一些是好事。”

于氏出身小门户,不懂得那些弯弯绕,说话也直爽了些。

霍流江却担心妹妹想多了,“那敢情好,晚上正好陪着兄长喝一杯!”

回到水云间,苏嬷嬷按吩咐取了匣子过来。

“小姐,您这是想要抬举三房?”

霍瑶光轻笑,“二叔倒是和父亲是一母同胞,可是你看看二叔和二婶的作派,哪一点像是一家人的样子?”

苏嬷嬷抿唇不语,对于二房,她也的确是有成见。

“三叔虽然是庶出的,可是他对父亲却一直有着感激之情,且四哥是个有本事的,与人为善,总比为恶要好。”

正文卷 第145章 银子不够用了

既然是为三房接风洗尘,总不能真地就把二房给落下了。

花厅摆了两桌,中间放了一座大插屏,将男女两席隔开来。

老夫人称身体不适,所以没过来。

梁氏也有意不来,可是想到了如今大小姐可是把持着府里的财政大权呢。

她可以不给三房面子,可是却绝对不能不给霍瑶光这个面子。

否则,以后她这中馈,还如何主持?

只是,这人心不齐,即便是坐到了一处,气氛也只有尴尬二字。

再加上有六小姐时不时地再出言怼一怼五小姐,这顿饭吃地还真是热闹。

通过今天晚上的这顿饭,霍瑶光倒是对整个霍家的人都了解了个差不多。

“小姐,您今晚这般抬举三房,只是觉得四少爷是可造之材?”

霍瑶光摇头,“女眷中,唯一真正有脑子的,也不过一个霍瑶瑜。五妹妹年纪小,又被三婶娘养地太过单纯了些。而且性子懦弱,将来也当不起重任。”

苏嬷嬷心头一惊,小姐这是想做什么?

“父亲不在京中,武宁侯府的兴亡,可不仅仅只是依靠我们兄妹两个。”

苏嬷嬷这才了然。

但凡是名门大族,大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身分越高,权势越大,行事也当越为谨慎。

“小姐是担心这些公子小姐们,会给侯府惹祸?”

霍瑶光没应声,轻轻地阖着眼,吸了口气,感觉到了淡淡的百合香味儿。

“母亲的事,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可是梁氏,我是一定要在短时间内让她翻不了身的。”

撇开以前的种种不说,只说她竟然想要害了自己的性命这一条,梁氏就不能轻饶了!

再想想她利用付家来将哥哥带歪,她的心思,已然是昭然若揭。

无非就是想着让哥哥成为无能的纨绔,日后好将这世子的位子,让给霍誉来坐!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霍瑶光对于霍誉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只是,梁氏的孩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梁氏翻看了几页帐本之后,便觉得有些头疼。

差人将一条蓝色的抹额取来,然后戴上了。

“夫人,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梁氏没有什么生气道,“不必了。如今这府上的开支是越来越大,眼瞅着进项是越来越少。”

其实,梁氏以前不是没打过穆远宜嫁妆的主意。

可她只是在侯爷面前试探地问了一句,就被斥责了一顿,之后,更是一连数月连个照面儿都没打。

自那之后,她就老实了。

知道元配夫人的嫁妆不能算计,那就只好来算计武宁侯府的一些油水了。

好在老夫人是她姑姑,在这种事情上,也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也便过去了。

侯爷走后的这三年,她捞银子是最多的。

日子也是过得最充裕的。

可是眼下,又有些捉襟见肘了。

“听闻书院那边去了一位很厉害的先生,可是轻易不肯授课,誉儿来信也曾多次提到,听闻他手底下曾出过两位状元郎呢。”

宋嬷嬷叹气,知道夫人这是觉得银子不够用了。

正文卷 第146章 想要找帮手了

当初老夫人曾提出来让霍誉跟着侯爷去边关,可是梁氏不答应,哭的那叫一个惨。

而侯爷当初的态度,也十分冷淡,不曾表态。

梁氏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格外地疼惜。

在她看来,武将太过危险,万一在外征战,刀剑无眼,那可是会送命的!

所以,梁氏才一直坚持让儿子走文路。

对于霍誉的教养,侯爷始终不曾发表意见。

哪怕小时候,霍誉是在九岁时才搬到外院,侯爷也一直不曾关注过。

对于这一点,梁氏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教养孩子,可以避免让孩子走武将这条血腥之路。

可是悲的是,侯爷的态度,分明就是对于霍誉不在意。

是好是坏,他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的。

梁氏心里虽苦,可她一介妇道人家,也委实是没有其它路可以选的。

这么多年,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儿子。

之前霍瑶光是个窝囊废,霍流云也是一个空有花架子的纨绔废物。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辛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成全了那对贱人兄妹,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夫人,大小姐如今势头正盛,咱们千万不能跟她硬碰硬呀。”

梁氏又如何不知?

“如今那小贱人的背后还有一个静王爷撑腰,若非如此,我早就容不得她了。”

梁氏面目狰狞,声音冷酷。

宋嬷嬷到门口张望了几眼之后,又快速地回身。

“夫人,姑奶奶不是一向看不惯他们兄妹吗?”

梁氏的眼睛一亮,“说地不错。”

霍凉凉是老夫人的幺女,一直是最受宠爱。

自嫁入淮安侯府后,也是常有来往。

穆远宜在世的时候,霍凉凉便与她不睦。

后来各自成亲有了儿女之后,这小一辈又是相看生厌。

还真是有趣!

“婵娟今年也十四了吧?除了过年那会儿在府里小住过,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正是呢。听说姑爷收了两房小妾,姑奶奶这些日子都防着那几个姨娘呢。”

梁氏轻嗤一声,“她也真是闲得没事做了。她自己有儿有女的,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凭白惹了妹夫的厌弃。”

宋嬷嬷笑了,“姑奶奶若是能如夫人这般想地通透,也就不会天天以泪洗面了。”

梁氏笑得有几分的讥讽之意。

若非是因为霍凉凉有一个好的出身,又怎么有资格嫁给淮安侯为妻?

还时常笑话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她的兄长。

现在呢?

她自己为人妻,不也是过得不如意?

“杜表小姐的性子可是跋扈的很,在淮安侯府得宠不说,还有一个宫里的贵人姑姑,若是她来了,自然能将大小姐拿捏地住。”

“你说地不错。若是能将侯爷的印鉴换出来,那小贱人还不得由着我来搓圆捏扁?”

一想到霍瑶光竟然与三房的人如此亲近,梁氏便又气又鄙夷。

梁氏故意到老夫人面前提了提淮安侯府,当天晚上,老夫人便差人给女儿去信了。

------题外话------

梁氏又要开始作妖了……

正文卷 第147章 梁氏的小心思

淮安侯一家并不在京城,而是远在江陵。

就算是杜婵娟要来,也不是立马就能到的。

梁氏这边手头紧,自然还是得想办法。

“夫人,放印子钱这种事儿,咱们可是有两年不曾做过了。这种营生虽然来钱快,可是也太危险了些。若是被人知道您做这种事,只怕会捅到侯爷那里去的。”

武宁侯最见不得的,便是民间的那种高利贷了。

用他的话说,这种人就该扒皮抽筋!

梁氏心底生惧,可是想到了眼下的状况,还是觉得要再冒一次险。

“夫人,少爷的各项开支,都是由公中出银子的,您又何必?”

梁氏眉目一沉,“你懂什么?”

要花银子的,又岂止是一个霍誉?

梁家那边如今几房也是斗地热闹,她是梁家的姑奶奶,自然是要向着自己的亲哥哥了。

若是将来哥哥成了梁家的主心骨,她在侯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反过来,自己现在是侯夫人,帮衬一下哥哥,自然也是应当的。

无论是铺前程,还是家宅里的内斗,没有银子,都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梁家的家底差一些,又没有位居高官的族人,所以,银子的来路,自然也就受限了。

宋嬷嬷大概猜到了主子的意思,可又觉得实在是不妥。

“夫人,放印子钱这事儿,您听老奴一句,还是不要想了。您现在掌着府上的中馈,不如……”

梁氏听完了宋嬷嬷的话,倒是两眼放光。

这法子好,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当天,霍瑶光就听说梁氏发落了一个丫头。

原本她是不曾在意的,后来听说那小丫头是负责打扫库房的,当即便多了个心眼儿。

连枝轻声进来,“回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说是那个小丫头无意中打碎了一对儿蓝釉莲花宝月瓶,所以这才被打了十板子。”

“碎了?”

“应该是碎了,不过奴婢过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打扫干净了。”

霍瑶光对于这些东西能有几分价值,还不是很精通。

抬眸看向苏嬷嬷,眼底有疑。

“一对蓝釉莲花宝月瓶,若是成色上好的,可值百两银子。”

霍瑶光点了点头,一百两,倒也算不得什么大数目。

难怪梁氏也只是让人打了她十板子。

琉璃院内,梁氏正满面欢喜地数着银子。

“那个丫头可安抚好了?”

“夫人放心,她的老子娘都在咱们手里呢,自然是听您的吩咐。”

“这次倒是不错,你也算是立了头功。”

宋嬷嬷讨好地笑着,嘴上说着不敢,“奴婢是您的人,自然是该为您着想。”

梁氏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顺带着将一支石榴包金丝珠钗取了下来。

“赏你了。”

“谢夫人。”

宋嬷嬷笑吟吟地将东西接了,然后连忙识趣地给夫人揉着肩。

第二天,梁氏去了梁府。

离开的时候,梁氏给哥哥塞了几张银票。

“哥哥,我如今手里头也不宽裕,这两千两银子你先拿着应急。若是有什么事儿,再派人来知会我。”

正文卷 第148章 要倒霉了!

梁坤如今想要疏通关系,再往上进一步,这自然就少不得要花银子。

可是梁家现在的资源,大都是紧着他二弟,所以,梁坤这才不得不另想法子。

老太爷的命令,谁敢违背?

正是因为先前出了梁以柔和梁以朋的荒唐事,所以,他现在在梁家的地位,已然是岌岌可危。

好在,还有一个争气的妹妹。

就在梁氏第二次去梁府的时候,霍瑶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小姐,奴婢有看到,夫人出门的时候,带了两只箱子,而且还是让人偷运到了后门处等着。”

“据琉璃院的下人说,是以前表小姐留下的东西,不过,奴婢又问了先前服侍表小姐的丫环,她们说表小姐出嫁前,就已经将东西都收走了。”

霍瑶光眯了眯眼,片刻之后,笑了出来。

“我正愁不知当如何下手呢,这梁氏倒是心急!”

想到了之前静王爷让人给她送来的信,十有八九,这是拿着侯府的东西,给梁家人换前程了。

自以为梁家兴盛了,她在侯府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简直就是不要太天真!

就梁家那几个不争气,怎么可能会真的有前途?

这种事情,想要让老太太发现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闹大!

虽然梁氏是侯夫人,可如今不曾分家,二房和三房的银子也都是送交公中的。

若是被宋氏知道了……

霍瑶光勾唇一笑,将连枝召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宋氏这几日,原本就有些心气儿不顺。

虽然说八小姐的事情,算是弄清楚了。

可是从这件事情中,不难看出老爷对王姨娘的爱重。

这才是让宋氏分外恼火的。

可是她能做的,除了在王姨娘过来请安的时候搓磨几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手段了。

宋氏一口闷气出不来,当真是烦燥的很。

嬷嬷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之句之后,宋氏的眼睛就亮了。

“走,去福德堂!”

话落,又觉得不对,“你确定他们将东西送到那里了?”

“回夫人,奴婢派人去确认过了,错不了。”

宋氏笑得有几分得意,“真是有意思!”

宋氏低声吩咐了几句,她就不信,这一次梁氏还不认栽!

梁氏一回府,直接就被请去了福德堂。

霍瑶光为了看热闹,自然在梁氏进门后不久,也过去了。

“大嫂回来地好快呀。”宋氏不冷不热的一句,梁氏也懒得跟她较真。

“母亲,您急着叫儿媳过来,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的脸色铁青,“你还有脸来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梁氏一怔。

随后看到了嬷嬷将东西捧上来,脸色立马就白了。

那对儿掐丝珐琅的香盒,她明明是让大嫂转送给大哥的上司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嫂可瞧着眼熟?”

梁氏脖子有些僵硬地转了过去。

“也真是巧呢。这是吕夫人亲手送到我母亲手上的,还说是给府上的几个姐儿拿来赏玩的。我过去了方知,这竟是出自咱们武宁侯府呢。”

轰!

梁氏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余两个字在脑子里回旋着。

完了!

------题外话------

都不用我们瑶光出手呢,梁氏的战斗力,啧啧,太差了些。

正文卷 第149章 胆子也太大了!

证据就在这里摆着,梁氏想不承认,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香盒的瓶底,可是印有标记,作不得假的!

谁知道,打击远不止这些。

“大嫂,我昨儿差下人去外面帮我买些丝线回来,不曾想,途经当铺,竟然发现了咱们侯府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有人监守自盗呢,还是另有内情?”

监守自盗四个字,宛若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梁氏的心脏。

于氏此时也坐在屋内,闻知竟然还有这种事,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

三房的大部分财物,都归于公中。

而且还是大嫂掌管中馈。

若是这些财物的流失,都与大嫂有关,那岂非是家贼难防了?

“母亲,此事必然是另有内情,还请母亲下令彻查。那样名贵又显眼儿的东西,总不会是奴婢们不长眼偷出去的吧?”

宋氏说完,眼睛在梁氏身后的宋嬷嬷身上扫了两圈。

于氏终于也开口了。

“母亲,这大库房一直都是大嫂在管,钥匙也在大嫂的手上,既然出了这等事,还是先开库清点较好。”

宋氏的眉眼一亮。

平日里素来瞧不起这个庶弟妹。

今日,她倒是有眼力见儿了。

她哪里知道,于氏分明就是受到了霍瑶光的暗示。

东西的的确确出现在了府外,还是被二儿媳给拿回来的,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就这么了了。

老夫人只觉得头疼不已,却无计可施。

除了狠狠地瞪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女,还能怎样?

很快,钥匙被取了来。

梁氏交出钥匙时,手都是在抖的。

宋氏笑吟吟地接过来,“大嫂放心,我会让人小心着些,必然不会坏了府里的东西的。”

再一次重点提及了府里的东西,这是在提醒她,拿出去变卖的,或者是讨好别人的,都是侯府的财物,而非她一人所有!

于氏也被叫上,一起去了大库房。

霍瑶瑜听到动静过来的时候,霍瑶光正站在廊下。

“长姐!”

霍瑶光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先过来。

“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夫人的错。我们是晚辈,还是不要随意插嘴的好。”

霍瑶瑜只知大概,此时再听了连枝的细述之后,才格外惊诧。

“大伯母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霍瑶光只笑不语。

梁氏胆子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上次她就有意要彻查大库房,可是当时事情纷杂,也便不曾理会。

不成想,这个梁氏倒是胆儿肥,竟然还敢再作妖。

清理大库房,怎么可能快得了?

十余个人清点,也花了一个多时辰。

霍良安回府之后听说出了事,也连忙过来了。

得知这次是长房惹了祸,而且还是自己的妻子先发现的,霍良安的神色微有些复杂。

“母亲,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可少了三十余样。若是大嫂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这件事情,就只能报官了。”

宋氏凉凉地说完,神色中带有一丝轻蔑。

她知道,累及霍家的声誉,老夫人定然是不会允许的。

“老大家的,你自己将东西拿出来,还是我派人去搜?”

正文卷 第150章 宋氏完胜!

果然,老夫人还是不得不向宋氏低头了。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可一旦闹将出去,丢脸的,可不仅仅只有霍家,还有梁家,也一样会被人耻笑的!

老夫人也是梁家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梁氏一脸灰败地瘫坐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姑姑。

“母亲?”

声音微抖,眼神中,还带有一丝的乞求。

老夫人一脸不忍,却无可奈何,似乎是不愿意再看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宋嬷嬷也被吓得不轻,可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把夫人给摘出来。

“夫人,钥匙虽然是您管着的,可是平时,都是放在翠兰那里的。”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梁氏。

围今之计,也只有舍弃一个大丫环了。

上次中毒一事,自己身边的人就被迫给处置了。

仅余一个翠兰,算是丫环里面最得力的一个。

想不到,如今连她也要被自己给舍弃了。

梁氏不忍,可再不忍,也要先保全自己!

“走,扶我回去,好好地问问这个丫头,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是,夫人。”

宋嬷嬷强行挺了挺身了,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是有底气的。

可是孰不知,她们主仆的这番话,在众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三十余件东西,而且件件都价值不菲,一个小小的翠兰,哪里来的胆子?

就算是翠兰做的,那这对儿掐丝珐琅香盒,又是如何到了梁家人手上的?

一句话,想要撇清自己,分明就是掩耳盗铃!

不过,宋氏并没有出言阻拦。

她知道,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现在侯爷不在京城,就算是梁氏犯了天大的错,也无法休弃。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就看她怎么演戏好了。

“先前还想着将那斛珠子拿出来给几位姐儿做首饰的,现在倒是好了。成色最好的都没了,那样晦涩的光泽,也委实是配不上我们府中的几位姑娘的。”

宋氏这话,那可是在啪啪打脸呀!

霍良安看到母亲的气色极差,紧紧眉,清了一下喉咙,示意宋氏见好就收。

宋氏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侧。

很快,梁氏就在宋嬷嬷的搀扶下回来了。

为了所谓的公正,先前去的时候,老夫人还特意派了自己身边的人过去看着。

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堵住这悠悠众口罢了。

“回老夫人,这些是找到的银票和当票。都是在翠兰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另外,还搜出来几件首饰,都是大夫人之前遗失的。”

霍瑶光浅笑,不过是为了让梁氏洗脱干净罢了。

老夫人看了看,一脸戾色。

“将东西都赎回来,再还入库房。另外,这些银票,也都收归公中了。”

“是,母亲。”

梁氏纵然心疼,此时最要紧的,还是先保住自己。

宋氏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脱罪了?

“母亲,这些银子和当票上的东西加起来,也与清单上的对不上号呀。”

老夫人脸色一僵,她有意装个糊涂,事情过去就算。

却忘了,宋氏从来就是个不饶人的。

霍瑶瑜连忙拉了拉宋氏的袖子,“母亲,今日祖母也乏了,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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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1章 初见成效

霍瑶瑜这是想着给长房和老夫人解围呢。

毕竟大伯母还是老夫人的亲侄女呢。

真要是让梁氏太丢脸了,老夫人的面上也挂不住。

回到水云间的霍瑶光,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府里能和梁氏抗衡的,也就是一个宋氏了。

而且经过这一次之后,相信二叔对待她的态度也会有所不同。

这样一来,二房后面的内斗,可能也会愈发地激烈起来。

这一切,正是她想看到的。

“小姐,夫人这次怕是要被夺了管家权了。”

“犯了这么大的错,仅仅是夺了管家权又怎么能行?”

苏嬷嬷一怔,“小姐的意思是?”

“武宁侯府的管家权,我暂时没有什么兴趣。”

苏嬷嬷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微微勾唇,“小姐是想着扶二夫人上位?”

“我最近比较忙,所以,让她们先内斗着,彼此消耗元气,总比我一人应付两方来得轻松。”

霍瑶光以还要为静王调理身体为由,推了掌主馈的差事。

二夫人得到了管家权,对霍瑶光自然又是一番示好。

毕竟,老夫人第一个想到的管家人,是霍瑶光,不是她。

霍瑶光每天都去穆府锻炼,在那个不愿意露面的暗卫的教导下,倒是开始修习内力了。

虽然内力还只是初见成效,可是用暗卫的话来说,已经是很有天赋了。

霍瑶光绝对不会承认这么努力地变强,就是想要有一天亲手暴揍静王一顿的。

其实,霍瑶光的训练方法,还是让暗卫有些吃惊的。

在他看来,霍瑶光的体能和速度,都是相当好的。

很多哪怕是内力比霍瑶光好的人,也未必能达到她的这个速度。

原以为这是天生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般辛苦地锻炼出来的。

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这么拼命,也真是让人侧目。

因为在中馈的事情上,霍瑶光给了宋氏机会,所以宋氏再见她时,这态度倒是缓和的多了。

不仅如此,竟然还将杜婵娟要来京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了她。

“瑶光呀,婵娟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素来看你不顺眼。等到住进来,你们难免是要照面的。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再被她给算计了。”

霍瑶光淡淡点头,“多谢二婶娘提醒了。”

事实上,原主之前可是没少被杜婵娟算计。

从小到大,总是被她欺负。

次数多了,霍瑶光自己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每次见到她就躲,可见是怕极了她。

霍瑶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发现原主对杜婵娟,不仅仅是畏惧,更多的还是一种厌恶!

其实,之前霍瑶光常常避而不见,并非只是怕她,而是厌恶杜婵娟。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霍瑶光一想再想,也没有发现,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厌恶她。

倒是苏嬷嬷一脸紧张,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召了起来,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杜小姐进了府,没有小姐的吩咐,绝对不许她进入院门一步!

水云间上下,简直就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了!

正文卷 第152章 俯视的感觉(二更)

苏嬷嬷这般作派,倒是让霍瑶光有些哭笑不得。

别的不说,就只看现在水云间上下这架势,就得让人以为自己是个胆小如鼠,且极好欺负的。

杜婵娟的确嚣张跋扈。

她与梁以柔不同。

梁以柔是借着梁氏才住进来的,而且家势差了些。

可是杜婵娟是淮安侯府的嫡女,从身分上说,和自己是不相上下的。

再加上杜家还有一位在宫里头为妃的娘娘,杜婵娟每次进了武宁侯府,都是格外受欢迎的。

特别是那个眼皮子有些浅的老夫人,对这个外孙女,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霍瑶光对于杜婵娟的到头,并不曾放在心上。

她又不是以前的那个霍瑶光了。

怎么可能会畏惧她?

这天,在穆府休息够了之后,才坐车回府。

因为累极,在马车上竟然又打起了瞌睡。

“小姐,到了。”

霍瑶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嗯了一声,正要下车,便听到了一道透着三分鄙夷的声音。

“马车上的可是霍瑶光?”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仔细想想,应该是来自于那个久闻大名的杜婵娟了。

霍瑶光定了定心神,然后让连枝扶着自己下来。

“原来是婵娟表妹,数月不见,表妹似乎是没什么变化呢。”

霍瑶光说着,手拿帕子放到唇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杜婵娟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嘲讽自己的个子矮呢!

“霍瑶光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霍瑶光没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就带了一分戏谑。

从她目测来看,杜婵娟的身高连一米五也没有。

而个子矮,也一直都是杜婵娟的痛处,如今被霍瑶光这么一暗示,心里自然不舒服了。

更重要的是,还是从一个她一直以为惧怕她的表姐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长姐回来了,婵娟表妹也到了,还真是巧。”

霍瑶瑜正好带着几位妹妹出来迎接杜婵娟,这会儿倒是打破了这有些僵持的局面。

杜婵娟哼了一声,她向来骄傲惯了。

觉得这武宁侯府里头,唯一一个还有点资格与自己说话的,就是这侯府的正经小姐霍瑶光了。

对于其它人,她向来都是爱搭不理的。

霍瑶瑜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杜婵娟,并不生气,笑盈盈地吩咐下人将东西缷了,再去安置。

杜婵娟每年都会到武宁侯府小住,所以,府里头也专门有为她安排的客院。

霍瑶光和霍瑶瑜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地抬眼看看前面的那个有些气愤的身影。

“长姐,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如你所见,就在门口。”

“你们已经吵了一架?”霍瑶瑜有些惊讶。

霍瑶光则是一脸的无奈,“缘分呀!”

霍瑶瑜突然很想笑。

霍瑶光睨她一眼,“想笑就笑罢,别再憋出病来。”

霍瑶瑜真地笑出声来,“看样子,这次吃亏的是她了?”

霍瑶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片刻之后,又低声道,“你不觉得我这身高,和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俯视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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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3章 告黑状

霍瑶光的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六以上,比杜婵娟高了差不多二十公分,这种身高差,的确是让人很无语。

霍瑶瑜则是将目光对准了杜婵娟的脚底。

“我瞧着,她的鞋底可是比咱们的厚一些,指不定,里面还塞了更厚的鞋垫子。”

这下子,姐妹俩倒是笑做一团了。

走在前面的杜婵娟向来敏感,听到她们姐妹大笑,扭头便怒喝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自以为,这姐妹俩是在嘲笑她的身高。

虽然,她猜对了。

可是在别人看来,杜婵娟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了!

到了福德堂,杜婵娟自然是先一步进了老夫人怀里,开始撒娇了。

当然,看到屋子里的人多了之后,自然就想着要先告一状了。

“外祖母,霍瑶光她欺负我!”

若是以前杜婵娟说这话,老夫人定然是不信的。

可是如今霍瑶光的变化太大,老夫人真有几分信了。

“瑶光,怎么回事?你身为姐姐,怎地妹妹一来,你就先欺负她了?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到哪儿去了?”

这话说地,还真是让人气闷。

就算是偏心,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吧?

霍瑶光呵了一声,“祖母,表妹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表妹,自打我们一见面,我可曾说了你一句不好的话?”

杜婵娟一噎,从来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霍瑶光竟然会还嘴?

她以前明明就是唯唯喏喏,什么也说不清楚的呀!

今天这是怎么了?

遇着鬼了?

“你怎么没说?”

“好呀,既然表妹执意要抹黑我,那我也没办法。”

霍瑶光说完,掸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小环,去告诉林叔,让他将刚刚在门口的下人都聚到一起,然后挨个儿的审问,看看我与表妹说了什么。”

“是,小姐。”

杜婵娟瞪眼,她竟然敢?

眼瞅着小环退出去了,杜婵娟急了。

“外祖母!”

一边叫,一边轻轻地摇着老夫人的胳膊。

向来疼爱她的老夫人如何看不出她的意思?

合着霍瑶光没欺负她,真是她自己告黑状呢?

“罢了罢了。去,将人叫回来吧。自家姐妹们闹些小别扭,哪里就闹得这样大了!”

言词间,还是在维护杜婵娟的。

见自己的撒娇有效,杜婵娟得意地朝着霍瑶光抬了抬下巴。

无非就是炫耀老夫人对她的宠爱罢了。

霍瑶光则是根本不理她这一茬,直接告退了。

杜婵娟住的地方,叫清乐苑。

院子不大,毕竟只是客院,而且只是一个女儿家,还能住多大的地方?

以前杜婵娟也是住在这里的,可是这一次,却看着这里不太顺眼了。

原因无它,只是听说二房的一个姨娘,住的地方竟然和她差不多大,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可是身分尊贵的淮安侯府嫡小姐,那个劳什子的王姨娘是什么东西?

竟然敢住跟她一样规格的宅子?

杜婵娟直接让人停止收拾,一脸怨气地去琉璃院了。

她还以为,如今掌家的是大舅母呢。

------题外话------

今天有三更…

正文卷 第154章 杜婵娟的下马威(二更)

杜婵娟向梁氏请过安之后,才知道如今是二舅母管家。

看着梁氏脸色苍白,也只以为是她病了,所以才由二舅母掌家。

哪知从琉璃院出来,她身边的巧荷就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什么?监守自盗?”

杜婵娟惊讶过后,便是不屑了。

原本她就瞧不上这个继舅母,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他们梁家是快要过不下去了吗?

怎么竟然能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情?

“他们梁家是有多缺银子?竟然沦落到了以偷盗度日?”

这话说地还真是难听!

巧荷跟着笑了,“小姐,奴婢听说,好像是梁家的内斗,大夫人想要帮自己的亲哥哥一把,没想到,却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呵,大舅母看着精明,实则就是个没脑子的。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如何拢一拢我大舅舅的心,却偏偏还想着梁家,真是蠢!”

主仆说话间,已然回到了清乐苑。

杜婵娟跟二房的关系并不怎么熟络。

一来是因为她觉得只有长房才是正经的侯府主人,而其它的两房,不过都是沾了未分家的光罢了。

再则,也是因为二舅母出身世家,这身分上,可是与自己不相上下。

杜婵娟向来不喜和自己身分高的人来往,那会让她没有优越感。

当然,她也会巴结一些身上分比自己尊贵得多的夫人小姐。

可是显然,二舅母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一种。

所以,她对于二舅母以及二房的那些表姐妹们,也一直都是很冷淡的。

可没想到,现在竟是二舅母管家。

“小姐,如今东西都归置了,给各房的主子们准备的礼物,是否可以送过去了?”

“外祖母的那份儿,我亲自送过去,其它的,你安排人去送吧。”

“是,小姐。”

其实,杜婵娟这样的作派,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身为晚辈,最起码给几位舅舅舅母的礼物,还是要她亲自去送的。

可是她向来行事嚣张惯了,也无人理会她这一点了。

水云间那边,是巧荷亲自去送的。

小环打了帘子,请巧荷进去。

“给表小姐请安。”

霍瑶光正在临摹字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来,表示听到了。

巧荷踮着脚尖儿瞄过去,却因为离得远,看不真切。

想着多打探一些消息回去,不由得便往前走了两步。

再欲往前走,便觉得眼前一暗,被一个丫头给拦住了。

瞧着眼生,以前好像是不曾见过的。

“可是表小姐遣你来传什么话?我们小姐正在练字,有话就快说吧。”

巧荷也是杜婵娟身边的大丫环,此时被人堵了,心里自然不舒服。

“这是我们小姐送给表小姐的礼物,听说表小姐素来喜爱金银,所以特意命人打造了一支纯金的步摇给表小姐。”

这话原本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问题就出在了巧荷的语气和那副轻视的神色上。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霍瑶光贪财,而且似乎过得很潦倒的意思。

连枝气恼,正欲回她两句,霍瑶光发话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枝,这东西就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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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稍后还会有一章更新。

正文卷 第155章 加更一章!!(三更)

霍瑶光那随随便便的语气,自然是将巧荷给怼得无地自容。

她刚刚还一脸的傲气呢,用一种打发下人的语气来说话,没想到,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真地就直接赏给了身边的人。

那可是赤金的步摇,一个丫环,哪里配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巧荷俨然忘了,她自己也是一个丫环,却在这里看不起别人的丫环。

“表小姐,您这么做,是不是不妥?”

霍瑶光这才放下笔,直起了身子。

转过身,苏嬷嬷递了一块儿湿毛巾过来。

边擦手,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东西,是不是你家小姐拿过来送我的?”

巧荷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便罢了。既然是送与我了,难不成我要如何处置,还得听从她杜婵娟的吩咐?若是如此,那你便将东西拿回去,只说她淮安侯府的东西,本小姐消受不起!”

说到后面,声音已然冷厉了起来。

巧荷只觉得表小姐的眼神犀利,而且似乎是带着几分冰碴一样,让人心底生寒。

没敢再多争辩,灰溜溜地走了。

连枝扑哧一笑,“活该!让你目中无人!”

霍瑶光摇摇头,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刚刚怎么不说?”

连枝撅嘴,“小姐,奴婢哪儿敢呢!”

巧荷回到了清乐苑,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直把杜婵娟给说地七窍生烟!

“反了她了!竟然敢跟作对,她是疯了吗?”

不怪杜婵娟的反应这么大,实在是现在的霍瑶光和以前相比,反差太大了。

“小姐,依奴婢看,还是算了吧,毕竟这里是武宁侯府,是京城呢。”

巧荷这话劝地,反倒让杜婵娟的火气更旺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京城又怎么样?真以为本小姐怕她?”

杜婵娟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计上心来。

以前在府里头,她可没少算计那些个庶姐妹。

在她看来,唯她独大!

再说了,宫里头还有她姑姑在呢,她才不怕!

杜婵娟想的法子倒是简单,只是跟老夫人提了提,便由武宁侯府出面办一个赏花会,然后邀一些同龄的女孩子们过来玩儿罢了。

杜婵娟是知道霍瑶光的,早先就是一个懦弱的性子,而且不学无术。

唯一拿得出手的,估计也就是女红了。

到时候,姑娘们来了,看她如何让那个霍瑶光出尽洋相!

霍瑶光刚听到府上要办赏花会,便皱了皱眉。

她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

“小姐,王府派人来了,说是王爷身体不适,请您去一趟。”

霍瑶光微一皱眉,“来人可是古砚?”

以往静王府有事,都是派古砚来传话的。

“回小姐,好像不是。不过听说是对方挺着急的。”

霍瑶光的眸光一紧,难道是出事了?

古砚是大夫,若果真是王爷出事,那么,此时定然是在床前照看,断不可能出来的。

“走!”

霍瑶光来不及多想,让人拿了针包,快速地出了门。

待马车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霍瑶光才惊觉不对!

这根本就不是去静王府的路!

正文卷 第156章 就爱折磨霍瑶光!首V,求订!

这根本就不是去静王府的方向!

等到她发现不对时,便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只是带了一个丫环随行,可是外面的这些护卫,可都是训练有素的。

若是只她一人,冒一冒险,还有逃跑的可能性。

可是还带着一个小环呢。

霍瑶光定了定心神,慢慢地冷静下来。

这些人若是想要杀自己,应该没必要一直拖到现在。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什么人想要见自己,故意借了静王府的名头。

霍瑶光想明白了这一点,倒也不急了。

在京城这地界儿,而且还是在武宁侯府的门口来冒用静王的名头,用不了太久,一定会传到那位爷的耳朵里。

所以,她要做的,大概就只是拖延一下时间了。

七拐八绕之后,霍瑶光在一处宅邸的后门被人请下了车。

霍瑶光装作刚刚发现异常,一脸惊惧道,“这里不是静王府,你们是什么人?”

小环也发现了。

因为他们分明就已经出城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请她们放在了后门,可见对方是有多小心。

“霍小姐,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主子正在里面恭候,霍小姐请。”

小环紧紧地捉着小姐的胳膊,脸都吓白了。

霍瑶光佯装有些害怕,心思忐忑地跟着进去了。

霍瑶光被人引入一座六角亭之后,下人们便都退下了。

四处看了看,这里好像有些荒凉。

倒不是景致荒芜,而是感觉这里没有什么人气。

树木依然茂盛,却感觉好像没有了生机一般。

很古怪的感觉。

听到声音,霍瑶光猛地转身。

看到来人,霍瑶光下意识就退了一步,随后一脸冷漠。

“元世子,你派人将我骗来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元朗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知道先发制人!”

霍瑶光的眸光微闪,意识到他可能察觉到了玉佩的丢失与自己有关。

“元世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瑶光,少在本世子面前作戏了!说,是谁指使你偷了本世子的玉佩?”

霍瑶光一脸茫然,随后又是极为愤怒,“你,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霍瑶光的表现,倒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般的神态,让元朗竟然不由得便开始信她了。

“元朗,我与你的婚事作罢,你也将如愿迎娶安阳郡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背上了一个退婚的名声,这都是被谁害的?你,你现在竟然还要冤枉我偷盗?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呀!”

一边说着,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元朗看着这般柔弱中又带着三分倔强的霍瑶光,心底微动。

为什么以前,他没有发现霍瑶光竟然是一个这么有吸引力的女子?

元朗一时看得呆了。

而霍瑶光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变化之后,就有些不舒服了。

被一个人渣惦记着,总会让人觉得恶心的。

更要命的是,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儿!

那岂不是说,可以由得人家为所欲为?

霍瑶光不是那种真正懵懂天真的小姑娘,她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燃起了欲望,会有多么的可怕。

“元世子,时候不早了,还请您派人送我回去吧。”

霍瑶光转了一下身,侧对着元朗。

元朗这才回神,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霍瑶光,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将那枚玉佩还我,你我之间,便相安无事。如若不然……”说着,元朗上前一步。

练武者身上的气势,果然不是寻常人可比。

霍瑶光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危险气息,此时,却偏偏夺路无门。

“元世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当初订婚时的信物,我可是当着你的面交到了国公爷的手上的。”

元朗见她仍然不肯松口,不免又有些气恼。

“霍瑶光,你当真不肯还我?”

霍瑶光似乎是被他的神色吓到,后退半步。

小环快速地扶住她,强行将心底的畏惧压下,“元世子,你就算是想要约我家小姐出来说话,也没必要寻一个这么烂的借口吧。”

元朗轻哼一声,“霍瑶光,你不会以为就凭你的这三言两语,我便信了你吧?”

霍瑶光畏极反笑,“你信不信,与我何干?元朗,你这个人总是如此,自以为才学横溢,便总是以俯视的态度来睥睨众人,你不觉得你太自负了吗?”

自负?

元朗微愣,还从来不曾有人这样说过他。

他可是名动京城的四大公子之一。

眼前的这个霍瑶光,之前可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她有什么资格对自己指手划脚?

“将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如此直接,这是笃定了东西就在霍瑶光的身上。

或者说,认定了那东西就是被霍瑶光给偷的。

霍瑶光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否认到底了。

“元世子,我说过了,我压根儿就不曾拿你什么东西。你这是想要赖上我不成了?”

“霍瑶光,若是你一夜未归,你猜猜看,明天京城里会有什么新的流言?”

霍瑶光呵了一声,若是只有她一个,自然是不在意这个的。

反正名声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可问题是,她上面还有个哥哥在呢。

更何况,若是累及了武宁侯府的名声,父亲也会觉得颜面有损吧。

磨了磨牙,“你就算是杀了我,没拿你的东西就是没拿。元世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行事如此卑鄙的伪君子!”

元朗却回以淡淡一笑,“激将法没用。你要么将东西交出来,要么再试试别的法子?”

说着,语气竟然有些轻佻了起来。

看向霍瑶光的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的暧昧之色。

霍瑶光当即多了几分戒备,“元世子,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元朗但笑不语。

小环吓得一个哆嗦,然后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和力气,竟然一把将霍瑶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姐别怕,奴婢保护您!”

霍瑶光一时哭笑不得,看着她轻颤的身子,竟然又生出了几分感动。

明明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想着护住她。

这样忠心的奴婢,倒是令人动容。

“既然元世子不信我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如若不然,您把玉佩的大致形状和花纹说一下,我回去在自己的箱笼里找一找,看能否找到一块儿令世子满意的。”

元朗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否认。

其实,他原本也就只是怀疑,手上并没有任何的证据。

以为霍瑶光和静王走地近,所以,下意识里就怀疑到了她的头上。

此刻冷静下来,元朗突然发现,自己之所以会怀疑她,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霍瑶光和别的男人再生情愫。

意识到这一点,元朗有那么一点点的惊惧。

什么时候,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这么重了?

是自己想多了吗?

元朗的眼色一时有些晦暗不明了。

霍瑶光则是很自如地左右看了看,转身朝着北面的屋子过去了。

看到她们主仆二人,倒是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元朗的神色微有些复杂。

如果当初没有对安阳动了心思,那么,现在,他和霍瑶光应该也已经走完了六礼了吧?

抬头,无语望天。

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

所以,还是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

再次垂下眸子的同时,元朗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安阳郡主他会娶,可是霍瑶光,他也一定不会放手!

小环看了一眼桌上的午膳,肚子饿地咕咕叫,却不敢动筷子。

“小姐,这东西真不能吃?”

霍瑶光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些食物里都被下了药,虽然不重,可若是一个姑娘家用了,也会昏昏沉沉的。

她不知道元朗想要做什么。

可是很明显,元朗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令她头疼的是,现在想要离开这里,似乎是有些难。

眼看着太阳西沉,小环是又饿又怕。

可仍然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放松警惕。

眼看着太阳要落下去了,小环急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真要是彻夜不归,静王府那边又没有人送信回去,小姐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天色越来越暗,小环也是越为越心焦。

霍瑶光,倒似乎是仍然淡定。

元朗正在和手下议事,突然鼻子动了动。

“什么味道?”

几个手下也是面面相觑,都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之后,微微纳闷儿,“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元朗的神色一变,“不好!”

待他带人冲出屋子的一瞬间,也听到了后面有人大喊救火的声音!

着火的方向,赫然就是先前霍瑶光主仆落脚的地方。

元朗的神色骤冷,整个人的身上都弥漫着一层杀气。

“世子,看样子火势不大,只有滚滚的浓烟。”

元朗的心思一怔,想到了霍瑶光那双灵动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

“霍瑶光,好!你很好!”

一刻钟之后,有人从浓烟里出来,“世子爷,里面没人。”

元朗冷笑,转身看了看四周,“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事实上,霍瑶光一人还真没有多大的能耐。

至少带着一个丫环从这里逃离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可问题是,她身边还有暗卫呀。

不然,起火的时候,她们主仆是怎么从这危险之地逃离的?

“走不了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暗卫终于说话了。

霍瑶光也往前看了看,这里显然已经加强了戒备。

元朗这个混蛋,这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回去了。

“这个时辰,就算是出了这里,你也回不了城了。”

这么一提醒,霍瑶光才想起来,城门应该已经关了。

小环则是还一脸惊诧地盯着那位包裹严实的高手看呢。

怎么就凭空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位高人?

“如果只带一个人出去呢?”

暗卫的眸光微闪了一下,再仔细地勘察了一下地形,“问题不大。”

“那好,把她带走。”

小环一愣,随后反手就抓住了霍瑶光的衣裙,“小姐,我不走!要走也是你先走。”

霍瑶光态度十分坚决,“听话。我不会有事。就算是元朗捉住了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这样的说辞,莫说暗卫了,就连小环都不信。

霍瑶光双目定定地看向暗卫,“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现在能不能说了?”

男子眨了下眼,“霍五。”

听这名字,应该是被霍家养大的。

“好了,你带她先走,不要回来。这里离东城门较近,我记得那里有座古亭,你们在那里等我。”

小环急了,“小姐,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的追击?”

“放心,我自有办法。”

霍瑶光擅长的,可不仅仅只有近身搏斗。

只要霍五能把小环带出去,她自己想要脱身,并不困难。

霍五还有些犹豫,不过对上了小姐坚定的眼神,再想想他在暗中看到的小姐的本事,还是同意了。

小环是被霍五打晕了带出去的。

没办法!

小丫头太忠心了,也有些麻烦。

霍瑶光看他们走了,便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去了。

几番斗智斗勇之后,霍瑶光终于接近了这里防守最薄弱,同时也是最容易逃出去的地方——正门!

就是因为正门太显眼,所以,这里的防守,反而才会有些薄弱了。

在正常人的思维里,任何人逃离这里,都不会选在正门的。

可是偏偏,霍瑶光就反其道而行之。

纵火显然已经不太好用了。

现在就要靠她随身带的这些好东西了。

霍瑶光此时也无比庆幸,她出门的时候多带了几个瓶瓶罐罐。

唇角勾了勾,霍瑶光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然后再按原路折了回去。

元朗正在等消息,面上淡定,可是心内却有些焦灼。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人闯入,将人给带走了。

若是如此,那么,此时出手的,又会是什么人?

正在思考着种种可能,就有下人拿着一支簪子来报了。

“在何处发现的?”

“回世子爷,在西角门儿的草丛里发现的。正好是手下打着灯笼经过,注意到有闪光,这才发现了。”

元朗仔细地看了看,这是白天霍瑶光戴过的!

“立刻调派人手,去西角门儿!”

将大部分的人力都调到了西角门内外之时,霍瑶光正躲在了离正门最近的大树上。

她的身形本就单薄,再加上这棵树枝大叶茂,还真是最佳的隐身地点。

霍瑶光虽然不会轻功,可是她所擅长的隐匿本事,也是这些习武之人所不懂的。

眼看着这里的守卫又减少了一部分,霍瑶光勾唇,她的机会来了。

等到元朗亲自在西角门附近转了一圈之后,猛地站定了身形。

“糟了,中计了!”

接下来,他一跃至屋顶,然后快速地查看整座院子。

他在思考,霍瑶光最有可能逃离的路线,到底会是哪一条。

还没等他做出判断,正门那边就有消息过来了。

正门的十余名护卫,八个被迷晕了,还有几个是被人打晕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算计了。

简言之,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元朗怒极!

照现在这情形看,人显然是已经跑了。

“给我追!”

元朗不相信霍瑶光主仆俩能跑远。

毕竟都是身体娇弱的女子。

就算是真有人来救她们,也必然是拖累。

他手下这么多人,就不信抓不回来。

霍瑶光逃出去之后,没有急着去和霍五会合,而是快速地做了几处痕迹,也算是障眼法。

她是往东逃,可是却在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故意弄出了痕迹。

这是为了迷惑元朗,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

果然,看到了这些痕迹之后,元朗自己也没了主意。

实在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便让人往三个方向同时追。

直到此时,元朗才意识到,他到底放弃了一个怎样的女子!

仅仅从她逃跑这件事来看,就能知道,霍瑶光绝对是一个聪慧到极致的女人。

可惜了。

以后,这个女人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她的一切,都不可能再与安国公府联系上了。

这样的念头一浮上来,让他有一种极大的失落感。

霍瑶光刚跑出去不过一里地,就意识到了危险。

快速地躲到树后,然后手上的匕首,也紧紧地攥着,“什么人?”

很快,霍瑶光看清了来人。

“是你?”

青梅脸色清冷,不过态度却十分恭敬,“小姐,属下是奉命来带你回城的。”

霍瑶光想到她是楚阳身边的人,以楚阳的权势,深夜入城,应该也没什么难事吧?

四人在东城门的古亭处会合。

小环已经醒了,远远地看到霍瑶光过来,就开始吧嗒吧嗒地掉泪了。

“小姐,你可算是来了!”

霍瑶光来不及安抚她,与霍五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走吧。青梅会设法带我们进城!”

只是,霍瑶光也没想到,青梅所谓的法子,竟然是要随着楚阳的车驾一道入城。

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看到楚阳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就忍不住腹诽,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装x,他是不是闲的慌?

“霍瑶光,你还真是白眼儿狼呀!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本王何苦要出来这一遭?”

霍瑶光呆住,这货会读心术吗?

怎么什么都知道?

楚阳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都写在脸上了!”

天已经黑透了。

即便是这个时辰进城了,霍瑶光也不可能再回府了。

好在楚阳早有安排,只说是他的旧疾发作,霍瑶光和几位太医都守在那里,离不开身。

这样的说词,自然不敢有人置疑。

毕竟京城几乎人人都知道静王身有旧疾,一旦发作,很是危险。

小环被吓坏了。

哪怕是进了屋子,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霍瑶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她相信,她们现在都还好好地活着,而且是远离了元朗那个人渣!

天将明时,宫里头有人送了药材过来。

古砚将人请进来,公公一看楚阳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便知道怕是又发作了一次。

“皇上听闻静王爷旧疾犯了,心中甚是惦念,所以命咱家将这几味珍稀药材送来。”

“有劳公公了。只是王爷现在还未醒,还请公公代为谢恩。”

“好说,好说。”

来传旨的,正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虽是阄人,却也是权势滔天。

古砚请人移到偏厅喝了杯茶,又将王爷的情况一一讲明,公公这才点点头,回宫复命了。

这一晚,霍瑶光倒是睡地很踏实。

反倒是小环,一晚上醒了五六次。

起来掀帘子看看小姐还在,就再回去躺下接着睡。

如此一折腾,早上醒来,小环的眼睛便有些肿。

“好了,你再去睡一会儿,我到前面与哥哥说几句话。”

“小姐,奴婢陪您去吧。”

或许是昨天的事情太过吓人,所以小环现在是寸步不敢离她。

霍瑶光拍拍她的手,“无事。这里是静王府。”

小环撇嘴,现在在她的心里,也就只有水云间才是安全的。

霍瑶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瞧瞧,这么大的黑眼圈儿,我们小环可就不美了。快去再补一觉。乖乖等我回来。”

拗不过小姐,小环只好顺了她的意。

霍瑶光并没有真地去找霍流云,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古砚一听说她来了,便亲自到外面将人请进来了。

跟在王爷身边久了,古砚自诩还是了解王爷一些的。

若是不出意外,这位霍小姐,便是将来的主母了。

所以,提前讨好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霍瑶光进入内室,看到楚阳正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这么闲?

“你不用上朝?”

“本王昨天旧疾发作,如何上朝?”

楚阳给了她一记眼神,好似在说,你是白痴吗?

霍瑶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头,睡了一晚,直接就把昨天的事情给忘干净了。

“咳,那个,你每次旧疾发作,大概都需要调养多久?”

“长则一月,短则十日。”

霍瑶光点点头,看着一脸无事人一般的楚阳,又觉得自己可能给人家添麻烦了。

“昨天的事情,多谢了。”

“不必客气。就算本王的人不能及时赶去,你应该也有法子逃离他们的追捕的。”

霍瑶光挑眉,这算不算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肯定?

“既然本王的谎都已经撒了,你就在静王府小住吧。”

霍瑶光瞪眼,“为什么?”

楚阳凉凉地看她,“本王说过,皇上是知道你给本王调理身体的,你觉得,本王‘病’了,你还能好好地回去睡大觉?”

霍瑶光一时觉得气闷,先前对他的感激和愧疚,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

为毛好像是自己又被他给坑了?

住在这里?

霍瑶光都可以想像得出来,接下来,她要面对什么了。

果不其然!

楚阳连一天的休息时间也没给她,直接就把她给丢进护卫队里了。

小环被叫到了温泉室的时候,霍瑶光已经只剩下抬眼皮的力气了。

“小姐,您没事吧?”

霍瑶光觉得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摇了摇头,“我好累。”

起初两天,小环不知道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等到了后面,也就明白了。

看到小姐这么拼命,小环心疼的眼都红了。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应该保护小姐的!”

小环说完,就想着也要如小姐这般地自己强大起来。

可是刚试着跑了两圈儿,整个人就体力不支,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霍瑶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这副小身板,还算是佼佼者了。

这天,从温泉室里出来,霍瑶光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小环连忙拿着帕子迎上去了。

“小姐,世子爷来过了。”

“嗯?”

“得知您在这里沐浴,世子爷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随后好似是有些恼火,气冲冲地走了。”

霍瑶光也只是听听罢了,不曾在意。

主要也是因为她太累了。

躺在这里任由小环帮她擦头发,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彼时的书房里,可以说是剑拔驽张!

“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屡次寻借口让我妹妹留宿静王府?”

楚阳懒懒地看他一眼,都这么多次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人的脑子里头到底有多少地方是空的?

“你说本王是何意?”

他这一反问,倒让霍流云怔了一下,“王爷,舍妹年幼,若是有得罪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到底是在当了两个月的副典军了,霍流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二愣子了!

楚阳笑了,只是眸光有些危险。

“你觉得本王在欺负霍瑶光?”

“属下不敢!”

霍流云弯腰俯首。

眼前的男人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可是偏偏却有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当然,这种霸气,也并非是常常流露出来的。

更多的时候,只会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王爷,舍妹顽劣,但本性不坏。若是得罪了王爷,还请您能海函。”

楚阳笑了。

“若是本王不乐意抬手呢?”

霍流云一怔,没料到王爷会是这等反应。

再怎么说,霍瑶光也是武宁侯府的嫡女呀,这位王爷,就不能说话含蓄一些吗?

这么直白,真地好吗?

“只要王爷肯放过舍妹,属下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

楚阳的眉梢微动,看起来,倒是一个极为宠妹的兄长呢。

“可本王就是喜欢折磨霍瑶光,怎么办呢?”

若是换了旁人说这话,霍流云一定是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揍上去了!

可是偏偏,现在说这话的是静王爷。

就在霍流云觉得怒气蹿升之,难以抑制之时,不想,静王爷的眸底一凛,淡淡地威压,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霍流云微怔的同时,王爷已经开口了。

“霍流云,本王知道你疼爱你的妹妹。可你要明白,没有绝对的实力,你拿什么来护住你的妹妹?”

霍流云一时哑口无言。

想到了自己还曾败在妹妹的手上,他这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你护不住她!”

沉默了半晌之后,楚阳轻轻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令霍流云一时又是自责,又是愧疚。

他知道,王爷所说没错。

自己的这点儿本事,的确是护不住妹妹。

想想先前有人对妹妹不利,再想想与安国公府的婚事等等,他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用!

看他的脸色变幻几次,楚阳知道,他定然也想明白了。

“霍流云,本王当初让你入府,这个机会,还是你的妹妹给你换来的。”

霍流云身子一僵,脸色乍变。

“你自己的前程,都要靠你的妹妹来为你筹谋,而你又凭什么说出要护着你妹妹的大话?”

这话简直诛心了!

可是楚阳却知道,这话对霍流云,绝对有用!

经过这些日子的暗中观察,他看得出来,霍流云如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一名帅才!

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年,被梁氏在暗中使绊子,养刁了性子。

而他的心里头又对霍瑶光惦记太多,哪里能舒展得开拳脚?

一刻钟之后,霍流云脸色凝重地从书房出来,之后,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硕大的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决定。

霍瑶光是在第二天才知道,霍流云竟然要去从军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想去边关吗?”

楚阳笑了,“他不去边关,就在城西五十里的西山大营。”

霍瑶光一脸疑问,怎么会这么突然?

“放心,那里是本王的地盘儿,不会让你哥哥受了委屈的。”

这话,霍流云听了却并不舒心。

“既然决定去了,我也一定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的!”

看他还有几分的傲气,楚阳倒是笑了笑。

霍瑶光并没有表现得太过舍不得,她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哥哥是否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如今看来,她的哥哥在王府的这两个月,果然是没白待的。

“要不要先回府收拾一些东西?”

霍流云摇头,“不必!大营离京城不远,军营里也有假期,到时候再回府也不迟。”

霍瑶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来是想问问她,要不要回去给老夫人磕个头的。

现在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是不会去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老夫人,对梁家,也都是彻底地寒了心。

送走了霍流云,霍瑶光站在楚阳身侧,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多谢。”

楚阳的眸光微动,看着她缓步回去,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霍流云走了,霍瑶光却还被以照顾静王为由,留在静王府。

一提起静王楚阳,那绝对是能让人惊骇半晌的人物。

除了他显赫的身分之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此人行事乖张,且极为暴戾跋扈!

有人说是因为太后和皇上太过宠溺他了,才会养成他这样的性子。

也有人说,是因为他本性如此。

总之,静王楚阳这个人,就是一个身分高贵,容貌俊美,却因性情暴戾,而令无数小姐们望而却步的典范!

如今听闻霍瑶光竟然能在静王府小住,以便她为静王诊治,许多歇了心思的大家闺秀们,心底的小火苗又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叶兰茗奉父命,前往静王府探视。

只是临出府前,表妹秦兰出现了。

三言两语之后,秦兰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叶兰茗面上不显,心底却是无比的厌烦。

叶兰笙去静王府,纯粹是为了看看霍瑶光有没有被欺负。

可这秦兰跟着去,又是几个意思?

毕竟,她以前和霍瑶光的关系,可着实不睦。

不管怎样,一行三人,还是进了静王府。

“给王爷请安。”

静王正一脸病容地靠坐在那里,见几人进来,也只是微微地抬了一下手。

古砚会意,给几位让了座。

叶兰笙却止步于帷幄前,“王爷,臣女是来找瑶光说话的,不知可方便?”

静王使了个眼色,古砚叫了人进来。

“叶小姐,您这边请。”

叶兰笙微微颔首,准备去找霍瑶光。

可是走了两步,却发现秦兰竟然跟着进了内室,然后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哥哥的身侧!

叶兰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向来极其看重名声的秦兰,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当着王爷的面儿,她又实在不好戳破。

“表姐,不走吗?”

秦兰听到叫她,略有些不悦,旋即又有些羞赧道,“你且去吧,我有些累了,在这里坐一坐,一会儿便回府了。”

叶兰笙只觉得气闷!

一路上坐马车来的,又不是走路来的,你累什么?

难不成进了王府走这几步路,你便累得动弹不得了?

她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叶兰笙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去找霍瑶光了。

叶兰铭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是来探病的,可毕竟是男女有别。

叶兰铭想着秦家的名声,咳嗽了一声,“表妹还是去外间坐吧,我瞧着王爷在屋里摆了几盆不错的兰花,你也正好去欣赏一番。”

如此明显的暗示,秦兰若是再听不出来,那就白活了!

秦兰注意到了表哥眸中的厌恶,心底一惊,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得似乎是太过明显了,连忙福了福身,“是,表哥。”

叶兰铭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蠢到家!

隔了帷幄,屋子里两人说话的声音,偶尔也会飘出来。

秦兰有心多听一些,可是不知何时,那帷幄外竟然已然有人守了。

自己若是贸然地靠近,只怕反而会令静王不喜。

叶兰笙看到霍瑶光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竟然学射箭?”

女子学射箭,原本也没有什么。

只是霍瑶光以前可是看到这一类的东西,那就躲得远远的。

想不到,叶兰笙现在竟然能看到了她主动拉弓。

“叶姐姐是来探望王爷的?”

叶兰笙摇头,“哥哥是奉了父亲之命过来的,我只是听说你在静王府,过来瞧瞧你。”

霍瑶光的眼神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担心我被欺负?”

“静王爷之前是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你向来胆小,我以为你定然是会被欺负得死死的。”

霍瑶光笑了笑,看来,叶兰笙果然是很了解以前的自己。

“我们到那边坐吧。”

小环给两人奉了茶点,便站在一旁伺候。

而另一边的秦兰,则是有些尴尬了。

秦兰一人在外室,连个奉茶的都没有。

身边虽然跟了丫环,可也不能直接上去跟人讨要。

况且现在静王爷病着,下人们哪里有心思来应付她?

秦兰倒是不曾在意这些,而是坐在这里,开始浮想联翩了。

她早些年,便心仪于静王。

可惜当时年幼,后来又听闻静王曾杀了不少的女人,心底便害怕了起来。

她虽然喜欢静王的那些盛世俊颜,可是她更爱自己的这条命。

是以,日子渐渐过去,她对静王的那份心思,也便淡了些。

可是听闻了霍瑶光的传闻之后,她便觉得之前的传言有假,这才贸然上门,想要一探究竟。

原本觉得静王暴戾,实非良配。

可是今日一见,那俊美无双的容貌,一下子便迷了她的眼。

这种反差,可能让秦兰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嫁给静王的心思。

“表妹!表妹!”

许是秦兰想地太过入神,竟然没听到叶兰铭唤她。

“表哥,要走了吗?”

叶兰铭点头,“走了。”

秦兰挪动了一下步子,眸底一亮,大胆道,“表哥,我想去跟王爷当面告辞。”

叶兰铭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放下来的帷幄,不悦道,“没有必要。王爷现在应该是已经休息了。”

秦兰也看了一眼,这帘帐都已经放下来了,自己再进去,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

“是,表哥。”

看她没有坚持,叶兰铭便率先走了。

“叶公子,叶小姐和霍小姐正在后花园对弈呢,叶小姐说您要是有事,便先回去,她一会儿自己回去便是。”

秦兰的眸光动了动,留下来,才有机会,不是吗?

“表哥?”

“我还要去先生那里,先回去吧。”

秦兰咬唇,“表哥,我想去看看表妹。只她一人在,我也不放心。”

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叶兰铭?

“你若是想去,自去便是。只是有一点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的身分!”

秦兰的脸色一白。

表哥这是提醒她莫要做出有失身分之事。

“是,表哥。”

秦兰被人引到了亭内,看到四周都是花团锦簇,而霍瑶光和叶兰笙则是心无杂念地对弈。

秦兰进了亭子,都不曾引起两人的注意。

看到霍瑶光这张柔媚明艳的脸,秦兰的心底便开始不舒服了。

“哎呀,好像是又输了!”

叶兰笙一说话,倒是将秦兰吓得不轻。

京城谁人不知,叶兰笙的棋艺可是相当厉害的。

得了抚安伯的真传,想不到,竟然会输给一个名声差劲的草包!

秦兰真地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叶兰笙在故意让她。

“每次都是我输,也着实无趣,你就不能让着我些?”

霍瑶光浅笑,“若是真让了你,只怕你才会真地生气了。”

这倒是。

叶兰笙笑得一脸灿烂,“还是你了解我!”

“表妹,表哥已经先一步回去了,你还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吗?”

秦兰适时地出声,只是,眼睛却是看向了霍瑶光的。

霍瑶光的眉心微动,不曾看她。

“瑶光,你忙不忙?”

霍瑶光摇头,“王爷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稳定了。只是古砚不放心,担心再发作,所以才让我住在府里,不肯让我走。”

“这么说,王爷的旧疾,当真是你给压制住的?”

秦兰也是一脸疑惑地看过去,她不相信,曾经瞧不起的霍瑶光,竟然真有这样的本事。

“也不全是。还有几位太医联手,一起想的法子。”

叶兰笙叹了口气,“王府里也有太医常住着,怎么王爷还非要让你留下?”

“王爷是千金之躯,身分尊贵,总不希望他有一丁点儿的闪失。谨慎一些,也是好的。”

秦兰心中有火压着,自己来了这么半天了,这霍瑶光竟然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说!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不主动说话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十分地排斥霍瑶光。

“叶姐姐,听闻你新得了一盒上好的云子,若是得了机会,我可要去府上叨扰了。”

“欢迎欢迎!”叶兰笙笑得格外开心,“我就怕你不来呢。如今知道了你的喜好,我定然是变着法儿的去淘弄这些东西来,引得你天天往我家跑。”

霍瑶光一时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害我呢?”

两人齐齐笑了出来。

秦兰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霍小姐的棋艺精湛,可是有高人指点?”

霍瑶光这才正眼看她,淡淡道,“不过是自己闲来无事,聊以解闷罢了。”

秦兰心底一惊,她竟然是自学成材?

这也太可怕了吧?

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依着霍瑶光以前的草包名声,她怎么会相信霍瑶光是个天材?

“霍小姐还真是小气呢!”

一边说着,秦兰一边笑了,“我不过是想问问你师承何人罢了,又无意与你争抢,何必还要藏着揶着?”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霍瑶光明明有高人指点,却偏偏不愿意透露。同时,也等于是在暗示叶兰笙,与这样的人交朋友,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霍瑶光脸上的笑容淡了,“实话实说,秦小姐却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秦兰笑容一僵。

难道她当真在棋艺上有天分?

叶兰苼对这个表姐原本就不亲近,如今见她找自己好友的麻烦,又怎么可能会高兴?

再想到她今日的种种表现,叶兰笙想不明白都不成。

考虑到了好歹也是亲戚,还是得帮一把的。

也不能让秦兰太丢人了。

“表姐,瑶光为人光明磊落,又何需骗你?而且我曾听兄长说,霍世子的棋艺亦是一流,想必是从骨子里,便带了三分的天赋。”

她这么一说,秦兰不由得想起,武宁侯的元配夫人,便曾以棋艺精湛,而闻名天下!

哪怕是再不喜欢霍瑶光,秦兰也不可能当面对她指责太过了。

而且这里是静王府,霍瑶光既然是以医者的身分住在这里,只怕会得到静王府上下的敬重。

秦兰是一个很懂得审时度势之人,不会像梁以柔那么蠢。

微微欠了欠身,“抱歉,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秦兰这般大大方方地认了错,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霍瑶光亲自将叶兰笙送到了门口。

“好了,你且回去吧,王爷这里还要小心支应着,若是得空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免得再累病了自己。”

“多谢叶姐姐关怀。”

霍瑶光回来,小环正在插花。

“小姐,奴婢看那位秦小姐好像对你有敌意呢。”

霍瑶光挑眉,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

连小环这丫头都能感觉到,想必叶兰笙也能感觉得到。

秦兰!

自己貌似不曾得罪过她吧。

难不成,是因为嫉妒?

霍瑶光的眸光一亮,想到之前便有传闻说秦兰倾心静王爷,现在看来,倒真是住了七八分。

静王在府里养病,霍瑶光也一直住在静王府,时间久了,外面的一些风向,自然也就变了。

“还以为她霍瑶光是个受害者,没想到是她早早地巴上了静王爷,所以才与元世子退婚的,这等不知廉耻之人,简直就是污了贵女的名头!”

“就是!先前我们还那般地同情她,想不到,竟然是早早地攀上了高枝。”

“我就说嘛,那霍瑶光之前的胆子极小,怎么敢当殿提出退亲来,想不到,竟然是巴结上了静王爷。”

“瞧瞧,人家长地漂亮,就是有这个资本呀。那静王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今不也是被她给勾地魂儿都没了?”

“不对呀,既然是静王厌恶女子,没道理对霍瑶光这么特别呀?”

“谁知道那女人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在她不曾出席的某些宴会上,人们提及她,都已满是讥讽之色了。

没有人相信霍瑶光会医术。

人的劣根性,大抵如此。

在她们看来,霍瑶光人品败坏,比她有着高超的医术,更容易让人们接受。

所以,她们宁愿在未明真相的情况下去谩骂一个人,却不愿意相信,对方是真的有本事。

特别是曾经那么不起眼的一个霍瑶光,突然一下子这么有本事的话,就等于是让别人失去了先前的那股优越感。

她们不乐意如此。

所以,她们宁愿去抵毁一个她们根本就不了解,甚至是不认识的人!

直到这一天,事情再次出现了转折!

因为安阳郡主要出嫁了,而且正巧现在外头的流言愈演愈烈,倒是一个可以帮安阳郡主洗白的绝好机会。

所以,太后下旨,办了个茶会。

而这一次的茶会,太后并不曾下令让武宁侯府的人出席。

理由很简单,霍瑶光不是在静王府么?

“霍瑶光在静王身边服侍,自然还是王爷的身子最重要,这样的茶会,即使来了,只怕心也不会在这里的。”

叶兰笙的脸色大变,太后用一个‘服侍’这样的词汇,分明就是在贬低霍瑶光!

要知道,她现在还不曾订亲呢。

太后如此,简直就是要了霍瑶光的命!

秦兰听了,微微一笑。

太后这样的态度,霍瑶光想要嫁静王为妃,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太后原本是将几位皇子都宣过来了,可是却迟迟不见他们过来,难免有些不悦。

“启禀太后,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突然昏厥,几位皇子都候在那里,寸步不敢离身。”

太后大惊,“你说什么?”

“回娘娘,皇上昏厥已有一刻钟了,宫中数位太医都束手无策,还是刘医正和徐太医想到了霍小姐,已经派人去请了。”

太后一愣,一旁的皇后同样神色有异,“太医束手无策?”

“回娘娘,正是。刘医正说,皇上的龙体从脉象上查不出问题来,无法窥得病症,便无法对症下药。所以,才会派人去请霍小姐了。”

皇后这会儿已经急得站了起来,“本宫去看看。”

“娘娘,御书房是重地,祖宗的规矩,女眷是不得靠近的。”

有了身边女官的提醒,皇后这才堪堪止步。

即便去了,连台阶都是上不去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在这里等结果。

“你说去请霍瑶光了?”

“正是。刘医正和徐太医都说霍小姐的医术高明,或许她有法子让皇上醒过来。”

这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叶兰笙仍然有些紧张的表情上,已经多了一分轻松。

而其它众人,则是面面相觑。

难不成,她们一直以为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还真地精通医术?

若真是如此,那她们也算是被打脸了。

而且还被打地生疼生疼的!

皇后想到了那个相貌酷似穆远宜的姑娘,微微一叹,“但愿上苍保佑,霍瑶光一定要救醒皇上。”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微微阖目。

太后也不曾料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而原本还有几分得意的晋王妃和安阳郡主,此时则是失望中带有几分的怒气!

算计了这么久,想不到,再次功亏一篑!

流言一事,原本就是出自晋王妃之手。

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传出皇上晕厥的消息。

不过,她们还没有输。

若是霍瑶光也无计可施呢?

那岂非是证明,她即使懂医,也不过是泛泛之辈?

想到此,晋王妃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丝毫不曾考虑过,万一皇上当真醒不过来了,这朝局,将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众人等在这里,大殿内安静地有些可怕。

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再惹恼了太后和皇后娘娘。

众人焦灼之时,有内侍来报。

“启禀太后,霍小姐已经被静王府的护卫亲自送入宫内,连静王爷也拖着病体来了。”

“都去了御书房?”

“正是。”

晋王妃的眸光一闪,厉声道,“母后,这霍瑶光一介女子,如何能入御书房?”

众人一怔,似乎是谁都不曾考虑过这一问题。

唯太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语重心长道,“霍瑶光虽是女子,却也是如今皇上唯一的希望。老祖宗规定女子不得入御书房,那是为了避免后宫干政!”

一句话,将晋王妃给噎地不轻。

皇后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眼下自然是皇上的龙体最为要紧。晋王妃,你以为呢?”

被皇后这样点名,晋王妃的心情如何能好?

紧紧地绞着帕子,皮笑肉不笑道,“娘娘所言极是,自然是龙体最重要。”

这帮女人在这里闲话操心,可是御书房那边,霍瑶光在一干重臣的瞩目下,光明正大地进了御书房。

霍瑶光是跟在了楚阳的身后进入御书房的。

进入正殿之后,霍瑶光被示意先稍候片刻。

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随后,霍瑶光被叫了进去。

刘医正和徐太医两人都在。

“霍小姐来了,你快来看看,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人事不省。”

霍瑶光低头过去,探了脉,并无任何地不妥。

越是如此,才越是诡异。

有这种脉象的人,要么就是故意装晕,要么就是中毒了!

很显然,此刻皇上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这么长时间的呼吸,以皇上这把年纪,是不可能控制得这么均匀的。

霍瑶光的眸光一动,拉起了皇上的衣袖。

这种行为,已然有些大不敬了。

只见皇上有些松驰的皮肤上,似乎是有一块块儿的青斑,在迅速生成,再迅速消失。

总之,这一幕就是极为诡异!

很快,楚阳意识到,那不是青斑。

“是蛊虫?”

霍瑶光脸色郑重地点点头,“不错,的确是蛊虫!”

几位太医和内侍,吓得脸都白了。

谁也没有想到,宫内戒备森严,竟然有人能给皇上下了蛊!

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呀。

“去准备一块儿生肉,越是带血多的越好!”

刘医正愣了一下,也连忙催促,这是解蛊的法子。

只是,具体怎么解?

皇上又是中的什么蛊,他却无能为力。

霍瑶光再让内侍将皇上的裤脚掀了起来,发现在他的两条腿上,情况更为严重。

已经有大片的青紫色了!

看得出来,这蛊虫在皇上的体内,存在已非一日两日了。

只是之前这蛊虫的活动没有这么频繁,所以,才会被忽视了。

很快,生肉被人送来,看着那个铜盆,霍瑶光再命人将它放到皇上的左手处。

“我现在要将所有的蛊虫逼至一处。不然,没办法为皇上解蛊。”

霍瑶光扬了扬手上的银针。

这是在向某人请示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晋王爷也已经进了御书房。

“你可有信心?”

晋王爷沉重的语气,让霍瑶光的手势一顿。

还好,没抖。

“若是无人打扰,臣女保证皇上可以苏醒。”

楚阳挑眉,她倒是聪明,还知道加上个前提条件。

晋王拧眉,“好,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若是皇上不醒,你便是重罪!”

霍瑶光一听,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威胁自己呢?

干脆,将银针一收。

“既然如此,刘医正,徐太医,那就劳烦你们了。晚辈告退。”

晋王瞪眼,这是什么情况?

刘医正哪能让她走,一把将人拦住了。

“霍小姐,你可不能走呀!皇上现在可是命悬一线,也唯有你才能救他了。”

几位皇子也都纷纷靠过来,“霍小姐,皇叔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下针谨慎小心而已。”

二皇子不满地睨了晋王一眼,“王叔,您还是先到外面歇息吧。莫要打扰了霍小姐行针。”

眼下自己的力量还太弱,若是这个时候皇上出了事,兄长一旦上位,自己绝对是头一个被灭的!

所以,皇上不能死!

有了几位皇子的出面,霍瑶光自然是不能再使性子了。

楚阳一直不曾说话,此刻看到晋王的脸色不佳,他的唇角浮上一抹极浅的笑容。

“瑶光,皇兄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放心,就凭你让我死里逃生这一条,本王也会护着你。”

楚阳一开口,殿内的气氛一滞。

晋王阴戾地瞪了一眼过去,而后,也只是沉默不语了。

霍瑶光的眉目微动。

只要她还能好好活着便成。

霍瑶光再次将银针抽出来,然后示意徐太医给她打下手。

毕竟是给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解蛊,霍瑶光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一会儿,已经满头是汗了。

原本针灸这东西,就是极其耗费心神的。

再加上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生怕扎歪那么一点点。

刘医正站在脚这边,一直在观察着皇上的腿部。

“霍小姐,动了!”

霍瑶光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命人将皇上的袖子撸了起来。

看到皇上的左胳膊已经是整个都成了青紫色,不少人都跟着色变。

这一幕,太过惊骇!

殿内淡淡的血腥味儿飘着,再加上看到这个,多少令人产生一种恶心的感觉。

霍瑶光以银针快速地封住皇上的左臂,然后在皇上的左腕上,快速一划。

皮肤上一道殷红显现出来,下一刻,便是无数只黑紫的虫子,从里面涌动出来。

直到铜盆里的虫子几乎满了,皇上的左臂,才完全恢复如常。

霍瑶光吁了口气,“辛苦你了,刘医正。”

接下来只是处理这道伤口的事了。

不是非霍瑶光不可了。

她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小心地收了一只蛊虫。

二皇子一脸嫌弃,“你这是做什么?”

霍瑶光头也未抬,压根儿不知道问她话的人是谁。

“一会儿会交给刘医正,总要让太医院的人弄明白了,这东西是何物,之后,才能去查毒源。”

楚阳微微一笑,他看上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将瓶子封好,霍瑶光将东西交给了刘医正。

霍瑶光四处看了一眼,示意内侍将灯烛取过来。

“要烧了?”二皇子再次快一步问了,“要不拿到外面去烧?”

“在这里烧,虽然味道会不太好。可是也是能检测出,皇上的体内是否还有其它的蛊虫作祟的。”

话落,众人便不敢再拦了。

楚阳则是憋了笑,他岂能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

蛊虫这东西,哪里就非得在这里烧了?

至于皇上体内的蛊虫,也并非是这样的法子可以检测出来的。

她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没猜错,霍瑶光就是故意的。

让这班人看不起她,看她不恶心死他们!

让他们以后看到肉都反胃!

还治不了你们了?

霍瑶光的小心思美美的,反正她是见惯了这种东西的,不在意。

果然,接下来,整个内殿里,都是一股焦臭味。

除了她和楚阳之外,其它人个个都干呕不止。

做戏要做全。

霍瑶光还是配合着几位太医再次查验了一遍皇上的龙体。

确认再没有其它的反应了,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皇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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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7章 人设垮了!

随着楚阳的一声皇兄,内殿的气氛立马又紧张并欢喜了起来。

几位皇子急先恐后地往前冲,生怕父皇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

面对这种有些令人发笑的场面,霍瑶光真地很想笑。

不过,忍住了。

一抬头,对上了楚阳有些戏谑的眼神。

尴尬地别开头,霍瑶光觉得只要有这位渣王爷在,她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经过徐太医和刘医正的确认,皇上体内的蛊毒已解,如今已然无恙。

“皇兄,多亏了瑶光的医术精湛,若非是他,只怕皇兄就过不了今晚了。”

这种话,也就是楚阳敢说。

晋王的眸色暗了暗,不曾吭声。

皇上长舒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放到了霍瑶光的身上。

“霍卿有一个好女儿呀!”

“谢皇上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皇上点点头,接过了内侍递过来的茶水,正要入口,被刘医正给拦下了。

“皇上,您中的是蛊毒,在未发现毒源之前,微臣还是建议皇上先不要入口任何的东西。”

徐太医也跟着附和。

毕竟是事关龙体,不可大意。

“皇兄,还是先派人尽快地查出毒源吧。”

皇上默许了。

并且,直接将这个差事,交给了楚阳去办。

听到这个命令,晋王多少有些不太高兴。

论亲疏,他才是皇上的胞弟,楚阳不过是一个出了族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已。

可再不高兴,在皇上面前,也不能显现出来。

“刘医正留下照顾皇上的龙体,徐太医带一行人去皇上的寝宫查验。本王带着霍瑶光去各宫查验。”

“是,王爷。”

霍瑶光气结!

这种事情,干嘛非要叫上自己?

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都是吃闲饭的吗?

“王爷,这是否有些不妥?”

霍瑶光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毕竟,她身上可没有官职。

而且,一旦牵涉到了后宫,总会很麻烦的。

楚阳瞄她一眼,“刚刚刘医正也表明了,这种蛊毒,目前也只有你一人能解。若是太后的凤体违和,难道还要再出宫去寻你?”

楚阳的言语冷清,听起来,似乎是刚正不阿。

霍瑶光撇嘴,“回王爷,皇上只是因为中蛊太深,所以才由臣女来解。若是刚刚被下了蛊毒,徐太医等人也是有办法解的。”

楚阳眯眼,这小妮子是在故意跟他做对吗?

胆大包天了呀!

“走吧。”

霍瑶光的脸色一僵,这是连话也不听了,直接下命令了?

霍瑶光咬着牙,心里头将楚阳给骂了无数遍。

“别以为你在心里咒骂本王,本王就不知道了。”

霍瑶光吓得一个趔趄,这渣真有读心术吗?

楚阳回头看着她略有些狼狈的样子,冷哼道,“霍瑶光,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忤逆本王对你没有半分好处呢?”

霍瑶光呵呵一声,“顺着您,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楚阳挑眉,倒是笑了。

“那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好处?”

霍瑶光心道,我想要让你离我远点儿,你能做到吗?

“王爷,太后的慈宁宫到了。”

第172章

霍瑶光这才想起来,太后正在这里宴请一众夫人小姐呢。

渣王爷该不会是想着为她撑腰吧?

这么一想,霍瑶光自己先打了个哆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慈宁宫,果然看到了大殿内一众女眷,殿内的气氛,着实不佳。

太后顾不得其它,“楚阳,你皇兄的病如何了?”

“母后放心,刚刚霍小姐已经为皇兄解了蛊毒,现在,儿臣与霍小姐就是奉了皇上之命,来各宫查看的。”

太后表情一僵,皇后亦是有些不解。

“宫内的饮食向来谨慎,饶是如此,皇兄仍然被奸人得逞。此番,也是不放心母后和嫂嫂。”

霍瑶光低着头,没想到这位渣王爷还这么会说话。

明明就是皇上对后宫之人起了疑心,偏偏能将圣意扭转到这种程度,也真是佩服。

“儿臣带了太医过来,先请几位太医为母后和嫂嫂把脉吧。”

楚阳所说的嫂嫂,自然就是皇后了。

太后松了口气,“只要皇上无碍便好。”

说着,身子已经向后靠去,手也伸了出来。

这已经是允了。

得到了楚阳的示意,几位太医,先后跟上。

逐一请过脉之后,便都回来说是不曾有异。

霍瑶光由始至终都微微垂着头,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今时今日,她再如何低调,也无法阻挡那些夫人小姐们灼热的眼神。

救驾有功,皇上定会重赏的!

再联想到了之前她们自以为是的那些看法和言行,有些人,竟已是面有羞愧之色。

唯有晋王妃和安阳郡主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小皇叔的气色极好,看来霍小姐服侍的不错呀。”

安阳郡主实在是按捺不住,特别是看到了霍瑶光那一脸淡然的表情时,恨不能直接上前撕了她的脸。

在她一出声之时,太后便隐隐意识到,她要倒霉了!

果然,下一瞬,只见静王眸光清冷地看过来,面色肃穆,“身为皇室郡主,说话怎可如此无状?”

安阳郡主一怔,主要是没想到他会当面责难于她。

“本王自幼便有顽疾,幸得霍小姐出手相救,若非是她,本王现在只怕也活不了几日了。安阳,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你如此轻践于她,可是觉得本王不该有命活到现在?”

嗡!

安阳郡主只觉得自己的心底一凉,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小叔叔竟然会如此地向着霍瑶光!

他以前明明就是从来不曾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里的。

今日怎么会?

就连晋王妃,也察觉到了静王的不同。

“王弟,安阳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莫要与她计较了。”

静王则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哼了一声,“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还是小孩子?据本王所知,她比霍小姐还长了几个月呢。”

此话一出,大殿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晋王妃一噎,却不好与他硬杠上。

这是在明晃晃地打脸呀!

晋王妃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头却是恨极了静王。

平时私底下也就算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是疯了不成?

谁不知道,静王不仅仅得太后的青眼,更是得皇上器重的。

太后叹了一声,“好了,安阳也是关心你这个叔叔。”

晋王妃这才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一些。

太后发话了,静王也就没有再多说。

只是,那一记冷冷地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还是让安阳吓得脖子一缩。

安阳原本是想着向霍瑶光发难的。

可是没想到,霍瑶光却一声不发,事情就过去了。

偏偏,还是安阳自己丢尽了颜面。

太后虽然不喜霍瑶光,可毕竟是她救了皇上。

就冲着这一点,明面儿上,她也不可能再去故意为难一个姑娘家了。

否则,只怕是会与皇上生了嫌隙。

安里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如果再去找霍瑶光的麻烦,那就等于是找死!

她旬救了皇上,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大夏朝都要感激她。

从慈宁宫出来,静王阔步前行,丝毫不理会跟在身后的霍瑶光。

外面的软轿已经备好了,只是,静王不坐,霍瑶光又哪里敢?

没办法,只能咬咬牙,继续跟着走了。

直到进了良妃的宫中,霍瑶光的注意力才快速地放到了正事上。

因为良妃也中蛊了。

虽然没有皇上的严重,可若是再迟一天,良妃的症状,也就跟皇上差不多了。

消息很快送到了御书房。

皇上眉眼间皆是戾气,重重一拳砸在了御案上,“混帐东西!”

一干内侍,全都吓得跪伏在地,不敢出声。

良妃是三皇子的生母,也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之一。

这些年来,皇子们都已长成,立储一事,自然也是被提了数次。

只是皇上一力压下,不肯朝议,臣子们也没有办法。

三皇子聪慧,且文武双全,一直是最得君心的。

没想到,皇上的宠爱,却给良妃母子带来了大祸。

皇上的子嗣众多。

再加上后宫的妃嫔们,谁又能说得准,到底出手加害良妃的,会是哪一个呢?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了,可是事关皇上自己的生死,这件事情,势必是要彻查的。

不过,良妃中蛊,倒是一条线索。

霍瑶光从内殿出来,看到了正坐在那里喝茶的楚阳。

“王爷好兴致,这个时候,还能喝得下茶水?”

楚阳轻笑,“蛊毒可解了?”

霍瑶光点点头,“良妃的蛊毒较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蛊毒应该是自酒水之中下入的。”

楚阳点头,这倒是一个线索。

起身,掸了一下衣服,“行了,本王派人送你出宫。这几日哪里也不要去,就在侯府待着。说不定,本王会找你询问有关蛊毒一事。”

“是,王爷。”

嘴上答应了,可是霍瑶光却觉得这完全就是没有必要的。

毕竟毒都解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听说,这一晚,后宫进进出出,先后杖毙了十余人,二十余人被打入了慎刑司。

而宫外,也同样是不得安宁。

户部员外郎突然被下狱,罪名不详。

不过,霍瑶光从古砚那里得知,他的女儿是宫里头的一位贵人。

整个京城,如同弥漫在了一层黑雾之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相比于其它府邸的惴惴不安,武宁侯府,却是喜气洋洋。

不仅不必担心会被累及,反而还收到了不少的赏赐。

当然,这些赏赐,都无一例外地入了霍瑶光的私库。

紧接着,便是一道赐封的圣旨。

霍瑶光因为救驾有功,皇上直接册封她为瑶宁郡主。

说是因为救驾有功,其实,只有几位有心人心里头明白,皇上这是对于先前安阳抢人婚事的一种变相的补偿。

上次的事情,皇上没有办法直接册封。

而这一次既然是救了皇上,那自然也就有理由了。

旨意下来的时候,据说老夫人和梁氏,两人都是吓得跟掉了魂儿似的。

原本这霍瑶光因为身分的原因就不好对付。

现在又被皇上封了郡主,身分更是尊贵。

这京城的权贵们,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若是真地出点儿什么事,只怕侯府的家事,也会被拿到了明面儿上去说。

所以,梁氏这会儿是真犯愁了。

楚阳是在第二天的晌午,才一脸疲惫地回了王府。

“王爷,云世子等您半天了。”

云容极是梁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目前为止,最闲的一个。

“可算是回来了,这次的动静不小呀。”

“怎么可能小得了?皇上虽然无碍,可是有人竟然敢谋害他,那绝对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的。”

“皇后娘娘就没有什么动作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

楚阳冷笑了一声,“这次之后,五城兵马司应该就会掌握在你手里了。”

云容极撇嘴,“你当我稀罕呢?”

楚阳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某人立马就安生了。

“那个,我听说你把霍流云给扔进西山大营了?”

“李远舟那边还没有消息?”

云容极摇头,“之前元朗找过霍瑶……霍小姐。”看到某爷的眼色微变,立马就极为识相地改了称呼。

看到楚阳的神色明朗了几分,他这心才松快了下来,“我估摸着,元朗是知道了玉佩的丢失与霍小姐有关了。”

“无妨。无论他是否知道,那玉佩都不在霍瑶光的身上。他无可奈何。”

“你就不担心他会做出更过火的事情来?”

楚阳唇角微勾,“他不会有这个时间了。”

“?”

云容极觉得自己没太听明白。

“元朗是个聪明人,只怕早已暗中下了令,若是我们的人真的拿着信物去了,只怕就难保活着了。”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早些动手?”

楚阳淡笑不语。

那元朗又哪里会知道,那枚玉佩的真正秘密?

若只是为了那些财物,他楚阳还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功夫。

安国公这只老狐狸精明了一辈子,没想到,生出来的儿子,倒是个没脑子的。

什么京城四大公子之一?

只是为了这一记虚名,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真以为,所谓的才名在外,就能真地给他身上套个光环了?

还真是天真!

“这次的事情,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良妃和三殿下,您觉得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楚阳伸手在桌上点了点,眼神有些飘。

“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

云容极虽然不及李远舟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只要王爷稍一点拨,也就能想得通了。

“您想看看那几位皇子的实力?”

“你说,晋王这么多年,手上的兵权在握,他所支持的,到底是哪一位?”

这个问题,还真把云容极给难住了。

晋王多年不在京城,而且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和哪位皇子都不太亲近。

而且,安阳郡主虽然跋扈一些,却也绝非是没脑子的。

并不曾见她与哪一位的公主皇子格外亲近的。

“我倒要看看,晋王能忍到什么时候。”

霍瑶光得封郡主,这在京城,绝对是一桩大事。

对于先前传播流言,刻意抹黑霍瑶光的某些人来说,那是啪啪地打脸!

原本他们都以为霍瑶光不过是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弱女子,哪里就真能精通什么医术了。

现在看来,他们果然是都错了。

当真是小看了她。

被打地最狠的,无疑就是晋王妃母女俩了。

事实上,那拨流言,原本也就是晋王妃授意的。

只是没想到,才传了几天,就会出现这样的反转。

静王楚阳当着那么多女眷的面儿,直言是霍瑶光救了他。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实锤的?

再加上皇上的恩赏,这个节骨眼儿上,谁敢再说一句霍瑶光的坏话?

原本霍老夫人还想着把霍瑶光拘在家里,好好反省的。

哪成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转折?

这下子,霍瑶光成了武宁侯府上下,全力巴结的人了。

“母亲,瑶光这次获封郡主,也算是给咱们侯府争了面子。您看,是不是也办个宴会?”

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快挤到一处了。

“当然是要办的。这是我们武宁侯府的大喜事。”

“母亲说的是。”

霍瑶瑜站了出来,小心提醒了一句,“时机是不是不太好?”

宋氏脸色一僵,立马想到了宫里头的动静。

“瑶瑜说的有道理,母亲,要不咱们可以先筹备着,宴会的事情,稍微缓一缓。”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还是瑶瑜的心思细腻,好孩子!”

霍瑶瑜微微一笑,福了福身,“祖母过奖了。长姐为武侯挣了面子,以后我们出门,脸上也有光。听说静王爷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只是,咱们再缓几天的话,别人总挑不出错处的。”

宋氏笑得满意极了。

她的女儿,果然是得体大方。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我记得她和叶家的姑娘交好,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抚安伯府下贴子。”

“是,母亲。”

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梁氏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就算老夫人护着她,她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情来,也让老夫人开不了口。

宋氏如今管着中馈,人倒是比以前清明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出福德堂,就看到不少的丫环们捧着托盘走地急急的。

“回二夫人,是表小姐说这些点心不合胃口,做地太粗糙了,想要让膳房重做。”

宋氏眯了眼,这个杜婵娟,真把这里当成她自己家了。

这么多的点心,就没一样儿是可口的?

霍瑶瑜也觉得头疼,摊上这么一个表妹,还真是让人无语。

“回去告诉膳房,以后任何点心都不必往宁心院送了。表小姐若是想吃什么精致的点心,就让她自己差人去外面买便是了。也免得我们府上的点心粗糙,再坏了她娇小姐的脾胃。”

“是,二夫人。”

霍瑶瑜忍了笑,母亲这话,只怕能将杜婵娟给气疯了。

其实,她是知道这个表妹的。

哪里是点心不合胃口?

分明就是觉得长姐得封了郡主,她气不平而已!

这样也好,给她一点儿教训,也算是在向霍瑶光那里示好了。

霍瑶瑜清楚,原本就是母亲和长姐之间闹了不愉快。

或许可以借助这次的事情,开始慢慢地扭转。

宁心院,杜婵娟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摔了多少东西了!

凭什么?

“那个贱人凭什么就能被封为郡主?她不过就是一个不知廉耻,自甘下贱的小娼妇!皇上是瞎了眼了吗?”

这话可真过了!

嬷嬷连忙过来,伸手就捂了她的嘴。

“我的好小姐,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呀!”

说完,狠狠地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看到她们都畏惧地缩了缩脖子,才算了事。

“哼,霍瑶光有什么好?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罢了。迷惑了静王还不算,竟然又迷惑了皇上!”

“好小姐呀,您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嬷嬷将人都打发了出去,扶着她到榻上坐好。

“小姐,现在霍瑶光可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儿,您没发现,如今府里上下都对她是另眼相待吗?”

杜婵娟哼了一声。

就是因为发现了,所以才更觉得有气。

“小姐,现在不是跟表小姐闹翻的时候。就算是您不肯巴结她,可是至少,不能跟她为敌呀。”

杜婵娟最受不了的,就是比霍瑶光低一头。

事实上,虽然她也是侯府小姐,可是她的父亲现在就任着一个闲职,而且这爵位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到底是分量不够。

可武宁侯就不同了。

这爵位是人家自己挣下来的,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只这一点,人们如果同时提到了这两位侯爷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偏向于武宁侯的。

杜婵娟自小便觉得和霍瑶光在一起,是矮了一头。

所以才越发地看她不顺眼。

事实上,她的身高也的确是矮了些,偏偏霍瑶光又生得高挑,这就更让她气闷了。

“小姐,您现在可是在武宁侯府住着呢。虽然有老夫人疼着您,可是您到底不是霍家人呀。”

杜婵娟狠狠地绞着手上的帕子,眼底的火苗,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给烧着了。

“嬷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去讨好那个霍瑶光,我是真的做不到。”

“小姐,做不到,也得做。不过就是夸她两句,别人说什么,您也说什么就是了。”

嬷嬷又劝了一会儿,杜婵娟的气,也总算是消了一些。

只是,第二天杜婵娟又觉得不对劲儿了。

左等右等,都不见有点心送过来,便差了丫环去膳房问。

很快,丫头来回话了。

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杜婵娟就来气。

“快说!”

丫头将宋氏的那番话重述了一遍,杜婵娟气得当场又开始发火了。

嬷嬷一听,就知道小姐这是把当家的二夫人给得罪了。

人家管着家呢,而且还是从大夫人的手上接过来的管家权。你一个表小姐现在说点心粗糙,这分明就是不满二夫人掌家呀!

嬷嬷叹了口气,也难怪二夫人会说这样的话了。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怼杜婵娟呢。

“小姐,这件事情,还是咱们先错了。这样,一会儿老奴陪着您去二房一趟,给二夫人赔个不是。”

杜婵娟立马瞪眼,“凭什么?我不去!”

接下来,又是嬷嬷地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

杜婵娟到底还是带着嬷嬷丫环,去了一趟二房。

只是情绪难免有些别扭。

宋氏如何看不出她的心不甘情不愿?

只不过,一个小辈,竟然在她面前狂地没边儿了,也实在是令人可恨。

宋氏自己原本就是出身大族,宋家虽然没有封侯拜相,可是这家底儿却是丝毫不比淮安侯差的。

不然,这么多年,梁氏也不会一直活在了宋氏的压制之下。

哪怕是有老夫人帮梁氏撑着,她都极少能在宋氏的身上讨到便宜。

宋氏轻啜了口茶,面上笑得柔和,眸光却是带着几分的凌厉。

“婵娟呀,说起来,你也是勋贵之后。虽然现在淮安侯离朝堂远了些,可到底也是有着朝廷的嘉许的。你身为淮安侯府的嫡女,一言一行,都是牵动着带个侯府的,你可明白?”

杜婵娟低着头,眸子里的怒火险些将自己的给吞噬了。

“回二舅母,我知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能让杜婵娟这般低声下气地来跟人说话,实在是不多见。

“知错便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能随意地使小孩子心性了。可记住了?”

杜婵娟的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二舅母教训的是。”

宋氏看她服了软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霍瑶瑜想去水云居找霍瑶光,走到月亮门儿前,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便慢下了脚步,给身后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过去打探的丫环便回来了。

“回小姐,是六小姐院子里的丫环在斥责膳房的一位小丫头。”

“可知发生了何事?”

“听说是六小姐今日的午膳差了些,所以才将人找来仔细地问问。”

霍瑶瑜皱眉。

膳食差了?

母亲虽然是对这些庶子庶女们不好,可是在这种吃穿用度上,向来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到少明面儿上是要过去的。

“可问出什么来了?”

“那小丫头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看样子,小丫头还挨了一巴掌。”

霍瑶瑜的神色微凛。

霍瑶月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真是受到了苛待?

当下改了主意,转而去了六小姐的院子。

霍瑶光得知杜婵娟在宋氏那里吃了排头,自然是格外开心。

“小姐,六小姐那边好像又闹起来了。不过,事情已经被三小姐给压下去了。”

霍瑶光点点头她,“她是个聪明的。”

小环则是笑得有几分坏。

“小姐,奴婢查到六小姐房里的丫环翠翘,这些日子和琉璃院里的一位嬷嬷来往频繁。”

“这么说,六妹妹想要闹事,极有可能是梁氏授意的了。”

“有可能。您看,咱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二夫人?”

霍瑶光眯眼想了一会儿,“找个机会,在三小姐面前露一露吧。她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苏嬷嬷听了她的安排,微微颔首。

小姐当真是越来越有大家小姐的风范了。

当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夫人。

不仅仅是容貌像,这一言一行间的风韵,更是像!

“小姐,静王府派了马车过来,说是接您过去。”

现在一听到静王这两个字,霍瑶光就头疼。

可是没办法。

人家高高在上,又极得圣宠,哪里是她能惹得起的?

霍瑶光这次再入静王府,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已然是有了极大的转变。

当然,之前对她也是很客气的。

只不过现在再见她后,都是多了几分恭敬的。

“不知王爷找我何事?”

楚阳抬头,看到她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登时便笑了。

“霍瑶光,如果没有本王,你觉得你能立下这大功?”

霍瑶光不解。

难不成这蛊毒是他下的?

楚阳眯眼,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收起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霍瑶光吓得一个激灵,怎么又被看穿了呢?

“事实上,能解这蛊毒的,并非你一人。”

霍瑶光的目光扫到了一旁的古砚,立马就明白了。

明眸微转,“王爷早就料到了皇上中蛊?”

“本王没有那么神。不过,本王倒是发现了宫中有人不安分,这才多了个心眼儿罢了。”

霍瑶光一时心思急转。

皇宫大内里的事情,竟然都瞒不过这位爷?

一瞬间,霍瑶光只觉得后背发凉,心底微颤。

“本王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是否可以暂时离京?”

霍瑶光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她为何要离京?

“龙木草有了眉目,只不过,距此太远。而古砚说,那龙木草一旦被拔下之后,若是三个时辰不能用在人身上,便失了药性。”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龙木草才买不到的。

霍瑶光仔细想了想,“你们确定找到龙木草了吗?”

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古砚。

见他微微点头,霍瑶光的心里又开始盘算了起来。

“只怕我还得安排一番。”

毕竟是内宅女子,哪里就是那么容易走得脱的?

楚阳也明白她的顾虑。

“不要拖地太久。本王现在已经让人将那里守住了。若是因为你而导致了龙木草的再次被毁,本王不介意让霍流云多吃些苦头!”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

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威胁人,永远都用这一招,他也不嫌烦。

“其实,王爷身边有古砚,我去不去问题都不大的。”

霍瑶光一想到了真要跟这位朝夕相处,就觉得头发发紧,后背发凉。

干脆,还是甩锅吧。

古砚微拧了一下眉心,偷睃了王爷一眼,见他正双目炯炯地盯着霍瑶光,就知道她是非去不可了。

“上次的孔雀肉还可以,味道不错。”

霍瑶光一时呆住,这话题跳跃的幅度是不是有点儿大?

“你去膳房里盯着,本王今天想吃孔雀肉了。”

霍瑶光一脸懵逼的表情,敢情真正目的,是让她过来给他当厨子了?

磨牙霍霍,最终,还是认命地去了膳房。

楚阳一想到了她离开时那无比愤怒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他的小宠,貌似是越来越可爱了。

楚阳长这么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可是能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表情和气质,还真是头一次!

楚阳笑得有些猥琐,眼前又浮现出了霍瑶光薄纱覆身的春光……

霍瑶光因为指点了膳房,所以,理所当然地,就被留下来用午膳了。

其实,霍瑶光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跟这位渣王爷在一起,她总觉得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全感。

好像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给抹了脖子。

她哪里知道,此刻坐在她对面的楚阳,想的可不是抹脖子这种血腥的事情。

某人心里头一直盘算的,是怎么把这只小宠给完整地,一丝不落地拆吃入腹!

如果霍瑶光知道,早在这个时候,甚至是更早的时候,自己就被盯上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远离这个病态的渣王爷。

饭吃到一半,云容极来了。

云容极向来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哪怕是在王爷面前,也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

“好呀,楚爷,我可是老远就闻到了肉香味儿。你这有好吃的,竟然也不念着兄弟!”

话音刚落,人便进了花厅。

这才注意到,除了楚阳之外,还有一位面容清冷的美人儿,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云容极愣了愣,随后用力地揉了揉眼,然后看向一旁的古砚。

“我没看错吧?那个坐在那里好好吃饭的是你家王爷?”

霍瑶光的手微微一顿,这到底是哪家跑出来的二货?

楚阳冷嗖嗖地瞟了一眼之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美食上。

云容极见没人理他,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唔,真香!”用力地吸了一鼻子,好像是想着将所有的香气都吸入自己的腹中一般,看起来像个二傻子。

丫环又摆了一套碗筷过来。

云容极吃了一口菜之后,就左右来回地看,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楚阳有些不耐烦了,“不吃就滚!”

云容极嘻嘻一笑,倒也不恼。

“吃吃吃!这位美人儿瞧着面熟呀。”

古砚咳了一声,“云世子,这位是武宁侯府的霍小姐。”

云容极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霍小姐!失敬失敬。”

说着,便端起了酒杯,准备敬酒了。

霍瑶光一时怔住,然后以眼神询问楚阳,这么不着调的一个二货到底是谁?

“这位是梁国公世子,云世子。”

霍瑶光顿时明白过来,京城四公子之一!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个小二货。

用罢午膳,霍瑶光正要起身告辞,就被楚阳给拿话截了。

“听说你也懂花草?”

“回王爷,臣女只是喜欢而已,谈不上懂。”

楚阳挑了挑眉,“走吧,陪本王到后花园走走,前几日皇上新赏下来了几株牡丹,本王瞧着还不错,若是你喜欢,本王就差人给你送过去。”

霍瑶光很想说不用了。

可是她还没开口呢,楚阳就已经率先起身了。

云容极有些暧昧的眼神在霍瑶光的脸上盯了会儿。

“请吧,霍小姐,只当是消食了。”

霍瑶光无奈,只好去了。

看到楚阳准确地说出了那几株牡丹的名字,云容极是最为震惊的。

“我靠!楚爷,您这次竟然说对了?”

那语气,俨然就是见鬼了。

霍瑶光看到楚阳微黑的脸色,一个没忍不住,快要笑抽了。

事实上,就连古砚,也是嘴角一抽一抽地,可见忍得何其辛苦。

也只有他知道,王爷为了今天能在霍小姐面前露个脸,可是对着这几株花,背了半个多时辰呢。

如果没有云容极的那句话,这一切,堪称完美!

只是现在,好像是人设垮了。

霍瑶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明明看到楚阳黑脸了,可她仍然是笑得止不住。

古砚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主子虽然黑了脸,可是看向霍小姐的眼神里,似乎是并没有什么杀气。

所以说,霍小姐果然是特别的吗?

只有云容极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之后逃之夭夭了。

霍瑶光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可能是累了,想要站直的时候,一个不稳,身子就往后倒了去。

霍瑶光一时有些害怕,呀了一声,之后,就落到了一个还算是温暖的怀抱里。

两人对视一眼,霍瑶光觉得喉咙处有些发紧,心砰砰跳地厉害。

当然,霍瑶光并不认为是自己对他动心了。

事实上,因为她原本就是好色的性子,所以只要是看到美男,都会动心。

待她站稳了,才略有些尴尬道,“多谢王爷了。”

楚阳的耳根微有些红,低低地嗯了一声之后,便再也不说话了。

廊道内,这气氛好像是有些不太对了。

古砚退后几步,只觉得前面的空气里,都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霍瑶光清了一个喉咙,“那个,花我也看过了。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楚阳一个人,对着那几株牡丹发呆。

“王爷?”

楚阳的眸光一紧,回过神来。

“将这几株牡丹都送到武宁侯府去。”

“是,王爷。”

这样大张旗鼓的送东西,其实还是与王爷的名声不符的。

毕竟,以前走的都是冷酷暴戾的人设路线。

现在突然转了性,就连古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宫里头的处置都下来了吗?”

“回王爷,两位贵人,一位嫔主子都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另外,此事还涉及到了御膳房的两位副管事,在御书房伺候的大太监,也被罚了。”

楚阳笑着点了点头,“总算是没有让本王的心思白费。我们的人,可以找机会顶上了。”

“是,王爷。”

另一边,这次的事情,倒是给三皇子和良妃开了一个好头。

皇上赏了一堆的东西给良妃之外,又让三皇子直接进了吏部历练。

这绝对是在明着宠三皇子了。

消息一出来,其它的几位皇子,便恨不能将三皇子给生吞活剥了。

宫里宫外,死了数百人。

谁能想到,反而是给三殿下铺下了路?

二皇子一脸阴鸷地看着眼前的幕僚,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殿下,此时不宜急切。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要让皇上相信蛊毒一事,与您和娘娘无关。”

二皇子是贤妃所出,贤妃奉命协理六宫,在后宫的地位,绝对是在良妃之上的。

可是经过这一次的危机之后,只怕六宫的平衡,也将被打破了。

“这次的事情,皇上处置了这么多人,虽然未曾明言,可是那位芳贵人是娘娘当时扶植起来的,只怕皇上……”

二皇子眸色暗沉,他如何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眼下,反倒是不能去过多的解释了。

“殿下,静王爷送了请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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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对飞雪的支持。因为我的原因,更新稍微晚了一些。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正式调整为凌晨。各位小主们早上一睁开眼睛,就可以刷文了。么么哒!

正文卷 第158章 祸害遗千年!

二皇子夜明渊独自在书房里坐了许久之后,才打定了主意。

若是自己能得到小皇叔的支持,必然是如虎添翼。

晋王那边,还要再看看。

那只老狐狸一直不动,只怕也是为了想要确保他自己的利益罢了。

相比于晋王,夜明渊自然以为,还是静王这里更好拥有主动权。

毕竟,静王再怎么嚣张,再怎么受宠,年纪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

不像是那个晋王,吃的盐多了,说话做事,都是要拐个九曲十八弯的。

第二天晚上,夜明渊换了衣裳,极为低调地去了静王府。

楚阳看着对面这个与自己年纪差不了几岁的侄儿,微微勾唇。

“明谨一直得皇上宠爱,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你也无需担心。”

夜明渊听得小皇叔开门见山,心头一松,面上却更为恭敬了。

谁不知道,这位小叔叔那是绝对的变脸大王!

前一刻还能与你谈笑风声,下一瞬,便极有可能会出招要了你的性命。

“多谢皇叔提点。”

“本王也不只是为了你。”

楚阳说完,古砚上前,将一封住放在了桌上,随后退出去,关好了房门。

夜明渊一愣,未敢直接有动作。

楚阳吸了口气,“看看吧。”

夜明渊的心里打鼓,听这语气,似乎是有些不满。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针对谁的。

夜明渊打开一看,当下变了脸色,脑门儿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

之后,眼睛急转,扑通一声,跪在了楚阳面前。

“皇叔救我!”

楚阳面容微沉,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却并没有马上表态。

夜明渊似乎是有些急了,膝行了两步,一把抱住了楚阳的腿。

“皇叔,侄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谋害父皇呀!这是陷害,这一定是陷害!”

看到楚阳仍未表态,夜明渊似乎是有些慌了。

“皇叔,那个朱副管事,虽然是与侄儿有些渊源,可是侄儿绝对没有胆子做出这种事呀!”

楚阳看到夜明渊的眼神有些慌,甚至是已经隐隐看到了泪花,这才似乎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你先起来说话。”

夜明渊不知他的心思,自然不敢轻易地起来。

楚阳的眉心微微一紧,夜明渊看得心头一跳,立马就撩袍子站了起来。

只不过,整个人却似乎是再也站不直了。

楚阳看似随意地瞄了他一眼,“此事,本王若是有心追究,必然不会将这封信让你看。”

夜明渊松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自己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他太清楚这封信的重要性了。

一旦这封住被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那他所有的一切,可就全都泡汤了。

“皇叔!”夜明渊一脸感激,表情真挚。

楚阳只是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你们兄弟间不和,这种事情,本王也拿不准,到底是你做的,还是被人陷害的。只是,你们几个,都是人中龙凤,本王不想因为一场猜疑,就断了你的前路。”

“多谢皇叔照拂!”

说着,夜明渊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楚阳看着他的头顶,唇角微勾。

站起来,亲手将他扶起。

“这封信,你拿走吧。”

夜明渊一愣。

他以为,楚阳会利用这封信来要挟他,或者是做为合作的筹码的。

楚阳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好自为之吧。”

夜明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难以控制。

毕竟,这么大的把柄,无论是谁拿在了手里,都是不会轻易地交出来的。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人能放心的筹码呢?

可是静王,他偏偏就与旁人不同!

夜明渊回到自己的王府之后,半天都不曾想明白。

很明显,静王若是真有心要对付他,就绝不可能将这封信交给他。

这封信上的内容,正是他身边的内侍,与御膳房的那位朱副管事的来往内容。

上面虽然未曾明白提及下蛊毒一事,可是言词间却有某些暗示。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自己身为一名皇子,身边的人却与主管皇上膳食的人这般亲密,这用意……

皇上甚至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信上是什么内容。

只要知道,他身边的人在盯着皇上的膳食,就足够了。

哪怕已经拿回了信,夜明渊仍然是觉得一身寒气。

上位者,向来多疑。

无需太多的理由。

只要父皇对他起了疑,再想修复,可是难上加难。

正是因为太明白这一点了,所以,夜明渊才会无比的后怕。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只怕良妃母子,还将要得意一阵子了。

原本,这六宫中最为受宠的便是良妃。

现在有了这一出,皇上就算是不怀疑他和母妃,可是至少,也会渐渐地疏远的。

夜明渊此时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声蠢货!

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向小皇叔请教几句的。

次日散朝之后,夜明渊刻意等在了宫门口。

楚阳和晋王因为皇上传诏,出宫较晚。

楚阳出来的时候,晋王去给太后请安了。

夜明渊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皇叔,不知可有空闲?侄儿还有事想请教。”

楚阳微微颔首,二人直接去了静王府。

“你的担忧,本王都明白。过犹不及,你可明白?”

夜明渊愣了一会儿,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还请皇叔指教。”

楚阳的眉毛微扬了一下,“如今皇上有可能会疑心你们母子。无论如何,却是没有实证的。再加上了良妃那里,可能再有些暗示,所以,你以为对于你们母子来说,情势不利。”

夜明渊僵硬地笑了一下,“皇叔所言极是。”

“其实,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身分,你母妃也明白,她是什么身分,便足矣。”

楚阳话落,便开始轻轻地饮茶。

看这意思,是不打算再多言了。

夜明渊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一脸受益的表情,“多谢皇叔指点。侄儿先行告退。”

两人差不了几岁,却是差出来一个辈分。

楚阳浅笑,难得看到这个眼高于顶的侄儿,能对他这般地恭敬。

“主子,西山大营那边传来消息,霍世子在军营里的日子似乎是不太好过。”

楚阳直接一脸悠闲地靠在后面,咧嘴一笑。

“欲成大事者,岂能太过顺遂?”

古砚不再说话,他当然明白主子的意思。

只是,万一霍世子再去找霍小姐倒苦水,到时候会不会影响到主子讨媳妇儿呀。

“经你这么一提醒,本王倒是想起来,有日子没见霍瑶光了。”

古砚立马集中了注意力,“回主子,霍小姐正在安排府内的一些事务。”

楚阳想到不日将与她同行,倒真的是很期待了。

霍瑶光叮嘱了苏嬷嬷一番,大意是要将这水云居给守好了。

不该进来的,别进来。

不能外泄的,也别被人扫听了去。

其实,武宁侯府里也没有什么太多要准备的。

霍瑶光只说自己从太医那里要了蛊虫,所以想要研究一下。

可是又觉得武宁侯府里住的人都金贵,若是哪一个不小心染了病,再怪到她身上,那就不好了。

所以,直接就提出来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小住一阵子。

她一主动提出来,武宁侯府上下,就没有不合手欢送的。

可算是把这个麻烦精给送走了!

霍瑶光出了城,让小环和连枝都在庄子里住着,至少能帮她打个掩护。

当天晚上,就在庄外和楚阳碰了面。

“上车吧。”

霍瑶光瞪直了眼,伸手指着马车,“不骑马吗?”

“离这里不算太远,坐马车吧,还舒适一些。”

霍瑶光也没多想,哦了一声,直接就钻了进去。

只是下一刻,看到楚阳也进来,她有些不淡定了。

“王爷?”

楚阳一脸无辜,“怎么了?”

霍瑶光撇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说话间,马车已经开动了。

“既然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你还陪我出来,是不是就更不合适了?”

霍瑶光气极,丫的,这不是为了给你解毒吗?

楚阳看她有些炸毛,立马从一旁的格子里取出来一盒点心。

“来,尝尝看。”

这算不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霍瑶光哼了一声,极有骨气地撇开了脸,不吃!

楚阳也不急,慢悠悠道,“这个时辰出来,你应该是没敢用晚膳吧?”

霍瑶光一怔,他猜地没错。

因为考虑到要骑马,又极有可能是急行,所以,霍瑶光没敢吃多少东西。

哪知道,这位爷竟然安排了马车。

早知道,就应该舒舒服服地吃个饱了。

“你若是不吃,可就要挺到明天早上了。”

霍瑶光没吭声,绝对不能被美食打倒!

只不过,这种坚定的信念,维持了不过一刻钟,便再也挺不住了。

肚子咕咕叫,美食在前,不吃才是傻子。

霍瑶光自我安慰,总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吧?

看她吃地香,楚阳的脸上也有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看到她的脸上也沾到了糕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抬手轻轻帮她拭掉。

霍瑶光转头看他,感觉他的手指有些凉。

忘记了继续吃,霍瑶光眨眨眼,就这么有些花痴一样地看着他。

其实,撇开渣王爷的坏心眼儿来看,他的确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英拔的剑眉,狭长的凤眸,如骨般的鼻梁,极为性感的一双唇。

实在是很想让人扑上去咬一口。

霍瑶光有些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淡定!

美色误事!

霍瑶光连忙转了头。

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此刻,她的脸色很红。

楚阳在她有动作之时,也不自地地偏了头。

刚刚那一瞬间,怎么就突然想要亲一亲这个小宠了?

楚阳清了一下喉咙,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若是不出意外,明天傍晚时就能到了。”

霍瑶光还在走神,压根儿就没听到。

恰在此时,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霍瑶光身子一歪,直接就躺到了某爷的怀抱里……

场面,似乎是一下子暧昧了下来。

不得不说,某爷虽然是人渣了一些,可是这怀抱里,还是很温暖,很能给人一种安全感的。

如果,忽略掉某爷眼中那赤裸裸的色意,说不定,霍瑶光会考虑在他的怀里多待一会儿。

一把将人推开,然后无比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霍瑶光,其实,本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嫁给本王呢?”

霍瑶光睨了一眼过去,然后似笑非笑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只是不想早死而已。”

这语气,这眼神……

所以说,英俊又尊贵的静王爷,这是被人嫌弃了?

楚阳并不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这样的霍瑶光,让他欲罢不能!

当然,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的那抹高高在上。

被拒绝了,也不能失了自己男人的尊严!

赶一夜的路,其实还是很辛苦的。

好在马车宽敞,而且里面也有睡人的地方。

霍瑶光坚持了没有一个时辰,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霍瑶光是被一阵阵的香味儿给馋醒的。

睁眼,看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床薄被,马车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跳下车,倒是感觉有些清爽。

到小河边洗了把脸,然后吃着香喷喷的早膳。

楚阳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孩子,竟然能如此快地适应这种野外的生活。

不对,应该说,是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违和感。

楚阳当真很好奇,这个霍瑶光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又是什么,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这么有生机!

楚阳的眉眼微暗。

他自幼便被人下了毒,对外,只说是自己身有顽疾,便是宫里的太医们所给出的答案,也永远都是这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遇到了师父,他自己也不会明白,原来他是中毒了。

这么多年,京城的莺莺燕燕,他自诩都看了个遍。

可是唯独霍瑶光,让他眼前一亮。

在她的身上,他能看到生命之精彩!

京城高门大宅里,那么多的小姐妇人,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像是霍瑶光这般,活地如此真实,又如此地富有生机。

或许,也正是这一点,深深地吸引了他。

曾经,他以为自己活不了几年了,所以,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经过了一阵子的混沌,他想明白了。

燕过留声,人过留名。

那些想要害他的人,即便是真能杀了他,他也一定要留下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抹去的事实。

当然,不是他暴戾的名声。

有些事,还不是对霍瑶光摊牌的时候。

楚阳喝完粥,然后起身到河边散步。

霍瑶光睨了一眼,然后往古砚的方向凑了凑,“喂,你家主子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古砚心道,自打遇见你之后,我家主子就没有正常过。

“主子可能是心情不好。毕竟中毒多年,而且一发作起来,如万虫噬骨一般,疼痛难当。”

霍瑶光微微点头,看到了那人略有些萧瑟的背影,竟然萌生出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若是换了她,自小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也不一定能坚持地活到现在。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渣王爷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然后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古砚一怔,表情有些古怪了起来,“霍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是真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霍瑶光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们主子命长,还是短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让你家主子当好人,还是想着让你家主子当祸害?”

古砚看着甩袖走掉的霍瑶光,总觉得无论是怎么选,他家主子都是被人坑的命呀。

啧啧,这骂人的水平,还真是高!

还未到达目的地,古砚就收到了不太好的消息。

果然是有人阻止他们去采摘龙木草。

“主子,幸好您在暗中加派了人手。我们的人虽然有些折损,可是至少保住了龙木草。”

楚阳的神色未变,看不出喜怒。

霍瑶光站在一旁,只觉得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霸气!

“加快脚程。”

“是,主子。”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现场还弥漫着十分浓郁的血腥味儿。

虽然现场被人清理过了,可是地上仍然能看得出一些深色的印记。

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上前,“回主子,前后来了三批杀手。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毁了这片龙木草。”

楚阳点点头,面无表情,“辛苦了。”

“属下不敢。可是要现在就采摘龙木草?”

楚阳却将视线对准了霍瑶光。

霍瑶光眨眼,想到自己才是要负责解毒的那一个,这才微微笑道,“王爷,此处只怕不太平。依我看,还是将龙木草采摘之后,迅速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才是。为您行针,可是不能受到丝毫地打扰的。”

古砚皱眉,这里是荒郊野外,三五里之内,连让人藏身的林子都没有,实在是不太好找。

“我记得那边好像是有处山洞。”

粗犷的汉子再次开口,“主子,要不就移驾到那里?”

楚阳点头,“就按楚辽说的办吧。”

这些人动手很快,古砚嘱咐只采了一些之后,便让人再守在暗处,以免后面还有不时之需。

山洞离这里不算太远,最多不过二里地。

只是他们刚刚进入洞中,楚阳的脸色便是一暗。

霍瑶光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上一紧,然后就被人拎住了后脖领,飞快地从里面掠出来。

楚辽和古砚二人大惊,纷纷拔剑迎敌。

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此埋伏。

楚阳因为中毒,即便是有一身的武功,现在也不能轻易地动用。

眼看着前面的人打地激烈,霍瑶光瞪大了眼睛。

不是吓的,她似乎是在琢磨着,这些人的招式和攻击特点。

察觉到这一点,楚阳看她的眼神里,兴趣似乎是更浓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看地太过入神,霍瑶光并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飞快地朝她攻了过来。

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刀尖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两尺的距离了。

瞳孔一缩,霍瑶光下意识里就要侧身,期望能避过这一刀。

可惜了,她低估了这些习武者的力量和速度。

危急之际,霍瑶光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劲自自己的一侧散开,以汹涌之势,冲击而来。

砰!

偷袭者,竟然被这强大的掌风给震到了山体之上,随后,毫无重量感地滑落了下来。

霍瑶光一惊,只是一掌,竟然就要了这杀手的命?

正在愣神之时,听到了古砚急喊,“主子!”

霍瑶光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了一侧,看到楚阳苍白的脸色,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爷!”

一步过去,扶住身形微晃的楚阳,“你没事吧?”

楚阳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其它一切,看起来都还好。

如今美人在侧,竟然还十分好心情地笑了笑,“我这算不算是英雄救美?”

一看到他这张欠扁的脸,霍瑶光就真的很想揍人。

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逗她?

只是,霍瑶光也只是这么腹诽了一下,就感觉自己肩上的重量似乎是又重了不少。

“你没事吧?”

好像,站地不是很稳了。

另一边,楚辽看到主子受伤,似乎是杀红了眼。

“一个活口也不留!”

“是!”

紧接着,霍瑶光似乎是听到了一声长啸,之后,就看到四面八方都冒出来不少手拿弓驽的人。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了。

霍瑶光不太明白,既然早有准备,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动手呢?

将人扶进洞里,霍瑶光给他把了脉。

古砚紧接着也跟着把脉,面色凝重。

楚辽一脸急切,“怎么样?”

古砚眉头紧锁,微微摇头,“不太好。”

楚辽急了,抬手在古砚的肩上就是一拍,“什么叫不太好?你给老子解释清楚了!”

霍瑶光不悦,“安静!”

声音不高,而且还是一道女声,却在这个时候,有着极好的震慑力。

楚辽愣了一下,古砚已经站起来,“她是负责为主子解毒的。”

楚辽的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议。

“霍小姐?”

霍瑶光没理他,古砚点点头,“正是。”

龙木草直接就被捣成了汁,然后被霍瑶光强行给楚阳灌下。

这一幕,真是看呆了众人。

那真是灌呀。

一点儿女人的温柔,都看不出来。

“别只知道盯着看,再去弄龙木草,按我刚才的法子,全都捣成汁。”

楚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应了一声,“是。”

古砚留在这里给她打下手。

“现在比较麻烦了。”

霍瑶光的脸色不太好。

关键之时,他竟然强行催动了内力。

如今看这样子,比之前还要难解。

“可有法子?”古砚也精医,自然知道现在王爷的状况不太好。

“我先试试。你在一旁看着些,千万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到我们。”

“好。”

这个时候,除了选择相信她,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了。

很快,楚辽等人又弄出来了两碗龙木草的汁液。

“端进来。”

闻到了味道,霍瑶光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

古砚将药端进去,再次看到霍瑶光直接将药给他灌下去了。

楚辽站在洞口,有些不忍心,“霍小姐,你就不能轻一些吗?”

霍瑶光给了他一记你什么也不懂的眼神,低头继续行针。

倒是古砚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霍小姐不是强灌,让王爷慢慢喝的话,那药效又会减半。”

楚辽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看他一脸茫然的挠挠头,古砚笑了笑,“隔行如隔山,便是这个道理了。霍小姐这么做,只是在最大程度上想要护住主子。”

别的似乎是没太听懂。

楚辽只是听明白了,霍小姐是为了救王爷,才会那般地粗鲁。

最终的结果,楚阳的命保住了。

可是毒,却没有解成。

霍瑶光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还想要这条命的话,那以后就安分一些。”

楚阳已经睁开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表态。

对于霍瑶光这样不敬的态度,楚辽有些意外。

王爷竟然没有发火?

这简直就是太不正常了!

古砚走出山洞,看向正在不远处洗手的霍瑶光。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走了过去。

“王爷身上的毒,很棘手?”

霍瑶光心里此时是无比的烦燥。

原本是可以解的。

可是偏偏他在这个时候催动了内力。

更要命的是,还是为了救她!

虽然霍瑶光觉得自己不需要他出手,也是一样可以平安无事的。

可是毕竟不能忽视这样的一个事实。

这让她的心里很矛盾。

原本,她是觉得自己应该远离这个变态的。

可是没想到,他在那种时候,竟然不顾自己身上的剧毒,反而出手救她……

总之,就是心里面格外地不舒服。

“倒也不是太棘手。毒还是可以解的。只是现在不行。”

古砚拧眉,不解。

“他今天用了太多的龙木草,你也是学医的,当知道龙木草并非就是绝对的安全无害的。”

古砚皱眉。

他当然知道,那龙木草的药性极强。

而且,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不同的效果。

是药,也可是毒的。

“那我们是要在这里停留数日了?”

霍瑶光点头,龙木草不能轻易地被拔下来,而且移植的话,也未必能活。

事关楚阳的身家性命,她不敢冒这个险。

“你们家主子,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霍瑶光这话,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从语气上来判断,压根儿就没指着古砚回答她。

而事实上,古砚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晚上,霍瑶光坐在火堆旁,看到已经搭好的帐篷,心底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龙木草的药性完全下去,至少也要三天。

谁知道这三天之内,会不会还有其它的变故?

楚阳无事人一般,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在想什么?”

霍瑶光抬头,借着那微热的火光,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的脸色仍然有些白,不过被这火光一照,似乎是又好看了一些。

“过几天解毒,我不能保证能将你的毒素全部清除掉。”

楚阳闻言只是轻笑。

霍瑶光看他浑不在意,不免有些好奇。

“你都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我这身子,自幼中毒。能不能解,我原本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霍瑶光一时沉默了下来。

他说地轻松,可是自己偏偏能感受到几分的落寞和孤凉。

一想到一个小孩子,被人暗害,却无处诉说的那种苦闷和凄凉,霍瑶光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咳,我会尽力的。就算是不能全解了,至少可以帮你解一半儿。”

楚阳挑眉,唇角微抽。

这是什么话?

没听说过,解毒还可以解一半儿的。

是解左半身的,还是解右半身的?

又或者,是解上半身的,还是下半身的?

霍瑶光所料想地没错,就在第三天的夜里,再次迎来了大批的杀手。

这一次,对方不仅身手凌厉,更要命的是,人数众多。

而且,他们的目标很单一,就是那片龙木草。

霍瑶光不明白,他们既然不想给楚阳活路,那又何必这么麻烦?

直接一刀杀了楚阳,岂不是更痛快?

等她看到了楚阳身边的人时,眼神微闪了一下。

就这么严密的保护,想要杀他,还真是不太容易。

等到所有杀手被击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亮。

霍瑶光一直躲在山洞里,没出来。

这会儿看到外面平静下来了,才大胆地吐了口气,慢慢地走出来。

“这些人为什么只是针对龙木草?”

楚阳轻笑,“你是想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刺杀我?”

霍瑶光点点头,这个男人,反应真快。

“如果你手上有一枚棋子,虽然常常会有失控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用的。你会怎么做?”

霍瑶光听得一个愣神。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呀。

还想再问,楚阳已经走了。

坐了一会儿,霍瑶光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离这里最近的药铺有多远?”

古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大概要十里左右。”

“我给你张单子,帮我去抓药。”

古砚看她一脸郑重的样子,猜到大概是与主子有关。

“楚辽!”

一个时辰之后,药材被买了回来。

楚辽因为走地急,略有些气喘。

“霍小姐,是不是有了这些药,就能解我们主子的毒了?”

“不能。”霍瑶光想也没想,直接就冷冰冰地回了两个字。

楚辽一愣,直接问道,“那让我买这个做什么?”

霍瑶光这才抬头看他,“至少,让我解毒的概率,提升到了七成。”

古砚一脸欣喜,“当真?”

霍瑶光点点头,再不看他们。

古砚和楚辽相视一眼,都不意外地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雀跃。

只要能让主子摆脱掉这噬心之毒,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霍瑶光将药配好,不敢假手他人,自己亲自盯着熬。

古砚一直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地帮忙递个东西,加个柴的。

看她这样专心致志的模样,楚阳一时有些走神。

不是没有见过她美的一面,只是看到她这样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似乎是格外地动人。

特别是,还是为了自己而如此用心。

心底,涌上来那么一丢丢的小满足。

等到药熬好了,霍瑶光看看天色。

“我担心还会有人来。这样,让王爷先把药喝了。之后我们立马启程,将所有的龙木草都拔下来。我在马车里捣成汁。”

“这样会不会太赶了些?”

“不会。待会儿的解毒,真的是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我们必须要找一处极为安全的地方。”

“好,我来想办法。”

事关王爷,古砚不可能不小心。

楚阳将药喝下之后,那边也将龙木草都拔下来了。

“去杨柳山庄。”

霍瑶光一路上,都在和那些龙木草奋战。

而楚阳在用了药之后,就开始感觉到了一阵困乏……

路上行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

“霍小姐,到了。”

古砚看到王爷睡着了,不免一愣。

“药性开始发作了。快,带他进去。”

“这里可安全?”

“霍小姐放心,这里是云世子的私人产业。而且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

如此,霍瑶光也便松了口气。

将人移到榻上,霍瑶光便让人点了十余盏灯烛进来,然后示意古砚留下。

楚辽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恨不能下一秒就冲进去看个究竟。

云容极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赶过来的。

“怎么样了?”

楚辽摇头,“霍小姐和古砚在里面,到山庄的时候,主子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了。”

云容极皱眉,“不是说解毒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屋内,霍瑶光因为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古砚看着王爷身上这么多的银针,却压根儿帮不上忙。

“接下来,我要给王爷放血。”

霍瑶光吐出一口浊气,因为要放血的位置不同,所以,才会在事先给王爷用了药。

“我来负责他两只手,你来负责他的脚。”

古砚看了一下霍瑶光的动作,立马就明白了。

这种放血解毒,与普通的不同。

这是先用银针将毒逼至四肢,然后再借由手脚最为脆弱的地方,将毒放出来。

银针,毕竟要插入指甲缝内。

而且,要插入约莫半寸。

古砚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放血。

所谓十指连心,这种解毒之法,自然是会让人产生强烈的痛感。

哪怕是楚阳用了药,也一样会有一些本能的反应。

只不过,楚阳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睁了睁,之后,看到了熟悉的两张脸,便再没有动弹了。

全程,甚至是连哼都不曾哼一声。

这样的坚忍,倒是让霍瑶光对他刮目相看了。

“王爷再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

霍瑶光看着放出来的血,都是黑红色的,不禁又是皱眉。

这种放血的方法,很慢,却很痛。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选择这一种。

可是楚阳身上中的毒,太过特殊,再加上他自己之前又用了诸多的药物,所以,霍瑶光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先前熬的那碗药里,可不仅仅是有迷药。

“霍小姐,我这边的血色已经淡了一些。”

霍瑶光看过去,发现真地是不那么黑了。

只是,这个颜色,显然还是不够的。

“继续。”

古砚眼神中有不忍,可是想到了主子的身体,也唯有如此。

霍瑶光一直观察着楚阳的脸色和反应,一个时辰的时间,先后灌了三碗龙木草汁进去。

里面的人焦灼,外面等的人,更是心急。

呼!

霍瑶光松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额头,“总算是可以了。”

古砚看着她开始慢慢地收针,激动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多谢霍小姐了。”

“谢地太早了。他身上的毒,我也只是解了个七七八八。余毒虽少,却不容小觑。”

无论如何,古砚仍然是一脸感激。

可是接下来,霍瑶光的一句话,又让古砚的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

“我说过,祸害遗千年的!你家主子这么大一祸害,阎王爷也是不乐意收的!”

啧,主子又被人给讽了!

门外,云容极和楚辽看到古砚疲惫的脸上带有一丝笑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出来。

楚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晌午了。

看到熟悉的几人,微微蹙眉,“她呢?”

古砚跟在他的身边最久,自然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霍小姐府中有事,昨天后半夜收到了紧急传信,所以直接离开了。”

楚阳不悦,“我这个病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她就落跑了?”

古砚轻笑,“王爷,听说是侯府的几位小姐起了争执,事情闹大了。还伤了二房的一位姨娘。”

楚阳冷哼一声,“霍瑶光是什么性子,本王会不知道?她怎么会懒得去理会这种事情?”

“王爷说的没错。原本霍小姐是不想理会的。可是听说霍小姐与那位三小姐的关系还不错。许是想回去帮她解围吧。”

楚阳没有再说话。

不管说什么,反正霍瑶光已经走了,还能怎样?

“行了,派个人过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帮她一把。”

“是,王爷。”

古砚明白王爷的意思,这个时候派人过去,就只能是一名女子了。

上次青梅的事情,让主子大发雷霆,无论如何,这一次不能再出错了。

霍瑶光连夜骑马赶到了庄子,然后洗漱了一番之后,再坐马车进了城。

一过了垂花门儿,就感觉到府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苏嬷嬷迎了过来,“三小姐和表小姐起了争执,六小姐哭闹着说是嫡姐苛待她,还指责三小姐下令不许给她东西吃。现在老太太把人都叫到福德堂去了。”

霍瑶光点点头,“二叔可回来了?”

“二老爷昨晚上歇在了王姨娘那里,原本无事,可是早上起来之后,不知什么缘故就去了二夫人房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霍瑶光微微一笑,“然后呢?”

“二老爷出门的时间不长呢,走之前,还罚了三小姐在院子里跪着,说她身为嫡姐,不敬庶母,不护庶妹,该罚!”

霍瑶光的身形微顿,之后唇角闪过一抹讥讽的意味。

为了一个妾室和庶女,这样落一个嫡女的面子,还真是她二叔能干出来的事儿。

只不过,她倒是没想到,那个王姨娘竟然如此厉害。

这么快,就和霍瑶月达成了共识。

霍瑶光出现在二房,二话不说,拉起霍瑶瑜就往外走。

原本正站在廊下看热闹的霍瑶月一看,先是一怔,随后想也未想地便冲出来,“大姐这是做什么?你是长房的大小姐,可不是我们二房的大小姐。”

霍瑶光闻声看过去,霍瑶月多少有些紧张。

不过,想到这里是二房,心里便又有了几分的底气。

“大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三姐被罚,那也是父亲的意思。大姐,长辈的命令,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你刚刚说什么?这里是你二房的地界?”

霍瑶月愣了一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大姐,有什么话,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这里的确是你们二房。”

霍瑶光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武宁侯府!而我,是武宁侯府唯一的正经小姐。”

正文卷 第159章 一模一样的首饰

霍瑶光霸气地将霍瑶瑜直接拉去了福德堂。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还是要当面解决的。

霍瑶光对宋氏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对这个三堂妹,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至少,她不会来给自己使绊子。

也算得上是这侯府内,为数不多的,不让自己看了生厌的人吧。

“祖母,事情的始末,我已经弄清楚了。六妹妹如今也跟来了,不如让她自己说说看,三妹妹到底是如何苛待她了?”

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其实,老太太对霍瑶月原本是有了几分的偏心的。

觉得她是得了晋王妃的青眼的,将来兴许还能嫁入晋王府,能做世子的侧妃呢。

老大有了侯爵,可是老二的官职可算不得高,而且也并非是那种实权在握的。

所以,老太太一直想着,应该要为老二这一房多多的谋划。

如果霍瑶月争气,说不定以后二房的荣华就真指着她了。

老夫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偏心于二房有什么不对。

都是一家人,身为长者,自然就该是哪房弱,就多帮着哪一房而已。

可是没想到,霍瑶光回来了。

老太太有心偏着霍瑶月,可是当着这么多小辈们的面儿,自然也不好做地太明显了。

霍瑶月一进来,这屋子里紧张的气氛,就先把她给吓了一跳。

到底是没有受过正经的教导的。

这稍微一有事,就能看出她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六妹妹,说说吧。”

霍瑶光冷眼看着她,倒真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我……”

我了半天,霍瑶月在霍瑶光这样强势的目光注视下,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既然说不出来,还是不要说了。”

霍瑶光说完,转头看向了老夫人,“祖母,您也看到了。六妹妹自己都说不上来,二叔如何就能轻易地断定了三妹妹苛待庶妹?这罪名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老夫人的眼底一紧,暗骂霍瑶光多管闲事。

事实上,是因为霍瑶月昨天跑到她这里来多了几句嘴,无非就是说她是庶出的,各方面都没有霍瑶瑜享受的好罢了。

事实上,嫡庶之别,自然是要有的。

不然,何来的规矩?

只是,老夫人一想想巴着晋王府,又得知晋王妃还差人送了糕点给霍瑶月,这心自然就偏过去了。

哪知道,老二竟然把事情闹地这样大。

霍瑶光轻嗤了一声,“我还听说,昨日晋王府送了点心给六妹妹?”

霍瑶月原本有些六神无主了。

听她一提这个,立马又有了精神。

“回长姐,王妃仁厚,待人宽和。我也没想到,她会这般待我。”

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一副于有荣焉的样子。

霍瑶光唇角微勾,“那你知道,晋王妃送来的点心,在晋王府,便是那些大丫环们都是不吃的?”

霍瑶月一怔,同时,老夫人狐疑的眼神也跟着扫了过来。

“不过就是几盘绿豆糕,你难道不知道,晋王妃最厌恶的,便是绿豆糕吗?”

一句话,霍瑶月吓得白了脸。

“不过是晋王妃厌恶,且最终是赏给下人的东西,你霍瑶月竟然还觉得无比荣幸?”

霍瑶光这语气,这眼神,甚至是从她的眼睫毛里面,都透着浓浓的鄙薄之色!

这可是啪啪地打脸呀!

霍瑶光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所谓他人眼中的抬举、看重,不过就是将你霍瑶玥当成了手里的一只宠物罢了。

甚至是连晋王妃身边的大丫环都不及。

这样的爱重,当真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而老夫人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面上则是青青白白,相当精彩。

“我霍瑶光不是一个心软之人,今天这话,我只说一次。当初安阳郡主是如何逼迫我的,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一时间,福德堂内,禁若寒蝉。

“我提醒诸位,别忘了这里是武宁侯府。父亲虽然不在府中,可若是我修书过去,想要让父亲将你们闲杂人等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再次让众人傻了眼。

特别是老夫人,瞬间怒极。

“霍瑶光!你疯了,老身还没死呢!”

霍瑶光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祖母,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霍瑶光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敢在我武宁侯府兴风作浪,我身为侯府的主子,岂能坐视不理?”

一句话,将宋氏等人,都震得半天没了回响。

老夫人气得在那里捶胸顿足的。

宋氏和于氏直接吓呆了。

这样霸气的霍瑶光,当真是刷新了他们所有人对于她的一个认知。

是因为有了皇上撑腰,所以才这么有底气了吗?

霍瑶瑜被带到了水云居。

霍良安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二房上下,都太过安静了。

一进垂花门儿,就听到了宋氏说话的声音。

站在拐角处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

霍良安一脸不悦,这个宋氏,又想搞什么?

“今日,我把话搁在这儿,以后,谁若是再敢偷偷地代六小姐给晋王府送信,那就别怪我这个主子不念一点儿的主仆情谊了。”

“霍瑶玥,你身为霍家人,不思护着自家姐妹,反而处处与外人联手来意图陷害姐妹,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当真是让人心寒。既然老夫人也发了话,自今日起,你便禁足吧。好好地抄一抄佛经,静一静。”

霍良安的身形一晃。

当着整个二房下人的面儿,这样处置霍瑶月,她宋氏到底是想干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宋氏似乎是也累了。

“夫人,二老爷回来了。”

其实,刚刚宋氏也瞄到了他的衣摆,只不过,就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老爷回来了,要不要去王姨娘那里坐坐,顺便再听听她向你怎么吹枕头风的?”

这么明显的嘲讽,又岂会听不出来?

霍良安一时气得脸色铁青,“宋氏,你是疯了不成?”

宋氏轻哼一声,“我是疯了。如果不疯,当初怎么会嫁给你?”

霍良安被她噎得脸红脖子粗的,却偏偏没有还口之力了。

他虽然学问不浅,可是跟女人吵架,永远都是输的一个。

这些年,宋氏觉得自己也是受够了。

她的确是手段狠辣了一些。

可如果自己嫁的是一个如武宁侯那般深情的男人,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也是自小被人捧大的!

可是嫁给了这个男人之后,她享受到了什么?

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浓情蜜意。

只是这个男人的心太大了,里面装的美人儿也太多了。

宋氏无力地闭了一下眼,“若是老爷觉得这武宁侯府住地太顺遂了,大可以仍然如以往那般行事。”

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宋氏懒得再与他敷衍,直接走了。

霍良安倒是想去王姨娘那儿,可惜,半路上被老夫人叫走了。

再次从福德堂里出来的时候,霍良安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一般。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在这侯府里过日子,要看着一个小辈的脸色了。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霍瑶光是郡主呢?

不仅仅是郡主,而且还是救了皇上的郡主!

霍良安也不蠢,仔细地想了想今天的一切,大概也就看得出来,霍瑶瑜这个女儿,还是入了霍瑶光的眼的。

至于霍瑶月,霍良安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糊涂了。

怎么会以为,晋王妃那样高傲的人,会真地看上一个小小的庶女呢?

人家分明就是拿着她当棋子,故意搅得他们武宁侯府不安生呢!

再说,安阳郡主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如果他们霍家还巴着晋王府,也只会让人看了笑话!骂他们霍家没有风骨!

武宁侯府的一阵风波,也就这么不轻不重地过去了。

晋王府。

晋王妃歪在了软榻上,胳膊底下垫了一个大迎枕。

“这个霍瑶光,倒是真有几分的手段。”

连宋氏和老夫人这样的人,都能轻易地被她给震住,果然是不简单。

“母妃,霍瑶光现在正得圣宠,依儿子之见,您还是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

晋王妃的眼神一黯,“难道我女儿的委屈就这样白白受了?”

夜容安的表情微僵。

他知道,母妃是疼爱安阳的。

只是,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愧疚。

毕竟,这几年,妹妹一直都是养在了京城,陪伴于太后左右。

若是当初将她也带走,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母妃,说来说去,罪魁祸首应该是元朗,而非霍瑶光。”

晋王妃脸上浮现一层薄怒。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元朗?

可问题是,那是安阳即将要嫁的人,她能怎么办?

而且安阳的名声败坏至此,除了嫁给元朗,还能嫁给谁?

可是这一团火憋在了胸口,散不去,晋王妃如何能顺得下心来?

思来想去,只好迁怒于霍瑶光了。

事实上,晋王妃又何尝不是在挑着软杮子捏?

她哪里是真地想为安阳作主?

分明就是觉得霍瑶光让她颜面尽失了。

再遥想当年……

只有霍瑶光倒霉了,付出代价了,她这心气儿才能顺了。

夜容安太了解自己的母妃了。

只是,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行了,女人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听说,你近日与三皇子走地很近?”

“不过就是寻常的应酬罢了。”

夜容安语气随意,神色散漫,看得出来,并未说谎。

“朝堂上的事情,你还是要多听听你父王的。”

“是,母妃。”

夜容安走后,晋王妃招手叫了人进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这?王妃,这是不是不太好?”

晋王妃脸色一沉,“就按本妃的意思去办。”

“是,王妃。”

霍瑶瑜当天晚上,就被霍瑶光强留在了水云居。

倒不是真地和她聊得来,主要是膝盖伤地不轻。

而且霍瑶瑜本身也是娇生惯养的,这会儿一疼起来,自然是受不住的。

“这药膏多抹几次,你这两天就先别下床了。”

那膝盖上的青紫,突显在白嫰的皮肤上,看了的确是让人触目惊心。

次日一早,霍瑶光就接到了晋王府送来的贴子。

看着那烫金的贴子,其实比烫手山芋还不招人待见。

明知道她和安阳郡主不对付,还要来请她?

若是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霍瑶光知道晋王妃看她不顺眼,自然也知道晋王妃不可能真地善待她。

所谓的品茶,霍瑶光自然也是不信的。

想到上次在梁府的危机,霍瑶光这次更是不敢大意。

青苹在这个时候,自然就引起了霍瑶光的注意。

她是静王府送来的。

楚阳打了什么主意,她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你的身手,与青梅相比如何?”

“回小姐,属下不敢夸大,青梅在属下手上勉强能走一百招。”

换言之,就是她的实力,在青梅之上!

霍瑶光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今日就陪我到晋王府走一遭吧。”

“是,小姐。”

与上次的青梅不同。

青苹无论是态度上,还是言行上,对霍瑶光都十分的恭敬。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古砚的叮嘱,又或许,是因为从别处听说了一些她的事迹。

霍瑶光带着青苹和小环一路被引入了垂花门儿。

只是在一处闲厅坐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招呼她们。

霍瑶光心知肚明,要么是晋王妃想要故意怠慢她,给她个下马威,要么就是另有算计。

小环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小姐,这晋王府也欺人太甚了。”

霍瑶光朝她微微摇头,眉心微拧。

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晋王的权势,比武宁侯府大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外面打探一二?”

霍瑶光摇头。

来了许久,连口热茶都没有人上,霍瑶光心底却是对晋王妃有些不屑了。

堂堂亲王妃,也不过就是这些手段罢了。

还以为是多精明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霍瑶光独自在这里坐了有将近一个时辰,才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

晋王妃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奴仆,这王妃的架子,摆得够大。

“给晋王妃请安。”

晋王妃淡淡笑了,上下打量她一眼,“免礼吧。”

“谢王妃。”

霍瑶光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样子,倒是让晋王妃不得不承认,比起她的女儿来,这个霍瑶光强太多了。

“不知王妃请臣女前来,有何吩咐?”

“本妃近日刚得了一些好茶,想着与你投缘,便请你过来一同尝尝。”

“多谢王妃抬爱。”

茶水上来,晋王妃先端起来,轻啜了一口。

余光瞄到了霍瑶光未动,似笑非笑道,“霍小姐不尝尝?”

霍瑶光的眼神微闪,嘴角处笑意浅浅。

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盏,然后慢慢地靠近鼻端,深吸一口气,随后赞道,“果然好茶!”

晋王妃看她连喝了两口,这才笑道,“此茶是太后赏下来的,听说,这一年也不过才产那么几斤。”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精神不济,眼皮开始打架了。

晋王妃唇角的笑意更深,“刚刚本妃来迟,霍小姐许是久等,这才乏了。来人,扶霍小姐到隔壁休息。”

“是,王妃。”

说话间,青苹和小环已经先一步,将霍瑶光扶了起来。

晋王妃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眸底的笑,更加深了几分。

刚刚进入屋内,青苹就意识到,屋子里燃了迷香。

小环没有内力加持,先一步软了身体。

好在青苹机灵,先一步服下了解药,顺手又将小环给扶住了。

强行给她喂了一粒药的同时,眼睛转向了床上的霍瑶光。

没有让她失望。

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霍瑶光睁开了眼。

双眸清明,何来疲惫困乏之态?

霍瑶光躺在床上未动,若有所思。

直到门外传来了沉重且有几分凌乱的脚步声,霍瑶光的眼神才动了动。

主仆三人藏身到了门后。

砰!

门被人从外大力地推开。

霍瑶光眯起眼睛,看到一个身穿蟒袍,气势如虹的男子身形有些跌撞地朝里走去。

有青苹在,想要逃离此地,自然不是难事。

门外守着的两名婢女,看到她们出来,正要大喊,就被青苹点了穴,顺手扔进了屋内。

三人自房角转过,到了房屋的后身。

头顶上有一扇小窗,很快,就听到了男子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与此同时,还有那两名婢女的惊呼及求饶声。

就算是三人没有亲见过这等床帷之事,又岂能一无所知?

特别是小环,气得浑身直哆嗦!

霍瑶光的唇角微勾,这个晋王妃,疯了不成?

三人往前走了不足二十米,遇到了晋王世子。

霍瑶光的眼神故意多了几分的迷离,且走路似有不稳。

“瑶宁郡主?”

霍瑶光的身形一顿,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

“给世子请安。”

夜容安皱眉,看看她现在的状态,再联想到了今日母妃请她入府,大致猜到了一二。

“瑶宁郡主可是迷路了?”

“正是。原本想要回府的,可是没有找到引路的小丫头。惊扰了世子,还请世子勿怪。”

夜容安唇角含笑,多了几分君子之风。

“郡主莫慌,我送你们出去。”

霍瑶光松了一口气。

在这偌大的晋王府,能有夜容安亲自相送,她想,应该不会再有麻烦了。

晋王妃很快就会发现,与王爷翻云覆雨的不是她,只怕不会轻易地放她出府的。

说来也巧,霍瑶光刚刚走出垂花门,就遇到了七公主和三皇子。

如此甚好!

就算是晋王妃强行想要败坏她的名声,只怕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果然,几人正在寒喧之时,就听到了后院有人尖叫。

夜容安皱眉,大致也猜到了母妃的手段。

“劳烦殿下先到书房等候,安去去就来。”

“无妨,堂弟先去忙就是。”

七公主也不好直接闯进去,毕竟这是家事。

霍瑶光则没有多留,告罪一声,先走一步了。

三皇子看着她袅袅的身形,似是被吸引了,久久未曾回神。

一刻钟之后,晋王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回想自己是被府中的下人引到此处的,说是王妃有要事与他商量,之后,自己似乎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想到之前,自己曾在书房饮了一杯茶……

夜容安不似晋王妃那般淡定。

这些年,他跟在父王身边,自然知晓父王是什么样人的。

敢算计他,无论是谁,只怕都没那么容易被父王谅解。

果然,晋王一开口,晋王妃就变了脸色。

“既然她们二人服侍了本王一场,那就先抬为姨娘吧。此事,就由王妃来安排吧。”

晋王这样的吩咐,对于晋王妃来说,无异于打脸!

“王爷?”

晋王并不曾理会她,转而看向了夜容安,“你随我来。”

“是,父王。”

走之前,夜容安看了一眼有些急燥的母妃,微微摇头。

若是肯听他一句,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霍瑶光上了马车之后,有些走神。

青苹不知她的习惯,也不敢打扰。

“这次的手法,倒是与上次安国公府的极为相似。难不成,是同一个人在幕后操纵?”

青苹虽然不解,却还是记在了心上。

主子吩咐过,要将小姐的一举一动,都毫无保留地向他汇报的。

“小姐,您没有中迷药吗?”

霍瑶光浅笑,“当然没有。”

“可是奴婢明明看到您喝了茶呀。”

那杯茶的确有问题,可还是要与屋内的薰香一起,才会产生药效。

这位晋王妃行事,其实已经是相当谨慎了。

应该就是因为知道她惊于药理,所以,才会这般地费尽心思。

可惜了,霍瑶光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了。

自己身上所佩戴的香包,可不只是为了好看好闻的。

“小姐,这晋王府也太可怕了。以后咱们还是别来了。”小环仍然有些后怕。

霍瑶光笑笑,“你放心,便是你想来,近期内,应该也是来不了了。”

一想到小姐极有可能被王爷给那个了,小环还是一阵后怕。

很明显,那位晋王爷,也是被人下了药。

不然,不可能会是那样的状态。

霍瑶光真地很想知道,晋王妃是否能承受得住王爷的怒火!

回到水云间,小环仍然愁眉不展。

她就不明白了,那位晋王妃干嘛要这样算计她们小姐呢?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青苹好心地为她解惑。

“若是小姐真地失身于晋王,势必要嫁入晋王府,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侧妃的名分。你觉得,以后在晋王妃手底下讨生活,还能有好日子过?”

小环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晋王妃就是故意不让我们小姐好过。这个女人的心也太恶毒了,安阳郡主抢了元世子还不够吗?”

青苹撇了撇嘴,“在晋王妃看来,她们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这是她们的特权。”

一句话,倒是点破了真相。

霍瑶光坐在榻上,微微一笑。

这个青苹,倒是有趣。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将事情说地再清楚不过。

晋王妃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自以为是惯了。

这一回,让她栽了跟头,也不知道能老实几天?

“小姐,表小姐在外求见。”

现在的霍瑶光不似从前,不是什么人想随意出入水云间,就能随意出入的了。

“让她进来吧。”

连枝打了帘子进来,小声道,“二夫人筹办的宴会定在后天,只怕表小姐这个时候来,没怀好意,小姐还需当心着些。”

霍瑶光愣了一下,想到之前这个杜婵娟每次到她这里来,都会顺走不好的好东西呢。

大到梅瓶,小到耳坠子。

但凡是她看上了眼的,就都得收归己有。

连枝这是提醒她,别再让这个杜婵娟给欺负了。

杜婵娟原本是不想过来的。

以前骄傲得意惯了,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要对这个霍瑶光低声下气的?

可是没办法。

想到自己嬷嬷说的话,现在的霍瑶光,的确是她惹不起的。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心情,当真是让杜婵娟格外地烦燥。

其实,今日过来,倒没想过要沾霍瑶光的便宜。

只要她能亲口说句话,以前的种种都既往不咎了,也便罢了。

“给表姐请安。”

霍瑶光微微颔首,“表妹无需多礼,坐吧。”

杜婵娟的嘴角一抽,真要是觉得没必要行礼,那干嘛还让自己福身那么久?

“表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是这样,二舅母说后天府上会有宴会,我也有些日子没来京城了,所以想问问表姐,与您相熟的那些姐姐们,都有什么喜好或者是忌晦?”

霍瑶光笑道,“表妹这话可问错人了。你当去问问二夫人,或者是三妹妹和六妹妹。我这里,只怕是没有你想要的。”

杜婵娟表情微滞,“表姐,听闻你与叶小姐关系交好,不知她可好说话?”

霍瑶光点点头,“她的性子不错。”

姐妹俩你来我往,谁也不往正题上扯。

霍瑶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另有目的。

“表姐,之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你看在外祖母和大舅舅的份儿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了。”

天知道,让杜婵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练习了多久!

霍瑶光笑眯眯地看着她,“表妹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

杜婵娟面上一喜,也就是说,她不计较了?

“多谢表姐大度。”

霍瑶光接下来的话,才让杜婵娟有些吐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表妹不希望我计较之前,先把从我这里借走的东西还回来就好。你说呢?”

杜婵娟绷着一张脸,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表姐,我,这有些东西没有放在身上,只怕是……”

“罢了,我也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而已。若是无事,你且去吧。”

等到出了水云间,杜婵娟才意识到,在刚刚和霍瑶光对话时,她竟然一直都是被压着的状态。

此时走到院外,只觉得自己的掌心粘粘乎乎的,竟然出了不少的汗。

“嬷嬷,你说表姐这是什么意思?”

嬷嬷一时也想不通。

若说霍瑶光大度,又怎会提到了那些东西?

可若说她小所,可是分明又说了那是玩笑话。

嬷嬷的眼睛转了两转,“小姐,以前您拿的东西无论是否再还回去,都不合适。依老奴看,倒不如将前些日子老夫人赏的东西,挑几样名贵的给表小姐送去。也就表明了您的心意。”

杜婵娟一喜,这法子好!

只是,下一瞬,又有几分的不甘。

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要向霍瑶光这个白痴来献宝!

当东西送到了水云间时,苏嬷嬷第一个变了脸。

“小姐,这些东西分明就是当年夫人的陪嫁呀!”

云姑姑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

霍瑶光眉眼微凝,“怎么回事?”

“这些东西,的确是当初夫人的陪嫁,不过,后来夫人过门之后,常常会孝敬老夫人,这些东西在老夫人的手上,倒也并不奇怪。”

霍瑶光这才定下心神。

“既然如此,那也无需大惊小怪。”

苏嬷嬷却连连摇头,“云姑,你过来看看,这支云鬓花颜金步摇,分明是在夫人的箱笼里也有一支的。”

云姑姑定睛一看,似乎是真有这么回事。

“小姐稍候,奴婢去看看。”

云姑姑回了怡园,很快,手上就捧着一只小匣子过来了,面色凝重。

打开之后,霍瑶光一一对照,发现竟然有三支首饰都是一模一样的。

若是没有人提醒,只怕根本就难以发现,这是不同的两支。

“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夫人的首饰都是特制的,平时佩戴的,大部分都是侯爷送的。婚前,侯爷也曾送过不少的好东西给夫人,都是在一家珠宝阁里订做的,为了彰显侯爷待夫人的心意,还特意在每支首饰上都做了标记。”

云姑姑将手上的首饰翻过来,在底部,果然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怡字。

霍瑶光记得嬷嬷提起过,当初两人的婚事一定,父亲就开始了打造怡园。

而杜婵娟送过来的这几支首饰,虽然模样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却没有底部的那个小小的怡字。

“你可知道是在哪家珠宝阁打造的?”

“玥宝阁。”

霍瑶光猛然想起,这个玥宝阁在京城,可是极少贵人们青睐的。

只是,既然是订做的首饰,一般来说,就不会出现两支一模一样的。

即使是有人拿着图纸,也未必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除非,是有人拿着这支实物,照着样子,一点点打造出来的。

霍瑶光的神色晦暗不明。

母亲过世多年,这些首饰之后就被封存了起来,其实,也就是父亲怕睹物思人。

那么,这些首饰,应该就是在母亲过世之前,就被打造出来了?

霍瑶光随手拿起那支步摇,仔细地翻看。

“小姐,这些首饰应该是被清洗过的。看着崭新,却并非是新做的。”

云姑姑指了指那花蕊处,“您看,若是新做的,这里面必然也是闪亮崭新的。可是现在看,那里却是有些发旧,应当是清洗时,不太仔细,才会如此。”

这就更佐证了霍瑶光的猜测。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仿造母亲惯用的首饰呢?

霍瑶光只觉得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让她失了方向。

没有人注意到,云姑姑的眼神里藏了几分的惊诧。

“去查查看,这些首饰的来路。”

霍瑶光的脸色冷下来,杜婵娟年纪小,自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动机。

那么,她的来路,无非就是姑姑,或者是老夫人了。

连枝奉命去打听,不到一刻钟,就有了消息。

“回小姐,奴婢听说,前几日表小姐说是首饰带地少,想去外头买,老夫人当即便赏了一匣子的首饰给她。”

“先不要声张,我想想看。”

霍瑶光其实是有想过要给父亲写封信的。

可是这种事情,又总觉得哪里透着几分的怪异。

“我们先慢慢查,看看老夫人的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这种首饰,另外,梁氏那边也要查一查。”

“是,小姐。”

云姑姑有些恍神。

似乎是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

她亲眼看到侯爷和夫人发生了争执,亲耳听到了侯爷对夫人的质疑。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云姑姑心里有几分不确定,她不知道,要不要将这段陈年旧事对小姐提起。

毕竟这么久了……

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又发现了与当年夫人所用相同的荷包。

一模一样!

无论是里面所填充的香料,还是外面所绣的花样,甚至是连络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次,不得不引起了霍瑶光的重视。

云姑姑这一次终于不再犹豫,将当年的一件旧事说出。

霍瑶光听罢,眉头微紧。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恶意地挑拨父母间的情分。

是老夫人吗?

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毕竟母亲的出身不低,穆家的嫡出小姐,这个身分,还是相当地尊贵的。

霍瑶光半夜里睡不着,一人对着这些旧物反复地思索着。

楚阳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瑶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堆东西看。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呀!”

楚阳这突然一出声,可把霍瑶光吓得不轻。

她是真没想到,楚阳会突然冒出来。

霍瑶光吓得连连拍着胸口,“你怎么来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跟楚阳说话的口气,比以前亲昵了许多。

对于她这样的转变,楚阳自然不会蠢地再去提醒她一句。

“这是在做什么?”

霍瑶光的小脸儿有些沮丧,将自己的发现简单说了两句。

楚阳微微眯眼,“说起来,本王似乎是听说过一件事儿。”

“嗯?”

楚阳拉着她的手,两人到一旁坐下。

“当年我还年幼,一次偶然间,听到了晋王和晋王妃争吵,言词间,似乎就提到了你的母亲。”

霍瑶光更是一头雾水了,怎么又多了晋王夫妇?

“具体内容,我也不记得了。不过,好像是因为晋王妃吃醋了。”

霍瑶光一怔。

晋王妃吃醋了?

难道是晋王对她的母亲……

楚阳看她这表情,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晋王妃如此地厌恶我,不仅仅是因为安阳郡主?”

楚阳摇头,“这一点,本王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晋王妃想要对你母亲做什么,这手,总也得伸得进来呀。”

经他一提醒,霍瑶光就想到了当年母亲的死因,以及老夫人等人的态度。

看来,有些事,她真的有必要好好地问问父亲。

回过神来,再一脸正色地看向了某人,“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哦,霍流云在军中的日子并不太好过,我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写住给你诉苦。”

霍瑶光挑眉,“是你派人故意欺负他了?”

楚阳两手一摊,“我是那样的人吗?”

表情相当无辜。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低咒一声,“你不是吗?”

楚阳一脸的委屈,“瑶光,天地良心呀!本王对霍流云,可以说是相当地爱重了。”

霍瑶光呵呵了一声,干脆不再理他。

“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在军营里被上头的人利用。既然接了差事,就要担起这份儿责任来。”

霍瑶光听着,就觉得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升官了?”

“嗯,升官了。只不过,现在他身上一无军功,二无经验,自然不能轻易地服众罢了。”

“西山大营是你的地盘儿?”

楚阳干笑了两声,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瑶光,你觉得我这个异姓王爷,能有那么大的权势吗?”

霍瑶光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危险。

而且,皇上虽然看重静王,可是在兵权上,皇上却是一直都十分小心的。

特别是京城附近,这兵权,可是有些散的。

“明日的宴会,本王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霍瑶光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速。

直觉从这位渣爷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至于大礼?

霍瑶光直觉就是一份大的灾难!

第二天的宴会,霍瑶光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女主角。

她自己无心与这些夫人小姐们周旋,可是又不能太孤傲了,免得人家说她眼高于顶。

于是,十分聪明地选择了让霍瑶瑜一直陪着她。

宋氏自然是乐见其成。

毕竟长房只有霍瑶光一位小姐,她与瑶瑜亲厚,对二房也是有利无害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一眨眼的功夫,咱们瑶光就成了瑶宁郡主了。”

叶兰笙一边笑着,一边作势要对她行礼了。

“叶姐姐可折煞我了。”

霍瑶光连忙过去,亲手扶住了她,“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见外?”

说话间,三人一起坐在了亭内的美人靠上。

“之前听闻你为皇上诊治,我可真是悬了一颗心呐。”

霍瑶光莞尔,那是为皇上诊治,可不是其它人。

治好了,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若是治不好……

不由得,霍瑶光就想到了那日晋王看她的神色。

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呢。

如果晋王真的是对母亲有情,那为何对自己是那样冷淡且带有几分厌恶的情绪呢?

“对了,我看到前面在踢毽子,还有几位在抖空竹呢,咱们也过去玩儿吧。”

宋氏对于今天的宴会,也是用了心的。

夫人们大都请进了花厅里小坐,至于姑娘们,则是准备了不少的物什供她们赏玩。

因为不在一处,所以姑娘们自然也就玩儿地较为轻松自得了。

“小姐。”

霍瑶光看到青苹过来,微微颔首,然后退了两步。

“小姐,奴婢去了福德堂,内室里无人,奴婢找到了这个。”

霍瑶光看到青苹拿出来一只镯子,当下心头一惊。

这与自己先前所戴的镯子,竟是一般无二!

这个老夫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先回水云居。”

云姑姑仔细地比对了一番之后,才皱眉道,“小姐,这只镯子上并无任何的印记,您所佩戴的这一枚上,仍然是刻有一个怡字。这只镯子看起来颜色鲜艳,像是不久前才打造出来的。”

霍瑶光当下面色一冷,看来,她的水云间里仍然不干净呢!

正文卷 第160章 神反转!

第160章

霍瑶光想不明白,老夫人费尽心思地打造一只与自己手镯一模一样的,到底是何用意?

是为了陷害自己?

可自己也是霍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老夫人不应该不明白呀。

难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好过?

霍瑶光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手镯,之后眉眼一动,然后拿起一支簪子,在镯子上摆弄了一番。

“将此物还放回原位,不可声张。”

“是,小姐。”

霍瑶光将自己腕上的镯子褪了下去,“将东西收好,不可再露。”

“是,小姐。”

外面还有不少的宾客在,就算是要查内鬼,也不急于一时。

先前查出来的,是梁氏安排的小丫环,眼下自己屋子里又出了这等事,可怀疑的对象,总共也不过就那么几个。

苏嬷嬷和云姑姑,都是霍瑶光信得过的。

至于连枝,是后来自己才提上来的。

小环?

霍瑶光摇摇头,不可能是她。

上次自己遇险,她可是拼了命的想要护着自己的。

宴会进行过半,一切顺利。

宋氏能代替了梁氏与诸位夫人们说说笑笑,自然是无比地得意。

梁氏犯下了那样的大错,如今也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被禁足于琉璃院中。

“霍大小姐被赐教为郡主,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这样喜庆的事情,怎地不见武宁侯夫人出来说话?”

霍瑶光闻声望去,认出正是梁氏的表妹,付夫人。

当初自己让人将付南痛扁了一顿,还坑了付家不少银子。

想必这位付夫人是心中有气,想要发泄一通了。

宋氏浅笑,“之前大嫂便因为中了毒,身子时好时坏的,之前还让瑶光帮着打理着府中的庶务。前阵子虽然好了些,可是又因为受了风,这会儿是下不得床了。”

“这么重了?”付夫人冷笑一声,“母亲病重,可是身为女儿还能在这里喜笑颜开,也当真是让我等见识到了武宁侯府的孝道。”

宋氏面色一僵。

原本,这以身体不适为由,就是一种托词。

但凡是长点儿心的人,自然能明白,定然是梁氏犯了大错。

可偏偏这位付夫人,不依不饶的。

她到底想作甚?

霍瑶光都被人置疑不孝了,自然不能再继续坐视不理。

“付夫人这话就言重了。晚辈能得皇上厚赏,那是皇上仁厚。二婶娘办这个宴会,也是之前就得了老夫人的允可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贴子已经送出去了,母亲却病了。虽说不太严重,可二婶娘好意让她歇息,有何不妥?”

霍瑶光这话就说明白了。

这宴会是为了表明他们感激皇恩,可不是为了一个梁氏办的。

再则,也说明了梁氏病地不重,宋氏也不曾越权。

三言两语,倒将付夫人给驳得无话可说了。

叶夫人看看左右,笑道,“今日这点心做地倒是精致,松软可口呢。”

如此明显地转移话题,谁能听不出来?

付夫人眼看着众人顺着叶夫人的话,自己却孤掌难鸣,不免心生怨怼。

再看向霍瑶光时,已是眸光阴森。

霍瑶光对于她忿恨的视线,毫不在意。

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她还不放在心上。

霍瑶玥一直十分乖巧地陪在老夫人身边,倒不是她知道收敛了。

而是跟在老夫人身边,自然能让更多的夫人们记住她这么一个姑娘的存在。

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能有一个好前程。

如果不是因为老夫人发了话,她压根儿就不可能出来见人。

“老身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让瑶玥先扶老身回去,诸位夫人自便,玩儿地尽兴才是。”

“老夫人慢走。”

霍瑶玥扶着老夫人一路回了福德堂,在屋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又满脸喜色地出来了。

隐在暗处的云姑姑闪身出来,刚刚那一瞥,她清楚地看到了霍瑶玥腕上的镯子。

却说霍瑶玥没有急着回宴会厅,反而是一路上鬼鬼祟祟地出了垂花门。

借着宴会的名头,也有不少的夫人带着儿女过来,大有结交之意。

宋氏也是乐见其成,因为都是小辈,所以便让自家的儿子在外招呼着。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云姑姑找到了霍瑶光。

“六妹妹还真是好胆色呢。竟然想着冒用我的名号来偶遇付家的公子。”

“小姐,六小姐腕上戴着那只镯子,只怕就是为了故意引起别人的误会。就算是咱们早有准备,那位公子也未必能注意到两只镯子有何不同。”

霍瑶光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据理力争,也是一样要声名受损的。

这个霍瑶玥,脑子是坏掉了吗?

且不说这次的事情不成,就算是成了,于她这个隔了房的庶出小姐,又有何好处?

说到底,还是老夫人授意的。

霍瑶玥与付家的大公子付东偶遇,还‘不小心’地落下了一方表明倾慕之心的帕子,这等手段,实则是令付东不耻的。

只不过,他听到霍瑶玥身边的人唤她一声大小姐,自然就以为是霍瑶光了。

当下,付东对于霍瑶光的印象,可谓是糟糕到了极致。

付东是付家的庶长子,身分原本就有些尴尬。

霍瑶光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付夫人和老夫人二人联手了。

无非就是想着一石二鸟,双双得利。

付东在捡起那帕子,正准备再寻个机会丢掉之时,偏偏就遇到了付南。

“大哥怎么在这里?”

付东的眉心一拧,不着痕迹地将那方帕子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无事,只是刚刚喝地有些多了,出来透透气。”

兄弟俩往前走,迎面刚好过来一个小厮,撞了一下。

“小的莽撞,还请公子宽恕。”

被撞的是付东,只是挥了挥手,不曾在意。

来的男子原本就不多,而且出门前,也都被家人叮嘱,是以谁也不敢多饮酒。

“几位公子还请移驾至后花园,老夫人与诸位夫人小姐都在,想请几位公子帮着品鉴一幅府中的墨宝。”

能进入内宅,那么,也便能亲眼窥得那位瑶宁郡主的真容了?

听闻那位容貌倾城,只是不知,是否传言有虚。

一众男子中,一大半儿是不曾见过霍瑶光的,这会儿,自然来了几分的兴致。

唯有付东的脸色微暗,眸中闪过一抹不屑。

那样轻浮的女子,竟然也能被皇上册封为了郡主,当真是苍天无眼。

叶兰茗原本不想来的,可是架不住妹妹的一再劝说。

知道妹妹与霍瑶光交好,叶兰茗也不想让妹妹失望,只好一并来了。

只是,没想到,好好的宴会上,竟然出了这等事。

也不知是哪个多事的,竟然在与付南笑闹之时,无意中将他袖中的一方帕子给弄掉了。

众人眼神好奇地看向了握在老夫人手上的帕子,似乎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儿这般不知羞,竟然敢与男子私相授受。

老夫人的脸色极差,“你是付家的大公子?”

老夫人并不识得付东付南二人,再加上年纪大了,眼神也难免有些不太好。

付东的表情微动,联想到今日的一切,大概也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了。

看样子,那位‘霍大小姐’,是想故意陷害他了。

“回老夫人,晚辈才是付东,这位是舍弟,付南。”

在付南作出反应之前,付东就先一步说明了。

此举,自然是引来了付夫人的一记暗瞪。

不过,是自己的儿子也无所谓。

反正从身分上来说,霍瑶光还是能配得上她家儿子的。

大不了,等娶进门之后,再寻个由头将她休弃便是了。

不得不说,付夫人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

真以为他们付家是什么名门勋贵了?

宋氏刚刚是看到了那方帕子的,眼神一紧,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霍瑶瑜接收到了母亲的眼神,微微一怔,难不成,与二房有关?

“大小姐呢?”

“回老夫人,已经去请了。”

看到老夫人面色阴沉地找大小姐,众人不免又心生猜测。

难不成,这与人私相授受的,竟然是霍瑶光?

叶兰笙自然是不信的。

就付南这样子,霍瑶光才看不上。

“怎么不见六妹妹?”

霍瑶瑜一出声,宋氏也注意到了。

老夫人的眼神微闪,“我看那丫头脸色不太好,好像是昨夜受了风,今天又有些积食,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如果霍瑶玥站在这儿,那付东只能是把事情看地更透彻了。

老夫人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

“回老夫人,大小姐来了。”丫环说着,面有难色,“还有,还有六小姐也一并来了。”

老夫人的脸色一黯,这个蠢货,不是让她回去了?怎么还会再跟来?

霍瑶玥哪里愿意主动跟来?

只是被霍瑶光牵制着,她不来也不行了。

霍瑶光一出现,付东的眼睛便直了。

很快,将视线扫向了一旁的霍瑶玥,大致也就猜出来,谁才是真正的大小姐了。

付东一时有些懵,到底是谁算计谁呀?

看来,这武宁侯府的内宅,比外面传地还要热闹了。

“不知祖母急着找我何事?”

霍瑶光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看不出半分的急切之态。

老夫人的脸色一冷,“你还有脸问!自己看看!”

霍瑶光挑眉,老夫人将帕子扔下,再被小丫环捡了拿来,这等作派,简直就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她呀。

“祖母,这不过就是一条寻常的帕子,您这是何意?”

“我且问你,这帕子可是你的?”

宋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前从付南的身上掉出了这等东西,就应该息事宁人,关上门来,自己家慢慢查。

现在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儿,老夫人是疯了吗?

老夫人当然没疯。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撮合成这门亲事。

不管是付东还是付南,只要是付家的人,那就对了。

更重要的是,她就是故意要让霍瑶光背上一个不知廉耻的骂名!

她的用意,宋氏自然是不明白的。

“母亲,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大小姐的?您定然是弄错了。”

宋氏出身名门,自然不蠢。

霍瑶光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这个时候,无比坚定地站到了霍瑶光这一边。

“这料子我看过了,正是之前皇上赏下来的,咱们武宁侯府,除了水云居,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曾拿到。不是她的,还是谁的?”

宋氏心底暗骂了一声蠢!

就算是今日将霍瑶光的名声败坏了又如何?

你老夫人就以为过了今日之后,你的名声就能好听到哪里去?

但凡是长点儿心眼的,今天都能猜得出来,这幕后是有人在构陷霍瑶光。

老夫人这是没长脑子吗?

那帕子是浅粉色,料子的确是极好的。

轻柔绵软,绝对好用。

霍瑶光听了,则是微微一笑。

“祖母,这料子的确是皇上赏下来的。只是因为这匹料子的颜色太嫰,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给府里的几位姐妹各送了一些。”

霍瑶瑜连忙应和,“不错。我们各房的姐妹都有。”

霍瑶光勾唇,眼神中带有几分地不屑,“不知祖母为何笃定了,这就是孙女的?”

一句话,众人的眼光唰地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便是付东,此时也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陷害霍瑶光,再联想之前老夫人的种种表现,只怕,这里面,也有她一份儿功劳呢。

老夫人气极,“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刚刚付南不是说过了,说你的手上还带了什么首饰?”

霍瑶光浅笑,转而看向了付南。

付南此时依稀记起,母亲说过,霍大小姐的皓腕上有一只金手镯,出自京城的玥宝阁。

“对了,我记得当时给我的时候,她的手上的确还戴着一只赤金的镯子,以前,霍小姐也戴过的。”

付南也不笨,绕了一大圈,无非就是把付东变成了自己。

这倒也好。

这霍瑶光生得这般美貌,将来嫁入付家,他也能好好地享用一番。

总比便宜了那个付东要好!

霍瑶光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他,“付公子的意思是,这帕子是我给你的?”

付南看到她对自己笑了,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去,除了她明艳的脸,什么都不重要了。

几乎是呆呆地点了头,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霍瑶光看。

这般的登徒子行径,当即就引来了众人的不屑。

身为尚书府的公子,竟然是这般地好色之徒,简直可憎!

霍瑶玥此时则是颤颤微微地抬起了头,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付南。

“你这个无赖!适才还想着轻薄我,顺走了我的帕子,这会儿竟然又攀咬起我长姐来了,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经霍瑶玥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老夫人的眼皮都跟着跳了跳。

怎么会是这样的神转折?

明明应该是霍瑶光呀?

老夫人死死地握着一旁的扶手,眼珠子恨不能瞪出来,“孽障,你在胡说什么?”

老夫人企图通过这一骂,能让霍瑶玥清醒起来。

不想,霍瑶玥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

“还请祖母为孙女做主呀!”

这下子,不仅霍老夫人懵了。

就连付夫人也跟着懵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与人有私的付东,换成了付南,也就算了。

怎么这女主角,也跟着说换就换,而且还直接从瑶宁郡主,换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

“一派胡言!我家阿南岂是那等宵小之人?我看你这是想要赖上我们阿南,所以才会往他身上泼脏水。”

反应过来的付夫人,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先把矛头对准了霍家。

说什么也不能让付南的名声受损了。

只是,宋氏一听,不乐意了。

虽然霍瑶玥不是她亲生的,可好歹也是叫她一声母亲的。

这个时候,若是霍瑶玥的名声坏了,那可是要连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付夫人这话就不对了。付公子在坊间是什么名声,不需要我们再去一一求证了吧?”

众人顿时唏嘘。

这个付南在坊间的名声的确不佳。

好色嗜赌,那绝对就是各位小姐们避之不及的祸害呀。

就算是人家霍六小姐恨嫁了,也不会上赶着要去巴结他吧?

老夫人这会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瑶玥,你可想清楚了?这帕子果真是你的?”

“回祖母,这帕子的左下角处,还绣有一弯新月,便是正好应了孙女的名字的。”

老夫人拿近了细看,的确是绣了一弯新月。

如此一来,霍瑶光就算是在这件事情当中,摘了个干净。

“六妹妹先起来说话吧。”

霍瑶光话落,又给对面使了个眼色,霍瑶瑜连忙出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祖母,六妹妹极少出府,怕是连付家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如何会赖上付公子?还请祖母明查,一定要还六妹妹一个公道才是。”

霍瑶玥此时心里当真是恨极了霍瑶光。

可是偏偏,自己的软肋被她拿捏着。

那付南的人品太差,她岂能不知?

可是眼下到了这一步,她也别无它路了。

“简直荒唐,你说我家阿南轻薄于你,可有人看到?”

付夫人眼珠子一转,就找准了下手处。

霍瑶玥的面色一白,“当时我身边只跟着一个丫环,她可以作证。”

付夫人鄙夷道,“你们霍家的人,自然是向着你说话了。便是你脱光了衣裳来勾引爷们儿,你家丫环也定然不会说你的错处的。”

这话说地还真是粗鄙。

在场的一些男子却听不下去了,更何况是一些脸皮薄的女眷?

霍瑶光朝着霍瑶玥使了个眼色,神色淡淡地拉了霍瑶瑜一把。

“三妹妹,我看六妹妹哭成这般样子,也着实心疼,不如先去梳洗一番吧。”

霍瑶玥也就在她说话间,似乎是卯足了力气一般,身子站得笔直,无比傲气地看向付夫人。

“我身为霍家的女儿,岂能受这般污蔑?我一人清白事小,却因此连累了霍家的名声,便是我的罪过了!”

说着,抬手擦了一下眼睛,“付公子,你当真不肯承认?”

付南缩了一下脖子,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太过骇人了些。

“好!好!好!”

霍瑶玥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竟然一言不发,攒足了力气,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谁也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儿,这霍瑶玥就一下子撞柱自尽了!

当然,因为最后关键之时,连枝拉了她一把,所以没死成。

可额头上仍然是被撞得一片血红,极为惨烈。

宋氏大惊,“来人哪,快抬到隔壁厢房,去找大夫。”

霍瑶光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对于霍瑶玥对自己的那一股狠劲儿,倒真是有些佩服了。

如果不是连枝拉了一把,她或许要在床上躺个半年六个月的了。

“付公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众人簇拥着去了厢房,霍瑶光则是站在那里,身形笔直,目光如炬。

“我霍家的女儿岂能任由旁人随意轻谩?这件事情,我武宁侯府必然不会罢休。我倒要看看,堂堂的尚书府公子逼死民女,有没有人管!”

一句话,掷地有声。

直到此时,付夫人方才乱了心神。

事情一旦闹大,那就不仅仅只是儿子的名声问题了。

再说,那霍瑶玥虽是庶女,却是霍家的,可不是什么平民老百姓,拿点儿银子就能打发的。

“郡主息怒,舍弟也只是一时被吓到了,来不及做出反应而已。”

霍瑶光看过去,这个付东倒是始终保持着冷静。

哪怕此时付南面临危机,也不见付东有丝毫的得意之色。

“哼!若是我六妹妹有个好歹,付公子,咱们公堂上见!”

霍瑶光在意的不是付南会不会被判个牢狱之灾,只是想在气势上,先吓一吓付夫人而已。

既然她已许诺给了霍瑶玥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分,自然就不能食言。

而现在,想要息事宁人,付家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认下此事,并且择日订亲。

霍瑶光知道,这件事情最后的走向,一定会顺着自己的预料而发展的。

果然,等到霍瑶玥的伤被包扎好,也强行给她灌了药之后,付夫人带着付南去找老夫人商议了。

宴会不欢而散,众人嘴里议论最多的,便是付家以及霍家的六小姐了。

相信经此一事,霍瑶玥在这些大家族之间,也算是留下了一定的名声。

只不过,是好是坏,就看霍瑶玥以后自己的造化了。

宋氏得知六小姐性命无忧之后,便先差人将二老爷请了回来。

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霍良安既气愤,又有些许的欣慰。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夫人。好在没有让咱们霍家丢脸。”

宋氏心头冷笑,面上却是装得无比贤惠。

“老爷过奖了。付夫人和付公子现在都在福德堂呢,老爷,咱们一道过去看看吧。毕竟是事关六小姐的一辈子。”

霍良安点头,“那个付南虽然不是良人,眼下,却也只好将就了。”

事实上,霍良安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霍瑶玥势必要以正妻的身分嫁过去的。

出了这等事,哪家的贵女还会愿意嫁给付南为妻?

想想自己的一个庶女都能嫁给尚书府的嫡公子为妻,这简直就是不要太兴奋呀!

宋氏则是目露鄙夷之色。

嫡公子又如何?

付家的将来,还指不定在谁的手上呢。

事情闹地这样大,付尚书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最终,还是将这门婚事应了下来。

霍家六小姐与付南公子的婚事定下,倒是让京城的百姓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能嫁入尚书府为正妻,霍瑶玥却是半丝的兴奋也无。

“霍瑶光,你将我陷害至此,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恨恨地低咒一声,霍瑶玥的神色狰狞,当日的情景,再次浮现于眼前。

当日,她明明就是准备回自己院子的。

哪成想,竟然被霍瑶光的人给堵住了。

不仅堵住了,还将她的一些私密事都一一给抖了出来。

霍瑶玥吓得脸都白了。

她没想到,霍瑶光看似不在意自己,可是实际上,对于她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的。

更可怕的是,连那件事情,她都知道了。

如果那件事情一旦曝光,那她要么一头撞死,要么就是就此与孤灯长伴。

霍瑶玥不想死。

她只是一介庶女,出身卑微,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你想想看,嫁给付南,好歹也是一房正事。你以为二叔对你就是真的有多关爱了?冲着你的相貌,要么就是与人为继室,要么就是嫁入高门为妾,你自己选吧。”

“霍瑶玥,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在打什么小算盘,我可是清楚地很。”

“到了现在,只有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就是按我说的做,要么,就是我来想办法将事情捅破。到时候,你可一定落不得什么好名声了。”

想想当日她的威胁,霍瑶玥气得又是一阵哆嗦。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了听从霍瑶光的。

好歹,自己也算是以一个受害者的身分嫁过去的。

而且,这件事情闹地这么大,将来付家也不敢有人明着来为难她。

只是,一想到了那个付南的卑鄙行径,霍瑶玥就气不打一处来。

与其嫁给付南,还不如嫁给付东!

虽然是庶出的,可是听闻付东现在已经是举人了,若是后面再高中,那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的。

可是反观付南呢?

到现在,一事无成,连个秀才都没中。

当真就是个没用的!

付家不像是侯府公爵那等人家,若是后一辈中若是没有人能考中,那这个家族就意味着没落了。

而付家年轻一辈里,到现在为止,最有出息的,便是付东了。

身为庶长子,不仅仅是占了一个长兄的名分,更是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而且听说,他的诗作得极好,还曾得皇上夸奖。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青年俊秀。

可惜了……

霍瑶玥也想不明白,当初自己算计的,明明就是付东。

可是为什么最后,却成了付南呢?

事实上,当时算计的目标,就是霍瑶光和付东。

堂堂一介郡主,却与付家的庶长子有私,传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最后成了笑话的,却是付家!

不对,更准确的说,是付南和付夫人!

“六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是付家派人来送庚贴了。”

其实,交换庚贴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过去的。

霍瑶玥过去的时候,屋子里也就只有宋氏一人了。

“给母亲请安。”

“免了。如今交换了庚贴,你和付南的婚事也便订下了。我与你父亲商议过了。直到你成婚之前,不得踏出府门一步,好好在府中学学针织女红。”

霍瑶玥早料到会是这样了。

“是,母亲。”

“还有,虽然订下了亲事,可是你尚未及笄,所以这婚事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了。回头,我会派人过去好好地教导你。既然是快要嫁人了,总会学着管家的。”

“是,母亲。”

事已至此,除了安安分分地听话之外,霍瑶玥已经没有了其它的出路。

霍瑶光还在自己的屋里练字,看着那些字帖,就恨不能直接将笔给扔出去。

这些字贴都是青苹带过来的。

这都是那个渣王爷的意思。

说自己的字太丑了,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霍瑶光也知道自己的字确实难看,可是也用不着临摹他的字吧?

好像他写地就多好一样!

事实上,渣王爷不仅人长地俊,这字写得也是满俊的。

“小姐,表小姐今日进宫了。”

霍瑶光闻言,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杜婵娟的姑姑是宫中的德妃。

入宫多年,可是膝下只有一个七公主。

一想到了当日在宫中,七公主与自己的为难,霍瑶光的眸底便沉了沉。

按理说,德妃是杜家的姑奶奶,那么,与武宁侯府也就算是亲戚了。

可是没想到,这位七公主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头上。

再联想到了安阳郡主的事,霍瑶光的脑子里猛然一亮。

难道,故意让安阳郡主出丑的人,就是七公主?

霍瑶光也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年纪并不大的七公主,当真就是一位狠角色了。

看她平时与安阳郡主的关系极好,几乎是无话不谈……

霍瑶光直起了腰身,看来,自己还是要重新估量这位七公主了。

但愿,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当不得真。

宫内,杜婵娟小心翼翼地陪在了七公主的身边,与其在武宁侯府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霍家六小姐与付南订了亲事?”

“回公主,正是。而且,还是付南轻薄六表妹在前的。”

七公主微微颔首,“我听人说,你之前曾经霸占了霍瑶光不少的东西?”

杜婵娟的脸色一僵,笑得有几分尴尬。

“其实,当初也是她自己为了讨好我,主动相送的。”

这话,七公主却是不信的。

不过,也没想着拆穿她。

一个眼色使过去,便有宫女捧着一套头面过来了。

杜婵娟一看,眼睛就亮了。

七公主对于她这般小家子气的样子,当真是看不上。

“你将这套头面送给霍瑶光吧,就当是赔礼了。”

杜婵娟一愣,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要给霍瑶光?

看出她的不甘愿,七公主的眼神一下子幽暗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乖乖地按我的吩咐去做!”

声音里,已然带了三分的冷厉。

杜婵娟吓得一哆嗦,再不敢有半分占为己有的想法了。

明明七公主比自己还小,可是这身上的气势,却永远都是压她一头的。

身分尊贵,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可是她总觉得,在七公主的身上,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狠戾!

便是自己的父亲淮安侯的身上,也是没有的。

杜婵娟心惊胆战地拿上东西出了宫。

想到七公主再三叮嘱她,一定要记得,这东西是早先安阳郡主送给她的,杜婵娟只觉得冷汗连连。

杜婵娟虽然骄横了一些,可是她并不蠢。

直觉告诉她,七公主想要对付霍瑶光,可是又似乎是将锅甩到了安阳郡主的头上。

在七公主面前,她是没有话语权的。

虽然七公主极少去江陵,可是只要她去一次,那合府上下,竟然就再也看不到她这个娇小姐了。

从老太太一直到了门房,眼睛里就只有一个七公主了。

杜婵娟不是没有因此而恼怒过。

可是再怎么恼怒,也是无济于事的。

一个公主的身分,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要在七公主的压制下生活。

杜婵娟觉得不公平。

淮安侯府每年都有大把的银子送入宫中,无非就是为了让德妃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可是这么多年来,德妃却从来没有为淮安侯府争取过什么。

这才是最让杜婵娟觉得难以接受的。

可是偏偏,她只是一个女儿家,压根儿就说不上话。

杜婵娟想到来之前,父亲母亲对她的叮嘱,也只能咬牙忍了。

讨好公主,是她必须要做的。

一回到了武宁侯府,杜婵娟就先到了水云间。

将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七公主刚刚赏给我的,我想到之前也没少从表姐这里拿好东西,所以,便先送过来了。”

霍瑶光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头面,眸子里清凉无比。

“这东西太过艳丽了,不是我所喜欢的。表妹还是拿走吧。”

杜婵娟一怔,没想到这等的好东西,竟然还入不得她的眼。

这一套头面下来,少说也值上千两银子,她竟然说不要便不要?

“表姐可是觉得这东西太俗了?又或者,是觉得妹妹之前的做法太过,表姐仍然不肯原谅妹妹?”

说着,还做出了一副后悔万分的模样,看得霍瑶光几欲作呕。

“表妹多虑了。我只是不喜这些艳丽的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我看表妹的容貌明艳,与这套头面,倒是相得益彰。”

说来说去,还是不要。

杜婵娟无奈,只好将东西又带了回去。

想到之前七公主的话,杜婵娟深吸了口气,然后差人去给宫里头送信儿了。

七公主得知霍瑶光并不曾要那套头面,丝毫也不意外。

将信直接烧了,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霍瑶光,你果然是一个好对手。等本宫料理完了安阳,就来会会你。”

那一刻,笑得竟然宛若是罂粟一般,让人只觉得魅惑无边的同时,又察觉到一点点的危机。

杜婵娟不知道的是,那套头面,并非是安阳郡主送给七公主的。

只是,既然七公主让她戴着,那她就戴着便是了。

杜婵娟虽然也害怕,可是她更害怕自己的将来不及霍瑶光。

所以,想到了七公主之前的那些软声细语,便决定赌一把了!

数日之后,德妃竟然一病不起。

在太后的提醒之下,皇上下旨命霍瑶光进宫为德妃诊治。

德妃病重,杜婵娟这个侄女,自然是要进宫的。

霍瑶光进宫之后,看到皇上也在,头皮发麻道,“启禀皇上,医药之理博大精深,只是臣女更精通于解毒,对于疾病,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也在一旁坐着,笑呵呵道,“你这丫头何必自谦?太医们的说辞都差不多。开来开去,也还是那一堆的补药,哀家瞧着一点儿效用也没有,这才想到让你来看看了。”

霍瑶光的心底一沉,难道是德妃中毒了?

宫人掀起了帷帐,霍瑶光进去,先看了德妃的脸色。

“不知娘娘这等状态,有多长时日了?”

“娘娘十余日前,便常有不适,只是当时娘娘未曾放在心上,想不到几日前,突然病重,这才惊动了太后和皇上。”

霍瑶光微微点头,探上了德妃的玉腕。

七公主就守在一旁,不时地拭着泪,看得出来,十分忧心。

片刻之后,霍瑶光松开手,再掀了掀德妃的眼皮。

“启禀皇上,依臣女来看,娘娘不似病了,倒更像是中了毒。”

皇上的眼皮一跳。

中毒?

怎么又是这等事?

“可能查出是什么毒?”

霍瑶光拧眉,“娘娘中毒并不算深。目前来看,应该是十余日前就已经中了,只是当时娘娘未曾在意。”

“来人,即刻将服侍的人都召集起来,挨个儿审问!”

“是,皇上。”

在宫里头,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事情,这是对皇权的挑衅。

身为上位者,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七公主则是朝着霍瑶光欠了欠身,“瑶宁郡主,母妃的毒可能解?”

霍瑶光连忙避开,公主的礼,她自认还是受不起的,也不敢受呀。

“回公主,此毒易解,只是娘娘的身子骨原本就有些柔弱,所以,解起来,要稍微麻烦一些。”

“瑶光,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是,皇上。”

霍瑶光倒是没有夸大其辞。

德妃中毒并不深,只是因为她的身子较弱,不能强行解毒,需要慢慢来。

宫人下去煎药,霍瑶光则是先给德妃行了针,至少,先让人醒过来再说。

眼见着德妃醒了,太后和皇上自然都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杜婵娟又晕了。

七公主吓了一跳,“这,表,表姐?”

太后皱眉,皇上沉脸,霍瑶光有些无语了。

待扶过脉之后,霍瑶光的面色微凝。

“皇上,若是臣女判断无误的话,杜婵娟所中的毒,与德妃娘娘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也过来了。

分别也给出了一样的诊断。

“皇上,德妃娘娘是因为自身体弱,再加上所中之毒并不太深,所以,微臣等才一时难以诊断出中毒。可是这位杜小姐就不同了。她的脉象十分清晰,就是中毒无疑。”

霍瑶光站在一侧,看着杜婵娟被人抬到了偏殿,无意中,与七公主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七公主的眼神太过冷静,对于杜婵娟中毒一事,似乎是并不意外。

可是她刚刚的表现,分明就是有些震惊。

这才一转眼,怎么就判若两人了?

微微晃了一下头,或许是自己刚刚眼花了吧。

正文卷 第161章 被华丽丽地鄙视了!

第161章

皇上的脸色一暗,立马对刘医正道,“给朕仔细地查!”

“是,皇上。”

没有人注意到,七公主给德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小宫女一脸思索状,然后似乎是有所发现,“这,这头饰正是之前德妃娘娘佩戴过的。”

众人一听,立即朝她看过去。

“你刚刚说什么?”

“回皇上,奴婢只是想到刚刚杜小姐的头饰有些眼熟,方才想到,是之前娘娘戴过,后来又赏给了七公主的。”

七公主一脸惊诧,然后喃喃道,“之前的那套红宝石赤金的头面?”

“回公主,正是。”

七公主失了魂一般地点点头,“母妃赏给我之后,我没舍得戴,正恰隔了几天杜表姐进宫,我便将东西送给她了。只是觉得以前去江陵的时候,也没少被她照拂。怎么会?”

皇上脸色暗沉,只是一个眼色,太医便立刻去查了。

唯有叶瑟,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

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几分诡异,可是偏偏又什么也看不出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很快,太医们得出了结论,杜小姐头上戴的两件饰品上,被人浸了毒。

这下子,整个殿内都快炸了。

“再给朕查!问问尚工局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人给朕叫过来。”

德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微微福身,“皇上息怒。那套头面并非是尚工局打造的。”

皇上一愣,“你说什么?”

女官似乎是有些为难,小心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被她看得心底一突,难免就有些烦燥了,“看着哀家做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既然太后发了话,宫女自然也就不再有所顾忌了。

“回太后娘娘,那套头面,是前不久安阳郡主送来的。”

轰!

太后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要被炸裂出来了。

怎么又是安阳?

皇上也没想到,德妃和杜婵娟中毒,竟然还跟安阳扯上关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因为安阳郡主与元朗世子的婚事敲定,娘娘为了恭贺,就特意送了一对儿玉如意过去。隔天,晋王妃便带着安阳郡主进宫,送了娘娘一套头面。”

皇上眯眼。

既然是德妃为安阳郡主添妆,自然是没有必要再有什么回礼的。

就算是应该有,也是在七公主成婚之时再送才对。

晋王妃和安阳的做法,的确是有些令人费解。

事情闹地这样大,不可能不再继续查下去的。

到了这一步,若是皇上不查,那就等于是认定了此事与晋王府有关了。

太后心急,两个可都是她的亲生儿子,绝对不能因此而生了嫌隙呀。

“皇上,此事定然要严查到底的。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意图挑拨我们皇室的关系。”

太后义正言辞,可是话里话外,都透着真凶定然不会是晋王府内之人的暗示。

皇上执掌庙堂,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当即便差了人去将晋王等人宣进宫来。

同时,皇上又派出了御林军,让他们即刻去查这套头面的来历。

身上为位者,从来都有一个通病:疑心重!

当然,派人暗查这件事,却是避开了殿内的所有人的。

霍瑶光这会儿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这是有人要对付晋王妃和安阳郡主,而且还借了她的手。

无论如何,这毒总归是她先发现的,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住在了武宁侯府的。

霍瑶光心思微沉,眼睛在德妃和七公主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个遍,一时难以肯定,到底是谁的手笔。

如果是德妃,那不得不说,这出苦肉计,还是相当地有效的。

德妃膝下没有儿子,在宫中的地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的。

无论是皇后,还是其它的妃子,都不会把她当作第一目标来对待。

那她现在这又是闹地哪一出呢?

又或者,这是有哪一方想要压制她?

宫里头的争斗,从来都是锦绣之下的血流之河。

很快,晋王府一家都进宫了。

听完了太医的交待,晋王的脸色微冷。

“皇上,给德妃娘娘送头面,此事微臣也是知道的。也是因为娘娘给安阳添了妆,王妃才想起来,当日七公主生辰时,微臣等不在京城,所以,才特意补上的。”

这样的说辞,倒是很容易令人相信。

晋王妃也是不慌不忙,微微屈膝。

“皇上,臣妇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娘娘和公主呀。还请皇上明查。”

她说话的时候,安阳郡主已经跪下了。

“皇上,臣女与七公主一向交好,而且德妃娘娘也一直待臣女亲厚,臣女怎会起了这等的忤逆心思?”

一边说着,还一边泪眼汪汪的。

皇上一时犹豫,难不成,真的是他冤枉了人?

霍瑶光一直站在角落里,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天家之事,还是少参与为妙。

“父皇,会不会是这东西在进宫之前,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七公主说着,注意晋王妃的眼神,连忙又补充,“父皇,儿臣的意思是,这样的东西,定然不会是王婶亲自做的,必然是经由了别人打造。”

皇上的脸冷了冷,“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在进入晋王府之前,就已经染了毒?”

“正是。这种可能性,也还是有的。”

七公主的说辞,倒是让晋王松了一口气。

很明显,七公主在帮着晋王府说话。

夜容安也突然意识到,这其中的种种环节,都是有可能出错的。

太后绷着一张脸,“若是如此,那么,对方下手的目标,便极有可能是晋王妃和安阳了?”

霍瑶光的心底一动,怎么觉得三言两语间,这被怀疑的人,倒成了受害者了?

皇上又将刘医正宣了过来。

“可都仔细地检查了?”

“回皇上,那整套头面上,都被淬了毒,因着娘娘之前只是佩戴了其中的一支簪子,所以,中毒才较轻。至于杜小姐,因为戴地是整套的头面,虽然中毒时间短,可是毒性,却比德妃娘娘还要更重。”

“那毒是如何浸到首饰当中的?”

“回皇上,具体方法,微臣尚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毒被浸的不深,而且从毒性上来看,时间也不是太久。”

安阳皱眉,晋王妃的眼皮跟着跳了跳。

“多久了?”

“最长,也不会超过二十日。”

七公主呀了一声,随后有些无措地低下头,手上的小动作却不断,暴露出了她此时较为紧张的情绪。

皇上刚才审问时,德妃身边的宫女已经说了晋王府将东西送进宫的日期,总共才十八天。

套用刘医正的话,那么,这毒自然就不可能是工匠下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在晋王府。

皇上不怒自威,整个殿内,所有人都想要屏住呼吸,生怕成为了皇上第一个要问罪的人。

到了这一步,霍瑶光才能确定,的确是有人要出手对付晋王府。

只是,到底是哪一个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就不得而知了。

正在这众人都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内侍轻轻进来,“回皇上,静王殿下听说德妃娘娘身体抱恙,特进宫来探望。”

皇上微微颔首,算是允了。

楚阳一进来,就意识到了殿内的气氛不太对。

恍若未知一般,脸上带着一层薄笑,缓缓靠近。

“儿臣给母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太后淡淡地松了一口气,楚阳的到来,倒是很好地缓解了殿内的紧张气氛。

“免了。”

楚阳站直身体,尔后锐利的目光,在霍瑶光的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秒钟,便迅速地离开。

“皇兄,适才见到了德妃身边的女官,说是德妃中毒,不知可查出来了?”

皇上的手指微屈,眼神幽暗,“尚不曾查出。”

楚阳笑道,“听闻徐太医说已经配出了解毒的方子,如今看来,德妃娘娘也算是有惊无险。”

晋王略有些感激地眼神看过来,也算是能暂时地让皇上相信,无人图谋德妃的性命了。

若是下了重手,德妃焉有命在?

“晋王,此事既然是出自你晋王府,朕就给你三天的时间,查出真凶!”

“是,皇上。”

晋王的心底一实,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夜容安则是略有一些不安。

这次的事情,皇上明明就是怀疑是母妃和安阳干的,如今怎么会轻易地又信了?

“微臣告退。”

晋王府一家都暂且退下,霍瑶光倒是也想走,可是如今德妃才刚刚用了药,她也不敢走。

宫中的这些主子们,也是不可能先放她走的。

霍瑶光叹了口气,认命吧。

七公主则是怔怔地看着霍瑶光,眼神有些复杂。

这一幕,恰被皇上看在了眼里。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

七公主一怔,连忙摇头,咬了咬嘴唇之后,才低声道,“儿臣只是庆幸,幸好瑶宁郡主没有要那套头面,否则,只怕现在,也无人能为母妃和表姐解毒了。”

皇上的眼神一暗,“此话何意?”

“父皇,那套头面,原本是母妃赏给儿臣了,后来,表姐进宫,跟儿臣说,她之前曾多次得罪瑶宁郡主,担心日后在武宁侯府不好相处,所以,儿臣便将这套头面取了出来,让她转赠给瑶宁郡主,也算是为之前的事情赔罪了。”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才是真正地在利用自己吧?

“你说那套头面,原本是要给霍瑶光的?”

“正是。只是瑶宁郡主大度,表示与表姐冰释前嫌,所以,这套头面,便留在了表姐那里。”

按照七公主的意思,那也就是说,如果当初霍瑶光接受了这套东西,那现在中毒昏迷不醒的,就可能是霍瑶光了。

若果真如此,那性质可就完全不成了。

要知道,霍瑶光不仅仅是武宁侯府的小姐,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皇上的眼睛微微眯起,没人知道,这位上位者现在在想些什么。

楚阳的眼神微冷,得知德妃用药后没有特别的反应,而且杜婵娟也已经醒了之后,便提出来,先送霍瑶光回府。

杜婵娟被人抬上了马车,霍瑶光正要上去,就被人直接给拦住了。

楚阳强行将她带上了自己的马车,始终都寒着一张脸。

“你疯了?”

楚阳冷冷地瞪了一眼一过去,“你自己是个什么处境,自己心里没数吗?”

霍瑶光一噎,然后好半天才道,“王爷,我的事,不劳王爷费心了。”

“霍瑶光,你以为本王乐意管吗?你别忘了,你被绕进来,就意味着武宁侯也会被牵扯进来。”

霍瑶光的后背一僵,只觉得好像四周都是危机四伏的陷阱一般。

“霍流云才刚刚在西山大营占稳了脚跟,就出这种事,你确定,此事你一人便可以解决了?”

霍瑶光沉默。

杜婵娟被送回了武宁侯府,霍瑶光则是被带进了静王府。

书房内,气氛有些僵硬。

“霍瑶光,本王知道你是有几分本事的。本王甚至有看到过你在穆府练习弓箭。”

霍瑶光顿时惊诧不已,第一反应,就是霍流云这个笨蛋说走了嘴。

“你是将门之后,有这等本事,倒也并不奇怪,可问题是,你现在是瑶宁郡主。若是被人知道了你有这种种的才能,你觉得,那几位皇子还能乐得放你消遥自在?”

霍瑶光微微抿唇,她知道,皇权所争,不外乎就是助力二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与你结盟。只要本王不死,便护你,护你武宁侯府阖府周全。如何?”

霍瑶光有些迟疑。

对于这位静王,她了解地并不多。

外面的那些传言,分明就是他自己故意做给外人看的。

无论是他的能力,还是品行,只怕都与传言不符。

“你的条件?”

楚阳看出她有些松动,面色缓和了一些。

“你与本王合作,成为本王的女人。”

霍瑶光顿时瞪了一眼过去,“呵,你这要求,似乎是与其它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

楚阳微微扬起了下巴,带有着他独有的高傲风骨。

“本王有能力护住你,护住你的家人,而那几位皇子也好,还是元朗也好,未必就有这样的本事。”

霍瑶光没有轻易上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本王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知道本王所言非虚。”

话落,便带着霍瑶光去了静王府的一处偏院。

霍瑶光看到上面所书‘麒麟院’三个字,倒是觉得这位静王也太狂了。

院内静悄悄的,似乎是连花开的声音,都能听到。

两人伫足于院中央,一言不发。

霍瑶光震惊于这麒麟院的宽敞,这里的布置,分明就是一个小型的练兵场。

霍瑶光看楚阳轻轻地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竭力地感受着什么,她也有样儿学样儿,跟着闭上了眼睛。

除了软软的风吹声外,似乎是没有感受到其它的。

只是,突然,霍瑶光皱起了眉心,然后快速地朝着她的斜右方看了过去,一脸戒备,“什么人?”

楚阳的身子似乎是微僵了一下,随后,竟然带有三分笑意地睁开眼睛。

“出来吧。”

一声令下,自霍瑶光的斜右方,开始有人冒出头来。

唰唰唰!

前前后后,竟然有十余人。

霍瑶光愣住,她的确是感觉到了那边有人藏匿的气息,可是,却并没有猜到会有这么多人。

“这些人,于隐匿方面,都算是佼佼者了,没想到,还是能被你发现。”

霍瑶光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过,又觉得不太对。

“他们和你身边的暗卫不同。”

“的确。”

楚阳点头,“他们都是我从军中挑选出来的。武功不是最好的,不过,都是可塑之才。”

话落,近前两步,指了其中一个小个子道,“别看他矮,可是力气很大。而且最擅长射箭,百步穿杨,于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说着,又挪动脚步,指向另一个,“他看着瘦,可是马上的功夫极好。也是从战场上,经历过拼杀的。”

楚阳将这些人,一一给她做了介绍,让她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霍瑶光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些人,若是与你单打独斗,都赢不了。可是他们若是合力而为呢?”

霍瑶光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总共十四个人。”

楚阳又说了一遍,“这些人都是我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若是给你时间,你可能将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一个台阶?”

霍瑶光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么久了,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知道她精通于一些别人所不知的,想要让她训练出一批最优秀的士兵?

应该说,是一支特殊的作战兵。

霍瑶光挑眉,一瞬间,便想到了前世的特种兵了。

只是这些人,真地有这个潜力吗?

霍瑶光想了想,“他们的体能如何?”

“你可以找机会试试。”

霍瑶光撇嘴,怎么试?

“本王的旧疾,再过上几日,便可以再复发一次。”

这等明显的暗示,霍瑶光又如何听不懂?

“本王在城外,有一处别院。届时,本王会请皇上下旨,命你到别院来帮本王治病的。”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她答应了吗?

“对了,到时候,本王尽量让霍流云也到别院来小住些时日,正好,看看你有什么可以指点他的。”

霍瑶光刚刚升起来的火气,瞬间又灭了下去。

好吧,她同意。

不是被他威胁奏效了,是她真的很怀念,前世自己的那些经历和生活了。

来这个世界之后,其实她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养尊处优。

这会让她慢慢地懈怠起来的。

身为特种兵头子,她还是觉得自强才是硬道理!

楚阳看她表情不断变换,微微一笑,“若是你今天晚上留下,本王也是很乐意的。”

原本还有几分正经的气氛,就在某渣王这种不正经的语调中,变得有些暧昧了。

霍瑶光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就奔着楚阳的肚子拐了一肘。

“哎哟!”

楚阳吃痛,低呼一声,似乎是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

对面站着的这十四个,则是眼鼻鼻,鼻观心,什么也没看到。

“这个演武场不算太大,这样吧,你们绕着整个麒麟院跑二十圈。二十圈之后,再来这里找我。”

霍瑶光说完,又斜睨了古砚一眼,“你记得派人看着,不许偷懒。”

古砚一怔,下意识地就以眼神去求教自家王爷。

这十四人听到了这样的命令之后,直接就是倒及了一口凉气。

二十圈?

玩儿呢?

可是,纷纷瞅了自家王爷一眼之后,就开始认命地狂奔了。

霍瑶光看着他们的步伐,微微皱眉。

这里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这里还是一个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杀戮,比起她曾经所经历过的,更为残忍,也更为震撼。

而这些人,想要在凶险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甚至是出色地完成任务,就必须要有一身过硬的本事。

在战场上,可没有哪一位将军是仅凭着运气而步步高升的。

霍瑶光百无聊赖地坐在了一张石凳上,顺手,采了一旁的一根野草,然后痞子一样地叼在嘴里。

她这样自如的作派,简直就是闪瞎了几人的眼!

就冲着这一点,也不像是大家闺秀呀!

好吧,勉强还是可以说,人家是将门之后的。

行事洒脱,不拘小节,也是可以的。

霍瑶光则是满脑子在想着,她能教这些人什么?

教会之后呢?

霍瑶光的神色一凛,“这些人以后都归我了吗?”

“不错。”

楚阳揉了揉肚子,在她身侧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嘴里叼了根草。

“无论你把他们训练成什么样儿,都归你所用了。只不过,因为我的人手紧张,所以,偶尔可以需要借用一下你的人。”

霍瑶光微微挑眉,“你如何保证,在你我的命令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认的是我,而不是你呢?”

楚阳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也就是说,霍瑶光要的,是绝对的主导权。

他果然没有看错。

不似那些只有花拳绣腿的所谓的侠女,她的脑子,清明的很!

“这个不难。我会当面跟他们说清楚,另外,有关他们的所有的军需,也都会从静王府出。直接拨给你。”

霍瑶光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要她掌管着这些人的将来,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服从自己。

“那好,有关他们的训练,我会尽快地拟出一个合理的方案来。只是有一条,不管我如何训练他们,你的人都不许插手。还有,如果他们中真有人不服管教,我有权将他们踢出去。”

“那是当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霍瑶光的心情相当不错。

若是自己当真能将他们训练地出色,那么,自己这个特工头子,就再次名符其实了。

当天晚上,霍瑶光在自己的寝室里,就开始写写画画了。

在一旁服侍的连枝瞅了几眼,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什么也看不懂,“小姐,您这是鬼画符吗?”

霍瑶光头也没抬,“你不懂。”

苏嬷嬷端了宵夜进来,笑眯眯道,“我们小姐可是博学多才呢。”

霍瑶光这次倒是没谦虚。

论起训练特种兵来,她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一直忙碌到后半夜,霍瑶光将东西都整理好,锁进了床着的小柜子里,然后开始补觉了。

训练那些人,倒是不着急。

霍瑶光现在紧需地,就是一些特殊的装备。

烟雾弹这东西,现在不太好弄,不过袖箭,还是比较简单的。

另外,就是弓弩、短刃等等。

她记得有一个擅长暗器的,必须要让他浑身上下都是暗器,这才能万无一失。

霍瑶光让人将图纸送到了静王府,并且再三叮嘱,这些东西是急需的。

古砚不敢耽搁,禀明了主子之后,就让他们的人开始打造。

而楚阳在看到这些图纸的时候,眼睛里明显就是闪过了一抹神采。

他一直都知道霍瑶光很厉害。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懂得这么多。

看来,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得好好地问一问的。

至于德妃中毒一案,晋王府很快就交出了两名奴婢。

霍瑶光听闻此事之后,也只是微微摇头。

只怕,那两个也是被主子推出来的可怜人。

原以为此事就此便罢了。

没想到,皇上隔天将晋王叫进了御书房,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晋王是红着眼睛出来的。

听说,走路的时候,似乎是还有些不太自在,一瘸一拐的。

之后,就听闻皇后派了两名教养嬷嬷进晋王府,贴身教导安阳郡主。

据青苹得到的消息,安阳郡主被晋王亲自执行了家法,打了二十鞭子。

现在浑身是伤,估计,短时间内,是不能出来见人了。

这等事情,霍瑶光也只是听听而已,不曾放在心上。

别人如何,她还真管不着。

只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德妃中毒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是安阳郡主。

东西打造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霍瑶光被古砚请到了静王府,看到这些兵器之后,霍瑶光倒是极为满意。

没想到,静王的速度倒是快。

“很好,准备都齐了。只是,这还只是前期的。”说完,笑着看向了古砚,“记得跟你家主子说,我要的这些东西,每样至少都要打造出上千件来。”

“这么多?”古砚吓了一跳,这位姑奶奶是不是以为这些东西都不要钱呀?

“这些都是要做为补给的。王爷想要让我给他训练一支杀人最利的刀,总不能舍不得花银子吧。”

古砚一噎。

主子倒没说不舍得花银子。

可关键是,您所说的锋利的刀,现在还没影儿呢。

霍瑶光看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地差不多了,便和楚阳一道出城,去了城外的别院。

只不过,理由并不是静王的旧疾复发。

而是在头天晚上,静王府进了刺客,静王爷受伤了。

霍瑶光没想到,这厮明明就是想要干私活儿,可是结果,竟然又骗了皇上一大堆的东西。

霍瑶光觉得,这世上若论奸诈,没人能比得过静王。

突然,她有些不确定跟他结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了。

万一有一天被他给坑了呢?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霍瑶光的预感还是很敏锐的。

可是再敏锐,也架不住她心底的那团火焰越烧越大。

同时,因为她和霍流云目前的处境,若是再不想法子变得强大起来,只怕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他们了。

到了别院,霍瑶光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大变。

换了一身简易的男装,然后将人直接带去了后山,并且,跟楚阳约法三章,一个月内,不许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一旦擅闯,杀无赦!

楚阳自然应了。

若是以前对于霍瑶光还有几分的怀疑的话,那么在看到了她亲手画地那些兵器图之后,就已经是对她的能力,完全地信任了。

霍瑶光将人带进了后山,第一件事情,就是训练他们的体能。

之后,就是不断地重复着一些简单的手语,并且要求每个人都要掌握,必须要烂记于心。

对于高手来说,哪怕是发出一丁点儿的响声,都是致命的。

所以,手语,自然也就有了最大的用处。

霍瑶光让楚刚和楚凌跟在她身边,主要就是教他们一些战略战术。

其它的训练,都是针对了他们个自的特长而订的。

这一个月里,所有人的训练量都是平时的三四倍不止。

更要命的是,每个人每天的睡眠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霍瑶光甚至还要求他们必须学会自己在野外生存。

说实话,一个月的时间,有点儿难度。

好在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知道什么最重要。

霍瑶光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提升他们每个人的技能之外,就是在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传递给了他们一种特殊的力量——信仰!

霍瑶光要让他们知道,只有她,才能带领他们走向人生的最高处。

只有她,才能对他们不离不弃。

任何时候,都不能在困难面前退缩,不能被危险所吓倒。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吃住都在山里,条件也是格外地艰苦。

不似以前在军营,到了时辰,还会有人把饭菜给端出来,等着他们去吃。

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

而霍瑶光自己,也在这一个月里,真正地体会到了一种身体上的重生。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比以前更强了,速度也更快了。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楚阳教给了她内功心法的缘故。

她更不会承认,这与之前她泡的温泉也有关系。

一个月之后,霍瑶光带人出来了。

进入后门,霍瑶光愣住。

没想到,楚阳竟然会带人等在这里。

而她身后的人,则是明显更为激动了。

谁能想到,堂堂的静王爷,竟然在等着他们这些不知名的小喽啰?

“辛苦了。”

楚阳只说了三个字,之后,就在霍瑶光的面前站定了。

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脸,“瘦了。”

霍瑶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有些温热的指腹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滑动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调戏了。

“走开!”

霍瑶光再次出手,这一回,楚阳没能让她得逞。

两人只是不用内力地过了两招之后,便各自跳开。

霍瑶光气呼呼地瞪着他,“登徒子!”

楚阳反倒是心情极好地看着她,“天下如此美丽,你却如此气大。不好,不好。”说着,还不忘了拿食指在眼前轻轻地晃动着。

他这反应,登时就将霍瑶光给气得不轻。

这人还能不能再无耻一些?

楚阳看她不想搭理自己了,也不着急,使了个眼色,古砚便把人都叫过来了。

霍瑶光这边是十四个人,古砚直接找了五十名侍卫过来,想要试一试他们的能力到底提升了多少。

一个时辰之后,对方的五十人全部被放倒,而这十四个人中,只有三个受了轻伤。

楚阳拍了拍手,示意古砚带那五十人都下去养伤。

“不错,他们的战斗力,的确是提升了不少。”

“他们并不曾尽全力。”

楚阳一愣,显然是有些意外。

“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我们的两位神箭手和擅长暗器的人都不曾出手。”

楚阳沉默了一会儿。

霍瑶光有这样的本事,一旦走露了风声,必然会成为人人争取的对象。

到时候,无论她嫁给谁,对自己来说,都是相当不利的。

“先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我让人去通知霍流云,让他明天过来见你。”

霍瑶光的眸子亮了亮,虽然没有谢他,可是看他的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的柔和。

当天晚上,楚阳进了霍瑶光的院子。

连枝和云姑姑这次与霍瑶光同行,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

毕竟霍瑶光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可是即使如此,现在坊间关于霍瑶光与静王之间的事情,也是被传得五花八门。

鉴于之前静王爷没少处置美人儿,所以,现在外面相信霍瑶光与静王不清不楚的人,并不多。

更多的人,还是宁愿相信,静王与他的那位手下美男子,才是一对儿。

云姑姑看着静王就这么堂面皇之地进了小姐的寝室,多少有些不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叫连枝?”

连枝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早听说这位王爷对女人从不手软,心底自然就有几分的惧怕。

“去命人在此摆膳。”

“是,王爷。”

楚阳到了正屋,与内室还隔了一道帘子。

“霍瑶光,这个时辰了,你若是再不起来,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吃宵夜了。”

云姑姑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小姐,王爷来了。”

霍瑶光有些着烦地翻了个身,“别吵,我困着呢。”

云姑姑无奈,只得退了出来。

“王爷,小姐只怕是太累了,叫不醒。”

楚阳皱眉,听楚刚说了,这些日子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罢了,那就让她好好歇息,本王明早再来。”

“恭送王爷。”

楚阳的身形顿了一下,然后回来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睑,大步走了。

云姑姑站直了身子,扭头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轻叹一声。

霍瑶光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阳正在院子里头晃悠呢。

“你来做什么?”

楚阳看她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微微点头,“你这一觉倒是睡地沉。”

霍瑶光没理他。

“有关那个袖箭,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霍瑶光眨眨眼,一脸茫然的样子,“说什么?”

楚阳冷笑,看得出来,霍瑶光在跟他装傻。

霍瑶光看他的眼神微变,心底也就跟着发虚了。

抬手摸了摸鼻尖儿,然后恰在这个时候,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霍瑶光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有点儿饿了。”

楚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想到她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一直睡到现在,不饿才怪了。

楚阳没说的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吃东西。

这会儿,看到霍瑶光那两眼放光的样子,他也觉得相当地有胃口了。

两人都吃地很尽兴。

一桌子的美食,基本上是一点儿没剩。

吃完了东西,楚阳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霍瑶光。

“说说吧,那袖箭和连发弩是怎么回事?”

霍瑶光喝了口茶,“不过就是一些小兵器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还是王爷觉得我的东西不好,想要再改进?”

一旁的古砚直接就倒吸了一口气。

还改进?

那连发弩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竟然能一次性地射出十余支。

他们大夏不是没有强弩,一般来说,刚进军营的新兵,都会先学习掌握这种兵器。

因为其简单易学,而且精准度高,能对付一名受过多年训练的骑兵。

最主要的是,这种连发弩的射程,竟然高达千步远。

这样的好东西,那绝对是谁拿到了,谁就是战场上的王者呀。

当然,还有好几种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而且目前为止,因为没有真正的实战,所以,也并不清楚它们的威力。

当前试出来的,只有袖箭和这连发弩了。

“连发弩是我这十四个人每人都必备的。袖箭也是一样。既然是要打造一把锋利无敌的利刃,就一定要让他们浑身上下都是可用的武器。想要让他们以一敌十,甚至是敌百,总要给他们创造该有的条件吧。”

楚阳被她噎得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听她话里话外的,好像是自己有多心疼银子似的。

他是那种人吗?

是吗?

古砚站在一侧,低着头,默默地回了一句,是。

“你上次让人打造兵器的时候,我就觉得意外了。其中好几样,我都是闻所未闻。”

霍瑶光撇嘴,“那是你孤陋寡闻好吧?”

于是,向来高傲的静王爷,再次被华丽丽的噎住了。

古砚强忍了笑,能将他们主子给怼成这样的,这位霍小姐绝对是头一个!

而且,他怎么感觉自家王爷这是被鄙视了?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想要有所成,至少还要再训练两个月。”

这次,换古砚瞪眼了。

他们十四个人,对付五十名大内高手都不曾趋于弱势,这样的实力,难道还不算是有所成?

这位霍小姐到底还能为他们带来多大的惊喜?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再训练两个月?”楚阳觉得她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行。只训练,没有实战,都是白搭。”

“那你的意思是?”

“王爷缺不缺银子?”霍瑶光不答反问,而且笑得还有些贼兮兮的。

楚阳吞了吞口水之后,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缺。”

“那好,我就让他们先给王爷去赚些银子回来,也算是给他们自己赚些军需了。”

古砚发现,霍瑶光笑得有几分奸诈。

那模样,怎么说呢,感觉和他家主子越来越像了。

------题外话------

一想到了王爷被怼的那个画面,我的心情就无比荡漾呀……

正文卷 第162章 揪出一只小喽啰!

楚阳有些纳闷儿,虽然他也想知道霍瑶光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出于王爷的自尊,还是忍住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私底下让人去打听。

很快,古砚回来了,只是这表情,似乎是有些纠结。

“怎么了?”

“主子,霍小姐让那十四人专门去捉拿一些官府没有办法的江洋大盗。”

楚阳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丝的鄙夷,“还以为她要如何训练,不过是捉一些小喽啰而已。”

古砚这回的表情就更有意思了。

“主子,他们第一次出手的对象,就是在江湖上排名第十的杀手。”

楚阳的手微抖了一下,一滴墨汁就这样将整张字给弄脏了。

“你说谁?”

“江湖上排名第十的杀手,听说那人手底下还有一个堂口,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也有七八十人。”

“这是京兆府悬赏揖拿的那些人?”

“回主子,正是。据说是底下的那些小喽啰,一颗人头就是一百两银子。”

楚阳眨眨眼,还真是没想到,霍瑶光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密切关注。不必帮他们出手,只要他们自己死不了就成。”

“是,主子。”

那些人出去了,霍瑶光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带人回府了。

一回到武宁侯府,就感觉这气氛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

苏嬷嬷扶着小姐进了屋,“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六少爷要回来了。”

霍瑶光愣了一下,霍誉要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说是书院的几位先生病倒了,而且六少爷听说夫人病倒了,所以请了假回来侍疾。”

霍誉离府已有一年未归了。

连之前过年的时候,都不曾回来。

怎么会因为这种原因回来?

侍疾?

她要信了才有鬼!

“去仔细查查,霍誉怎么会突然回来?”

苏嬷嬷笑了,“知道小姐会问,奴婢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听说是夫人让人给六少爷送信,只说家中一切安好,可是没想到,夫人身边的嬷嬷的长子在外院做事,送信的时候,多了句嘴,所以,六少爷这才打算回来了。”

多了句嘴?

霍瑶光笑了,看来,这件事情,只怕与二房脱不了干系了。

宋氏与梁氏向来不对盘。

若是霍誉有出息了,宋氏自然是不会乐意的。

如今能扰乱他几分的心智,便扰乱几分。

这行事风格,还真是宋氏的。

“将梁氏被软禁的消息透露出来的?”

“正是。”

那就有趣了。

霍誉不过是一介男子,内宅之事,他也不可能直接插手的。

不过,既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这次能见见,也是好的。

或许,可以试试看,这个弟弟,到底对侯爵有没有兴趣。

若是当真与梁氏一般,那她就不得不早做防备了。

“夫人可知道霍誉要回来了?”

“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听说夫人还气得打坏了一只梅瓶。”

能不气吗?

梁氏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贪占了府里的银子,还是送霍誉去书院,不就是为了能让他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好前程吗?

这下子,怕是不能专心读书了。

霍瑶光刚洗漱了一番,霍瑶瑜就过来了。

“给长姐请安。”

霍瑶光微微颔首,“自家姐妹,无需如此多礼,过来坐吧。”

府中的几位姐妹,霍瑶光也就是对这个霍瑶瑜还亲切几分。

至于其它的人,倒也不是人家多么坏,只是霍瑶光觉得她们过于小家子气了。

特别是三房的四妹妹,霍瑶光觉得被三婶娘养地太过卑微了。

跟这样的人相处,其实也是蛮累的。

生怕一不小心,就言语间伤害到了人家。

霍瑶光虽然觉得三房与长房走地近,可是并不表示她就可以无限制地去迁就别人。

适当的指点可以有。

可是别想着让她去手把手地教别人怎么走路,都是大人了,也该多长点儿脑子了。

“不知静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霍瑶光摇头,“恢复地还不错。只不过,因为静王爷本身就有旧疾,所以这一次受伤,是雪上加霜了。”

霍瑶瑜眉眼间似有些担忧,“那长姐会不会受影响?”

霍瑶光一愣,再看她的眼神中有些焦虑,看样子,是担心静王若是有什么事,自己会脱不了关系吧。

“不会。再说了,静王现在已经是性命无忧,只是仍需静养。”

霍瑶瑜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三妹妹,我不在府中,这府里的妹妹们的事情,还需你多上心。”

霍瑶瑜微怔,“长姐放心,我会对她们多多关照的。”

霍瑶光摇头,只怕三妹妹是误会她了。

宋氏掌家,已有一段时日了。

虽然她对于二房的妾室并不怎么好,可是对于庶出的子女,倒是不曾苛刻过。

“我不是想你多去关照她们,只是既然是霍家的女儿,总要眼界开阔一些,另外,行事也不可太小家子气了。”

“长姐的意思是?”

“回头可以在老夫人跟前提一提,多请几位教导嬷嬷进府,好好地教一教她们规矩礼仪。另外,女子读书,总归是有用的。切不可整日自艾自怜,那可不是我霍家的风格。”

“是,妹妹明白了。”

霍瑶瑜微微一笑,还以为是长姐不满意母亲管家呢。

看来,是她想多了。

霍瑶光又让人开了她的库房取出几匹料子来。

“这个你拿去,看着给几位妹妹们分一分便是。”

“是,多谢长姐了。”

送走了霍瑶瑜,小环似乎是有些不太甘心。

“小姐,这种能落个贤名的事情,您干嘛不自己去做呢?”

霍瑶光但笑不语。

云姑姑似乎是明白了,微微一笑,“你呀,眼皮子就是浅。小姐所图的,可不是这府内的方寸之地。”

之前霍瑶光训练那些人时,云姑姑曾在远远地打探过。

她知道,小姐与其它的名门闺秀不同。

或许,就是因为她是将门之后,所以,从骨子里,便流淌着勇敢无惧的血液。

小环则是被云姑姑的话吓了一跳,小姐可是侯府闺秀,又是皇上亲封的瑶宁郡主,难道她还想着四处去云游怎的?

“小姐,您不会想要离家出走吧?”

霍瑶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她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就现在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她要是真地离家出走了,还不得被人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霍誉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去琉璃院看望自己的母亲,而是先去了福德堂给老夫人请安。

就冲着这一点,霍瑶光就知道,这个霍誉是一个聪明人。

因为霍誉回来了,老夫人自然就派人将梁氏也叫了过来。

霍瑶光看着梁氏面色微黄地出现在福德堂时,就知道,接下来要上演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了。

果不其然,母子俩不说是抱头痛哭吧,也差不太多了。

“好了,快扶你们夫人先去耳房梳洗一番。”

“是,老夫人。”

霍瑶光看过去,老夫人正拿帕子拭着眼角的泪,看样子,也是被他们给感动了。

霍誉抹了把泪,“怎么不见大哥?”

霍瑶光笑道,“哥哥现在入了军营,平时只有休沐的时候方能回来。”

霍誉表现得一脸讶异,“兄长怎么去了军营?”

话落,又连连摇头,似乎是极为痛心一般。

“祖母,大哥可是咱们侯府的世子,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的,怎么能去军营里吃苦?难不成,兄长还真想着上战场不成?”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霍誉在关心霍流云,担心他会出事。

可是偏偏霍瑶光,就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如今你大哥长大了,入伍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决定的。罢了,由着他吧。”

对于霍流云入军营一事,老夫人一直都是不满意的。

这会儿听霍誉又提了出来,自然是更觉得长孙不懂事。

身为霍家的嫡长孙,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霍瑶光看出老夫人的不满,倒是不曾在意。

“母亲,还是先让六少爷回去梳洗一下吧。这一路上,也是风尘仆仆了。”

宋氏一提醒,老夫人这才舍得放人了。

尽管老夫人已经在压制着了,可是霍瑶光仍然能看得出来,她对霍誉,是真心的疼爱。

毕竟,霍誉的身上,流着梁家人的血。

霍良安和霍良启一起回来,看到了已经换过衣裳的霍誉之后,反应不一。

霍良安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看向霍誉的眼神里,倒真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疼爱。

霍良启则是象征性地跟他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不再吭声了。

原本,三房就是庶出,在这侯府也没有什么地位。

与其多话,让人挑出错处来,倒不如安静一些。

“听闻长姐现在已经是瑶宁郡主了,弟弟在此恭贺姐姐了。”

说着,朝着霍瑶光深深一揖。

霍瑶光笑得格个亲和,“早就听夫人说你的规矩礼仪一直被先生们夸赞,今日一见,倒是果真如此。”

霍誉嘴角的笑微微僵了一下,然后苦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姐姐说笑了。”

梁氏的心里也是格外难受。

刚刚霍瑶光这话,分明就是在嘲讽他们母子呢。

若真是规矩好,一个身无功名的学子,见了郡主,那可是要行大礼的!

不知不觉中,便有了一次短暂的交锋。

用过午膳之后,霍誉亲自送了梁氏回琉璃院。

“誉儿,母亲原本没打算让你回来的。不曾想,竟还是害得你分了心。”

“母亲不怕担心,儿子的学业好着呢,而且儿子还小,多读几年书,也是有益无害的。”

梁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母亲没用。原本想着给我请最好的先生,可是没成想,竟然着了宋氏的道。”

霍誉的眸光暗了暗,“母亲不必担心。再怎么样,这侯府的主母也是您。二婶娘再有能耐,她也是隔了房的。”

这话,对于梁氏来说,倒是极其宽慰。

宋氏再好,那也不可能是武宁侯夫人。

仅仅是从身分上,自己就该着压她一头的。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梁氏又有些灰心。

“誉儿,你既然回来了,便寻个机会,在你祖母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看看她能不能贴补你一些。”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霍誉与霍流云不同。

虽然都是嫡子,可是霍誉因着是继夫人所出,这身分上,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再者,霍流云是正经的侯府世子,他的一应用度,在府里除了武宁侯,就数着他了。

而且因为没有分家,所以大家花的都是公中的银子。

当然,除了各房的一些私产之外,绝大多数的进项,都是要交到公中的。

霍誉一个月有多少银子的月银,这也是有规定的。

当初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就立下了规矩,无论是哪一房,无论嫡庶,公子们的用度都是一样的。

霍流云可以天天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那是因为他背后还有着当年穆氏留下的嫁妆呢。

可是霍誉就不同了。

梁氏的陪嫁,比起当年的穆氏来,简直就是不能看了。

也正是因此,梁氏才会打起了公中银子的主意。

手头不宽裕,行事自然也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两年霍誉在外头能结交不少的师长好友,与他的大手大脚,可是分不开的。

自打两个月前,他的银子开始供不上用了,才有些暗急。

“母亲,中馈一事,您先莫急。既然二婶娘现在管的好,那就先让她管着便是。”

梁氏一听,神色焦急,“这怎么成?”语气中,还有几分地不甘心,“她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掌了我侯府的家?”

武宁侯这个爵位可是老爷凭着自己的军功,一刀一剑地挣下来的。

又不是从老太爷手里继承的,他二房凭什么还想着当武宁侯府的家?

此时的梁氏显然忘了。

就算是爵位是武宁侯自己挣下来的,可是这里家里头的祖产,还是一辈辈地传下来了。

而且,当年老太爷也没少扩充产业,于理,各房都是可以分得一些的。

“母亲,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您就借着这段日子,好好地调养身子,儿子可是听说,边关大捷,夷族已经有意派人来讲和了。若是如此,父亲回京,便是指日可待了。”

梁氏微愣之后,眼睛里似乎是又有了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有期盼,有埋怨,还有一种委屈在内。

霍誉看到母亲这样的表现,也不忍再多说。

母亲心中的苦,他能明白。

可是,他却不认为母亲就是真的委屈了,也不认为,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

在他看来,父亲将母亲娶进了门,之后又生下了他,且多年来一直不曾纳妾,也算是给足了母亲面子了。

即便是不受宠又如何?

父亲的房里,还不是只有母亲一个人?

“你,你说真的?”

“儿子也是听几位先生提及的。不过,这种事情,应该也没有那么快。边关距京城遥远,谈和一事,目前又还不曾正式地摆到明面儿上,所以,还是要再耐心地等一等。”

梁氏木木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母亲将身子调养好,日后父亲回来,您也好再在跟前侍奉。”

梁氏听话地点了点头,“对了,誉儿。你这次回来,可将丫头也一并带回来了?”

书院里虽然也有住处,可是太过简陋。

梁氏心疼儿子,所以这两年一直都是花银子给儿子在外租房住着。

霍誉的身边跟了两个小厮,还有一个大丫环。

别人读书能体会到的苦,只怕这霍誉,连五成也体会不到。

“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再走?”

“先缓些时日吧。我跟先生告了假,您的身子好些,我再回去。”

水云居。

小环有些不解,“小姐,您说咱们府里也有西席,为什么夫人还非得让六少爷去外面的书院学呢?”

霍瑶光笑得有几分嘲讽,“她自己心术不正,便担心别人也会如此。”

苏嬷嬷的脸色微寒,这么多年公子和小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先前故意纵着公子,事事都顺着公子的心,就是想着把公子给养废了。

对小姐,就更是过分了。

故意对外散布一些小姐无能的谣言,无非就是怕他们兄妹成了霍誉的绊脚石。

她是担心有人将霍誉也故意带歪了,所以才会将人送地远远的。

“对了,服侍六少爷的丫环叫什么?”

“回小姐,叫柳梅,是早先夫人赏给六少爷的。”

“你们今日见过了?”

连枝偷笑了一声,然后低声道,“别看六少爷年纪不大,可是早已经将柳眉收房了。”

霍瑶光一脸惊讶,这霍誉才多大?

这是不是也太早熟了?

苏嬷嬷看她这反应,连忙解释道,“大户人家的公子,一般来说,十三岁就开始教导一些男女之事了。六少爷这会儿倒也不算是太早的。”

霍瑶光无语了。

总有一种小花儿还没开,就被人给啃噬的感觉。

霍瑶光由连枝扶着,到院子里头转了一圈儿,说是消消食之后,再去小憩。

“小姐,您的簪子掉了。”

霍瑶光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支,幸好你这丫头眼睛利,不然的话,我得心疼死了。”

主仆二人往回走,假山后面露出来一张脸,样子有些憔悴,可是一双眼睛,却是贼亮。

第二天的水云居里,静悄悄的。

刘妈妈过来,给小厨房里送了些米面之后,就伸着脖子往正屋的方向瞅。

小环瞪了她一眼,“看什么呢?主子的屋子,也是你能随便瞧的?”

“哟,环姑娘这话说的,可是吓着老奴了。我们这些做杂役的,可是不能跟你们这些大姑娘比。你们整日里跟在小姐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小环倒是一脸得意地扬了扬眉,“那倒是。我们小姐的好东西,那是多了去了。”

说着,还朝着倒座儿那里努了努嘴,“看到了没?整个倒座儿都是小姐的小库房,那里面的宝贝,可真是堆成山了。”

刘妈妈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姑娘们都是有眼光的,也是长了见识的。不像是我们这样的老婆子,一辈子也就识得金银这两样儿了。”

小环扑哧一笑,知道她这是在拐着弯儿地奉承她呢。

“哟,小环姐姐,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快跟我走,三小姐那里说要找几个花样子,小姐和连枝姐姐都不在,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小环走了出去,和那个小丫头一前一后地去了后罩房。

刘妈妈见小环没了影儿,再快速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唇角微微一翘。

她可是瞅准了时机才来的。

几个洒扫丫头,这会儿也正在这里吃着她带来的点心零嘴儿呢。

刘妈妈轻手轻脚地进了正屋,左右看了一眼,便直接朝右转了。

掀了帘子一瞧,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小姐?”

确定没人之后,她才一鼓作气,直接跑到了小姐的妆台前。

打开了小姐的妆奁,眼睛很快就锁定了一支金镶珠石蝴蝶簪。

动作利落地将簪子收入自己的袖中,然后再快速地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正好站在门口的云姑姑。

刘妈妈吓了一跳,“哎哟喂,你这人怎么不吱个声儿哟,可是要吓死我了。”

云姑姑冷冷地瞪着她,“将东西交出来。”

刘妈妈的脸色未变,一派镇定,“云姑姑这是说什么呀?我不过就是想过来到大小姐这里讨个赏而已,既然没人,我走便是了。”

“明知道屋子里没人,你才敢进去的。刘妈妈,念在你是侯府的老人儿的份上,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刘妈妈的眼神闪了闪,她知道这位大小姐现在不好惹。

可是老夫人那边,她也一样惹不起呀。

苏嬷嬷也带着人过来了。

先前叫小环去找花样子的小丫头也一并被押了过来。

刘妈妈一看到她,眼皮跳了跳。

“你们两个,倒是串通一气来偷主子的东西。像是你们这样的刁奴,若是不好好地惩诫,只怕底下人还得有样学样了。”

“来人,去请大小姐回来。”

刘妈妈一看到有人将长凳都搬出来了,再看看那厚厚的板子,吓得脸都白了。

“苏嬷嬷,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呀?咱们都是认识多年的老姐妹儿了,您这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苏嬷嬷哼了一声,“你偷拿我们主子的东西时,怎么不说自己做的太过了?”

霍瑶光到了水云居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打板子声和两人的哭嚎声。

这是霍瑶光的意思,就是要让她们这两个背主的东西叫地大声一点儿。

好让某些人好好地听清楚,她霍瑶光不是好惹的。

偷了她的东西,还想让她善待这样的恶奴?

做梦!

她霍瑶光虽然好性子,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得。

水云居这边的动静闹地挺大的,自然而然地,也便引来了其它各院的人来探头探脑。

看到有人过来,霍瑶光就直接进去了。

“好了,刘妈妈年纪大了,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既然打了板子,也便罢了。”

苏嬷嬷却不肯就这么轻易地饶了她。

“小姐,这恶奴偷拿您闺房中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刚这丫头可是招了,前前后后,可是拿了您四样儿首饰和两块儿玉佩呢。”

霍瑶光倒是有些意外,没料到,还能审出这么多的消息来。

“东西都放哪儿了?”

刘妈妈如何能说?

“小姐饶命呀,这东西,奴婢真地不曾拿呀。不信你大可以自己去找一找,奴婢真地不曾动过。”

刘妈妈敢这样说,那是因为这几样东西,她都已经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

而且,她记得之前小姐还曾戴过。

这会儿说是她偷了,肯定是对不上的。

她哪里知道,霍瑶光早防着她这一手了。

“来人,去好好找一找,别再冤枉了刘妈妈。”

“是,大小姐。”

只是,很快连枝和小环就过来了,“回小姐,那几样东西,的确是找不到了。”

“那你说说看,这东西都拿到哪儿去了?”

刘妈妈没想到竟然没找着,直接就吼了一嗓子。

“不可能!那东西我只是拿给了孙姐姐看了一眼,之后又拿回来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她一吼完,就立马意识到,坏了!

她口中的孙姐姐,便是老夫人身边的那位孙妈妈。

“来人,将她们给我看好了,我回来之前,少一根头发丝,我就拿你们是问!”

“是,大小姐。”

霍瑶光带着小环大摇大摆地去了福德堂。

老夫人这边儿还没有打探清楚呢,她就上门了。

“正要差人去寻你呢。你们水云居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回祖母,孙女也正是为了此事来的。”

之后,将刘妈妈的话又说了一遍。

只不过,将最后那句,做了改动。

“祖母,刘妈妈说东西已经交给了您这里的孙妈妈,说是孝敬她的,指着她能在您面前多为她说说好话。这不,孙女这才带人过来了。”

老夫人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暗骂这个刘婆子是个没用的!

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可是这会儿了,再怎么生气也是没用的。

关键是,这些东西压根儿就不在孙妈妈那里。

这种时候,如何扭转局面呢?

“既然你问出来了,那就差人去搜一搜便是。”

“祖母,这只怕是不太合适。”

霍瑶光也不笨。

老太太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不就是觉得从孙妈妈那里什么也搜不出来?

如此一来,不仅不能将事情挑明了,反倒是还有可能帮着孙妈妈洗干净了。

“怎么不合适了?”

霍瑶光笑着落了座,“祖母,据那刘妈妈说,她从孙女那里盗走的东西,虽然是孝敬给了孙妈妈,可是孙妈妈似乎是并不曾将东西留着自用。”

老夫人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胸腔中的怒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你是想说,孙妈妈将东西都给了我这个婆子不成?”

这话有些重。

若是换了其它的孙女,早就被老太太这怒气给吓到了。

可是霍瑶光并不害怕。

明明就是你在暗中想在算计我,这会儿发这样大的火,想要吓唬谁呀?

“祖母息怒。孙女当然不敢这么想。可是这话,却是刘妈妈当着满院子的人说的。就算是孙女不多想,可底下这么多人,也难免会有一两个爱嚼舌根的。”

老夫人气得恨不能冲过去和霍瑶光撕打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道孝顺的孙女?

“罢了,你的意思,就是想要连我这个福德堂一并搜了?”

“孙女不敢。我只是觉得孙妈妈的屋子里,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霍瑶光顿了顿,然后又抬头看过去,“而且,孙女的东西丢了,那些个东西,毕竟是我的贴身之物,将来若是再出现在了某位外男的身上,那我岂非是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原本,老夫人存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哪料到,霍瑶光竟然能直接说出来?

“霍瑶光,那你想怎么样?”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只好先顺着她的话问。

“东西丢了,还是被自己府中的人盗走的,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管教无方。而且孙妈妈与什么人交好,是不是也得问问?”

老夫人若是再想不能她要做什么,真就是白活了。

“也罢,你将人带下去,好好问问便是。只是她年纪大了,又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莫要让阖府上下都寒了心。”

“是,孙女明白。”

老夫人倒是狡猾,担心自己会给孙妈妈用刑,先拿这话将她给堵住了。

只是,她霍瑶光想要做什么事,从来就不受人威胁。

今天,也一样!

霍瑶光出来,就看到孙妈妈正候在门口。

看她站地笔直,哪有半分当奴婢的自觉?

而且,她看向霍瑶光时的眼神,也是颇有几分的不屑。

霍瑶光乐了。

原本,她对于这内宅争斗,就没有什么兴趣。

大家都是女人,何必非要互相为难呢?

可是既然对方这么不识抬举,那也就别怪她心狠了。

适当地让对方长长记性,还是很有必要的!

将人带到水云居,屋子里只将青苹和云姑姑留下了。

“说说吧,东西都去哪儿了?”

霍瑶光一回来,就换上了一副慵懒的神态,而且,脸上没有半分的怒气。

孙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也有几分的傲气在的。

奴婢也是分等级的。

像她这样的,跟在老夫人身边,手上又是有实权的,那可是一直都被人巴结着的。

就连现在掌家的二夫人,都不敢对她说句重话。

还不就是因为看着老夫人的面子?

所以说,做奴婢,只要跟对了主子,也是一样能高高在上的。

现在看到霍瑶光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孙妈妈就来气。

“回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孙妈妈是真地有底气。

在她看来,反正那些东西也不在自己那儿,就算是搜,也不会搜出什么来。

更何况,出来前,她可是听见老夫人的话了。

心里笃定了她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所以,休想从她嘴里套到任何话。

霍瑶光笑了。

像是看一个宠物一般地看着孙妈妈,真以为自己站地直,就能成一棵青松了?

扑通!

青苹见她对小姐不敬,抬脚一踹,孙妈妈就跪在了地上。

“你?”孙妈妈回头狠狠地瞪了青苹一眼,却发现压根儿就不认识。

“孙妈妈,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本小姐心狠了。”

说着,直接给青苹使了眼色。

云姑姑手上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厚厚的一沓纸。

孙妈妈没来由地心虚,随后,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僵,一动不能动了。

云姑姑将托盘放下,然后孙妈妈看到之后,只觉得心底的恐惧,在一瞬间被无限地放大!

“贴加官这种刑罚,想必孙妈妈不懂。既然祖母说了,不能让府上的人寒心,那今日,本小姐就让你好好地体验一把这种不会伤人皮肉的刑罚。”

霍瑶光说完,眼神陡然转冷,看向青苹,“开始吧。”

正文卷 第163章 渣爷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糊了!

第163章

所谓的贴加官,其实就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刑罚。

可是与此同时,又是相当地残忍。

简单来说,就是用普通的桑皮纸,覆盖在犯人的脸上,然后行刑人员饮一口水或者酒在嘴巴里,对准了犯人脸上的桑皮纸喷出来。

这种喷法,会形成水雾,水雾会均匀的沾湿桑皮纸,使得桑皮纸发软逐渐贴合犯人脸部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将空气隔绝在桑皮纸之外。

当然了,隔绝空气并不是一层桑皮纸就能做到的,得一层一层的往上边覆盖,一般来说覆盖到第5层的时候,空气基本就被隔绝了,而犯人在这个过程中,则会充分“享受”到呼吸困难直至停止呼吸感觉,可谓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痛苦不堪。

这种刑罚,霍瑶光还是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审问一些叛国者时偶尔用到过。

毕竟这种刑罚,不会有在犯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而且,就算是对方想要借此来威胁,也完全没有证据。

霍瑶光是亲自施行过这种刑罚的。

所以,她很清楚,限制呼吸和不能呼吸的痛苦。

在她看来,这种刑罚的其残忍程度并不逊于凌迟,都是慢慢地将犯人折磨而死。

而在贴加桑皮纸的过程中,一般都会故意将这个时间延长,让犯人更多地体会一下子空气越来越稀薄的事实。

这是让人从心底去感受那种无望和无力,然后在内心的恐惧扩大到极限,是对一个人心理上极大的折磨。

孙妈妈的瞳孔开始扩大。

这还没有开始呢,就吓成了这样儿。

霍瑶光微微一笑,她就不住,这个老虔婆不开口。

第一张纸被青苹放到了她的脸上。

因为被点了穴,所以孙妈妈就只能是睁睁睁地看着,感受着,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反抗的能力。

接过云姑姑递过来的水。

青苹啜了一口,然后直接朝着孙妈妈的脸上喷了过去。

只见那桑皮纸慢慢地浸湿了,然后开始往孙妈妈的皮肤上贴。

虽然被点了穴,可是孙妈妈的面部表情,还是可以做的。

她的面部越是扭曲,这纸就会越是随着她的动作而贴得密实。

孙妈妈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张布给包裹严实了,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当然,事实上,现在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只是,孙妈妈到底是女子,又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刑罚,难免会被吓到了。

事实上,如果说一开始,孙妈妈并不知道这种刑罚的厉害,现在却是深有体会了。

才贴到第二张,孙妈妈就要受不了了。

因为她是真正地感受到了死亡对她的召唤。

她不想死!

她还有儿女,还有孙子,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再说了,所有的事情,她也是按老夫人的命令办的,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我死了,老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霍瑶光呿了一声,完全不作理会。

青苹倒是乐了。

“你是不是没睡醒呢?你不过就是一个奴婢,还妄图与我们小姐相提并论?就算是你死了又怎样?我们一没给你下毒,二没对你动刑。到时候,只说是你自己禁不住吓,心疾发作了,老夫人又能如何?”

一旁的云姑姑还在添油加火。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老夫人的眼里,这一个小小的奴婢算得了什么?养着她们,不过就是为了在关键之时,将她们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就算是你死了,你以为老夫人会为了你掉几滴泪?”

这话平时说说,或许没有什么杀伤力。

可是这会儿说,那简直就是等于在孙妈妈的心口上剜刀子呀。

“你,你们不能这样!”

说着,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脸上又被贴上了一张,随后,又被喷了一口水。

孙妈妈自己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据霍瑶光的经验,基本上到了第五张,这人就要没了。

现在刚覆上第三张,孙妈妈就已经受不了了。

“大小姐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吧。”

“大小姐,我也是奉老夫人之命行事呀!”

直到她说完了这句,霍瑶光才示意青苹将她面上的纸取了下来。

“你这恶奴,当真大胆,竟然还敢将污水往老夫人的身上泼,你不想活了?”

这会儿孙妈妈是真地怕了。

“大小姐,奴婢不敢撒谎呀。这一切真的都是老夫人的意思。”

“你有何凭据?”

“大小姐,奴婢实话实说。”

接下来,孙妈妈将那些东西的藏匿地方也都说了一遍,随后,还一再坚持,她的确是让刘妈妈将东西都还回来了。

当孙妈妈看到了霍瑶光手里的那只簪子的时候,就什么也明白了。

所以说,这位大小姐早就都知道了?

先前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孙妈妈,你是想活,还是先去下面报个到呀?”

孙妈妈吓得一个激灵,才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儿,她当然对于死亡,已经有了极大的恐惧。

“奴婢想活,还请大小姐吩咐。”

霍瑶光微微点头,还算是识相。

“对了,当年梁氏是如何嫁入武宁侯府的?不如你说来听听?”

孙妈妈的身子一僵,看到小姐那冷厉的目光,不由得就打了个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回小姐,当年这事儿吧,其实都是老夫人一手策划的。”

孙妈妈慢慢地说着,而云姑姑和霍瑶光两人的神色,则是在她每说一句,都会阴冷一分。

特别是云姑姑,看向孙妈妈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给凌迟了。

“这些都是老夫人的命令,大小姐饶命呀,奴婢也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听命于老夫人呀。”

霍瑶光的眼神一下子幽暗了起来。

谁能想到,梁氏竟然是用了这等卑劣的手段嫁进来的?

更不会有人知道,早在此之前,梁氏就曾失身于父亲了。

而且,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曾出生呢。

“我问你,当时母亲怀有身孕,是不是也是在其生产前,得知了梁氏与父亲的事?”

母亲与父亲两人恩爱,若是得知父亲背着她做了这等事,只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而在女人生产的当口,若是真地知晓了。

那才是真地凶险万分。

孙妈妈的眼神明显地闪了闪,没敢正面回答,始终都是支支吾吾地。

霍瑶光眯起眼睛,大概也猜到了她在畏惧什么。

“你放心,既然你都说了实话,我就一定会保你无恙。”

孙妈妈的眼神一亮,“小姐说地可是真的?”

“明日,我会让三叔将你的家人都安排到庄子上去。其实,如今在府里头当差的,也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而已。你女儿在六妹妹处当差,只要我开口,将人调走并不难。”

“那奴婢就先谢过大小姐了。”

“先别急着谢我。”

霍瑶光的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欠的。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帮着老夫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

“我会让人把他们都安置到庄子上,可是你们一家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就得先帮我办一件事。”

“还请小姐吩咐。”

当天晚上,孙妈妈被安置在了水云居。

只是夜半,水云居的门栓被人打开,然后一抹黑影,快速地朝着福德堂的方向去了。

不到一刻钟,就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几乎是要穿破了云层,直抵天外。

这么大的动静,又是从福德堂里传出来的,阖府上下,自然是谁也别想再继续睡安稳觉了。

很快,各房的人,基本上都聚到了福德堂。

院门敞着,正屋里的灯也亮了,院子里的柱灯也都纷纷燃起,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大半夜的,想不到,这福德堂里竟然进了贼人。”

霍良安略有不满地看向了霍良启,“三弟,我看还是调派些人手过来,以后在母亲这里加强巡逻吧。”

“二哥,府中的护卫,都是管家安排的。而且,这里是内院,除了母亲,还是几位没出阁的姑娘呢,护院进来,是不是也不太好?”

霍良安被这个庶弟给反驳了,顿时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可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更好的主意了。

“既然是进了贼人,还是先差人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吧。”

宋氏一开口,老夫人就跟着哼了一声。

“母亲,您没事吧?”

老夫人的眼睛有些无神,微微摇头,“我没事,死不了。”

话落,又看向了屋内的众人,“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来了贼人,只是就跟做梦一样,看到了一抹黑影。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是这样,那就另待商榷了。

宋氏将几个值夜的婆子叫进来一一问过,最后也只是朝着霍良安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除了老夫人之外,谁也不曾看到有任何的异常。

所以,要么就是老夫人看错了,要么就是老夫人做了恶梦,吓着了。

这大半夜里折腾了一次,自然是谁也睡不好了。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又闹了这么一出。

而且还是在子时过后。

一连折腾了三晚之后,霍良安真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所有人都说没有发现异常,门窗也都是好好的,可就是老太太非说是自己看到有人偷偷地进了她的屋子。

终于,这天晚上,霍誉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既然祖母睡不安稳,那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陪祖母吧。”

梁氏也觉得有些邪门儿。

“这都闹了三个晚上了,只怕今天晚上也不会安稳了。只是誉儿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母亲放心,祖母也没有别的事,就只是做恶梦。若是真的有歹人出现,我好歹也是一男子呀。”

霍良安实在是没有那精力再去跟霍誉推托了。

他白天还要去衙门,一连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心情自然不可能好了。

“那就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再过来守着,大家轮流着吧。”

事实上,霍良安觉得就算是有霍誉在,若是半夜里闹起来了,他们也一样得赶过来。

只不过,现在还是先回自己的院子,好好睡一觉吧。

果然,这天晚上老太太又开始闹腾了!

而且,这一次明显比前几次都更坚持自己是见到了有人闯入她的寝室。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誉,只见他一脸茫然地摇着头。

“我真地不曾看到有人进来,连片衣角都不曾看到。”

霍良启再次围着正房转了一大圈。

“二哥,我检查过了,门窗都是好好的。而且我安排在外面守着的人也表示,没有看到有人进出。”

这么完善的保护了,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那就只能说明,是老夫人自己憶症了。

只是这话,没人敢直接说出来。

就老夫人那脾气,谁敢说她是病了,而且是脑子不正常了,只怕会被大骂一通的。

老夫人见没人信她的话,气得直哆嗦,当下不管不顾,就开始在屋子里发火了。

砰!

一个匣子被老夫人给扔了出来。

一下子摔在了墙上,再掉落下来,匣子上面的盖子被摔坏,里头的东西也都被摔了出来。

霍瑶玥一看里面都是些珍品首饰,眼睛倒是亮了亮。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真地上前去据为己有。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了!”

梁氏脸一沉,立马吩咐。

霍瑶光不动声色地微挑了一下眉,她身边的小环离那里倒是近,也跟着过去帮忙收拾了。

“咦?”

随着小环的动作僵住,再加上她有些惊讶的表情和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

“大小姐,这不是您的簪子吗?”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之后,小环又顺手在那匣里子拨弄了几下,“还有,这对儿金钏不也是您的吗?上面还有当年老爷让人给夫人刻的字的。”

梁氏的脸色一沉。

众人都知道,小环口中所说的夫人,正是武宁侯的元配夫人穆远宜。

宋氏也伸着脖子看了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好像之前的确是见到前大嫂戴过的。”

于是,这下子就尴尬了。

既然是前夫人的东西,如今怎么会出现在了老夫人这里?

而且这几样东西,都是侯爷特意为穆氏打造的,所以,穆氏是不太可能将这些东西孝敬给老夫人的。

霍瑶玥歪着头看了看,竟然脱口而出,“不对呀。这东西我上个月在长姐的屋子里还见到过的。”

所以说,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会在老夫人这里的?

而且几日前,水云居因为丢了东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府中谁人不知?

老夫人这会儿也吓傻了。

完全就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

她能说,这些都是仿造品吗?

说了,又如何解释?

难道要说她老婆子看着孙女的首饰好,所以特意偷过来,然后再重新打造了一个?

这说法,有人信吗?

就算是有人信,她这个老太婆的脸,也就算是丢地差不多了。

所以,这个时候,想要找个台阶下,还真地是相当地不容易。

还是梁氏反应快。

她知道,现在在这府里,老夫人就是她最大的依靠了。

所以,千万不能让老夫人出任何的事。

“瑶光呀,我记得你不是前些日子将这些东西孝敬给你祖母了吗?”

一边说着,还一边给霍瑶光使眼色。

而霍瑶光则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样首饰,一时没有反应了。

梁氏的意图,宋氏一眼就看穿了。

“呵呵,大嫂,话可不能随便说。这些可是前大嫂的遗物,是留给瑶光和流云的。瑶光再不懂事,也不可能主动将这些东西送给老夫人吧?”

换言之,老夫人你是有多不要脸,竟然还要去抢孙女的这些首饰?

你身为侯府的老夫人,你差这些钱吗?

再怎么说,老夫人也是府里的长辈,还是霍瑶光的亲祖母,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要适当地给她老人家一个台阶下的。

“这,这好像是,是我拿过来的吧。”

这话,谁也能听得出来,是霍瑶光为了给老夫人一点儿面子,所以,都识相地没有戳穿。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霍誉陪着老夫人去了耳房住。

说是换个环境,或许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而霍瑶光则是使了个眼色,让青苹和小环都直接进了老夫人的寝室,很快就将仿造自己的那些首饰都找了出来。

“小姐,我们就这么算了?”

霍瑶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不然呢?”

小环还有些不甘心,连枝过来燃了香,“再怎么说,也是小姐的祖母。小姐就算是不看她的面子,总得考虑一下侯爷的立场吧。”

经她这么一提点,小环才算是想明白了。

若是侯爷知道了自己的母亲这样来对待自己的女儿,还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霍瑶光则是眸光一沉,想到父亲很快就有可能会被调回京城了,有些事情,也应该大白于天下了。

至于霍誉,不管他是嫡子,还是庶子,都不足以对哥哥的地位有半分的威胁。

只要每每父亲想到他是怎么来的,就足以让父亲厌弃他了。

老夫人又闹腾了两天之后,终于,还是在吃了刘医正的药之后,沉寂下来了。

夜深了,琉璃院内静悄悄的。

没有人注意到,梁氏根本就不在房内。

侯府的某一处偏僻的小院内,一对男女,正在无比热烈地交缠在一起,兴致颇浓。

一番云雨过后,男人在女人的屁股上轻拧了一下,言词间有些轻佻,“怎么样?这次可满足了?”

女人低低地笑着,声音柔媚软糯,“真是讨厌!”

夜色如凉,没有人注意到侯府的某一处,还有这样的无限春光。

霍誉去琉璃院给梁氏请安,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小丫头在踢毽子玩。

毽子一个高飞,直接落到了霍誉的跟前。

小丫头一瞧,吓得身子僵了一下,然后飞速地跑过来,“给六公子请安。”

“免了。夫人呢?”

“夫人在屋子里和两位妈妈说话呢。”

“去禀报一声。”

“是,公子。”

霍誉进屋之后,两位妈妈便都退了出来。

有小丫头进来上了茶,在夫人的授意下,也下去了。

“母亲,我回来这些日子,倒是看出长姐似乎是与先前大不相同了。”

“可不是嘛。这丫头自从那次宫宴之后,便性情大变,像是整个儿换了个人似的。”

“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梁氏的眼神微闪,下意识地避开了儿子的注视。

霍誉的眸光一紧,“母亲,有什么事,还是对我实话实说地好。”

梁氏想到自己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总该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当下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霍誉听后,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您说那天的那碗汤里被下了药?你确定无疑?”

“当然确定,我亲眼看着丫环下的,也是亲眼看着她喝掉的。”

若是果真如此,那怎么可能会平安无事?

除非,是那药本身就有问题。

“母亲,目前来看,那个安阳郡主已经是彻底地失宠了。就算是晋王府还拿她当宝,可是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此话怎讲?”

霍誉抬头,脸色凝重,“我昨日去了一位故友的府中,如今他的父亲正在宫中任职。听说,皇上已经下了严旨,不许安阳郡主再踏入皇宫一步。”

梁氏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说什么?这是几时的事情?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听说,这是皇上为了照顾晋王府的面子,所以,才不曾大肆声张。不过,如今皇族之中的那些亲贵们,应该是也都知道了。”

梁氏好半天不曾回神。

堂堂的亲王郡主,而且还一直得太后眷宠,怎么会说被厌弃,就被厌弃了?

“我旁敲侧击了一下,听说,好像是之前德妃娘娘中毒一事,也与安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皇上也是看在了晋王的面子上,才不曾再细细追究。”

梁氏一时有些坐立不安了。

她与安阳郡主又何尝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眼下出了这等事,她一个侯府的夫人,又能做什么?

安阳郡主即将要嫁入安国公府了。

就算是丢脸也好,失宠也罢,仍然还是顶着一个郡主的名头的。

思及此,梁氏倒是安定了许多。

“再怎么样,安阳郡主的身后还有一个晋王府呢。这京城的人事,浮浮沉沉。谁能又说得准,哪一天安阳郡主又再次得了太后的疼爱呢?”

霍誉却并不赞同。

在他看来,安阳郡主对德妃下手,就等同于是在挑衅皇上的威严。

没有哪一个上位者,会喜欢有人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

之所以不追究了,已经是给了晋王天大的恩情。

所以,安阳郡主想要再翻身,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当然,安阳郡主倒了,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一点,霍誉也是很清楚的。

毕竟,真正一直在背后下指令的人,并非是安阳郡主。

“母亲,如今府中的财政大权在霍瑶光手上,无论是谁管家,其实都是讨不到多少好处的。”

超过一千两的用项,就必须要去知会霍瑶光一声,所以,就算是梁氏管家,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盘,能讨到那么多的油水了。

梁氏却不以为然。

蚊子小,也是肉。

就算是油水少了,也总比没有要好。

更何况,掌家与不掌家,那在府里的地位,原本就是不一样的。

以前梁氏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敬着的?

可是现在呢,所有人都去看那宋氏的脸色了,谁还愿意来搭理自己?

“母亲,听我一句劝,暂时还是先避开与二婶娘的锋芒才好。”

梁氏心有不甘,可是在儿子面前,又不愿意袒露出来。

“母亲知道了。你放心吧,母亲心中有数。”

霍誉见她不再固执,便将话题转到了老夫人那里。

“你放心,再留几日,你便回去吧。还是读书要紧。你祖母那里,我自会好好地照看着,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的。”

霍誉欲言又止。

这次的事情,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隐隐地,觉得这与水云居是脱不了关系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曾发现蛛丝马迹。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母亲在府中,还是当小心一些,对于霍瑶光,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

“你放心吧。我如今都甚少出这琉璃院,就算是她想害我,也得找得着机会不是?”

这话一出,霍誉才总算是真地松了一口气。

霍瑶光这边,一连几日,气氛都是有些沉闷的。

她之前就有猜测,母亲的死,不会是那么简单。

想到了之前云姑姑的话,她当时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那碗催产药上,却没想到,母亲之所以难产,竟然还会与梁氏有关。

那个时候,梁氏还应该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不过是十几岁而已,竟然就已经有了如此深的心机。

若是让她拿到了铁证,势必要让梁氏这个贱人偿命!

印象中,父亲留在侯府的时候很少。

即便是他在京中任职的那段时间,父亲也是很少回来的。

常常是早出晚归,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留宿在军营里。

她当时年幼,并不太懂。

只以为是父亲不喜欢自己,所以还常常因此偷偷地掉眼泪。

现在再想起以前的种种,其实,那个时候,父亲真正要避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梁氏吧?

或许是因为父亲心中对母亲有愧,纵然是将梁氏娶过了门,也一直将她晾着。

这算不算是对母亲的一种愧疚?

霍瑶光总觉得父亲的做法,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

若是不喜欢这个梁氏,当初又为何将她娶进门?

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觉得这个梁氏碍眼,那可以给她一个妾的名分便是,何故非要以继室的身分迎娶呢?

而且,霍誉的年龄,很明显就是婚生子。

所以,当初梁氏是如何让母亲信了她的话呢?

孙妈妈虽然透露出来了不少的信息,可是真正涉及到了母亲这边的,却是极少的。

所以,关键,还在梁氏身上。

霍瑶光想到了静王府。

两人既然结盟了,那么,用用他的人脉,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于是,对青苹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沉下心来等消息了。

楚阳已经回到了王府,不过,还是不曾上过早朝。

皇上不止一次地派人来府中探望,对这个弟弟的爱重,一时又让人们开始关注起了静王府。

霍瑶光这天从福德堂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杜婵娟。

她是德妃的侄女,因为上次中毒的事情,德妃和七公主都赏了不少东西下来,也算是对她一种补偿。

只不过,这并没有让杜婵娟高兴得起来。

想想之前她也常被七公主欺负,可那种欺负,能跟现在这种一样吗?

可是险些就要了她的性命呀!

杜婵娟心中委屈,在完全清醒过来的那天晚上,就提笔给家里写了封信。

将七公主是如何地蛮横,又是如何地不将自己当人看都一一赘述。

可以说是将七公主描绘成了一个女魔头!

可是,没想到,几天之后,收到的家书里,却是父亲将她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还说她什么也不懂,千万不能任性妄为,一切都要听七公主的吩咐。

若是胆敢对七公主不从不敬,那杜家就当是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杜婵娟在看完回信的那天晚上,就病倒了。

整个人是完全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明明以前那么宠爱自己的家人,为何一遇上了七公主,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卑贱的蝼蚁呢?

也许是因为心理落差太大,一时难以接爱,竟然食不下咽,病秧秧地躺了好几天。

直到老夫人后来出事,她才算是在巧荷的劝慰下,慢慢地好了起来。

自打霍瑶光回府之后,两人从来没有单独地在一起碰过面。

想不到,今日倒是在这儿遇上了。

“给表姐请安。”

霍瑶光睨她一眼,看她短短这么些时日,下巴竟然尖了些,看来,是真地病了一场。

“表妹免礼。这是要去给祖母请安吗?”

“是呢。听说这几天外祖母的心情不错,而且睡眠也好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去吧。祖母向来疼爱你,有你陪着她,午膳想必也能多用半碗饭呢。”

“那表姐慢走。”

寻常无奇的寒喧,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霍瑶光回到水云居之后,就让人去了清宁院打听。

看看这些日子,杜婵娟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小环使了银子,倒真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回来。

霍瑶光琢磨了一下,这杜家,难不成是另有打算?

让杜婵娟一切都听七公主的吩咐,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七公主是一个有智有谋之人。

不由得,便想到了当初安阳郡主滑胎的那一次。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想,很快就在霍瑶光的脑海中形成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这个七公主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安阳怎么说也是她的堂姐,这么做,当真是心狠手辣。这是完全不给安阳郡主留后路的节奏呀。

霍瑶光连连摇头,果然,这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连年纪那么小的七公主,都如此地高深,想想还真有几分的后怕。

霍瑶光让人备了马车,然后直奔静王府。

因着两人结盟,所以,按霍瑶光的话说,就要资源共享。

而楚阳似乎是也很赞同这一说法,所以,静王府的下人们一看到了霍瑶光,就跟看到了自家主子一样的神色。

对此,霍瑶光表示很满意。

这说明,楚阳的合作诚意,还是有的。

直到某天,她反应过来,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如此恭敬,并非是因为她是静王的合伙人,而是直接把她当成了未来主母看的,当下掐死楚阳的心都有了!

霍瑶光直接去了麒麟院。

被他派出去的十四个人的小分队也回来了。

战果累累,还不错。

只是,当霍瑶光看到了楚刚和楚凌两人脸上自得的笑容时,脸色便倏地一下子沉了下来。

“只不过是这么点儿收获,就让你们沾沾自喜了?”

众人的笑脸顿时一僵。

原本还指望着能被夸两句呢。

没想到,竟然先被怼了。

“小姐?”

“先说说你们的收获吧。”

楚刚犹豫了一下,出列,高声道,“回小姐,我们这次总共剿杀了十五人,活捉了八十二人,总共拿到赏银十二万五千四百二十两。其中,京兆府还次我们五万两银子不曾兑现。”

霍瑶光斜睨了他一眼,“我问的是你们杀的这十五人,都是什么水平?而你们又从中收获到了什么?”

一开口,就让对面这十四个秒怂!

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只要汇报拿到了多少好处就成?

小姐说的收获,到底又是指的什么?

这十四人当中,有好几个压根儿就没念过几天书,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小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只觉得无语。

她到底是哪根儿筋不对了,才收了这么一霍白痴做手下?

还是楚刚的反应快。

“回禀小姐,这次对战中,我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团队作战,比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效果要好上太多了。就说我们追杀的那个杀手,若是单挑的话,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可能都得被他给杀了。可是我们十四个人一起上,弱的那个就是他了。”

总算是还有一个能用的。

霍瑶光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告诉我,只要是人多,就一定会赢吗?”

“当然不是!”

这一问一答之间,楚刚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然后脑子里也慢慢地有了头绪。

“关键还是我们之间的配合,要让我们的长处,发挥到最大化。而我们的短处,则是需要我们的伙伴来帮忙掩护,或者说是由他们来弥补。”

“很好!”

楚刚的回答,总算是让霍瑶光看到了一丝希望。

前些日子的心血,也算是没有白费了。

“最关键的,是你们之间的配合默契。而让你们能配合得完美无缺的最大的一个条件,就是信任!”

霍瑶光缓缓地走着,将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收入眼中。

“每一个人,都要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伙伴,同样的,每一个人,也都应该让你的伙伴来无条件地信任你。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你们却必须要做到。只有这样,你们的杀伤力,才能达到最大化。”

“是,小姐。”

霍瑶光看到他们的气势还不错,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是相关兵器的练习了。现在,我们先来说一说你们手上拿到的三棱刺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楚阳,正倚在了墙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侃侃而谈的霍瑶光。

这样的一个宝,他当初到底是被什么糊了脑子,竟然还想着当成小宠来养的?

楚刚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小姐,这东西叫三棱刺刀?”

“嗯。别小看这件兵器,你们记住,只要是出任务,你们身上所有的兵器,当然,暗器除外,都要一件不落地给我带回来,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人死了,身上的装备,也必须给我拖回来。”

“是,小姐!”

气势震天呀!

楚阳的眉毛微动了一下,怎么觉得,这丫头越来越像一个女将军了?

正文卷 第164章 交锋!

霍瑶光还在给大家讲解有关三棱军刺的种种。

“这样兵器,为什么会这样设计,大家是不是觉得很难理解?”

众人的确是不太明白。

一开始发到手上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东西新颖。

可是用起来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之前那一个月的训练里,也并不曾跟他们讲解过,之后出任务,也没有让他们配戴这些装备。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会教你们各种兵器的运用。你们都要听仔细了,然后好好练习。”

“是,小姐。”

霍瑶光示意手下去抓了一只兔子过来。

“这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我现在要你们用最普通的力气,记住,不要使用内力,只是你们的普通力量,来分别用这两种武器来刺向这两只兔子。”

楚刚出列,由他来体验。

先用普通的匕首刺入其中一只兔子体内,兔子抽搐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死去了。

之后,再用了三棱军刺,同样的手法,刺入兔子体内,这一次,鲜血流出来的速度更快,而兔子抽搐的时间明显减短,早早地咽气了。

两相一对比,这差别自然就看出来了。

“这上面有专门的血槽设计,血槽除了放血外,更重要的是有利于进行下一动作。”

霍瑶光其实是有些头疼,因为这些人都是没有学过现代知识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讲,他们才能听得懂。

“三棱刺是在刺进入人体后,血液随血槽排出,肌肉收缩时无法贴紧刺刀面而不会吸住刺刀,这样刺可以更轻便简单的从人体拔出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我这么说,大家能明白吗?”

看到众人点点头,霍瑶光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想跟他们解释太多,可是为了能让他们爱惜这些兵器,还是最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拿到手的装备,到底是有多牛!

同时,也能借此而提升他们的士气,增强他们的信心。

“如果没有血槽,因为血压和肌肉剧烈收缩,刺会被裹在人体内,这样的话拔出刺就会很困难,影响你们的进一步的动作。相信做为一名战士,谁都不愿意因为拔刺刀而浪费时间。”

楚刚的眼睛一眨,“小姐,那刚刚为什么这件兵器放血的速度能这么快?就因为它有血槽吗?”

“不完全是。”

霍瑶光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倒是个知道动脑子的。

“三棱枪刺扎出的伤口,因为各侧无法相互挤压达到一定止血和愈合作用,而且,这种伤口无法包扎止合,对于战场上的军医来说,这是一个大难题。而真正致命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霍瑶光将三棱军刺拿在手里,然后耍了个花样。

“你们现在看我的动作。”

霍瑶光再次拎起了一只兔子,然后让楚刚捏住它的两只耳朵。

霍瑶光一边演示,一边解说。

“刺刀刺进对方身体后顺势旋转刀身,就会造成组织大面积破坏,比如说肌腱断裂或是血管破裂,所以,即使是缝合了表面,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三棱刺的致死率是非常高的。”

经过霍瑶光这么一演示,众人算是真正地明白了这东西的厉害之处。

大家都纷纷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兵器。

这东西看着不大,想不到,杀伤力竟然这么强!

霍瑶光看到了众的表情,微微一笑。

“这只是你们特殊装备中的一种,这件东西比较易学,简单。所以,今天你们就主要是练习如何能快速地接近对方,并且直接下手。当然,训练的时候,不得使用实物,改由其它的东西替代。楚刚,由你来负责。”

“是,小姐。”

霍瑶光转身,看到了歪在那里的楚阳,倒是丝毫不意外。

“你总是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霍瑶光挑眉,“如果这是夸赞,那我就谢了。”

楚阳抬手摸了摸下巴,这丫头的性子,还真是不讨喜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麒麟院,像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

“你不用盯着他们训练吗?”

霍瑶光送他一记白眼儿,“如果事事都要让我自己去做,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了?”

接过连枝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完。

“再说了,事必躬亲的话,这种人通常也是活不长久的。”

楚阳被呛了一下,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对于他的这种窘态,霍瑶光就只当是没看到。

“下去吧。”

楚阳摆了摆手,连枝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她点头,这才退到了亭子外,不过也没敢离得太远了。

楚阳看着那个丫头,笑得一脸玩味。

“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

“怎么?王爷看上我的丫头了?”

楚阳的脸一黑,怎么说什么这丫头都能给他带歪了?

“我劝王爷还是死了这份儿心吧,我身边的人,只能为妻,永不为妾。”

楚阳倒是觉得相当有趣,直接就笑了。

“你想地太多了。我就是随便说了一句。对了,那个三棱军刺,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霍瑶光瞪他一眼,不语。

楚阳觉得无趣,可是又不死心,巴巴地凑过来,“有关那个连弩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你想在军营里大规模的投入使用?”

“成吗?”

霍瑶光垂眸,“就用在西山大营?”

楚阳摇头,“不是。”

果然!

霍瑶光的眸光暗了暗,她就知道,这个渣王爷一定是还藏有私兵呢。

“这东西制造起来,成本也不低吧?”

“当然了。而且,若是平时训练也用,耗费也会更大。”

“那照你这么说,这东西就不能在军营里大范围的使用了?”

霍瑶光抬头看向远方,眼神有些清冷,“术业有专攻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楚阳愣了愣,看到她起身走了,并没有追上去。

抬手摸了摸下巴,眸底熠熠生辉。

他当然明白了。

霍瑶光这是在告诉他,可以组建专门的连弩队。

这样的话,军需方面,自然就可以控制了。

而且,因为人数相对而言少了一些,训练的时候,也就能更仔细了。

楚阳仔细地想了想,不止是那连弩,还有三棱军刺,还有其它的那些看起来不太懂的小东西,应该也都是可以应用到军营里头的。

只不过,这些东西,即便是自己能做出来,可是如何用?如何让这东西的杀伤力最大化,还得依靠这位霍瑶光才行。

楚阳的眼睛亮了亮,看来,他真的是捞到宝了。

“以后我会每隔几天过来一次,就以为你请脉为由。”

“可以。”

楚阳想了想,“这十几个人,是不是也得给他们弄个番号什么的?”

霍瑶光看向远处,呼而一笑,“我看他们现在在麒麟院内训练,不如,就叫麒麟卫,如何?”

楚阳挑眉,“名字倒是不错,简单,易记。”

还真的是简单。

直接用院名就做了这些人头顶上的番号了。

“咱们能不能先打个商量?”

霍瑶光看他,这位渣爷突然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一定是没安好心。

“你看他们什么时候初有成效了,我能不能借用几天?”

“你要做什么?”

楚阳没说话。

霍瑶光哼了一声,“麒麟卫现在是我的人,想要借用我的人,就必须让我知道实情。否则,不借!”

站在楚阳身后的古砚微微抽了抽唇角,霍小姐,您这么有底气地跟王爷说话,真地好吗?

“你对安国公府了解多少?”

霍瑶光神色微变,“你想做什么?”

看到她这表情,楚阳则是微微眯起了眸子,这丫头,该不会都知道了吧?

“安国公府得皇上器重,你总不会想要对安国公府痛下杀手吧?”

楚阳听得太阳穴一抽抽,他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要对付元朗手下的一些暗卫而已。”

霍瑶光怔了怔,然后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是有些蠢。

楚阳可是朝廷亲王。

哪怕他不姓夜,可是骨子里,仍然流着夜家的血脉。

他怎么可能会不管不顾地去对安国公府大肆屠杀?

所以,刚刚她的确是欠考虑了。

“你为什么要对付元朗的暗卫?”

“心疼了?”

古砚的眼角抽了抽,这对话简直就是不能听了。

真不知道两人这种对话模式,以前是怎么达成了合作协议的。

霍瑶光的表情一变,“说什么呢?我心疼谁?元朗吗?他有什么值得我心疼的?”

楚阳哼了一声,一脸傲娇道,“你就算是心疼,也没用了。他就快要成为安阳郡主的夫婿了。没你什么事儿了。”

霍瑶光忽然就嘻嘻地笑了起来。

楚阳一看她这反应,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是被刺激傻了?”

啪!

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你才傻了?”

霍瑶光总算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的发现又说了一遍。

不过,楚阳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

所以说,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就七公主那点儿小聪明,还是瞒不过我的。不过,我倒是觉得,没必要去淌这趟浑水。”

所以?

霍瑶光瞪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

“安阳郡主也好,七公主也罢,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德妃中毒的事情,你觉得安阳郡主还会跟以前那样没脑子吗?”

这回,霍瑶光听明白了。

这是想着看她们狗咬狗呢?

“晋王世子夜容安,可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他回来了,你觉得,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这样算计?”

霍瑶光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可是,夜容安能猜到七公主的身上吗?”

“这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看着楚阳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霍瑶光就恨不能上去直接踢他两脚。

回到水云居,霍瑶光想到了府里还有一个霍誉呢。

原本那几天梁氏是已经有要蹦哒的意思了,可是现在又消停了。

十有八九,就是霍誉的安抚起作用了。

霍瑶光不喜欢这种感觉。

敌不动,她就得一直防备着,这一点,着实令人心里头不痛快。

可是霍誉对于梁氏的影响不容小觑,想要捉住梁氏的错处,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再怎么说,霍誉也是外男吧。

或许,她可以找机会算计霍誉一把。

只要他不出来碍事,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打定了主意,霍瑶光就开始安排了。

有了静王府的人脉,想要将霍誉给调出去,那就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日,霍瑶光带人以请安为由,到了琉璃院。

梁氏神色恹恹地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的?”

霍瑶光微微一笑,“夫人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听闻夫人身子不适,所以特意过来瞧瞧罢了。对了,之前从福德堂里找出来好几件我的首饰,这件事,不知道夫人打算如何呀?”

梁氏心头一跳,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想请夫人好好查一查而已。毕竟,咱们长房,您才是主母呀。”

说地内容好像是没错,可是这语气,这神态,梁氏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就觉得这是霍瑶光对她莫大的侮辱一般。

现在没有管家权,而且还等于是被变相地禁足了。

这样的她,哪里还有半分主母的权威?

霍瑶光分明就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霍瑶光,你不要高兴地太早了。你早晚会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也到地府去报到的。”

看着她恶狠狠的神色,霍瑶光也只是微微一笑。

“人嘛,总有一死的。哪有人能真地长生不老?难不成夫人就认定了自己以后会长生不死?”

梁氏一噎,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呢,这人即便是死了,也终归是有不同的。有的人终生行善,总归是会到西方的极乐世界的。而有的人,作恶多端,下十八层地狱,也是有可能的。”

梁氏听得有些肝儿颤。

经她这么一说,好像那十八层地狱,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样。

“你就是个祸害!如果不是你,你娘也不会早死。霍瑶光,你怎么就不觉得羞愧呢?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竟然还敢站在这里大放撅词,简直就是狂妄混帐!”

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自己,霍瑶光倒是并不着急。

她的目的,就是将梁氏逼得失控。

如果不失控,又怎么能做出一些令人发狂的事情来呢?

“梁氏,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拿我母亲的死来做文章。你就不怕,我母亲半夜三更来找你吗?”

梁氏听得心头一颤,竟然下意识里就开始左看右瞧了。

看到她这样子,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霍瑶光脸上的笑慢慢收敛,换上的,已然是一副冰冷又痛恨的神色。

“午夜梦回,你可有听到我母亲痛苦的嘶吼声?你可曾觉得,你的四肢冰凉?还有,那么多的血,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梁氏被她步步紧逼,吓得缩到了榻的角落里,满眼恐惧,神色慌张。

“梁氏,恶事做多了,迟早是要遇见鬼的。你害了那么多人,就没想过,终有一日,你也是会遭报应的吗?”

这话可以说是直戳梁氏的心底最深处了。

但凡是做过恶事之人,哪有真正不心虚的?

若是不然,又何必天天早晚地给佛祖上香?

不就是为了求个心安?

梁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看向霍瑶光的眼神里,似乎是也多了什么东西一般,一下子,瞳孔紧缩,大吼一声,“你是鬼!鬼呀!”

霍瑶光原本微屈的身子缓缓站直,唇角微微一勾,“梁氏,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觉得可行吗?”

梁氏的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极其细微的反应,让霍瑶光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刚刚她的反应,就是故意的。

“梁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就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心虚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梁氏的眼神开始四处躲闪,似乎是想要逃离这里,又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安全盾一般。

“你知不知道,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我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梁氏这次是真地被吓到了。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么?

她想怎样?

一瞬间,梁氏的脑子里闪现出了无数个问题。

每一个,都似乎是要将她给逼至绝境了。

突然,梁氏大吼一声,直接就赤着脚扑了下来,“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没有做!”

就是现在!

霍瑶光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恐惧,可是唇角却又分明带着一丝笑意。

退后两步,“夫人,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杀我了,我就不会替我的母亲报仇了吗?”

霍瑶光的话,似乎是提醒了梁氏。

杀了她!

对!

杀了她,当年的事情就不会有人追究了。

只要杀了她,一切就都解决了。

一瞬间,梁氏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嚷着,‘杀了她!’

梁氏的脑子几乎就是停摆了。

竟然不管不顾地,抄起东西就朝着霍瑶光的身上砸。

为了真实,霍瑶光还是故意让她砸中了几下。

屋子里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外头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而此时,宋氏和于氏,各带着三小姐和五小姐过来看望梁氏,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动静。

“怎么回事?”

宋氏这么一喊,所有人也都醒过神来,可是刚想着冲进去看看,就看到大小姐身形狼狈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身后,还有梁氏跟着,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剪刀。

“两位婶娘救我!”

霍瑶光看到她们,自然是就想着往她们的身后躲。

而梁氏则是披头散发,赤着脚,还拿着一把剪刀杀气腾腾地冲出来,显然是吓坏了所有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夫人按住!”

于是,几个身形魁梧的婆子仗着胆子上前,总算是将梁氏给制住了。

宋氏和于氏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再看几个姑娘,也都被吓得面色惨白了。

霍瑶光的身上有的地方还有茶渍,甚至是还带着茶叶,正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水。

“瑶光,你没事吧?”

于氏安抚了自己女儿之后,看向了霍瑶光。

宋氏也看了过去,看到霍瑶光现在这样子,绝对是说不上好的。

“我没事,只是夫人突然这般,着实令人害怕。”

霍瑶光一边说着,一边还小心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呀,长姐你流血了!”

五小姐霍瑶琳眼尖,一眼看到了她的左臂有血顺着衣袖滴出来。

这可是将几人吓得不轻。

“快,送大小姐回去,你们两个,快去请良医。”

“是,二夫人。”

至于梁氏,而是被几个婆子摁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嘴里也是不停地大叫着,说要杀了霍瑶光。

“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了百了了!”

梁氏喊出这一句之后,就见杨嬷嬷快速地拿了一条汗巾子,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这样的举动,在宋氏和于氏看来,无非就是这个忠奴护主,担心她再说出什么不得理的话来。

可是在霍瑶光看来,她分明就是担心梁氏说出一些实情来。

不管怎样,今天的事,总算是顺利地达成了。

霍瑶光回到水云居,很快,就有大夫过来了。

不过,因为是伤在了胳膊,所以大夫也不好进来仔细地看,只是根据丫环的描述,给开了药。

霍瑶光将外面的衣裳除去,然后有些嫌弃地将一个血包扔了出来。

小环打了热水过来,帮着小姐仔细地清洗干净了。

“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您真地受伤了呢。”

霍瑶光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

霍瑶光才不会为了梁氏那个贱妇而让自己流血的。

为了逼真,青苹又让人送来了纱布,然后她包扎了一下,做出受伤不轻的样子来。

至于先前穿的那身衣裳,也连同血包,一并让人给拿到院子里烧了。

霍瑶光受了伤,而且还是血光之灾,这么做,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在许多的高门之中,都会这样处理,算是一种破灾的做法。

所以,当霍誉回府之后,听说此事之时,所有霍瑶光这里相关的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

霍誉觉得母亲不可能突然发狂,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霍瑶光的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有可能是刺激到了母亲。

所以,他想着,是不是可以查一下霍瑶光随身的香包之类。

可是偏偏,已经迟了一步。

而霍瑶光受伤一事,众目睽睽,便是霍誉不信,也是毫无办法。

于是,梁氏故意伤人这一罪名,就被坐地实实的了。

不仅如此,她要伤的,还是侯府嫡女,是父亲的元配之女!这让霍誉,自然是难以接受。

事情一时闹大了,梁氏这个正妻的位子,根本就是坐不住了。

霍誉思虑良久,最终还是亲自去了一趟水云居。

不过,没能见到霍瑶光,据说,因为受了伤,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这会儿正在屋子里休息。

霍誉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横生事端了,转而又去了福德堂。

在老夫人那里跪了将近半个时辰,老夫人才终于松了口,保证先将此事压下。

只是,霍誉却不敢松懈,又吩咐自己的人,盯着府里小厮的举动,特别是水云居那里的动向。

他害怕霍瑶光会将此事告知与父亲,若是如此,一切就都完了。

事实上,霍瑶光没想过将这件事情禀明父亲。

可是管家霍林,早已经将此事去信给了武宁侯。

在霍誉未归之前,信就已经送出去了。

不仅仅是他,连霍良启得知此事之后,也是迅速地修书一封,命人送到了边关。

如今边关安定,霍良启不必再有顾虑。

反倒是这侯府,如今已经是乌烟瘴气,再不整治,简直就是要翻了天了!

梁氏今日敢伤了霍瑶光,谁知道他日,会不会直接就杀了霍瑶光?

这想法一冒出来,霍良启就吓得后背发麻。

他绝对不能让大嫂的女儿,就这样栽在了梁氏的手上。

老夫人虽然下令封口,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是她一声令下,就能压制得住的?

不过,事后老夫人在杖责了两个小丫头之后,倒是平静了许多。

只是,霍瑶光受伤一事,却是没有办法遮掩的。

叶兰笙得知霍瑶光受伤,当天后晌就到了武宁侯府来看望。

“我没事,劳你挂心了。”

霍瑶光歪在了榻上,左臂看起来有些雍肿,应该是里面包扎地太厚了。

“伤地可要紧?骨头无碍吧?”

霍瑶光摇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你是如何得知我受伤的?”

就算是她有意放消息出去,也没有这么快吧?

“说来也是巧了。我原本正和哥哥去书局里挑书,后来见路上有人慌慌张张地小跑,我瞧着眼熟,便差了人去打听,这才知道,是你受伤了。”

那还真是巧了。

霍瑶光不太自在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

霍瑶光想着,既然当时她是和叶兰铭在一起的,那么,现在她受伤一事,叶兰铭应该也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还会不会再扩散。

“在想什么?”

霍瑶光摇头,“没什么。对了,你去挑了什么书?”

叶兰笙陪着她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并且说定了,次日还会再来陪她说话。

霍瑶光这次倒是因为受伤,不能再轻易地外出了。

也因为不能外出了,所以,静王府自然也就派人过来了。

在外人看来,这是因为霍瑶光受伤,耽误了静王爷的病。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霍誉也是被吓得不轻。

生怕再被静王爷问责。

好在,静王府只是派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慰问,并不曾提及其它。

事情看似是压制住了,可是坊间,关于霍瑶光受伤的传闻,却是愈演愈烈。

被传地最多的,自然就是梁氏这人继母想要抢夺霍瑶光的东西,而霍瑶光不答应,然后就有了她被伤一事。

这种说法,其实也是漏洞百出的。

不过,坊间愿意怎么议论,那是他们的事。

霍瑶光也没打算去理会。

因着霍瑶光受伤,而梁氏被称是癔症了,所以,霍誉又暂时不能走了。

这种情形下,他若是走了,那就背上了一个不孝之名。

云姑姑端了午膳进来,“小姐,您为什么一定要激怒梁氏呢?”

“梁氏那种人,不足为惧。我只是不想在自己专心做事的时候,再背后被人捅一刀子。”

云姑姑愣了一下,“小姐不喜欢有后顾之忧?”

霍瑶光点点头,“霍誉这个人不简单。他和梁氏在谋求什么,我一清二楚。如今哥哥不在府中,他们母子俩看似是无从下手,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云姑姑脸色微变,“小姐?”

“我让人在暗中跟了霍誉几日。他回京才多少时日?竟然已经与西山大营一个千夫长的儿子搭上了关系。你觉得这是无意为之?”

云姑姑和苏嬷嬷听了,都是面色大变!

特别是苏嬷嬷手上的东西,都要拿不稳了。

霍誉一介书生,什么样的理由,让他与军营里头的千夫长的关系越走越近了?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云姑姑倒吸了一口凉气,眸底一片寒凉。

“这个霍誉,年纪不大,果然是如梁氏一般,心狠手辣!”

“不急。我有办法让梁氏失控,自然就有办法让霍誉也跟着倒霉。”霍瑶光的眸底一片笃定,“梁氏既然是得了癔症,那就必然是要用药的。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她吃药呢。”

之前,梁氏称病,不过是一个托辞,所以并不曾用药。

可是现在,梁氏当众伤人,那可是真的病了。

而且,福德堂的老夫人也亲自派了人过去,就是为了看着她吃药。

霍瑶光心里头明白,老夫人这是担心梁氏会说漏了嘴。

不过都无所谓,正是因为有老夫人派的人看着,她才能更确信药会入了梁氏的口。

而且,还能将她自己给摘地干干净净。

“小姐,您给她下的药量会不会太大?万一她真地疯了?”

“不会。”

霍瑶光倒是很有自信,不过,为了防止有别人也意图对梁氏动手,所以,还是又让人加倍地小心了。

因为霍誉担心有人谋害梁氏,所以将自己身边的丫环给调了过去,从抓药到最后奉药,全都是她一人经手。

如此一来,也算是断了别人的机会。

而小丫环也不笨,一旦夫人出了什么事,定然就会问罪到她头上,所以,自然是格外地小心。

连去趟茅房都不敢。

因为梁氏病着,所以霍誉与外面的一些联系,也就淡了。

霍瑶光让青苹给楚阳送了信,要求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霍流云的安全。

在军营这种地方,若是因为一支流箭而送了性命,那就太丢脸了。

可是古往今来,大大小小的军营里,几乎是都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然,基本上会出事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兵。

可霍誉既然准备对霍流云出手,就一定会处处打点的。

所以,霍瑶光就让楚阳顺着那个千夫人的关系,一路往下摸。

看看与霍誉有牵扯的人,到底有多少?

只是,霍瑶光没想到的是,霍誉从一开始,或许是打算在军营里对霍流云动手,可是在梁氏的事情一出之后,就有了变化。

霍流云从一位千夫长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妹妹受了重伤,并且是失血过多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告了假,然后直奔京城。

而霍瑶光因为要对付的人是梁氏,所以不想将霍流云牵扯进来,这件事情,也就瞒着他呢。

没想到,反而给了霍誉一个机会!

霍流云带着两名护卫,看着突然涌现出的十几名杀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套了。

“呵呵,你们的主子倒真是煞费苦心。不过,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小爷的命?”

黑衣人没有多话,直接提刀就上!

正文卷 第165章 悲催的古砚!

霍流云带的人虽然实力不弱,可是跟这些杀手比起来,似乎是就差了一些。

而且,霍流云的武功一般,在军营里可能还较为突出,可是跟一些武功高手相比,就要差了一些。

很快,三人都受了伤。

初九的身手较差,所以这一次初九被留在了军营里,没有带出来。

护在霍流云身边的,是穆连生和另一名府中的护院。

看到两人的身上都见了血,霍流云暗骂了一声,又啐了一口,真心希望能天降神兵了!

突然想到了之前妹妹给他的暗器,当即眉毛微动,然后一个旋身,已经到了自己护卫的身后。

手上的开关一按!

嗖!嗖!嗖!

接连几声之后,黑衣人直接就倒下了四个!

霍流云挑眉,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好用。

基本上误差很小呀!

倒下了四个黑衣人,倒是让两名护卫看到了一丝希望。

再次交换了位置之后,霍流云却没有再使用袖箭了。

而是从自己身上的荷包里抓出一个瓶子,然后直接就将东西倒在自己的手上,扔了出去。

霍流云自己的手上是带有一种特制的手套的,还是霍瑶光亲手给他做的。

那些粉状的东西一洒出去,很快,就听到了几道痛苦的呜咽声。

扑通!

又倒下了两个。

局势越来越明朗了。

霍流云也是越战越勇了。

果然,气势这个东西,还真的是相当重要的。

两名护卫此时也是越杀越眼红,比起行前来,似乎是攻击力更强了。

不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两轮儿下来,也知道了这奇怪的东西都在霍流云的身上。

所以,便将攻击的重点,再次放到了他身上。

穆连生注意到一名杀手的暗招过来,一把将霍流云推开。

咝!

穆连生咬了咬牙,没喊出来。

一枚暗器被钉在了他的左臂上。

穆连生也算是一条硬汉了。

直接将暗器拔出来,回手又打了回去。

而霍流云这会儿也是气急了,手上的剑,也挥舞地更快了。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堂堂的侯府世子,身上竟然还藏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霍流云再次抛出了毒粉之后,就拉着两名护卫开跑。

快速地上了马之后,就直奔京城。

黑衣人死伤过半,却也不愿意放弃这次的机会,竟然再次追了上来。

霍流云这次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先前发射袖箭的时候,抬的是左手。

对方离他们越来越近之时,霍流云觉得时机到了,按下开关。

砰!砰!砰!

看着从马上又掉下来几名黑衣人,霍流云笑得别提有多张扬了。

这一次,黑衣人不敢再追了。

出动了十几名高手,到现在,仅剩了三人,再追下去,只怕都得折在了他手上。

三人虽然是顺利地进了城,可是也真的都受了伤。

还没有坚持到侯府,穆连生就撑不住,先倒下了。

霍瑶光支撑着下了马,然后将人扶起来,试了试,还有呼吸。

“麻烦你,去武宁侯府报个信儿,就说是霍流云在这里,请他们火速派人来接。”

被叫住的是一位卖菜的大叔,见他直接抛出了一锭银子,立马就乐滋滋地报信去了。

其它人则是纷纷扼腕,怎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自己头上呢?

另一个也下了马,虽然走路还有些摇晃,可是仍然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里。

很快,霍林就亲自带人过来了。

“世子爷,您没事吧?”

霍流云看到他过来,也就放心了。“先找人把他抬回去。”

霍林一声令下,立马都行动了起来。

霍瑶光看着霍流云身上的伤,脸色阴沉如水。

“妹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这叫好好的?你告诉我,这些血不是你的?”

霍流云被妹妹这么一怼,当下就怂了。

不过,转眼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妹妹,你给我的那些东西,还真是好用呢!”

霍瑶光瞪他,“当然好用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弄成的?”

霍流云嘿嘿一笑,“不过,妹妹为什么不让我在军营里用呢?”

“那只是为了让你自己防身的。而且,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还出去显摆什么?”

霍流云不认同,“那些药粉到底是什么?我听你的,手上一直戴着手套呢。不过那些人也蒙着面,怎么也会倒地不起了?”

“你手上戴的是我特制的手套,是被我用药浸泡过的。”

霍流云此时可是无比庆幸,好在自己扔的时候,不是逆着风呀。

否则,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谁给你的消息?”

霍流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此时,他自然也察觉出来,那个千夫长只怕是故意为之了。

“看来,当初有人借着小厮的口将霍誉骗回来,所以,霍誉就将这笔帐记在了我们头上。这是想要拿你来开刀了?”

霍流云身上的气势一冷,面有不屑。

“就那个弱鸡?连张凳子都拿不起来吧?”

霍瑶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勇无谋?”

霍流云一噎,怎么觉得自己被妹妹给鄙视了呢?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当然,也多的是那种杀人不用自己动刀子的人。霍誉,显然就是这一种人了!”

“你是说,这次的袭击,就是霍誉下手安排的?”

“不然呢?”

霍流云沉默了。

虽然不喜欢霍誉,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弟弟。

就算是不亲厚,可是也绝对不曾将他当敌人来看待过。

更何况,两人走的路原本就不同。

怎么会让他动了杀心呢?

“你是说,他在觊觎世子之位?”

“父亲就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你说呢?”

若是霍流云死了,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是霍誉了。

而且,霍誉是一介书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的。

“这个混涨东西!”

一拳砸在了榻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算了。现在生气也没用。你还是先好好地休养。军营那边,我自会派人去说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侯府好好地养养伤,我倒要看看霍誉还能使出什么法子来。”

楚阳听完古砚的话后,眼皮连抬都不曾抬一下。

“西山大营,果然是有些不受控了。”

“主子,您看,要不要咱们再想办法安排人手?”

楚阳摇头,“不必。先找个理由,把那个千夫长处置了。”

“是,主子。”

古砚要走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主子,那是不是还要审一审?需不需要让他指证幕后之人?”

楚阳摇头,“不必。这种事情,即便是指证了,也是无用的。更何况,那人也不可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指向霍誉。一个弄不好,反而是惹得一身骚。”

“是,主子。”

霍誉没想到霍流云竟然还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仅凭他们主仆三人,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霍誉越想,越觉得这个霍流云不能留了。

去年自己回来的时候,这兄妹两个明明还是好欺负的样子。

且霍流云还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这才过了多久?

一切竟然都变了。

霍瑶光那个懦弱卑微的女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瑶宁郡主。

而霍流云这个纨绔,竟然也有摆脱恶名的趋势了。

这怎么能行?

这么多年,母亲费尽心思地抹黑他们二人的名声,他又岂会不知缘由?

原本,他的感觉也是没有多么强烈的。

可是每逢年节之时,看到那些人对霍流云的小心奉承,他就知道,自己是输在了出身上。

自己明明也是嫡子的。

只不过就是比他小了几岁而已。

这又不是他的错!

霍流云明明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有什么资格成为侯府的世子?

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在有名的书院里读书,而且很快就可以参加科举了。

将来,自己就是可以真正地凭着才学入朝为官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次回来,竟然会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霍流云念书不行,竟然走起了军功这条路。

虽然现在还不曾立过什么功,可是既然入了军营,以他的身分,想要立功,并不难。

所以,霍誉才会想了法子,要置霍流云于死地。

可是没想到,偏偏事与愿违。

没成!

霍誉此时也是有些心烦意乱了。

明明一切的计划都是那么完美的。

偏偏又出了岔子。

霍誉更为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这个时候,离京,显然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万一……

霍誉不敢多想,还是火速去了福德堂。

“祖母,听闻兄长受了伤,而且随行的两名护卫也都受了重伤,以孙儿之见,不如再多给大哥增派一些人手?”

老夫人的神色恹恹的。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老夫人能明显地感觉到,小辈们看她的眼神里都有些不屑。

哪怕是不敢明着表露出来,可是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形象,已经是保不住了。

也正是因此,所以,老夫人下令免了各房的晨昏定省。

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自己还真的是反应慢了一拍。

完全可以先找个替罪羊的。

偏偏这么好的机会,就被自己给错过去了。

现在才想起来,真的是有些懊悔。

此时,看着眼前的孙子,老夫人似乎是也有些心力不足。

“这等事情,你三叔自会安排的。”

霍誉的眼皮一跳,他当然知道三叔会安排。

他的意思,就是要让老夫人开口,才能有机会把人安排到霍流云的身边。

若是以往,老夫人定然也会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地是病糊涂了?

此时的霍誉压根儿就不知道,外院真正负责安排这些护卫的人,是大管家霍林!

也幸而霍林安排在霍流云身边的两名护卫都是极好的,否则,只怕这次是真要出事。

穆连生自幼习武,在府内的护卫中,算是佼佼者了。

也亏得他忠心护主,不然,只怕霍流云也未必能全胳膊全腿儿地回来。

从福德堂出来,霍誉的脸色阴沉。

真没想到,现在的老夫人竟然也这么不中用了。

气呼呼地跺了跺脚之后,转身去了前院。

霍良启听闻霍誉找他,便让小厮先退下了。

“誉儿找我何事呀?”

“是这样的,叔父,我刚刚去给祖母请安,看到祖母的气色也不太好。特别是听说了大哥受伤更觉得难过。特意让我过来,跟您嘱咐一声,给大哥的身边,再多抽调几名护院。”

“这个不用母亲交待,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霍誉挑眉,他的动作倒是快。

“三叔果然是行动派,侄儿佩服。”

“这次你大哥能平安回来,也算是万幸。你若是出门,也记得要多带几个护卫才好。”

“是,三叔。”

霍誉见自己的计划没有办法实施,自然是满肚子的火气。

再往回走的时候,意外地见到了霍瑶玥。

眉心微微一拧,“六妹妹这是去哪儿?”

霍瑶玥与付南的婚事订下,也因此,被下令在府内好好地学习女红。

“三哥,我听说大哥受伤了,所以想去探望。”

霍誉的眸光一亮,“正好,我原本也是要去看望大哥的,只是因为刚刚出来的急,所以忘记拿上东西了。要回去取一趟。六妹妹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是,三哥。”

霍瑶玥站在原地等着,倒是很听话。

两人过去的时候,正好霍瑶光也在。

“长姐也在,真是巧了。”

霍誉将东西放下,然后微微笑着走过来,“大哥的身体如何?”

“无妨,让弟弟妹妹们担心了。”

霍流云先前在静王府受训,之后又去了军营,自然不可能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这会儿明知道害他的人是霍誉,却仍然能表现得一脸和蔼的样子,仅这一点,就让霍瑶光对他刮目相看了。

“大哥出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大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做兄弟的,能帮地一定帮。”

“三弟客气了。”

霍瑶光注意到了霍瑶玥一直很沉默,低着头,仿佛不是来探望病人的一样。

“六妹妹怎么不说话?”

她一开口,几人的注意力就都落到了霍瑶玥的身上。

霍瑶玥似乎是有些受惊,“没有。我,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霍瑶玥的视线在霍流云的身上快速地扫过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敢看了。

霍瑶光心里头清楚她在想什么,抿唇不语。

只是,微微转过头来,想到霍誉是与她一道过来的。

若是让霍誉发现了霍瑶玥心底的那点儿龌龊心思,只怕,会对哥哥大大的不利。

霍瑶玥对霍流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一点,霍瑶光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为刚好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哥哥曾丢弃的一枚香包,她也不会察觉到这一点。

只能说,霍瑶玥将自己的心思,还是埋得挺深的。

只是,待她将来嫁了人,过着长年再也见不到霍流云的日子之后,会不会还能压抑得住呢?

这种情况,通常只会有两种反应。

一种是霍瑶玥成为人妻人母之后,慢慢地将霍流云淡忘。

另一种,则是较为恐怖了。

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也不知道,霍瑶玥到底对哥哥的心思有多深。

霍誉并没有停留太久,先走了一步。

霍瑶光借口送送六妹妹,将她引到了亭子里。

这里四面开阔,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

所以,也是说话的好地方。

不会担心被什么人给偷听了去。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已经订了亲事,或许明年就要出嫁了。”

“别这么说,六妹妹,你该知道,至少,我给你换来了一次当正妻的机会。而且,还是尚书府家的嫡公子的妻子。”

一个庶出的姑娘,能嫁给嫡子为妻,说出去,的确还是很荣幸的。

可惜了,霍瑶玥显然不这么想。

“那付南是个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

霍瑶光抿唇笑笑,“六妹妹,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来的。若不是你一心想要害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步境地。”

霍瑶玥气极,可是偏偏又无可奈何。

她必须承认,当初的确是起了想要打压霍瑶光的心思。

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霍瑶光会是自己的阻力,另一方面,也觉得她得到了霍流云太多的宠爱,心里难免会生出嫉恨。

再加上老夫人适时地挑拨,一切,似乎是都顺理成章了。

当时霍瑶玥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果然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

结果,酿成了大错。

她原本就是一介庶女,在二房的地位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提升,可是就因为自己得罪了霍瑶光,最后要嫁给付南那个人渣!

“霍瑶光,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就算是你现在风光得意,我也不会让你嚣张得太久的。”

霍瑶光挑眉,这人的智商,真的是负数哦!

“啧啧,霍瑶玥,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凭你?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霍瑶玥似乎是真地吓了一跳,半天没有反应。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更是自己一步步地走出来的。霍瑶玥,你痛恨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你是如何落到这步境地的?如果不是你的贪得无厌,为什么要嫁给付南的人会是你?”

霍瑶玥气得嘴唇直哆嗦,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管好你自己的心,更要管好你的这张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你应该知道,我有这样的本事。”

霍瑶光的脸色清冷,一字一句,仿佛化成了一把把刀一样,深深地戳进了霍瑶玥的心口。

“离霍誉远一些,或许,我可以考虑将来在你危难之时,帮你一把。否则,我不介意,将你所有的退路都封死!”

直到霍瑶光都走远了,连片衣角都看不到了,霍瑶玥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身子一晃,竟然无力地坐在了美人靠上。

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双腿,似乎是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力气。

刚刚的霍瑶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对于霍瑶光的能力,她是真的不敢再去置疑了。

她相信,霍瑶光会说到做到的。

想到了自己的将来,霍瑶玥竟然冷冷地打了个哆嗦。

或许,当初选择了听老夫人的话,就是一个天大在的错误!

深吸了一口气,霍瑶玥尽量让自己先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关键,就看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只是,就此让她放下对霍瑶光的恨,她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所有的阴霾,都只能是暂时地压制而已。

霍瑶光给过她警告之后,便不太在意了。

她知道,霍瑶玥是聪明人。

而且,就算是她暗恋堂哥的消息曝出来,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她自己。

至于霍流云,则因为现在长驻军中,反倒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了。

不过,还是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霍流云养了两天伤之后,就带人回军营了。

因为穆连生伤地较重,所以暂时留在府里养伤。

之前霍流云只是带了初九一个人入军营,至于穆连生,则是和其它的几人一起住在了军营外的民房里。

这会儿回来,初九自然是小心的服侍着,生怕他的伤势再恶化了。

“爷,那位千夫长被斩了。”

“嗯?”

霍流云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什么理由?”

“听说是醉酒闹事,不仅如此,还打伤了当地的几名村民。被抓起来之后,就有不少百姓过来告状,说是这位千夫长,还曾干过不少欺男霸女的事儿。后来此事惊动了咱们军营最上头的那位,直接就下令给砍了。说是以正军纪!”

在军营,可是不同于外面的衙门。

将士们的生杀大权,自然都是聚拢在那位正经的将军手上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自然是不足挂齿。

可是霍流云却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

自己还想着如何报复呢,这人就没了?

军营里面,能安排地这么滴水不漏的,肯定不会是霍瑶光做的。

看这意思,像是在为自己解气。

难不成,是出自那位王爷的手笔?

这么想着,霍流云倒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初九看到爷这样,可是吓了一跳。

爷这笑容,实在是太猥琐了!

“我就知道,我这个妹夫是不差的。”

初九的身子一歪,啥?妹夫?

霍瑶光再次来到了静王府,没想到,在门口竟然遇到了秦兰。

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霍瑶光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自己一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给王爷治病,这位秦兰小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给郡主请安。”

这次的秦兰倒是十分识趣。

自打上次得知霍瑶光竟然是真地有两把刷子之后,就再也不敢轻看了她。

“秦小姐免礼。”

“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郡主。”

霍瑶光笑了笑,“我也没想到,秦小姐一个人来的?”

秦兰的脸色微红,然后偏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侍女。

“这是家父听说王爷的身子又有些不好,所以特意让我送来的。”

霍瑶光哦了一声,只是看秦兰的眼光,已经是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位秦大人的用意,倒是很明显呀。

或许是因为静王府终于能接受一位霍瑶光出入了。

所以,倒是引得这京中的不少名门闺秀,蠢蠢欲动了。

毕竟,静王的身子虽然时好时坏的,可是那张脸,实在是俊得太没有天理了!

只要想想日后,天天对着这样一俊得人神共愤的脸一起吃饭睡觉,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呀。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女人之中,不包括霍瑶光。

在她看来,也就只有脑子不太正常的女人,才会看上楚阳那个变态!

霍瑶光照例走了一趟程序,给王爷请了脉之后,又斟酌着开了方子,之后,就去了麒麟院。

至于渣王爷和这位秦兰小姐有什么情话要叙,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只不过,心底稍稍地有些烦燥。

没来由地烦燥!

麒麟卫已经整装,然后就只等着他们的主子来发号施令了。

霍瑶光分别检查了他们的射箭、军刺以及其它近身搏击的训练之后,就又对他们提出了新的要求。

同时,还不忘了把其中两个给叫出来。

“高三,王武,你们两个最擅长射箭,精准度和臂力,也是明显优于其它人,所以,接下来,你们的训练重点,就是速度和精准度。”

“是,小姐。”

“王小千,你的动作迅速灵巧,负责成为神箭手的助力,除身上背负简矢之外,你身上配备的其它一些精小的装备,也会比别人多。所以,你要练习速度和你的耐重力。”

“是,小姐。”

将这三人叫出来,霍瑶光开始重点跟他们讲要如何配合工作。

若是有了实战,这三人只要能配合默契,那么,对于前方冲刺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最有利的保障。

其实,霍瑶光也只是把一些现代军事的理念,带到了这里。

因为兵器不行,所以,霍瑶光只能是尽最大的努力,将他们的冷兵器能力发挥到极致。

阵法这东西,她并不是很精通,可是如何在实战中配合,甚至是如何练兵夜袭等等,这些还是难不倒她的。

事实上,她虽然也曾经研究过所谓的八卦阵和天门阵等等,可是她当时觉得这种阵法在现代军事上用不到,所以,也就只是粗略一看。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了。

“你们两个只要是出任务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观察地形,然后迅速地找到制高点。明白什么是制高点吗?”

高三和王武点点头,“明白。”

“找到之后,就是隐蔽好自己,不要让自己成为对方的耙子,然后,因为地形有利了,所以,你们就能成为弟兄们最好的掩护。”

“具体是使用普通的弓箭,还是使用这种连驽,咱们一要看地形,二要看敌方的人数的攻势,总之,不是死的,要懂得变通。”

王小千听得,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你呢,知道为什么选你做助手吗?”

王小千点点头,然后又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霍瑶光乐了。

“你的速度和身手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射箭的精准度,仅次于他们两个。所以,锻炼一段时间之后,你也是有希望成为神箭手的。”

王小千一脸兴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前提是,你得在无数的战役中活下来。”

说到这一句,霍瑶光的脸上,比刚才更为凝重了。

“你们的训练任务,虽然主要是射箭,可是其它的功课也不能落下。而且,你们的臂力,是一定要天天练习的。只有这样,才能在面临高手的时候,不惧不乱!”

“是,小姐。”

霍瑶光给他们安排了训练任务之后,就坐到了亭了里,看他们在练武场里面折腾着。

看着这些汉子们个个汗流浃背,不由得想到了在军营里的哥哥。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如他们一样,正在经受着严苛的训练。

其实,霍瑶光想多了。

就西山大营那种地方,训练最多的,还是普通的一些科目。像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就算是他们想得出来,也是不可能实施的。

人太多,哪里能顾及得到?

霍瑶光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过于无聊,转身出了麒麟院。

走了一会儿之后,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到了楚阳的外书房。

心中一紧,随后转了身,直奔后院的温泉了。

霍瑶光是真切地体验到了这温泉的好处。

特别是在她训练过之后,确实是能减缓疲劳。

霍瑶光泡了小半个时辰的温泉,真有些昏昏欲睡了。

室内雾气氤氲,霍瑶光觉得自己好像是处在仙境一般。

总算是打起了精神,站起来,慢慢地踩在了池子里的台阶上。

将早就放好一件袍子裹在身上,然后一甩头,将头发都甩到了前面,然后直接用手拧了。

“用这个擦,会干的比较快。”

霍瑶光接过,下意识里就回了一句,“谢谢。”

只是帕子刚拿到手上,就惊觉不对了。

抬头,对上了某爷那带有三分猥琐,三分暧昧,三分戏谑的眸子!

“色狼!”

砰!

霍瑶光几乎是想也未想,直接就飞起了一脚。

于是,某位渣爷就华丽丽地落水了!

等到他从水里露出头来,偌大的浴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咝!小野猫还真狠呀!”

即便是楚阳早有防备,也实在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踢了一脚。

鉴于前几次的经历,他以为她会直接甩手给他一巴掌的。

所以,所有的保护重心,都移到了他的脸上。

完全没想到,这妮子这次不按常理出牌了。

竟然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不过,某爷倒是没有生气。

反倒是站在了温泉水里,傻呵呵地在那儿出神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妙不可言的美景,正在无限地歪歪呢。

却说霍瑶光出来之后,就火速地找了小环过来帮她擦头,然后又接连裹了两件袍子之后,仍然无法冷静下来。

那个人渣到底出现在浴室里多久了?

为什么她会没有发现?

是因为对方的轻功太好了,还是因为自己太放松警惕了?

以为他们是合作关系,所以就对这个人渣失去了几分的防备?

啧!

太失败了!

霍瑶光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给看光了,就气得想要揍人!

再仔细想想,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楚阳,你丫个变态,我早晚把你虐得哭都找不到地方!”

她这么一发狠,倒是把小丫头吓得够呛。

没办法,刚刚小姐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且,您刚刚那样直言不讳地骂静王爷,真地好吗?

霍瑶光这会儿哪里还管他是不是王爷呀?

就算是这会儿楚阳站在她面前,她也照骂不误!

或许,就是因为太熟络了,或者是因为楚阳对她的态度与常人不同,所以,才导致了霍瑶光这般的胆大。

只不过,这一点,霍瑶光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

霍瑶光换了身衣服,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情绪,去了麒麟院。

不管怎么说,麒麟卫还是她的。

接下来,她就要试试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地只服从她的命令了。

不然,到了最后,训练了一只专门朝她捅刀子的,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现在,你们告诉我,谁是你们的主子?”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高声道,“一切听从小姐吩咐!”

霍瑶光挑眉,“我希望你们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再一次,谁是你们的主子?”

“霍瑶光!”

声音震天呐!

霍瑶光略微点了点头,“若是我要你们去围剿一个人,你们是不是服从命令呢?”

“请小姐吩咐。”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袭杀古砚!”

嗡!

众人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怎么会是古砚?

那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儿呢,如果真地对他下手,那王爷分分钟能把他们这些人给撕了。

霍瑶光看到他们的反应,勾唇一笑,“怎么?不敢了?”

“小姐,古砚是王爷的人,您要我们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霍瑶光看了一眼楚刚,“我还只是让你们杀古砚,你们现在就已经是这副表情了。如果我让你们去刺杀楚阳,你们不得全吓傻了?”

楚刚的眸光微闪了一下,强忍着没出声。

“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

“很好,你们的时间有限。我会想办法把古砚叫到这里来,之后看我的手势动作。什么时候离开麒麟院,就看你们什么时候能杀得了古砚了!”

“是,小姐。”

霍瑶光将小环叫过来,低语了几句。

麒麟院现在总共就只有他们十五个人了,所以,霍瑶光并不担心有人会去给古砚通风报信。

而且,就凭这十四个人的本事,想要杀了古砚,只怕可能性也不高。

毕竟古砚是楚阳身边的人,据说,是他身边武功最高的人之一。

当然,到底能有多厉害,她也没有见识过。

今天,正好可以让她开开眼界。

另一边的古砚,还一头雾水呢。

小环过来,只说是霍小姐找他,而且是非常要紧的事,与王爷有关。

古砚也不敢耽搁,紧跟着就来了。

进入麒麟院之后,就看到只有霍瑶光一个人坐在正中间的一个小蒲团上。

“霍小姐?”

“来地挺快。”

“不知霍小姐,可是想到了为王爷解毒的法子?”

霍瑶光微微一笑,十分和气地看着他。

古砚只觉得心底发寒,为毛有一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霍瑶光站起来,然后抬手将他肩头的衣服轻抚了一下,似乎是在帮他弄得更为平整一些。

可是古砚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为什么那种不祥的预感,竟然越来越强烈了?

“待在这儿别动,我去取东西。”

古砚不疑有它,竟然呆呆地点头,“好。”

霍瑶光与他错身而过,突然,抬手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之后,古砚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都有暗器朝着自己袭来!

正文卷 第166章 武宁侯回京

第166章

古砚是真没想到,霍瑶光竟然这么狠。

明着与他过招的有八个,还有四个隐在暗处,不时地朝他放冷箭,另外两个,似乎是能感觉到一丝气息,却没有办法确定他们的藏身之处。

古砚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住手!你们不要命了。”

挥出一掌,打中了其中一个人之后,就稍微停顿了一下。

可是他没想到,他停了这么一息时间,可是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攻势不断。

哪怕是先前被他伤了的几人,也都正常地对他展开进攻。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打了古砚一个促不及防。

最后,竟然竟然古砚给打伤了。

古砚的大腿上中了一箭,行动不便。

在即将有两枚暗器再扑向他之前,霍瑶光出现了。

“停!”

霍瑶光的声音一响起,院内立马就安静了。

古砚疼得有些呲牙咧嘴的,“霍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之后,就让人先扶他出去了。

霍瑶光看了看他们这些人的损伤情况。

还好,只有三个受了内伤,看样子,也不至于要人命。

“今天大家的表现不错。你们先休息一下,受伤的几个,这几天的训练暂停,尽快养好身体。”

“是,小姐。”

霍瑶光满意地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能将古砚打伤,你们的实力不错。很好,你们自己也看到了,只要你们能保持训练,团结协作,便是高手,也一样可以砍下他的头!”

刚刚那一战,的确是给麒麟队的人长了不少的气势。

以前,古砚在他们心里那绝对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仅人长地好看,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更是让人惊叹。

没想到,今天在他们十四个臭皮匠的协作之下,竟然将人给伤了。

这一想想,就觉得太特么地过瘾了。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得意。你们今天之所以能成功,主要还是因为你们占了先机。”

一句话,让大家又瞬间冷静了下来。

“因为古砚毫无防备,所以,你们才能得手。所以说,以后在与敌对战之时,一定要抢占先机。让敌人措手不及,这才是根本。”

“是,小姐。”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过来。”

霍瑶光从麒麟院出来,还是去看了看古砚。

古砚的伤口还好,并不太深。

不过,因为是伤在了腿上,所以,只怕是得好好地歇息几天了。

“霍小姐,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霍瑶光一进来,古砚就瞪着一双眼睛,恨不能将霍瑶光的心思都看穿了。

“呵呵,那个,不好意思呀。事先没有跟你打声招呼。我就是想测试一下他们的能力。毕竟你也是这王府的第一高手了嘛,总得让我看看他们的训练结果。”

古砚咬牙,“霍小姐是不是弄错了?第一高手可不是我。”

“哎呀,无所谓了。反正你们都很厉害。”

古砚哼了一声,这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这样吧,我这里呢,还有一瓶好东西,送你了。以后可能会用得着。”

古砚是医武双绝,不然,也不会是让他一直跟在了楚阳的身边。

接过小瓶子,打开一闻,便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药香味儿。

“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霍瑶光挑眉,“你就说要不要吧?废话那么多!”

“要,当然要了!”

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不要?

再说了,自己受了伤,总归也是霍瑶光的错,不拿她的东西,那才是亏了。

霍瑶光没有去跟楚阳告辞,直接带人走了。

楚阳得知古砚受伤的时候,霍瑶光估计都已经在水云居里喝茶了。

“这么说,麒麟卫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

“回主子,他们每个人的实力,并不算是特别出奇的高。可是他们这些人凑到一起,那武力值绝对是一个极大的飞跃。”

楚阳凉凉地看着他,“能将你伤成这样,本王看出来了。”

古砚一噎,随后就有些委屈了。

我这不也是为了您和霍小姐吗?

主子您不仅不安慰一下我,还故意说风凉话,绝壁是故意的!

“收起那你贱兮兮的眼神!”

楚阳一发话,古砚立马就回归正常了。

不过,还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人家的眼神只是很委屈,怎么就贱了?”

“他们能将你打伤,那你觉得,皇室暗卫在他们的手上能有几成胜算?”

“不好说。可是单打独斗,只怕一个也不是对手。可如果是他们团体作战,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解决三个暗卫,还是有可能的。”

楚阳微微点头,眼神也一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这十四个人,虽然是在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可是每个人的武力值,绝对是难以跟一些精于武功的人相提并论的。

想不到,这才短短两个月,竟然就有了这样大的突破。

霍瑶光,果然就是一个宝。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霍瑶光还能给本王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他有一种预感,霍瑶光的能力,绝对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女人,虽然字写地不怎么样,可是这满脑子千奇百怪的想法,绝对是个宝!

有了她,可比什么兵法秘籍还要有用呢。

“你好好休养吧。近日本王也没有出门的打算。”

王爷走了,古砚则是欲哭无泪呀。

被一帮实力那么垃圾的人给伤了,这想想就觉得是对自己的奇耻大辱。

这个仇,他一定得报!

他不知道的是,霍瑶光,也正是抓住了他这样的心理,所以,才会选定了他。

后面,麒麟卫每次有了新的进步时,都不用霍瑶光想法子了,古砚自己就会巴巴地送上门来。

当然,古砚有了准备,再想将他重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对于麒麟卫实力的提升,还是很有好处的。

与高手过招,那绝对就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梁氏的病,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

霍瑶光估摸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便陪着宋氏和于氏,一起去探望。

霍瑶瑜走在后面,轻轻地拉了她一下。

“三妹妹?”

“长姐,一会儿你可要小心一些,莫要再被她伤了。”

“放心吧,今天这么多人在,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话虽如此,可是霍瑶瑜还是有几分地担忧。

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了梁氏一个人在屋子里碎碎念呢。

杨嬷嬷看到她们过来,连忙抹了把泪,行了礼,又去劝梁氏喝药。

“夫人,您先把药喝了吧。您这病,总是能好的。”

“走开!不要过来。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杨嬷嬷暗暗叫糟,怎么又要开始了?

霍瑶光的眸光一闪,果然,梁氏你心虚了吗?

“夫人,您又胡思乱想了。喝了药,咱们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不喝!”

梁氏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直接一抬手,就把药给打翻了。

一下子,屋子里那苦涩地药味儿就更浓重了。

“二夫人,三夫人,要不,您二位先回吧。夫人这样,只怕一会儿再不小心伤了几位主子。”

宋氏可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

她自然看得出来,杨嬷嬷这么说,其实是不想让她们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谁死了?

谁又回来了?

宋氏可不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先大嫂那里。

“无妨,你还是先让人再去煎碗药过来。还有,赶紧让人将这里清理了。”

“是,二夫人。”

杨嬷嬷平时再怎么威严,在主子面前,她也只是一名奴婢。

主子不想走,她能怎么办?

喊了两个小丫头进来,将这里打扫了一下。

梁氏则是战战兢兢地蜷缩在了床角里,披头散发,完全就像是一个疯子。

宋氏慢慢上前,将她的头发微微拨弄了一下,露出她消瘦又有些蜡黄的脸。

梁氏的脸瘦地厉害,一双眼睛,此时显得反倒是过于大了,十分突兀,让人一看,竟有一种看骷髅的感觉。

宋氏退了一步,“大嫂?”

这么小心地试探了一句,看到梁氏的眼神呆滞,没有再说什么,不免又有几分的狐疑。

她这样子,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呢?

其实,宋氏一直以为梁氏是在装病。

那天她将霍瑶光刺伤,定然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事后得知自己一时冲动,犯了错,干脆就以装病为由,好让自己躲过谋害嫡女的名声。

“大嫂,您饿不饿呀?”

梁氏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霍瑶光微微一笑,往一侧挪了一下,然后看着对面的这位继母,抬手扶了扶头上的一支簪子。

那支簪子,正是之前从福德堂里找出来的那一支。

梁氏一脸迷茫地抬起头来,先看了看宋氏,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就又看向了于氏。

见她不再发疯,几人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梁氏看到了霍瑶光时,眼神一下子就涣散了起来。

不过须臾,竟然又开始大喊大叫了。

“你走开!我都说过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梁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床上的东西朝着他们抛过去。

宋氏被一只枕头给砸中了胳膊,身子一晃,被霍瑶光给扶住了。

“二婶娘小心。”

宋氏慌乱之中,也只是快速地点了点头。

“走开!穆远宜,害你的人是老夫人,你去找她,去找她!”

霍瑶光听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瞬间,就有了些许的空白。

而宋氏等人听到她说这种话,自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宋嬷嬷一看要出事,连忙过去捂住了梁氏的嘴,“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能再胡言乱语了。那里是大小姐呀,您看花眼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名婆子过来扶住梁氏的同时,伸手在她的后颈处点了一下。

之后,梁氏便睡着了。

“咱们也走吧。”

今日听到这样的话,大家的心里如果没有疑问,没有震撼,那才是有古怪的。

宋氏注意到霍瑶光的脸色很白,想着今天的事,只怕对她的打击也很大。

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陪着霍瑶光回水云居。

霍瑶光现在的状态,的确是令人堪忧。

霍瑶瑜送她回去之后,又陪她坐着说了会儿话,见她脸色好转一些,才又吩咐人去给她熬一碗安神汤。

“长姐还是好好地歇息着,你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可是也总要顾及一二,若是日后落下毛病,怕又要心疼了。”

“多谢三妹妹了。”

小环送了霍瑶瑜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正一脸凝重地坐在桌前。

“小姐?”

“今天梁氏的话,你也听到了?”

小环点点头,“想不到,老夫人竟然会这般心狠。”

小环虽然年纪小,可是一想到了婆婆竟然会下手谋害儿媳妇,还是觉得十分可怕。

没想到,霍瑶光却微微摇了摇头。

“梁氏的话,不足为信。而且,眼下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与老夫人有关。现在最好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梁氏和霍誉的身上。”

“是,小姐。”

云姑姑和苏嬷嬷被叫进来,可是霍瑶光却半天没有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连枝送了碗安神汤进来。

“连枝,你去看看你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是,小姐。”

霍瑶光看向云姑姑,“当年我母亲出事,穆家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云姑姑摇头,“穆家并不在京城,此其一。再者,生孩子原本就凶险,而且当时夫人的症状,就是难产而导致的失血过多。所以,穆家并不曾疑心什么。”

“可是当初服侍母亲的一些下人,为何有的回到了穆家,有的,却是不知所踪?”

云姑姑的眼神一黯,“这一点,也是我想不通的。当初夫人出事,我只顾着自己伤心,连,连您这个小主子,当时也不曾多看一眼。只是一心想着是不是还能让夫人起死回生。”

说到此处,云姑姑已是满脸的泪痕。

苏嬷嬷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其实也的确是有些复杂。侯爷起初并不在府里,后来得知夫人出事,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

“父亲一人回来的?”

苏嬷嬷摇头,“还有侯爷身边的一位幕僚跟着。听说那人擅长医术,所以,后来还被叫进去,给夫人请了脉。”

不过,苏嬷嬷的脸色落寞。

霍瑶光原以为母亲的死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有预谋的。

不然,父亲怎么可能会不在母亲身边?

而且,据苏嬷嬷和云姑姑所说,母亲与父亲的感情极好,两人红脸儿的时候都很少。

当年母亲怀着哥哥的时候,父亲只要是不必去上朝,就一定会陪在母亲身边。

这般的恩爱,又怎会在母亲临盆之际,离开了侯府?

所有的这一切,似乎是都在告诉着霍瑶光,有人布下了一张大网,在一步步地将母亲逼至了绝路。

能将父亲调离母亲的身边,这等事情,只怕仅仅一个老夫人是无法完成的。

难道,还另有隐情?

霍誉听到消息到了琉璃院的时候,梁氏还在睡着。

杨嬷嬷将霍誉拉到一边,将夫人的种种反应都说了。

霍誉听得心头一颤。

现如今,老夫人可是他们在侯府唯一的倚仗了。

若是连老夫人都给得罪了,那么他们将来的日子,可就过得相当地艰难了。

“老夫人那边可得到消息了?”

杨嬷嬷不愧是跟在梁氏身边的老人儿了,第一时间,就先将那两位嬷嬷安抚住了,之后,又百般哀求,总算是拖到了现在。

至少,把小主子给盼来了,也算是能拿个主意了。

霍誉去了耳房,两位嬷嬷就侯在那里。

“两位嬷嬷,今天的事情,我自然不敢奢求两位瞒下。只是希望两位嬷嬷在回禀的时候,能稍加斟酌。至少,言语上,稍微修饰一下,免得老夫人再动怒,她老人家的身体才刚刚好,若是再病倒了,只怕就难以恢复地这么快了。”

这话,是恳求,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老夫人的权势再大,也毕竟是暮年了。

一把年纪了,总是要走的。

所以,两位嬷嬷最好还是好好地想一想才比较好。

“母亲原本就是患了癔症,说句不中听的,哪怕是她说自己弑君了,也不足为奇。毕竟是病了嘛。”

这话,两位嬷嬷就能明白了。

反正大夫人是病着呢,这病人的话,又能有几分当真?

就好像是一个傻子说自己不傻,可是这话,能信吗?

“六公子放心,我们知道如何回禀了。”

霍誉满意地点点头,又将杨嬷嬷叫进来,给她们二人一人赏了一个大金锞子,随后,才看到她们笑眯眯地去了福德堂。

“还好您回来了。不然,这事情可真是难办了。”

“当时听到这话的,还有谁?”

杨嬷嬷又说了一遍。

“依你看,母亲何故会突然发狂?”

杨嬷嬷有些拿不准,“这几天,夫人总是嚷嚷着有人找她来报仇了。也不知,到底是夫人真病地厉害,还是有人在作祟。”

霍誉的眸光一寒,“此事我记下了,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这里侍疾。另外,你将院子里的人都好好查查,看看是什么人吃里扒外!”

“是,六公子。”

霍瑶光在从琉璃院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给暗桩下了命令,那种药,该停了。

所以,即便是杨嬷嬷这里明查暗访,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六公子,是不是咱们从一开始这方向就不对?”

霍誉微愣,“嬷嬷的意思是?”

“或许,对方不是在药里做了手脚,而是其它?”

霍誉当即就想到了饮食方面,只是又一番翻天覆地的查找之后,仍然是一无所获。

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最后,霍誉让人查了查屋子里的薰香。

又找了良医来看,最终只说是这薰香能让人产生幻觉。

霍誉又有些不理解了。

“这屋子里不止母亲一个,为何只有母亲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一来是因为夫人一直在屋内,不似这些下人们,进进出出的。二来嘛,夫人原本就是体弱病着呢,这对于某些东西的抵抗能力,自然就不及常人了。”

这种说法,倒也合理。

霍誉正打算好好查查这些薰香,没想到,却被杨妈妈给阻止了。

“怎么回事?”

杨嬷嬷只觉得张不开嘴。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是如此不说,只怕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六公子,这薫香,是前年老夫人赏下来的。”

“嗯?”

“这香里的确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当时,老夫人的本意,是想着帮夫人留一留侯爷的。”

这话,真是说地无比尴尬。

霍誉也有了几分不自在。

在这里听一个老奴说自己的母亲是如何使手段来留住父亲的,想想就觉得尴尬。

“当时,老夫人特意让几位老爷在前面喝酒。侯爷多饮了几杯,若是能再到琉璃院,有了这薰香相助,那侯爷与夫人的感情,也必然是再进一步的。”

霍誉的眼神闪了闪,若是?

“所以说,父亲并不曾来琉璃院?”

杨嬷嬷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当时侯爷虽然有了三分醉意,却仍然执意留在书房,所以,这薰香也便等于是没了用处。”

霍誉挑眉,看来,父亲还不是一般地厌恶母亲呢。

只是,母亲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父亲这般地厌恶她?

霍誉也不傻,知道这位杨嬷嬷是不会跟自己说实话的,总以为他是个孩子,所以有些事,总会防备着他。

“罢了。既然是这些薰香的缘故,那就尽快处理了吧。”

“是,六少爷。”

霍瑶光听说是因为房间里的薰香被人下了药,所以梁氏才会出现这种癔症的时候,险些没笑岔了气儿。

这算不算是阴差阳错?

苏嬷嬷看到小姐笑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一脸地无奈。

“小姐,再笑您就该觉得不舒服了。”

霍瑶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真是有些酸酸的感觉了。

“小姐,奴婢刚刚出去的时候,看到七公主又派人将表小姐请进宫了。”

霍瑶光点点头。

幸好德妃没有儿子。

不然的话,他们武宁侯府也别想着安生了。

“霍瑶玥那边,还是得派人盯着点儿。这个人年纪不大,小心思却是不少的。”

自从苏嬷嬷从小姐里那里得知了这位六小姐的心思后,只觉得她哪里都不顺眼了。

小小年纪,竟然对自己的堂兄存了这样的心思,实在是让人觉得难以启齿。

“小姐,这是林叔让人送过来的,说是侯爷的亲笔信。”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直接就从床上跳了下去,然后将住拿到了手里。

快速地看完之后,霍瑶光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太好了。父亲被下旨调回京城了。”

“那边关?”

“两国已经议和,边关的驻军不会动,只是父亲会带一万亲兵回来。”

这些人带回来这宾,如何安置,父亲又是在家休养,还是再入兵部,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听父亲的意思,是打算先好好地休养一阵子的。

想到自己已有许久不曾见过父亲了,心底仍然是攀升出一种雀跃来。

霍瑶光将手放在了心口处。

对于武宁侯,其实她应该是素不相识的。

可是这种迫切又激动的感觉,却是十分真实的。

是原主的感觉吗?

霍瑶光不得而知。

“快,云姑姑,我们去怡园一趟,看看怡园里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霍瑶光知道,父亲一旦回来,一定是要住进怡园的。

梁氏那里,她笃定了父亲是一步也不会踏入的。

侯爷要回京的消息,很快就让府里沸腾了起来。

特别是老夫人,就更为欢喜了。

听说这次是两国议和了。

不管怎样,这几年儿子在外驻守,大小的仗一直在打,也算是立了功的。

这一次回来,皇上定然是会再有封赏的。

更重要的是,侯爷是个孝子。

这段日子,老夫人自觉在府中的处境无比尴尬。

只要儿子回来了,有他做个表率,她就不信那些小辈们,还敢再对她有任何的不敬。

霍良启听闻大哥回来,那自然是非常欢喜的。

这么多年,府上也就只有大哥拿他当亲人看待。

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一直有心要入伍从军,可是于氏却是始终不肯答应。

若是大哥回来,自己再去讨个人情,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给霍流江在军中谋一个还算是安全的差事?

霍良启想到了霍流云这个侄儿,不免又有些伤感。

侄儿侄女在没有亲母教导的情况下,还能长地这般好,这是何等的不易?

再反观自己的儿女,总觉得他们都太过小家子气了。

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的感觉。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一味地听于氏的。

儿女们都大了,总要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的。

霍良启想到了自己是庶出,可是儿女却是嫡出的。

所以,他不能让儿女也跟他们夫妻这般,始终活得小心,太累了。

“小姐,您戴这支吧,好看。”

时光飞逝,一眨眼,已过去了半月。

连枝帮着小姐打扮好,再拿着铜镜照了照。

“小姐,侯爷的马车已经到巷子口了。听说皇上的赏赐也紧随其后。”

霍瑶光一脸兴奋,“走,咱们去门口迎接父亲。”

霍瑶光刚刚走到前院,就听到了外面的热闹声。

下意识地快走了几步,便见到一身战袍的男子撩袍入门了。

男子五官俊逸,明明是一员武将,可是在他的身上,却又明明能看到一丝丝的书生气。

难怪人家会称他一声儒将!

武宁侯下了台阶,入眼便看到了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粉色的小姑娘,眼睛微微眯起,“瑶光?”

霍瑶光听到他的声音,本能地僵了一下。

或许,这就是原主最真实地反应了。

霍瑶光的心头涌上一丝苦涩,你可知道,你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你的女儿早已魂归西天了?

不过,不重要了。

只要你回来了,就总有机会来弥补的。

既然是她代替了原主活下来,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由她来承受了。

“父亲!”

霍良城看到女儿泪光盈盈的模样,一颗心就要软化了一样。

“乖女儿!”

霍瑶光也顾不得许多,提裙就朝着他奔过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然后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各房的人看在眼里,个个都若有所思。

任霍良城是一个再怎样的铁血硬汉,可是对上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一个一心宠着她的温和男人了。

霍誉看着父亲与长姐的互动,怎能不嫉妒?

长这么大,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从来不曾抱过他,反倒是二叔三叔偶尔会抱他一下。

说起来,这个父亲当的,还真是失职呢!

可是不管怎样,这个男人终归是自己的父亲,他可以不慈,可是自己却不能不孝。

霍誉将心头的嫉妒狠狠地压下,快走了几步,“父亲。”

霍良城正在好好地体验着女儿对他的思念,这会儿一道声音突兀地进来,让他略有些不悦。

微微皱眉,抬眼看到了一个一身青衣的少年。

霍良城的眼神微闪了几下,“嗯。”

霍誉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了。

霍瑶光一声父亲,就可以换来父亲的柔和慈爱,自己的一声父亲,却只换来了一声嗯。

这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了,乖女儿,别哭了,让父亲看看你有没有长高了?”

霍瑶光抹了把泪,然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看来看去。

“嗯,好像是真地长高了。不过,太瘦了。你看看你这小胳膊!”

说着,便朝着霍瑶光的左胳膊拍了一下。

“哎呀!”

霍瑶光适时地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却把霍良城吓得不轻。

而连枝则是连忙走过来解释,“小姐前些日子胳膊受了伤,虽然好了,可是太用力的话,还是会有感觉的。”

霍良城登时便拧了眉,“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的?难道是府里有刺客了?”

说这话的时候,霍良城将目光对准了霍林。

霍林一脸苦相,侯爷,不带这样玩儿的,您明明就都知道了呀!

就算是您想为小姐出气,也没必要拿我们开刀吧?

事实上,霍良城刚刚去拍霍瑶光的胳膊,也就是想要确认一下,她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虽是父女,可是仍然要避嫌。

男女有别,就算是亲生父亲,也是不可以去帮女儿检查伤势的。

所以,霍良城才会用了如此隐蔽的方法来试探女儿。

当然,另一方面,也就是为了给女儿撑腰。

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这一手,就是想要让梁氏没脸!

就算她是母亲的侄女又如何?

当年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娶了她,还不够吗?

竟然还敢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霍誉知道,这种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回父亲,前些日子,母亲被诊断患了癔症,眼下也不曾有所好转。昨天还险些伤了二婶娘,儿子听说城内新来了一名神医,正打算去请呢。”

霍良城早知道了他们会有这样的说辞,脸色微暗。

“既然你有这份儿孝心,请来看看也好。”

“是,父亲。”

因为霍良城的回归,武宁侯府似乎是真正地活了起来。

以前武宁侯府虽然也是光鲜亮丽,可是因为正主儿不在,所以,总让人觉得这府里头少了一个顶梁柱一般。

后来霍瑶光救了皇上一命,自然就让各位亲贵们对武宁侯府多了几分的关注。

如今武宁侯立下赫赫战功,再次回京,那绝对是京城中最受皇上器重的一员武将了。一时间,风头无两!

晚上,老夫人命人在花厅摆宴,各房的人,无论嫡庶,全都出席了。

因着是自家人,所以,中途老夫人就让人将那屏风给撤了。

“老大这一回来呀,我才觉得这府里头是真的有了生机了。如今你受皇上器重,又是封赏不断。不如,就择日办场宴会,也算是为你庆功了。如何?”

霍良城淡笑,看向了霍瑶光,“女儿,你以为如何?”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觉得这个长子落了自己的面子。

霍瑶光看了一眼众人,一字一句道,“女儿以为不妥。”

霍誉左右看了看,轻声道,“父亲,儿子以为祖母所言甚是。您离京许久,如今凯旋归来,理当庆贺,也算是给京中的权贵们提个醒,武宁侯府荣华依旧。”

老夫人深以为然,笑着点点头。

霍流云则是轻呵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善。

“风头越盛,越当低调行事。六弟还是太年轻了。”

话音未落,这花厅里的气氛,已然是尴尬至极!

------题外话------

汗。武宁侯回京了,我也终于回到家了,出差几天,累成狗……

正文卷 第167章 带了女人回来??

第167章

刚刚老夫人也是提议要大摆宴席的。

霍誉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讨好老夫人而已。

可是霍流云这么一说,明面儿上是在说霍誉太年轻了,思虑不周。可是实际上,不是在暗指老夫人见识短浅?

果然,众人都看到老夫人沉了脸。

霍瑶光只是微微勾唇,低头喝汤,就好像是什么也不曾听见一样。

霍良城则是大笑了两声,目光和蔼地看向了霍流云,“没想到我儿进了军营,这眼界倒也开阔了起来。”

“父亲过奖了。”

“不错,来,陪父亲喝两杯!”

霍良城的态度已经很没明显了。

没有直接拒绝老夫人,也没有再去现备霍誉什么。

可是这种好似是直接无视一样的态度,却更是让人觉得打脸!

二房三房的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老夫人的尴尬,还是纷纷地岔开了话题,主动与老夫人搭话。

而霍誉就没有老夫人那么好的待遇了。

原本,因为梁氏的事情,府上的一众兄弟姐妹们,就对他颇有几分忌惮。

不能说是孤立了这位六少爷,却也是绝对不敢主动凑上去的。

一顿饭,吃得众人是各位心思。

“母亲,您年纪大了,饮两杯也就是了。再多饮了,只怕是要醉了。”

总算,霍良城还是表现出了一丝对老夫人的关心。

老夫人的心里这才熨贴了不少,端着架子嗯了一声,之后,果然是再没有端酒杯。

入夜,武宁侯府上下基本上都已经歇息了。

只有更夫和巡逻的护院还在不停地走动着。

怡园。

霍良城独自在寝室对着穆远宜的画像,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竟然将墙上的画像取下,然后平铺于桌上,似乎是在认真地考量着什么。

“远宜,是我把你画地太丑了。”

手指轻轻地在女子脸上抚摸着。

这幅画是在梁氏过门不久才画的,当时觉得好像远宜就在他身边一般。

现在再看,只觉得自己的画技拙劣不堪。

许久,将画收起来,然后慢慢地到了院内。

穿过了几道门之后,在院中站定。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到了他的身后,“回主子,已经安顿好了。”

“记住,严守消息,一丁点儿的风声也不许走露。”

“是,主子。霍五来了一会儿,一直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

“是。”

霍五是霍瑶光身边的暗卫,虽然保护她的时间不长,可是刚刚好,等于是见证了她大放异彩的所有时刻。

“将小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与我听,一字也不许漏。”

“是,侯爷。”

两刻钟之后,霍良城的脸色是震惊的。

虽然霍林也会时常去信将府中的一些形势讲与他听,可毕竟不是跟在了霍瑶光身边的。

所以,对于霍瑶光的一些事情,知道地也不多。

现在听霍五这么一回,霍良城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简直是个无价之宝!

“她连皇上的蛊毒都能毒,那是不是……”

话音就此打住,霍五不敢抬头,也不知道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顾虑。

“听说她在追查当初夫人的死因?”

“回侯爷,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

霍良城微微挑眉,显然是有些意外。

“查到了梁氏的身上?”

“不止。”霍五抬头,看到侯爷的脸色如常,才又继续道,“大小姐已经查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霍良城的身子微微一僵,面色微沉,“查到了证据?”

霍五不敢隐瞒,“大小姐查到了老夫人手上有几件特意仿造夫人的饰品,而且其中有几件,都是当年夫人极为衷爱的。”

霍良城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心结。

现在听到霍五的话,才似乎是有了那么一丝头绪。

曾经压在他心底许久的疑惑,似乎是也在慢慢地解开。

虽然,到后来他在夫人面前表现得已经不在意了,可是那件事情,到底是插了他心底的一根刺。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活得十分矛盾。

他很确定,夫人是他想要厮守一生的人。

可是他却无法将那件事情,当做从未发生过。

想不到,瑶光竟然查到了这些。

“还有呢?”

“之前老夫人曾让六小姐戴了仿造的镯子,意图污蔑大小姐,毁掉大小姐的名声。不料,被大小姐及早发现,最终,扭转了局势。”

听到这里,霍良城脸上的神色,已经是不能再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太震撼了。

“你说地可是真的?”

“正是。也正因为那件事,最终促成了付南与六小姐的婚事。”

霍良城仔细地回想着当初,梁氏?步摇?远宜?还有那个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想想霍瑶光经历的那一切,再想想当年自己所看到的……

霍良城突然就低咒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霍五十分识相地追上,“侯爷,这个时辰,城门已经落钥了。”

这话,成功地让霍良城止住了身形。

是呀,怎么急糊涂了?

这个时间,哪里还能出得了城?

霍良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捱到了天亮,早膳也没用,就急急地骑马出城了。

霍瑶光听说父亲出城了,也只是以为他去军营了。

毕竟,还带回来了那么多人呢。

皇上暂时还没有下旨安顿,具体是将这些人打散,还是另有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静王爷楚阳已经开始上朝了。

只不过,鉴于他身体的缘故,皇上特许他可以坐着议政。

散朝之后,静王和晋王以及几位皇子殿下,都被皇上宣入了勤政殿内。

“武宁侯凯旋而归,自然是要大大封赏。只是那一万人,你们以为当如何安置?”

楚阳垂眸,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

三皇子弯腰道,“父皇,以儿臣之见,当将其编入西山大营以及骁骑营等部。”

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将这一万人打散。

其目的嘛,无非就是觉得可以控制武宁侯的兵权,以及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皇上不置可否,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其它人身上。

二皇子夜明渊站出来,“父皇,儿臣以为不妥。”

皇上挑眉,“你以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以为,这次武宁侯立了大功,并且昨日已请旨暂且远离军营,调理病躯。若是此时再将这一万人打散,只怕对父皇的名声不利。难免会被人质疑狡兔死走狗烹。”

三皇子皱眉,声音微沉,“二皇兄这话就不对了。将士是大夏朝的,并非是他武宁侯的私有之物,怎可有此顾忌?”

夜明渊倒是不急不燥,“父皇,儿臣昨日已经差人仔细地去问过了。前年、去年,武宁侯都曾在战场上受过伤,听闻直到如今,武宁侯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以儿臣之见,父皇何不借此机会,再试探他一番?”

皇上顿时来了兴致,“渊儿有话直说!”

“是,父皇。儿臣以为,如今武宁侯世子也入了军营,而且从军营里传出的消息,霍流云也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才。若是父皇有意提拔于他,武宁侯那里,必然是会有所反应的。”

皇上略一侧目,手指微微一收。

相比于三皇子的建议,这个二儿子的话,倒是更为中肯。

既不会伤了君臣间的和气,也不会让武宁侯坐大。

“好,渊儿此法甚妙。就由你去武宁侯府传旨,那一万大军,就交由霍流云亲自去带。至于军营么,就如现在这般,暂驻于西山大营。”

“是,父皇。”

三皇子脸色微沉,还欲再辩,却看到了父皇的神色十分欢喜,心知不是他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了,只好作罢。

三皇子清楚地知道,只怕经过今日一事之后,这武宁侯府就算是不站在了二皇兄这边,也是一定会往他们这边倾斜的。

要知道,武宁侯即便是回来了,上交了兵符,可是他仍然是在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且不说他这二十年来立过多少的战功,只说经过他的慧眼识英才提拔出来的名将,就多地数不过来。

多年的从军生源,使得武宁侯即便是身边没有一兵一卒,只要他想,想要集结出个十万大军来,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么大的一个助力,以后就要倾向于二皇兄了,三皇子自然是有几分的不忿的。

不过,出来之后,三皇子看到刻意放慢了脚步的晋王殿下,心头微微一松。

“皇叔今日怎么一字未说?”

“皇上的安排很好,而且,二皇子的建议也非常得皇上的心,你觉得本王应该说什么?”

三皇子一噎,脸色不佳。

“明临呀,你还是太心急了。”

晋王说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他的眼神里,夜明临倒是不曾看到失望,不过,也正是因此,反倒是让夜明临有些不安了。

没有失望,也就代表了,他从来不曾对自己寄予过希望。

所以说,他要扶持的人,从来就不是自己吗?

夜明临心事重重地到了良妃这里请安。

不料,良妃听了他内心的不安之后,却只是微微一笑,“临儿,你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宫里的哪一个女人是荣宠不衰的?”

夜明临一怔,下意识里就想说母妃不就是如此?

可是遂又想到,这些年来,实际上母妃也是曾遭到过父皇的冷遇的。

甚至,母妃的妃位,也曾出现过动荡,而且论及资历,母妃比德妃和贵妃封妃所用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虽然外人看着皇上对母妃仍然爱重,可是实际上,父皇的爱,何曾在哪一个女人的身上停留过太久?

不仅如此,便是宫里的这些兄弟姐妹们,又有几个是真地从小到大,一直被父皇宠着的?

被良妃这么一提点,夜明临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清明了许多。

也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许多事情,不争朝夕。储位之争,更是不在一时之间。”

夜明临点点头,“母妃说地不错,都是儿臣太过心急了。”

良妃看他表情真地放松了下来,就知道他听进了自己的话。

“并不是每一个人,生来就能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的。对于皇室来说,你是庶子,又非长子,想要成为人人仰望的王者,就得比别人多吃更多的苦才行。”

“是,母妃。”

“好了,本宫今日也累了,安阳郡主就要出嫁了,你代本宫走一趟,记得好生恭贺。”

“是,母妃。”夜明临口头上应了,心里却有些纠结,毕竟,安阳郡主是得了皇上的厌弃的。

不过,谁让她还有一个晋王做父亲呢?

“听闻晋王世子酷爱书法,前几天本宫的嫂嫂进宫,倒是给本宫带了一样东西,本宫瞧着无趣的紧,不如,你就转赠于容安世子吧。”

“是,母妃。”

待他拿到了那一孤本之后,不由得佩服起母亲的思量来。

这东西,必然是能入得了夜容安的眼的。

夜明临收拾好心情,已经志得意满地出了宫。

良妃的脸色则是有些晦暗,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一旁的女官过来,小心地帮她按摩着双肩,“三殿下尚且年幼,难免会思虑不周。娘娘也无需烦恼,加以时日,殿下定然是会有所成长的。”

“本宫怎能不急?”

刚刚劝慰儿子的话,不过就是她想来安抚他的。

如今几位皇子都已长成,夜明临的处境,并不太妙。

虽然经由上次自己中蛊一事,已经让皇上对他们母子再多了几分的关注,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介女子能说了算的?

这么多年,她服侍皇上,自然也摸透了皇上的脾性。

皇上愿意让她这儿来,无非就是因为她从不议人长短,更不会妄议朝政。

说句不中听的,皇上到她这儿来,并非是有多爱重她这个妃子,而是觉得能在她这里讨得一片清静罢了。

这原本是良妃受宠的根本,可是如今,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成,她却爱莫能助,反倒是有些处处受制了。

“娘娘,几位皇子之中,皇上还是最看重三殿下的。”

“这一点,本宫自然也是知晓的。可是皇上看重是一回事,他自己是不是争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到底,还是对这个儿子不太满意了。

“娘娘,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古往今来,这前朝后宫,就没有人能完全地让他们断了联系的。”

良妃的心头一动,微微垂眸,“你的意思是,联姻?”

“如今几位皇子都已长成,可是因着大皇子的身子不佳,一直不曾大婚,所以,这后面的几位皇子,也是不好先一步于大皇子的。”

这倒是实话。

长兄未娶,底下的这些弟弟们,又如何能抢先一步?

“本宫晓得了。大皇子的身子既然不佳,那就不介意让他再不佳一些。”

女官微愣,随后明白过来,“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最近过得太过悠闲了,总得给她找点儿事情做才是。”

隔山观虎斗这种事情,她可是玩儿了大半辈子了。

这一次,不如就玩儿一把大的!

静王府,楚阳将一些密函都一一看过之后,便随手烧了。

“主子,您提点了三皇子几句,想不到,他竟然就能有这么明确的态度,看来,您之前的示好,三殿下是已经认定为,您要襄助他了。”

“本王原本就是要站在他这边的,有什么不对吗?”

古砚看着自家主子那一脸问心无愧的表情,真心觉得黑!

太黑了!

“武宁侯府最近怎么样?”

“梁氏还在养病,至于霍良城回府之后,一直赋闲在家,不过,每天都会去城外的庄子上,听说是带回来了一些残兵,因为原本就是一些孤儿,所以,正在想法子安置。”

“那些人都没有了亲人在世?”

“是,属下打听到,这次侯爷带回来有二十余人。年纪最长的,不到四十,最小的,今年才十四。”

“这么小就上战场了?”

楚阳挑眉,大夏朝也是有规定的,不足十六者,是不许入伍为兵的。

“听说是在边关救下来的小孤儿,后来跟着将士们吃住,也就上了战场。”

“也残了?”

“没有。不过,许是侯爷也觉得他不适合太早入伍,所以就把人带回来了。”

楚阳沉默了一下,总觉得这不太像是武宁侯的行事风格。

“都安置在农庄上了?”

“听说是安置在了当年侯夫人的陪嫁庄子上。”

“穆家的?”

古砚点了点头。

楚阳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有趣!看来,本王要去会一会霍瑶光了。”

直接吩咐人安排了马车,然后又让人捉了一对儿兔子带上。

古砚只以为是主子要讨霍小姐的欢心,所以,就特意叮嘱,挑了一对儿才刚刚满月的小兔子去。

看起来萌萌的,可爱极了。

楚阳到水云居的时候,霍瑶光正忙着练字呢。

楚阳站在她身后一瞧,立马就是一脸的嫌弃了。

这字写的,还真是不如狗爬地好看。

果然,这世上就是人无完人。

哪有样样都好的?

“你的力度倒是不小,可惜了,应用腕部运力,而非指尖。”

就这样,某王爷光明正大地覆上了她的手,然后一起握着笔,开始在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一通泼墨!

霍瑶光起初觉得不太好,可是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挣开,干脆就顺着他的力道来写了。

末了,发现还真的是比之前要写地好。

而且从字迹上看,这力道似乎也使对了。

“唉,太难了!”

霍瑶光摇摇头,真不明白,这种笔这么难用,这些古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她能把这些字儿都认全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霍瑶光自以为已经练地很辛苦了,可是偏偏总是达不到某人的要求。

其实吧,她自己也能看得出来,她写的那些字,也就是勉强不会被人认错。

与那些名门闺秀的小楷比起来,简直就是不能看了。

霍瑶光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腕部。

练字这种差事,竟然也是相当地耗费体力和精神的。

“小姐,这是您要的红豆桂花粥。”

“嗯。”

霍瑶光应了一声,然后再将之前自己练的那些字都胡乱地团了团,随手丢进了纸篓之中。

只是当她把手伸过去端那碗粥的时候,摸了两下,没摸着!

霍瑶光再转头一看,气乐了!

某渣爷正在那儿吃地那叫一个香呀。

霍瑶光气得恨不能直接上前踹他两脚了!

怎么能这么无耻?

“王爷这个时候上门,就是为了抢我一碗红豆桂花粥?”

楚阳也不跟她客气,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别说,这个粥做的还真是好。”说完,看向一旁的小环,“还有吗?”

小环也是被吓傻了,点点头,“回王爷,有的。”

“好,那就再给本王盛一碗过来。”

“是。”应下之后,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了小姐,“那奴婢就盛两碗过来吧。”

霍瑶光无语地捏了捏眉心,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缺心眼儿的丫头?

怎么就答应了这人再给他一碗?

说谎话都不会吗?

不知道看她的脸色吗?

算了。

不就是一碗粥吗?

让让他。

楚阳心满意足地喝了两碗粥,还余兴未尽一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你平时的口福不错呀。”

霍瑶光懒得理他。

“皇上的旨意,听说了吗?”

霍瑶光在内院,三皇子来府上传旨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因为是口谕,也无需这些女眷们都出去相迎。

“什么?”

楚阳看她现在还不知情,便将那一万人的归宿做了一个简单的交待。

霍瑶光听后,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

“觉得不可思议?”

“三皇子有意拉拢我父亲和兄长?”

楚阳低笑了两声,“还不笨!不过,他拉拢归拉拢,你们的机会,还是机会。所以,这一次,让你哥哥好好干,千万不要被人瞧不起。”

霍瑶光的心底一动,她知道,霍流云能不能彻底地摆脱以前那个纨绔的名声,关键就看这一万人是否能做到兵强马壮了!

不过,这个尺度,还是不太好把握的。

“做人如斟茶,太满则溢,还是八分满刚刚好。”

霍瑶光立马会意,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某爷也察觉到了,当即便厚着脸皮靠了过来,“怎么?现在才发觉本王生得俊郎吗?是不是觉得那个元郎跟本王一比,简直就是能甩他十条街了?”

霍瑶光的头向后动了一下,随后一脸嫌弃道,“王爷,自恋也是一种病,得治!”

于是,我们王爷不乐意了。

自己这张脸长地真地不差呀。

为什么霍瑶光看李远舟是那么的惊艳,可是看自己时,就是这么的嫌弃呢?

是因为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概率太高了?

不太合理呀。

霍瑶光连偶尔看古砚时的眼神里,都是带着几分欣赏的,纯粹地欣赏美色的那一种。

可是为什么,从来就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呢?

难道是她的审美跟常人不同?

可若是如此,那她也不应该认为李远舟和古砚是美男呀。

于是,某王爷的心里有些郁闷了。

他真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这丫头呀。

怎么回回的应对,都跟自己所设想的不太一样呢?

霍瑶光才没空理他,反倒是背着手,开始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着,琢磨着,到底怎样才能让霍流云既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同时,又不会风头太盛呢?

而且,这个时候,皇上下这样的旨意,是要大力培养年轻一代吗?

为了给将来的太子铺路?

霍瑶光的头微微摇了一下,“不对!”

楚阳回神,“什么不对?”

“皇上的这道旨意,提拔我哥哥是假,试探我父亲,才是真吧?”

楚阳笑得有几分得意,那露出来的几颗明晃晃的白牙,似乎是都在嘚瑟。

“武宁侯战功赫赫,你觉得,如今边关安定了,皇上会不介意他手上的兵权?”

霍瑶光拧眉,“可是父亲不是已经将兵符上交了吗?”

“那又如何?你父亲在军中威名赫赫,就算是没有兵符,他就不是我大夏的英雄了吗?”

霍瑶光一噎,所以说,皇上还是对父亲有几分的猜忌,或者说是戒备的。

“古往今来,但凡是上位者,只要是他想,就一定能揪出臣子的一些错处的。”

霍瑶光的心底再次一动,抬眼看着他深若寒潭一般的眸子,终于明白了。

“父亲年纪也不小了,倒也的确是应该缷甲归田,好好享享清福了。”

“树欲静,而风止。”楚阳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在桌上轻叩着。

霍瑶光这次听明白了。

关键,不一定就在父亲本人的身上。

“小姐,侯爷回来了,听闻王爷在这里,已经过来了。”

霍瑶光挑眉,睨了某爷一眼,“看你闯内宅是闯地成毛病了。这回好了,我父亲过来给你松松筋骨。”

一旁的苏嬷嬷和小环吓得都退了两步,心里同时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这么直接怼上了这位爷,真的好吗?

楚阳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大夏的男女之防,没有那么严苛。再说了,我是病人,你是医者。你说呢?”

霍瑶光气结,这厮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儿?

就他现在这样子,有哪里能看得出有一丝病人的姿态的?

分明就是生龙活虎好不好?

武宁侯大步进了屋内,注意到门窗都是敞着的,而且屋子里也有几名下人在伺候,便知道女儿不是一个不懂规矩的。

“下官给王爷请安。”

“侯爷快快免礼。本王可是当不得你这一礼呀。”

武宁侯直起上身,略有不解。

“呵呵,霍小姐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如何能受侯爷这一礼?”

原来如此!

霍良城笑道,“刚刚进来,就听到王爷在与小女讨论书法,静王爷原来也是酷爱书法么?”

楚阳摇头,“实不相瞒,我这病体残躯,也不过就是偶尔写几个字来打发无聊罢了。”

说着,还适时地咳嗽了两声。

霍瑶光撇嘴,一脸鄙夷之色。

小样儿,你就装吧!

因为武宁侯的加入,所以,这水云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更为热闹了。

“王爷既然到了寒舍,就由在下作东,请王爷小酌几杯,如何?”

楚阳正要应下,就听霍瑶光高声道,“不行!”

楚阳一愣,而霍良城则是有些不悦,“为何不行?”

霍瑶光一时脑抽,才会想出来要打断他们的话。

当下倒是脑子一转,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父亲,王爷身上还带着病呢,不能饮酒。”

霍瑶光说着,一脸得意地瞪向了楚阳。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刚刚就是要答应的。

在她在,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某爷的厚脸皮。

“霍小姐说的对,我的确是暂时不能饮酒。”楚阳还是特意地加重了‘暂时’两个字的语气,之后又笑道,“不过,既然是侯爷盛情相邀,那本王就以茶代酒,也代表我大夏皇室,好好地谢谢侯爷。”

霍瑶光顿时目瞪口呆!

人家把大夏皇室这么大的招牌都搬出来了,你还能说什么?

等到霍良城有意请他去前面说话时,不想,楚阳竟然直接就指了指院中的小亭,“本王看那里的景致便不错。听闻流云世子也在府中,不如我们就在那里小酌几杯?”

原本是不合规矩的。

可是霍良城想到他和儿子都大,是断然不会对女儿有什么影响的。

当即一拍大腿,定了!

霍瑶光当真是欲哭无泪呀。

这个渣王爷,怎么就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当下暗戳戳地瞪了他几眼,心里则是暗自琢磨着,下次麒麟卫的暗杀对象,就是这个渣王爷了!

楚阳与霍良城聊得投机,当下就吩咐道,“古砚,我不是让你带了一对儿兔子过来吗?就把那个现剥现烤了。听说侯爷可是极好这一口的。”

长年在外征战,烤肉自然是吃地不少。

不过,如今回京了,可是没打算再继续在军中的那种饮食了。

不过,王爷说出来,他倒是也不好拒绝,只是脸上的笑,分明就有了几分的勉强。

孰料,古砚小心地凑过来,“王爷,那是一对儿幼兔。”

“嗯?”

“您不是说要送给霍小姐赏玩的吗?”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说了?

再说了,就霍瑶光那种性子的,你看着她像是要养兔子玩儿的那种软萌千金吗?

她就算是养宠物,估计也是要养狼才对!

上次的那对儿孔雀,那么漂亮,多少女人看了都是爱不释手的,可是她呢?

直接就给做成了盘中菜!

“对呀,是本王一时大意了。记错了。”

古砚感觉得到,王爷在磨牙。

霍瑶光也被强行留在小亭内,然后在他们高谈阔论之际,就只知道埋头吃东西。

楚阳也能察觉到她的不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被惹毛的样子,就感觉怪怪的。

有点儿小小的成就感,同时,又觉得她明明气得快要发狂了,可是又偏偏要强行压制下来的这种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此时的楚阳还没有意识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将来他被霍瑶光给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才深切地体会到了,霍瑶光此时的这种郁闷交加的心情。

“世子以后也是要带兵的人了,这样,本王那里倒得了几本不错的兵法,若是世子有兴趣,可以直接拿去。”

“多谢王爷。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霍瑶光挑眉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随后再狠狠地剜了楚阳一眼,手上的筷子,都快将那块儿红烧肉给戳成筛子了。

“瑶光,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吃肉馅儿不成?”

霍瑶光低头,才看到原本就软糯糯的红烧肉,被她给戳地不成样子了。

第二天,霍良城再次出了城。

仍然是以安置那些残兵为由。

虽然朝廷给了抚恤的银子,可是他们的将来怎么办?

只靠银子,如何生活?

更何况,这些血铮铮的汉子,除非是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否则,他们不是会愿意吃白食的。

所以,将他们安置在庄子上,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将来再娶妻生子,倒也算是让他们能老有所依了。

霍良城不知道的是,他出城后不久,就有一道身影紧跟了过来。

霍良城先照例看了一下他们的起居之后,又将庄头儿叫过来问话。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霍良城去了后院儿。

说是后院儿,其实就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子。

里面有三间正房,两间配房。

一般庄子上这样的小院子,就算是不错的了。

小院儿的外面有重兵把守,他们都换上了寻常人的衣服,只不过从站姿和气势上,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小厮。

一名老者正在院子里鼓捣着一些药草,看到他进来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侍弄他的这些宝贝。

“严叔,她怎么样了?”

老者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倒不如让她死了的干净!”

霍良城一噎,“严叔,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是您也不能诅咒她呀。她可是我好容易才救回来的。”

“你救她做什么?”

霍良城被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如果不是你,她会差点儿送命吗?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就非得赖在你身上不走吗?”

严叔将手上的药分好,之后又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把人带回来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您可是神医呀!”

“神医又怎么了?”严叔的嗓门儿一下子高了起来,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再怎么神的神医,也只是一个凡人!你真以为是神仙呢?”

霍良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讪讪道,“这么说,连您也没办法救她了?”

“当初我就说过,救不了,是你自己不信。如今也回了京,你若是还抱有希望,就去请那些太医来给她瞧瞧吧。”

霍良城的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一般,有些惨白。

声音也瞬间变得落寞了起来。

“您是神医,连您都说没有办法了,宫里头的那些太医,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

“既然是无可奈何,那就要学会放手。你现在这样让她硬撑着,也不过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而已。”

霍良城的身子趔趄了一下,“我不信。天下之大,以后我就带着她去求医问药,总有法子能治好她的。”

“唉,你既然是不信我。那就随你吧。”

说话间,严老的眼睛瞪大,“你是谁?”

霍良城转过身,脸上的神色还没有收敛起来,“瑶光?”

霍瑶光定定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那位严老,表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父亲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女人吗?”

霍良城一时语塞,似乎是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当如何解释。

“父亲觉得家里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带回府里?”

霍良城摇头,一脸悲怆。

霍瑶光看了,则是心头一紧。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在情爱面前,就好像是无欲无求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地失态。

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

有失望,有心痛,还有一点点为母亲的不值。

“侯爷,严老,我们小姐醒了。”

------题外话------

咳,提醒一下,重点人物不是这位小姐……

正文卷 第168章 当年真相之谁害了她?

听到了婢女的话,霍良城的眉心微拧了一下。

严老则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醒了就醒了。吵吵什么?如果不是她自己作死,怎么会晕倒了?”

小丫头一听这话,脸色一白,瞬间又替自家小姐觉得委屈。

“严老,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遇到了那位夫人而已。”

“是不小心还是有意的,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出去,别来打扰老夫。”

小丫头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霍瑶光觉得,若是再多停留一会儿,小丫头就能哭出来。

“站住!”

霍瑶光开口了。

霍良城扭头看向她,“瑶光?”

“她是谁?她口中的小姐又是谁?”

小丫头的眼睛倒是挺尖的,从年纪和刚刚侯爷对她的称呼上来判断,就认定了这位是侯府的大小姐了。

“您是大小姐吧?奴婢叫花芯,我家小姐也姓花,是侯爷的故人之女。”

小丫头一开口,霍瑶光就有些不高兴了。

而霍良城也是微微皱了眉,不过,并没有出声喝斥她的不懂规矩。

在主子面前抢话,这可是让人觉得粗鄙的。

“父亲?”

霍瑶光没再看她,反而是询问自己的父亲了。

“那位花小姐,是花副将的遗女,今年十七了。”

“既然是故人之后,为何不请她住进侯府?”

“花副将故去三年,花小莲为他守孝三载,再有十几天,便可除服了。她说自己是戴孝之身,不便进入侯府。”

这样的理由,还真的是让人挺高看这位花小姐的。

事实上,霍瑶光也是真地觉得这位花小姐是个明事理的。

只是,她身边的这个丫头,可是真不怎么样。

“父亲,那她刚刚口中的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花芯看看大小姐,竟然又要多嘴,被霍良城喝斥道,“下去!”

花芯咱得身子一哆嗦,连忙就退下了。

严老微微摇头,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霍瑶光的身上。

“你就是那位为皇上解了蛊毒的郡主?”

霍瑶光正好也看了过来,朝他微微颔首,“还未指教,前辈是何方高人?”

“哈哈哈哈,高人谈不上!”严老突然凑近了她,然后把头伸过来,鼻子还用力地吸着,跟只小狗一样,好像是霍瑶光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香气一般。

“严老?”霍良城一把将他揪住,然后拽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我女儿!”

严老呿了一声,“欺负我没女儿呢?”

霍良城瞪他,“为老不尊!”

“你骂谁呢?”

说话间,严老就要跳起来的样子。

“好了。父亲,您还没告诉我,那位夫人是怎么回事呢。”

严老侧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想看着霍良城如何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没什么。只是一位故人,如今因为相貌之故,所以才将花小莲给吓到了。”

霍瑶光不信,从父亲闪烁的眼神中,她就能肯定,父亲没说实话。

“父亲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这个女儿,也需要您防备?”

“瑶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有些复杂,等回头父亲再与你细说。”

霍瑶光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是真地有什么不得不隐瞒的苦衷。

“罢了,既然父亲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那女儿也不问了。女儿今日过来,是有事要跟父亲禀告的。”

“何事?”

霍瑶光的声音低了三分,“事关母亲,父亲真地要让女儿在这里说吗?”

霍良城一看她严肃的模样,便将她带到了别处。

“说吧。”

霍瑶光没有急着先说自己查到的东西,而是先问道,“霍五有跟您提及我在京中的艰难吧?”

霍良城的神色一凛,“你放心,如今父亲回来了,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为父一个也不会轻饶了。”

霍瑶光却是摇摇头,似乎是并不在意要去怎么报复。

“我只是想知道,安国公为什么会那么看重我?当初事情都闹地那样难堪了,可是安国公竟仍然坚持要让元朗娶我为正妻。他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了晋王府吗?”

霍良城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他还念着你小时候的一些事吧。毕竟,人上了年纪,总是会喜欢回忆的。”

“元朗掳走我的事情,您也知道了吧?”

“知道。”

霍良城一口承认了,“第一次,主谋不是他,也不是元夫人。第二次,他将你拐到了城外,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也听霍五说了,你很厉害,竟然能从众多护卫的眼皮子底给逃脱了。”

“不是我厉害,而是元朗太轻敌了。”

事实上,霍瑶光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再来一次的话,她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上一次,毕竟是因为看在她是一名弱女子的份儿上,对她的行动并不曾加以限制,所以,她才能逃得那么轻松。

“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女儿聪明!”

霍良城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欣慰且自豪的笑。

“父亲,那哥哥遇险,差点儿送命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霍良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双手负于身后,紧紧地攥着拳头。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看到父亲如此,霍瑶光知道,他对于他们兄妹的爱,都是一样的。

“父亲,无论是我曾经被人陷害,还是这次哥哥遇险,都查到了与梁氏和霍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梁氏无德,品行亏缺,这样的女人,不配为侯府的主母。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为父自有主张。”

听他这意思,是要休妻?

“父亲,祖母那里只怕是不会答应的。”

“这一次,由不得她了。”

霍瑶光隐约觉得,父亲好像是格外地有底气。

只是不知道,这层底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霍良城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进了福德堂后不久,就传出老夫人晕倒的消息。

之后,所有人,都急急地赶了过去。

梁氏,自然也不例外。

霍瑶光那边下令停了药,梁氏这几天的精神,也是明显好转了。

“母亲,您没事吧?”

看到老夫人悠悠转醒,梁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她,还只以为,只要老夫人无碍,她在府中的地位就会一如往昔般稳固。

只是可惜了,这一次,是她失算了。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女,半天没出声,之后,竟然从眼角里滑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来。

众人一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各个都将疑问的视线落到了侯爷的身上。

霍良城看着她们姑侄二人手拉着手,竟然哭了起来,面色未变,心底的主意,也未曾改变。

“来人,先送梁氏回琉璃院。”

“是,侯爷。”

侯爷发话了,谁敢不听?

老夫人挣扎着不想着起来,却被霍良城先一步给扶住了。

“母亲,您现在的身子要紧。一会儿还要吃药,先别太激动了。”

老夫人的手在轻颤,似乎是在隐忍着巨大的怒气,或者是悲痛。

这一晚,霍良城留在了福德堂,亲自侍疾。

霍瑶光看到老夫人如此激动,再联想到了刚刚父亲的态度,心中大概就有了计较。

果然,次日一早,侯府就沸腾了。

“小姐,一刻钟前,侯爷去了一趟琉璃院,还将一纸休书扔给了夫人,并且言明,让她今日一定要搬出侯府。”

霍瑶光并不吃惊,只不过,父亲这么做,是单纯地因为查到了自己和哥哥的事吗?

而且,看老夫人的样子,明明是舍不得,明明是不同意的,可是却偏偏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这说明了什么?

募地,霍瑶光的心念一动。

这说明父亲的手上,有老夫人的把柄!

父亲征战沙场二十余年,对于这内宅的一些弯弯绕,并非是不懂,以前只是不屑一顾罢了。

如今,一出手,便直接扼住了梁氏的要害。

而且,连老夫人,都无法出面阻止。

所以说,只要是父亲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至于琉璃院那边,则是出奇地安静。

先前还有几分混乱慌张的奴婢们,在被杨嬷嬷叫住训了一顿之后,就都开始各自收拾东西了。

这其中,有的是梁氏的陪嫁,有的是侯府的奴仆。

无论是哪一种,今日过后,她们应该都不会留在这里伺候了。

梁氏呆呆地坐在榻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再如以往般明亮,反倒是空洞洞的,整个人,都好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其实,昨天看到了老夫人那样的表现,她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直到后来侯爷让人送她回琉璃院后,她才发现,自己被禁足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想过,侯爷竟然会休妻!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如同灭顶之灾!

以前虽然她不得宠,可是至少她还是武宁侯夫人,也是有诰封的。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侯爷竟然做地这么绝。

杨嬷嬷走进来,看到夫人这个样子,自然也是无比的心痛。

陪了主子这么多年,如何不明白她的性子?

休妻,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夫人,六公子过来了,您和他说说话吧。”

杨嬷嬷明白,这个时候,也就是六公子,还能唤起夫人的一点儿精神了。

果然,梁氏的眼神微动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是,夫人。”

杨嬷嬷在门外,一脸恳切,“六公子,无论如何,您都要好好地劝劝夫人。就算是回了梁家,她也并非是没有了依靠的。”

“嬷嬷放心吧。”

霍誉进来,看到了梁氏已经坐直了身子。

“母亲,你没事吧?”

梁氏苦笑一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誉儿,以后,这侯府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撑着,可一定要万事小心。千成不要给了那些歹人害你的机会。”

“母亲放心,儿子会小心提防的。”

“你还年幼,不知人心险恶。我想过了,我走之后,就将杨嬷嬷留给你。她伺候了我大半辈子,许多事情,她比你看得透彻。”

“母亲!”霍誉的眼睛红红的,抬起衣袖,轻抹了一下眼角,“母亲,您放心,我不会就让您这么走的。”

“傻孩子,你父亲的决心已定,谁也改变不了的。就好比当年,你父亲说了一句永不纳妾,就真地一生未曾纳妾。”

“母亲,您若是走了,那儿子在这侯府中,只怕也是活不长久了。”

梁氏的心头一动,抬手轻摸着儿子的脸,她的儿子才十四岁呀!

梁氏深吸了口气,“无防。若是遇到了难处,就找你祖母帮衬一些。若是外院的一些事情,就算是你父亲不管你,你的二叔三叔也不会不管的。毕竟,你是霍家的血脉。”

“母亲可曾想过,若是您就此走了,儿子将会以什么样的身分在这府中存活?”

梁氏一怔,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母亲,您一旦被休弃,那儿子便是弃妇之子,便是连庶出的都不如啊。”

梁氏心头泛酸。

她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侯爷的休书都写好了,她如何还能赖在这里不走?

“母亲,这个,您拿着。”

梁氏看着他手上的瓶子,一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钻心的凉,“誉儿,你?”

“母亲,莫怕。”

梁氏岂能不怕,“你,你告诉母亲,这里面是什么?你是要让母亲自尽?”

梁氏想到过侯爷对自己的薄情,可是却从没想到过,有朝一日,她的儿子竟然会这样对她。

“母亲放心,这虽然有毒,却并不致命。”

梁氏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心底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这东西服下之后,只会让母亲陷入短暂的昏迷。最多有两天,母亲就会清醒。儿子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您争取一些时间。”

“什么意思?”梁氏是将信将疑。

在自己的性命面前,这个儿子的话,也并非是全然可信的。

“我去找祖母一起想办法,如果祖母没有办法的话,我就去求父亲,哪怕是我跪死在他面前,也一定要让他将休书收回。”

如今休书一事尚未公布出去,所以,他们还有机会。

这样一番话,的确是打动了梁氏。

只是,颤颤微微地接过了瓶子,梁氏却分明又是有些胆怯的。

万一……

她在想万一她就此醒不过来了呢?

霍誉看出来她仍有顾虑。

“母亲,您若是不放心,可以先找个人试试,看看她倒下之后,是否仍有呼吸。”

这个想法,倒是让梁氏的眼神闪了闪。

将瓶子攥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只是,不是母亲悲观,就算是你求到了你父亲那里,也未必有用的。”

“母亲何以如此认为?”

“你父亲是什么脾气,我岂能不知?莫说是拖延两日了,便是拖延上三个月,只怕也是徒劳。”

梁氏其实心里早已是百转千回。

虽然她心里明白,侯爷是不可能再松口了。

可是,私心里,又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期望。

万一侯爷真地会改变了主意呢?

募地,梁氏的眼神一亮,“誉儿,你不必去找你祖母了。去求你大哥。只要他点头了,你父亲兴许还能考虑一二。”

“是,母亲。儿子这就去。只是,想要说服大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所以……”

霍誉低头看了一眼梁氏手中的瓶子。

“母亲知道怎么做。”

霍誉看到母亲坚定的眼神之后,垂眸掩下了心底的那抹愧疚,慢慢地退了出去。

杨嬷嬷连忙迎上去,“六公子,夫人如何了?”

“比刚才好了一些,只是,我要去求大哥帮忙,这里,还需杨嬷嬷多多费心才是。”

“六公子且去,这里有老奴守着呢。”

杨嬷嬷听说他要去求大公子,就直觉夫人留下来还是有希望的。

在外面又站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进了屋。

“夫人,您先进碗粥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您可是滴水未进呢,再这样下去,如何能等来六公子的好消息?”

梁氏的唇角微勾,“你也觉得,誉儿能说服霍流云吗?”

杨嬷嬷想了想,“世子看着浑不吝,可是实际上,心却是最软的。只要六公子肯下心思去求他,必然是会有用的。”

梁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半天无语。

“夫人?”

杨嬷嬷看了一眼手上的粥,已经热了三次了。

夫人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忧。

“杨嬷嬷,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再静一会儿。”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夫人这个样子,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退了出去。

转身,看到了霍瑶光。

“大小姐?”

“梁氏可在里面?”

这一次,霍瑶光是光明正大地称她一声梁氏了。

杨嬷嬷脸有薄怒,却无可奈何。

“回大小姐,夫人在里面。”

霍瑶光没有在一个称谓上与她计较,带着云姑姑进了寝室。

寝室内,梁氏正对着瓶子发呆,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等她意识到有人进来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瓶子藏入自己的袖中。

可惜了,动作慢了一步。

霍瑶光和云姑姑都看到了。

不需要霍瑶光下令,云姑姑就已经过去,直接抓住了梁氏的手臂。

“你做什么?”

云姑姑没有理会她,捏住她的手臂一晃,一个小瓶子已经滑落了出来。

云姑姑打开瓶盖,闻了闻之后,眉头紧皱,“小姐,是剧毒。”

这话,将坐在那里的梁氏吓了一跳。

“我看看。”

霍瑶光接过来辨别了一番,笑道,“虽是剧毒,倒也不至于让人马上就死,最起码,也能苟延残喘两个时辰以上。”

梁氏的脸都吓白了。

霍瑶光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恐惧什么了。

在此之前,只有霍誉出现过。

所以,这东西,十有八九是霍誉给她的。

“梁氏,你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你一心护着的儿子会要你的命吧?”

梁氏的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霍瑶光将杨嬷嬷叫了进来,“你看好了,你家主子刚刚就要寻死呢。听清楚了,若是她有一丁点儿的闪失,你就是主谋。”

杨嬷嬷被吓得脸一白,直接扑了过去,“夫人!”

云姑姑摇头,“大小姐,只怕这样不行。”

“梁氏,当年我娘是因何难产,你是现在说呢,还是等你出府之后,我再拿霍誉的性命作要挟,你再说呢?”

杨嬷嬷吓了一跳。

完全没想到大小姐竟然问地这么直白。

梁氏这会儿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嘴巴张了张,没有出声。

“我数三声,若是你不愿意说,我就去找霍誉。”

“一!”

刚数了一个数儿,梁氏就受不了了。

“我说!”

说到底,梁氏还是心疼霍誉的。

哪怕霍誉自私,想要她这个母亲的性命,梁氏也仍然是护着他的。

“当年,穆远宜怀胎九月,即将临盆之际,我找到了她。”

梁氏的眼神有些涣散,往事一一再现。

——“姐姐,其实,我知道良城哥哥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和他就只是意外而已。可是我的清白都被他给毁了。我若是不嫁他,你还要我怎样?”

——“姐姐,若是你不答应,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知道姐姐素来心善,定然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的!”

——“姐姐,你看这支镯子如何?良城哥哥说是特意为我打造的,是独一无二的呢?”

梁氏慢慢地陈述着往事,事隔多年,她以为她早已记不真切了。

可是没想到,当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所有的一切,宛若洪水一般,瞬间汹涌地朝她奔来。

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穆远宜脸上的表情。

那么痛苦,那么伤心。

而她自己,又是那么得意,那么地沾沾自喜。

“也就是说,当年,是因为受了你的刺激,我母亲才会早产了?”

说是早产,其实也不过就是提前了几日而已。

原本,早上大夫还把过脉,说是一切安好,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天后晌,竟然就发动了。

“呵呵,是我太蠢了。我以为,只要穆远宜死了,侯爷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可是我没想到,侯爷竟然对穆远宜情根深种,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娶。”

梁氏苦笑,随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他无意再娶的时候,我真地要绝望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穆远宜给挤走了,他怎么能不娶我?”

“所以呢?”霍瑶光的每一个字里,都冒着杀气。

“所以,我就故意算计他。”

梁氏笑得有些得意,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悲凉。

“我穿上了穆远宜生前的衣服,还戴上了穆远宜生前最喜欢的首饰,梳了她最喜欢的发髻,甚至,我还化了和她一样的妆容。然后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他以为是穆远宜的魂魄回来看他了。”

霍瑶光轻轻地闭眼。

原来,梁氏竟然是这样进的霍家的大门。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父亲从未碰过你。而你之前对我母亲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是。没错!”

事情都说出来了,梁氏反倒是觉得心里头松快了不少。

一个人没有了秘密,活地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只能说是她太蠢了!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怪得了谁?”

云姑姑沉不住气了,“你这个贱人!当年夫人待你那么好,你竟然还算计她,活该侯爷让你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

梁氏的脸色一僵,瞳孔微缩。

所有的记忆,都在迅速地侵占着她的大脑。

是呀,当年穆远宜的确是对她很好。

而且她出手很大方,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她都乐意送给自己。

仔细想想,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真的拿穆远宜当朋友的。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呢?

梁氏开始细细地想着,是什么让她对侯爷动了心?

“你当初对母亲说的所谓的镯子,事实上,就是老夫人命人在暗中仿造的吧?”

梁氏一怔,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呀,仿造的。那人的技艺不错,竟然将东西打造地惟妙惟肖。不然,侯爷和她也不会生了嫌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氏笑得比哭还难看。

“当初,在我说那些话之前,特意布了一个局。然后,穆远宜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侧影,自以为就是侯爷。然后,她亲眼看见侯爷将一名女子拥入怀中,也就以为是我了。”

“一派胡言!”

云姑姑气得一脚踢在了梁氏的腿上。

梁氏也不曾叫痛,“怎么会是胡言?当时隔得有些远,可是男子穿着侯爷的衣服,梳着和侯爷一样的发,戴着和侯爷一样的玉冠,你说,谁看了会不信?”

霍瑶光听明白了。

合着多年前,老夫人就和梁氏联手来离间她的父亲间的感情了。

只怕是父亲也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这次才会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梁氏休弃。

“你该庆幸,父亲现在还顾念着老夫人的面子,不然的话,你只怕是要下狱的。”

梁氏的身子僵了一下,抬头,一脸的惊骇模样。

“你?”

“你以为你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就没有留下证据?”

霍瑶光的耳朵微动了一下,略微往右侧挪了一点儿,挡住了梁氏的视线。

正在关键之时,她不能让外面的人影响到了梁氏的招供。

霍瑶光早知道父亲在外面,而且就在门帘的后面。

只是她一直装作不知道,就是要让父亲亲耳听到梁氏的这些话。

也让父亲知道,当年母亲为何会突然发动了。

“我再问你一句,当年你是不是收买了母亲身边的人?”

霍瑶光没有提及杜娟的名字,就是想着看看梁氏到底知道多少。

“你是说穆远宜的难产?”

“不然呢?”

霍瑶光一脸寒凛地看着她,“当年的催产药,到底动没动过手脚,你会不知道?”

梁氏这次竟然真地笑了起来,而且是放声大笑。

好半天,才慢慢地弱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姑姑以为她做的隐秘,可是却没想到,我当时也悄悄地跟了过去。她差了人将煎药的奴婢引开,之后,在那催产药里下了药。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隐约间听王婆子提及,是会引发血崩的。”

只这一句,霍瑶光就气得想揍人了!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这般心狠!

云姑姑更是没想到,当年对小姐下手的人,竟然会是老夫人。

“为什么?也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氏一时有些失神,也跟着喃喃道,“是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过,我一早就知道姑姑不喜欢穆远宜。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优越感,这让姑姑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抹自卑感。所以时日久了,自然就格外地讨厌她。”

这竟然也能成为一个杀人的理由?

饶是霍瑶光的心理够强大,可是亲耳听到了自己的奶奶害了自己的母亲,这心里总归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她有猜到老夫人可能在当年的生产过程中,有过不作为的表现。

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她要亲手害了母亲。

霍瑶光的身子微晃了一下,“她就没有想过,若是引起了穆家的怀疑,霍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吗?”

梁氏挑眉,“是呀,我当初也这么问过。不过姑姑很肯定地告诉我,穆家人不会追究。”

霍瑶光的心头一跳,与云姑姑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杜娟!

只怕她才是当年那件事的关键人物!

霍瑶光还欲再问,却传来了霍良城的声音。

“来人,即刻安排梁氏离开。”

霍瑶光转过身,看到父亲已经脸色铁青进来,同时,瞪在了梁氏身上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给生吞活剐了!

霍瑶光从未见过父亲有过这样的神色,自然也吓了一跳。

云姑姑却还沉浸在自己刚刚得知的这个真相的巨大悲痛之中,难以抽身。

“不行!梁氏,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霍瑶光眼疾手快,迅速地将人给拦了下来。

“云姑姑,不可!”

“瑶光,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为小姐报仇!”

“云姑姑,这种人,杀了她,也只会脏了自己的手。让她活着,日日夜夜地为了当年的恶来赎罪,才是正途。”

有些话,霍瑶光现在不方便说地更清楚,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法子先拦下她。

霍良城一脸悲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阿云,你放心,当年远宜受的委屈,我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瑶光,先带她回去。”

“是,父亲。”

看得出来,父亲还有话要对梁氏说,霍瑶光不知道当年到底还有什么隐私,可是至少,先把云姑姑给安抚住。

“你也下去!”

杨嬷嬷战战兢兢地看了侯爷一眼,胆战心惊地退下了。

“梁氏,这么多年,我自认已经对你仁至义尽,想不到,竟然是你害死了远宜。”

梁氏原本还有些绝望,他知道了当年的事,定然是不可能再原谅她了。

可是现在听他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又有些不甘心了!

“不!真正害死她的人不是我,是老夫人,是姑姑!你要报仇,你去找她呀!”

她知道,霍良城是不可能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的。

那是大逆不道!

“就算是我母亲动的手,可你却是先刺激到了远宜。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突然发动?”

梁氏低低地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霍良城,严格说起来,是你!是你害死了穆远宜。”

霍良城的神色一暗,“你胡说什么?”

“我怎么是胡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迎娶她,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你明知道姑姑不喜欢她,可是还常常留她一个人在府里。还有,你觉得,你对穆远宜就没有愧疚吗?”

霍良城一时怔住,半晌不说话。

杨嬷嬷被遣到了外面,整个人的腿都还是软的。

被小丫环扶着坐到了一张小凳上,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先前听到的那些话。

太劲爆了!

侯府的老夫人,竟然在暗中加害了自己的儿媳?

当时杨嬷嬷并不在侯府,所以还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隐秘的往事。

另一边,霍瑶光将云姑姑强行搀回了水云居。

云姑姑的情绪太激动了。

再让她留在琉璃院,只怕真会一气之下将梁氏给杀了!

现在梁氏可不能死呢。

不然,霍誉也不会故意拿了毒药想要害死梁氏了。

若是梁氏此时死在了侯府,那么,只怕这弃妇,就做不成了。

人死了,而侯府再拿出休书的话,只怕要被人指责为无情无义了。

所以,霍誉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会宁可让母亲自尽,也绝对不愿意成为一个弃妇的孩子。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霍誉比她心狠。

霍瑶光不可能让梁氏死。

一方面是就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

另一方面,她总觉得梁氏还知道一些秘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吐露而已。

云姑姑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霍瑶光将梁氏不能死的理由一说,云姑姑的情绪,也就慢慢地平复了。

只不过,对于梁氏的恨,那是分毫未减!

“就算是她不能死,也绝不能让她好好地活!”

这一点,霍瑶光还是认同的。

“你放心吧,我的杀母仇人,我岂能让她痛快了?”

听到这样肯定的话,云姑姑才算是真正地消停了下来。

霍誉那边得知父亲要立刻将母亲送走,自然也就慌了神。

琉璃院现在被禁了,连他也进不去了。

无奈之下,霍誉只好等在了院门外面。

进不去,如今就只能等里面的人出来了。

还真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院子里终于有人出来了。

霍誉面上一喜,立马将人拉住。

“如何了?”

“夫人的情绪很低落,杨嬷嬷似乎是也被吓得不轻。”

“可知侯爷说了什么?”

小丫头摇头,“六少爷,这夫人若是出府了,那奴婢怎么办?”

小丫头那一脸担忧,眸子里又满是期盼地看着他,分明就是将他当成了自己这一辈子主心骨。

“你放心,我会找个理由把你调到我那里去的。”

说着,趁人不注意,摸了她的脸一下。

小丫头顿时脸红,然后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笑。

“一会儿记得劝母亲吃些粥再走,记得把这个放进去。”

小丫头接过药包,有些迟疑,“这里面?”

“放心吧,只是一些蒙汗药,可以让母亲暂时睡一会儿,正好,也借此拖延一下时间,我好去跟祖母开口,将这里的人手往我那里调。”

说着,又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若是只讨你一个,祖母必然是会多心的。还有,若是祖母开了口,说不定母亲也就不必搬出去了。”

小丫头的脑子简单。

只以为夫人还是老夫人的侄女呢,就算是不是侯夫人了,也一样是可以住在这里的。

“是,六公子,奴婢这就去办。”

“记住,一定要亲眼看着夫人吃下去,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小丫头立马一脸的崇拜模样,“六公子真是孝顺。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夫人多吃几口的。”

------题外话------

侯爷已经开启复仇模式了……等到把渣渣虐完,后面就会让大家知道,武宁侯到底是不是渣了…所以,不要急。

正文卷 第169章 当年真相之霍誉的身世(精彩)

小丫头拿着六少爷给她的纸包,急匆匆地回去了。

而梁氏则还坐在了窗前发呆。

她没有忘记,侯爷在走之前对她说的话。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的心,竟然可以这么狠。

“你若是死在侯府,那我保证,你的儿子将面临更加凄惨的人生。”

当梁氏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怎么可能呢?

“侯爷,你怎么能这样?他也是你儿子?”

回答他的,只有霍良城的一记冷笑。

“只有远宜生的,才是我所认可的孩子。”

一句话,就如同把梁氏给打入了地狱一般。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心,竟然是比石头还硬。

小丫头端着粥给夫人送过去,可是还没有进屋呢,就被一群人给吓到了。

来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然后快速地把守住门窗,之后,就有人气势浩大地闯进了屋内。

小丫头端着粥,缩在一旁,吓得直哆嗦。

杨嬷嬷看了她一眼,也只以为是小丫头吓着了,毕竟年纪小,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应该是侯爷派人来催了。你去外面看看梁家可派了马车来接人。”

“是,嬷嬷。”

说完,将托盘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等到她出了琉璃院,才想到那粥夫人还没喝呢。

罢了,就眼下这种情形,只怕夫人也是喝不进的。

小丫头一刻钟后跑了回来,“杨嬷嬷,梁家的马车已经在后门候着了。”

“后门?”

杨嬷嬷愣了一下,暗道侯爷真是心狠。

如今让夫人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侯府,那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曾留呀。

夫人这般走了,只怕将来六少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小丫头左右看了一眼,“咦,杨嬷嬷,那碗粥呢?”

“哦,刚才不小心被打翻了。我已经让人收拾了。”

小丫头怔住,坏了,她先前把六少爷给的药都放进去了。

这会儿手上也没有药了呀?

正发愁呢,就看到夫人从屋里出来了。

而且,身后几个奴婢的手上还带着包裹。

因为是休弃,所以宋氏也派了婆子过来,将当初梁氏的嫁妆单子连同东西,一并送到了后门处。

梁氏走的时候,连霍誉都不曾过来送她,更何况是别人?

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也没想到,到了,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下场。

梁氏不傻,一旦回了梁家,等待她的,必然就是兄嫂的欺辱和冷眼。

后门处,果然有梁家的人在侯着,只是脸色不佳。

梁氏当初嫁过来的陪房,此时也都跟在了她身后。

“小姐,请上车吧。”

来接她的是,正是梁府的管家。

语气上可以说是毫无恭敬可言。

梁氏抬了抬眼皮,轻哼了一声,“不必麻烦了。你且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不曾处理完。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梁家。”

管家一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看她穿戴不比从前差,难不成,是侯府这里尚有转机?

眼珠子转了转,想到这位姑奶奶可是给侯爷生了个儿子呢。

虽然她被休了,可是侯爷总共也就三个孩子,想来,将来她还是可以沾一沾霍誉的光的。

管家也是个惯会钻营的,当即又换了一副脸色,“也好,那我就先回去等信儿了。”

梁氏朝他点点头。

待马车走远了,拐了弯儿,梁氏才给杨嬷嬷使了个眼色。

只见一名小厮跑了出去,不大会儿,又过来了几辆马车。

马车很普通,不似先前梁家的那么惹眼。

梁氏在霍良城离开之后,就想好了。

她就算是离开了侯府,就算是被休了,也不能活地太卑微了。

若是梁家容不下她了,她也不能没有安身立命之所。

这些年,她在侯府执掌中馈,自然是贪没了不少的银子。

除了用在霍誉的身上之后,大都被她以其它的方式积攒了下来。

比如说,她在京城,也是一处院子的。

虽然只是两进,只能分个前后院,可好歹也算是有个落脚处。

再说了,城外的庄子,她也有两处,再加上这些陪嫁,她想衣食无忧地安然度过下半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前提是,这些东西,她能留得住!

她很清楚,自己的娘家人都是些什么性子的。

自己以前是武宁侯夫人,家里的人自然是全都巴结着她,哄着她。

可如今自己不是了,一旦回到了梁家,必然就是要被人冷眼相对,甚至是出言讥讽了。

这些,她都可以不介意,不计较。

可是,她不能让自己失去了财物的掌控权。

到了地方,梁氏先是吩咐人都去安顿,之后,将杨嬷嬷叫到了身边。

“夫人。”

杨嬷嬷抬手抹泪儿,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当如何劝慰了。

“嬷嬷不必担心。如今虽是被休了,成了弃妇,可我也还是誉儿的生母。”

杨嬷嬷点点头,“只要还有六少爷在,那您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重回侯府的。”

梁氏想地,也正是如此。

只要霍流云死了,那么,这侯府的将来,就必然是要由霍誉来继承。

一旦霍誉成为了世子,甚至是侯爷,她这个生母,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我现在不能回梁家,总要先安置一番。我不能一丝退路也不给自己留。”

杨嬷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梁家那些人的性子可是贪着呢。

当初因为小姐嫁的是侯门,所以这嫁妆比起其它的姐妹们来说,自然是要丰厚一些。

可是如今被休了,一旦这些东西进了梁家,就休想再掌握到小姐的手中了。

“夫人,之前的两家陪房也都过来了。今天在这里的,所有奴婢的卖身契也都在您的手上呢,对您是绝对的忠心。”

梁氏点点头,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我之前让你给誉儿的一千两银票,你可给他了?”

“回夫人,已经给了。”

“那就好。只要是他好好的,我吃些苦,自是没有什么的。”

梁氏的动作,并没有瞒过霍瑶光。

霍五不肯听她的调派,可是青苹听呀。

有时候,霍瑶光甚至觉得这个霍五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更甚至于,她常常会产生一种,霍五才是她主子的错觉。

就好比今天的霍五,让他去盯着梁氏,就是不肯去。

还十分执拗地跟她抬杠,说他的任务是保护她,不是为了给她当跑腿儿的。

霍瑶光听到这话的时候,真想直接一脚把他给废了!

你这么不听话,你家主子知道吗?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在危急时刻,可能还得指着他救命,她真是想直接把他踢开。

霍瑶光气愤之余,则是琢磨着,哥哥的身边,到底是有暗卫,还是没有?

兄妹俩见面掐了一顿之后,竟然被这个问题给纠缠住了。

干脆,直接就去了父亲的书房,跟父亲要一个说法。

谁知道,霍良城并不在府中。

两人白跑一趟。

霍流云倒没有想别的,可是霍瑶光则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城外庄子上的两个女人。

她只见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婢女,据称是快要出孝的花小姐。

可是另一个呢?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父亲这么急着休了梁氏,不会就是想着把那位夫人迎进府来吧?

若果真如此,那她还真的是不得不佩服父亲的心急了。

这个时候,霍瑶光的脑子里,就开始无限制地歪歪了。

甚至是一度出现了,父亲老牛吃嫩草的不堪画面。

霍瑶光闭上眼,甩甩头,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自己的父亲想地那么龌龊了。

“哥哥,梁氏没能死在侯府,只怕霍誉真地要失望了。”

霍流云对于这个弟弟,不得不重新地认识一下了。

这么小的年纪,手段就能这么狠辣,真不愧是梁氏教导出来的人。

“哥哥,梁氏并没有回梁家,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霍流云想了一下,很快有了结论。

“应该是担心回梁家受气吧。另外,梁家现在的不比从前,听说府里已是进项少花销大,指不定,会盯上了梁氏的那笔嫁妆。”

“哥哥说的不错。只是,我总觉得,梁氏之所以选择了其它地方落脚,还应该是另有原因。”

“嗯?”

霍瑶光的指尖在下巴上摩挲着,“有些事情,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是不是不太好?”

霍流云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梁氏还不曾死心?”

“只要有霍誉在,梁氏就还有翻身的机会。而且,梁氏本人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打倒的妇人。我总觉得,她还会再出馊主意。”

兄妹俩相视了一眼,当下就达成了共识。

入夜,两道身影,偷偷摸摸地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

“妹妹,我们这样真地好吗?会不会有危险?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霍瑶光剜他一眼,“闭嘴!”

人都出来了,还回什么回?

就只知道浪费时间!

被妹妹给怼了,霍流云也不敢再吭声了。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梁氏的落脚处。

看了看差不多有两米多高的院墙,霍瑶光往怀里一摸,“坏了,忘带工具了。”

“什么?”

霍流云没听清她说什么,问话的同时,人已经飞到了墙头上。

我去!

霍瑶光一阵腹诽,这就是轻功的好处呀。

为什么她没有!

霍流云一看妹妹还在墙根儿底下站着,一脸怨念的样子,愣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了。

忍着笑,“妹妹,你是不是上不来呀?”

霍瑶光瞪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忘了带工具,她会让他有机会笑话自己?

霍瑶光正准备想办法呢,就觉得身子一轻,之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

扭头一看,乐了,“青苹,你怎么来了?”

“属下是小姐的人,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这话听着,真是让人觉得舒畅。

特别是对于霍瑶光来说,简直就是不要太感动。

霍流云也落了下来,只不过,他的轻功没有青苹好,落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丝声响。

“快躲起来。”

生怕被人发现了,三人火速地躲到了墙角处。

待了一会儿,确定没事,三人这才循着墙根儿往里走。

青苹侧耳听了一会儿,“左前方有人。”

霍瑶光使了个眼色,三人慢慢地朝着左前方走。

很快,三人移到了亭子底下。

那亭子里,的确是有个人在坐着,亭子里只放了一盏灯笼,亭子外面还有两盏柱灯,隐约能看出,这是梁氏。

三人蹲在墙角儿底下,既能听到上面的动静,又不会暴露自己。

还好,他们选的位置,还是比较隐蔽的。

“有人来了。”

青苹的声音极低,与此同时,三人听到亭子里的人似乎是也有了动作。

“你来了!”

这是梁氏的声音。

看来,梁氏是在等一个熟人呢。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在暗中帮着梁氏来对付他们兄妹的主使。

“这么晚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男人的声音也压地很低,可能是因为对方故意压制的原因,霍瑶光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我现在被侯爷给休了,府里只有誉儿一个,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哥还能亏待了他?”

听到这一句,霍瑶光和霍流云同时瞪起了眼睛,两人相视一眼,已然猜到了对方的身分。

“二叔!”

两人没有出声,可是从口型上看,却是一致的。

“怎么不会亏待他?”梁氏冷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你何曾见他对我们母子和颜悦色过?”

霍良安皱眉,“就算是大哥再冷血,也不会对誉儿如何的。你放心,大哥的子嗣不多,总不至于拿誉儿下手。”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梁氏的声音有些激动了。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他说若是我死在了侯府,他就要让誉儿过地生不如死!你听听,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地话吗?”

梁氏已然带了三分的哭腔,“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番威胁,我早就一根白绫吊死在侯府了,何至于再过现在这般落魄的日子?”

霍良安的眉心拧地更紧了。

“大哥应该只是为了吓唬你。说起来,这次你们竟然买通了杀手去刺杀流云,只怕这是动了他的底限,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休妻。”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梁氏开始忐忑了起来,“良安,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良安?

霍瑶光和霍流云再次对视一眼,叫地还真是亲切呢。

只怕连二婶娘也不曾这么亲切地称呼过他。

霍良安薄怒,“胡说什么?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怎么可能会再被人查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安。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梁氏这么一说,霍良安吓得也开始四处地张望了。

“你别吓唬我!”

霍良安的胆子也不大,或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的缘故,竟然也有了几分的担忧。

“良安,当初对穆远宜出手的人是老夫人,这件事情就算是侯爷再怎么查也还是这样。只是,我担心,我们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发现?”

“不会的。若是发现,早就发现了。更何况,这么多年,他才在府里待几天。”

这话倒是真的。

这会儿,霍瑶光几人也就听明白了。

敢情这梁氏竟然与霍良安二人有私?

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谋划着要取霍流云性命的事情,这个霍良安又知道多少?

“行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良安!”

梁氏一把拉住了霍良安的袖子,然后一脸的娇弱模样,“良安,誉儿的事情,你可一定要上心呀。若是没有了霍流云这个拦路虎,誉儿就会是侯府的世子了。到时候,我也就能重回侯府,也能与你长相厮守了。”

霍良安握住她的手,笑得有几分猥琐,“就算是誉儿成了世子,可是你的良城哥哥还硬朗着呢。”

梁氏的动作一僵,“他既然无情,也休怪我无义!只要除掉了霍流云,接下来怎么做,全听你的。”

霍良安眯了眯眼,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真假来。

“你确定?这么多年,你不是为了他死去活来的?”

说话间,大手还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梁氏娇嗔了他一眼,“那个男人,心冷地跟块石头一样。你放心,这么多年,我在侯府也不是白待的。跟在他身边的长随大牛,就是我的人。只要你杀了霍流云,接下来,咱们有大牛做内应,想做什么,不都是易如反掌?”

霍流云气得脸色铁青,几乎就要忍不住了。

好在有霍瑶光跟他面对面蹲着,一直拿眼神来提醒他不要打草惊蛇。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霍良安的眼神陡然转冷,“只是这个霍流云的命倒是大,上次我故意将那个千夫长介绍给了誉儿,可是没想到,还是让霍流云给逃了。”

梁氏上前一步,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

“誉儿倒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只是到底不得宠,身边也没有一些可用之人。”

说这话的时候,梁氏不由得就想到了今天霍誉给自己的那瓶药。

虽然当时有些心寒,也有些恐惧,可是现在想想,无毒不丈夫,她的儿子,就得心狠!

“誉儿的心肠倒是够硬,可问题是,他不受宠,自然也就接触不到侯府最核心的东西。”

梁氏的身子一僵,“良安,你不会是想着让誉儿去冒险吧?”

“怎么会?”

霍良安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儿子去冒险?再说了,将来,我的儿子是要继承侯府的。若是誉儿出事,侯爵只怕就要被皇上收回了。”

这一点,霍良安是很清楚的。

武宁侯这个爵位是霍良城靠着军功打下来的。

所以,若是霍良城没有了后人继承爵位,皇上也是不会考虑到他们的,除非,霍良城过继一子,才有可能。

毕竟,皇上可并非是昏庸之辈,他知道,皇上看不上他。

霍瑶光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完全没想到,竟然还看到了这样一出好戏。

梁氏竟然给父亲戴了绿帽子?

而且还是一戴就这么多年。

霍瑶光忍不住想,若是父亲知道了,只怕能气得一掌拍死梁氏。

霍瑶光是很清楚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所谓的自尊的。

他们可以左拥右抱,美人环绕,可是却绝对不允许女人也学他们的。

他们可以不宠幸一个女人,却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女人红杏出墙的。

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这一幕,梁氏的下场,霍瑶光已经可以想像得到了。

只是,接下来,亭子里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亭子里的温度,似乎是也越来越高了。

甚至,他们在底下,还听到了两人亲密拥吻的声音。

啧啧,一把年纪了,还真的是老不羞呀!

霍瑶光几人正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没想到,院子里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之后,就听到了忽啦啦的声响。

显然,这是惊动了不少人呢。

霍瑶光小心地扒了上去,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形。

霍良安倒还好一些,可是此时的梁氏,早已是衣衫不整了。

不仅如此,霍良安的手,此时还正摸在梁氏胸前的位置,那风景,当真是香艳地不要不要的。

而此时,突然带人出现的,正是武宁侯霍良城。

梁氏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一时间,亭子里的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僵在那里。

梁氏的手,还搭在了霍良安的裤腰带上,这意图,已然是再明显不过了。

霍瑶光乐了,看这架势,父亲应该是早就有所怀疑了。

这是故意闹了这么一出捉奸在场吗?

“侯爷,你听我解释!”

霍良安也反应了过来,手一出来,顺便还推了梁氏一把,“大哥,我是被她勾引的。她得知再回侯府无望,所以才会将我引来,对我使美人计的。”

梁氏顿时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霍良安竟然直接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她头上。

霍良城只是冷笑,“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多年,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发现吧?”

两人俱是一愣。

霍良安则是飞快地转动着脑子,暗自琢磨着,大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大哥又听到了多少?

若只是他与梁氏现在的偷情被发现,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多,就是被大哥训斥一通便罢。

毕竟,现在的梁氏,已经不再是他的大嫂了。

可是如果……

霍良安的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他实在是不敢想像,大哥知道之后,会不会一剑杀了他。

“大,大哥。”

霍良安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霍良城轻蔑一笑,“戏看够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一句话,霍瑶光吓得身子僵了僵,在她还在考虑着这是不是父亲在诈他们的时候,霍流云已经极其老实地现身了。

“父亲。”

低着头,一脸诚恳的认错态度,倒像是一个乖孩子。

霍瑶光暗骂了一声,犹豫间,就听到了父亲又发话了,“怎么?还非要为父亲自去请你?”

霍瑶光叹了口气,果然是被发现了。

乖乖地站了出来。

青苹也没含糊,跟着一起站出来了。

霍良城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还不给滚过来?”

三人没敢耽搁,都低着头,十分乖觉地站了过来。

在他们三人一现身的时候,霍良安和梁氏就都变了脸。

他们知道,一切都完了。

然而,霍良城带给他们的震撼,绝对不仅仅于此。

“把人带上来吧。”

很快,两名护卫押着一个被绑了个结实的霍誉出现了,他的嘴里还被塞了破布。

霍誉的眼睛猩红,在看到了眼前的那对男女之后,就表现得极为激动,不停地挣扎着。

从他的眼神上来判断,应该是恨不能上前杀了这两人。

也是。

给了他如此屈辱的一个出身,他这一辈子,都毁了。

梁氏吓得早已失了主心骨,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在看到霍誉出现的那一刻的时候,她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霍誉有没有生机,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断然是没有活路了。

至于霍良安,只怕,也不可能好过得了。

只要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梁氏就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霍良城冷眼看着这对男女,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一个是当年也曾经很关照的一个小妹妹。

想不到,如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不仅在商量着如何害死他的儿子,还在想着如何也让他早日归西了。

还真是讽刺呢!

霍良城此时在想的是,他们两个勾结在一起的事情,母亲是否知道?

还有,二弟妹又是否有所察觉呢?

“大哥?”霍良安只觉得自己腿软得快要撑不住了。

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跟大哥之间的差距,从来就不止是一个侯爵。

“现在知道我是你大哥了?不觉得晚了么?”

霍良城倒是没有特别地怒火中烧的感觉。

霍瑶光看着父亲,再看看早已被绑起来的霍誉,脑子里琢磨着,难道父亲早就知道了?

她心中的疑惑,那对男女自然也是有的。

“侯爷,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良城冷冷地看着梁氏,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当年你们给我下了一次药,的确是让我着了道,也让你失了清白,这一点我认了。所以后来我才会娶了你。可是你们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同样的手法,还可以再将我算计第二次?”

霍瑶光一怔,想不到父亲娶梁氏进门,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理由。

“本侯不傻,当初我只是与你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事后,你想要再算计我时,我早已识破,之后,就传出了你有孕的消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知道,霍誉不是我的儿子。”

梁氏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只是,后来本侯查到了你和老二之间的一些私事,你们以为,我为何迟迟不曾对你们动手?”

霍良安的脸色微变,眼底里也有一丝疑问。

“是流年跪在我跟前,苦苦哀求。”

霍瑶光一愣,霍流年,就是二哥,也是二房的嫡长子。

霍良安的脸色灰败,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父亲做的荒唐事,竟然早就被自己的儿子知道了,就有一种浓重的羞愧感!

真地有一种难以见人的感觉。

“当时流年还小,我看着他的那个样子,不由得就想到了流云。”

霍良城深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流年都极少在府里了吧?他为何宁可长住外祖家,也不愿意回来面对你这个亲生父亲?”

霍良安此时羞愤难当,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不是看在了流年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容忍你们这么多年?”

霍流云的眸光微暗。

他记得,在他幼时,一次出门上街的时候,一辆马车发了疯一样地朝着他冲过来,还是霍流年不顾一切地将他护在了身后,而他自己,则是在床上躺了将近三个月才好起来的。

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并不为过。

父亲之所以会如此地看重二弟的话,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最后,霍良城将他们两人叫进了屋子里,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只是霍瑶光清楚地看到,父亲出来的时候,脸上,也是带有几分痛苦纠结的。

这一晚,梁氏在这栋宅子之中自尽,只说她自知罪孽深重,不该谋害当年的穆氏,如今事隔多年,午夜梦回之际,仍然难以安枕,故而,只好以死谢罪。

当然,她死前也将自己的那些嫁妆,做了处置,全部留给霍誉。

毕竟霍誉是她的儿子,由他来继承,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而霍良安当天晚上醉酒,回府之时,被一辆马车撞到,还是天将明之时,被侯府的人发现,抬回府中的。

之后,便有消息传出,霍良安的一双腿膝盖骨碎了,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也因此,他以后的日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宋氏得知之后,倒并没有过多的伤心。

对于她来说,霍良安是好是坏,是健全还是残废,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只是自死以后,二房,算是彻底地垮了。

不过,宋氏早就想明白了,她的余生所指望的,也只是自己的儿女,从来就不是这个男人。

所以,得知霍良安再无复原的可能之后,宋氏就将照顾他的重任交给了王氏的手上。

既然王姨娘曾经那么得霍良安的欢心,那就让他们暂做一对苦命的鸳鸯吧。

霍流年得到消息回来之后,就被霍良城叫到了书房,再出来时,面色惨白。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霍流年正式地搬回了武宁侯府,再不去宋家读书了。

而这其中,最为悲催的,就属王氏了。

她还年轻,好不容易进了霍家的大门,却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事。

因为还有一个消息,就是霍良安那天被撞到的,可不止是双腿,便是他的那个东西,以后也是再不能用了。

对于一个正值风华正茂的男人来说,不能人道了,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是以,霍良安之后的言行,竟然越来越变态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梁氏被休,以及她自己认下了当年谋害穆远宜的事情一出,立刻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对穆远宜,并不是特别看重。

皇上在意的,是穆家的另一位千金,穆宛如。

她和穆远宜是姐妹,只是因为自幼体弱,所以,终究还是没能活过十八岁。

因为穆家人都知道她命不长久,所以,也从来不曾想过为其婚配。

而皇上少年之时,曾与穆家来往密切,特别是对穆宛如,那是格外地疼惜。

只是可惜了,因着穆宛如的身体,哪怕是他愿意将她娶进门,好好地疼爱两年,可是穆家人,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当年穆宛如的早逝,可以说,也让她彻底地成为了皇上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霍瑶光是穆远宜的女儿,是穆宛如的外甥女,许是因为爱乌及屋吧。所以,多年来,皇上对霍瑶光,才会格外地关注。

当然,这其中,也有武宁侯的缘故。

皇上震怒之下,将武宁侯和梁家的几位官员都叫进宫来问话。

据那日当值的小太监说,皇上连番发怒,听说还摔坏了一只上好的笔洗。

皇上虽然龙威霸气,可是像是这般震怒的时候,还是极少的。

当天,皇上便下了旨意,着令梁家的兄弟几个在家反省己过,同时,每人也都被降了官职。

因着梁氏的这一死,梁家人也都跟着倒了霉。

武宁侯对于皇上这样的处置,并不意外。

甚至,在他垂眸之时,唇角还是微微上扬的。

皇上并不知道,今日对梁家的处置,正是霍良城所要的。

回到侯府,第一时间就被人叫到了福德堂。

霍良城只是轻笑了一声,自然知道老夫人寻他何事。

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轻松自在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和老太太的正面交锋了。

霍良城一进正屋,就见老太太砸过来一件东西。

霍良城下意识里就做出了反应,身体一侧,打了个空。

老夫人气得脸色泛白,手指微抖,嘴唇似乎是都在发紫了。

“你疯了不成?再怎么说梁家也是你的外家,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霍良城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夫人。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出奇,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打起了冷战,就像是在面对着一口毫无生机的枯井一般,让人心底生惧。

“你这是什么眼神?”

老夫人接连咳嗽了几声,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还有老二那里,好端端的,怎会被车撞了?”

霍良城仍然不语,只是面色,似乎是稍沉了一些。

“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老二的腿,是不是你让人打断的?”

看着老夫人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了,霍良城突然就笑了。

“母亲,您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

老夫人一怔,“你说什么?”

“当初你和梁氏一起合谋来算计远宜的时候,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吧?”

老太太的身子一僵,脸上已然失去了血色。

“至于老二,呵呵,您应该关心的是,霍誉该怎么称呼他。”

说完,霍良城连礼也没有行,转身离去。

老夫人被他这几句话给炸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而出去之后的霍良城,则是一脸的苦涩。

回到怡园,他的神情就更为悲痛了。

“远宜,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知道是她害了你,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能弑母呀!”

话落,头微微仰起,抽动着的嘴角,预示着他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眼角微动,眸子里似乎是含了几分的希望,“好在,我还有机会补偿你。”

而福德堂内,老夫人的身子一软,之后,这里又乱做了一团。

一番折腾之后,老夫人的身体倒是并没有大碍。

宋氏也只以为是因为梁家的事,所以老夫人才会受了刺激,一时承担不了。

武宁侯府,随着这件事情之后,也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宋氏仍然掌管着府上的中馈,霍瑶光则是仍然三不五时地往静王府跑。

霍誉整个人都变得阴沉古怪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有一天,霍瑶光突然发现,霍誉不见了。

------题外话------

这只是当年真相的一部分哦。

正文卷 第170章 渣爷耍流氓之初吻没了!

霍誉的失踪,在侯府并没有引大的波澜。

可是知情的几人却都多长了个心思。

这个时候,霍誉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离开。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霍誉根本就毫无离开侯府的准备。

所以,要么是他被人劫走了,要么就是他幕后的主子动了。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侯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之所以让梁氏自尽,然后又将霍良安禁足于家中,无非就是不想家丑外扬。

可是没想到,霍誉竟然会失踪了。

霍瑶光找到了楚阳帮忙。

不过,一时半刻也没有消息。

霍良城倒是不在意霍誉的死活,反正也不是他儿子。

他就是再心软,也不可能将霍誉看地有多重。

“父亲,我担心的是,有人利用他来对付您。”

霍良城轻笑,“无所谓。若是那人真有这个本事,我倒是真想会会他。”

霍瑶光无语,就知道跟他说不通。

“若是有人利用他的身分大做文章呢?到时候二叔的伤,梁氏的死,只怕都会推到您的头上。”

霍良城微拧了一下眉,似乎是并不在意。

“若是你父亲连这种事情都躲不过去,那也就太怂了。再说了,就算是事情被曝出来,顶多就是丢脸而已。你以为,我处置了一个偷人的贱妇,会被人治罪?”

霍瑶光一噎,倒真是有些无法接话了。

抬手轻揉了揉额头,“其实吧,父亲,我觉得您更应该在意一下您的名声。”

没料到,霍良城竟然微怔了一下之后,苦笑,“若非是当年有太多在意的东西,你母亲也不至于……”

后面的话没说,可是霍瑶光明白了。

父亲这是将母亲的死,怪罪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如今将梁氏处置了,又重惩了梁家,也就算是让老夫人也付出了代价。

可是现在这些外人都处置了,父亲心头的懊悔却越发地浓郁了。

知道真相之后,用雷霆手段将这些元凶都予以严惩,并不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

因为他太爱母亲了。

只要一想到了当年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妻子的早逝,他这心里就无比的沉痛。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就算是他再怎么自责,再爱她,可是终究,一切都回不去了。

“父亲!”

霍良城微微摆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父亲。”

霍瑶光看到云姑姑正一脸悲伤地站在院子里,知道她想要见一见父亲。

“父亲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姑姑点点头,所有的真相揭开,受不住的,不仅仅是她。

而且,纵观整件事,其实除了夫人之外,最受伤的一个,应该就是侯爷了。

他的母亲谋害了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偏偏,他还不能为妻子报仇!

这样的心境,怕是不好过去。

霍瑶光能做的有限。

不过,她停住脚步,“我们都忘了那个杜娟!”

云姑姑的脸色一暗,眸中的火焰似乎是又燃烧了起来,“大小姐,我回穆家一趟。”

“云姑姑?”

“我对穆家熟悉,而且现在侯府只怕也离不了你。侯爷和世子这里,还需要您多照顾着些。我去是最合适的。”

“我总觉得穆家的水深,你去也好,只是,千万小心。只要找到杜娟,并且想办法将她带回来就好。千万不要做其它的。”

还记得当初梁氏的话,只杜娟一人,只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她的背后,必然是有人做主的。

“小姐放心,我心中有数。”

霍瑶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云姑姑一个人去,她实在是不能放心。

可是又不能放过杜娟这个背主之奴,所以,还是得想法子先找到她。

“这样,您到了之后,先不要声张,先在暗中查探。若是有了杜娟的消息,也不要露面,尽快传信给我。然后我派人过去接应你。”

云姑姑点头,“好。这些年,我也没有做别的事,信鸽倒是养了不少。”

事情就此敲定,云姑姑当天便动身了。

因为云姑姑原本就不是侯府的奴婢,所以,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霍瑶光动身去了静王府,直奔麒麟院。

楚刚和楚凌两人正在带人训练呢,一看小姐过来了,都立马就凑了过来。

“麒麟卫应到十四人,实到十四人,上报完毕!”

霍瑶光把当初他们在特种部队里的那一套,也都搬了过来。倒是比较方便,最主要的是,她听着还更习惯一些。

“你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不错。接下来,我有一件私事可能要麻烦到你们。”

楚刚的脸色一肃,“请小姐吩咐!”

霍瑶光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们之前受训的主要内容,都是如何进攻,如何杀敌。接下来,我需要看看你们的保护能力。”

楚刚一愣,“保护能力?”

“谁能保证将来我,或者是静王不会遇到麻烦?若是在关键之时,需要保命,你们又要如何应对别人对你们的围剿?”

这倒是!

楚刚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学会如何来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进行反击?”

霍瑶光摇头,“保护能力的第一要求,就是你们要保护的人,或者物,必须完好。之后,才要再去考虑反击。当然,在特殊的情况下,有时候,反击,恰好就是最好的一种保护。”

这些人,基本上都不太明白。

“这样,后晌,我会找王府的人来配合,然后让你们自己体验一把被围攻的感觉。”

楚刚咧嘴一笑,“还是再派五十人吗?”

霍瑶光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有些骄傲了。

“你想地太简单了。不过是才对付了五十人,你们就觉得了不起了?”

霍瑶光是真地有些气到了!

当初,她们在特战队,可是曾创造过六个对战两百人的记录!

当然,受伤是难免的,可最终,他们还是获胜了。

这些人,十四对五十,就满足了?

“你们什么时候能打破了六人对战两百人精英,并且获胜的记录,什么时候,就说明你们麒麟卫可以正式地出师了。”

众人只觉得有些懵!

随后,就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六人对战两百?

这特么也太牛了吧?

跟这个数字一比,那他们十四人对战五十,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好吧?

“好了,接下来,战术安排,就由楚刚和楚凌负责了。记住,这一次,我只负责围剿你们!”

麒麟卫上次赢了五十名精英,后来又在外执行了几次还算是漂亮的任务,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这可不行。

霍瑶光要的,可不是一个翘着尾巴的花孔雀!

既然他们自以为了不起了,那干脆,自己就送他们一份大礼了!

这也就等于是演习了。

所有的兵器,都被暂时下令除下,之后,换上了木制的刀剑,然后箭、弩等也都换上了演习特制的。

霍瑶光就不相信她堂堂的特工头子,还驯服不了这些人。

后晌,麒麟院内可以说是戒备森严。

麒麟卫也都是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人的偷袭。

这一次,霍瑶光跟古砚借了两队人马。

人手并不多,只是,霍瑶光却早早地布下了陷阱,同时,又采取了专门针对麒麟卫弱点做了一个战略布署。

霍瑶光不懂兵法,可是不代表她就没有看过兵法。

孙子兵法都不知道被她翻了多少遍。

至于侯府内的,还有楚阳书房里的那些兵书,她也都看过不少。

虽然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排兵布阵不是很懂,也不是能很理解,可是这并不防碍她来利用现代的一些意识和手法训练麒麟卫。

她对于现代的军事指挥能力,还是相当强悍的,所以,在她看来,所有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相通的。

只不过是兵器不同了,所以,近距离作战的次数更为频繁了,可以被她借用的手段还是很多的。

霍瑶光跟古砚借了一百人。

之后,这一百人,全程都是霍瑶光在指挥。

麒麟卫合起来的作战能力的确是强悍,可是单兵作战能力并不出众。

每个人都有长处,同样地,也都有弱点。

而霍瑶光长时间地跟他们接触,自然也就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咣当!

门被打开。十名穿有王府护卫衣服的人进入,然后,开始警惕地慢慢前行。

楚刚看到有人进来,抬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再等等。”

楚刚早就在门口处设了伏,第一批进来的十人,并没有发现他们。

只是,这十人走了不足二十步,便顿住身形,然后朝着后面招了一下手。

之后,这十人竟然一下子分散开,而且,每个人手上的伞也同时撑开。好巧不巧地,竟然遮挡住了楚刚等人的视线。

再接下来,就看到了两名麒麟卫被人揪出来,然后被做了杀头的动作,然后让他们乖乖地走出麒麟院。

这也就意味着,大战未开,他们就先损失了两员大将。

楚刚一下子就有些急了,心底发虚,手心开始冒冷汗了。

这个开局,可是相当地不利了。

之后,古砚这一方的人,可以说是长驱直入。

而麒麟卫,则是在初时的不相上下之后,就开始节节败退了。

不足一个时辰,麒麟卫的队长楚刚就被生擒了。

霍瑶光看着他们几个狼狈的样子,倒是没有太多的幸灾乐祸。

“现在你们可还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

十四个人,无一例外地都低下了头。

霍瑶光挑眉,“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好一会儿,楚刚才抬起头来,“小姐,都是属下指挥不力,属下愿意受罚。”

霍瑶光看了他一眼,眸底里写满了不悦。

“我之所以让你们比这一场,就是要让你们意识到你自己的不足。楚刚的指挥能力上固然有问题,可是你们其它人就真地没有问题了吗?”

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错就错在太自以为是了。你们可以想像一下,如果今天的事情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一场杀戮,你们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这话绝对不是在唬他们。

现在的麒麟卫,可以说是真地见识到了霍瑶光的厉害。

一句话,她能将他们培养成神一样的战士,也能让他们都悄无声息地死去。

当然,他们这一次,也是真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并不是因为之前的几场仗,就真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小姐,我们错了。”

十四个大男人,全都低着头,认错的态度,没有一丝的不情愿。

错了就是错了,他们不会给自己找借口。

霍瑶光看他们的态度还不错,微微点头,“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加强训练强度。另外,你们也不需要太过自卑,毕竟,这一次,你们是有些兵器被禁止了的。”

比如说,三棱军刺,霍瑶光就没有给他们用的机会。

云姑姑去查杜娟的事情,一旦有了消息,就让麒麟卫去接应。

他们虽然不是暗卫,个个武艺高强,可是他们的武力值,却是丝毫不差的。

楚阳听说了两方对战的消息,微微一笑。

一旁的云容极听了,只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王爷,那个霍瑶光当真这么厉害?”

楚阳给了他一记白眼儿,“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以后你会知道的。”

麒麟卫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暴露太多。

之前他们做事的手法都很干净,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至少,没有将一些兵器给暴露出来。

这从最大程度上,保证了麒麟卫这张底牌。

这样的精锐,是要用到真正的战场上去的。

这就好比霍瑶光这样的人物,脑子里装着千奇百怪的想法,排兵布阵,那是丝毫不输一名将军,就冲这一点,将她留在内宅,就是一种浪费。

她的天地,应该是广阔无垠的。

她不该被那些教条规矩所束缚,她应该驰骋在沙场上,成为一名女英雄!

如果有人知道了他的这等想法,只怕会说他一句异想天开!

可是楚阳自己知道,他没有异想天开,霍瑶光,的确就是一个天生适合在战场上生存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若是被困在内宅之中,就如同一只骄傲的凤凰,被人囚于金丝笼内,早晚,都是要郁郁而终的。

不得不说,楚阳还真是太了解霍瑶光了。

“王爷,如今朝堂上几位皇子已经是开始拉帮结派了。您说,皇上会不会有所察觉?”

“你指什么?”

“王爷,您一直在暗中指点着夜明渊,此事,只怕皇上未必就不知情。”

“那又如何?不管我指点了谁,我都不曾染指那个位置,而且,只要皇上不蠢,就能看得出来,我是在帮他教导这几位皇子。”

云容极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王爷,您这么厚脸皮真地好吗?

您才比人家大几岁?

还教导人家?

真真是自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王爷,说真的,您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向来多疑,如今他正值壮年,身体又一向康健,你觉得,他会乐意这么早交权?”

这话,倒真是让云容极震撼了。

身处那个位置,就等于是将天底下所有的权利都紧握于手了。

皇上治理大夏十余年,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就此大权旁落?

这一点,从皇上迟迟不肯册立太子,就能看得出来。

若是皇上有心,必然不会拖到了现在的。

而且,皇上虽然宠爱三皇子,可是对其它几位皇子,也都不错。

要说皇上属意于三皇子,他反倒以为大皇子和四皇子的胜算更大。

因着这两位,一位是皇长子,一位是皇嫡子,所以,皇上对他们二人的要求,那可是相当地严苛的。

自古以来,一位清明的帝王,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优先考虑的,一定是要一个德才兼备之人。

而大皇子和四皇子,显然无论是从身分上,还是从这些年的表现上来看,更有可能。

可是,皇上又那么明显地偏袒于三皇子。

所以,帝王心,才是海底针呢!

云容极有些头疼地啧了一声,“三皇子与夜容安倒是走地挺近的。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

“夜容安答应,没有什么用。关键在晋王的身上。”

云容极点头,这一点他也明白。

晋王的手上还握有兵权呢。

如今武宁侯已经将兵符上交,而且自动请旨,赋闲在家。

这样子,分明就已经是有了归隐的打算。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武宁侯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相当地明智的。

“我大夏边关一安稳,接下来,朝廷才会有大动作了。”

云容极瞪眼,他不是李远舟,许多事情,他这脑子是根本就想不到的。

偏偏楚阳说到这里,也不再解释了,当真是急坏了云容极。

“王爷,您倒是接着说呀。有什么话不一次性地说清楚了,当真是让人百爪挠心呢。”

“你就不会动动自己的脑子?”

楚阳半阴半阳地调侃了他一句,“你这脑子长来就是为了当摆设的?”

云容极一噎,忍了下来,之后就开始嘀咕了,“我是没你和远舟聪明,那怎么办?我娘就把我生成这样儿了。”

这话,啧啧,竟然让楚阳无以反驳!

李远舟掀了帘子进来,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容极,你的意思是,你这脑子蠢,是天生的?”

云容极立马就跳了起来,跟他急了,“你才蠢呢?你丫才天生就是一蠢蛋呢!”

李远舟则是哈哈大笑,然后轻轻地摇头。

云容极不明白他在笑什么,闷闷不乐地又坐了回去。

看他这样子是真生气了。

李远舟在他身旁坐下,“王爷的意思是,安内,必先攘外。皇上深知这个道理,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对于朝廷的一些内治,视而不见。如今,边关安稳了,皇上接下来,就要腾出手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跳梁小丑们了。”

云容极的眼神仍然是有些呆,还是没听太明白。

李远舟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继续解释,“皇上是不是明君,我不知道。可是我很清楚,皇上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边关稳定了,可以说是四海清平,那么,皇上的雄心大志,便要放在民生之上了。”

云容极总算是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皇上这会儿闲下心来,也就准备腾出手来,收拾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了?

“不如你猜猜看,这头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云容极立马瞪他,这种事情,哪里能猜得出来?

“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我哪儿知道他要对付谁?”

李远舟呵呵一笑,同时,与楚阳对视了一眼。

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光亮,两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可见,想到一处去了。

云容极却是最见不得这个的。

“你们两个给我把话说明白了。就显得你俩有默契,是不是?”

云容极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儿,“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来,你最嫌谁碍眼?”

“你呀!”

云容极想也不想,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李远舟气得一脚就踢了过去,“再给你次机会,好好想想。”

云容极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古砚轻笑了一下,“云世子,您想想,您最想自己做主的时候,是谁碍了您的事儿?”

云容极的眼睛一亮,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皇上要对赵家动手了?”

赵家是太后的娘家,也算是皇上的外家。

这么多年,赵家在京城,那绝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原因无它,赵家不仅出了一位太后,还出了一位太师,甚至,连当今天子的身上,都有赵家的血脉流动着。

赵家是文人世家,位高权重。

当年若非是有赵家的支持,只怕皇上也难以上位。

这么多年来,皇上对于赵家一直是以礼相待,甚至可以说是恩宠有加。

可是,赵家是不是知足,那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深知赵家不能在短短几十年内,一门出两后,所以,赵家的女儿,并不曾入宫。

也就是说,皇上的后宫里,并没有赵家的女儿。

可是,听说最近,太后正准备给大皇子和四皇子相看皇子妃呢。

这首选嘛,自然就是赵家女了。

将赵家女嫁给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皇子,太后可真是打地一手好算盘。

等到将来赵家女再为后时,只怕,她这个太后也就殡天了。

到时候,还能再保赵家几十年的荣华不倒,还真的是用心良苦。

可惜呀,皇上,是未必乐见的。

云容极来了兴致,“这些年,赵家可以说是过得顺风顺水呀。你们说,皇上真地能拿赵家开刀?”

“你就只管坐着看戏便好。”

事实上,无论对赵家还是对哪一家开刀,对于楚阳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原本,他还想着,武宁侯回来,还需小心应对的。

没想到,这个武宁侯倒真是一个妙人儿,直接就把兵符给上交了,而且还以养伤为由,直接就处在了一种半赋闲的状态。

如此一来,皇上不仅不会找他的麻烦,反而会好好地赏赐他,甚至是以后也要好好地养着他。

这么识趣的人,可实在是不多呢。

就好比赵家,好比太后。

明明赵家已经荣宠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知足呢?

啧啧,贪心的代价,就是要以血为终结的。

楚阳当然不会同情赵家,相反,他还在琢磨着,如何才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只怕若是被外人得知了他的想法,定然会骂他一句白眼儿狼了。

要知道,太后对静王可是宠爱的紧呢。

当初皇上还未登基之时,当真是皇上有什么,他就有什么的。

可见,太后对他的疼爱。

“你说霍誉失踪了?”

“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不过,武宁侯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李远舟则是打开了折扇,轻轻地摇着,“武宁侯府的水还真是深。梁氏没了,霍良安残了,可是仍然在有人算计着霍家。王爷,您怎么看?”

楚阳半靠在椅子上,眸光微寒。

“这是霍家的事,自然该由霍家的人来出手解决。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云容极直接就呿了一声。

他才不信呢!

而且王爷看霍瑶光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猎物一般,怎么可能会不关心武宁侯府?

“王爷,霍小姐过来了。”

楚阳挑眉,给古砚使了个眼色。

原本吊儿郎当坐着的云容极,立马就坐好了。

李远舟则是微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将折扇收好,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王爷。

霍瑶光一进来,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楚阳,而是李远舟!

“李公子?”

李远舟微怔,霍小姐这是不是不按常理出牌呀?

正常情况下,不都是应该先跟王爷打招呼吗?

现在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会被王爷给虐惨的!

“咳,郡主。”

霍瑶光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当真是觉得格外地养眼。

果然,好看的男人,无论是做什么都好看。

哪怕只是站起来,微微颔首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潇洒帅气!

霍瑶光那有些花痴的样子,看得某爷格外不爽。

“咳!”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意图将霍瑶光的注意力给拉过来。

可是没想到,人家霍瑶光压根儿就当他不存在。

这场面,那可就是相当地尴尬了。

楚阳也是很傲娇的呀!

见霍瑶光压根儿就不看他,气得哼了一声,甩袖就走了。

古砚一看,就知道主子这是醋了,可是又不能明白地说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给霍瑶光使眼色。

可惜了,没用!

李远舟的感觉可就相当地不妙了。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把王爷给得罪了?

“霍小姐,时候不早了,那个,在下要回府了。”

霍瑶光挑眉,“是吗?那真是巧,我也正要要回侯府了。不如一起吧?”

一旁的云容极不淡定了,直接就从凳子上给滑了下去。

这位霍小姐当真是个奇葩,这么大胆的话,竟然也能说得出来?

霍瑶光则是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反倒像是云容有什么不正常一样。

“霍小姐,在下想起来,还有事不曾与王爷禀报,只怕不能送霍小姐回府了。”

霍瑶光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多么好的一个与美男谈心的机会呀,就这么给没了!

“那好吧,你们忙,我先走了。”

霍瑶光前脚一走,云容极猛拍了一下大腿,乐了。

“李远舟,哈哈,这下你完了!”说着,又开始大笑,“我是真没想到,你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呀,竟然敢跟王爷抢女人。哈哈哈!”

李远舟这心里也觉得憋屈呀。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难道以后得躲着这位霍小姐了?

可是先前,明明王爷将她捧地那么厉害,谁不想一睹芳姿呀。

上了马车的霍瑶光,则是心情极好。

今天不仅给麒麟卫上了一课,而且还再次邂逅了她心目中的男神呀。

那么帅的男人,当真是世间少有!

小环看着小姐傻笑的样子,只觉得小姐好像是生病了。

“小姐,您一直笑什么呀?”

霍瑶光摆摆手,“你不懂。我今天又见到了心目中的男神呀。”

“啊?”小环对于小姐嘴里冒出来的这种古怪的话,倒是不奇怪,可是能被小姐称之为男神的人,难道不应该是王爷吗?

“那位李公子,当真是帅地没有天理呀。”

“哪位李公子?”

“就是相府的李远舟公子呀!”

小环歪着头想了想,“哦。可是奴婢觉得,他没有王爷长地俊呀。”

霍瑶光的脸一变,“什么眼光?就那个渣王爷,哪里能比得上人家李公子?”

小环张大了嘴,“啊?”

明明全京城的人,都说静王爷是最好看的男人呀。

怎么到了自家小姐眼里,反倒是李公子长地最俊了?

到底是小姐一个人的眼神出了问题,还是京城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

当天晚上,水云居的院墙上似乎是有了一声闷哼,之后,某渣爷就大摇大摆地进了水云居。

霍五的存在,从一开始楚阳就知道。

只是一直以来,他是能避着就避着,毕竟那是武宁侯派的人,他不想跟武宁侯对上。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好。

闯进来之后,才意识到今天忘记躲那个暗卫了。

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的人叫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制住了。

霍瑶光正在画图纸呢,压根儿就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楚阳看到霍瑶光手里拿着烧了一小截的细细的树枝,在纸上来回地画着。

而且,手上还拿着一个木制的镇纸,看样子,似乎是在当什么工具用。

霍瑶光也是没撤了,没有尺子,只好自己在这个镇纸上弄了几个刻度,然后当尺子来用。

画了个大概之后,霍瑶光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

总觉得这东西哪里跟自己曾用过的不太一样。

叹了口气,将那团纸揉了揉,然后扔进废纸篓里。

“怎么办呢?好像总是不太对呢。”

楚阳终于看不下去了,“你在做什么?”

霍瑶光吓了一跳,一看是他,立马就放松了不少。

“你干嘛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楚阳的眉梢微动,这才只是吓了吓你,你就觉得受不了了?

那你白天当着我的面儿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那我不得更受不了?

霍瑶光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理活动,只是见他不说话,也不好再出声继续责怪了。

“你怎么又开始夜闯侯府了?”

楚阳的脸色冷了冷,“霍瑶光,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宠着你,所以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霍瑶光怔住,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少用那种无辜的眼神来看着本王!本王不吃你那一套!”

霍瑶光也有些急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呀?

“王爷,您能把话说清楚吗?臣女到底哪儿又得罪你了?”

楚阳的脸色倏地一黑,合着自己生了一下午的闷气,人家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惹他生气了!

这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霍瑶光,你非要气死我吗?”

霍瑶光只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一神经病!

自己今天都不曾跟他说话,怎么就招他了?

她哪儿知道,就是因为没有跟他说话,所以他现在才会脸黑成了这个样子!

霍瑶光也是真觉得有些憋屈。

莫名其妙地,就看到有人跑到她家里来发通火!

楚阳看着霍瑶光竟然还敢气呼呼地瞪他,当即就不乐意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楚阳的胳膊一动,霍瑶光刚想着去拦,人就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霍瑶光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要挣脱了。

可惜,没成功。

不仅没成功,就在她开口骂人的时候,还被对方给偷袭了。

“浑!”那个蛋字儿还没出来,霍瑶光的嘴巴就被人给堵上了。

不仅如此,霍瑶光还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只是单纯地想要亲她,总感觉还带有一丝报复性质的,竟然还张嘴咬她了!

霍瑶光气的呀。

丫丫个呸的,你咬我,我就不会咬你吗?

于是,两人就这样你咬我,我咬你,咬来咬去,最终,还是以霍瑶光的失败告终。

原因很简单。

因为渣爷不仅仅咬她了,竟然还十分不客气地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然后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霍瑶光的脑子当时也的确是当机了,完全忘记再接着咬了。

于是,被某人华丽丽地得逞了。

霍瑶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看着某渣爷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她则是气乎乎地抹了一个嘴巴,然后,狠狠地瞪着他!

被他怼,她不觉得丢脸。

被他偷亲了,她也不觉得丢脸,反正她又不是原汁原味儿的古代人。

可是,自己竟然被他给亲的失去了理智,甚至是还有些享受其中了,这就让她受不了了!

简直就是太丢脸了!

而楚阳的心情,显然是大好了。

早先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经意间,还伸出舌尖来,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感觉上面沾满了她的味道,还有着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他不知道的是,刚刚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已经把霍瑶光给惹毛了!

在她看来,那分明就是挑衅,是轻佻,是调戏!

总之,就不是一个正经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楚阳看到她的眼神微变,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地把这只小宠给惹急了。在她没有正式翻脸之前,乖乖地先卖了个好。

“那个,我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霍瑶光的眼光这会儿是真的能吃人了。

咬着牙问道,“你最好是有要紧事!”

现在的霍瑶光,就像是一只正在酝酿着怒气的小狮子一样。

楚阳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那个,我查到了一些事,可能你会感兴趣。或许,武宁侯也会有兴趣。”

“什么?”

“霍誉的身边曾经跟着一个小厮,那个小厮,出身草莽,而且,手上还有好几条的人命。”

霍瑶光一愣,脑子里快速地回想着跟在霍誉身边的人,都有谁。

“他身边的小厮,最大的也不到十八,你的意思是,他身边跟着一个以杀人为营生的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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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姑姑是否能找到杜娟呢?还有,提醒一下,明天会有一条人命,大家可以猜猜看,死的会是谁?

正文卷 第171章 赵颜颜生辰1(一更)

第二天,霍瑶光将楚阳给她的消息到霍良城跟前说了一遍。

“我昨天晚上收到消息之时,就让林叔先查了一遍,发现当初跟在了霍誉身边的一个叫青书的小厮,并不是和霍誉一起失踪的。而是在霍誉失踪之后的第二天,才不见的。”

“那为何没有人发现?”

“听说青书原本就是自己单独住一间屋子,再加上头一天可能是受了惊吓,担心您会将火发到他们这些下人的身上,所以一直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霍良城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这样的理由,似乎是也能成立。

“青书的事情,我会让人继续去查。你一个女孩子,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

“是,父亲。”

霍良城看着这个女儿,比之前高了,也瘦了。

不过气色,好像是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想想这几个月来她在京城的表现,霍良城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以前她表现平平,甚至是有些懦弱,他反倒不担心。

反正有他这个父亲给她撑腰,将来就算是嫁了人,对方也一定不敢为难他的女儿。

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女儿高嫁。

可是,现在女儿表现地好了,让人眼前一亮了,他反倒是睡不踏实了。

女儿就像是一颗明珠。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价值所在,难免就会给侯府带来一些困扰和麻烦。

先前有元朗的婚约挡着,倒还好了。

如今霍瑶光是一个没有约束的了,同时还被封了郡主,又有皇上的救命恩人这么一层关系在,盯上她的人,自然是不会少了。

想到前几天,安国公还约他一起去喝茶了。

言词间,句句都是对瑶光的夸赞和不舍。

看得出来,安国公是真的希望霍瑶光能嫁过去。

可惜了。

元朗自己放弃了瑶光,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再让他来接近自己的女儿?

“以后没事,还是尽量地少出府。”

父亲大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霍瑶光还有些稀里糊涂。

“静王府那边,若是他们不来请你,你也尽量不去。就算是来请了,也不能次次都去。你是女孩子家,总要注意一些的。”

霍瑶光一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谁能想到,不过是过来跟父亲通禀个消息,还能被变相地禁足了?

这是不是也太悲催了?

不过,霍瑶光也没有难过多久。

反正,她现在还在忙着那几张图纸呢。

一日画不出来,她就不急着出门。

反正,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画图纸、等消息。

霍瑶光正要离开,又被霍良城给叫住了。

“你的嘴巴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破了?”

霍瑶光顿时有些窘,能说这是被那个渣王爷给咬破的吗?

“哦,就是上火了,然后嘴唇有些干裂。”

“那你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行就吃些药。”

“知道了,父亲。”

霍良城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出府了。

宋氏带着霍瑶瑜到了水云居,霍瑶光将早先的图纸,都压到了底下。

“二婶娘,三妹妹,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宋氏在霍瑶光面前,再不敢拿大了。

霍良安已经废了,她的儿女们的前程,还都在侯爷和霍瑶光的手里捏着呢。

宋氏除非是脑子不清楚了,否则,是一定不会跟霍瑶光过不去的。

“昨天收到了太师府的贴子,我这不是也正在犹豫着,赵家小姐的生辰,你们觉得,该送些什么贺礼?”

若是寻常的女儿家过生辰,宋氏自然不必如此烦心。

可这位是赵太师的孙女呀,也是当今太后的侄孙女,哪能不慎重?

“哪位赵小姐?”

霍瑶瑜解释道,“就是赵尚书的嫡女,赵颜颜。”

霍瑶光皱眉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印象的。

她记得,那位赵小姐的眼界可是高地很,寻常人,压根儿就是不得她正眼一瞧的。

“她要办生辰宴了?”

“正是。昨天给咱们府上送了贴子,我正寻思着,你们几位小姑娘家准备一些礼物,是不是还得以咱们侯府的名义再送上一份?”

霍瑶光皱眉,宋氏的意思,她明白,无非就是要捧着赵颜颜罢了。

原本霍瑶光是不太在意这些的。

不过,现在父亲自动请退,反倒是引起了皇上对他的一些愧疚。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宫里头的赏赐,是接连不断的。

“二婶娘,既然是赵小姐的生辰,那我和三妹妹各自备一份儿寿礼便是。咱们侯府不必再额外地出了。”

“这怎么能行?”

宋氏当然不同意了。

那位赵颜颜,可是赵尚书最疼爱的女儿,听说是生得花容月貌,且有着才貌双全的美名呢。

原本送礼,也就是看在了赵太师和赵尚书的面子上。

若只是一个赵颜颜,宋氏自然也不就必如此费心了。

“二婶娘,就听我的吧。如今父亲算是半归隐的状态,若是此时再与朝中重臣有着过于密切的来往,只怕皇上反而会不放心。再说了,原本就只是一个小女儿家的生辰,武宁侯府,没必要上赶着去巴结一个小丫头。”

宋氏怔住,似乎是对于霍瑶光的言辞,还有些震惊。

霍瑶瑜不放心地看着母亲,发现她的脸上虽然有惊诧,却并没有反驳她的打算。

“你说的对,是我魔怔了。”

好一会儿,宋氏才幽幽地开口,果然是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后果,也就是不同的。

宋氏再次细细地打量着霍瑶光。

很多时候,宋氏都在想着,霍瑶光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什么她的眼界就能如此地宽广,可是自己和自己的女儿,却差了这么多?

霍瑶光并没有去游历名山大川,也不曾拜师学艺。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往往就能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或许,天赋这东西,是真的很重要的。

“那就依你的意思见。瑶瑜想要送什么,只管跟你长姐商量就是。”

“是,母亲。”

又坐了一会儿,宋氏就先回去了。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大概也猜到了宋氏在想什么。

三妹妹已经到了要议亲的年纪。

更何况现在六妹妹的婚事都有了着落,若是她的亲事再定不下来,对霍瑶瑜和其它的妹妹们来说,也都会有影响的。

霍瑶光凝眸思考了一会儿。

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她不会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

可是其它人,就未必不会介意了。

所以说,家呀、亲人什么的,真的就是拖累呢。

想想前世,她是孤儿,无论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完全没有顾忌的。

那才叫潇洒痛快呢。

不过,这一世嘛……霍瑶光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也是一个有父亲疼爱,有哥哥宠着的人,感觉似乎也不错。

算了,就算是看在他们两个的面子上,自己就多担待一些吧。

霍瑶瑜跟她随意地聊了聊赵家,当然,重点提了提这位赵颜颜小姐。

事实上,霍瑶瑜长于内宅,对于赵家,了解最多的,还是那位赵小姐。

至于赵家其它人,也不过就是听着外面的传言多一些。

“听你这么说,这赵家小姐倒是和几位皇子的关系都还不错?”

“这个,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赵颜颜这个人生而高傲,撇开她的身份不谈,她也的确是一个相当聪明又有才华的人。”

霍瑶瑜说着,整个人似乎就陷入了一种深沉的回忆之中。

霍瑶光看她这样子,是不是这丫头也曾经被赵小姐给骄傲的怼过?

“听你的意思,你很佩服这位赵小姐?”

霍瑶瑜摇头,“佩服是谈不上的。只是觉得赵颜颜这个人的心计很深,我这样的,便是再修炼个几辈子,怕也是赶不上的。”

这话,让霍瑶光微愣。

总觉得这丫头话里有话,不过,她不肯再多说了,自己也不好再问。

“三妹妹,眼看着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心中可有属意之人?”

霍瑶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随后,有些慌乱地摇摇头。

霍瑶光轻笑了一下,不再关注这个话题。

“赵颜颜的生辰,你准备送什么做寿礼?”

“哦,我亲手绣了一座小插屏,可以放在榻上,也可以放在几上的那种。”

霍瑶光点头,“妹妹手巧。”

霍瑶瑜笑了笑,“我知道长姐素来不喜欢这个。不过,我觉得三姐姐可以送些玉饰给她。据我所知,那位赵小姐不爱金银,偏爱玉饰。”

“有劳妹妹费心了。只是这玉也有好坏。我再想想吧。我没想着能讨她高兴,只要是不丢人就成。”

霍瑶光的心里有杆秤呢。

她现在在京城的名气太响了。

所以,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再出风头了。

不求出彩,只求不丢脸就成。

两人一起又聊到了赵家的几位老爷。

听闻赵太师竟然还是一代大儒,这倒是霍瑶光不曾想到的。

原以为他就是一介权臣,完全没想到,人家单纯地在学问上,竟然也是真有见地的。

想想也是,在这个年代,若是没有些真才实学,想要在官场上混到这一步,那可是相当地需要运气的。

“二哥今年中了秀才,咱们府上都没有好好地庆祝,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家里太乱了。”

“二哥中秀才之时,正赶上了元世子和安阳郡主的事情闹地沸沸扬扬,不曾开宴庆祝,倒也是明智的。”

霍瑶光笑了笑,“对了,赵颜颜生辰那天,二婶娘可会一起去?”

“母亲应该是要去的。对了,母亲让咱们把五妹妹也一并带去。她自回来之后,可还不曾出过门呢。”

霍瑶光明白,宋氏这是真正地开了窍了。

现在二叔已经不中用了,将来二哥几人有出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行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附于长房。

而父亲和她的态度都很明确,就是希望家和万事兴。

这一次,宋氏倒真是聪明了。

“那我们先一起去五妹妹那儿坐坐?”

“好呀。”霍瑶瑜的眸子亮了亮,她虽然能常常见到长姐,可是也仅仅只是见到而已。

难得她今天提出来姐妹们一起坐坐,霍瑶瑜自然是极其高兴的。

霍瑶光其实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自己反正也不能出府,而且图纸的事情,也总是出问题,倒不如干脆换一换脑子,说不定就能弄对了。

这一天,霍瑶光当真就是痛痛快快地玩儿了一把。

特别是看到五妹妹把毽子都给踢到房顶上去了,笑得那叫人一个前仰后翻呀。

霍瑶瑜也笑,只不过是没有霍瑶光那么夸张而已。

霍瑶琳的脸色红地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十分恼火,可是又无可奈何地瞪着她们两个。

远远地,霍瑶玥看着她们三姐妹相处地融洽,冷冷地哼了一声。

“笑吧,总有一天,我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霍瑶玥的眼睛里就跟淬了毒针一般,当真是恨不能立马就把霍瑶光给射死。

转身,一脸狰狞。

霍瑶光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而且是那种极其不善的目光,按照自己的直觉看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

霍瑶光微微笑了一下,将注意力再次落到了五妹妹的身上。

“去问问,看看刚才什么人来过?”

“是,小姐。”连枝示意小环在这里好好伺候,然后去了小姐刚才眼神示意的那个月亮门。

“小姐,是六小姐刚刚带着丫环在那儿站了一下,听说,原本是在东边散步,听到了这边儿有动静,才过来瞧瞧的。”

霍瑶光点头,看来,这个霍瑶玥的心里头还记恨着她呢。

呵呵,也对。

就要嫁给一个人渣了,她满身的火气无处发泄,不记恨自己,又记恨谁?

“三妹妹,六妹妹可要与我们同去赵家?”

霍瑶瑜愣了一下,“应该是不去吧。我听母亲说,让六妹妹好好地学习女红和管家,免得将来嫁过去,一无是处,丢的还是我们霍家的脸。”

这一点,宋氏倒是拎的清的。

虽然是庶女,可也是姓霍的。

不会让她太出彩,可是也不能太丢人了。

免得人家再说她这个嫡母没有将孩子教好。

当然,更是避免因此而坏了霍瑶瑜的名声。

“那就好。我听说付家的那位公子前两天又惹了祸事,六妹妹待在府中,外面的消息闭塞一些,她还能安心。若是出去了,只怕听到一些风声,到时候再闹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长姐的意思我明白了。说起来,那位付二公子的也的确是太过分了一些。都订了亲事了,竟然还往那等地方跑。”

霍瑶光眉心一动,原来她也听说了。

霍瑶琳则是半低着头,手上把玩着毽子,没在认真听她们说话。

“付南自己不长进,也怪不得别人。说起来,这桩婚事,也是六妹妹自己求来的。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得走完不是?”

霍瑶瑜一愣,“自己求的?”

霍瑶光淡淡一笑,“你可能不知道,其实,那方帕子并非是付南强抢的,而是当时六妹妹故意到了前院,然后又十分不凑巧地遇到了付东。”

不凑巧?

这话谁信?

“大姐的意思是说,六妹妹原本看中了付大公子?”

“她是不是看中了,我不知道。只是她不小心掉了一方帕子,可能她不知道,她前脚刚走,付南后脚就来了。”

霍瑶光故意将话说地含糊不清。

可是似乎又能让人迅速地理出一些头绪来。

就连在一旁走神的霍瑶琳,似乎也听明白了。

“大姐,你不是说,六妹妹想要勾引付大公子不成,反倒是被付二公子给捡了便宜吧?”

霍瑶光轻笑,“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你没见当日,付夫人是压根儿看不上我们六妹妹的?”

毕竟,霍瑶玥只是一个庶女呀。

嫁给她的嫡子为正妻,估计能把付夫人气得吐血了。

有了这样一层认知,大家对霍瑶玥原本还有的几分同情心态,也都瞬间磨灭了。

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霍瑶瑜摇头,果然,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好在,长姐并非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不然,霍瑶玥这后半生,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了。

当然,想要让长姐放过她,前提是她自己得要先学乖。

若是再不知好歹地过来招惹长姐,那下场,想想都觉得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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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飞雪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下午二更,飞雪尽量早点写出来。么么哒!说了今天要有一条人命交待出来的,总得做到…下午不见不散!

正文卷 第172章 赵颜颜生辰宴之血案(二更)

赵颜颜的生辰宴,霍瑶光并没有特意地多花心思,反正她又不是女主角。

再者,在她看来,只是跟这些女人们勾心斗角,实在是很无趣。

倒不是她看低了那些女人的智商,她只是觉得,自己明明可以活得更清楚,更有价值,更开心,干嘛非得跟她们争来斗去的?

她可不像像是皇上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一辈子都在跟别人抢男人,太累了!

霍瑶光都想好了,等到自己积攒到足够的实力的时候,就可以远走他乡。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自己的清静日子,那才叫真正的生活!

当天晚上,收到了云姑姑的传信。

看完之后,霍瑶光的整张脸都黑了!

“岂有此理!”

苏嬷嬷不解,“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怒气。

原来,那个杜娟早在被送回穆家不久,就病逝了。

当然,到底是真的病逝了,还是另有内情,这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霍瑶光最担心的是,母亲的死,只怕穆家也有人参与其中了。

不然,谁能指使得动杜娟?

她又为何会突然病死?

种种的疑问,只怕还得找老夫人来要一个答案。

只是如今老夫人的身子也并不怎么样,而且已经接连几天,闭门不出,也不许任何过去打扰。

只怕,这是还在和父亲置气呢。

霍瑶光想了想,还是再缓一缓,万一再见到了自己之后,将老太太给气出个好歹来,那才叫真地麻烦。

霍瑶光不怕老夫人刁难,就怕自己这脾气一上来了,把老夫人给气得升了天。

只是如此一来,麒麟卫也没必要再去接应云姑姑了,霍瑶光的心里如同堵了一斤重的铅一般,难受得紧。

对于穆家,她知之甚少。

而且,貌似这么多年来,穆家来京城的次数有限。

几位舅舅送来的东西倒是不少,无论是生辰还是年节,都不曾少了。可就是穆家人,她见得极少。

也不知道,穆家这些年到底怎么样了。

几天之后,便是赵颜颜的生辰宴了。

霍瑶光三人打扮地都极为简单,是否荣华,并非都是要穿戴在自己的身上的。

再说,这赵颜颜是赵家的千金,又得太后看重,她们若是打扮地太出挑了,只会给了赵颜颜整治她们的机会。

霍瑶光没忘,霍瑶瑜给她的评价是心计深沉。

不过也是一妙龄女子,这心思能有多深?

不过,转瞬又想到了那位七公主,当下,霍瑶光对这个赵颜颜,倒也不敢轻视了。

只是,霍瑶光没想到的是,赵颜颜的生辰宴,七公主竟然也来了。

不止是她,几位皇子,也都纷纷到场,送了寿礼。

由此,不难看出,赵太师在朝中的威严来。

几位皇子无论是想要将来问鼎大位,还是想要平安地度过这一生,保住荣华,都是要来讨好这位赵太师的。

事实上,赵太师年事已高,他是长子,所以,比太后要大上十几岁。

赵颜颜这个孙女,除了因为她的才貌之外,还有一个得宠的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的年纪,是刚刚好和几位皇子最为般配的。

赵颜颜上面的几位姐姐,如今早已嫁为人妻,且多为人母了,而赵颜颜现在还是花一样的年纪,这岂能不被赵家人看重?

更何况,从一开始,赵颜颜就被当成了赵家的下一位可以问鼎中宫的贵女,可以这样说,赵家所有最好的资源,都是先紧着赵颜颜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心思,所以,赵颜颜是极少在人前露面的。

便是宫宴,也常常是十有七八不会到场。

对外,赵颜颜可以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就好像是被人人传诵着的天上的仙女一般,众人只知其美,却不知其有多美。

这一次,赵家如此隆重地为其举办生辰宴,只怕,也是早已有了打算。

这是想着借此机会,来告诉几位皇子,赵家有女初长成了!

霍瑶光并不曾同其它小姐们一样,去上赶着巴结赵颜颜,而是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安静地喝着茶。

霍瑶光这个长姐不去,霍瑶瑜几人也在送了寿礼之后,都退了回来。

霍瑶琳似乎是有些羡慕,“还真是众星捧月呀。”

霍瑶光扑哧一笑,“众星捧月的关键在哪儿?”

两个妹妹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就算她是月,也得有人捧着,才能突显出她的尊贵和不凡。这个赵颜颜的确是有着令人羡慕的家世,可是,再怎么捧着她,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霍瑶瑜的眼神闪了闪,“我父亲如今不再朝野,而伯父又是以武将出身。若是我们特意地与赵家交好,反倒不美。”

霍瑶光点点头,暗道她是个明白人。

“杜婵娟跑哪儿去了?”

“听说七公主也来了,她应该是陪在七公主身边吧。”

霍瑶琳则是微撇了一下嘴,“我总觉得这位表姐有些奇怪。”

霍瑶光拍了一下她的头,“你呀,还是安静地喝你的茶吧。”

“我说你今日一定会来吧!”

听到声音,霍瑶光抬头,“兰笙,你怎么才来呀?今日可是我等了你半天了。”

叶兰笙的脸色微垮,“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险些就不能来了。”

霍瑶光一脸疑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我哥!本来要出门了,结果他又临时有事。我母亲因为要照顾祖母,所以不能来,又不安心让我一人出门,所以,我只好等着哥哥了。”

霍瑶瑜轻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叶姐姐在责怪叶世子呢。”

叶兰笙哼了一声,“其实,哥哥那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不乐意他跟某些人走地太近罢了。”

霍瑶光听出了一些端倪,“你不喜欢的人?”

叶兰笙小脸儿有些气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日,元世子三番两次地往我家跑,也不知道和哥哥两人在嘀咕些什么。”

霍瑶光的心里咯噔一下。

想到了之前自己曾偷走了他身上的玉佩,也不知道,他找叶兰铭,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想到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

自那次之后,元朗也再未找过她的麻烦。

今天又是赵颜颜的生辰,他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在这种场合对自己出手吧?

注意到霍瑶光的脸色不好,叶兰笙也只以为是因为她在想着以前的事。

“瑶光,算了。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想了。”

霍瑶光淡淡笑道,“你以为我在想他?我可没有那个闲心思!”

她们几人在这里说说笑笑的,倒是自成了一片小天地。

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着的赵颜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们。

原来,京城中名声响亮的霍瑶光,也不过如此。

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太合群呢。

想到霍瑶光是皇上亲封的瑶宁郡主,赵颜颜的眸光微闪了一下,寻了个机会,还是走过去跟她打声招呼。

“霍大小姐?”

霍瑶光看到来人,笑着起身,“赵小姐。”

“早就听闻武宁侯府的千金个个貌美如花,今日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

这话说地真好听,一下子把姐妹三个都夸了。

“赵小姐谬赞了,若说是貌若天仙,还得是赵小姐。”

“霍小姐真会说话,我刚刚还在和七公主商量着,一会儿要不要弄叶子牌来玩儿呢。若是几位有兴致,就一起吧。”

这种场合,人又多,定然是准备了不少姑娘们可赏玩的东西,霍瑶光不乐意和她们有太多的牵扯,特别是中间还有一个七公主,自然就更不愿意了。

“不了,我对这个不熟,赵小姐自去忙便是,我与她们一起坐坐便好。”

“既如此,那你们就自便,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里的丫环。”

“多谢赵小姐如此周到了。”

送走了赵颜颜,霍瑶光觉得跟这些女人们在一起说话真累。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安阳郡主也来了。”

霍瑶光一怔,“不是吧?她不是在家反省吗?”

叶兰笙压低了声音,上身微倾,“听说是因为安阳郡主病了,一直郁郁寡欢的。许是王妃想着让她散散心,所以就带出来了。”

霍瑶琳突然笑了一声,“元世子也来了,该不会是那位郡主思念元世子了吧?”

这语气里已经带了三分的嘲讽。

霍瑶瑜皱眉,“五妹妹,不可胡说!”

霍瑶琳知道是为了她好,只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低头不语了。

“长姐,无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都与咱们无关。”

霍瑶光哑然,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看看霍瑶瑜,再看看叶兰笙,霍瑶光一时哭笑不得。

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喜欢元朗的人吗?

什么京城四公子之一,在她眼里,不过都是虚的,没有丝毫的实用价值。

就元朗那种人渣,真的是给她当小厮用,她都觉得脏!

当然,这话就算是她说了,估计也没人会信。

不过,现在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就算不能说她现在是誉满天下,可是至少,誉满京城,还是算得上的。

霍瑶光的运气似乎是不怎么好。

只是觉得无聊,四处走走,都能遇到让自己恶心的人。

元朗也没想到,会遇到她。

“瑶光?”

“元世子,还请您慎言,请您叫我霍小姐,或者是瑶宁郡主。”

元朗的视线一沉,“你就这么讨厌我?”

“恭喜元世子,您总算是答对了。”

元朗看着她明艳的笑脸,当真是懊悔极了。

如果早知道,她竟然是这样一块儿璞玉,那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再去招惹安阳郡主的。

如果说以前是霍瑶光不及安阳郡主,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地反了过来。

安阳郡主甚至是还不及以前的霍瑶光。

她现在被皇上厌弃,甚至是连太后都不愿意再见她了。

就在一刻钟之前,他还曾与安阳有过匆匆一瞥。

现在的安阳,简直就是与以前判若两人了。

脸上再没有了以前的娇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蜡黄与颓废。

“瑶光,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谈什么?谈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们武宁侯府送上多少的贺礼吗?还是说,可以讨论一下,你们成亲之后,你会纳几房的姬妾?”

元朗的眉心微拧,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

“霍瑶光,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元世子,是你非要拦住我的去路的。我希望你能搞明白一件事,我和你再无瓜葛,以后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好。”

霍瑶光不知道,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们二人的举动。

霍瑶光前脚刚走,安阳郡主就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

“元朗,你对得起我吗?”

元朗一脸不悦,“安阳,你又在闹什么?”

“是我在闹吗?元朗,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我为了你,什么都没有了,还被人们当做了笑柄,你不能再辜负我!”

元朗只觉得现在的这个女人,让他格外地厌烦。

他明明记得,以前的安阳,是很懂事很体贴的。

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霍瑶光隐蔽好,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微微摇头。

元朗这种骄傲自大的男人,永远都会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

他永远都不会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安阳郡主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到底是拜谁所赐!

如果当初他们真能恪守礼教,又岂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

若是安阳郡主不曾怀孕,就算是七公主想要算计安阳,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作的。

霍瑶光没有同情别人的嗜好,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琢磨一下她的新武器。

只是,霍瑶光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刚离开不久,就出事了。

元朗和安阳郡主发生了极为激烈的争吵,虽然说这里还算是偏僻,可是也不代表了就一定没有人看到。

就好比,凑巧出现在这里的七公主。

安阳郡主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开始撒泼。

而元朗终于是忍无可忍,直接一甩手,就将安阳给甩了出去。

安阳的身后就是假山。

砰!

元朗听到声音之后,自然是暗暗叫糟。

待他回头去看,才发现安阳已经血流满面了。

“安阳!”

出人命了!

对方还是他即将过门儿的妻子,是安阳郡主!

元朗慌了,一转身,正对上了一脸惊慌失措的七公主。

“不,不是我杀的。”

七公主看着元朗失神的样子,倒似乎是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元世子莫慌,我看到了,的确不是你的缘故,你的力道并没有那么大,依我看,倒像是安阳姐姐主动寻死。”

元朗愣住,先前那一瞬间的事情,竟然似乎都记不真切了。

“安阳姐姐也真是的,你都已经要娶她了,她又何必再斤斤计较呢。”

七公主说话的这个空当,元朗已经冷静了下来。

到底也是名动京城的四公子之一。

不可能真地见到了死人,就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既然七公主有心维护,那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了!

很快,元朗离开了现场,而七公主,则是对着躺在地上的安阳,露出了有几分嗜血的笑。

“动作利索一些。”

“是,公主。”

不过是一息之后,一名被人打晕的男子被扔了过来,宫女十分利落地在他的胳膊上和小腹部捅了一刀之后,闪身离开。

男人原本就只是晕了,被刀这么一刺,自然就先是尖叫了一声。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已经有人先尖叫了两声,纵然是不大,可也是叫了。

等到霍瑶光等人都收到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只见安阳的衣衫略有些不整,头发散乱,头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是一名男子此时正捂着自己的肚子哀号着,一名良医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赵颜颜自然也过来了,一看到了这个场面,心里立马就咯噔一下子,坏了!

夜容安看着早已气绝的妹妹,一脚就将男人给踹翻了。

“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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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飞雪没有食言哦!

正文卷 第173章 不是我!(一更)

夜容安的两只眼睛都成了猩红色,可见当真是被刺激到了。

夜容安转身,此时,安阳郡主的头上已经被人盖上了一方帕子。

夜容安抬头,站在那里的,正是霍瑶光。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世子节哀。”

夜容安此时还难以冷静下来,不过,他知道,霍瑶光是在他之后过来的,这里这么多人,没想到,最后给安阳保存了一丝脸面的人,反倒是这个曾经的情敌。

“多谢。”

霍瑶光微微摇头,然后与其直视,“世子还是先查明真相吧。”

夜容安眉头紧锁,再次转身时,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分明就已经如同两把锐利的刀子了!

霍瑶光知道夜容安是极疼这个妹妹的。

如今人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赵家,总要让赵家给他一个交待的。

说起来,赵家与晋王府的关系,自然也是紧密的。

毕竟晋王也是太后的亲子,是赵太师的亲外甥。

如今出了这等事,夜容安根本就不再考虑两家的关系,只一心想要杀了这个凶手为妹妹报仇。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对我妹妹动手!”

赵颜颜眼看着他又要动手,连忙先一步站出来,“安表哥稍候!”

夜容安转而怒瞪向她,“这里没你的事,走开!”

赵颜颜却脸色温和,语气也并急切,“表哥,还不曾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如何就能认定了这一切是我三哥所为?”

被刺了两刀的人正是赵尚书的三子,也是赵家的嫡子,是赵颜颜的胞兄。

只不过,小宫女在刺他的时候,故意扎地浅了一些。

所以,虽然看着血迹斑斑的,其实伤地并不是多重。

“不是他,还能是谁?”

夜容安脸色一冷,“这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在,若非是他意欲对我妹妹不轨,又如何会出这种事?”

赵颜颜一时语塞。

他说地没错。

这里的确是只有这两人在。

至少,所有人赶过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

“三哥,你快说,事发时,还有何人在场?”

现在赵颜颜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希望祖父和父亲能尽快地赶过来。

“我,我不知道。”

赵三少倒是不曾说谎,他原本就正在和自己的通房欢好呢,哪知道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想过来的时候,身上就莫名其妙地被捅了一刀。

他还觉得冤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赵颜颜这才怒了。

简直就是个废物!

正在僵持之时,赵太师带着不少人都过来了。

看到是自己的嫡孙嫌疑最大,赵太师自然脸色不佳。

“容安,都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都进去说话?”赵书湛先开口道。

“不必了。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我妹妹到底是不是被他杀的,正好可以在这里好好地审一审。”

赵书湛一噎,毕竟死的是皇室郡主,再不得宠,也是皇室的郡主。这一点,还是无法改变的。

“也好,那就听容安世子的。”

很快,有大夫和仵作过来,分别验了伤。

又因为今天是赵家为赵颜颜大办生辰宴,所以,大理寺和京兆府尹也都来了。

这下子,断案的事情,也就都交由他们了。

“回世子,太师,郡主的脸上总共被人划了两刀,不过并不深,据下官估计,应该是在与凶手争夺凶器时,不慎误伤的。至于郡主的死因,应该是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大理寺少卿验过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假山上的血迹还在,应该就是凶手将郡主给推到了此处,郡主的头部受到了重创,所以才会殒命。

一旁的京光尹也看地差不多了,过来回话。

“回世子,太师,赵三公子的身上总共有两处刀伤,其中一处像是划伤,极轻。再就是腹部的那一刀,看着虽然血腥,可是实际上,伤口并不深,不会危及性命。”

京兆尹犹豫了一下,看看了赵太师的脸色,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道,“还有,根据几位医者给出的判断,这种程度的伤口,应该不是男人所为。”

赵太师的脸色微沉,赵尚书的脸色变化,就更为明显了。

夜容安则是轻哼一声,“当然不可能是男人所为。当时就是他要对我妹妹不轨,我妹妹从,他才拿出刀子来威逼,不想,竟然反而误伤了我妹妹。他定然是怕我妹妹将事情闹大,所以才会故意杀人灭口了!”

“世子!”

赵书湛没法儿再听了。

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醒过来人就在这儿了,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被人伤了。”

赵三少的声音弱弱的,再加上了苍白的脸色,倒是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儿上不来,直接挂了。

“可有人认明?还有,你之前在哪儿?”

赵三少几乎是想也未想,直接就说,“我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我身边的丫头可以证明。”

赵尚书的眸光一暗,大概也猜到了这个儿子先前在做什么了。

真是丢人!

不过,不能在这种场合说。

“来人,你们随赵家的人一起去将人带过来。”

“是,世子。”

夜容安一发话,赵家人的脸色就都不太好了。

很明显,这是担心赵家有人串供。

毕竟,现在被怀疑的人,就是赵三少一个。

很快,一个面色微红的丫环被引过来,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说,三少爷是何时离开院子的?”

“奴婢,奴婢不知。”

小丫环一看这阵仗,压根儿还不知道死了人呢。

赵尚书皱眉。

大理寺少卿刚才一道去找人了,这会儿倒是主动为这个丫环开脱了,“我们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而且,从当时屋内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不久前才有过一场鱼水之欢的。”

在场还有不少的未出阁的姑娘,所以大理寺少卿已经尽量地注意自己的措词了。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赵三少竟然还有心思与自己的婢女翻云覆雨?

只冲着这一点,大家就都不自觉地将对赵三少的印象拉低了。

一个连这种时候都不会忘了和婢女欢好的男人,在未尽兴,或者是某些外在原因的刺激下,想要对郡主对粗,也是很有可能的。

于是,赵三少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很多人,已经从心里上去接受了他要调戏安阳郡主的这一事实。

没有人能证明赵三少在安阳郡主死时不在现场,这对于赵三少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等一下!”

大理寺少卿似乎是有了新的发现,他小心地在郡主的身旁蹲下,然后轻轻地打开她的手心。

一条丝线,从她的手心里露了出来。

“这,这好像是玉佩上的丝绦吧?”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转移到了赵三少的身上。

赵三少因为腹部受伤,所以,他身上所佩戴的饰品上,也都多少沾了一些血迹。

不过,玉佩上的丝绦,自然是不可能全部都染上了。

两相一对比,不仅从材质上、颜色上都一一对上了,更重要的是,那玉佩上面,的确是有一根断掉的丝线。

大理寺少卿将东西一放,立马就有了结论。

“正是出自这块玉佩上的丝绦。”

这下子,算是真地惹出大乱子了。

最终的结果,赵三少被大理寺带走。

原本,赵尚书还想着求一求情,毕竟儿子现在还受着伤,可是大理寺可不是能轻易地讲人情的地方。

大理寺直接受命于皇帝,怎么可能会看赵尚书的面子?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所以,赵太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到是最后被带走的时候,赵老夫人出面,请求让赵三少乘府中的马车去大理寺,同时,再带上一些伤药。

这样的要求,倒也不算是特别过分。

大理寺卿和两位少卿见晋王世子没有任何表示之后,就痛快地点头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生辰宴,竟然引发出了一桩血案。

而且,还真将晋王府和赵家两家都牵扯了进去。

这下子,京城的权贵之家们,又不得不开始琢磨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晋王府和赵家的关系,是否还能和好如初?

谋杀郡主,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霍瑶光回到武宁侯府,一直都没想明白。

得知父亲回来了,便第一时间到了怡园,然后将今天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你说元朗与你说话后不久,安阳郡主就死了?”

“是。我离开之时,分明就看到是他站在那个位置和安阳郡主说话的。不对,更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在争吵。”

霍良城微微拧眉,按霍瑶光的说法,那么,最有可能杀了安阳的人,就是元朗了。

只是,赵三少又是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很明显,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瑶光,当时你和元朗在那里说话时,可有别人注意到?”

霍瑶光摇头,“应该是没有。”

“应该?”霍良城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霍瑶光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若是当时真地被人看到了,那她就危险了。

不过,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审案过程,并没有发现谁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更没有谁看她的眼神有古怪,所以,应该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

虽然还是没有底气,不过,心里还是稍微松快了一些。

“父亲,您怀疑是元朗杀了安阳郡主?”

“不然呢?”

霍瑶光微微皱眉,想到那么短的时间,的确不太可能是别人。

最主要的是,当时她还亲眼看到了他们二人发生争执,元朗应该没有那么快摆脱安阳郡主的纠缠。

霍瑶光的眸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细节。

“不对!”

霍良城看她,“什么不对?”

“血迹不对!”

霍良城一脸不解。

“我当时亲手给安阳盖上了帕子,也免得她当时的形象太过难看,也算是保全了她最后的一丝颜面。可是当时,我分明就能感觉到,安阳郡主头顶上的血是明显凉的,可是她脸上的血迹却是温的。”

因为安阳脸上的血,是最后小宫女故意在她的脸上划的,就是为了羞辱安阳郡主。

也就是在划完了那两刀之后,再快速地刺向了赵三少。

“还有!”霍瑶光一下子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神!”

“什么眼神?”

“当时我们都赶过去的时候,赵三少在看到了安阳郡主的尸体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就是未知的,害怕的。而且,我记得听到他还说了一句,谁家的恶妇。”

谁家的恶妇?

霍良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

也就是说,当时赵三少是根本就不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安阳郡主的?

当时安阳的头上、脸上都是血肉模糊的,赵三少认不出她才是正常的。

这也足以说明,其实在之前,他是并没有见过安阳郡主的。

否则,从衣着服饰上,也是应该可以认出来的。

越是回忆、推理,越是肯定杀人的凶手就是元朗!

只要想到不久前,两人还亲亲我我的,想不到,一转眼,就直接杀了枕边人,霍瑶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元朗,心当真是狠!

现在霍瑶光是无比地庆幸,当初很利索地退婚了。

不然的话,自己真是哪天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太可怕了。

“这件事情,就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要说。”

“知道了,父亲。”

霍瑶光不笨,这些细节,她有关注到,在场的其它人,可能也会有关注到。可问题是,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为那个赵三少说话。

为什么?

因为白天在赵家,就相当于是证据确凿了。

没有人会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去得罪晋王府。

而且当时夜容安的样子,虽然没疯,可是也差不多了。

安阳郡主惨死一事,自然是惊动了皇上。

听说太后得知消息之后,直接就昏了过去。

死者是她曾经最疼爱的孙女,而凶手,竟然是她的侄孙。

这样的结果,太后自然是有些承受不住。

皇上和皇后都亲自守在了太后床边,生怕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晋王只有这么一个嫡出的小姐,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是分外恼火又痛心。

早知道,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她去赵家的。

晋王妃哭地死去活来的,夜容安的脸色也没有多好,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

晋王则是接连几天都是寒着一张脸。

“别哭了。我已经跟皇上请过旨了。赵家的那个,必须为我女儿偿命!”

“那又怎么样?我的安阳还会回来吗?”

一连几天,晋王妃只要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女儿血肉模糊的那张脸。

“那个畜生,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表妹呀,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夜容安气得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以后我们晋王府,跟赵家势不两立!”

晋王脸色一沉,“胡说什么?这件事情又不能说都是赵家的错。凶手已然入狱,接下来,就是看他伏法便是。”

夜容安则是紧紧地抿着唇,总觉得算计妹妹的,不止一个赵三少。

“父王,我想去一趟大理寺。”

晋王皱眉,“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分!”

“父王,我只是想要问清楚,他为什么会对妹妹下手。到底是他被人下了药,还是另有原因。”

晋王沉默了片刻,“去吧。只是要小心一些。莫要被人诟病。”

“是,父王放心。”

夜容安是晚上到的大理寺。

大理寺卿正在连夜问案,听说晋王世子过来了,立马就迎了出来。

“带我去见他!”

大理寺卿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说地是谁了。

“世了,这里可是大理寺,您要去见人可以,只是……”

“放心,本世子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秉公办案,我也不是那等不讲规矩之人。”

大理寺卿的脸上立马就赔上了笑,“如此甚好,世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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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都比较忙,晚上都要加班。所以,可能这几天要分两章更新。主要是不想让大家一直等。我下午尽量早点儿更新。么么哒!

正文卷 第174章 某渣爷醋了!(二更)

没有人知道赵三少对夜容安说了什么,只有大理寺卿知道,他离开的时候,脸色是无比阴沉的。

夜容安离开大理寺之后,并没有急着回晋王府,而是转道去了安国公府。

元朗此时仍未睡下。

安阳郡主的死,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对于她脸上的伤,他却一直耿耿于怀。

他不是没有问过七公主。

可是七公主给出的答案,似乎是也很合情合理,甚至于,可以让人更相信这一切是赵三少做的。

可是他心底里,却又似乎并不是太认同这个说法。

总觉得,在安阳的脸上划两刀,其实是有些多余的。

况且,人都死了,这又是何必呢?

想想那天七公主给出的答案,元朗的心底就无比地烦燥。

“世子,我这么做,无非也是想证明他们两个人曾发生过短时间的争夺,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才能更刺激到安堂哥,好让他暂时地失去理智,从而认定凶手。这样一来,你才能尽快地安全。”

元朗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发现自己仍然难以静下心来,便直接让人备了酒菜过来,想要大醉一场。

只是,酒菜刚摆上,就有下人过来通禀,夜容安来了。

元朗心头一窒。

对这个晋王世子,他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倒不是因为他的身分。

更多的,还是因为夜容安此人行事的风格和手段。

夜容安看似温和,且寡言少语,可是实际上,一旦认准了的事情,是很难让他回头的。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夜容安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自己。

“给世子请安。”

夜容安定定地看着他,“免了。”

话落,瞥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上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想来是刚刚端上来的。

“元世子好兴致!”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挖苦。

元朗苦笑一声,连连摇头,“实不相瞒,在下睡不着。无奈之下,只好让人备了酒菜,想看看酒醉后,是否能入眠。”

夜容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信了他的话。

“我妹妹的事情,元世子打算如何?”

“不知世子是指?”

“你们已经过了六礼,只是尚未成亲而已。”

元朗微微一怔之后,明白了。

他已经下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安阳郡主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只不过,没有成亲这一步,到底还是有些不够光明正大的。

想到,他们两人的婚事,也算是太后赐的婚,如今人都死了,安阳是以什么身分下葬,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安阳以元家媳妇的身分下葬,那是要入元家的墓地的,只是,将来若是元朗再娶妻,那便成了继室。

可若是让安阳以未嫁女的身分下葬,只怕晋王府又不乐意的。

毕竟,在大夏有一种说法,叫做女儿是不能入自家的祖坟的。

若是元家不接受,那么,安阳就只能被孤伶伶地一个人葬于一处,这是活着的亲人,难以接受的。

所以,现在夜容安提出这个来,元朗倒也明白。

对于将来的妻子是元配还是继室,他都无所谓。

在他看来,女人嘛,就是传宗接代,在自己无聊之时,可以逗趣解闷儿的玩物而已,无论妻妾,都不重要。

如果为了他而不顾一切的安阳郡主得知他内心的想法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地从棺材里跳出来。

只要元朗点头,其它的,自然都不是问题。

再怎么说,安阳也是皇室的郡主,身分尊贵。

生前未能成亲,那么,死后,也必须入元家的祖坟。

夜容安离开之后,元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只要人稳稳当当地下葬了便好。

他却不知,七公主得知此事后,已是暴跳如雷!

“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入元家的祖坟?他是个什么东西?婚前失贞,死后没脸见人,竟然还妄想入元家的祖坟?”

“公主,其实您不必动怒的。就算是她入了元家的祖坟又怎样?未曾成亲,这是不争的事实。再者,将来若是招了元世子为驸马,您是会有自己的公主府的。根本就不必计较此事。”

七公主重重地哼一声,“本宫岂能不知?只是本宫咽不下这口气。本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元世子的身边清理干净了。想不到,晋王府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女官上前一步,“公主,在我大夏,女子是不得入自家的祖坟的。安阳郡主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女儿,难道真地任由她孤伶伶地独葬?而且,就算是晋王府不计较了,太后那里,也不会舒服的。”

七公主的眸光一闪,不再言语。

她知道太后疼爱安阳,这么多年来,嘴里总会三不五时地念叨着她。

她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孙女,怎么这个安阳就这么得太后的心了。

不过,现在人都死了,也就不重要了。

慢慢地平复下情绪,七公主再次稳稳地坐下。

“你说的对。她人都死了,就算是空占着一个元配的名头又如何?时日久了,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人们淡忘了她。”

“公主说的极是。”

七公主的唇角微微勾起,“大理寺那边如何了?”

“听说已经定了罪,虽然没有人证,可是物证俱在,赵三少抵赖不得,而且,咱们的人,稍稍对他用了刑,他就把什么罪名都认下了。”

“哼!果然是个软骨头,成不了大事。”

女官也十分认同这一点,不然,当初也不会挑着这个赵三少下手了。

“接下来的事,也不能大意了。他一日不死,本宫就一日不得安心。”

“是,公主。”

安阳郡主虽然是在晋王府停灵,可是最后却是葬入了元家的祖坟。

这一点,很快就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

“明明还不曾成亲呢,这晋王府分明就是欺负安国公府好性子嘛。”

“那元世子定然也是觉得亏欠了安阳郡主,明明两人不曾成亲,却有了夫妻之实。如此看来,这个元世子倒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啧,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呀,这一个死人,就将这个名头给拿去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我倒是相信,元世子对安阳郡主是一片真心了。”

“我看也是,人家是真的两情相悦,不然,也不会如此舍得了。”

……

种种流言,无论是哪一个版本,都是在变相地为元朗洗白。

以前曝出他跟安阳郡主的事件之后,元朗可是一直被人们诟病的。

甚至还有人扬言,他配不上京城四公子这样的名号。

现如今,倒是将安阳郡主之死,好好地利用了一把,好将自己的名声给掰回来。

霍瑶光听到这些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

“水满则溢,矫枉过正!”

小环不明白,抬头看向连枝。

连枝也是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不明白。

“舆论是个好东西呀,可是操控着民心,可惜了。这幕后之人,想地太简单了。不明白,舆论这把利刃,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此时,小环和连枝都不太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

直到几天之后,流言的风向再变的时候,两人才明白了。

“小姐,您真是神了。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为元朗叫屈,将他说地跟谪仙一样的。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出言诋毁已逝的安阳郡主了。”

“死者为大,当初想要利用安阳郡主丧事的人,只怕也不会想到,风会刮地这么大。”

霍瑶光说着,唇角微微勾起。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晋王府会如何反击了!

安阳郡主都已经死了,这些人还不想放过她,分明就是想借着安阳上位。

洗白元朗也就算了。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安阳郡主。

这对于晋王府来说,那是绝对不能忍的。

霍瑶光是知道夜容安宠爱安阳这个妹妹的。

从当初他找上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夜容安心疼安阳。

现在,人死不能复生,这些人却还想再兴风作浪,她就不信,夜容安还能坐得住。

正想着,只觉得左手微抖了一下,当下微惊,立马就抬手将自己的左臂紧紧地攥住,然后试着运行先前楚阳教她的内功心法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霍瑶光也意识到,自己体内似乎是还有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在。

之前云姑曾说过那是一股寒气,可能是当初她体内两种毒素的碰撞,从而产生的。

可是要如何消除,云姑姑也没有办法。

这一点,着实让霍瑶光头疼。

若是毒,反倒是好办了。

晋王府,夜容安听说了此事之后,整个人的身上都是浓郁的戾气!

他的妹妹为了元朗那个男人,把自己的性命都丢掉了,这些人还想如何?

夜容安直接去了赵家。

而赵太师此时也是一脸愁容。

原本,自己的孙儿杀死安阳郡主一事,就已经让赵家蒙羞了。

而且还是因羞辱不成,才愤而杀人。

眼下外面又将安阳郡主传地如此不堪,只怕,晋王府的怒气,会撒向他们赵家了。

果然,赵太师与长子赵书湛正在商量对策之时,夜容安就上门了。

按道理,夜容安应当唤赵太师一声舅爷的,而赵书湛,则是他的表叔。

只是,见他脸色阴沉地进来,饶是赵书湛为官多年,也难免被他这一身的戾气吓到。

“这,容安,你这是?”

“舅爷爷,表叔,我有事与你们商议。”

看到夜容安的礼数还算是周全,便知道,这一身的戾气,应该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了。

“表叔,您寻个由头,将伺候三表弟的人都叫来,我有话要问。特别是那天服侍他的那个丫头。”

赵书湛一愣,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可是案子都已经定了罪,后天儿子就要被斩首了,这个时候,真地还有机会吗?

“容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舅爷,安阳死不瞑目。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三表弟,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还另有推手。就算是三表弟动的手,我觉得,他也是被人利用了,或者是算计了。”

这话,真是说到两人的心坎儿里了。

这几日,赵太师也在琢磨着这个事儿。

那个孙子虽然不成器,可还是知道些轻重的。

从来不曾听说过他在外面调戏什么良家妇女之类的,怎么会突然就对安阳动了心思?

这件事情,的确是从头到脚,都透着几分的诡异。

“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表叔,此事不宜声张,而且,不要让他们往外透露半个字,一出这个院子,便要绝口不提。”

“你放心,我明白。”

若是利用了儿子的那人就在赵家,若是不能及时地揪出来,只怕将来赵家也是永无宁日了。

一番折腾之后,最终还是只留下了那天服侍的丫头。

“你将那日的事情,仔细说来。”

“是,世子。”

丫环这几天都是过地战战兢兢的,如果不是因为大老爷发了话,只怕大夫人就要将自己给杖毙了。

现在似乎是看到了一丝生机,一丁点儿也不敢落下,将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上床之后的一些事情,你都记地不太清楚了?”

“回世子,正是。后来,奴婢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三少爷何时,何时完事儿的,又是何时出去的,奴婢一概不知。”

这就令人费解了。

毕竟,两人欢好,并且又只是一次,怎么可能会这般地乏累?

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让她晕了过去。

又或者说,当天晕过去的人里,也包括那个赵三少!

说来说去,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反倒是在案发现场,只有赵三少一人在,而且,安阳的手上,还抓着他玉佩下的丝绦。

夜容安倒不觉得赵三少是冤枉的。

他可能是被人下了药,然后才和安阳起了冲突,无论如何,人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的。

夜容安之所以过来查验这一点,其实就是想要将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而且,他需要弄清楚,流言和这件事情的主谋,到底有没有关系。

夜容安从安国公府出来,就遇到了一位姑娘。

“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此拦我?”

青苹也不恼,“属下是武宁侯府的人,我家小姐想见您,得知您来了安国公府,所以便差属下一直在此等候。”

“你是霍瑶光的人?”

此时,夜容安也依稀辩认出她的身分,“这么晚了,男女有别,只怕多有不便。”

“世子误会了。我家小姐明日在东兴茶楼的二楼茶室里等您,如果您想知道安阳郡主真正的死因的话,就千万不要迟到。”

青苹说完,没有再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扭头走了。

夜容安心头微惊,难道妹妹的死,当真是另有真凶?

夜已深,月华倾泄,温柔似水。

可是水云居里的气氛,却是有些剑拔弩张。

“霍瑶光,我说过,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就算是你将你所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夜容安,那又如何?你能确定真凶是谁?”

楚阳一脸严肃,眸底还带了三分的戾气。

“不能确定又如何?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元朗平安无事?”

“霍瑶光!”

楚阳似乎是怒了,蹭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一把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霍瑶光扭动了几下之后,发现根本就拿他无可奈何。

更重要的是,楚阳伸出了手,那动作,她再清楚不过。

如果她再不老实地配合,他不介意直接点自己的穴位了!

“你以为夜容安是什么人?他是在战场上亲历过生死的。他的手段,不比你我差!主动去招惹夜容安,谁给你的胆子?”

“我怎么就招惹他了?我只是不想看着元朗消遥自在而已。还有现在京城对安阳的种种不屑鄙视,我觉得这都是让夜容安无法忍受的。所以。”

霍瑶光的声音,突然卡住。

楚阳的手,已经到了她细长的脖子之上,有些粗砺的指腹,在她细嫩的皮肤上,轻轻地滑动着。

“所以?”

霍瑶光的瞳孔一缩,聪明地没有再说话。

她很清楚,楚阳现在露出这样的眼神,就表示,他是真地动怒了。

“所以,你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夜容安将矛头对准元朗?霍瑶光,借刀杀人这种把戏,你真以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屡试不爽?”

霍瑶光抿了抿嘴唇,心跳加速。

她很清楚,只要楚阳想,他一只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霍瑶光,元朗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夜容安插手。还有,我曾经说过,不要再和元朗见面,你似乎是一直都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咕噜!

霍瑶光很没有骨气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看他的眸子里,分明就是带有指责和控诉的!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想起来翻后帐?

正文卷 第175章 无辜又不要脸的眼神(一更)

霍瑶光自然是要为自己辩解的。

明明什么也没做。她又没有去勾引元朗,凭什么要被他这么威胁?

眨眨眼,不对呀。就算是自己去勾引元朗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是不是不也太不讲道理了?

霍瑶光咳嗽了一下,然后自动忽略了他卡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上身微微前倾,且眸光中带有一丝媚间,生生地将楚阳给吓得后缩了一下。

倒不是霍瑶光这样子难看,实在是太突然了!

一个总是想着如何打他一巴掌,踹他一脚的女人,突然对他笑靥如花,一定是别有所图!

“你干嘛?”

“王爷,您管地是不是也太宽了?再说了,我约夜容安见面,并非就是一定要将元朗牵扯出来。您这么急着来找我的麻烦,就是为了护着元朗?”

楚阳气得嘴角都歪了!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是在护着元朗呢?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自己明明就是帮她。

无论是夜容安,还是元朗,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就霍瑶光的这点儿本事,真不够这两人折腾她的。

“霍瑶光,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告诉你,元朗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人。还有,我不希望你搅进这淌浑水之中。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

霍瑶光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端倪。

可惜了,除了看出那么一点点的关切之外,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另外,若真是与朝堂有关,那我一定不会再贸然有所动作。”

楚阳咝了一声,随后退了两步,然后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这并非是简单的杀人案,她就已经想到了朝堂之上。

这个女人,反应还真是快。

“你执意要见他,那便见吧。只是有一样,你别忘了,你是要嫁给本王的,最好是给本王安分一些,本王可不想看你招蜂引蝶。”

霍瑶光急了!

“喂,你说谁招蜂引蝶呢?”

楚阳的身影一晃,早就没了。

霍瑶光收住脚步,又想了想,“不对!谁要嫁给你了?”

可是这会儿,人都走了,她就是再问也没用了。

气得霍瑶光在屋子里狠狠地跺了跺脚,暗器楚阳就是一个浑蛋!

此时,那个浑蛋正在回府的路上,得意地乐着呢。

次日一早,霍瑶光梳妆好了,小环偷偷摸摸地进来,“小姐,您能出得去吗?”

霍瑶光这才想起来,前几天父亲刚刚叮嘱过的,让她最近少出门。

“放心吧,父亲又不是真地让我禁足。”

霍瑶光带着青苹出门,走之前,叮嘱苏嬷嬷任何人不得进入正屋。

东兴茶楼,离武宁侯府不算远。

霍瑶光早早地到了,然后让小二将茶叶和茶具都放好之后,自己开始泡茶了。

青苹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

“小姐,晋王世子来了。”

说完,人就已经退到了霍瑶光的身后。

青苹能感觉得出来,这位晋王世子的武功很厉害,至少,不会比古砚差。

如果自己对上这样的高手,基本上是没有胜算的。

夜容安面色清冽地进来,身后并没有跟随旁人,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之后,就在霍瑶光的对面,十分随意地坐了下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霍瑶光端起茶壶,先为他斟了盏茶。

“世子可知那天,我发现了什么?”

夜容安的手指微拢,她果然是有线索的。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可是我知道,不是赵三少。”

不是?

夜容安皱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容安从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过赵三少是凶手。

他只是以为,赵三少是被人算计的。

霍瑶光微微一笑,“世子莫急,请我一一道来。若是说地不对,或者是没有道理,您再发火也不迟。”

夜容安微眯了一下眼睛,略有些不悦地看着她。

“当我过去的时候,在场已经有了不少人。世子还还记得,是我拿帕子帮郡主蒙上了头?”

夜容安拧眉,“自然记得。”

“当时,我的手接触到了郡主脸上的血。”

夜容安抬眸看她,见霍瑶光面色淡淡,一双美眸的注意力,仍然放在了那茶壶之上。

“我有一个特别奇怪的发现。”

“什么?”夜容安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

“据当时大家的推断,郡主应该是先被刀子误伤之后,才被甩出去,之后头部撞上了假山,然后死亡。是也不是?”

夜容安面色阴沉地点点头,“不错。”

“可是,那天我在接触到了郡主的脸时,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霍瑶光轻啜了两口茶,然后才慢条斯理道,“我发现郡主额头上的血,是凉的,而她脸颊上溢出来顺着流到脖子上的血,竟然是温的。世子不觉得奇怪吗?”

夜容安面色一滞,显然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霍瑶光浅浅地笑着,“按道理来说,郡主脸上先有伤,而且并不算是深,那么,应该是脸上流出来的血是凉的,而头部的血略温,这才正常。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反着呢?”

夜容安的脑子里也在快速地思索着。

如果说真是如霍瑶光所见,那么,妹妹的死,的确就是另有蹊跷的。

“还有呢?”夜容安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将霍瑶光的脑子给看穿了一般,十分的凌厉。

他不相信,霍瑶光就仅凭着这一点,从而判定了赵三少不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还有,您可还记得当时赵三少的反应?”

夜容安微怔,不明所以。

霍瑶光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摇头,“我不该问你。因为你出现地比我晚一步。而且,你一出现,在看到了郡主的那个模样之后,直接就一脚将赵三少给踢了出去,所以,你并未曾在意,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夜容安轻轻地阖上眼,似乎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其实,世子心里头明白,只是,一时没有头绪罢了。”

许久,夜容安才慢慢地睁开眼。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

夜容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膝上微微地敲着,看霍瑶光的眼神里,除了一抹寒凉之外,再无其它。

霍瑶光的心头一紧。

先前楚阳提醒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以为意。

现在看来看,这个夜容安,果然是个真人不露相的。

“我知道的,都说了。如何查,是不是还要接着查,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今日请世子爷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我与安阳郡主虽然是有些不和,可是不代表了,我就是一个没有是非观念之人。”

夜容安的唇角微勾,看向霍瑶光的眼睛,瞬间就变得危险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不将这些说出来,你会寝食难安?”

霍瑶光撇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抱歉!”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生而为人,总还是要有些底限和原则的。我发现了这些异常,若是不能说出来,只会让我自己觉得不舒服。与死者是谁无关。”

一句话,就是我的确不舒服,可不是因为她是安阳郡主。

哪怕是死个阿猫阿狗的,我也觉得于心不安。

夜容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

霍瑶光看着他这动作,明明就是带有几分的凌厉之气,可是偏偏又能做地如此温雅,也真是没谁了。

果然,但凡是与皇室沾点儿边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霍瑶光没打算再跟他多费唇舌。

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在他,查与不查也都在他。

霍瑶光站起,福了福身,“那就不打扰世子在此品茶了,告辞。”

夜容安半眯着眼睛,低头看着那只空空的茶盏,半晌不曾有所动作。

他想起那天赵三少在牢房里跟他说的话。

他说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房里和丫环欢好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花园里?

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他说没有杀人,却没有一个人信他!

事实上,夜容安才不管是不是他杀的安阳,既然他在现场,那就总归是有些牵扯的。

所以,就算是他被斩首,夜容安也不会觉得是冤枉了他。

只是,未能将凶手捉拿归案,总有几分的不甘。

夜容安是否继续追查,霍瑶光是真地不去关心了。

就凭楚阳的那句话,她也不可能将看到元朗和安阳郡主争吵的事情说出来。

否则,事情一旦闹大,不仅对自己没有好处,而且,还极有可能将自己给卷进去。

她只是见不得有人这样去污蔑一个死人的声誉。

她相信,夜容安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果然,当天,皇上便下了旨意,次日将杀害安阳郡主的凶手斩首示众。

同时,京城里似乎又有了一波新的流言,开始在茶楼馆肆,悄悄地蔓延。

“你们听说了吗?安国公府的元夫人正在为元世子相看姑娘呢。”

“这安阳郡主才过世没几天,这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儿?”

“就是,之前还说元世子对安阳郡主是情比金坚呢,我看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若是真地有情,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再找女人了?”

“这算什么?”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贼兮兮地笑道,“你们不知道吧?前天晚上,我还在醉香楼看到元世子了。虽然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可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男人嘛,寻花问柳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在这个当口,啧啧,也真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会以为元朗世子就是个痴情种了!”

“就是。先前还说他和安阳郡主是两情相悦,如果元世子真把人家放在心上,怎么可能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就去了青楼?”

“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隔壁桌的一位中年大婶听到了,直接就哼了一声。

她这么一哼不打紧,现场的气氛,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元朗在安阳郡主未下葬之前就留连青楼一事,已然被传得沸沸扬扬。

“简直岂有此理!”

安国公气得直接摔了杯子。

“父亲,外面那些人不知情,随他们去说就是。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过几日,自然也就被人们淡忘了。”

“我不是嘱咐过你,让你小心一些?怎么还会被人发现了?”

“父亲恕罪,都是儿子的错。”

安国公见他认错的态度还算是良好,也就没有再紧揪着不放。

“醉香楼那里不能暴露。还有,查查看,这些日子到底有什么新来的客人去过那儿,看看到底是谁盯上了你。”

“是,父亲。”

元朗去醉香楼原本就是事实。

当然,他并非是去寻花问柳了。

只是,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解释的。

所以,无论外面怎么传,元朗也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另外,就是再想法子,看看能有什么别的八卦,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静王府。

“主子,果然如您所料,安世子将这个消息散了出去。”

“他原本就对元朗不满。当初安阳失身于元朗,夜容安就知道这一切是元朗在幕后推动。如今安阳死了,夜容安自然是不必再顾虑妹妹的感受,所以,才会出手。如此,倒也将先前的流言给压了下去。至少,能让安阳走地安心了。”

古砚叹了口气,“安阳郡主好歹也是皇亲,却一时被情爱蒙蔽了双眼。若是她知道元朗竟是这等薄情之人,只怕是死也不会再与他有所纠缠的。”

“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

楚阳走到窗前,伸手摆弄着那盆文竹,将花盆转了转,“我们的人都撤了吗?”

“主子放心,暗地里的眼线都撤了。明面儿上的那几位,还照常去着醉香楼呢。”

“那就好。让他们都小心一些,千万不要露出了马脚。”

“是,主子。”

话落,楚阳挑了挑眉梢,“我记得这个是叫发财树吧?看着还不错,修剪地还算是漂亮。给武宁侯府送过去吧。”

古砚的嘴角抽了抽,抬手捂脸,“主子,那是文竹!”

楚阳一愣,随后面色不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本王自然知道这是文竹,本王不过是试试你的反应能力而已。”

古砚,“……”

主子,您赢了!

不管怎样,古砚还是将那盆‘发财树’给霍瑶光送了过去。

去之前,王爷又特意地、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那声音,似乎是真要将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了。

古砚挑眉,对上自家主子那无辜又有些不要脸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想念人家霍小姐了,可是又不肯直接说出来。

啧,死要面子活受罪!

古砚心里着实地腹诽了一把,然后带人去了武宁侯府。

正巧,武宁侯也在。

“这是我家主子命在下送过来的,说是霍小姐喜欢绿色,将其摆放于室内,可添几分的生机。”

霍良城看了女儿一眼,见她面上并无太喜悦的表情,倒是微微颔首。

“辛苦古先生了。”

“侯爷客气。另外,主子这两天咳地厉害,霍小姐若是得空了,可否去一趟静王府?”

霍瑶光一眼就看穿了古砚的那点儿小心思。

他是不是忘记了他自己就是一介名医?

“你是不是忘了我只会解毒,不会看病?”

古砚面色未变,一本正经道,“霍小姐,实不相瞒,在下为主子把过脉,只是这脉相,似病又不似病。在下也是担心,会不会是主子的余毒所致?”

这话未瞒着武宁侯,也算是变相地对霍瑶光的一种示好。

“好,我明日过去一趟便是。”

“那就有劳霍小姐了。”

目的达到,古砚自然也不会再留下来收白眼儿了。

霍良城倒是有些纳闷儿,“静王爷中毒了?”

霍瑶光的眼神微闪,不太明白古砚刚刚的用意,笑道,“上次被人行刺,受了伤,那兵刃上被人涂了毒。不然,也不会请我过去帮忙。”

霍良城点点头,“既如此,那你就去看看吧。只是莫要在王府逗留太久。”

“是,父亲。”

霍瑶光前脚走,霍林就进来了,“老爷,二老爷又在发火呢,听说,老夫人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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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会有二更,时间我尽量早一点。

正文卷 第176章 曾经的霍瑶光(二更)

霍良城冷笑了一声,“他除了这一招,还会什么?”

霍林低着头,没吱声。

“可有霍誉的消息了?”

“还没有。”

“走吧,去看看。”

霍良城到二房的时候,宋氏和他的几位姨娘也都在。

老夫人正坐在榻上,抹着眼泪儿,对着一屋子的女人们指责谩骂呢!

老夫人这会儿虽然不敢明着骂宋氏,可是拐着弯儿地骂这几个小妾丫环,也就等于是在骂宋氏这个妻子不尽力了。

若是搁了以往,宋氏才不乐意受她这个气。

可是如今霍良安废了,宋氏自己也想通了,不再整天地想着如何拉拢这个男人的心了。

所以,对于老夫人的一些明讽暗指,也就不在意了。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是在自己的儿女身上了。

“我的儿呀,都瘦成这样儿了,可是这些人都伺候地不周到?”

说着,老夫人又开始指着那些女人发飙了。

宋氏自始至终,都一言未发。

她不知道霍良安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大哥,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却连上门讨个说法的胆子都没有。可见,责任就在霍良安自己的身上。

“这又是闹什么?”

霍良城人还没有进来,带有浓重威严的声音就已经先一步传入大家的耳中。

霍良城本就是武将,且身上杀伐之气甚重。

此刻他一开口,自然是将众人都吓得不轻,全都噤了声。

便是刚刚一直在念念不休的老夫人,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宋氏微微勾唇,原来,老夫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

霍良城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朝着宋氏摆摆手,“弟妹带她们先下去吧。”

“好,那大哥先在这里坐一坐,正好也开导一下老爷。”

宋氏带着众人退下,刚到了门外,就听到了霍良城的斥责声。微微一笑,宋氏知道,这侯府,是绝对不可能再有霍良安什么事儿了。

霍良安的三条腿都废了,接下来,自然是不可能再在二房里翻出什么大浪来。

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王姨娘,瞧着她的面容明显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了几分的暗黄,心下暗爽。

“以后仍然由王氏来照顾老爷。至于九少爷和九小姐,就暂且由刘姨娘养着吧。”

“是,夫人。”

刘姨娘自然是千恩万谢地行了礼,可是王姨娘则是完全就吓白了脸。

“夫人,妾身一定可以照顾好老爷的,还请夫人不要把孩子夺走。”

看着王氏又摆出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宋氏勃然大怒。“放肆!本夫人也是为了老爷好。你若是真能将老爷照顾好了,又怎么还会有今日之事?”

王姨娘的身子一颤,明白夫人这是在借题发挥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刘姨娘今天就将两个孩子接到你那里去,另外,我再给你拨两个人手过去,一定要将九小姐和九少爷照顾好了。”

“是,夫人。”

刘姨娘没有孩子,如今夫人让她养着这两个孩子,那就等于是在给她后半辈子找个依靠了。

如今老爷没有了那方面的能力,她们这些女人想要再有身孕,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要自己尽心地将两位小主子都照顾好,又不会让夫人觉得碍眼,那么,自己再寻个机会好好地讨好夫人,将这两个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还是有可能的。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孩子现在还小呢。

过几年,就会将生母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到时候,心里自然就会只记得自己这个养母了。

“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如今二房如今不同往日了。大家言行都收敛一些,莫要再被人抓了把柄去。”

“是,夫人。”

宋氏这才由嬷嬷扶着离开了。

而王姨娘,就像是没有了脊梁骨一般,觉得自己的后半生,当真已是无望了。

就算是老爷以前宠爱自己,那又怎样?

如今老爷成了废人,自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自己这些日子在跟前伺候,自然是知道了老爷性情大变,且爱处处针对。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她不过是一个妾。

说白了,就是男人的一个玩意儿。

原本就是依附于男人而活的。

如今这个依靠出了事,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在暗中谋算夫人的事情,到底是有多蠢!

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该算计夫人的。

只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呀!

屋内,气氛相当地紧张。

霍良安的头都不敢抬,先前在屋子里大发雷霆的气势,也都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老夫人不傻,她看出来了,二儿子见到了他,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看到二儿子如此心虚,老夫人再联想到了那天霍良城说地话,一瞬间,眸光放大。

“老二,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大哥这般地生气?”

霍良安的头更低了,压根儿就不敢出声。

霍良城看着他的样子,只是冷笑。

老夫人的头左转右转,眼睛是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良城呀,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至少,你们还是兄弟呀。是一母同胞!”

霍良城这才淡淡地开口,“母亲,若非我们是亲兄弟,您现在就看不见他了。”

老夫人的脸色一变,“你?”

霍良安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头直接就扬了起来,然后一脸怒气地看着他。

“大哥既然觉得我欠了你的,那为何不直接把我杀了?现在让我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你想做什么?”

“二弟,这话原是我要问你的。这么多年,你和霍誉亲近,图的是什么,还需要我挑明?”

霍良安的瞳孔一缩,脖子也跟着低了些。

“今日既然母亲也在,我就把话说明了。无论霍誉在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二弟,如果不是因为顾念着我们霍家的名声,我真地想立马就把霍誉的名字从长房里抹去!”

这话说地极重!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会儿,她是真的确定,霍誉是老二和梁氏所生了。

“老二,你糊涂呀!”

霍良安也红了眼,两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恨不能站起来一般。

“娘,我也不想的。是,是那天梁氏自己扑上来的。她喝了酒,还用了催情香,把我当成了大哥,而我一时因为是受药物所制,所以才会……”

提到那个香,老夫人的神色一僵,她岂会不知道,那是当初她特意给梁氏准备的?

没想到,却害了自己的二儿子!

“大哥既然早就知道霍誉不是你的儿子,为何不早些戳穿?”

霍良城坐在那里,轻轻地掸了一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梁氏是母亲硬塞给我的。我原本就对她无意。只是当初,的确是我醉酒后轻薄了她,毁了她的清誉,夺了她的清白。母亲要我娶她,我便娶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那么几分的别扭。

“我原以为,只要把人娶进门,母亲也就消停了。可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是步步算计,还想着为我生下侯府的继承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霍良城的语气里,是有几分的嘲讽的。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只觉得一张老脸,今天真是丢尽了!

“后来得知她有了身孕,我便已经知道,她与你有私了。”

霍良安的身子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原本,我就没打算再碰除了远宜以外的女人。而母亲又格外地喜欢梁氏,既如此,你们两个串通在一起,我也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偏偏,你们太贪心了。”

霍良安惊得半天都没做出反应,大气儿都没敢出一声。

“你们不该去妄想得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以为,这些年我不在京城,就真地什么也不知道吗?你们以为,这么多次对他们兄妹俩下手,我都不知情?”

老夫人这会儿真有些坐不住了。

为难霍瑶光的事情,她是做过的。

霍良安咬了咬牙,“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一直忍到了现在?你就不怕你的一双儿女折在我的手上?”

霍良城轻笑,“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们吗?霍良安,你不知道我幻想过多少次亲手杀死你的场景!”

这话,听着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当年远宜的事,我没有查清楚,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梁氏去死?”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良城?”

“母亲,当年远宜难产,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您比我清楚。梁氏死了,梁家也是日渐落魄下去,这笔帐,我就暂时先放下。”

霍良城轻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不过就是因为在瑶光满月之时,发现她遭了毒手。如今,瑶光身上的毒解了,我自然也就再无所顾忌了。”

其实,霍良城曾一度怀疑这个毒是梁氏下的。

可时却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霍良城不知道霍瑶光身上的毒到底有多严重,所以才会将云姑姑留在了府里。

霍瑶光小的时候,可是一直跟着云姑姑的。

那会儿,根本原因,就是为了给她解毒。

这件事情,他一直不曾提及,就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只是,他没想到,霍瑶光竟然自己本身就学了一套解毒的本领。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霍瑶光,其实早就被梁氏的那碗催命符给害死了。

不过,也正是因此,才迎来了一个新生的霍瑶光。

老夫人对于他的说辞,显然是有几分不信的。

“瑶光几时中了毒?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那是因为有云姑姑在。如果不是因为发现的及时,瑶光只怕连百日也过不了。”

这倒是实话。

当初发现的时候,霍瑶光还未曾满月。

也幸亏有云姑姑在,这才保住了霍瑶光的一条命。

“这么多年,瑶光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根本就不是体弱多病,而是因为那药毒所致!”

这,才是多年来霍瑶光足不出户的真正原因!

令人可叹的是,霍瑶光本人,却是一直都不知情的。

若非这些年有苏嬷嬷和云姑姑照料,只怕,霍瑶光连三岁也活不过去。

霍良城今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总算是将心底的那股子郁气给撒了出来。

人人都道他宠女非常,却不知道,这些年来,他日夜都在担心着,生怕哪一天自己睡醒了,就收到了女儿毒发过世的消息。

这么多年,小心翼翼,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当初接到了云姑的信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的怀疑。

直到后来传出霍瑶光救了静王,又解了皇上的蛊毒之后,他才真地相信,他的女儿没事了。

唯一奇怪的是,云姑也无法解释,霍瑶光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

因为霍瑶光稍微大一些之后,就极少接近云姑,所以,相应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苏嬷嬷来负责的。

而苏嬷嬷又不通药理,所以,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答案。

在霍良城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的女儿没事,那就是万事大吉了!

如今,府中的种种障碍也都清扫地差不多了,或许,他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霍良城出来之后,没有急着离开二房,而是让人去将二夫人请来,他就在院子的门廊下站了。

“不知大哥找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有一位故人之女,如今就在城外的庄子上。因为之前为其父守孝,所以一直不曾住进来,如今已经除了服,我想将她接进府来。”

“好说,那我即刻让人安排。只是不知这位姑娘如今年芳几何?”

霍良城表情淡淡地,“她今年十七了,是花副将的独女,叫花小莲。若是弟妹安排妥当了,就差人将她接来便是。”

“是,大哥。只是,她在哪座庄子上?我想先派人去看一看,也顺便问问她的喜好,这房子院子如何布置,也能更衬她的心意才是。”

霍良城犹豫了一下,“不必如此麻烦,就当是我们自家的姑娘便是了。若是弟妹安排好了,我便差人将她送过来便是。”

“如此也好。”

宋氏笑着应下了,心里头则是琢磨着,难道侯爷这是想要再娶了?

十七岁的黄花大闺女,那可真是和侯爷老少配了!

不过,就侯爷这样的相貌和身分地位,再娶个十几的,都不会被人笑话。

相反,她听说,这京城里,可是有少人家得知侯爷休妻之后,都在盘算着将女儿嫁过来呢。

只是之前她也试探过霍良城,见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倒也安了心。

若是再有一个年轻的进来,自己这手上的权利,势必是要交出去的。

她倒是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只是觉得,现在她掌管着中馈,还能对二房多一些照顾。

若是换了主母?

宋氏心思百转之余,还是得先让人去安排。

不过三天的功夫,院子也就安排好了。

既然是一位副将的女儿,侯爷又没有特别的交待,那就按府上的普通姑娘的用度来就是。

比照着霍瑶光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氏特意给花小莲安排了一间位置稍远的院子,至少,离怡园很远。

这么做,也是为了试探一下,看看侯爷是何反应。

看到侯爷只是淡淡应了,并没有其它的表示,宋氏就知道,他无心纳这个花小莲进门了。

如此,那就只当是普通的姑娘对竺了,宋氏也就没有了其它的顾虑。

花小莲被接进府来的这一天,天色有些阴沉,还下着蒙蒙地细雨。

一下了马车,花芯扶着花小莲进了侧门。

“小姐,这侯府的人怎么也不派个人出来迎一迎咱们?”花芯刚进府,就不满地嚷嚷了。

花小莲瞪她一眼,“胡说什么?刚刚门房不是有人在候着?”

“那怎么能一样?不过是些看门的小厮罢了。您可是被老爷托孤给侯爷了,他也当场答应了,会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您的。”

话音未落,就看到了迎面有两个婆子过来,笑眯眯地问安了。

“花小姐,您这边请,老夫人和两位夫人,都已经在等着了。”

------题外话------

花小莲终于入府了,也算是登场了。只是,你们说,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白莲花?绿茶婊?又或者,其实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正文卷 第177章 你见过?(一更)

进了福德堂,花小莲其实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她也没想到,这武宁侯府竟然这么大。

一路走过来,自然也就累了。

到了福德堂,花小莲示意两位嬷嬷停一下,让丫环帮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喘口气儿。

两位嬷嬷见她如此,倒觉得还算是个懂事的。

花芯则是有些不满,小声地嘀咕着,“这么大的府第,怎么也不知道让人弄抬软轿呢。”

花小莲瞪她一眼,“休得胡说八道!”

花芯吐了一下舌头,没再出声。

因着她二人刚才的声音较低,所以,两位嬷嬷倒是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其实,宋氏也是故意没有派软轿过去,倒不是为了给这个花小莲弄什么下马威,只是想要试试这个人的品性如何。

若是一个娇气的,那以后自然就要远着她一些。

若是有眼力见儿的,那多照顾她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跟林叔打听过了,得知这个花小莲在庄子上住的时间不长,是跟着侯爷一块儿从边关回来的,而且,听说这位娇小姐在庄子上住着,也并不是那么省心的主儿。

所以,宋氏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试试她。

至少,得让她知道,这里是侯府,从主子到奴婢,一言一行,都得是有规矩的。

整理好了,花小莲觉得自己的气儿也喘匀了,这才朝着两位嬷嬷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进去通禀了,很快,就掀了帘子,请她进去。

花小莲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她听说这种高门大宅里头的规矩多,生怕自己在不经意间狠了什么错,所以是格外地小心。

“给老夫人请安。”

花小莲一进门,就在莆团上跪了,规规矩矩地给老夫人磕了个头。

“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是,老夫人。”

说完,花小莲就抬起了头,虽然还有几分的羞涩和胆怯,可是整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

宋氏和于氏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都带着几分浅笑。

老夫人朝她招招手,让她过来之后,又拉着她的手问了几句,再赏了一对儿金镶玉的镯子。

花小莲的表现倒还算是镇定,只是那花芯的样子,就有些夸张了。

那眼珠子恨不能瞪出来一般。

宋氏暗暗摇头,这姑娘倒是差不多,可是这个丫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说完话,老夫人又让她去给两位夫人请安。

“那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如今这府上是二夫人当家,你要是有了什么短缺,就只管去问她要。”

“是,老夫人。”

花小莲转过身来,给两位夫人行了礼。

宋氏和于氏也都笑吟吟地赏了见面礼,便让她坐了。

“瑶瑜,你带她去跟几位妹妹认识一下。以后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少不得见面说话的,莫要太生分了才是。”

“是,母亲。”

霍瑶瑜拉过花小莲的手,笑道,“花姐姐还真是生得漂亮,正应了你这姓氏。”

这自然是在夸花小莲生得漂亮。

“多谢妹妹夸奖了。”

花芯的眼睛在几位姑娘的身上转了转,发现个个都是穿金戴银的,而且衣服的料子也都差不多,真是分不出嫡庶之别来的。

介绍完了几位妹妹之后,花芯突然插了一句嘴,“小姐,今天好像没有看到大小姐呢。上次奴婢见过,大小姐生得可漂亮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花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她说的都是实话呀。

可是花小莲却意识到了,所有人看花芯的眼神里,明显就是有几分的鄙视的。

花小莲瞪过去,“住口!主子们的事,哪里轮到你来多嘴了!”

花芯撅嘴退了一步,低着头,似乎是有些不满。

于氏看了一眼,她这个人,向来性子软,不由得开口道,“好了,既然都认识了,你们姐妹几个,不如就陪花小姐一起去她的院子看看。对了,府上还住着一位表小姐呢,只是这几天被七公主留在宫里住了,所以不曾回来。”

花小莲一脸吃惊,府上不仅有一位郡主,竟然还有一位可以随时进宫住着的表小姐?

宋氏看出她的吃惊,心中已经有了数,这丫头分明就是上不得台面的。

不过是进宫小住几天而已,竟然吃惊成了这样。

花小莲住的地方离怡园很远,不过,离杜婵娟住的宁心院倒是挺近的。

霍家的几位小姑娘陪着她到了住的地方,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便都起身告辞了。

霍瑶瑜走之前,还特意地看了花芯一眼,总觉得这丫头的嘴巴若是不能收敛一些的话,会在这侯府里头惹出祸事来的。

“花小姐,奴婢姓苏,因为与水云居的苏嬷嬷同姓,所以府上的人都唤奴婢灿嬷嬷,奴婢奉二夫人之命,过来伺侯花小姐,并且负责管束这院子里的下人。”

“有劳灿嬷嬷了。”

花小莲笑地很温婉,“我初入侯府,对府上的一切都不太熟悉,若是嬷嬷得空了,还是先与我讲一讲这府上各位主子们有什么忌讳吧。免得我再无意中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灿嬷嬷心中倒是给她点了点头,还算是一个拎得清的。

“花小姐,您身边就只有这一位贴身婢女吗?”

花小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有些窘迫,“之前还有一位嬷嬷,只是后来因为身子不好,我便让她的儿子接她回去养老了。”

“那好,奴婢知道了。夫人交待了,您身边至少要有两个大丫环,四个二等丫环。那奴婢一会儿将几个丫头叫过来,您先挑一个做大丫环。”

“好,有劳灿嬷嬷了。”

花芯的嘴巴撅地老高,小声地嘀咕,“怎么不多派几个人来?”

这话,灿嬷嬷没听见。只怕就是听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对了,灿嬷嬷,郡主缘何不在府中?我自己做了一些绣品,只是不知道郡主有什么喜好,灿嬷嬷可否相告?”

“大小姐去了静王府,何时回来,奴婢也不清楚。至于喜好嘛。”灿嬷嬷仔细想了想,“大小姐喜静,一般情况下,几位小姐们也是隔几天才会去一趟水云居。府里,也就只有三小姐和大小姐的关系最好,她几乎是每天都要去水云居的。”

花小莲的眉梢微动,“那绣品方面,大小姐并没有什么忌讳的?”

“并无。大小姐性情随和,很好相处的。只是大小姐自小便性子偏静一些,所以,总会给人冷傲的感觉。其实,只是大小姐不爱说话而已。”

“多谢灿嬷嬷。”

弄清楚了这些,花小莲也就心中有数了。

就算是不能讨得霍瑶光的欢心,至少,不能被她给厌烦了。

想到自己今年已经十七了,若是今年能将亲事定下,只怕也要来年才能成亲,届时,她就十八了。

这绝对算是一个老姑娘了。

所以,她必须努力给自己寻找一个未来。

她现在就是一介孤女,能依靠的,就只有武宁侯了。

到了京城,她才知道,原来曾经的是她是多么地没有见识。

在这里,随便的一间茶楼,都比她曾经生活的地方的高档茶楼要奢华很多。

果然,一直处在小地方,限制了她的眼界。

现在的她,是真地感觉到,以前的她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今天并非她第一次进京城,之前她也有来过,以买绣线等各种理由,让她见识过了京城的繁华和百姓的富足。

看到那些摆摊的小贩们穿的都好像是他们那里的富贵人家一样,瞬间就坚定了她要嫁入京城高门的信念。

其实,此时在她的心里,所谓的高门,是指比她们家好的,就可以。

所以说,这个时候的花小莲,她对于未来要嫁的人家,其实并没有太过的要求。

只要食食无忧,并且能住上一套两三进的宅子,有奴仆伺候,便可以了。

说实话,花小莲的要求,对于武宁侯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他想,自然是很容易就帮花小莲找到一个这样的合适的男人嫁过去。

可问题是,花小莲的眼界,在一天天地被开阔起来,所以,她的心思,也在一天天地慢慢地转变着。

武宁侯是在傍晚时才回来的。

也算是为了给这位花小姐接风,所以宋氏在花厅安排了晚宴。

其实,武宁侯府的人口算是简单的,总共准备了三桌,男席一旧要,女席两桌。

老夫人觉得今天是要让花小莲熟悉一下府里的人,所以,便不曾让人安排屏风隔断。

霍良城环视了一眼,“瑶光呢?”

“大小姐去了静王府,听说正好刘医正和徐太医也都在,静王爷便留了大小姐用饭,后晌,又被皇上下旨召进了宫,小姐之前让人送了消息回来,说不是必等她。”

“进宫了?”

“是,听说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亲自去静王府接的大小姐。”霍林说地时候,倒是并没有特别地惊奇的表情。

可是一旁的听着的花小莲,则是完全难以接受了。

再看坐在自己这一桌的这些姑娘们,对于这一消息,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吃惊的。

可见,霍瑶光进宫,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天哪!

花小莲觉得自己再次被震撼到了。

皇上呀!

那可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竟然还特意派人去接霍瑶光?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花小莲意识到自己的震惊之后,就快速地低下头,想要来掩饰自己的这种失态。

想到自己的曾经,再想想这个还不曾露面的霍瑶光,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云涨之别!

她是泥,霍瑶光是云!

“既然如此,谁在宫门口守着呢?”

“小的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宫门口候着。”霍林知道侯爷这是要担心大小姐的安全,连忙回禀。

“嗯,做地不错。”

霍林正要退下,就见小厮急匆匆地过来,“回侯爷,大小姐回府了,而且还有御林军护送。”

霍良城一愣,皇上怎么会派了御林军送霍瑶光回来?

“去看看。”

御林军的主要职责是护卫皇宫,保护皇上。

现在竟然护送着霍瑶光回来了,霍良城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至少,要问问出了什么事。

他一起身,其它人也都纷纷起身,霍流江也跟着父亲霍良启出去了。

霍瑶光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家人正在等着她。

“父亲,三叔,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霍流江已经快一步过来,压低了声音,“大伯听说皇上派了御林军护送你回来,自然是急着出来看看。”

霍瑶光看过去,父亲正在跟那两人说话,正好看到父亲也望了一眼过来,霍瑶光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进府,霍瑶光就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怎么会有人谋害你?”

霍流江听完她的话,立马就不淡定了,“你不过就是一介弱女子,难道还是阻碍了什么人的路?”

霍瑶光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霍瑶光从皇上那里告退之后,就被一名小宫女一路引领着去德妃的寝宫,可是没想到,半路上就被引到了一个还不曾完全修缮好的阁楼上。

那阁楼正在修葺,栏杆破损。

霍瑶光并没有看到是什么人站到了她身边,好在,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青苹赶过来了。

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哪怕理霍瑶光有几分的本事,可是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是不可能不受伤的。

也正是因为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所以,霍瑶光才会回来地这么晚。

皇上大发雷霆,下令皇后定要彻查。

“这件事情,过去了也便罢了,谁也不要再提起。”

“是,父亲。”

霍流江抹了下把汗,“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四哥不必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要我说,以后你还是少进宫吧。”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四哥以为我想去吗?”

霍流江一怔,想到这是皇上的旨意,的确是由不得妹妹的。

虽然没有证据和线索,可是霍瑶光觉得,暗中想要害她的人,应该是和七公主有一定的关系的。

可惜了,她在宫里头并没有人脉,也没法儿查呀。

楚阳那货倒是有眼线,可是因为这点小事,实在是没必要惊动他。

霍瑶光一回来,这花厅的气氛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花小莲能明显地感觉到,侯爷以及那边男席上的笑容更多了,说话的声音也更亮了,而且,还时不时地会提到了霍瑶光。

花小莲看到霍瑶光净了手过来,连忙起身,“给郡主请安。”

霍瑶光当下倒是十分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原本以为这会是他父亲续娶的对象,眼下一见,便立马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这个花小莲相貌一般,说不上多好看,当然,也算不得丑。

只是在霍家这几姐妹的中间一坐,倒是有几分地不搭边儿。

就好似是一束娇美的鲜花里,多了一片绿叶。

“花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谢郡主。”

花小莲再次坐下,这一次,明显就感觉到了她们这一桌的气氛也不一样了。

先前还有些沉默的姑娘们,都开始围着霍瑶光问东问西了。

这么一瞬间,花小莲的心里有了一种巨大的落差感。

果然,身分地位不匹配,还是有些尴尬的。

霍瑶光招呼着几位妹妹赶快用膳。

对花小莲,霍瑶光始终都是很客气的,当然,也就代表了一种疏离。

回水云间的路上,霍瑶光被花小莲给拦住了。

“郡主请稍等。”

霍瑶光回身,看到花小莲小跑着过来。

看到她累有些气喘,想来这几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养小姐了。

“花小姐有事?”

“郡主,这是我自己绣的一些荷包和帕子,只是不知道郡主平时喜欢什么花,便梅兰竹菊各绣了一件,希望郡主不要嫌弃。”

霍瑶光点点头,示意小环将东西收了,然后命丫环们都退下。

花小莲正有些疑惑,就听霍瑶光问道,“和你一起住在庄子里的那位夫人,你可见过?”

------题外话------

神秘夫人马上登场。亲们,准备好你们的小心脏哦。

正文卷 第178章 他叫她远宜(二更)

花小莲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见过的。”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花小莲摇头,一脸为难,“她总是带着面纱,一双眼睛很漂亮。只是不久前,我无意中窥探到了她的真容,实在是太恐怖了,然后我就被吓晕了。”

霍瑶光挑眉,“很丑?”

花小莲摇头,“不是丑,是很恐怖!”

霍瑶光皱眉,这算是什么形容?

难不成还是长成了青面獠牙的样子?

“她的脸上有两条那么长的好像是疤,又好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

霍瑶光听着,做出一个不太好的表情。

听她的描述,这样子,的确是有些恐怖。

“什么颜色的?”

“红,红色的。我只是大概看了一眼,然后就晕过去了。”

花小莲有些局促,似乎是对于自己被吓晕这件事,有些不太满意。

“她有多大年纪?能看出来吗?”

花小莲再次摇头,“我当时只是看到了她的脸,就被吓到了,压根儿不曾细看。不过,我有注意到,她是满头银发,可是额头上却并没有皱纹,所以,我一时也难以确定,她到底是多大年纪的人。”

一头银发,额头上却没有皱纹?

再加上了脸上的那种描述,难道是中毒了?

霍瑶光眯了眯眼,“她平日都不出来吗?”

“她都是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不出来,也不让人随便进去的。”

“她是跟你们一路来到京城的?”

“好像是吧。”

霍瑶光皱眉,这算是什么回答?

“其实,我之前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直到回来走了一半了,我才知道侯爷还带着一位女眷。”

如此看来,父亲倒是将那个女人保护地很好,而且,将她的消息也保护地极为严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除了脸上有些异常之外,其它的呢?”

“她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她的脑子好像是有些不太正常。常常会唱童谣,有时还会守着桌子唱摇篮曲。”

霍瑶光见她也提供不了再多的信息了,就打发她回去了。

看来,得空了,还是得去一趟城外的庄子才成。

或许,她可以让青苹冒一次险。

不过,万一这是霍家的私秘之事呢?

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做最为保险。

回到水云间,青苹过来低声道,“奴婢问过了,侯爷最近每天都会去那个庄子。而且,都是吃过早饭后处理一些琐事便走了,一直到傍晚时才回来。”

“知道了。”

霍瑶光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

第二天,霍瑶光一早就出门了,比霍良城走地还早。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霍良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霍瑶光发现了。

霍良城一到了庄里,就立马去了那处小院儿。

严老正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眼皮也没抬,就知道是他来了。

“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跟你说了,她的病情,我没法子,你非得把我扣在这儿,你怎么就不让你家那丫头过来试试?”

“你是神医,怎么会没有法子?”

“若是有法子,我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子?”

霍良城沉默了。

严老似乎是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伤感,重重地叹了口气,“侯爷,不是我不帮你呀。现在她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中的是蛊毒,霍瑶光一定有办法的。”

“瑶光能解了皇上身上的蛊,不过是凑巧罢了。”

见他还在垂死挣扎,严老也是怒了。

“你就让她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霍良城紧紧地拧着眉心,“不是我不让她试。只是万一……”

“万一什么?你怕她的身分暴露了?”

霍良城没说话,只是从他的脸色上能看出来,他的确是有几分的忌惮。

“你想过没有,最重要的是她得先活下来,其它的所谓的危险也好,其它也罢,才能再慢慢地想办法呀。”

霍良城仍然一声不吭。

严老似乎是被气急了,蹭地一下子从摇椅上下来,正要说话,就听到了门帘响动。

两人齐齐看了过去。

一个身穿绯色衣裳的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出来,手胳膊上还挎着一只篮子。

“咦,你来了?”

霍良城的嘴角勉强动了一下,“嗯。”

“我要去给宝宝采蘑菇,你要不要一起去?”

严老转了头,不忍再看。

“她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再耽搁下去,就算是能保住她的命,她也永远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了,而且,她的记忆,只怕也会找不回来的。”

霍良城的表情十分痛苦,似乎是在认真地考虑着严老的建议。

“我虽然不曾见过霍瑶光,可从种种传闻来看,她并非是那种经不起事的人。而且,我相信她一定有法子救人。”

霍良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不该带她回京的。她的相貌一旦恢复了,许多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我只怕,只怕……”

严老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知道他在顾虑着什么。

“那你可曾想过,她自己是否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你是不嫌弃她,也不觉得她是拖累,可是你有问过她自己吗?她是不是愿意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又疯疯颠颠的日子?还有,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连自己的夫君,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认得了,连见他们一面也不可以,你觉得她会原谅你?”

霍良城一脸为难,纠结不堪。

此时,趴在了屋顶上的霍瑶光则是紧紧地抓住了屋檐上的瓦片。

他在说什么?

难道?

“良城,你到底去不去呀?”女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声音真地是很好听,那种既软又萌的音色,真的是能让人觉得骨头都要酥了。

“去。远宜,先将篮子放下,让严老帮你把把脉,好不好?”

霍瑶光的脑子轰的一声,顿时就炸开了!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听到父亲叫那个女人远宜?

这,这明明就是她娘亲的名讳!

难道?

霍瑶光几乎是不敢想了。

一时太过吃惊,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气息,以致于,立马就被发现了。

看到有一道寒光射过来,霍瑶光直接就地一滚,然后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人拎着脖领子下来了。

霍瑶光的内心是崩溃的。

内力和轻功什么的,果然是她的硬伤呀!

暗卫将人抓下来,然后又嗖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霍良城看到女儿竟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格外吃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霍瑶光没理会他这个问题,反倒是看向了那个绯衣女人,围着她转了两圈儿之后,才红着眼眶问道,“她是谁?”

霍良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定然是什么都听到了。

“瑶光,你听我说。”

“你若是说实话,我便听,若是再拿其它得来搪塞我,你信不信我再也不回侯府了。”

霍瑶光情急之下,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威胁人来。

霍良城一时怔住,看着霍瑶光已然泪流满面的样子,知道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她是你的母亲,当年难产,只是假死。只是,却伤了根本,在床上昏睡了两年之后,才醒过来。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还活着。直到后来我见到了严老,发现了他的种种异常之后,才查了出来。那个时候,你已经五岁了。”

霍良城说地很慢,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切都似乎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

可是霍瑶光听着,眼泪却是越流越凶,而霍良城这条硬汉也跟着落下了泪。

“丫头,这蛊虫在她的身体里已经待了十几年。起初是在她的心脉处,后来被我想法子,慢慢地才引到了她的胳膊上。只是后来,在边关时出了些意外,她蛊毒发作,想不到,竟然到了她的脸上。”

严老说着,重重地叹息道,“可惜我这个老头子学医不解呀。若只是单纯的毒,自然是难不倒我。可偏偏是毒加蛊,这就难办了。”

“母亲的头发,是何时白的?”

“就是在上次蛊毒发作时变白的。”

霍瑶光吸了吸鼻子,然后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是原身最根本,最真挚的一种情感状态,虽然灵魂早已换了,可是这具身体,却是实实在在地来自于这个女人。

“先带她回房间,我帮她看看。”

霍瑶光知道,父亲还有很多事没说。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帮母亲解蛊。

进了屋子之后,穆远宜对于霍瑶光的兴趣似乎是很浓郁。

或许真的是母女连心,所以,穆远宜并没有排斥霍瑶光的接触,相反,双眼还一直亮亮地盯着霍瑶光看。

霍瑶光忍着心头的悲痛,开始给她诊脉。

随后,双目直直地对上了她的眼睛,“我们把面纱揭下来,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了昨晚花小莲对母亲的描述,霍瑶光的手,就开始发抖。

终于将面纱取下来,霍瑶光忍住了心头的震撼。

两道赤红色的,类似于那种胀起来的疤痕一般,在她的脸颊上左右各一条。

霍瑶光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上去。

“疼吗?”

穆远宜一脸呆怔地看着她,然后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有时候会疼。我只要偷偷地把药倒掉,就会疼了。”

霍瑶光忍着心头巨大的悲怆,再伸手去摸她那一头有些发硬的银发。

“母亲,您的头疼吗?”

“不疼。有时候听到孩子哭,就会疼。”

霍瑶光不解,看向严老。

“这个毛病,很多年了。只要一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似乎是就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个孩子,然后就开始头疼。”

霍瑶光含泪点点头,“严老,可有银针?”

“有,你等我一下!”

许是太激动了,严老走地有些快,竟然一下子就撞到了门框上。

正好小药童回来,连忙扶住他,“师父,您急什么呀。”

“快,去拿银针!”

严老扶着自己的额头,还真是疼呀。

霍良城有些小心地问道,“瑶光,你能治好你母亲吗?”

霍瑶光点点头,“可以。只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治好的。”

霍良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瑶光,若,我是说若将你母亲治好了,她的容貌还会恢复成以往吗?”

“当然了。”

霍良城却皱起了眉头,“瑶光,有没有法子,让你娘的容貌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霍瑶光不解,转头看向他。

“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日后定然会慢慢地告诉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娘。”

霍瑶光的眼睛微动,“所以说,你先前一直不肯让我知道娘的存在,也是为了不想把我牵扯进来?”

霍良城没有任何的反应。

“父亲,您其实是既盼着母亲恢复,又害怕因为她的恢复,从而给她带来更大的杀机,对吗?”

霍良城猛地抬头,对上女儿那探究一般的眼神,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父亲,无论如何,还把母亲治好再说。”

霍瑶光开始做相关地准备工作。

“这里的人可都可靠?”

“放心吧,能守着这个院子的,都是我的心腹。”

“我想,不如将云姑姑调过来,正好让她来照顾母亲的起居,你觉得呢?”

云姑对穆远宜的忠心,没有人比霍良城更清楚了。

能守在怡园里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都听你的。”

霍瑶光将银针摆好,又让小药童去煎药,之后,又跟严老讨论了一下之前母亲中毒的种种迹象。

“她的毒虽然解了,可是却还不如不解。”

严老有些懊悔,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有限,穆远宜的脑子,也许不会坏掉。

而此时的霍瑶光,还没有完全地明白严老的意思。

“不必担心,我们一步一步来。总会有办法的。”

霍瑶光开始为穆远宜施针了。

“这蛊虫一直都是这么大吗?”

“当然不是!”

严老一脸严肃,“起初,我都不曾发现她中了蛊的。起初发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小红点儿大小,后来越来越大,这蛊虫,俨然已经成了你母亲身体的一部分。”

霍瑶光让人都退后一些,然后开始以银针来试探那蛊虫的状态。

很快,她就看到母亲脸上的那两条‘疤痕’竟然都动了。

“我之前试过几次,可是每次想要直接下刀将它们取出来的时候,它们似乎是能有所预感,就会不停地挪动地方。”

严老叹了口气,“每次这样一折腾,你母亲就要受一场极大的折磨。”

霍瑶光点点头,她明白。

“父亲,你按住母亲的头,让她一定不要随便动。”

霍良城立马就过去了。

倒是穆远宜,似乎是有些紧张了,同时,手脚都开始挣扎,有些排斥他们现在的举动了。

“母亲,您听我说,您脸上的这两条疤,是不是很丑?”

“你是谁呀?为什么叫我母亲?我没有见过你呢。”

“你乖乖地配合我,我帮你变得美美的,好不好?”

穆远宜不动了,然后有些呆气地问,“你有办法帮我把它们去掉吗?”

“当然了。不过,你不能动,要配合我,可不可以?”

“嗯,会不会痛呀?”穆远宜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纯真无害的小兔子一样,看向霍瑶光时,满脸的期待和担忧。

“放心,不会很痛的。我的动作很快,所以你只是能稍微地感觉到一点点。”

穆远宜不信,以前太多次的经历了,哪一次不是痛得她死去活来的?

“你骗我的。我知道你这是在骗我!我不要,我不要你们弄!”

说着,整个人似乎是有些狂燥了起来。

严老也过来帮忙了。

只是他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经得起穆远宜这么闹腾?

一脚就被踹地坐在了地上。

霍瑶光还没有放弃跟她沟通,“母亲,你看着我,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两个的脸是不是长得一样的?”

这个诱饵,似乎是起效用了。

可是也不过只安静了几秒钟,穆远宜又开始闹了。

霍瑶光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真想一掌把人劈晕了。

事实上,她也真这么干了!

劈晕穆远宜之后,就看到了父亲气鼓鼓地瞪着她……

------题外话------

这个蛊呀,不是那么好解的。不过,要相信我们的瑶光美人儿!

正文卷 第179章 这下误会大了(一更)

霍瑶光也觉得很委屈呀。

她是为了救人,好吧?

所以父亲你那种眼神看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也毫不退怯地瞪了回去,然后直接给他下命令,“扶住母亲的头,千万不要让她随便动。”

霍良城,“……”

她都这样了,还怎么动?

“一会儿施针的时候,她有可能会醒的。”

霍良城愣了一下,想到之前穆远宜的那种痛苦,立马也就明白了。

给穆远宜解蛊,得一步一步来。

在此之前,要先将蛊虫引到她的胳膊上。

因为头部的血管儿太多,霍瑶光担心会伤了她的脑子。虽然,现在的穆远宜,智商已经跟小孩子没什么差别了。

“摁住她!”

针灸进行到一半,就感觉到了穆远宜要醒过来了。

霍瑶光果断地下了命令,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

因为霍瑶光注意到,那红色的‘疤痕’只要一挪动,母亲的身体就会有轻微的抽搐,到了后面,身体上的反应就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明显了。

所以说,霍瑶光已经确定这蛊虫就是带给母亲巨大痛苦的根源了。

只要它们移动,母亲就会格外地痛苦。

而当霍瑶光盯着这那两条红色的‘疤痕’看的时候,才终于确定,这根本就不是两条将蛊虫,而是蛊虫排列成了两条线。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蛊虫已经移动到了穆远宜的左臂上。

霍瑶光看着这一大片的红斑,眸光微闪。

中途穆远宜醒过过来之后,又晕死过去了两次。

霍瑶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想像是难以想像,这么多年,母亲到底是如何坚持地活到了现在的。

穆远宜还在昏睡着,她的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额头的头上湿㳠㳠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因为太过虚弱,脸色苍白,那银色与皮肤,甚至都要分不出来了。

霍瑶光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若是换了一个壮年男子,我倒是可以一次性地将蛊虫给逼出来。可是母亲的身体太虚弱了。不太可能做到。”

“那怎么办?”

“先这样吧。让母亲休息一下。”霍瑶光说着,已经看向了严老。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吩咐。”

“好。”霍瑶光报了几种药草的名字,让他找来,然后放在香炉里烧。并且一再叮嘱,母亲不可以踏出这间屋子。

“瑶光,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体内的蛊虫太过活跃了。有了这几味药,可以让它们暂时地安静下来。这样,至少母亲不会再痛苦,让她缓两天之后,再将蛊虫逼出来。”

到时候,蛊虫破体而出,将更为痛苦!

“瑶光,你说这些红色的斑点就是那些蛊虫?”

“是。”

“直接放血不行吗?”

霍瑶光摇头,哪有那么简单?

“一旦有了伤口,就会惊动这些蛊虫,它们就会立马散开,到时候,极有可能分布得母亲全身都是。怎么弄?难道要将母亲的血放干?”

霍良城这才明白了。

果然,隔行如隔山。

看着简单,实际上,另有乾坤。

“父亲,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这里。若是母亲身体有什么不适,我能及时地发现。”

“也好。为父也留下。”

这种事情,霍良城来安排,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看着床上的人,霍良城的心底微动。

虽然蛊虫已经从她的脸上移开了,可是她的容貌并没有完全地恢复。

用霍瑶光的话,至少要两三天之后,她的脸色才能恢复正常。

而且,因为先前蛊虫一直在她的脸上来吸附,对她的容貌,也是有着一定的损伤的。

再加上时间过长,穆远宜恢复容貌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也不至于变成丑八怪。

只是在脸形上,可能会稍微有些不一样。

霍良城听闻此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容貌有变,那么,自己以后也就不必将她藏地太严了。

“父亲,母亲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句话,将霍良城问住了。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霍良城还是开口了。

“我有查过,当年你母亲到底是如果中蛊的,可是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当年的一些下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再想查,已是极难。”

这一点,霍瑶光倒是深有体会。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幕后黑手,所以,我不敢将你母亲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边关,我都带着她。”

霍瑶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这十年间,父亲待在京城的时间,是明显没有在边关多的。

难道,就是为了保护娘亲?

也不对,父亲毕竟是朝廷命官,还是得听皇上的。

“边关战事吃紧,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所以,当年我才会毛遂自茬,去了边关。在那里,没有人认识你母亲,所有的下人都是在当地新买的,相较而言,她的安全也比在京城更有保障。”

霍瑶光其实可以想像得出来,父亲为了母亲,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可是我不懂医术,寻遍了名医,也没有办法解她身上的蛊毒。正如严老所说,她是毒加蛊,这两者要么一起清除,要么一起留在你母亲的体内。”

“严老不是说已经解了母亲的毒?”

“那种毒,是暂时性的。”

霍瑶光没明白。

霍良城带她出去,然后让严老讲给她听。

“这种毒,甚是奇怪。看似是解了,而且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是每隔上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毒就又会来势汹汹,就跟咱们正常人得了风寒一样,总会反复。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霍瑶光拧眉一想,“会不会是有人在重复地给母亲下毒?”

严老摇头,“这种可能性,我以前也想到过。可是我中间特意有一段时间,严密地限制着她的行踪,以及服侍的下人,可是最终的结果,依然如此。”

难怪,他之前说母亲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每一次毒被清除,又再次袭卷而来的时候,都会让母亲承受更大的痛苦,同时,也会让母亲的脑子,受到更重的影响。

难怪,昨天严老会说,还不如不解呢。

“你总共为母亲解了几次毒?”

严老面有羞愧之色,“三次。”

霍瑶光紧紧地抿着唇,想到了母亲的那满头白发,又想到了母亲对于医治的那种恐惧,可以想见,当她毒发的同时,又诱导了蛊虫的动作,母亲经历着怎样噬骨的痛苦!

太可怕了!

同时,又让霍瑶光的手指一紧,开始无限制地心疼起母亲来了。

“母亲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

霍良城点头认同。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穆远宜坚强的话,只怕早就自尽了无数次了。

据严老所说,最初将人救下来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孩子,一定要看到自己的孩子。

再后来,她的脑子开始出现问题,虽然不再记起她有几个孩子,甚至是不记得霍流云的模样了,可是,她却在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时,还能诱发心底的那抹痛。

“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她!”

“父亲,先别说这个了。您就先告诉我,当初您和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梁氏之前会说,您也对不起母亲?”

霍良城无力地闭了闭眼,似乎是心底有着莫大的懊悔,等着他一字一句地坦白出来。

严老识相地退出去了。

“有些事,你既然想知道,我也不瞒你。当年,我初见远宜时,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她。我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哪怕是终生只守着她一人,我也甘愿。”

霍良城的眸子里,开始闪烁着点点的亮光。

“当时你的祖父还健在,他得知我心仪的女子,是穆家的姑娘,也十分高兴。只是,后来当我终于将远宜娶进门之后,才发现,你祖母并不喜欢远宜。”

说到这里,霍良城苦笑了一声,“不对,不应该说是不喜欢她,而应该说,你祖母是极为厌恶远宜的。”

“为什么?”

这一点,其实霍瑶光也早就知道了。

这也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既然儿媳妇都进门了,她这个婆婆,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呢?

毕竟儿子是亲生的,而且从门户上来说,当时的母亲,可算得上是低嫁了。

“后来,我也是根据下人们断断续续的一些描述中才得知,母亲自己出身寒微,远宜的气质高贵,举止优雅,这深深地刺痛了母亲。她觉得只要和远宜在一起,就会将她自己给衬托得一无是处。这让她极为不满。”

霍瑶光哑然,竟然就是因为这个?

总感觉这个理由有些不太有底气呀。

看出霍瑶光不太信的样子,霍良城的眸光微闪,轻笑了一声。

“其实,当年你祖母就有意让我娶梁氏为妻,只是我不愿意。而且,你祖父也支持我迎娶远宜。最终,在婚事上,还是我自己做了主。”

原来如此!

这么一来,似乎是能说地通了。

“只是婚后不久,我发现远宜常常郁郁寡欢,我问她,她也不肯说。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回来地早,才发现母亲竟然在难为她。我才知道,我疼在手心里的妻子,每天都是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那日,我与母亲起了争执,之后,就带着远宜回到了怡园。父亲后来也得知了此事,责备了母亲一番,也算是为远宜做主了。之后,母亲果然是消停了许多。直到远宜有了身孕,我便彻底地不让她再去母亲那里请安了。”

霍瑶光只觉得有些无奈。

这婆媳关系,还真是千古一大难题呢。

只不过,到了要动手害人这种地步的,这一出,绝对是霍瑶光头一回听说的。

如果说是真的有利益牵扯,那也就罢了。

可是偏偏就算是老太太将母亲算计了,也拿不到分文的好处,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是为了梁氏?为了梁家?

冷静下来的霍瑶光,还是觉得这个答案有些牵强。

“那到现在,您也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母亲吗?”

其实,霍瑶光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她想听父亲亲口说出来。

“目前,我只能查到,当年你祖母的确是在催产药里动了手脚,可是我问过了,你祖母只承认当时给她下了让她血崩的药,并不曾下其它的。”

霍瑶光的眼神一暗,血崩?

那可是可以让人没命的!

“您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老夫人不算是罪大恶极了?”

这语气,讽刺意味满满呢。

霍良城皱眉,“瑶光!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祖母,我身为人子,总不能弑母吧?”

这倒是实话。

不过,霍瑶光的心里仍然是不舒服。

凭什么一个杀人凶手,就能逍遥法外了?

甚至还能在府里享受着高床暖枕,而她的母亲却要承受这些苦痛?

凭什么?

“但凡是伤害过我母亲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霍良城的身子一僵,他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人里面,也包括老夫人。

“瑶光,我知道就算是我不说,你也已经查到了老夫人那里。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她是你亲祖母的份儿上,不要太为难她了。”

霍瑶光没答应,当然,也没有直接开口拒绝。

“我母亲这些年承受了多少痛苦,父亲,您觉得就凭她是我的祖母,就可以将一切都摆脱干净了?凭什么?”

霍良城一时哑口无言。

“你祖母的身子也不大好,而且梁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那算什么代价?”

霍瑶光并不认同这一点。

在她看来,梁家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钱财,一些名利而已。

怎么及得上母亲所承受的苦难?

“这件事情,我自有计较,您还是别再劝我了。”

霍良城一噎,看着如今长大的女儿,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说了这么多,霍瑶光大致也听明白了。

只怕当年给母亲下的药,未必就是老夫人所以为的那种。

那么问题来了,药是从哪儿来的?

老夫人又有没有经手呢?

还有,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怂恿老夫人,对母亲动手呢?

霍瑶光越想,越觉得老夫人该死!

一连几天,霍瑶光都住在庄子上。

之前施针,对于穆远宜的身体消耗非常大。

总算是能下床,稍微地活动一下了。

只是,穆远宜嚷嚷着要出去,霍瑶光是怎么也不肯答应。

霍良城也是跟着好言相劝,现在穆远宜的脸,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比以前好看得多了,不会再吓到人。只是那一头的银发,仍然太过刺眼。

“瑶光,你母亲这一头银发,可有法子养回来?”

这样的穆远宜,若是被他带回府去,只怕会引来无数人的偷窥和猜忌。

这不是霍良城想要的。

“这个以后再说,先解了母亲体内的毒、蛊毒之后,再说慢慢调理。”

霍良城一喜,也就是说,有法子了?

“侯爷,世子爷来了,您看?”

霍良城一愣,没想到儿子竟然也会找了过来。

“只有他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自称是云姑的人。”

霍瑶光也有些意外,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的?

等到两人进了小院儿,就看到父女俩都一脸凝重地等着他们呢。

“父亲,妹妹,你们两个真地在这里小住呀?”

霍流云今天回府,听他们说侯爷带着大小姐在庄子上小住,还有些不信。

可是眼下亲眼看到了,还真觉得意外。

“我们有正经事要做。”

“什么正经事?”

父女俩互看了一眼,都在暗示着彼此,把事情摊开。

霍流云原本就是个急性子,看到他们两个这样子,立马就皱起了眉,再看向正屋,然后眸光一闪,“父亲,你不会是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吧?”

咳!

霍瑶光的口水把自己给呛到了。

噗!

霍良城险些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浑小子,那是老子的元配,是你亲娘!

云姑看到他们这反应,还以为被霍流云说中了,当下就怒气冲冲地指着霍良城开炮了。

“霍良城,你弄了一个梁氏来祸害我们世子和小姐还不够,还要再弄一个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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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80章 霍瑶光的威胁(二更)

霍瑶光一听,就知道都误会了。

霍瑶光摇摇头,“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说着,还叹了口气,“父亲没有找外室,屋子里头的人,你们也都见过。”

云姑姑一愣,她也见过?

霍流云则是伸着脖子往屋子里瞧,可惜了,离得有点儿远,而且又有门帘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呀。

“云姑姑,在我们进去之前,有句话要跟你说。”

云姑姑莫名地就有些紧张了起来,然后声音都带了抖音,“什么?”

“不管你一会儿看到谁,都一定要冷静,还有,无论她是不是认识你,你都不要着急。”

她这么一说,云姑姑就更好奇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呀?

霍瑶光挑了帘子,一行人进去。

穆远宜正盘腿坐在榻上玩儿着霍瑶光给她买的九连环呢。

专心地很。

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云姑姑一进来之后,就看着榻上的女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瞧着有几分眼熟。

“远宜,你看看谁来了?”

听到侯爷这么一声称呼,云姑姑和霍流云两人几乎是都忘记呼吸了!

“你说她是谁?”

云姑姑在问话的时候,眼睛却仍然在盯着榻上的女人看。

而穆远宜在听到了霍良城说话的时候,就抬起了头,一双纯真又清亮的大眼睛,瞬间就让云姑姑惊得怔住,一口气儿没上来,险些就要晕过去了。

霍流云的状态,也不会比她好多少。

霍流云是见过娘亲的,而且对于娘亲的样子,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再加上经常看着母亲的画像,自然一眼就认出来,这双眼睛,绝对是属于他的母亲的。

“你,瑶光,你,你说她是谁?”

这个消息来地太突然了。

或者说,穆远宜的出现,太过于突然了。

大家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又突然活过来了,这简直就是不要太惊悚!

当然,对于这两人来说,还不是惊悚,而是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

生怕是有人设了陷阱,故意来害他们的。

当一切都弄明白的时候,云姑姑已经抱站穆远宜哭了快一个时辰了。

霍瑶光看着她这样子,也真是服气了,若是换了她,估计能都喘不上来气儿,晕过去了。

“好了,云姑姑来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先离开了。母亲的身体还太虚弱,若是我直接将蛊虫引出来,只怕母亲要到鬼门关走一遭了。所以,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让母亲静养,而且,暂时不要走出这间屋子。”

“只是在院子里走走也不行吗?”

霍瑶光摇头,“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些蛊虫逼到了她的左臂上,一旦离开了这些药薰,只怕那些蛊虫又会开始活动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母亲。”

“好,我明白了,交给我就是。你放心吧。”

霍流云在这里陪了穆远宜一整天,直到傍晚之时,才和霍瑶光一起回到了侯府。

霍良城不放心,坚持仍然留在庄子上。

主要是他现在既不用上朝,又不用去军营,所以,倒是正好可以专心地陪着妻子。

“哥,你明天才回军营吗?”

“嗯。我刚刚接手了父亲带回来的那一万精兵,前一阵子都是在忙着熟悉军务。现在也差不多了,而且军营里的几名副将参将都是父亲的心腹,我倒也省心。”

“哥哥,你既然接手了,那就一定要好好带兵,千万不要让父亲失望,也不要让皇上对你失望。”

“嗯。我都懂。现在我每天都看兵书呢。而且之前王爷还派了先生到军营里,专门教我排兵布阵的。”

“什么先生?”

霍瑶光有些意外,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狗头军师?

“是位老先生,父亲也认得。我之前还跟父亲提过,父亲说能跟在他身边学习,是我的荣幸,还特意让我拜他为师了。”

霍瑶光张了张嘴,不过最后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她搞不懂,楚阳到底要干嘛?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只要他不伤害自己的家人就好。

而且从目前来看,他好像是一直都相当于是站在自己的身后的。

虽然,自己也帮他解了毒。

不过,貌似自己利用静王府的资源还是蛮多的。

只是不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借助静王府的人脉去查一查。

想到了父亲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霍瑶光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提这件事了。

事关母亲的安危,绝对不能大意。

这个时候,除了他们自己家人,谁也不可信。

霍瑶光在庄子里守了两天,每每看到了母亲的那张脸,就食不下咽,睡不安稳。

两只眼睛都有浓重的黑眼圈了。

现在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衣服也没换,直接倒头就睡。

小环那边打好了热水,过来叫小姐沐浴,没想到,小姐连被子也没盖,竟然直接就睡着了。

叹了口气,认命地帮小姐将最外面的那层衣服给脱了,然后再帮她盖好被子,又吹了灯烛,到外间儿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床边。

黑影慢慢地坐下,然后抬手,朝着霍瑶光的面颊抚去。

“什么人?”

就在他的大手将要抚摸上霍瑶光的脸颊时,霍瑶光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快速地对着黑影的头就一掌劈了过去。

下一秒,霍瑶光只觉得腰上一紧,随后身子一个旋转,再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喂!”

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霍瑶光一下子就气了,“楚阳,你是不是有毛病呀?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要干嘛?”

楚阳的唇角微微勾起,“好呀,那我们睡觉!”

霍瑶光懵。

再然后,就见楚阳竟然将一只胳膊枕在了头底下,然后十分愉悦地看着她,“你是想就这样睡,还是躺在我的旁边睡?”

“废话,谁要跟你这样睡?”

霍瑶光意识到,自己还趴在他身上呢。

只是,才刚刚滑下来,就听到了男人的一声闷笑,“原来,你是希望在我的身边睡。早说嘛,以后我一定天天晚上过来陪你。”

霍瑶光气结,怎么又被他给坑了?

“滚!”

霍瑶光决定了,跟这种无赖,多说一个字都扎心!

“好呀!”

听到他这么愉快地答应了,霍瑶光还觉得他不正常了。

什么时候,这位渣王爷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下一刻,扎心地就来了。

“喂,你干嘛?”

霍瑶光看着翻身覆到了自己身上的楚阳,气得脸都红了。

“不是你说让我滚?这不是正在照做?”

霍瑶光气得嘴唇直哆嗦,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离开我这里,离开侯府!滚回你自己的静王府去!”

认真看着她的楚阳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呀,我正准备滚回去呀。”

说着,身子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然后整个人都扑到了她的身上,两只手,也是迅速地抱住了她的腰。

这么一个大个子男人,突然一下子压在自己身上,若是好受了,那才奇怪。

“喂,你干嘛?你好重呀,快起开!”

楚阳低低地笑着,“霍瑶光,你说本王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这整个京城,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本王?又有谁敢一次又一次地对本王动手?”

提起这个,霍瑶光有些心虚。

毕竟,身分地位可是在这儿摆着的。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不急。反正本王也睡不着,不如过来陪你聊聊天。”

霍瑶光一脸苦相,“可是我很困呀。”

“没关系,你睡你的,我抱我的。”

说着,一个翻身,已经躺在了床的外侧,而霍瑶光感觉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揽着。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睡不着。”

天知道霍瑶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恨不能把楚阳给剁成了渣渣,然后再喂狗!

楚阳嗯了一声,然后手也略微松了一点点,“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霍瑶光心口一堵,谁要你在这儿陪着呀?

能不能不要强行把自己给设定成一个暖男呀?

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如果你要实在睡不着,本王也不介意再做点儿别的!”

一句话,看似无害,实则威胁重重。

于是,霍瑶光还是决定不吃眼前亏,乖乖地闭上了眼。

没办法,谁让自己打不过他。

就楚阳现在这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若是让他恢复了,那不是得上天了?

“别再胡思乱想了,要睡就赶紧睡。”

霍瑶光心头一滞,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胡想?

这人会读心术吗?

心里腹诽了他可能有七八十遍的时候,霍瑶光终于再次入眠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楚阳的脸在她的脸上轻蹭了蹭。

有她在的地方,真地是让人感觉格外地舒服。

其实,楚阳是真地睡不着,所以才会找过来的。

哪知道,看着霍瑶光睡着了,没一会儿,瞌睡虫就来找他了。

于是,在临睡着的前一刻,楚阳在想着,治疗失眠,果然还是得找霍瑶光。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今天晚上这一出,以后但凡是他能脱得了身的,就一定要死乞白赖地来找她,怎么赶都不走。

真成无赖了!

霍瑶光回了侯府,自然就开始关注起这两天京城的八卦和一些局势了。

“小姐,您不在的这几天,京城里头可是真热闹了。安阳郡主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散了。倒是那个元世子,现在的名声可是差极了。”

“怎么说?”

小环将一支玉簪给她簪上,笑道,“那次元世子去青楼的事情被人们给传开了,后来,听说有人还看到元世子在街上当众和一名女子亲亲我我的。现在但凡是真正的勋贵之家,都已经不会考虑将女儿嫁给他了。”

霍瑶光哦了一声,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倒是小环,说地兴致勃勃的,好像是很解气的样子。

“这种事情,当不得真的。而且元朗是男子,这种事情对他的影响不会太大,也不会持久。只要他在朝堂上有所建树,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压根儿就不会被人当回事。”

霍瑶光说地是实话。

可是小环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

“小姐,看到元世子倒霉,您不觉得开心吗?”

霍瑶光轻笑了一声,“他是他,我是我。无论是他得意或者是失意,都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高兴呀?”

这话太过深奥,小环表示听不懂。

在小环的认知里,元世子曾经欺负过小姐,如今他倒霉了,那是他活该,自己只会觉得解气了!

可是为什么小姐的表现,跟她们不一样呢?

“行了,我写张单子,你去一趟静王府找古砚,看看他有没有这些药。如果有的话,记得让他亲自送过来。”

“是,小姐。”

霍瑶光昨天晚上睡地太沉了,早上一醒过来,就没有楚阳的影子了,也不知道那货什么时候走的。

听他昨天说话时中气十足的,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霍瑶光可以解毒,也可以解蛊虫,可是这两者都撞到了一起,而且还是在母亲的身体里存在了十余年。再想清除干净,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好在母亲身边还有一位严老和云姑姑,不然的话,自己当真就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霍瑶光想到了老夫人,眸光微闪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福德堂走一遭。

父亲说让她顾念着血脉亲情,莫要将事情做地太绝了。

其实,她都知道。

父亲一方面是无法去真正地迁怒他自己的生母,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自己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其实,这些,她是从来都不在乎的。

害得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那个老夫人?

就算是不能直接杀了她,可是讨些利息,总归是可以的吧?

这几日霍良城和霍瑶光都不在府上,老夫人的气色倒是渐渐好了一些。

没有人给她添堵了,她心情自然也就好一些了。

只是每每想到了如今的梁家,老夫人这里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你来做什么?”

看到霍瑶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老太太一脸的冷漠。

对于这个孙女,她当真是一点也喜欢不来。

特别是在这半年里,先后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祖母,我来,是为了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老夫人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什么旧事?”

“您不用再装了。当年您做过什么,我都知道了。给我母亲下药,老夫人,您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母亲会回来找你报仇吗?”

“放肆!”

老夫人心底发虚,可是却又忍不住想要端起长辈的架子来,“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出去!”

霍瑶光冷笑,“这就恼了?你害得我自幼丧母,甚至还一度被人冠上了克母的名声,你的心还真是狠呢。”

“一派胡言!滚出去!”

老夫人害怕极了。

十几年前的事情,是她心底最大的一处伤,天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也是在提心吊胆地活着。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揭穿了。

“当年你仿造了我娘的一些常戴的首饰,你都做了什么?”

老夫人的脸色一变,眼神慌乱。

“梁氏死之前,什么都说了。她说是你帮着她,一起故意刺激到了我母亲。还特意找了一个身形与我父亲相似的人,又故意按照他那天的行头来打扮,归根结底,你不就是想着让他们夫妻二人生了嫌隙,然后好早日为你的侄女让路?”

老夫人此时浑身都在轻颤。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霍瑶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霍良城不可能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毕竟自己还是他的母亲。

“霍瑶光,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郡主了,我就管束你不得了!你在我这里胡言乱语,其心可诛!念在你是初犯,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回去自省吧。”

看着老夫人强装镇定,竟然还想着给自己强按上一个罪名,霍瑶光就气乐了。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说出当年与你联手之人,我便可以饶过梁家,否则……”

正文卷 第181章 解蛊

霍瑶光从福德堂里出来的时候,一脸的失望,同时,似乎是还有一些小郁闷。

为什么竟然会和宫里头的人挂上了钩?

难道是皇上的女人想要害自己的母亲?

霍瑶光想不明白,始终不得法门。

今天她要过去一趟,若是母亲的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就尽快地将母亲身上沉积多年的毒,连同蛊,一并除了。

霍瑶光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母亲身上的特殊状况,最终,还是归结于那些蛊虫身上。

只怕母亲并不是真地中了什么特殊的毒,而是因为体内有蛊虫作祟,所以,这毒才一直无法清除干净。

想明白了这一点,霍瑶光的心里也就敞亮了许多。

再次见到母亲,她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可是眼睛里已经有了光彩。

把过脉之后,霍瑶光就让云姑姑准备了银针,然后让父亲出去。

可是等了一会儿,霍瑶光的准备工作快做完了,霍良城还待在原地,没动。

“父亲,您还是先出去吧。”

“我留下来陪着她,就算是帮不上忙,可是至少能让远宜别乱动。”

想到上次解毒时的经历,霍良城这心里就不舒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父亲,实话跟您说了吧,一会儿解毒,母亲的痛苦程度只怕比上次更甚。您在这里,一会儿看到了母亲的样子,我怕你会忍不住直接出手把我打晕了。”

霍良城的嘴角一抽,他像是那么没谱儿的人吗?

“不会的。只要能帮她彻底地解了这毒,你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霍瑶光还是不太相信。

那天,她只是把母亲打晕了,他都用那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如果今天再看到了母亲那般痛苦的样子,估计能直接把自己给踹出去。

云姑姑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盘旋了一会儿,“算了,小姐,他愿意留下就让他留下吧。”

霍瑶光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万一一会儿父亲对我动手,你可得拦着点儿他。”

云姑姑眼角一抽,不至于吧?

霍良城哼了一声,直接就坐到了床边儿上,然后两只手慢慢地扶住了穆远宜的头。

“我今天特意让严老给她熬了药,有麻醉的作用,不过,这种药也就初时能有一些效果,到了关键之时,只怕也是压制不住母亲身上的痛苦的。所以,就需要你们二人合力,一定要紧紧地压制住母亲,不然,这毒就解不了了!”

“放心吧,都听你的。”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要开始将穆远宜体内的那些红色的蛊虫给引出来了。

这种蛊,可不是那么好引的。

只是单纯地准备血肉,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让她体内的蛊虫异常地兴奋,到时候,痛苦的还是穆远宜。

所以,霍瑶光让人备了两只铜盆出来。

霍瑶光拿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划,很快,一道鲜红色的血线就出来了。

“瑶光!”霍良城吃惊,之前怎么没说是用这种方法解蛊?

严老也是有些懵,不是准备一些新鲜的血肉就可以了吗?

怎么还用自己的?

“我是母亲的女儿,母女血脉相连,就算是血型不同,也比你们的血成功的概率要高。”

几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她说的血型又是个什么鬼。

“可以了吧?”

霍良城是真地心疼这个女儿。

眼看着,这都快流了一茶杯的血了。

霍瑶光身子一转,严老立马将止血的药给她用上,然后快速地包扎了伤口。

霍瑶光右手拿针,看了一眼昏睡着的母亲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道,“你们记住,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一定要控制住她,千万不要让她乱动,还有,全程都不可以阻止我、打断我。否则,一切的努力就白费了。”

霍良城和云姑姑看她如此严肃认真,自然也都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霍瑶光轻呼了一口气,开始行针。

一刻钟之后,霍瑶光才在穆远宜的左手中指上,轻扎了一下,随后,就明显地注意到,原本静止不动的那些红色的斑点,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霍瑶光已经尽力封锁了这些蛊虫的逃生之路,只是随着那些红色斑点的移动,穆远宜的眉心拧了起来。

霍瑶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那一大片的红色,看到它们是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手指的方向运动,她就知道,应该是成功了。

随后,拿过匕首,在穆远宜的中指上,划了一刀。

这一次,血顺指而下。

与此同时,那些红斑的移动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也正是因为它们加快了速度,所以,床上的穆远宜,已经被彻底地疼醒了。

“啊!”

随着一声惨厉的尖叫,床上的另外两个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全力以赴地将穆远宜压制住。

穆远宜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只有她的左臂,被严老和霍瑶光稳稳地摁着,无法动弹分毫。

可是她身体的其它部分,几乎是都在煎熬地挣扎着。

看到穆远宜的嘴唇都已经被咬出了血,霍良城自然是又心痛,又无奈。

“父亲,将这个给她塞进去!”

霍瑶光拿过一小截早就准备好的木棒,然后快速地掰开她的嘴,让父亲将木块放进去,穆远宜迅速地咬住了。

如果不用这个,只怕这毒解了,母亲也会咬舌自尽的。

这种痛苦,旁人只是看着,都觉得如此瘆人,更何况是亲历者呢?

穆远宜的挣扎还在继续,云姑姑好歹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干脆就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转过身,然后两只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脚脖子,避免她影响到了整个解毒的过程。

而霍良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穆远宜的右手虽然也被压制着,可是还是能活动的。

霍良城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控制着穆远宜的头,右腿,压在了穆远宜的右肩上,可是这并不能阻止穆远宜寻找一切的可能性,来挣扎。

现在,霍良城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点穴了。

就穆远宜这种情况,若是真地运用点穴的手法,先不说是否有效,就是她这般地痛苦的样子,一旦没有了发泄的渠道,只怕会更为痛苦。

至少,现在的挣扎,可以分散掉她一小部分的痛苦。

霍良城看着心爱的女人,受着这般巨大的折磨,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可是霍良城知道,他没有掉泪的资格。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妻子,也不会被人害成这样。

随着那些红斑的移动,穆远宜的痛苦,也在一步步地加深。

霍良城看着前面的云姑姑,也终于反过来,换左腿压住了她的右手,然后,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她的头,满脸心疼加愧疚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下去。

随着他这么一亲,穆远宜的动作,似乎是僵了一下。

虽然只是那么一下下,快地也不过就是大家一个眨眼的功夫,可是她是真地僵了一下。

“父亲,这法子或许有效。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你再试试。”

此时,霍良城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见这法子有效,立马就又在她的另一侧脸上亲了一下。

这一次,果然,感觉到她的挣扎再次僵了一下。

云姑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侯爷,你真地可以让夫人的痛苦减轻。”

此时,那些红斑已经移动到了穆远宜的手腕处。

霍瑶光除了要盯着这些红斑之外,还要注意着她刚才扎针的那些地方。

她要确保,这一次是将所有的蛊虫都清除出来,一只也不能跑了。

否则,这样的痛苦,母亲还要再来上几次!

“大家都小心一些。越是这个时候,母亲就越是痛苦,千万不能大意。”

中间的整个过程,穆远宜是疼晕过去,又再疼醒过来,接着再晕,然后再醒。

反反复复,看得霍良城都恨不能自己去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当看到第一只虫子出来的时候,霍瑶光的眼睛就亮了。

这种蛊与其它的不同。

只要能引出来一只,那么,后面的,就不是问题了。

反之,若是一直没有蛊虫出来,那母亲的这些苦,就白受了!

霍瑶光的手上戴着一只特殊的手套,快速地将那只蛊虫制住,随后进了另外一只干净的铜盆里。

只见她在那个铜盆里洒了一些药粉,然后将那只蛊虫毫不客气地捏死,然后再慢慢地放到了母亲的手指下方。

铜盆的底下,还垫了一个墩子。

严老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发现自第一只出来出之后,后面却没有了动静。

这爬出来的这一只,果然就是红色的,个头儿约莫和蚊子差不多,看着不大,想不到,却能给人带来这样残忍的痛苦。

这么一小只。

严老看着手腕处的一大片红色,心里暗暗吃惊,这得有多少只蛊虫呀?

心底里,竟然莫名地打了个寒战,同时,身上还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霍瑶光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开始细细地观察着母亲的中指,手上,还拿着一只银针,似乎是随时准备动作。

头没有抬,声音很轻,“你们要注意了,能不能让母亲解蛊,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后的一步了。若是不能让母亲坚持住,那前面母亲承受的痛苦都白搭了。不仅如此,以后若是再想要为母亲解蛊,只怕比这还要难上百倍!”

这话,似乎就是专门说给霍良城听的。

只怕他一时心软,放弃了对母亲的控制,那就糟糕了。

其实,她也是多心了。

霍良城好歹也是在沙场上历练了二十几年的人了,怎么可能会连这个也拎不清?

再说了,现在是在救自己的妻子,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只不过,心中有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事实上,看到母亲这个样子,霍瑶光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没办法。

这是解毒必须要有的一个经过。

谁也帮不了她。

霍瑶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专心,让所有的蛊虫一个不落地,全都出来,否则,母亲的这场罪就白受了。

如果蛊毒不解,那么,母亲的一头银发也是根本就没有恢复的可能。

霍瑶光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因为蛊虫们已经开始往外爬了。

只是,它们爬的速度太慢了。

而且,霍瑶光注意到,这些虫子的大小不一。

最大的,也不过就是蚊子大小,而最小的,竟然连一个小米粒都不及。

如果不是因为一直眼睁睁地盯着,而且那一小抹是红色的,霍瑶光真地有可能会忽略掉了这么小的虫子。

这中间,穆远宜又晕过去了两次。

现在不止是她,霍良城和云姑姑两个人也如同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都是湿淋淋的。

严老也没比他们两个好多少,连汗水顺着他的脸流到了那花白的胡子上,然后再慢慢地掉到了他的衣服上。

已经湿了一大片。

到最后,霍瑶光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她害怕自己一个呼吸重了,那小米粒一样的东西就会再缩回去。

看到现在,霍瑶光基本上已经有了定论了。

严老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怪的蛊虫。

事实上,这应该是严老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蛊虫。

他行医多年,毒倒是解过不少,可是解蛊,他是第一次有这个经历。

不仅仅是他,他相信,大夏很多的名医,都是不曾见过这等古怪的东西的。

“现在听我说。”霍瑶光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个时候,穆远宜似乎是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我要确定母亲的体内是否还有余蛊,所以,我现在要一点点地先确认左臂,然后才能再去确认其它的地方。所以,你们现在不能松懈,不要以为母亲现在没有反应了,就是已经解了。”

“好。”

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说是曙光就在前面了,他们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

霍瑶光拿着银针,然后手上还拿着从楚阳那里搜刮来的一只放大镜,开始沿着母亲的身体一寸寸地查找。

这种速度,只是一只左臂,霍瑶光就查了将近半个时辰。

终于,在母亲的中指关节处,发现了一个小红点儿,霍瑶光观察了它半天,似乎是没有动,小心地拿着银针,将皮肤挑破,然后将那个小红点儿弄出来。

发现竟然已经死了。

霍瑶光皱眉,怎么会死了?

按道理说,不应该呀。

霍瑶光继续检查,最终确定,穆远宜的左臂,已经彻底地安全了。

只是接下来,还要将她浑身上下都做一个检查,所以,严老退出去了。

出去之前,按霍瑶光的交待,拿小瓶子,装了几只小虫子,然后再将铜盆拿出去,上面浇了酒,直接纵了一把火。

就在这把火烧起来的同时,皇宫里德妃在后花园里直接晕倒了。

更凑巧的是,冷宫里的一位废妃此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当然,因为是废妃,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这种地方,还能指望着给你找太医来请脉吗?

终于,从开始做解蛊的准备工作,到最后宣布母亲的暂时安全,前后用了将近五个时辰。

外面都已经日落西山了。

“现在还不要高兴地太早。”

谁知道,霍良城刚说要庆祝一下,就被霍瑶光接下来的这句话给气着了。

“怎么了?”

“我刚才的检查,只是表面上的血肉,要想知道母亲的骨血里,或者是内脏里真正地安全了,还要再观察几天。”

“怎么观察?”

“屋子里的香都已经撤了。接下来就看母亲的身体是否还会再有什么不适了。”

霍瑶光再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腿又酸又麻,走了两步,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抬头,看着所有人都像是用汗水直接洗了个澡。

整个屋子里,都是汗味儿。

大家也都太累了,霍瑶光从院子里出来,被风这么一吹,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身上原本就是是湿粘粘地,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地紧经,现在被风这么一吹,立马就精神了。

这会儿是初夏了,自然算不得冷,只是那种湿湿凉凉的感觉,还真是有着很明显的醒神的作用。

霍瑶光回到自己的住处,舒服地洗了个澡之后,小环才从外面端了晚膳进来。

“小姐,刚刚侯爷吩咐说您太累了,让您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他看着,等您明天早上再过去。”

小环和青苹虽然是跟着小姐过来了,可是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只是按侯爷的原话传了一遍。

霍瑶光淡淡地点了点头,她是真地又累又饿。

中间解蛊的过程中,大家都没吃东西,倒是难为那个上了年纪的严老了。

霍瑶光吃了满满地两大碗饭,然后心满意足地上床睡了。

如今母亲身上的蛊毒解了,她也算是少了一桩心事,这一觉,睡地格外轻松。

其实,她所叮嘱的那些,她自己觉得机率不大,不过,也不能放松了。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然后被父亲指着鼻子骂。

霍瑶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到从屋子里出来,伸了个懒腰,一脸的满足。

大步去了母亲住的小院子,刚进院门,就看到了父亲正在牵着母亲的手,陪她玩儿着一种跳格子的游戏呢。

云姑姑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表情激动。

看到母亲只用一晚上就恢复地这么好,霍瑶光的心里也是格外地兴奋。

这说明,母亲的身体里应该是已经没有隐患了。

正要进去,看到严老笑眯眯地迎了出来,“丫头呀,我给她把过脉了,脉相虽然还有些虚,可是之前中毒的征兆已经彻底地没了。看来,之前她体内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毒,真地只是表象,就是那些蛊虫搞的鬼。”

霍瑶光点点头。

“按你之前说的,分别装了两个瓶子,你可小心一些,那虫子现在可还活着呢。”

“放心吧。我是留着以防万一。若是再发现母亲的体内有这东西,还得用这个做引子将蛊虫引出来。”

严老笑得有几分谄媚,这让霍瑶光心底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正想开溜,手腕却被严老一下子给抓住了。

“小丫头,我看你的资质不错呀。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拜我为师,学医如何?”

“不学!”

霍瑶光想也未想,直接就一口拒绝了。

严老一滞,脸色讪讪地,似乎是有些尴尬。

没想到,被她给拒绝了,而且还是拒绝地这么干脆,一点儿面子也没给!

太过分了!

“丫头呀,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身分呀?我告诉你,看到那个阿云那个丫头了吧?她可是我的半个徒弟。你看,我的半个徒弟就这么厉害了。你说我是不是得更厉害?”

霍瑶光挑眉,毫不留情地开始捅刀,“厉害到了连蛊和毒都分不清?”

一想到了这老家伙把母亲的这种特殊蛊毒直接当毒解了那么多次,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每解一次,对母亲的伤害就更为严重一次。

不然,母亲现在也不至于成了一个只有几寸孩子智商的样子。

严老只觉得打脸来地太快,而且还太无情了。

“丫头呀,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可是我明明把过无数次脉,确定这蛊是蛊,毒是毒的。”

其实,严老也没琢磨明白,怎么就跟自己之前的诊断完全不一样呢?

这也差了太多吧?

霍瑶光直接冷哼一声,“学艺不精,还敢收徒?”

严老一噎,感觉跟这个小丫头在一起,自己能被活活气死。

“师父,药熬好了。”

霍瑶光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对于医术,她不能说是完全不懂,可是跟真正的大夫来比,她就相当于只懂一些皮毛了。

看着那个小药童,霍瑶光一脸同情,“千万不要误人子弟呀。”

这话,简直扎心了!

严老觉得自己一早上,就被这丫头给捅了好几刀了,而且是刀刀见血,没法儿活了!

可是偏偏,人就是贱。

霍瑶光越是这样,严老越是来了兴趣要收霍瑶光为徒。

他把这心思跟霍良城一说,霍良城倒是没有什么要反对的。

可是霍瑶光不肯答应呀。

于是,被誉为一代神医的严老,就开始死皮赖脸地磨她了。

终于,几天之后,霍瑶光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为舒畅的答案。

穆远宜体内的蛊毒已经完全解了,绝对没有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调理穆远宜的身体了。

这种事情,就是严老和云姑姑要考虑的了。

“至于母亲的脑子,你们也先别急。我先为母亲施针,之后看看效果如何。不过,不可能立马就见效,总要一步一步慢慢好起来的。”

“好。”

霍良城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在他看来,只要穆远宜的生命没有了危险,那就已经是万幸了。

至于什么脑子也好,容貌也好,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事实上,现在穆远宜的容貌与之前还是有六七分像的,至少,她的眼睛完全没有变。

唯一的变化,就是因为这些年,被这蛊毒折磨地太瘦了,下巴也太尖了。

所以,霍良城觉得只要她好好调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宜的头发想要调养,并不是太难,只是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瑶光,你今天先回侯府吧,明天不是才开始施针?到时候再过来。顺便也问问你三叔府上若是没有十分紧迫的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即可。”

“知道了,父亲。”

霍瑶光眸光微闪,就算是父亲不说,她今天也会回到侯府的。

昨天母亲受了那么大的苦痛,而这只是这十几年来母亲所承受的小小一部分,霍瑶光就恨不能将老夫人给抓过来毒打一回。

她是真地恨毒了那个老夫人,怎么可以这么狠?

当然,毒打一顿,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就算是老夫人不反抗,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她也下不去手。

况且还得因此背上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实在是不值当的。

霍瑶光昨天晚就已经想好了。

既然老夫人这么喜欢给人下药,那就让她也尝尝这东西的滋味好了。

她不像是老夫人那么心狠,只下一只小蛊虫就好。

就老夫人那小身板,一只蛊虫也够她受了。

这么多年一直高床暖枕,也该让她付出一些代价了。

总不能做错了事,就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吧?

只是梁家付出的那些代价,怎么够?

霍瑶光当天晚上,就去了一趟福德堂,当然,不是光明正大去的。

霍瑶光为了避免自己的嫌疑,还特意挑了一只幼虫,就是米粒大小的那么一只。

霍瑶光已经确定,这种蛊虫,是有着在人体内自我繁衍的能力的。

霍瑶光拿着放大镜研究了半天,发现它们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不出性别来。所以说,这东西是靠细胞分裂在繁殖吗?

感觉有些恐怖。

也幸亏这东西的存活是有着一定的硬性条件的。

不然的话,还真是有可能会引起来一场灾祸来。

正好,也在老夫人身上试试,看看这种蛊虫到底能在多久之后,开始产生后代。

霍瑶光第二天还没有出门,就被楚阳给堵在家里了。

“有事?”

连个正眼儿也没给他,别以为她不知道,昨天晚上这货又赖在她的床上没走了。

她只是装傻而已,不代表她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宫里有消息送出来,前天德妃娘娘在后花园里晕倒了。”

霍瑶光一怔,遂想到了自己也是在前天帮母亲解了蛊毒,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病了?”

“不是。”

楚阳似乎是存心捉弄她,只是淡淡地回复了她两个字。

霍瑶光皱眉,“总不会是又中毒了吧?”

楚阳挑眉,“你就这么盼着别人中毒?”话落,看到了霍瑶光一脸嫌弃的表情,又哈哈大笑,“这么嫌麻烦?”

“说不说?”

霍瑶光心里暗骂了一句,我是烦你,不是烦别人!

楚阳咳了一声,“德妃有喜了。”

“啊?啥?”

霍瑶光听得一怔一怔的,仔细想想七公主多大了?

德妃多大了?

再仔细一想,德妃的年纪其实不算大,至少,比她母亲要小上好几岁呢。

所以,这会儿再有孕,也是正常的吧?

这要是搁在现代,人家也不过就是三十出头而已,再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霍瑶光淡定了下来。

“几个月了?”

“听说是刚刚两个月。”

霍瑶光哦了一声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眼珠子转了转,再看看楚阳,“宫里头的贵人主子们,不都是三天两头地请平安脉吗?”

楚阳笑地有些贼,“所以说,还真的是巧合呢。”

“什么意思?”

楚阳大摇大摆地进了她的寝室,然后一脸悠闲地坐下之后,又示意下人上茶点,然后慢条斯理道,“就在前天,宫里发生了一件事儿。”

“嗯?”

原来,是因为元朗在安阳郡主刚刚过世就去了青楼一事。皇上得知此事之后,大为恼火,直接下旨斥责了元朗,不仅如此,还将他的差事也停了,下令让他闭门思过。

而七公主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是百爪挠心。

更严重的是,七公主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元夫人为元朗选定了一名未婚妻的事,当下就急了。

然后就急急地跑到了德妃那里哭诉,说自己心仪元朗已久,非他不嫁云云。

也是赶巧了,这话正好就被皇上给听到了。

皇上当即大怒!

皇室里出一个安阳郡主还不够丢脸吗?

竟然又一个七公主闹腾着嫁给元朗,简直就是丢脸!

皇上震怒,七公主被禁了足。

不仅如此,皇上当场就表示,要尽快为七公主赐婚。

七公主得知之后,就在寝宫里大闹不止。

可是这个时候,已然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可是皇上,最不会轻易受威胁的王。

霍瑶光听得有些不解,“七公主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呀。”

“的确。可是,这前后两则消息先后传到了七公主的耳朵里,你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七公主向来行事周全,这一次被人算计了,只怕,再想嫁给元朗,已是彻底无望了。”

皇上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他的权威,是他的脸面!

现在元朗在民间的声望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他再将一个公主嫁过去,那简直就是丢脸至极!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时候德妃曝出有孕的消息,绝非偶然?”

“你说呢?”

德妃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多年来,一直不曾再有孕,这次,竟然这么巧?

“会不会是假孕?”霍瑶光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

楚阳瞪她一眼,“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又以为皇上是谁?哪里那么好糊弄的?”

“这有什么稀奇?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楚阳倒是被她噎了一下子。

这倒真是,古往今来,假孕这种手段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

而德妃现在有孕,只怕也是为了护住自己的宝贝女儿。

皇上已经年过四十了。

这个年纪再有喜讯传来,自然是十分高兴。

皇宫里,也是看着喜气洋洋,只不过,到底有多少人对德妃存了嫉妒谋害之心,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你们府上不是住着一位淮安侯府的千金吗?”

“嗯。的确。”

“今天早朝,皇上就下了旨,命淮安侯携家眷进京,特别是强调了,着淮安侯夫人进京后,多陪陪德妃。”

霍瑶光的眉梢微动了动,“那就是说,杜婵娟在我家住不了几天了?”

楚阳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你是不是傻?”

霍瑶光一愣,她又怎么了?

“淮安侯多年来一直居于江陵,在京城何来的府邸?”

霍瑶光这才想起,这种官邸,都是由工部那边来安排的。

换言之,府宅是由朝廷来负责提供的。

当然,若是有朝一日,被削官罢爵了,这宅子,自然也要被收回去的。

霍瑶光撇了撇嘴,“所以说,他们一家要住进武宁侯府?”

“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至少杜婵娟不会搬出去。而你们家的那位姑奶奶,是肯定会来府中居住的。”

霍瑶光哼了一声,对这位姑姑,当真是半分好感也没有。

事实上,德妃有孕,或者是七公主被禁足,这些,对于霍瑶光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霍瑶光一连为穆远宜针灸了七天之后,穆远宜的情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是她所想不起来的。

可是至少,她知道自己是霍良城的妻子了。

只是,再具体的,她并没有想起来。

而且,她行事仍然像个孩子一样。

霍瑶光看着母亲这样子,叹了口气。

“父亲,你是不是真地想要让母亲完全地好起来?”

“当然了。不过,就算是不能恢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还活着,还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知足了。”

霍瑶光轻笑,“父亲,您反正也是赋闲在家,不如,带着母亲去四处走走吧。只要外出时,让母亲戴上面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的。”

霍良城心头一动。

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她,要带她游遍大夏的名山大川。

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

不仅没有实现,还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苦难。

如果不是因为有严老,只怕,他这一辈子真地就要永远活在懊悔之中了。

好在,他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好,我明天就进宫一趟。只要皇上点头,我就立马动身出发。”

其实,霍瑶光在这个时候劝他带着母亲离京,也是有私心的。

她不想等到淮安侯一家抵京之后,再让父亲为难。

就眼下这局势,只怕德妃也是想要拉拢武宁侯府的。

还有,有些事情,她想要查地更清楚,更深入,就必须把父亲支开。

当然,如果让父亲知道了祖母也中了蛊的事情,只怕又会左右为难了。

干脆,倒不如让他远远地避开,和母亲错过了这么多年,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好好地弥补回来。

“父亲,我身边有青苹,霍五毕竟是个男子,我想让他当我一个明面儿上的护卫,你看成吗?或者,直接把他调到哥哥的身边去。”

“随你吧。以后霍五就听你的安排就是。”

“真的?”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

“当然是真的。为父还能骗你不成?”

“那好。另外,若是外出游历,那就把严老和云姑姑都带上。有他们两个在,我也放心些。”

“好,我一定会尽快地让你母亲好起来的。”

明明是她的女儿,可是穆远宜却完全没有印象,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女儿的人。

说来说去,这一切,还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当年不是他对家人太心软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出。

所以,霍良城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地补偿自己的妻女了。

只要他们好好的,那其它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霍良城说走就走,跟皇上也只说是自己想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养伤,而且他年纪大了,也该让年轻人多多历练。

他的这个态度,真是让皇上既欣慰,又愧疚。

总之,就是他痛痛快快地走了,皇上也痛痛快快地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走之前,云姑单独找到了霍瑶光,一脸严肃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最后竟然是带着无比诧异的表情,回到了穆远宜的身边。

就在霍良城他们动身后的第二天,淮安侯府一家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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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82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精彩)

第182章

霍良城带着夫人以及严老和云姑姑,同时,又带了一批护卫,一行人轻装简行,也不着急,一路上就是走走停停。

只要穆远宜的眼神里带有留恋或者是新奇了,立马就安顿下来,小住几日。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行人走了半个月,也不过才走出去百里地。

因为考虑到了穆远宜的身体,所以,他们随身还带了不少的好药,出门前,严老还特意炼制了一部分药丸,就是为了方便路上用。

再说京城。

淮安侯一家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进了京。

老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要将他们先安顿在武宁侯府里。毕竟侯府这么大,而且还这么空。

对此,霍瑶光也没有什么意见。

人住在这里,可以。

只要不给她惹麻烦,那就无所谓了。

当然,她不相信,那个向来爱麻烦的姑姑,肯在武宁侯府里安安生生地住下来。

头一天一到,就不高兴了。

理由很简单,他们一家被安排在了客院。

除了霍凉凉是一出五间正房的院子外,其它的几个小院儿,都是只有三间正房。

霍凉凉一看就不乐意了。

“二嫂,我们这么多人,这院子是不是也少了些?”

“妹妹呀,不是我不肯给你安排,侯府的地方的确不小,可是也就只有怡园是空着的。妹妹若是觉得我安排地不满意,那不如就直接搬进怡园去住?”

霍凉凉一听这火气就上来了。

“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们来了,想要撵我们走,是吗?”

宋氏笑着解释,“妹妹这又是从何说起?你是霍家的姑奶奶,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你信上也的确是没写清楚呀。我只以为是你们一房来,哪里知道,竟然是连杜家的二房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话,看似是解释,其实是在责怪霍凉凉行事没有规矩。

多了一房的人,那可不是多准备一间住处的事情。

杜家二房上上下下,带仆人就有三十几号人呢,这是闹着玩儿呢?

好在,淮安侯这次没有带着他的那些小妾们进京,不然,那就更热闹了。

“信上没有写清楚吗?我明明嘱咐了的,一定是丫头又躲懒了。”

对于她这种推缷责任的事情,宋氏也只当是没听出来。

霍凉凉想了想,自己的小姑子可是又有了身孕,指不定,这一次就能再为皇上诞下一个皇嗣呢。到时候,看娘家的这些人是不是来巴结自己!

不得不说,霍凉凉跟杜婵娟一样,都是没脑子的。

德妃要是真生了皇子,只怕这头一个要讨好的,就是武宁侯府。

要知道德妃的娘家,看似风光,可是在朝中却并无实权。

若是只想着安稳终老,淮安侯府都未必护得住他们呢。

淮安侯被皇上下旨宣进京,一切安顿好之后,自然是要进宫向皇上请安的。

皇上体恤有孕的德妃,倒是给淮安侯也安排了一个闲差,官职不高,也就是图个清闲,平时无事,坐在家里就能拿俸禄。

这些,也不过就是看在了德妃的面子上而已。

淮安侯有几斤几两重,皇上还是明白的。

不过就是安抚一下而已,也没必要太较真了。

霍凉凉听自家侯爷说,工部那边最多再有上半个月,就可以让他们搬过去了,自然是格外地欢喜。

这武宁侯府虽然也不错,可总有一种不是自己家的感觉了。

倒不是她的胳膊肘往外拐,只是她总觉得,一大家子人都住在这里,也的确是多有不便。

去福德堂的时候,霍凉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特意绕道去了怡园。

站在外面,看着这扇大门许久,脸色相当地复杂。

杜婵娟拉了拉她的袖子,“娘,你怎么了?”

霍凉凉回过神来,上身不由得再挺直了些,眼神也更为坚定了些。

“没什么。就是想着,这怡园都空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大舅舅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大舅舅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霍凉凉转头看着她,“这才几天不见,你似乎是更懂事了。”

杜婵娟苦笑,她能不懂事吗?

当初随意她欺负的霍瑶光,那个小懦弱鬼,如今都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就连七公主见了她,都不敢为难,更何况是自己?

杜婵娟想不明白。

明明自己的各种条件都不比霍瑶光差,怎么霍瑶光的运气就这么好呢?

此时的她,俨然已经忘记,霍瑶光会解毒,而她不会了。

“我听说梁氏被休,那琉璃院不是还空着?为什么不把我们安排到那儿?”

“母亲,那里好歹也是侯府主母住的地方,没有大舅舅的首肯,二舅母哪里敢如此安排?”

“你大舅舅不在京城,难不成这府中的大小事务都要向他请教?那岂不是什么都迟了?”

杜婵娟知道自己辩不过母亲,干脆默不作声了。

等到了福德堂,霍凉凉终于忍不住了。

“娘,大哥不在府上,长房也没个主母了,这流云在军营里当差,那霍瑶光呢?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也不知道到您这里晨昏定省?”

一想到了那天霍瑶光对自己的恐吓,老太太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是我不让她来的。我一见到那个丫头,就不免想到了她死去的娘,总会有些不舒坦。”

这话,霍凉凉倒是信了。

这次抵京,她也见过霍瑶光几次,虽然每次都不曾多说话,可是霍瑶光的眉眼,简直就是和穆远宜生得一模一样!

想到当年自己也曾欺负过穆远宜,更是和母亲联起手来让她在府里遭殃,霍凉凉这心里就有些发毛。

“母亲,大嫂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被大哥给休了?”

霍凉凉和梁氏的关系,素来不错。

主要是梁氏多年来一直都讨好她。

如今没有她了,府上换了宋氏掌家,自己在宋氏那儿,压根儿就算不得什么重量级人物,这才心里头不痛快了。

“你就别问了。总之,一切都是梁氏的错。”

霍凉凉也住进来有几天了。

府上的一些事情,她也听说了。

特别是听说,梁氏自尽和二哥出事是在同一个晚上的时候,她这心里就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不是吧?”

霍凉凉正要再问,看了女儿一眼,有所顾忌,“你去找表姐妹们玩儿吧,不用在这里陪着了。”

“是,母亲。”

没了旁人在,霍凉凉这才低声道,“母亲,我听说二哥和梁氏?”

那探究的眼神里,满是惊奇。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呀!”

霍凉凉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此!

“二哥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连大嫂他也敢动?”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你二哥如今两条腿都被废了,而且还被你大哥给幽禁了起来。二房算是彻底地被毁了。”

霍凉凉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她可不这么认为。

至少,二房的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而且,听说霍瑶瑜跟霍瑶光走地很近,而且宋氏的儿子如今也有了功名,说不定明年再考,就能高中呢。

“母亲,您多虑了。如今既然是让二嫂管着家,就说明大哥对二房还没有完全厌弃的意思。”

老夫人摆摆手,显然是不愿意再多说。

“听说德妃娘娘有孕,特意让你过来陪着说说话,你怎么才进了两次宫?”

“娘娘说了,虽然皇上是有这个旨意,可是她也不能做地太过了。旁人有孕,娘家人就算是来看望,也是不能太勤的。我才来了这么几天,已经进宫两次,很惹眼了。”

老夫人倒是明白了德妃的苦心。

她这个年纪怀上孩子,或许是有几分不易的。

所以,德妃是担心有人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就算是不能直接让她滑胎,可是也保不齐人家会从别的地方下手。

“既如此,你也嘱咐一声,让你们自家的这些人,都尽量地低调着些,别在外面给娘娘惹事。”

“母亲放心,我都叮嘱过了。”

霍凉凉又闲聊了一会儿,才问道,“母亲,您可知道大哥去了哪儿?”

老夫人一脸无奈地摇头,眼神里有些伤痛。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想,自己和儿子怎么会闹到了这一步?

她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呀!

那个女人就是个灾星,她怎么能让一个灾星害了她的儿子?

可是这些,儿子偏偏就听不进去。

不仅不知道感激她这个当娘的,竟然还对梁家出手了,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老夫人越想,越是气愤,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不知道。你找他做什么?”

“是这样,我家宗儿和流云可是一般儿大呢,如今流云都带了一万兵马了。我家宗儿还什么也没有呢。”

老夫人瞪她,“你这是做什么?想要让儿子走军功?”

“当然不是!”

霍凉凉笑道,“我是寻思着,大哥的门路广,让他托人给宗儿在巡城卫或者是什么地方给寻个差事就好。宗儿读书不行,这孩子就喜欢舞刀弄枪的,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想法。”

“只怕不成。你大哥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的。”

“不着急。流云和瑶光都在京城呢,他早晚得回来不是?”

早一个月晚一个月的,霍凉凉倒是不在乎。

主要是,淮安侯一家几十年都长居于江陵,对于京城这边的一些人脉关系,还真的是不行。

德妃娘娘再怎么样,也是身处后宫的。

这外面的一些事,还得指使着武宁侯才行。

可是偏偏,他不在。

而且是在他们抵京之前,就已经走了。

霍凉凉心里头不是没有怪罪过这个哥哥,明知道他们一家人要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去,分明就是故意的!

“母亲,要不,让林叔给大哥送封信?”

霍凉凉知道,霍林一定有法子联系上大哥。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随你吧。”

“行,那我这就去找林叔。”

霍凉凉虽然嘴上说着不着急,可是这心里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儿子的差事可以不着急,可是侯爷总要尽快地和朝堂上的重臣们都搭上关系才行呀。

只是,找到了林叔之后,霍凉凉又失望了。

很简单,林叔说,他也不知道侯爷去了哪儿。

不仅如此,霍林还小心地提醒了一句,“听说侯爷这次是因为旧伤复发,所以才会请旨休养的。而且,听说是皇上还赏了不少的补药下来,侯爷这是想专心养伤,不想被人打扰,否则,将来也无法再为朝廷效力了。”

这话说地什么意思,霍凉凉又怎么会听不懂?

武宁侯伤地厉害,皇上都赏了东西下来,可是她这个亲妹妹却不知道体恤兄长,反而只想着她自己的私事?

还有,如果真影响了武宁侯养伤,那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霍凉凉的脸色复杂,霍林刚刚的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她能感觉得到,在他眼里,其实是觉得自己这个姑奶奶太自私了。

霍凉凉想要发火,可是也知道霍林是府上的老人儿了,而且是大哥最信任的人之一,即便是下人,也不是她现在能轻易得罪的。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先等大哥好好地调养身体吧。对了,你可知道大哥是何处的旧伤复发?骨头可要紧?我们淮安侯府,也有一些治外伤的妙药,若是有需要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是,姑奶奶。”

霍瑶光这几天都在琢磨着一种新型兵器——烟雾弹!

说来也是凑巧,霍瑶光意外地从楚阳那里弄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硝石,立马就联想到,这东西的主要成分就是硝酸甲。

如果自己能把烟雾弹给制成了,那麒麟卫在执行任务时,或者是撤退的时候,绝对好用!

这东西,可比弄什么湿柴之类的,效果好多了。

只是,这种东西,霍瑶光是绝对不可能在武宁侯府来试验的。

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就糟了。

所以,霍瑶光几乎是每天都来静王府。

而且一待,就是一天。

霍瑶光之前试了两次,效果都不太好,而且因为硝石一旦控制不好,还是有可能会爆炸的。

所以,这在制做烟雾弹的过程中,硝石粉的量,还是一点点地递加上去的。

终于,这些日子,前前后后试了足有八九次之后,霍瑶光再次弄好了一个半成品。

把上面的盖子拔掉,然后吹了一下,把东西扔了出去。

霍瑶光现在研究的,就是专门的烟雾弹,不像是这里有些人用的那种霹雳散一样,扔出去,跟轰天雷似的,大响一声,之后,只是飘几缕烟出来,就完事儿了。

那种霹雳散的主要作用,就是为了威吓敌人。

而烟雾弹的主要作用,则是为了迷惑敌人,掩护自己。

并且在危急时刻用,还是很有效果的。

霍瑶光直接不顾形象地趴在了地上,然后刚趴好,就看到已经有烟升了上来。

霍瑶光乐了。

等看到那烟越来越浓,后面的景物已经基本上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霍瑶光就知道,成功了!

心里默数着数,当她数到了二十下的时候,烟就已经开始变淡了。

霍瑶光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看到那里面的火药都已经用光了,霍瑶光别提多高兴了。

“来人,再去准备一些硝石。”

霍瑶光心里兴奋的同时,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烟雾弹的产生,其配方是不能轻易地流露出去的。

万一再被人不用在正道上,那就麻烦了。

比如说,如果在这里再添加一些迷药,甚至是毒药,那杀伤力倒是大了,可是也太过残忍了。

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曾经出现过的化学武器。

而且,总觉得这样做,不太符合这个时代的战争特色。

霍瑶光这几天一直都在麒麟院里头捣鼓一些东西,楚阳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和古砚两人站在屋顶上,看着狼狈不堪的霍瑶光,一脸地不解。

“你说,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古砚,“……”

“我原以为,她是从哪儿抄袭过来的,不然怎么可能会造出这样的兵器?现在看来,她似乎真是从什么奇书上看来的。”

如果真是抄袭过来的,或者是借鉴的,怎么可能试了这么多次?

而且,前几次的时候,还弄得她自己相当地狼狈。

今天又试了三次了。

现在的霍瑶光,走出去,被说成是为烧火丫头,铁定有人信。

看到她钻进屋子里,又开始鼓捣,楚阳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办呢?还真的是有些心烦呢。”

古砚一脸古怪地看过来,“霍小姐这样聪明能干,难道您不是应该高兴吗?”

楚阳气呼呼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是不是傻?”

古砚被打懵了。

“老子是男人!只是想找个长得漂亮,而且还有趣的女人做媳妇儿而已,现在她这两样都具备了,可是偏偏还这么聪明,这怎么讨她欢心?”

古砚傻了。

果然,主子的脑回路,跟他们这些凡人是不同的。

“主子,既然霍小姐喜欢摆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您就直接给她这样的机会和场合,不就可以了?”

楚阳一愣,随后挑挑眉,“聪明!”

投其所好!

他怎么没想到呢?

“只是,主子,别怪属下没提醒您。霍小姐总这么往静王府跑,也有些不太好。毕竟,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这倒是提醒了楚阳。

“嗯,先去想法子再弄些硝石过来,记住,低调一些,不要被人查到。”

“是,主子。”

烟雾弹的研究成功,对于霍瑶光来说,意义大为不同!

这说明,她之前所学的东西,还是有用的。

虽然现在这烟雾弹的外形算不得多漂亮,可是她已经尽量将东西压制地小一些,也更方便携带了。

“现在,你们人手一支。这东西叫烟雾弹,主要作用,就是掩护你们进攻,或者是模糊敌人视线所用。当然,在你们最后撤退的时候,可以成功地扰乱敌人的判断,为你们的撤退,争取时间。”

说完,霍瑶光手上也拿了一个,“现在,我示范给大家看。你们一定要看仔细了,我只教一遍!”

霍瑶光将手上的东西抛出去之后,很快,大家就看到了一阵浓烟升起,的确是很快就无法判断那烟雾背后的一些景物了。

“小姐,这东西也太神奇了吧?”

“你们自己现在试试看。亲自感受一下。然后,你们都好好地想想,如何能让这东西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是,小姐!”

现在霍瑶光在他们十四个人心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不仅会设计兵器,竟然还能制造出这等玄妙的东西来,简直就是神了。

烟雾这种东西,他们以前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没见过出烟这么快,而且,在事先,又没有丝毫征兆的。

这东西用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很简单。

“很好,这东西的用法,大家基本上也都掌握了。我会尽快再做出一部分来。之后,你们每个人只要是出任务,身上的标配,就是五支烟雾弹,明白吗?”

“是,小姐!”

这烟雾很轻,而且是被设计成了细长款,霍瑶光考虑到了他们的衣着和身上配备的其它兵器,所以,特意让连枝给做了一条多功能的腰带。

那腰带上,有放置各种短兵器,以及暗器的特殊兜子。

正好,可以让烟雾弹插在里面。

霍瑶光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聪明给跪了。

她简直就是个天才呀!

想要打造一支强悍的队伍,衬手又先进的兵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最重要的,还是队员本身的能力。

这些人的武功虽然不是多么出挑的,充其量,一对一,不借助武器的情况下,也就是能勉强和静王府的护卫打个平手。

可是一旦配备上了这些装备,再加上他们之间的团结合作,那暴发力,绝对惊人。

霍瑶光对于目前的这些成绩,表示很满意。

虽然脑子里还有一些其它的兵器的制作方法,不过,霍瑶光觉得,还是应该先歇一歇,不然,真的是有可能会被人盯上的。

她不知道,楚阳早就盯上她了。

烟雾弹的研制成功,真地是极大的增加了霍瑶光的自信心。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地可以在这种技术落后的时代,可以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她也很清楚,什么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太心急了。

否则,太显眼了,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另一边,楚阳可就嘚瑟起来了。

“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古砚被问得一头雾水,他哪儿知道主子在说什么呀?

“对了,你说这对她的声誉不好。”

古砚的身子歪了一下,总觉得主子现在说这个,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嫌疑。

“去备车。”

楚阳一边说着,一边掸了掸自己的衣服,随后又抬手正了正自己的玉冠。

“主子,您这是?”

“进宫!”

只有两个字,简洁、有力。

古砚那么一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主子想要做什么。

只是,古砚可能猜到了结尾,却没有想到这中间的过程,是有多劲爆。

“你说什么?”

皇上听完楚阳的话,手一抖,墨汁滴在了折子上。

皇上倒也不在意,直接将毛笔放下,起身下来,站在了楚阳的对面。

“朕没有听错吧?你说你要成亲了?”

“是,皇上,臣弟的确是说想要成亲了。”

皇上那怀疑的眼神,毫不掩饰,真真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还在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了?

“皇上,您不必如此吧?”楚阳有些哭笑不得,“臣弟今年也二十出头了,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嘛,不算是什么违逆的事吧?”

“呵呵,朕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肯吗?”

岂止是不肯呀。

之前是见到女人就转身的奇葩,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还想着要成亲了?

“那是因为之前臣弟没有遇到顺眼的。”

“现在有了?”

“算是吧。虽然也不是太顺眼,可是好歹,她能帮我续命。”

续命?

听到这一句,皇上的眼神闪了闪,双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看上霍瑶光了?”

楚阳的嘴角微微一翘,表情还有些不太甘愿。

“倒也不算是看上了。主要是,她救了臣弟,而且,就臣弟这身体,还得三不五时地请她过来帮臣弟施针。娶了她,总比娶个别人要好吧?”

说着,两手一摊,再配上那种不甘不愿的表情,倒真是让人一时摸不透了。

“你娶她,就只是因为她能治你的病?”皇上的眸光微暗,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了。

“也不全是。”

“嗯?”

“她这样常常往静王府跑,难免被人诟病。而且,自打她跟元朗解除了婚约之后,就一直为臣弟治病,只怕,也没有人愿意再娶她为妻了。”

言下之意,就是霍瑶光现在的名声不是特别好。

即便是被封为了郡主,可若是真地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谁能接受一个常常去别的男人府上的女人做妻子?

总得时时地提防着,哪天自己再被冠上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这么一说,皇上倒真是觉得委屈了霍瑶光。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吧。至少,不会总是晕倒了。”

皇上点点头,“也罢,此事,朕还要再问过霍瑶光的意思。”

上次和元朗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皇上始终觉得是皇室亏欠了她,所以,绝对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那成,皇上要不现在就派人将她叫进宫来?”

“现在?”

皇上挑眉,“是不是也太心急了?”

“那不然呢?”

其实楚阳也是有私心的。

他既然提出来了,就想着尽快敲定,万一再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截胡了,他还得再费一番周折,太麻烦了。

于是,霍瑶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宣进了宫。

“臣女霍瑶光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皇上看着这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倒也还算是般配的。

“瑶光,朕问你,静王跟朕请旨求娶你,你可愿意?”

霍瑶光吓了一大跳,这厮怎么一下子就给她闹了这么大一出?

“皇上?”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被吓到了。

皇上倒是颇有几分玩味地看向了楚阳。

“王爷,您在开玩笑的吧?”霍瑶光转头,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本王从不开玩笑!”

楚阳一脸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然后无比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吧,你也就是这相貌还能看。其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本王就委屈一些,娶了你吧。”

这作派,还真地是让人分分钟想打死他!

霍瑶光气得一个劲儿地磨牙,“王爷,您不必如此为难,臣女既然入不得王爷的眼,还是不麻烦王爷了。免得以后再两看生厌,再碍了您的寿元。”

这就是在诅咒楚阳早死了?

楚阳挑挑眉,倒也不恼。

“那怎么行?你将本王看光了,就得对本王负责!”

噗!

刚入喉了一口茶的皇上,当即就将茶给喷了出来。

霍瑶光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儿去。

看光他?

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貌似当初被轻薄的人,应该是她吧?

怎么这个男人反倒是这般没脸没皮地先宣扬了起来?

脸呢?

还要吗?

“你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难道说你当初为本王施针,是闭着眼的?”

皇上这才缓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还好,还好。

霍瑶光则是气得牙根儿疼。

“王爷,那是行医,是为了救你,你没必要恩将仇报吧!”

特意加重了恩将仇报四个字的语气,就是在提醒着楚阳,别忘了,毒可是她解的。

楚阳挑挑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本王就唯有以身相许了。”

皇上再次不淡定了。

连咳了好几声,这个弟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霍瑶光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只听说过女人被要求以身相许的,几时男人也可以主动地以身相许了?

霍瑶光小心地靠过来,压低了声音,“王爷,您这模样长地也不丑,是不是没有必要这么恨嫁?”

“嗯?”

“王爷,您这模样,想要找个王妃还是不难的。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放过我?”

“这怎么行?”

楚阳特意地拔高了嗓门儿,“既然你未嫁,我未娶,我们又是两情相悦,那成亲自然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两情相悦你妹呀!

霍瑶光恨不能直接拿三棱军刺在他的身上给狠刺两刀。

当初自己就是手贱!

没事儿救这么个妖孽做什么?

简直就是救了他,反而不给自己活路了。

要命!

“王爷,我们打个商量,救命之恩,您不用以身相许的。”

“为什么?你救了本王的性命,而对于本王来说,最有价值的,就是本王了,把本王送给你,不好吗?”

霍瑶光气得都快哭出来了。

把他自己送给她?

她不想要,行不行?

一对上了楚阳的那霸道又戏谑的眼神,她就知道,不行!

果然,他们两个在这里针锋相对,低声谈判,可是落在了皇上的眼睛里,那就是两情相许,含情脉脉了。

简直就是不要太温馨!

如果霍瑶光知道了此时皇上脑子里的所谓画面感,估计能被气吐血了。

皇上当场抚掌大笑,二话没说,下旨赐婚!

所以,当霍瑶光听到了这个爆炸般的消息时,脑子里还是懵的。

哪怕她曾经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可是这一桩赐婚还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赐婚的旨意,还没有正式下达,霍瑶光就糊里糊涂地被楚阳拐上了他的马车。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开始骨碌碌地转动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说呢?”楚阳半卧于马车内,一只手还在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

霍瑶光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看不透这个男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非传言般那样的无情残忍,可是又总觉得,在他的身上,的确有着浓重的戾气。

一句话,他就是一个复杂又深沉的男人。

想要了解这个男人,不容易。

甚至,了解这个男人,其实是很危险的。

越靠近他,这种危险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现在和他同乘一辆马车,霍瑶光慢慢地冷静下来,然后细细地打量着他。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此时,霍瑶光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严格说来,楚阳的相貌的确可以说是冠绝京城的。

他身上没有李远舟那样的儒雅文气,也没有云容极那种张狂肆意。

起初,可能会只是让人觉得他的一张脸生得太美了,让人忍不住就会沉醉其中。

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霍瑶光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心底为什么对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排斥的,甚至是拒绝的。

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或者说是气场,已经严重地盖过了他倾世的容貌!

反而让人更容易忽略掉他的长相了。

霍瑶光垂眸,脸色微凝。

看到她不再注意自己,楚阳微微挑眉,坐直了身子,然后伸出右手,直接挑起了她的下巴。

“本王的长相,不输李远舟吧?”

霍瑶光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吧,本王长地也不错,所以,以后想看美男子了,就多想想本王的这张脸。”

楚阳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地在她的下巴上摩挲着。

霍瑶光顿时无语,这男人还能不能再自恋一些?

真把自己当成了美男子的代名词了?

楚阳看到她这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哈哈一笑,长臂一揽。

霍瑶光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所以直接就被他给搂进了怀里。

“瑶光,以后,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光亮了。”

霍瑶光的身子微怔,瑶光,这原本就是北斗七星的第七星名,一直被以为是祥瑞的象征,当然,亦做白光之意。

刚刚楚阳的话,也就是在宣示所有权?

为什么,她的心底里竟然冒出了另外的一种想法?

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就是他的光?

他以前的生活,是很阴暗的吗?

霍瑶光低头垂眸,只是想到了他身上的毒,似乎是一切就都明白了。

一个长期生活在这种阴暗之中的男人,却把自己视为光?

募地,心底的某一处,似乎是抽动了一下。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地阖上眼。

只是对他的过往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和心疼而已。

所以,绝对不是对他心动了,绝对不是!

霍瑶光不断地催眠着自己。

因为她潜意识里,早已经有了一个认知。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千万,千万不能把自己的心,遗落在他的身上。

会死地很惨的!

静王爷亲自送霍瑶光回府的事情,迅速地传遍了整个侯府。

霍凉凉在杜婵娟的陪同下,也到了前厅。

霍瑶光则是恨不能一脚将这个男人给踹出去。

------题外话------

楚阳:本王容貌俊美无双,天下少有,你能嫁给本王,就是你赚到了!

霍瑶光抬头,一脸的生无可恋:哦,那我不想赚行不行?

楚阳:……

沉默之后,楚阳再接再励:其实,你不觉得本王比李远舟要更为俊美吗?

霍瑶光一脸嫌弃:你们两个有什么可比性?

楚阳:?

霍瑶光慢悠悠地解释道,:他是我心中的男神,你顶多就是一自恋狂!

楚阳:吐血三升!

正文卷 第183章 奇怪的石头(一更)

皇上赐婚的旨意一下,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元朗看不上的女子,竟然一跃而上,即将成为静王爷的王妃了。

虽然外面传言静王爷一直都是一个心狠手辣,且对女子从来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可是静王的那张脸,却是绝大多数的女子难以抵挡的。

更何况,还有静王的这样一重身分!

旨意一出,各方哗然,同时,诸多的大家闺秀们,也是各怀心思。

有的在琢磨着,这个霍瑶光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可以攀上了静王爷?

有的则是在考虑着,静王既然要有正妃了,那么,是不是很快也就要有侧妃和庶妃了?

还有的则是满脸不忿,凭什么一个被未婚夫嫌弃的女人,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命?一定是她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才会让静王对她另眼相看了。

……

总之,各类的猜测,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不过,这些并不会影响到霍瑶光的正常生活。

唯一让她觉得不满的,就是某渣爷竟然因为这一旨赐婚,开始光明正大地,频繁地出入武宁侯府了。

皇宫,御书房。

“皇上,静王爷这些日子几乎是每天都会去武宁侯府,不过,听说霍小姐对他一直都是冷眉怒目。”

皇上嗯了一声,随手将一道折子丢在了御案上。

“还有呢?”

“微臣打听到,霍小姐心仪之人,似乎是相府的公子。”

“哪一个?”

“大公子,李远舟。”

皇上的御笔微顿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可确实?”

“应该不会错。听说之前有一次霍小姐为静王爷施针时,李远舟奉命前去探望,当时就曾令霍小姐看得失了神。”

皇上的心情大好。

“不错!”

将笔放下,缓缓起身,在大殿内踱了几步之后,才笑道,“楚阳这些年来,表现一直也算是乖顺。他在坊间的名声也一直不佳。如今若是因为一个女人,和李远舟离了心,倒是正合朕意。”

“皇上,李远舟与楚阳的来往并不算是太密切,倒是梁国公府的世子云容极,几乎是天天往静王府跑。”

“他们两个是从小打架打出来的交情,自然是不同。”

皇上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

一来,梁国公是绝对站在他这边的,而且,云容极不是一个真正有脑子的人。

而且楚阳的身分,身边也不可能一个贵公子的朋友也没有。

相比于云容极,皇上其实是更忌惮李远舟的。

在皇上看来,李远舟虽然是看似文弱,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头脑十分聪明的年轻人。

这样的年轻人,将来必然是要给太子笼络住的。

否则,就会成为朝堂上的一大隐患。

“皇上,霍小姐本人也不太愿意这桩婚事,您说,若是武宁侯知道了,是否会出来阻止?”

“朕的旨意,他阻止地了吗?”

“只怕他届时会以军功相抵,以微臣看,他可是极为疼爱这个女儿的。”

皇上淡笑,微微摇头。

“你不懂。就算是他以军功相抵,也不可能让朕撤销这道旨意。君无戏言!他既然身为臣子,就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皇上。”

皇上抬手在一只梅瓶上轻滑了一下,眸光乍寒。

“倒是霍流云,看着他在军中的表现如何?”

“回皇上,目前来看,就是一切如常。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天赋。不过,倒是一个很勤奋的人,依微臣看,若是加以培养,应该还是可以委以重用的。”

皇上微微点头,似乎是有些欣慰。

不管怎样,武宁侯对于兵权毫无留恋地态度,还是让他有几分放心的。

“武宁侯是个聪明人,既然他识趣,那对霍流云也不能太苛刻了。回头找个机会,将霍流云也调出去吧。”

“是,皇上。”

走军功这条路的人,若是一直留在京城,那是很难得到升迁的,对于个人的能力,也更是无法锻炼出来的。

既然自己变相地利用了霍瑶光一把,那就抬一抬霍流云,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思及霍瑶光,皇上的心底虽然是有些复杂的。

毕竟是穆远宜的女儿,也算是自己心爱女人的亲外甥女了。

特别是每次见她,总觉得她的眉眼处,与宛如有几分的相似。

不过,身在高处,难免会有些身不由己。

想到了自己的那些皇子们,皇上的眸光又再度暗了暗。

“皇上,静王爷与武宁侯府联姻,您就不担心将来武宁侯府会偏向于静王爷?”

“他现在已经入了楚家的宗祠,承了楚姓,对于皇位,再没有了威胁。”

话音未落,一老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三思呀!当年的事,千万不可忘,对于静王,更是不可掉以轻心呢!”

皇上微微阖了眼,“朕都知道。尔等一片忠心,朕也都明白。只是他的身子,你们也都知道,如今能成亲,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朕是大夏的皇帝,一国之君,岂能还容不下一个病秧子的弟弟?”

底下的几人不出声了。

皇上这话原也没错。

若是被人指责皇上心思狭隘,不容人,只怕也是会背上一个昏君的骂名的。

更何况,楚阳这些年在外的名声并不怎么样。

虽然也不曾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可是至少,在京城还是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声的。

虽然,并没有多少人见识过他的手段,可是,一个有着此等恶名的人,怎么可能得人心?

既然是不得人心,那么,又有什么可忌惮的?

所以,在皇上看来,底下这些臣子们的谏言,分明就是有些多余了。

武宁侯府,原本是消停了。

这会儿因为赐婚的事情,每天前来恭贺的人,当真是络绎不绝。

就连霍瑶瑜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

甚至于,付家也专门派人送了重礼过来。

霍瑶瑜将手上的绣棚放下,“大姐是没见付夫人那副嘴脸,真真是让人看了生厌。”

“她亲自过来了?”

“是呀,母亲亲自接待的她。再怎么说,也算是亲家了。得知你即将成为王妃了,笑地那叫一个热切呀。”

付夫人会如此,霍瑶光还是能理解的。

在付夫人看来,付南是要娶霍瑶玥的,将来,也就等于是和静王爷成了连襟。

有这样一层能拐着弯儿和皇室搭上的关系,那绝对是不一样了。

所以,在付夫人看来,儿子能娶霍瑶玥,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只是,如果付夫人知道了霍瑶玥在她这里,并没有什么地位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三妹妹,你的婚事如何了?”

霍瑶瑜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微红,“长姐,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之前可是有人拿了不少的画像过来给二婶娘呢,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霍瑶瑜的眼神微闪,“这种事情,我怎么好问呢。”

“三妹妹自己可有心仪之人了?”

霍瑶瑜摇头,脸色略有些不太好。

“我听说,昨天你被淮安侯府的公子给拦住了?”

霍瑶瑜注意到,她用的是淮安侯公子这样的称谓,而非表哥。

“长姐不喜欢怀远表哥?”

“有什么好喜欢的?他那种性子的人,太过温和,绝非良人。”

霍瑶瑜的神色一怔,嘴唇微抖。

她没想到,长姐竟然看地如此透彻。

当真是一眼就看穿了杜怀远的本质。

想到那个温和的男人,再想到了无比强势的姑姑,霍瑶瑜的神色便是一暗。

其实,霍瑶光之所以说杜怀远不是良人,那是因为,在她看来,杜怀远的性子太软了,一个没有主见的男人,将来必然是左摇右摆的。

这种男人,谁嫁过去了,谁才能真正地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看似温柔体贴,可是实际上,那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底限的‘好’男人!

她记得有人说过,只对一个人好,那叫暖男。

对所有人都好的,那是中央空调!

杜怀远,显然就是这样的一种男人。

也不能说这个男人不好,只是,他的性子太软,太温和了,行事没有自己的准则和底限,将来只会不断地伤害靠近他的女人。

这种男人,谁嫁谁倒霉!

“长姐,母亲还说想要办场宴会呢。姑姑一家可是举双手赞成。”

霍瑶光嗯了一声。

霍凉凉打了什么主意,她心里头门儿清!

不就是想借着一场宴会,好让淮安侯一家,尽快地与京城的这些权贵们打成一片吗?

其实,霍凉凉的脑子也就是太简单了一些。

若是淮安侯本身是有个有本事的,何需如此费劲心思?

男人的心思不在朝堂上,不在如何让自己更上一层楼上,就指着这种裙带关系,能有什么用?

就算是有用,又岂会长久?

如今借着德妃有孕一事,也算是一家得道升天了。

可那又如何呢?

皇上并非是那等昏君,若是没有几分本事,皇上是根本就不可能重用的。

“淮安侯府什么时候才能入住?”

“听说还得再等一等,虽然基本上都修葺好了,可是姑姑说还得再去买些家具器什,总不能只是住在了个空荡荡的屋子里。”

霍瑶光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淮安侯这一大家子人住在这里,实在是多有不便。

特别是那几个所谓的表妹,她看着都嫌烦。

倒不是瞧不起她们,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跟她们在一起,除了聊首饰,就是聊一些八卦,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霍瑶瑜好歹还能提醒一下她,哪一家的姑娘要过生辰了,记得送礼,或者是哪一家又有了什么喜事,记得要一起赴宴。

可是淮安侯府的那几个,她就真的是有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了。

至于宴会,她真地很想问问,她不出席可以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怎么可以不出席?

“咦,长姐,这个匣子好漂亮呀,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霍瑶光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拧眉,她似乎也瞧着眼生呢。

青苹过来解释道,“小姐,这是那次宴会,静王爷送来的礼物。只是因为后来各种事情缠身,所以您一直不曾打开看过。连枝今日帮您收拾小库房的时候,才找出来的。”

霍瑶光自从获封郡主之后,这各府各院送来的礼物都快要堆成山了。

再加上后来事情一多,霍瑶光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估计连枝能把这东西找出来,也是因为这是静王送的缘故吧?

不然,连枝才不会刻意地摆在这里。

想到这儿,霍瑶光抬头看向了青苹。

“小姐,这是连枝姑娘放的,跟我没关系。”

看她如此急切地想要撇清自己,霍瑶光倒觉得好像是自己太武断了。

“打开看看吧。”

霍瑶瑜也伸着脖子看过来,想看看静王爷会送什么样的礼物过来。

霍瑶光隐约记得,那之前楚阳曾说过会送她一份大礼的。

只是一直不曾提及。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了,她才看到这东西。

霍瑶光将盒子打开,只见上面还盖了一层软软的绒布。

将绒布揭开,露出了礼物的本来面目。

竟然是一支玉簪!

霍瑶光将簪子拿起来,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呀,为什么他说要送自己一份大礼?

“好漂亮呀!王爷真是有心了。”

霍瑶瑜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揶揄地笑着。

霍瑶光想到,之前送礼物的时候,他们之间可是没有亲事的牵绊的。

霍瑶光的脸色黑了黑,随口道,“哪里有多漂亮,只不过是不丑罢了。”

霍瑶瑜掩唇笑道,“长姐就是口是心非。王爷定然是知道长姐喜爱玉饰,所以才会特意挑选了此物送来的。”

青苹看了一眼匣子,眸光微闪了一下,再看向了小姐。

霍瑶光没有再出声,只是随手将东西放进去,然后就放到了一旁。

“你去将之前哥哥送我的那方砚台取出来,一会儿给三小姐。”

“是,小姐。”

霍瑶瑜不解地看向她。

霍瑶光有些随意道,“那方砚台原本是父亲赐给哥哥的。可是哥哥不爱舞文弄墨,所以便借着送礼的名头,拿到了我这里。我一介女子,那么好的砚台放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用。还是给二哥的好。”

霍瑶瑜轻笑,“那我就代二哥先谢过长姐了。”

“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记得帮我将砚台交给二哥,另外,提醒一下六妹妹,宴会上,一定要注意言行,要知道,她可是有婚约的人了。”

“是,我记下了。”

连枝送了霍瑶瑜出去,霍瑶光就又将视线瞄向了那个小匣子。

青苹会意,连忙从桌上推了过来。

霍瑶光将最上面的一层绒布取下,又将上面的那支玉簪也取了出来,之后,伸手探了一下底部,果然是还有一层。

将上面的一层红色的绒布取出来,底下竟然是一小块儿的平滑的石头。

霍瑶光顿时纳闷儿。

楚阳没事儿送她一块儿石头是几个意思?

霍瑶光想到了那人狡猾如狐,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地送这么一块石头过来。

霍瑶光拿在手里,发觉这东西的分量还不是一般的重。

比起其它的石头来,重了可不止三四倍!

当下,霍瑶光就来了兴致。

看这样子,这东西应该是大有来头。

于是,一直到了晚上,霍瑶光还在拿着工具,研究着这块石头。

不过,霍瑶光试了无数次,甚至是让青苹用了内力,仍然没有办法将这块石头震碎,这就有趣了。

于是,楚阳这一晚又过来蹭床的时候,一进窗子,就看到了霍瑶光正在跟一块儿石头较劲呢。

“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瑶光的头也没抬,眼睛还在盯着那块石头。

“我在研究它的成分。”

“嗯?”某爷表示没听懂。

“哎呀,你不懂,闪远些,挡着光了。”

于是,原本抱有满腔热情,过来想和自己的未婚妻培养一下感情的某爷,就华丽丽地被嫌弃了。

楚阳一脸的郁闷,不就是一块儿石头嘛,难道比自己还好看?

以前比不过李远舟也就罢了。

现在连一块石头都能骑到自己脖子上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题外话------

亲们,来来来,发挥一下你们的想像力,看看这石头里到底有什么玄机?答对有奖哦!那个,下午二更。

正文卷 第184章 霍凉凉的小算盘!(二更)

霍瑶光根本就没理会还在兀自怨念着的楚阳,专心地摆弄着那块石头。

募地,霍瑶光想到前世的时候,他们军中的研究所里,曾有一块从天而降的殒石,当时,就有许多的专家来研究,最终,还成功地从里面提炼出了一种特殊的材料。

只是当时霍瑶光不负责这一块儿,而且后来到底是否做成了武器,她也不清楚。

现在看到这块石头,霍瑶光的脑子里立马就活泛了起来。

“喂,你这石头是从哪儿来的?”

虽然早料到霍瑶光会喜欢这份礼物,可是却完全没有料到会到了这样喜欢的地步。

神色微蔫地在她对面坐下,“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还有一大块?”

楚阳的眸光一暗,她果然是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天外飞石一事,除了他和几个信得过的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

“你怎么知道?”

霍瑶光满脑子都是淬炼这块儿石头的想法,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和语气。

“哎呀,你就不要问了,总之就是很特别。这是好东西,或许,我有法子提炼出一种特殊的材质呢。”

“什么?”

“来,说说看,对于这石头,你有什么发现?”

楚阳低头,看了看那一小块平整的石头,更准确地说,是一小块儿的石头片!

“这石头似乎是比一般的石头要重,而且重很多。另外,普通的斧凿,根本就奈何它不得。”

霍瑶光有些兴奋地点点头,“不错。这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种特殊的成分,是咱们这里所没有的。至少,就是普通石头里所没有的。”

楚阳眯着眼,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这个霍瑶光,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

原本就是觉得这个女人跟其它人不太一样,让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可是没想到,自己反而是被她的一举一动,而牵着走了。

甚至,她的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在半夜里回味,甚至是失眠。

楚阳不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了。

他知道,自己这是对她动心了。

他为此懊恼过,纠结过。

他答应过他们,不能对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动心的。

答应过他们,不能付出自己的真心的。

可是,貌似自己失策了……

或许,在遇到了霍瑶光的那一天起,他就在一步步地偏离自己本该走的路线。

虽然,霍瑶光可以给他带来很大的助力,可是楚阳却不能任由自己的心就这样一步步地沦陷。

她可以是他的妻子。

但是,他不应该动心的。

那些血的教训,他都忘了吗?

募地,楚是的眸光乍寒,随后,面色微郁。

霍瑶光看着他突然变脸,有些不解。

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见嗖地一下子,没影儿了。

霍瑶光气得想骂娘!

楚阳离开武宁侯府,没有回静王府,反而是借着夜色,探入了梁国公府邸。

云容极看到他的出现,吓了一跳。

这么无声无息地就出现了,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吗?

他记得,楚阳身上的毒,可还没有完全地清除呢。

而且,也是不能动武的。

可眼下看他现身,显然是用了轻功的。

“楚爷,你没事吧?”

楚阳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没事。”

“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呀!”云容极不怕死地又追问了一句。

“那你还问?”

云容极一噎。

感觉自己被虐地妥妥的。

“这是在哪儿受了气,跑到我这里来撒火了!”云容极颇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还是让人去准备了茶水。

“云容极,在你心底里,可有一个非常重要,谁也取代不了的女人?”

云容极一怔,然后笑嘻嘻地问了一句,“那我娘算不算?”

楚阳看似漫不经心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就开始毒舌了,“你娘能给你洗一辈子澡?”

云容极险些被他给噎得吐了血。

“所以,楚爷的意思是女人?那种以后陪我过日子的女人?”

楚阳送他一记白眼儿,让他自己体会。

云容极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吧,还真没有。说实话,就咱们这些人,也算是京城的奇葩了。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咱们看不上,觉得太无趣了了。可是寻常人家的那种小家碧玉,咱们又觉得太小气了些。所以,还真没有什么看上眼的。”

楚阳沉默了。

这不正是之前他心中所想吗?

总觉得女人要么是木头,要么就是麻烦。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遇到一个霍瑶光,更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用了那种有些无耻的方法,来和霍瑶光订下了亲事。

心里莫名地烦燥。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神的。

可是他不由自主。

完全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和大脑了。

“楚爷?”

楚阳眨了下眼,“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哎,得嘞。”

等到云容极退出去之后,想了想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转身一抬头,靠,这不是自己的家吗?

磨磨牙,云容极又进去了。

楚阳却已经直接就歪倒在了榻上,似乎是睡着了。

不能这么快吧?

云容极心里咯噔一下子,该不会是毒发了?

连忙走过去,拿手在楚阳的鼻子前探了探,没想到,竟然没有了呼吸!

云容极吓得脸都白了。

“不,不是吧?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没气儿了?”

“你才没气了!”

听到再次被怼,云容极愣了一下之后,竟然笑了起来。

“楚爷,您没事?”

楚阳瞪他一眼,“怎么又回来了?”

云容极一愣,咳了一下,“楚爷,这里是我家。”

“嗯?”楚阳的语调微挑。

“这里是梁国公府!”

楚阳怔了怔,想到好像真是自己从武宁侯府出来之后,就到了这儿的,当下清了一下喉咙,一本正经道,“本王当然知道。你以为本王跟你一样没脑子么?”

云容极,“……”

楚阳站起来,然后理所当然地吩咐道,“给古砚送信,让他来接我。”

“哦。”云容极呆呆地就转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听到楚阳又来了一句,云容极一时不察,竟然被自己屋子的门槛给绊了一脚。

“啧,我说这屋子里的味道这般奇怪,我怎么能在这里忍了这么长时间?”

出了院门的云容极还有一些心塞呢。

王爷,您这么明晃晃地嫌弃我,真地好吗?

接连两天,楚阳再没有出现在水云居内,甚至,都不曾再踏入武宁侯府。

霍瑶光倒是觉得难得地轻闲了。

让人守好了门,她就开始琢磨着如何将这块儿石头淬炼一番了。

石头虽然太小了些,可是她在内宅鼓捣起来,才更为方便了。

于是,小厨房就被这位大小姐给霸占了去。

每天都会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从水云居里传出去。

不过,似乎是也没有什么影响。

对外,下人只说是大小姐在研制一种新的解毒药呢。

霍瑶瑜听后,只是闷笑,研究解毒药,竟然还会传来这种尖利的声音?

连枝见她似乎不信,便将之前小姐的那番说辞拿了出来。

“小姐这是要挑捡石头呢,听小姐说,有些石头也是可以入药的,而且,就好像是主子们身上佩戴的玉石,也是一样可以治病养人的。”

于是,霍瑶瑜笑不出来了。

还真有些道理呢。

鼓捣了几天之后,霍瑶光看着手上仅剩的这么一点点,薄地有些可怜的东西,真有些开始生疑了。

这么薄,几乎就是跟纸一样了。

原先这石头虽然也不厚,可是至少也有一公分呢。

现在这么薄,霍瑶光真担心自己用手一捏就能碎了。

伸手将这薄片拎起来,虽然薄,还是能感觉到有一定的分量的。

至少,比一张纸是要重得多。

拿在手上,还是有一种质感在。

霍瑶光随手掂了掂,琢磨着这么薄的东西,还有先前那般坚硬吗?

霍瑶光将薄片放在了石桌上,然后抽出匕首,直接挥了过去。

叮!

薄片分毫未伤。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青苹,你过来。”

青苹是练过武的,身上不仅有浑厚的内力,而且力道也会比她大很多。

于是,连枝几人就看到这主仆二人,在亭子里跟一张薄片较起了劲。

直到最后,青苹累得都出汗了。

“小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怎么能这般地坚硬?”

霍瑶光则是乐得快要跳起来了。

“宝贝呀!还真地是找到宝贝了!”

青苹一脸纳闷儿。

她只知道小姐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来回地折腾了两天。

没看到她是如何淬炼出来的。

只是现在看到这东西这般地坚硬,可以说是刀枪不入,还真是奇迹。

明明这东西这么薄,可就是怎么也刺不破。

甚至动用了内力,都不能伤它分毫。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霍瑶光这会儿可是相当地兴奋,东西是楚阳送给她的,那么,也就是说楚阳那里应该是还有不少的原石的。

只要自己能拿到,说不定,可以打造出一把自己更为称手的兵刃!

霍瑶光当然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济,所以才会有此想法了。

事实上,现在一静下来,她反而觉得好像是有些空落落的了。

晚上,一个人待坐在窗前,看似是在赏月,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好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只是可惜了,一直到她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也没有等到人来。

霍瑶光心里还在腹诽着,自己这是傻了吗?

随后,又开始不断地催眠自己,她是为了那块石头,是为了那块石头,绝对不是为了那位渣爷!

等她在床上睡沉之后,一抹身影十分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房内。

楚阳的眉心微动了一下,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纠结,竟然失笑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去城外的寺里待了两天,只怕现在还会钻牛角尖呢。

大师说地对,一切随缘就好。

只要自己愿意循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回报。

虽然,他并不能事事都随自己的心意,可是在对待霍瑶光这件事上,或许,他可以争取一下。

慢慢地在她身侧躺下,然后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眉心,睡地这么沉,看来是真地累坏了。

“瑶光,我试着真地从心底里接受你,所以,你也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当然听不到任何的回答。

而楚阳的唇角微微勾起,十分无耻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们就说好了,以后,彼此都要敞开心扉。你一定要试着喜欢我的。”

最后一句,说地有些霸道。

窗外的青苹则是摇了摇头,自家主子看似霸道无理,可是实际上,一旦对上了小姐,也就只有在小姐睡着的时候,才真正地有这个胆子。

武宁侯府的宴会,自然是宴请了京城不少的权贵。

至于要不要给晋王府送贴子,府里有了争议。

宋氏的意思是不给晋王府送了。

一来是因为当初安阳郡主欺人太甚,实在是让霍瑶光面上无光。

二来嘛,安阳郡主才没了多久,这个时候,请人过来赴宴,好像是不太合适,有一种炫耀的成分在里头。

弄不好,还会被晋王妃给记恨上了。

可是霍凉凉却不这样以为。

“二嫂,晋王妃痛失爱女,这一点咱们自然是都能理解。也正是因为晋王妃心情不佳,所以才更应该出来走走,散散心呀。”

宋氏撇嘴,就算是散心,也不可能到武宁侯府来散心呀。

晋王妃知道霍瑶光过得比以前还要好,估计能被气出心疾来。

“凉凉,你之前不在京城,所以有些事你并不知情。这件事情就按我说地办就可以了。”

宋氏的态度略有些强硬了。

再怎么说,也是武宁侯府办宴会,你一个已经出了嫁的姑奶奶,在这里多什么话?

霍凉凉一听,自然是不高兴了。

“二嫂,您这名单上不请的人是不是也太多了?”

霍凉凉的眼神微寒,“晋王府、凉王府、宋王府以及安国公府等等,这么多家权贵你都不请,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宋氏皱眉,“凉凉?”

“我说地不对吗?咱们虽然只是侯府,可是大哥可是立了大功之人,再说了,瑶光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呢。这些亲王重臣,您怎么就一个也不肯请了?你这是想要为瑶光庆祝吗?我看你这分明就是挟私报复吧?”

宋氏气极反笑,“照妹妹这意思,侯府的宴会就得由你来做主了?不然,我做什么,岂不是都在对瑶光不利?”

一旁的于氏一看要吵起来,连忙劝道,“二嫂,您消消气。妹妹,你也少说两句吧。”

平时,于氏可是基本上不开口的。

存在感极低。

今天听她让自己少说两句,霍凉凉自然不高兴了。

“有你什么事儿?若是太闲了,就回你自己院子去!”

于氏一噎,面有难堪之色。

低头咬牙忍了。

宋氏平时对这个弟妹也没有什么格外看重的,她就是这等懦弱的性子。

可是今天不一样,这弟妹明显就是在帮着她说话呢,哪能再轻易地被人给欺负了去。

“妹妹这是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弟妹也是你的嫂嫂。身为淮安侯夫人,你就是这般地不知长幼有序吗?”

“呿,不过就是庶出的,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而霍瑶光和几位姐妹刚好走到了门口,自然也将霍凉凉这话听了进去。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霍瑶琳。

见她面色微窘,且眸底似有屈辱一般的神色,霍瑶光握住了她的手。

“五妹妹不必介意,姑姑说话向来如此。许是在淮安侯府威武惯了,咱们莫要与她一般计较就是。”

霍瑶瑜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其它几人,也是看向杜婵娟的眼神里,又有些怪异了。

而杜婵娟则是只能气得干瞪眼!

威武?

计较?

霍瑶光刚刚的话,分明就是在骂母亲没有教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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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的秘密,不着急哈。我尽量让它明天揭开。不行的话,你们就揍我一下吧。囧。

正文卷 第185章 武宁侯府姓霍!(虐渣)

第185章

其实,关于宴会,霍瑶光并没有会要考虑的。

在她看来,无非就是一种交际罢了。

霍凉凉想要宴请的这些人,自然都是权力巅峰上的大人物。

她想什么,霍瑶光心里头一清二楚。

只不过,她霍瑶光虽然不是什么大恶人,可是借用自己的声望,还能借用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杜婵娟则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要不是之前母亲一再地强调不要再惹霍瑶光不高兴,她一定会直接冲上去揍人的。

一行人进了屋,请过安之后,就各自落了坐。

霍凉凉和霍瑶光并不算是多亲近,而且对于她的性子以及喜好,也都是一无所知的。

这会儿看到正主来了,自然就想到了宴请宾客一事。

“瑶光呀,这场宴会,说是赏荷宴,其实也就是为了庆祝一下你和静王的婚事,你说说看,可有什么想请的宾客?”

这是在暗示霍瑶光了。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请的,不过,我与兰笙姐姐素来交好,她是一定要请过来的。”

宋氏笑了笑,“早知道你们是手帕交了。帖子第一个送去的就是叶家。”

霍瑶光点点头,“多谢二婶娘了。”

“那李家呢?瑶光与相府的几位小姐可相熟?”

霍瑶光想了想,“相府的几位小姐倒也是见过的,只是,我记得二婶娘不是已经给过请贴了?”

霍凉凉暗恼,她想问的是,这男眷是否有请相府的人过来?

听说那李远舟,可是京城四公子之一。

若是能将他请来,自己再好好地相看一番,说不定,能和自家女儿凑成一对。

李家的门庭可是高着呢。

而且听闻这个李远舟才华横溢,极得皇上的赏识。

若是将来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与相府结上了亲,还怕淮安侯府没落下去?

淮安侯到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任的侯爵了。

杜怀远虽然是淮安侯的嫡子,可是将来也是要靠自己去挣取功名的。

哪怕是淮安侯府已经有了一位德妃娘娘,可是侯爵这样的事情,绝非儿戏。

不是德妃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皇上的。

霍凉凉打了什么主意,霍瑶光又岂能不知?

不过就是装糊涂,跟她打太极而已。

“瑶光,听说之前你曾与晋王府有些过节,不如,请王妃和安世子也过来赴宴,正好也借此机会,将之前的恩怨都化解一清,你以为如何?”

霍瑶光直直地看向了霍凉凉,那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霍凉凉只觉得有些不悦,同时,心底更是生出了几分的寒意。

“姑姑,晋王府的安阳郡主才过逝不足百日,我们这等玩乐的宴会,岂能给晋王府下贴子?那岂非是让晋王府就此恨上了我们霍家?”

宋氏一听霍瑶光还是脑子清醒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霍凉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当真是难受。

“姑姑,这宴请一事,既然是由二婶娘和三婶娘来安排的,就无需您多操心了。之前的宴会,也都是两位婶娘安排的,都是极好的。”

宋氏和于氏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不得不说,这还是霍瑶光第一次如此偏袒她们。

心底里是说不出来的得意。

特别是于氏,这会儿似乎是也能坐直了,眼神里也不再有刚刚的那抹怯懦了。

霍瑶琳看看自家母亲,心底微叹。

如果不是长姐,只怕他们三房是真地要无声无息地活着了。

霍凉凉在这里碰了钉子,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回到住处,便是一通火。

杜怀远正好进来,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微拧了一下眉。

看到妹妹正有些无奈地站在一旁,小声问道,“出了何事?”

“还不是霍瑶光!”

杜婵娟一脸的不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然,她可没忘了要将霍瑶光给抹黑一下子。

杜怀远听完她的话,眉心拧地更紧了些,“不能吧?表妹看着也不像是那般不懂事之人。”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你没看到母亲都被气成什么样了吗?怎么还替那个贱人说话?”

杜怀远脸色一肃,“胡说什么?你身为侯府的千金,怎可开口闭口都是是这些粗俗之言?”

杜婵娟被他训了,自然是一脸的不悦。

可是她也知道,哥哥的话,她还是不能轻易的反驳的。

“你劝劝母亲,咱们毕竟还是住在武宁侯府的,也不能闹地太过了。”

杜怀远说完,转身欲走。

“哥哥去哪儿?”

“嗯?”

杜婵娟拦在了他的身前,“哥哥可是要去找霍瑶瑜?”

杜怀远眉眼间略有些不悦,“你要唤她一声表姐的。”

“哥哥可是对她动心了?”

杜怀远的脸色一红,不作回答,可是他的这副神色,就已经将他的心思都表露出来了。

“哥哥,霍瑶瑜不适合你,而且母亲也是不会答应你们的亲事的。”

杜怀远微怔,“为何?”

“霍家如今最不争气的就是二房了。二舅舅废了,还被大舅舅给软禁了。谁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惹怒了大舅舅。你娶了霍瑶瑜,对咱们杜家是不会有丝毫的好处的。”

杜怀完的脸色略有些不好。

“男女婚配,岂能只考虑这些肤浅的东西?”

“呵呵,哥哥,你比我还大呢,怎么竟然这般地天真?若是对于家族没有利益,你觉得父亲和母亲能答应?”

杜怀远一时失语,想到了长辈们对他的期望,还真觉得妹妹说地对。

“哥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娶霍瑶瑜,你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哥哥长地英俊,才学又好,这京城诸多的名门贵女,何必非要在一个不争气的霍瑶瑜身上浪费时间?”

这话,说地实在是有些不中听。

杜怀远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作声,扭身走了。

杜婵娟知道,其实她的话,哥哥还是听进去了一些的。

只是,一想到了霍瑶瑜,她就心底里顺畅不起来。

眼睛微转了一下,哥哥是绝对不能娶那个女人的,对于杜家的将来没有半分好处,也就是等于对她没有好处了。

不过,玩弄一下霍瑶瑜,还是可以的。

既能让自己解气,还能让那个贱人知道知道,他们淮安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卑劣龌龊,杜婵娟已经开始去找人仔细地商议计划了。

杜怀远去了水云居。

霍瑶瑜在听到他来的消息时,脸色微怔,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歪头问她,“你喜欢他?”

霍瑶瑜愣了一下,之后摇头,苦笑一声,“大姐千万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就姑姑那种性子的,以后若我真的成了她的儿媳妇,只怕会被各种嫌弃的。”

这倒是实话。

霍瑶光一想到了姑姑那等捧高踩低的性子,就喜欢不起来。

当然,杜怀远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温润君子的。

只是,在她看来,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温润了。

对自己的母亲,是半分心肠也硬不起来。

这种男人,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别人,只会让在意自己的人不断地受伤。

所以,瑶瑜如果不想嫁给他,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杜表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了?”

杜怀远笑得有几分不自在,“我听说,先前母亲和你们闹了一些不愉快?”

“哦,还好。不是跟我们,是她不满意两位婶娘对于宴会的安排,想要自作主张,不过,被我们拒绝了。”

霍瑶光真是一点儿面子也没给。

说霍凉凉自做主张,这简直就是在打杜怀远的脸呢。

杜怀远的脸色也果然是微僵了一下。

“母亲初至京城,可能是有些不太熟悉。各大家族之间,或许会有一些牵扯,是我母亲没有考虑到。”

“杜表哥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就不必说了。反正事情也已经定下了。”

杜怀远略有一些局促,“那我能问问,到时候,会有哪几家的公子过来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问问二婶娘?”

霍瑶光说完,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在霍瑶瑜的身上打转,也就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霍瑶瑜则是很安静地绣着她女红,压根儿一个字没说,更是连头都没抬。

杜怀远看着她的眼神里,略有些失望。

或许,他是想着借此机会能多跟她相处的。

可惜了,人家的心思,显然就没在他的身上。

杜怀远一走,霍瑶光就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长姐,你别笑了!”

霍瑶瑜看到她揶揄的眼神,就觉得有些害羞。

“我看杜表哥是真地将你放在心上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这个男人,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霍瑶瑜重重地点了头,那表情,就像是在做出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一般,很慎重的感觉。

隔天,霍瑶瑜就收到了一首情诗。

打开看过之后,微微皱眉,“何处得来的?”

“回小姐,是表小姐身边的丫环悄悄拿给奴婢的。还说是表公子求了她好半天,她才答应帮忙的。”

男女私相授受,这可是于礼法所不容的!

霍瑶瑜二话不说,直接就将那首情诗给烧了。

“记住,以后再有这等东西,切不可再拿进院子里来了,免得再污了我的名声。”

“是,小姐。”

丫环一看小姐的脸色格外严肃,当下心头一紧,“奴婢立刻吩咐下去,绝对不会再给那人机会了。”

霍瑶瑜想到了那封信,眉目间格外地肃穆。

那封信上,根本就不是杜怀远的字迹。

既然是有七分像,可仿的,就是仿的。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无聊,竟然假冒杜怀远来调戏自己呢?

侯府里住着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的几位兄弟的。

杜婵娟身边的丫头?

霍瑶瑜的眸光微寒,难道是她?

可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据她所知,姑姑是看不上她的,而且,杜婵娟也一直觉得她们二房没出息,对于将来的杜家来说,是没有半分的帮助的。

所以,杜婵娟是绝对不会乐意自己成为她的嫂子的。

难道,只是为了戏弄自己?

若是果真如此,那杜婵娟这个人的心也太毒辣了些。

霍瑶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如果真的是为了捉弄她,那么,事情必然就还不算完。

杜婵娟听说霍瑶瑜下了那样的命令之后,也只是轻嗤一声。

“不过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既想要保全自己的名声,又想着能有机会与我哥哥走近一些。这个贱人,还真是不要脸!”

杜婵娟的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

抬手将巧荷叫过来,然后便低声吩咐了几句。

巧荷听完,吓得脸色都变了。

“小姐,这,这不太好吧?”

杜婵娟立马就板起了脸,“有什么不好的?如果她真地对我哥哥无意,那就不会上当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杜家着想。快去!”

巧荷一脸为难,可还是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只好壮着胆子去了。

到了赏荷宴这日,整个侯府都是热热闹闹的。

不过,许是顾忌到了安阳郡主之死,所以,从捧场上来讲,还是比以前稍微注意了一些。

另外,为了避免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男女活动的地方,也都是有了严格的规制。

女眷们在后花园赏荷,而男宾们,则是在前院的小荷塘内赏荷吟诗。

总之,就是坚决不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

霍瑶光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时候,不由得佩服两位婶娘了。

还真是煞费苦心。

只是宋氏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人给拖了后腿。

特别是当杜婵娟特意指出霍瑶瑜身上的香包格外眼熟时,不少人就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霍瑶光自然也感觉到了。

不同的是,霍瑶瑜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示意她放心。

如此,霍瑶光也就安安静静地开始看戏了。

“表妹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个香包而已,若是喜欢,我让人送你几个便是,何需如此地大惊小怪?”

这话,霍凉凉就不爱听了。

说地好像是她的女儿没有见识一样。

杜婵娟一下子变得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表姐,我只是瞧着这只香包有些眼熟而已。”

霍瑶瑜轻笑,“是吗?也对,上个月,母亲特意让人用这种料子做了几十个香包呢。有的悬在屋内,有的随手携带。表妹看着眼熟,也是正常的。”

杜婵娟一噎。

她原本是想说,这与她那个堂哥的香包一模一样的。

现在被她说成霍家做出了几十个这种香包,她还怎么接?

眼珠子一转,“什么时候做了几十个?为何我竟一个也不曾见过?”

叶兰笙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位杜妹妹真是有趣,你刚刚不是还说瞧着眼熟?若是不曾见过,又岂会眼熟?”

赵颜颜和几位姑娘也一起凑了过来,以为这边有什么新鲜事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在我堂哥那里见过这个香包的。”

霍瑶瑜的眸光瞬时一暗,“杜表妹慎言!我刚刚都说了,如今武宁侯府上下,这种香包有几十个,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偏只有你的堂兄那里有了?难不成,我母亲命人做了几十个香包,都送到你堂兄那里去了?”

众人顿时偷笑不止。

这话说地简直就是太没道理了!

而且,众人看向杜婵娟的眼神中,也颇有几分地不善。

明明都是一家人,当众说这种话,分明就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呀。

叶幸笙一偏头,抬手一指,“你们瞧,那里不就是悬着一个与三小姐身上极为相似的香包吗?”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如此呢。

这下子,杜婵娟的处境,就更为微妙了。

霍瑶光低头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对小环吩咐了几句。

霍瑶瑜刚刚怼人的话,令杜婵娟一时有些促不及防。

她没有想到,这个三表姐的反应竟然这么快。

当然,她更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话,不仅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反而还将自己推入了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

霍凉凉看出端倪,怎么可能任由事态再继续地恶化下去?

“好了好了,婵娟,以后要注意着些。瑶瑜呀,她这几日都不曾出门,也只是去她二婶那里做女红,所以并不知道府上会有这么多一样的香包。”

她这么一解释,也就等于是说,杜婵娟近几日都极少出门,专心做女红,倒是有了一种乖乖女的感觉了。

霍瑶瑜只是浅浅一笑,未曾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武宁侯府。

若是让杜婵娟丢了脸,也会连累了武宁侯府的名声。

倒是杜婵娟,在一转身的同时,被自家母亲狠狠地剜了一眼。

很快,小环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在三小姐的屋子里发现的,奴婢过去按您的吩咐说了之后,三小姐屋里的嬷嬷立马就开始细心地清点小姐的物品了,没想到,竟然在小姐的妆奁里发现了这个。”

“去将三小姐叫过来。”

连枝应了一声,去请霍瑶瑜过来说话。

待看到了小环手上的东西时,霍瑶瑜就傻眼了。

“不可能呀!我从未见过此物。”

“这一看便知是男子的随身之物,十有八九,就是杜婵娟的那位堂哥的。”

霍瑶瑜气得恨不能立马就上前把杜婵娟给痛揍一顿了!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事先不要声张,待宴会结束,咱们再一起去讨个说法。另外,你还是先回去一趟,仔细查一查,看看是哪一个手脚不干净。”

“是,长姐。”

霍瑶瑜当真是有几分的后怕。

她料到了杜婵娟会借着这香包一事发难,所以,特意在昨天在几处阁楼里悬挂了类似的香包。

目的,就是怕杜婵娟会借题发挥。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后招!

霍瑶光寻了个机会,将杜婵娟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不知表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杜婵娟,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武宁侯府兴风作浪?”

杜婵娟一噎,“我不知表姐在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只要她不承认,又能怎样?

“不知道?”霍瑶光冷笑,“看来,你把我之前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了。你三番两次地找霍瑶瑜的麻烦,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杜婵娟心里咯噔一下子,从来不曾发现,霍瑶光竟然是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却再三地挑衅我的耐性,杜婵娟,你不该自作聪明的。”

杜婵娟看着她冷肃的神情,心底生出几分的不妙,“我,我真地什么也没做。”

“既然这么不安分,那就好好地闭门思过吧。”

说完,站起来,似乎是不经意之间,身子向右一歪。

杜婵娟正好就站在了她的右侧,两人现在也是站在亭子里,大概有六七个台阶的高度。

杜婵娟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于是,就这样华丽丽地被撞到,然后再华丽丽地滚了下去。

“啊!”

杜婵娟一声惊叫,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霍瑶光十分急切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势之后,便吩咐道,“备软轿,先抬表小姐回去。”

“是,大小姐。”

杜婵娟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处疼得钻心,冷汗直往外冒。

看到有人过来,她第一时间,就是要指责霍瑶光故意推她。

“如果你真想将事情闹大,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赤裸裸的威胁!

而此时,霍瑶光的手,正捏在了她受伤的脚踝处。

杜婵娟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分明就是一个恶魔!

她从头到脚所流露出来的那种魔鬼一般的阴寒,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恐惧,开始自她的脚底蔓延,并且迅速地占领了她的整具身体。

等到杜婵娟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软轿上,并且早已远离了后花园。

霍瑶光这么做,就是不想再给她闹事的机会。

她知道,虽然将这东西搜出来了,可是不一定她就再没有其它的安排了。

倒不如,干脆先把她的计划打断,直接让她回去休养。

没了这个机会,事后再找杜婵娟算帐。

赵颜颜看着杜婵娟的软轿没了踪影,再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霍瑶光。

霍瑶光回头注意到她,朝她浅浅一笑,头轻轻一点,透露出十分和善的信息。

赵颜颜也是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开始走神了。

等到宴会结束,霍凉凉就怒气冲冲地闹到了福德堂。

虽然现在是宋氏在管家,可是老夫人的话,那绝对还是权威性的存在。

除了杜婵娟,基本上都来了。

霍凉凉气势逼人,大有要将这武宁侯府给拆了的架势。

“好呀,嫌弃我是一个嫁出去的人了是不是?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对付我的女儿了,之前我不在京城的时候,我女儿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霍瑶光,你不要以为你是瑶宁郡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若是婵娟因此再落下了什么病根儿,我就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不要了,也要跟你们斗到底!”

说地还真是理直气壮,气势逼人。

杜怀远虽然觉得母亲过分了些,可是一想到了妹妹疼得掉眼泪的场面,又觉得霍瑶光做地太过分了。

等到霍凉凉将气撒完了,霍瑶光才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

“姑姑不是想要一个说法吗?好呀,我给!”

霍瑶瑜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长姐,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还是我来说吧。”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见其眸中坚定,且一脸自信的样子,便微微颔首,又坐了回去。

霍瑶瑜恭敬地给老地人行了礼。

“祖母,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无论哪一次杜婵娟来府上小住,我这个做表姐的,都不曾亏待过她。可是我却不知,我的善良,竟然是给了一个包藏祸心之人!”

“你说什么?”霍凉凉气极,指着霍瑶瑜就开骂了,“你说谁呢?有什么证据?”

霍瑶瑜则是并不曾被她吓到,“姑姑,您急什么。接下来,我就一件一件地说与你听!”

宋氏看着女儿如此慎重的样子,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几名下人被叫进来问话之后,霍凉凉的气势立马就软了下去。

而杜怀远,则是瞪直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回老夫人,的确是表小姐身边的巧荷姑娘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还对奴婢说,这是表少爷爱慕小姐,所以才想着借奴婢之手,将东西呈于小姐眼前,奴婢实在不知,这竟然不是怀远少爷的东西呀。”

“奴婢还听巧荷姑娘说,表小姐也喜欢与三小姐相处,一心盼着她做自己的嫂子。谁成想,表小姐竟然是将杜家堂少爷的东西和情诗交给了奴婢,还请老夫人明查呀!”

……

听着底下这些人的证词,老夫人只觉得脑仁儿疼。

而宋氏,则是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这个杜婵娟,当真是过分!

“一派胡言!我女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霍凉凉不相信,杜婵娟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心底仍然是有些发虚。

因为她知道,杜婵娟是极其不喜霍瑶瑜的。

指不定,就是故意设了这样的一个局,然后毁坏霍瑶瑜的名声的。

“三妹妹,说了这么多,你也渴了,先坐下喝杯茶,剩下的,我来说。”

霍瑶光一心护着堂妹的举动,倒是让众人受到了触动。

“姑姑,杜婵娟何来这么大的胆子,您心里就一点儿数也没有吗?怀远表哥,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想办法往我三妹妹跟前凑,可惜呀,有些人看不上我三妹妹,怕再影响了杜家的前程。”

这话指的是谁,已然不言而喻。

霍凉凉瞪着气鼓鼓的眼睛,却无从辩驳。

毕竟,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地就指向了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感慨,“你对我三妹妹示好,可我三妹妹一直恪守闺训,从来不曾与你有过逾礼之行。可惜,在某些人看来,就是我三妹妹想要巴着这个侯府的大公子不放了。”

杜怀远心里咯噔一下,随后,脸色又莫名地有些难看。

“我三妹妹向来守规矩,懂礼仪。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识趣,非要自作聪明。这才闹出了这样的一出戏码。想着坏了我三妹妹的钟声,再将她顺手推舟,进了杜家的二房,如此,既与武宁侯府攀了亲,可是又不会影响到将来怀远表哥另娶贵女。啧啧,还真的是好算计呢!”

杜怀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霍凉凉则是频频摇头,“一派胡言!”

“姑姑这么着急做什么?自打你们进京以来,我们武宁侯府可有半分照顾不周的地方?”

霍瑶光已经开始咄咄逼人了。

“你来之前,不曾言明还带了杜家二房住进来,我们可曾抱怨过一句?”

霍凉凉的眼神微闪,显然也是没了底气。

“自打你们住进来,吃穿用度,可差了你们分毫?”

杜怀远无力地阖上了眼,好半天才道,“表妹,别说了。都是婵娟的错。”

霍瑶光冷笑一声,“若非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你们想要将今天的宴会闹成什么样?姑姑,容我提醒你一句,武宁侯府姓霍!”

最后这一句,可以说是成了击垮霍凉凉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子一软,脸色泛白。

这是在警告她,武宁侯府,不是你一个杜夫人可以指手划脚的地方。

话到此处,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淮安侯面色阴沉地进来,给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就冷冷地吩咐,“我们明日就搬离武宁侯府。”

霍凉凉的神色一震,求助一般地看向夫君。

而淮安侯则是再没有给她一记眼神,反倒是转身朝着宋氏深深一揖。

“内子和小女无状,冲撞了二嫂和外甥女,回去之后,我定会严加管束。”

宋氏原本就火大,也想着大骂几句消消火呢。

可是看到淮安侯都朝她作揖赔礼了,只好先将火气压了下去。

只是,面对这一家子人,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妹夫初来京城,许多事情可能不清楚。今日一事,瑶光虽然是做地有些过了,可是比起让武宁侯府和淮安侯府两家颜面尽失来说,还是值得的。”

一句话,她这是在为霍瑶光开脱呢。

淮安侯的眸光微闪,“二嫂说的是,瑶光今日的处置没错。一切都是小女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天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当着一屋子女人说出这番话来,是需要何等的勇气。

简直就是没脸呀!

可是再没脸,也得忍了。

谁让他们杜家不占理呢?

由始至终,都没有容得老太太多说一句话。

直到杜家的人都走了,老夫人这才有些阴沉道,“瑶光,你可知错?”

霍瑶光完全没有压力地看了过去,嘻嘻一笑,“祖母,您是说,我应该将杜婵娟有一条腿直接废了,才算是对三妹妹最好的保护,是吗?”

正话反说,有时候这效果,还真是惊人!

特别是能把人气到吐血的程度。

“你?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祖母,您正好把话说反了吧?杜婵娟吃在霍家,住在霍家,反过来却要害霍家的人,她凭什么?”

这话,也是宋氏和于氏心中所想,却不敢,也不能说出口的。

老夫人气得急喘粗气,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霍瑶瑜过来拉住了霍瑶光的手,朝她摇摇头。

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不能闹地太难看了。

“祖母,你可知道今日若是我不让杜婵娟吃些苦头,三妹妹就要被背上一个与外男私通的骂名?而且还要无比憋屈地嫁入杜家二房?”

老夫人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下意识里看向了霍瑶瑜。

见到这个孙女的眼睛微红,心里也有些堵的慌。

“你心疼你三妹妹是好事,可是你也不能将婵娟推下去呀?”

“哦?我该怎么做?好言相劝她不肯听,对这种人,我出手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一句话,又把老夫人给气了个倒仰叉!

霍瑶瑜叹气,她们果然是不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

没有一次是能不生气的。

总算是从福德堂里出来了,宋氏停住脚步,看向霍瑶光的眼神里,有些复杂。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不是你,那杜婵娟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现在想想,宋氏还有些后怕呢。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心也太毒了。

一想到女儿可能要身背污名地嫁人,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宋氏就觉得心口处窝了一团火。

和这个侄女比起来,宋氏真觉得自己差远了。

行事没有她果断,下手没有她心狠。

总之,若非是她,今天霍瑶瑜可就要倒大霉了。

如今他们二房就指着儿子霍流年了,二房上下,其实不都是在仰长房的鼻息而活?

如今看到霍瑶光能如此地爱护霍瑶瑜,宋氏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想想之前自己曾经针对过霍瑶光的一些事,就觉得有些没脸。

“二婶娘客气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既是长姐,护着她们几个也是应该的。”

“今日多亏了你,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若是真地让那杜婵娟给得逞了……”

霍瑶瑜连忙过去安慰了母亲几句。

“好了,三妹妹还是再差人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搜一下,免得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长姐。”

霍瑶光走后,于氏看着她的背影,颇有几分的感触,“我原以为,她性子冷,也是不爱搭理人的。没想到,关键之时,还是肯护着霍瑶瑜的。”

霍瑶琳扶着她,脸上有一丝羡慕,“三姐姐能与长姐交好,也是她自己有眼力。”

于氏拍了拍她的手,“以后无事,你便与你这两位姐姐多多走动也好。今日看了你长姐处事的手笔,我才真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了。难怪之前二嫂总是看不起我,也是我自己作出来的。”

霍瑶光今日处置杜婵娟的法子,的确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直接用这么粗暴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让人觉得,她不愧是将门之女。

这般的行事风格,才真正地有气魄!

对待敌人,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霍瑶光没想到,她今天的举动,竟然等同于给这几位上了生动的一课。

回到水云居,青苹就将静王府送来的消息说了。

“明天么?也好。直接去城外?”

“是,王爷派来的人是这样说的。”

“他可还说了什么?”

“王爷还说,若是为了避嫌,小姐可以带着府上的几位姑娘的。”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么为她着想?

总觉得那位渣爷不可能有这么好心呀。

“对了,王爷说因为您之前遇到过行刺,所以,明天一早会派王府的护卫过来,专程护送您到城外的园子去。”

霍瑶光眯了眯眼,半晌之后,才吐出来一句话,没把青苹给呛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青苹看着小姐这表情,一想到了主子在小姐心中的印象,就有些无语望天的感觉了。

主子追妻之路,看起来是荆棘密布呀!

正文卷 第187章 不甘!

霍良城还没带着穆远宜走多远呢,就接到了霍林的信。

得知女儿就要嫁人了,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

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为了穆远宜,他其实是愧对两个孩子的。

特别是霍瑶光。

他常年在外,虽然是在府里留下了不少的心腹,可是总归不能代替他这个亲生父亲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为了查清真相,也一直让瑶光处于了一种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除了对不起穆远宜之外,就是对不起瑶光了。

穆远宜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好转。

只是比以前安静了一些,不再总是跑呀跳呀的了。

这让霍良城想到了之前那个秀外慧中的妻子。

虽然记忆还没有恢复,可是她安静下来的样子,真地是像极了回到从前。

而且,霍良城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穆远宜虽然失忆了,而且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可是有时候,问及某些事情的时候,她竟然还能答得上来。

就类似于本能一般。

这很奇妙,也让人很费解。

而严老给出的解释则是很简单。

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并非是随着她的失忆,就真地什么也不记得了。

就好像她之前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就会发病一样,那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儿。

霍良城看着穆远宜睡熟了之后,就小心地退了出来。

云姑和严老都守在了外面。

“瑶光的婚事,我们是一定要赶回去的。总不能让静王府来下聘的时候,我这个亲生父亲也不在府里,实在是不像样子。”

若是他还在边关,那也就罢了。

可是他明明已赋闲在家了,若是再不能主持女儿的婚事,只怕将来女儿会被人看轻了去。

“侯爷说的是,那夫人这里?”

云姑还是比较担心的。

虽然夫人的相貌与之前有些不同,可是不代表了就完全不一样。

若是有熟识之人见到她,只怕还会是吓一跳的。

“先不着急。我昨天给瑶光去了封信,大意是让静王府稍迟一些再下聘,毕竟婚期尚未定。既然是圣旨赐婚,这成亲的日子,还是得请示了皇上才好。”

云姑则是微微拧了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云姑看看侯爷,再看看一旁的严老,豁出去一般,咬牙道,“小姐的状况,只怕并不适宜现在成亲。”

“什么意思?”

严老则是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云姑叹了一口气,“小姐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可是在她的体内却有一股寒气。现在不明显,可若是成了亲,行了鱼水之欢,只怕就会严重了。”

霍良城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确定她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侯爷,小姐身上的毒的确是解了,只是留下了后遗症。”

云姑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说起来,当初我们都以为小姐是活不了多久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用好药吊着命。就在小姐参加宫宴之前的几天,我还曾经为她把过脉,确定毒已入心肺,活不了几天的。”

严老的脸色一肃,“可是我给那个丫头也把过脉,并不曾见你所说的寒气呀?而且,她的脉象很平稳,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们出发前,我找到了小姐,再次跟她求证,才得知,小姐在与元朗当众解除婚约那天,曾喝过一碗毒药。”

霍良城险些没站住,“你说什么?”

“小姐说,她查到了那碗药是梁氏命人为她准备的,事后,她也曾去质问过梁氏,可是并没有什么结果。只是,她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件事情有宫里人的手笔。”

霍良城还沉浸在那碗毒药里没明白过来。

这么多年,他到底是做了一件多蠢的事情?

哪怕是边关再苦,再难,他也应该将一双儿女带在身边的!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女儿被人下毒谋害?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侯爷,如今梁氏已经没了,这些都已经断了线索,再去追究或者是悔恨,也无济于事了。”

霍良城抬头,轻轻地阖上眼,掩上了眸底那片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他对不起他们呀。

“怎么会这样?苏嬷嬷她们竟然没有人发现那药里有问题吗?还有霍五呢?他难道就不知道那药里有毒?”

“侯爷,霍五应该是在次日才抵京的。之前的暗卫,出于什么原因被您调走了。”

霍良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出。

“而且,侯爷,就算是当时有暗卫在,那又如何?侯府人多眼杂,岂是几双眼睛就能盯得密不透风的?梁氏想要谋害小姐,总会找到机会的。”

这并非是在劝慰他,而是大实话。

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就算是派上一个暗卫队,又岂能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其中?

总会有疏忽之时。

真正有效的不是如何保护霍瑶光,而是如何将心思恶毒之人,直接揪出来杀了。

虽然现在梁氏已经不在了。

霍瑶光在侯府的威胁,也基本上没有了。

可是现在想想,霍良城仍然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想想梁氏和霍誉都敢买通杀手去杀霍流云了,还有什么恶毒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霍良城深吸了口气,“你现在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瑶光体内的寒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是如何形成的,我也不得而知。我们出发之前,我又给小姐把了脉,她体内的寒气已经明显弱了一些,我有问过,小姐说她正在修炼内力。”

若是修内力,那最好是先不要有男女的肌肤之亲,否则,会减缓霍瑶光内力的进度。

“你的意思是,她体内的寒气,可以通过修炼内力来清除?”

“到底是清除,还是压制,我现在也弄不清楚。不过,静王爷身边有一位很厉害的公子,他应该比我更有办法。”

霍良城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松开眉心。

“瑶光自己知道吗?”

“知道。”

霍良城就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

女儿自己承受着这一切,他却带着妻子游山玩水?

这简直就是太残忍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其实,霍瑶光故意将他支走,就是想要出手对付一些他狠不下心来处置的人。

比如说,老夫人。

再比如说,当年参与此事的梁府的相关人等。

至于她体内的那股寒气,其实霍瑶光并没有特别地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既然是修习内功可以将其压制住,那么,只要自己辛苦一些,多多练习就好。

而且,霍瑶光并没有发现这股寒气有再次爆涨的征兆。

甚至于,她觉得明显比以前要减轻了许多。

这一点,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其实,什么时候成亲,对于霍瑶光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只要她不想,谁也不能强迫她洞房。

大不了,到时候给那位渣爷下点儿药就好。

当然,霍瑶光现在每天都在琢磨的是,能不能在和渣爷成亲之前,找到一个光离此地的机会。

现在母亲的毒也算是解了,若是自己真能逃离这等是非之地,那天大地大,岂非是任她遨游了?

只要是想想,那就是止不住的向往呀。

只是,霍瑶光这一想法,还不曾真正地付之以行动,就出事了。

这天,她身穿男装,而且还是刻意打扮成了平民的样子,和楚阳一起混到了京城的西边坊间。

这边住的大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有的,甚至是也不过是勉强能够一日三餐温饱。

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和楚阳不经意间打了个赌!

霍瑶光坚信,自己离了武宁侯府就能得到自由,而楚阳则是打赌她一旦离开了武宁侯府,只会寸步难行。

“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我自然有法子能赚到钱。只要赚到了钱,我还怕什么?”

楚阳不语,只是摇头轻笑。

于是,接下来,就有了两人的一场赌约。

地点就定在了这西城的十一坊。

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两人扮作了兄弟,然后歇在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里。

“这里什么人都有,你自己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被人看出你是女扮男装来。”

楚阳说着,已经靠窗坐好,然后低头打量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

霍瑶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在他对面坐下,“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霍瑶光前世什么样的阵仗没经历过?

这点小把戏,怎么会难到她?

倒是楚阳,向来高高在上惯了,而且又有着那些公子哥儿惯有的洁癖,她就不信楚阳还能忍受得了!

“我带你到这儿来,不是为了让你体验他们的生活的,我只是想要让你看到,这些人生活地有辛苦。看看这些所谓平凡的人,又是否真地有自由可言?”

霍瑶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些普通人,看着的确是有些劳累,可是至少,他们不必生活在那种尔虞我诈之中,至少晚上,可以睡得安稳。”

“果真如此么?”

楚阳自然是不同意她的观点,低头看着底下几个摆摊的小贩。

“那现在就由你来挑选一个,晚上能睡得着觉的人吧。”

霍瑶光低头看了看,一时难以确定。

这次的赌约,可是直接影响到她以后的相关福利的。

“我先下去看看,再上来做决定。”

楚阳挑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霍瑶光来回地走了约莫有个二三十米,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卖绣品的少妇的身上。

“这个香包怎么卖?”

“小哥儿真是好眼力,这个料子可是用上等的锦缎做的,您看这丝线,都是用得顶好的。”

“嗯,多少钱?”

“这个您给十文钱就好。”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不悦,“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了。这里面的香草,可是我家那口子特意到十几里外的山上去采的,您闻闻看。”

霍瑶光作势闻了闻,又放在手里掂了掂,可是实际上,却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妇。

看她皮肤还算是滑嫩,眼角处都带着笑,生活应该是还算惬意美满的。

“那好,我要了。”

“多谢小哥儿了,您收好,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一定要多来光顾我们小店。”

霍瑶光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店面,店面虽然很小,可是至少,还能遮风挡雨,不至于让这位夫人在外面风吹日晒,应该是还不错。

楚阳看到她的举动,就知道她已经有了目标。

楚阳也注意到了那家绣品店,只是微微笑了,然后看向门口。

待霍瑶光出现在屋内,楚阳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香包。

“不改了?”

“不改了。就她了。”霍瑶光的脸色坚定,那位少妇脸上分明就是洋溢着几分幸福感的,她是不会看错的。

谁知道,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当晚上看到了少妇竟然在自家相公睡着后,去了隔壁家的掌柜的寝室里,之后,很快就响起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霍瑶光气得直磨牙。

她这算不算是遇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潘金莲?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当年那个女人所中意的,就是现在幽会的情人,可惜了,家里觉得对方是个穷小子,不能给带里带来一些实际的好处,所以,就将她嫁给了现在的这任夫君。”

霍瑶光哼了一声,“这次不算。”

“好。”

很意外地,楚阳竟然没有跟她争辩什么。

“这里不适合。”

“嗯?”

“我想要的,也不是在这种市井之地生根发芽。如果我有几百亩地,还用得着这般?”

楚阳怔了一下之后,便微微笑道,“有道理。只是,你只是一个人生活吗?”

霍瑶光皱眉。

“你总要雇佣人的,还有人,我的饮食起居,总要有人照顾。别跟我说你一个人也能生活地很好。短时间,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可是长年累月的话,你确定你要自己辛苦地做一切?”

霍瑶光沉默了。

这一点,她可能还真地做不到。

“但凡是你还要与人打交道,就不可能真地事事顺遂。你要明白,哪怕是帝王,也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

霍瑶光还有些不服气,“帝王是被权利所累,文人雅士则是为名望所累,名将枭雄则为兵权所累。而我所追求的,显然都不是。”

“你是想说,你能找到一片世个桃源,然后轻松快活地过日子?”

“难道不行吗?”

霍瑶光反问。

楚阳笑了笑,“当然行。可问题是,你得有自保的本事呀!”

霍瑶光一噎,遂想到了这个时代,可不能说是一个完全健全的法制社会。

在这里,财力明显是大不过权势的。

而权势,可并非是只有单靠武力才能抢到的。

“就算是你能坐拥一个漂亮清幽的山庄,若是当地的权霸欺上门来,你又能如何?”

霍瑶光皱眉,“你在吓唬我?”

楚阳摇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次,楚阳带她溜进了大理寺。

很快,霍瑶光就看到了一个满身伤痕的人,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了。

“那位,可以说是原本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孰料,某一日,他年轻貌美的妻子被人看中,之后,就被强抢而去。可怜他空有满腹的学问,又能如何?”

霍瑶光倒是很冷静,对于这世间一些恃强凌弱之人,再痛恨,也不可能将全部地清除。

“再看那个,你可知道他是谁?”

霍瑶光看了一眼,摇摇头。

“他是名儒之后,原本不曾踏足朝野,过地正如你所说的那般日子,自己守着家族的产业,不愁吃穿。”

霍瑶光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果然,纵然是受了刑,此时也是一身的清流之气。

“就是因为他不愿意向某一方势力低头,你瞧瞧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世家子弟的风范?”

楚阳一连带她看了几个犯人之后,注意到她的情绪不佳,便带她离开了。

一路上,霍瑶光都是沉默不语。

今天晚上对于她的冲击,可以说是相当地大。

之前,霍瑶光也明白,想要拥有真正的自由,就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天地来。

又或者,可以靠着一笔钱财,远离这些世俗的纷争,过上安静淡然的生活。

可是今天楚阳让她看到的这一切,彻底地打碎了她之前的美梦!

她也曾经怀疑过,或者是质疑过自己的能力。

担心自己可能会付出太多的艰辛。

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沮丧过。

她以为,当她的钱财累积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就可以平安无忧地度过这一生的。

却完全忽略了,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是一个权利至上的社会。

若是手上没有权利,那么,无论她走到哪里,拥有多少的财富,都只会如同蝼蚁一般,任人欺凌。

就算是她不涉足朝堂,为了自保,也是一定要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的。

这些关系从何而来?

毫无疑问,只能是从各种各样的友情和算计中得来。

其实说白了,无论她能走到哪里,想要绝对的自由,都是难上加难。

除非,她可以躲进深山里,多少年如一日般,不出世。

可是,那也不可能只她一人在那种地方生活。

涉及到了柴米油盐,总会是有些繁琐的。

就算是可以暂时地过上一阵子的平安日子,可是那样的自由,与隐居无异。

她所学到的这些东西,再没有了用武之地。

那还会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问世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的生活都如同那安静的池水一般,毫无波澜,宛若一滩死水。

那样的人生,过一天,跟过几十年,又有何区别?

那样平淡而无味的生活,真地就是她想要的吗?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或许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是她不愿意自己的生活宛若一滩死水一般,不想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这世间可有可无的一片树叶一般。

没有人在意她的来,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过地轰轰烈烈一些,哪怕结局未必是圆满的。

可是至少,她曾为此而奋斗过,努力过。

慢慢地,她的呼吸平稳了起来。

马车行驶在了安静的巷子里,车厢里,亦是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想通了?”

楚阳不需要问,只是凭着她身上的气息,便能了然。

他这般地敏锐,着实让霍瑶光不高兴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这样的心思的?”

这才是最让霍瑶光郁闷的。

自己明明就是很小心的。

而且也从来不曾向任何人提及过,他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身上的头发都在叫嚷着自由,你说,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霍瑶光一噎,这个男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听了不悦。

“如果,我是说如果。”霍瑶光清了一下喉咙,“如果我真地离开了,到了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你会怎么做?”

楚阳的眸子微眯,一道寒光自他的眸中迸发出来,似乎是想要将整个车厢给冻住一般。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会将所有你曾在意的人,全都杀掉!”

话落,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还不够狠,又补充了一句,“一个不留!”

霍瑶光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他的确是能做得出来!

还好,自己并没有贸然地采取行动。

不然,真怕自己再回来面对的,就是满地的狼籍。

“霍瑶光,什么也不要多想,安安静静地待嫁。本王不会亏待你,只要你提出来的,本王一定会答应。”

“当真?”

霍瑶光的眼珠子一转,又来了兴致。

楚阳看到她眸光闪亮,又岂能不知她在盘算着什么?

“自然是真的。本王从来不打妄语。”

“那若是我让你将你名下的财产都过继到我的名下呢?”

霍瑶光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原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又觉得这一点对于这个渣王来说,难度太大了。

毕竟,在这个男子为尊的社会里,要求一个男人对自己一心一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有何难?待你我成亲之后,本王自会照办。”

霍瑶光原本以为他还要好好地考虑一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

“你说真的?”

楚阳挑眉看她,“不然呢?你以为本王在跟你开玩笑?”

霍瑶光一脸的不信,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一脸嫌弃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肯定是会先找机会转移财产,然后再把一些零头过继到我名下,是不是?”

“转移财产?”楚阳皱眉,“怎么转移?转移到何处?”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如何安排?比如说,你会将一些银票况成了现银,然后藏匿起来,反正我也找不到。再比如说,你会将一些金银存放到某一个红颜知己那里,我不也是一样地无可奈何?”

看到霍瑶光那越来越嫌弃的脸,楚阳气得肝儿疼!

自己明明就是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条件,怎么她还有这么多的话说?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猜不透!

楚阳抚额,关键是,自己干嘛非要吃饱了撑的去猜她的心思呢?

这不是明白着找虐吗?

天色已晚,霍瑶光是被青苹用轻功给接进水云居的。

这一晚,霍瑶光失眠了。

其实,她原本的那个打算,早就动摇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那种远遁深山的感觉就已经淡了。

是因为楚阳那位渣爷吗?

霍瑶光不知道。

事实上,除了她自己,别人也不可能给她一个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越来越依赖那个男人了。

这样不好!

哪怕是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可是在霍瑶光看来,他们之间,也存在着诸多的问题。

如果两个人的三观不能达成一致,灵魂无法达到一种契合的状态,那么,他们就不会拥有将来。

短暂地爱慕过后呢?

还能剩下什么?

霍瑶光不知道,这一晚,同样失眠的,还有那位静王爷。

同样的,他也在认真地想着,若是霍瑶光当真抛下这一切,消失无踪,他到底会怎么做?

真地会将武宁侯府的人都斩杀殆尽吗?

未必!

楚阳抱臂坐在榻上,若是当真有那么一日,他不会杀了他们。

不过,将他们关押起来,再利用他们做饵,还是很有可能的。

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她不要玩儿那一手了。

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除非是她真地躲进了深山老林,一辈子不出来。

否则,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地做到隐姓埋名,与尘世无争的。

更何况,她脑子里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现在倒是没什么。

可是假以时日,必然是会受到某些人的关注。

到时候,她的生死安危,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服得了的了。

次日天一亮,楚阳就将古砚叫了过来。

“之前本王吩咐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王爷放心,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会住进王府,到时候,对外只说您得了一位奇人异士,只是此人性格古怪,相貌丑陋,所以不喜人多。”

“很好。将院子也把守严密一些。现在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可是过阵子,就未必了。”

“是,主子。”

古砚不得不佩服主子的才智。

竟然已经帮霍小姐想到了将来的一些麻烦,当真是费尽心思。

将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请进王府,好吃好喝地供着,这种好事,谁不愿意来?

“武宁侯应该就要回京了,本王要在他回京之前,就先把婚期订下来。”

古砚一愣,“可是主子,这种事情,难道不需要武宁侯同意吗?”

“呵,这是圣旨赐婚,轮得到他说不?”

古砚立马就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纵然是他军务在身,可是也的确对霍瑶光不闻不问。就算是他安排了那么多人,可是又有什么用?武宁侯府的主子们没有一个真心护着她的,只有一些忠仆,也不过就是摆设而已!”

古砚明白了,主子这是在为霍小姐打抱不平呢。

现在想想,霍小姐这么多年,也的确是吃了不少苦。

甚至,当初还险些被背上了一个弃妇的骂名。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夜容安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

“回主子,安世子进宫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也都只是去探望太后,并不曾去面圣,也不曾参与到国策之中。”

楚阳笑了一声,眸底一抹寒光浮现,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乎是预示着他的心情还不错。

“夜容安此人不容小觑,上次七公主被罚,应该就和他脱不了关系。”

古砚的神色一动,“难道是安阳郡主的死,跟七公主有关?”

“岂止是安阳的死,只怕,当初安阳有孕的事情被曝出,都和这位七公主有着密切的关系。”

古砚就想不明白了。

这两人可是堂姐妹。

一个公主,一个郡主。

这怎么就能掐起来呢?

“七公主中意的人,是元朗。”

一句话,古砚立马就想通了。

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古砚摇摇头,这些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

为了一个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走到一起的男人,竟然去伤害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她们的脑子是不是坏掉的。

“这阵子元朗倒是安分了一些,再没有去过醉香楼?”

“回主子,因为之前流言的曝出,元朗的确是很少去了。”

“也好,正好让咱们的人,借此机会,慢慢地渗入。记住,宁可查地慢一些,也千万不要将咱们的暗线给暴露了。”

“是,主子。”

元朗这些日子的确是比较安分。

倒不是他真地怕了,只是现在朝堂上各路人马针对安国公府的折子,那跟纸片一样地往御书房里飞。

元朗之前原本是想着能巴上晋王府,以后安国公府的路能走地更远一些。

他怎么也没想到,结果竟然弄成了这样。

事到如今,许多事情,也已经是明朗了。

先前他和安阳郡主的婚事,诸多不顺。

现在看来,最大的阻碍,并非是来自于霍瑶光,而是宫里的七公主!

元朗不傻,他看出来了,七公主心仪于他,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让安阳出丑,让她成为皇室的弃子。

结果,反倒是被自己给误杀了。

现在走到这一步,后悔已然是于事无补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妻,就这样华丽丽地变成了静王楚阳的未婚妻,这心里自然是无比地难受。

偏偏,霍瑶光还是一路越来越风光。

现在,他有些明白,当初为何父亲会一再地强调,霍瑶光是天上的云朵,而安阳只是地上那不堪的烂泥了。

两相一比较,自己到底是错失了怎样的珍宝?

元朗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无比的烦燥。

他当初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退掉霍家这门亲事。

如今想来,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小丑一般,任人嘲笑。

越想,越是不甘!

那位七公主,元朗自然是不可能将她娶进门的。

出了安阳的事情,之后他跟皇室的姻缘,只怕是更为艰难了。

更何况,那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他也实在是不想招惹。

如今京城风云涌动,元朗有一种预感,要有大事发生了。

至于目前针对他的这些,十有八九,都是晋王府的手笔。

元朗不着急,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得太久。

而且,目前心焦的,明显不止他一个。

更准确地说,还有比他更心急的。

现在赵书湛,可比他的日子更难过。

赵书湛的手底下出了差子,如今皇上问责下来,他这个顶头上司,也是不可能推脱地干净。

第二天,风向似乎是一下子就变了。

原本针对公国府的一些人,似乎是一下子就将矛头都对准了赵书湛。

“皇上,赵大人御下不严,这才出了这等纰漏,如今何先生还被关在了大理寺,据悉,就是当初赵大人暗示了手下,将人送到了大理寺严办的。”

大理寺卿的脸色也一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针对赵书湛就针对他,干嘛要把火烧到了大理寺来?

“回皇上,微臣也是因为收到了匿名的语气,说这位何先生竟然对皇上不敬,且言词间甚为倨傲,不将我大夏皇室放在眼中,这才将人拘押了起来。”

“什么时候这种事情,也由大理寺来管了?”

朝堂之上,很快就针锋相对了。

有人试图将火烧到大理寺卿的身上,只可惜,很快就被三皇子轻飘飘地给揭了过去。

“皇上,儿臣以为,既然是要查那位何先生的案子,赵大人手下的这名员外郎才是关键。”

皇上点点头,“不错。容安,明渊,此案就交由你二人协助大理寺将此事查清。务必要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臣遵旨。”

赵书湛的头上冷汗直流。

皇上的一句公道,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是在怀疑赵家了。

至于那位何先生,就是之前楚阳带霍瑶光所见过的一位大儒之后。

只怕那位何先生怎么也不会想到,远离朝堂,还能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待几人将何先生提出来之时,看到了他的狼狈样子,才意识到不妙。

大理寺卿更是火大。

“放肆!谁让你们对何先生用刑的?”

夜明渊倒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大人稍安勿燥,还是先请大夫过来给何先生看看吧。另外,何先生住的地方,最好也是先能有所改善。”

今日朝堂之上,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这位何先生是大儒之后,其父更是曾高居帝师之位。

谁能想到,竟然会落魄至此?

“何先生受惊了。”

何先生一脸淡漠地看了几人一眼,不发一言。

他入狱已有数月,也不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如何了。

想到自己只是因为不愿意与赵书湛合作,想不到,他们竟然就敢捏造自己辱骂皇上及大夏的证据,简直就是卑鄙!

入夜,何先生躺在了一张干净又整齐的床上,屋子里还燃了驱除蚊虫的薰香,倒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一道黑影闪过,何先生立马就惊地坐了起来。

“什么人?”

“何先生这几个月在大理寺过地如何?”

何先生一听这声音,立马就安定了下来。

此人曾来过几次,虽然是看不清楚相貌,可是何先生也能猜到,能在这种地方来去自如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上次我家主子救了你家公子与夫人,这个恩,你可以不计。可是这一次,若非是我家公子,你觉得还有出头之日?”

何先生的微子微僵,面有不悦。

“我们主子大义,即便你不肯为他效力,也在极力地营救你。我来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被关了这么久了,你真以为皇上不知道?”

------题外话------

就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是想着让元朗以后慢慢地变好,也就是所谓地改邪归正呢,还是继续黑他?哈哈。我听你们的!

正文卷 第186章 小后母??

霍瑶光想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带着霍瑶瑜和霍瑶琳两个人一起去了。

这样的话,若是来个偶遇什么的,还不算是太刻意。

只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再生变故。

花小莲带着丫环花芯到了水云居门口,看到她们准备出门,忍不住就多了一句嘴。

“大小姐这是要出去?”

“是呀,看今天的天气不错,所以带两位妹妹一起到城外走走。”

“大小姐说的是,今天的日头并不烈,而且还有微风,出门不会太晒。”

霍瑶光见她没有告辞的意思,不免皱眉,“花小姐有事?”

“哦,听闻大小姐要出门,我想看看能不能也顺路搭一程车。”

“啊?”霍瑶光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吧?

你要出门的话,可以直接禀明了老夫人,然后再让马房那边备车马就是了。

何必非要跟她挤一辆呢?

“是这样,我之前在庄子里还有些东西不曾带过来,想着出城去取。正好听说大小姐要出府,而且有护卫随行,所以,我才想着能借一借大小姐的光。”

霍瑶光眨了眨眼,听明白了。

人家这是担心没有人同行,会被人给劫了吗?

想到她好歹也是父亲属下的女儿,也不好让她太难堪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人跟上吧。”

“多谢大小姐了。”

霍瑶光姐妹三人坐了一辆马车,花小莲带着花芯坐了一辆。

出了城之后,霍瑶光吩咐了几句,便有府上的几名护卫,一路上护送着她们主仆去庄子上了。

花小莲透过窗上的小帘子看到她们走的方向与自己不同,不免生疑。

“停下!”

“花小姐有何吩咐?”

“我们不是和大小姐一起的吗?怎么会突然转了方向?”

“花小姐不是要去之前住的地方取东西吗?”

花小莲噎了一下,“那她们呢?”

“大小姐的行踪,岂是我等可以过问的?”

一句话,把花小莲给堵地哑口无言了。

接着,马车继续前行。

花小莲放下帘子,倒是不曾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小姐,您别难过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想给咱们脸子看,咱们也只能受着呀。”

花小莲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想不明白,我都已经这样伏低做小了,她们怎么还总是这样孤立我?”

“小姐,谁让您现在寄人篱下呢?算了,忍一忍吧。”

花芯越劝,花小莲就越是觉得委屈。

不知不觉中,这眼泪就下来了。

而此时已经和某渣爷成功‘偶遇’的霍瑶光,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竟然在无意间,已经伤害到了一颗无辜少女的心。

“霍小姐,王爷说既然是遇上了,就请三位一起到园子中赏景吧。”

霍瑶光看了两位妹妹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们的意见。

“听说那处园子是先皇赏下来的,两位妹妹可有兴致过去一观?”

霍瑶瑜笑得花枝乱颤,“长姐,我们都听你的。”

霍瑶琳也是跟着掩唇浅笑,“是呀,长姐,我们都听你的。”随后压低了声音,“还有姐夫的。”

一叫出姐夫来,两人顿时就笑做了一团。

霍瑶光无奈地摇摇头,“那就请吧。”

顺利地进入园子,姐妹三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霍瑶光就被成功地请走了。

霍瑶光看着眼前的楚阳,不免又有些担忧,“只留下她们两个在那里,不会有事吗?”

“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霍瑶光撇嘴,“找我过来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那块原石?”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你是指那块殒石?”

楚阳一愣,“殒石?那天外飞石的名字吗?”

霍瑶光一噎,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的,不过这个名字嘛,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楚阳倒是不曾在这种小事上太过较真。

“走吧。”

霍瑶光被他请到了书房,之后,没有避讳霍瑶光,当着她的面儿,打开了一间密室。

而进入密室之后,再看到了地板滑动,竟然出来了一条地下的通道。

“走吧。”

楼梯的两边都有火把在,倒也不算黑。

霍瑶光只是没想到,这么隐密的东西,他竟然会不瞒着自己。

“想不到,你这位残暴的王爷,心思竟然不比那几位皇子少。”

楚阳轻笑,“我就等你是在夸我了。”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这人还真是厚脸皮。

走过一条并不算是长的通道,转而进入了一间大的地下室。

只见中间的位置上,放着一块儿巨石,形状并不规则,霍瑶光绕着这块石头转了两圈之后,难掩眸底的兴奋之色。

“看来,如果按我之前的法子,将其淬炼之后,一定是能打造出几把衬手的兵器的!”

楚阳皱眉,“只有几把?”

“这东西看着挺大,可是能用的太少了。就像是你之前送我的那块小石头,最终也只是淬取出了那么薄的一小层的东西可用。”

“想要打造成兵器,只怕还有些难度。”

“你不觉得,越是有难度,做起来才越是有趣吗?”

楚阳挑眉,“你喜欢挑战?”

霍瑶光嘻嘻一笑,“我喜欢好东西都归我!”

楚阳一愣,随后失笑,还真是大言不惭!

“说好了,这东西要是打造出来了,一定要有我的一件兵器才行。”

“你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这一问,倒是难住霍瑶光了。

虽然一直有在练武,可是这里的兵器,她用的都不是很顺手。

“这东西坚厚无比,几乎可以说是难以摧毁,若是打造成一套铠甲,你以为如何?”

霍瑶光看了看,再看看楚阳,随后摇摇头。

“不行?”

“我只怕不会有那么多的材料。不过,若是只打造护心甲,应该还是可以的。”

“来人,将匠人带进来。”

“是,主子。”

霍瑶光和那几个匠人研究了半天,然后就丢下了图纸,和楚阳又一道上去了。

“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你的秘密,然后再出卖你吗?”

霍瑶光终于还是没能压得住自己心头的疑问。

楚阳则是定定地看着她,不答反问道,“你会吗?”

霍瑶光自己一怔,是呀,她会出卖楚阳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不过,应该是不会的吧?

不过,霍瑶光比较好奇的是,他是哪儿来的自信呢?

霍瑶光总觉得楚阳这种男人,太神秘,太复杂,太危险。

也正是因为看透了他的本质,所以,才不会被他的美色所惑。

霍瑶光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是一个这么有深度的人了?

“一时半刻,只怕也是做不好的。接下来,你若是想得知进展了,可以随时过来。你现在是本王的未婚妻,出入这种地方,倒也不算是太唐突。”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在变相地告诉她,其实做他的王妃,还是好处多多吗?

“其实吧,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虽然野蛮了一点,粗鲁了一点,渣了一点,可是,好歹也算是一条汉子。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楚阳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她刚刚给的那几个形容词。

他这样有气质的美男子,竟然被她嫌弃粗鲁?

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说什么?”

“你将麒麟卫交给我来训练,说实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楚阳眯眼,“之前不是说过?”

“那个理由太官方了,其实,我并不接受。楚阳,既然我们是合作的关系,那是不是就应该坦诚相见?”

楚阳挑了挑眉,随后将视线放在了对面这个女人的胸部,然后色眯眯地来了一句,“好呀,我不介意袒诚相见的!”

霍瑶光表情一僵,一拳就挥了过去。

此坦,非彼袒!

“霍瑶光,你不会以为你每次偷袭都能成功吧?”

“哼!”

霍瑶光不理会,继续攻。

两人就这样徒手过招,倒是越打越来来劲了。

霍瑶光的武功虽然不行,可是比之从前,可是进步了许多。

再加上霍瑶光本身的长处就在于速度上,所以,此时与楚阳的过招,倒是一时未见下风。

古砚则是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从来没想到内力那么差劲的霍小姐,竟然也可以有如此漂亮的身手。

“好了,再打下去,天就黑了。”

楚阳率先收了手,不过,收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扣住了霍瑶光的腰,然后直接贴向了自己。

这样的姿势,好羞耻!

霍瑶光脸色绯红,不知是累的,还是被他这动作给撩的。

“还有正事要谈。”

见她要发火,楚阳连忙先开口,好让她消停一些。

“你可知道西京?”

霍瑶光怔住,“自然知道,那里虽然不及京城繁华,却是大夏的边关要塞,历年来,都是由皇上派心腹重兵把守的。”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极有可能要去西京,你有何想法?”

霍瑶光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就亮了亮,“皇上要派你去镇守西京?”

“有可能。”

霍瑶光的眼珠子一转,若是真去了西京,那可就等同于得到自由了。

特别是自己还是这位渣爷的未婚妻呢。

若是与他一起去了西境,那绝对就是她的地盘儿,可以随意地行动了!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维持了不过几秒钟。

霍瑶光不傻,她知道,皇上不可能无端地将静王派到这个地方去。

“旨意下来了?”

楚阳摇头,“还没有。”

“那你是从何渠道得知这个消息的?”

“我留在这里,碍了某些人的眼,迟早是要想法子将我调离的。而我的身子骨又不佳,若是去了西京那等地方,指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直接去地府报到了。”

霍瑶光呿了一声,脑子里则是在琢磨着,他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回去的路上,霍瑶光被楚阳强行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霍瑶瑜和霍瑶琳二人看着王爷如此霸道的行径,当真是吓得半天都没合拢嘴。

“三小姐,五小姐,请上马车吧,大小姐那里不必担心,我会跟着的。”

两人相视一眼,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里,霍瑶光被楚阳禁锢住,语气有些轻佻,“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了,还这么害羞做什么?”

霍瑶光狠狠地瞪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身上给剜下一块儿肉来。

“再瞪你的眼珠子就要出来了。”

随着他的一声调侃,霍瑶光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

“唔!”

又被偷袭了。

霍瑶光抬手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双美目,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给瞪出个窟窿来了。

“好了,不逗你了。你的麒麟卫,最近训练的不错,你什么时候再过来检验一下?”

“不劳你费心!”

楚阳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低低一笑,“霍瑶光,你还真的是有些不识好歹呢。”

霍瑶光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你还在生气我求娶你的事?”

霍瑶光气得牙根儿疼,“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那你可知道,你险些就成为了四皇子的侧妃了?”

“什么?”

霍瑶光一脸狐疑,“骗人!我压根儿不曾见过四皇子。”

准确地说,霍瑶光见过,只是当时好几位皇子都在,她也不记得,到底哪一个才是四皇子了。

“你见未见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想要让你成为四皇子的侧妃。”

霍瑶光一想到了皇后,脑子里浮现出的,自然就是那张和蔼可亲的脸。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了。”

霍瑶光抬头看他,“你是说,在皇后那里,我比较有利用价值,是这个意思吧?”

楚阳轻笑了一声,“事实上,你无论是在谁的眼里,都会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包括曾经对你十分宠爱的皇上。”

霍瑶光心底略有些不舒服。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就是不高兴了。

她知道,身为女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也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她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所以,当初的原计划,就是抛下这里的一切,要么假死逃离,要么就是借助其它的法子离开。

她相信,只要离开了这个所谓的贵族圈子,那么,她就可以寻找到自己所向往的自由。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竟然早早地就被这位渣爷给预定了!

眉心微动,或许,逃离这个地方,也并非就是完全不可能的。

快到城门时,听到了外面一阵骚动,似乎是还有城门守卫的声音。

“怎么回事?”

霍瑶光挑开了帘子,看过去。

只见距她约有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几十个难民一样的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背着家当,个个衣衫褴褛。

“他们这是怎么了?”

楚阳只是瞄了一眼,“前两天有一伙盗匪在二十里外的村子里血洗,估计是那个村子里逃出来的人。”

霍瑶光完全就吓傻了一样,“疯了吧?天子脚下,什么人如此大胆?”

“都说了是一股亡命之徒,他们哪里还管是不是天子脚下?”

这话,似乎是有道理。

不过,胆子这么大吗?

也太猖狂了吧?

霍瑶光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

楚阳则是撇开头,不再关注了。

大夏虽然不能说是国泰民安吧,可也差不多了。

之前边关不宁,现在也达成了和解。

至于国内,也不曾听说过发生什么造反之类的大事呀。

而且,霍瑶光仔细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真是不记得,京城周边有这等猖狂之事。

接下来,因为天气有些热了,霍瑶光不乐意动,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这寝室里的冰块就不曾断过。

饶是如此,霍瑶光仍然觉得热地难捱。

不由得开始嫌弃自己了。

前世比这个条件艰苦的多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太委屈了。

怎么现在锦衣玉食了,反而娇气了起来?

人呐,果然是不能太娇贵了。

“小姐,这是按您的法子做出来的西瓜冰,您尝尝看。”

霍瑶光接过来,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嗯!”霍瑶光嘴里含着东西,不停地点头,咽下之后才一脸满足道,“简直就是不能更美味了。”

“小姐喜欢就好。”

连枝也跟着笑,看样子,自己还不是太笨,至少,让小姐满意了。

“做了多少?”

“做了有七八碗呢。”

“去,再给我端一碗过来,剩下的,你们几个分了吧。”

“谢小姐。”

水云居里,倒是看起来不那么地炎热了。

至少,一肚西瓜冰沙吃下去,肚子里面是凉凉的了。

霍瑶光想到了其它人,笑道,“苏嬷嬷,你再去膳房取几个西瓜过来,多做一些,除了老夫人那里,其它各房各院都送几盏过去。”

“是,大小姐。”

老夫人年纪大了,这等太冰的东西,用了也不好。

花小莲正坐在树下纳凉,看到了水云居的丫头送东西过来,身子也微微地前倾了一砦。

“给花小姐请安。这是咱们大小姐命人做的,说是可以解暑用,特意吩咐奴婢给各房各院都送了。”

“所有人都有吗?”

小丫头不明所以,还在兀自笑着,“回花小姐,都有呢,就连奴婢们都有口福也尝了一盏,真地是又甜又冰,解暑地很。”

没有注意到花小莲微变的脸色,小丫头福了福身,退下了。

花芯看过来,捧在手里,“小姐,真地是很冰呢。您要不要尝一尝?”

花小莲的兴致不高。

接过来尝了一口,还的确是又甜又冰。

只不过,她的心情却是格外地烦燥和沮丧。

“连水云间的下人都用过了,才想起来给我送。我在这府里的地位,竟然还不及一个丫头。”

花芯微怔了一下,看看小姐,再看看那冰沙,嘴快地问了一句,“那要不,奴婢再去其它的院子打听打听?”

花小莲闭上眼,没理她。

花芯心中有了主意,立马就一路小跑着去打听了。

等到花芯气喘吁吁地回来,花小莲早已将那一盏西瓜冰沙给吃了个干净。

“回小姐,各房各院的确是都有。咱们这里离水云居稍远一些,所以送地较迟一些。”

花小莲顿时又有些自艾自怜了起来。

“果然是外姓人,侯爷天说地有多么好,那又如何?我还不是一样要看众人的脸色?”

“小姐,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呀。您还是想个法子,让两位夫人的注意力放在您的婚事才成呀。”

花小莲叹了口气。

她又何曾不想?

可问题是,她一介女儿家,难道要让她自己主动提及?

她不要面子的吗?

“小姐,奴婢看六小姐倒是常来走动,不如,让她去跟二夫人说说?”

花小莲的眼神微闪,当下也就有了主意。

主动出击,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花小莲带着花芯一起去了霍瑶玥的院子,看到她住的地方与自己倒是相差无几,心里当下也就有了那么几分的平衡感。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与霍瑶玥走地近。

至少,和霍瑶玥相处,她体会不到对方身上的优越感。

这让她的自尊心,倒是得到了暂时的抚慰。

“原来是花姐姐来了,快快请坐。”

花小莲落坐之后,见略有些腼腆道,“实不相瞒,今日姐姐登门,是有一事相求。”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霍瑶玥微微一笑,将自己屋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

“花姐姐有事不妨直说。若是妹妹能帮得上忙,定然尽力。”

“那就多谢妹妹了。”

花小莲说完,轻叹了一声,“我如今已蹉跎了十七年华,因是为着双亲守孝,倒也不曾觉得委屈。只是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我听了,心里自然是难过。”

花小莲说着,眼眶微红,拿帕子在眼角轻拭了拭。

“不怕妹妹笑话,我虽然出身不及妹妹,可是当年在老家,也算是小家碧玉的。可惜家中遭逢巨变,成了无所归依的浮萍。”

提到自己的身世,花小莲心中的苦,似乎就更浓了些。

“姐姐莫要难过了,如今姐姐住在侯府,你的亲事,自然是当由母亲和婶娘为你做主的。”

这话,总算是引到了正点上。

“我住到府上,也有些日子了。原本就只与侯爷有几分熟络。可是如今,侯爷又不在府上,郡主与我生疏地很,我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

霍瑶玥勾唇一笑,“姐姐莫要伤心,正好一会儿我要去给母亲请安呢,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提一提。早先不曾提及你的婚事,许是因为长姐一直不曾订亲。如今她的亲事订下了,也便该着张罗姐姐的了。”

花小莲听着这话,着实舒心。

“那就有劳妹妹了。不是姐姐恨嫁,实在是……”

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当真是让人看了生怜。

霍瑶玥叹了口气,“其实,姐姐原本就不是京城人士,若是再嫁到了别家,只怕这日子也未必好过。”

花小莲的动作一怔,“妹妹此话何意?”

“姐姐,您看着这京城繁华似锦,高门林立,可是实际上,谁又能知道谁心里头的苦?”

这一点,花小莲还真是没有什么经验。

毕竟,她又不是出身勋贵之家。

“姐姐莫怪我说话不中听,你仔细想想,你是孤女呀,身后没有娘家做支撑,如何能嫁入高门?”

一句话,将花小莲给打击地体无完肤了。

“姐姐,这勋贵之家的联姻,大都是为了利益。就好比我的姑姑嫁给了淮安侯为妻,当年我姑姑出嫁的时候,我大伯可还不是武宁侯呢,若是,您觉得姑姑会嫁给一个爵位到头儿了的淮安侯?”

这话,似乎是极有道理的。

花小莲的脸色微僵,心底说不出的恐慌。

“若是单看相貌,姐姐自然不差。可难就难在了您没有娘家做靠山呀。就算是有大伯为您撑腰,只怕也不过是嫁给一个六品左右的小官儿罢了。”

花小莲的眸光微动了一下,“六品的官职虽然不高,可是好歹也有俸禄可拿,总不至于过地太差了吧。”

霍瑶玥扑哧一笑,“姐姐,我真不是故意要笑的。就像是这武宁侯府,你觉得仅凭着大伯的那些俸禄就能养活得了这么多人?”

一句话,提醒了花小莲。

的确如此呢。

这等的富贵人家,岂是一个月几十两俸禄就能养活得了的?

“姐姐,其实,与其让母亲帮你相看外面的这些人,倒不如考虑一下眼前人呢。”

花小莲一愣,“你说什么?”

霍瑶玥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失言,连忙假意咳嗽了几声,“没什么。这样吧,我今日先去探探母亲的口风,之后再说。”

花小莲走在路上,脑子里还在琢磨着霍瑶玥口中的眼前人。

哪个眼前人?

侯爷吗?

花小莲摇头,侯爷如今根本就不在府里,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

别人还有谁呢?

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位看起来英武非凡的流云世子。

脸上顿时就浮上了一抹春色。

不过,又想到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自己这样的身分,哪里能匹配得上?

再次摇了摇头,那还有哪里的眼前人呢?

想到了霍瑶玥提到的那些富贵人家的开销,以及进项,不由得有些犯愁了。

她现在,只盼着二夫人能多为自己着想,帮着自己相看一些家世稍好一些的人家。

哪怕是贵门的庶子,也比普通百姓家要好上许多。

果然,隔了两日之后,花小莲就被宋氏叫了过去。

“这些都是画像,你先去看看,上面都有一些简单的家世介绍,你若是有中意的,便回我一声。”

“是,多谢二夫人了。”

“不必如此见外。”宋氏拿杯盖轻撇了一下茶叶,“你都带回去吧,好好看看,若是有不明白的,可再来问我。”

“是,二夫人。”

看她走了,宋氏则是微微地摇头。

其实,那天霍瑶玥不跟自己提这茬,她也都记着呢。

只是之前一直忙着宴会的事,所以才耽搁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花小莲是个急性子。

这才住进来几天,竟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这种外人,嫁出去了也好,省得一直在眼前晃悠,看着心烦。

花小莲只是匆匆地看过之后,便哼了一声,将画像扔在了桌上。

“小姐?”

花芯过来,将画像都一一地收拾了一番。

“我果然是不该寄希望于二夫人。”

“怎么了?可是二夫人给您相看地这些都太差了?”

“真是应了霍瑶玥的那句话了,这里面条件最好的,也不过才是一个六品官儿,说是家里还有一百亩地,可那才能有多少的进项?”

“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去坊间打听打听?”

花小莲想了想,“那你就去打听一番也无妨。记住,一定要想法子见到这个正主才是真的。”

“是,小姐。”

花芯倒是一个办事利索的,使了点儿小银子,就弄清楚了那位六品官儿的住处,之后,就刻意地守在了巷子口。

天刚刚擦黑,花芯就回来了。

“如何?”

“小姐,奴婢瞧着那位公子的相貌倒是不差,只是听说,他自小没了父亲,家中只有一老母亲,而且,下面还有三个待嫁的妹妹呢。”

花小莲立马就气恼了。

手上的帕子,来回地撕扯着,心情差到了极点!

“我就说二夫人不可能会帮我相看好人家的。这底下还有这么多妹妹,将来哪个妹妹出嫁不得备上嫁妆?那一百亩地,又够做什么用的?”

说着,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花芯连忙就开始劝了,“小姐,您别急呀,咱们再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过就是一介孤女,如今寄人篱下,人人可欺!郡主瞧不上我,侯爷又不知所踪,我这日子可怎么过?”

说着,竟然身子一歪,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开始痛哭了起来。

听着这声音,当真是好不委屈!

花芯瞧着也有些心急。

“小姐,那您就直接回了二夫人,只说这些人家都不合适也就罢了。”

花小莲当然是想着这般回了她的。

可是,这次回了,那下次呢?

谁知道下一次,是不是会介绍地更差呢?

“花芯,你可打听到那人住的是什么样的宅子?还有,他一个月的俸禄有多少?”

“回小姐,奴婢打听到,他们家倒是住着一处两进的宅子,地方虽然不大,可是地段还不错。另外,听说他其中的一个妹妹已经订了亲,今年就要完婚了。”

只是一套两进的宅子?

花小莲当下就更为不满了。

那也只比自己这院子大了一半儿。

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样的院子,将来若是嫁过去,一大家子挤在一处院子里,这日子可怎么过?

花小莲越想越委屈,真真是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活不下去了。

“要不,咱们再去求求那位六小姐?”

花芯的眼珠子转了转,能想到的法子,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花小莲微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先帮我洗漱吧。另外,你亲自过去一趟,请六小姐过来。”

“是,小姐。”

花小莲现在这样子只怕是不太好出去,万一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她对宋氏不满了。

霍瑶玥大概也猜到了是找她何事,微微一笑,“鱼儿总算是上钩了。”

仔细地打扮了一番,特意拿出来一支赤金的头簪戴上了,衬得她越发地富贵漂亮了。

花小莲这边刚刚抹完泪,霍瑶玥就到了。

有些话,花小莲自然是不好直接说,花芯倒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姐姐,之前我就提醒过你的吧?这也怪不得母亲,你没有娘家做支撑,便是想要嫁得好,又怎么可能?”

“那妹妹可有什么好法子吗?”

“唉,姐姐这可是难为我了。”

霍瑶玥假意为难,“姐姐有所不知,莫说是你了,便是我的嫡姐霍瑶瑜,将来的亲事也不可能是有多好。那些高门的门第之见,可是深着呢。”

花小莲一时又没了主意。

“要说这命好,整个侯府,也不过就是霍瑶光一个了。你想想看,人家是得封了郡主,这身分才足以匹配得上静王爷了。”

花小莲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只是太快,没来得及抓住。

“静王爷?”

“是呀!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静王爷不仅人长得京城第一,而且还位高权重,极重皇上的宠信呢。”

花小莲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又快速地自嘲一笑,“你也说了,那等云端高阳一般的人物,又岂是我能碰触的?”

“姐姐误会了,我刚刚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想想看,长姐是郡主,这配静王爷,也算是般配。姐姐虽然是孤女,可是好歹,也是侯府的客人呀。”

花小莲闻言,神色又有了几分的沮丧。

“你之前不是说,我大伯待你极好吗?”

“是呀,侯爷的确是对我关怀倍至,可是如今侯爷不在京城,我的婚事,他又如何能说得上话?”

“姐姐还真是一根筋呢。”

花小莲眨眼,一脸纳闷儿。

“据我所知,大伯可是十余年身边不曾有女人相伴的,而且,如今大伯休妻,就等于是没有了家室了。”

花小莲这回听明白她的意思了,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不成不成!”

“怎么不成了?”

“侯爷是我的长辈,我若是起了那等心思,岂非是乱伦了?”

看到她这般局促不安的样子,霍瑶玥扑哧就笑了。

“姐姐当真是榆木脑袋!你与我们霍家非亲非故的,算哪门子的乱伦?”

花小莲一愣,是呀,他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会涉及到了乱伦?

“可是……”

“你是觉得我大伯年纪太大了?”

花小莲愣了一下,摇摇头,“侯爷正值壮年,英武非凡,只是,只是我身分卑微,实在是配不上他。”

花小莲心里头想地可跟霍瑶玥不一样。

与其嫁给一个大了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做继室,倒不如考虑一下那位流云世子了。

只是,身分上的差异,似乎是有些困难呢。

“姐姐,这个不急,反正大伯现在也不在府中。不过,长姐的婚事订下了,后面会涉及到了六礼等等,只怕大伯很快也就要回来了。”

花小莲心里咯噔一下子,倒是有些动心了。

侯爷一路上虽然带着一位夫人,可是那位夫人的相貌,着实是令人生畏。

就算是侯爷再怎么饥渴,也是一定不会娶那样的女人为妻的。

或许,那位夫人就跟自己的身世相似,侯爷不得已,才将其留在身边的。

她那天去庄子上,发现那处院子已经空了。

听说,好像是之前听到了女子极为痛苦的声音,极有可能是自尽了。

想到霍瑶玥说侯爷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曾有女色近身,也算是处洁身自好了。

看到花小莲这犹豫不决的样子,霍瑶玥笑了。

她知道,花小莲已经动心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地等着侯爷回京了。

到时候,只需要自己再从旁暗示敲打,她相信,霍瑶光很快就会多了一位小后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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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其实应该是先发这一章的,可能是因为飞雪疏忽,结果两章给倒了。好在于情节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能先这样更了。因为我发现的时候太晚了,编辑已经下班了,没有办法再修改了。只能后面再说了。再次说声抱歉!

正文卷 第188章 不信治不了你!

霍瑶光对于朝堂之事,并不是很懂。

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再加上了现在不少人正在站队,所以,她就更为迷糊一些了。

为了能让她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楚阳还是让云容极强行给她灌输了两天的京城人物关系表。

霍瑶光听得脑仁儿都要炸了。

“这么说,其实赵书湛是想着拉拢何先生不成,所以,才会故意布了这么一个局,想要让何先生低头?”

“不错。何子文虽然未曾入朝,在中了举人之后,便再不曾参加过任何的考试,可是他的才学,天下人尽皆之。”

“那他为什么不再考了?”

霍瑶光想不明白,想要让一个家族继续的繁盛下去,若是有人入朝为官,不是更为稳当吗?

“何子文的父亲,曾为帝师,是先皇的老师,当今皇上,也曾被他教导过几年,许是看透了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所以才会想让自己的子孙放弃仕途。”

云容极的解释,霍瑶光觉得极其不合理。

既要维持一个大家族的兴盛,又不想身惹麻烦,哪有这等的好事?

便是赌个大小,也得有赔钱的可能呀。

“何子文这个人向来恃才傲物,一惯看不起这些王孙子弟,他不愿意入朝为这些人卑躬屈膝,倒也是情理之中。”

说这话的,是刚刚过来的李远舟。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亮。

男神果然就是男神!

这调调,这分析,当真是比云容极高了不止一头呀!

云容极看到了霍瑶光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当下就黑了脸。

“你怎么来了?”

李远舟轻笑,“是王爷说怕你把王妃给教歪了,所以让我过来从旁协助。”

一声王妃,顿时就让霍瑶光的思绪回笼了。

她是楚阳的未婚妻,在李远舟看来,应该就是好兄弟的女人了。

朋友妻,不可欺!

他们这些文人雅士,应该更是看重这一点吧。

“怎么就带歪了?我讲的好着呢,是吧,王妃?”

云容极也跟着叫了一声王妃。

霍瑶光一脸沮丧,然后以手支了下巴,“我饿了。”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位静王妃,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呢。

“何子文被放出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何家也是损失惨重。这几个月,为了托关系,可是送出去了大半个家当呀。”

霍瑶光听了,微微摇头,“送了也是白送。在京城,有谁敢主动惹上赵家?”

云容极喝了口茶,“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赵书湛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何子文?如此一来,岂非是一了百了了?”

李远舟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是粗人的脑袋,永远都只是想着打打杀杀。

“有些事情,不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相反,找人刺杀,往往是最为无奈之举,只要是还有别的办法,就不会有人轻易地用这种笨法子。”

云容极被噎了一下,真是好半天没有缓过来。

“你不是也说了吗?何子文的父亲好歹也曾为帝师,再说了,身为一代大儒,名下的门生又岂会少了?”

被霍瑶光一提醒,云容极立马就真相了。

这才是赵书湛极力拉拢何子文的真正原因!

如果得到了何子文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相当大一部分文人的支持。

如此一来,这民间的声望,自然是会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赵书湛是在为哪一位拉拢?”

现在,这才是关键了。

霍瑶光想不明白,和云容极一样,都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李远舟。

李远舟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不过,先把人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将来无论是哪一位做赵家的主子,总会对赵家感激涕零的。”

霍瑶光瞬间就明白了,这就等于是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些筹码。

无论是将来的储君,还是当今皇上,都会对其慎重两分。

手上的筹码越多,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机会就越大。

赵家行事,果然是聪明又有心机。

只不过,他们似乎是忽略了一点。

当今皇上正值壮年,而且近几年,这性情越发地古怪了起来。

特别是在朝堂上,龙颜喜怒不定。

之前因为他自己中蛊,以及后来德妃中毒事件,可以说是斩杀了上百人。

饶是如此,都不曾平息了皇上心头的怒火,朝堂上的不少大臣,都跟着遭了殃。

赵家人现在这么做,当真有一种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感觉。

“楚爷之前说皇上有可能会对赵家发难,该不会就想着从这个何子文开始入手吧?”

云容极这么一说,三人顿时就面面相觑,此时的沉默,倒显得有些冷肃了起来。

“好了,王妃想必也累了,您先在此好好歇息,我和容极出去走走,正好去王爷那里讨杯茶喝。”

因为霍瑶光即将成为静王妃了。

所以,楚阳就明目张胆地将主院星璃院给收拾了出来,然后只要她来王府,就在此暂作歇息。

不过,府上的管事嬷嬷还是很坚持这新房现在不能住人,所以,霍瑶光就暂时歇在了星璃院内偏东的水月阁里。

其实,现在水月阁这里倒是刚刚好,因为守着一座小型的人工湖,再加上了周围的植被较多,所以倒是凉爽的很。

不过,唯一的不足,就是因为守着水和树,蚊虫较多一些。

这也难不倒古砚,不仅命人在阁楼里四处悬挂了驱蚊虫的香包,还特制了几款较为新颖的香包给霍瑶光系在身上。

这种香味有些独特,不似平时的花香,带有一丝药味,还有一种淡淡的薄荷的香气。

霍瑶光觉得只是带在身上,都有一种吃了薄荷糖的那种清凉感。

霍瑶光没有真地去歇息,而是将目光对准了之前云容极给她写的一大堆的人物关系表。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太师府的人际关系,竟然这般地繁杂且庞大!

几乎是京城半数以上的贵族,都能与他们家扯上关系。

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以姻亲的关系被牵扯到一起的。

这些年,赵家权势滔天,底下的各类官员学子,无不想尽了办法想要与赵家攀上一丝关系。

甚至,还有的人,取不到赵家旁支的女儿,就开始去琢磨着赵家嫡女身边的一些丫头了。

这样的姑娘,弄到自己的身边做妾,也算是与赵家有了关连,至少,还能说得上句话了。

霍瑶光一边看,一边摇头。

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呀。

只不过,赵太师和尚书赵书湛二人,只怕也是为这些权势功利所累,想要清静片刻,只怕都是奢望了。

何子文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不仅如此,听说,还是四皇子亲自去大理寺迎接的。

这下子,京城真地沸腾了。

四皇子可是皇上的嫡皇子,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个人原因,还是皇上授意的呢?

一番安抚之后,何子文暂且回到了自己府中,随后,便有人送来了不少的东西。

何子文不笨。

何家有什么样的底蕴,他心里头最是清楚。

若是再坚持那份傲骨,只怕,整个何家都会被吞地一丝不剩!

没过几天,何府就热闹了起来。

进进出出,无一不是京城的达官显贵。

这天晚上,何子文家,迎来了一位真正的贵人。

四皇子夜明慎竟然亲自过来了。

“给殿下请安。”

“免礼。”

夜明慎亲手将何子文扶了起来,然后两人并肩进了前厅。

一番交谈之后,何子文自然也就明白了四殿下的来意。

“回殿下,如今朝中各方,大都是属意皇上册立太子,只是却极少有人站在了皇上的角度去考虑。”

夜明慎一愣,“还请先生指教。”

“殿下,当今皇上的皇子众多,已经成年的,且真正能对那个位置有所威胁的,也左不过这么几人。其中大皇子站了一个长字的优势,而二皇子夜明渊则是几位庶出的公子当中,城府最深的,三皇子夜明谨是良妃所出,可以说是皇上最宠爱的。”

简单的几句话,其实已经将几位皇子的优劣分析了一遍。

同时,四皇子夜明慎,也不得认真地思索一下,他除了一个嫡字之外,还占有什么优势。

何子文见他凝眉,便稍微顿了一下。

“先生所言极是。本宫虽是嫡子,却并长,且几位兄弟之中,本宫也不是最出彩的那一个。而且,本宫还不得太后的欢心。”

其实,夜明慎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得太后的欢心呢?

父皇的后宫里又没有赵家女,太后何故对上面的三位兄长都极好,却总是对自己格外地严厉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嫡子,所以,太后对自己的要求颇高?

这样的说法,似乎是有些站不住脚呢。

因为太后对自己可以说是不仅仅是严苛了,似乎是每次自己过去请安,太后的脸上都是冷冰冰的。

“殿下,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还需徐徐图之方可。”

夜明慎一脸谦虚,“还请先生明示!”

何子文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在胡子上轻捋了一下,“殿下,如今几位皇子都已成年,无论是嫡庶,都可以先封王的。”

夜明慎的眼神微动。

的确如此。

眼下几位兄长都已出外立府,只是,这封号?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让臣子上奏,为几位皇兄请封?”

“无论是谁能先获得一个亲王的封号,都绝对是一份殊荣,毕竟,现在皇上没有意向确立太子的人选,若是有了封号,有些事情,筹划起来可能更为方便。”

“可若是如此,岂非是等于我给几位兄长行了方便?”

“哈哈!殿下,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夜明慎一时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仔细地思量着。

半晌,才起身对着何子文深深一揖,“听先生一席话,慎豁然开朗。多谢先生指点了。”

“殿下客气了。这些日子,还要多谢殿下为了老夫一事奔走,如今我何府已有重起之势,还是多亏了殿下。”

夜明慎当下也不再客气,又扶着何子文坐下,两人又对于当今朝堂的局势,再做了一番分析。

果然,两天后,早朝。

再次有人提出了册立太子一事,而且,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皇上大概地扫了一眼,心中便有数了。

基本上,都是那几个儿子的亲信,看来,这太子之争,早晚是要踩着兄弟们的血肉才能告停了。

“启禀皇上,老臣以为,如今皇上身体康健,且龙威鼎盛,听闻后宫德妃娘娘又再传喜讯,足可见皇上龙体精神。老臣以为,太子乃一国之储君,万不可大意。”

“爱卿言之有理。”

一番话,真是说到了皇上心眼儿里去了。

“皇上,依臣之见,如今几位皇子殿下都已成年,尚需历练。既然已在宫外开府,倒不如能更加地名正言顺一些。”

意思很明白了。

皇上,您要是不想再被他们吵地头疼,那就不如干脆给他们册下封号为王。

至少,您能消停一阵子,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好好地观察一番几位皇子的表现。

夜明慎这边的人,见皇上不语,也都跟着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

皇上看了看底下的这些人,眸光一时明明灭灭,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楚阳笑了一声,颇有几分桀傲不驯的样子。

“皇上,臣弟也以为几位大人言之有理。皇侄们也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特别是大皇侄,正妃都娶了,您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给他们个名分了!”

这话说地夹杂着几分的不正经。

可是偏偏皇上就吃他这一套。

“你呀,明明挺正经的事情,都能被你说地这么不正经了。”

皇上失笑的同时,眼睛看向了一侧的晋王。

晋王其实也是觉得可行的。

事实上,之前他也有曾跟皇上提议过。

只是当时皇上不曾答应,觉得除了皇长子之外,其它人都不曾成亲,封王太早了些。

如今被老臣子提出来,又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皇上倒是趋向于同意了。

隔天,便有旨意下来了。

皇长子和夜明渊、夜明谨,都被皇上下旨封了亲王的番号。

这下子,整个京城都热闹了。

至于四皇子夜明慎,皇上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说是等他过完了生辰之后,再说。

夜明慎倒是不介意何时封王,现在的这个结果,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年纪小,所以,现在还是应当遮掩一些,不要锋芒毕露。

正如何子文所说,如今,最着急的,应该就是二皇兄和三皇兄了。

大皇兄已经有正、侧妃进门了,可惜,一直没有子嗣的动静。

而这两位皇兄,如今又都在打着赵颜颜的主意。

至于赵家到底会选择支持谁,只怕只有赵太师才清楚。

总之,夜明慎对赵家已经是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太后不喜欢他,平时自己去赵府也不比两位皇兄去的勤,既然如此,他只要安安分分地做一个皇子,就已经是一件让皇上很欣慰的事了。

事实上,根据这些日子的表现,皇上也的确是对这个四儿子更为满意了。

不争不抢,一直都是专心地学习文治武功,这才是一个才俊真正应该有的样子。

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岂是只依靠几分手段,几个支持者就可以的?

若是自己头脑不清明,肚子里没有学问,到时候处理朝政,连轻重缓急也分不清,还如何能治国安民?

所以,现在四皇子的状态,反倒是皇上最想在几个儿子身上看到的。

朝堂上的许多事情,霍瑶光看不太懂。

不过,听闻现在七公主在宫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她就觉得有趣了。

明明德妃现在有孕,应该是更让七公主受宠才对。

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与百夷达成了和谈,两国为了表示诚意,都会各自送嫁一位公主给对方。皇上属意将七公主嫁过去。”

“嫁真公主呀?”

霍瑶光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历史上,很多帝王不是都从宗室里挑选出一个相貌不错的,然后冠以公主的封号再嫁过去吗?

怎么到了大夏,反倒是真地要嫁一位公主过去了?

“对方会嫁过来一位嫡公主,也算是表明了他们的诚意,这种情况下,你觉得皇上还能嫁个假公主过去?”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以前也知道和亲公主。

但一般来说,都是弱国嫁公主到强国去。

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两国互换吗?

“百夷的疆土虽然不及我大夏,可是百夷的先祖曾生活在蛮荒之地,后来经过了数代人,才在那里开疆阔土,从本质上说,百夷人都吃苦耐劳,且因为地势之故,极为骁勇善战。”

霍瑶光挑了挑眉,“我现在不关心这个,只关心那位七公主到底是否能顺利地嫁过去。”

“德妃有孕,原本是喜事。可是谁也不曾料到中间会有这样的变故。百夷既然是送嫁嫡公主过来,那么,我大夏又岂能落人口实?”

“皇上的几个女儿当中,就只有一个七公主合适吗?”

“五公主和六公主虽然不曾出嫁,可是都已经订下了婚事,而且这婚事,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下的。”

霍瑶光明白了。

敢情这位七公主的运道实在是不怎么好呀。

好不容易看着她和元朗退了亲事,又费尽心思地将安阳给折腾杀了,现在,等来的,却是一场远嫁!

“知道七公主要嫁给什么人吗?”

“皇上为了体恤德妃,特意给了七公主一个权限。”

“嗯?”

霍瑶光的眸子里都在闪烁着好奇。

“百夷会派使臣来我大夏缔结盟约,顺便将百夷的公主护送过来,到时候,同行的,还会有几位百夷王的王子。”

霍瑶光笑了一声,“你所说的权限,该不会就是让七公主从他们中间选一个吧?”

“不错。正是如此。”

霍瑶光觉得皇上这不叫恩宠,这分明就是残忍呀!

他明知道七公主心仪元朗,可是偏偏还赐予她这份权力,这分明就是要让她亲自挑选一名驸马,而且,就算是她不乐意,也没办法。

啧啧,相比于安阳郡主的惨死,这位七公主现在活地也并不开心呀。

“你说,七公主会不会找元朗求救?”

楚阳摇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蚂蚱而已,还不值得本王多费心去关注。”

言外之意,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七公主,总关心她干嘛?

霍瑶光愣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我们的婚期订下来了,钦天监已经选好了吉日,就在十月初八。”

霍瑶光吓了一跳。

“你开玩笑呢?”

楚阳不悦地皱眉,“你不喜欢?”

“不是,我父亲还没有回来呢,哪有你这样的?”

“这是圣旨赐婚,而且钦天监也是奉旨挑选吉日。”

“可是钦天监总不至于就只选出来了这一个日子吧?”

霍瑶光怒气冲冲地瞪他,真以为自己傻呢?

楚阳挑挑眉,一脸无辜道,“本王之所以选这个,那是因为其它几个日子都不太合适。毕竟,本王还得考虑到皇室里的种种,这日子不能与太后皇后等人的生辰撞了,那就不吉利了。”

霍瑶光气结。

这人总是有各种的理由。

还真是大男子主义!

什么事情都要让他做主,这成了亲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霍瑶光觉得,她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想办法先振妻纲了。

“王爷,若是我不满意呢?”

楚阳一愣,还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用这种语气和态度跟他说话。

“你什么意思呀?”

“这个时间太赶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曾准备好。我不想这么早。”

楚阳皱眉,转而收到了青苹的视线,见她以唇形说出了‘嫁衣’这个词之后,就瞬间懂了。

“我们大婚,你的嫁衣自当由礼部和尚宫局来安排,无需你亲自动手的。”

楚阳知道,这许多的女子出嫁前,都会亲手为自己绣嫁衣。

可是霍瑶光要嫁的是静王。

哪怕这个静王是随了母性的,可仍然无法否认,他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

所以,这一切,都是由礼部和尚宫局来操持的。

换言之,太后和皇后,自然是会为他的婚事上心的。

霍瑶光气得只能连做深呼吸,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好不好?

她的自由呢?

她的感受呢?

她也是需要被尊重的,好吧?

“王爷,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而且,挑日子这种事,你订的话,也不太合适。”

按道理,是应该由礼部送到静王府,由楚阳自己挑选出几个来,然后,最终的决定权应该是在武宁侯府这边的。

可是偏偏,这个楚阳不按常理出牌,非得他自己订!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王行事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关本王,如何还做不得主了?”

霍瑶光怒了!

你嚣张跋扈还是优点了?

能不能要点儿脸!

“凭什么就得是你做主!”

霍瑶光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先前摆出来的那好说话的样子,也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告诉你,楚阳,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强行求旨赐婚,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现在又不经我的同意,随意地订下婚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看?”

楚阳被她给吼懵了。

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之后,呆呆道,“我的确是把你当活人呀!难道我要娶一个死人吗?”

霍瑶光气闷,伸手抚上了胸口,觉得再说下去,她能气到吐血!

“楚阳,我告诉你,你所谓的婚期,我不认可。我也不可能在那一天嫁。你若是以为你有权有势,就可以操纵一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霍瑶光不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勉强得了!”

话落,蹭蹭两步就出了亭子,之后又生生顿住,转头瞪他。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看你到底能否得偿所愿!”

走了两步,又回头了,“还有,不要总是用你所谓的威胁手段来企图威胁我。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扔下这么一句,然后就华丽丽地走了。

只留下楚阳一个人在那里风中凌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句话没说对,就把人给惹毛了?

他真地没感觉到自己有惹到她呀!

一脸无辜且委屈的楚爷,无语望天。

于是,不出一刻钟,楚爷的幕僚团,就被紧急地召集到了一起。

当然,云容极这个闲来无事跑过来凑热闹的,也被临时地征用了。

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什么明确的结果。

倒是云容极替霍瑶光说了句话。

“王爷,您这事儿本来就办地不靠谱呀。霍小姐原本就觉得武宁侯极少陪她,心里头可能还不高兴呢。这会儿眼瞅着武宁侯要回来了,您就匆匆地把婚期给订下来了,搁谁谁也得跟您闹呀!”

其它的几位幕僚,哪里敢说自家主子的不好。

都只是把话说地婉转地不能再婉转了。

至于王爷是否能听明白,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经云容极这么一提醒,楚阳倒真是开了窍了。

只是,还是没有太明白。

他是王爷呀!

而且自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

楚家一门遭逢巨变,所以,他才会在一出生,就被母妃请旨,过继到了楚家的名下。

继承了楚家的一切的同时,也享受着世人无比艳羡的目光。

当然,没有人知道,自小便丧母的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的风浪险阻。

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

让他去为别人着想?

如果是朝堂上的算计,那个自不必说,他什么都会,也做得比谁都好。

可问题是,现在让他对自己未来的妻子要和颜悦色,甚至是还要向她低头,楚阳真地有些接受不了。

他承认,他的确是对霍瑶光动心了。

为了她,他甚至违背了自己曾经的一些诺言。

这些还不够吗?

楚阳一脸烦燥地走出了书房,来到了星璃院的文月阁。

霍瑶光这几天几乎都会在这里小憩。

一进门,似乎是就能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儿。

楚阳皱着眉,一路上了二楼。

最外面的美人靠上,还放着一只四方的靠垫,应该是今天霍瑶光还曾用过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拿到了手里,然后来回地转动着。

不知何时,下面站了一个人。

许是知道这里是王妃的寝室,所以,李远舟并不曾上来。

楚阳足尖一点,直接就飞身而下。

“你怎么来了?”

“听容极说你的心情不好?”

楚阳低头,看到那个靠垫还在自己手上拿着呢,当下随手一扔,那靠垫就朝着他身后的文月阁飞去。

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美人靠上。

李远舟负手,陪他慢慢地沿着湖边走。

“你说霍瑶光的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楚阳说完,李远舟就轻笑了一声。

“王爷可是觉得,她应该如同其它的女子一般,无论您说什么做什么,她们都要说一声好?”

楚阳愣住,脑子里瞬间就开始幻想着霍瑶光点头哈腰的状态,感觉有些滑稽。

摇摇头,“不是!”

这一点,他很肯定。

他之所以喜欢霍瑶光,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还因为她的特别。

而她的特别,之所以吸引了他,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霍瑶光就只是霍瑶光!

一瞬间,楚阳似乎是想明白了。

“霍小姐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说白了,这世间的名门贵女们,有几个是真正地离了男人还能活的?”

楚阳皱眉,仔细地品着他这话,似乎是对霍瑶光有着极高的肯定。

自己的女人被其它的男人这样评价,与有荣焉的同时,又有几分的不悦。

“王爷,霍小姐与旁人不同。正是因为如此,您才会被她所吸引。她的话没错,您和她的这场关系里,您的确是对她不够尊重。”

尊重?

楚阳觉得这个词出现在自己的词典里都是稀奇的。

“你是说,本王让她觉得,本王看轻了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本王不是跟她说了嘛,她还气什么?”

“王爷,霍小姐要的,不仅仅是跟她知会一声,而是想要你能和她好好地商量一番。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李远舟能解释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若是王爷还想不明白,他也没招了。

楚阳似乎是真地开始考虑了。

难道自己真地是太自以为是了?

对霍瑶光不够尊重?

难道以后事事都要与她商议吗?

“王爷,你们即将成为夫妻,许多事情,自然还是要一直面对的。夫妻一体,总不能事事都是你做决定,她只是知道就好。”

其实,李远舟能想到这一层,也已经是极其地不容易了。

毕竟,周围的男人们,大多还都是跟楚阳一样的想法的。

所以,当天晚上,楚阳出现在了水云居,并且跟霍瑶光道歉的时候,霍瑶光还是感觉很意外的。

霍瑶光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跟他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低头了。

这似乎是,有些不太合理呢。

想方设法地打探了一番之后,霍瑶光才明白了。

敢情是李远舟的说法说服了他。

啧啧。

霍瑶光瞬间觉得自己的眼光是超好的。

男神果然就是男神呀!

可惜了,自己似乎是没有机会和男神共度一生了。

为什么好男人都要是别人家的呢?

再看看自己跟前这个自大狂,霍瑶光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婚期的事情,等岳父回来后,再定,你总没意见了吧?”

霍瑶光抬了抬眼皮,一脸地爱搭不理。

“知道了。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没必要专程跑一趟的。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楚阳的眼神一动,这么好的一个接近美人的机会,绝对不能浪费了。

“没关系,来,你躺下,我在这里陪着你。”

霍瑶光一瞬间身子僵硬,感觉是被雷霹了一样。

怎么他会突然这么体贴了?

不对劲!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出现在这里,原本就不合时宜,还是先回去吧。”

楚阳则是直接无视了她的疏离,拉着她的手到了床边。

看着她只着中衣,而且还是短袖的中衣,楚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只是看到了她一小段如藕一般的小臂,自己的体内就开始如同烈火灼烧一般,实在是有些难以想像。

“咳,你躺上吧,我帮你驱蚊虫。”

这么好心?

霍瑶光也是真地累了,直接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里燃了薰香,不用你费力了。回去吧。”

楚阳的嘴角一抽,这是有多不待见他呀!

楚阳的视线下滑,这才注意到,霍瑶光底下的裤子,也是别具一格。

原本是在膝盖下面的。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睡姿的原因,竟然到了膝盖的上面。

那一截小腿,看着就手感极好。

应该是细滑细滑的吧?

楚阳觉得自己体内的邪火越来越盛,咽了口唾沫,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否则,非出事不可!

手上的动作停了,脚下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到了床上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

“我就知道王爷高高在上,怎么能做这种伺候人的差事?”

话落,楚阳已经扭了一半儿的身子,又不得已,慢慢地扭了回去。

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始打扇子了。

再次感觉到了有凉风袭来,霍瑶光的唇角微微一勾,笑得一脸满足。

小样儿,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岂会摸不透位渣爷的性子?

这种反话,最容易激到某人了。

霍瑶光就这样唇角带着笑,极为舒服地睡着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熟之后,某人极不要脸地爬到了她的床上。

不仅爬上了她的床,还凑不要脸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大手还很不规矩地往她的腰上扣了扣……

若非是怕把霍瑶光给惊醒了。

某渣爷是极有可能再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的。

不管怎样,这一晚,霍瑶光是睡地极其舒畅。

果然,心情好了,连晚上做梦都会是一个好梦。

早上一起来,就看到小环和连枝一脸喜色地过来给她请安,脸上就跟开了花似的。

“怎么这么高兴?”

“小姐,您一会儿先出去看看吧。王爷派人送了好些个小玩意儿过来给小姐呢。”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位渣爷又搞什么鬼?

“无缘无故地,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讨好小姐呗!”

小环的嘴快,一边将头发固定好了,一边回道。

霍瑶光到了花厅一瞧,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么多的珍奇异宝,他这是想要干嘛?

闻讯赶来的宋氏和于氏,瞧着王爷突然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而且还件件都是宝贝,也不由得都愣住了。

霍瑶瑜倒是真心地高兴,“王爷肯为长姐做这些,可见心里头是将长姐看得极重的,这是好事。”

宋氏和于氏都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看来,以后对霍瑶光,她们还得更小心些才是。

而霍瑶玥,则是目光阴沉地盯着那些珍宝,恨不能上前将其都毁掉才甘心!

接下来一连几天,楚阳都会派人送些个精巧的小玩意儿过来。

每次,花小莲看到了,都忍不住羡慕嫉妒的。

直到这一天,所有人正在花厅里再次观摩王爷送来的礼物时,霍林进来回话,说是武宁侯回府了。

那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花小莲的眼睛亮了!

------题外话------

我们的霍瑶光要开始调教这位渣爷了!

正文卷 第189章 自取其辱!

因为所有人都聚到了花厅,所以,武宁侯回府之后,直接就带着穆远宜住进了怡园。

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

霍良城亲自扶着穆远宜到了寝室之后,又一再地叮嘱云姑姑好生照料,之后,就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回来的时候,霍良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有关穆远宜的事情,还是要先瞒着。

原本,这怡园里就一直是被保护地相当严密,一直以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所以,现在霍良城并不担心穆远宜住在怡园的事情会传出去。

主要是穆远宜现在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却不会再跟以前那样总是像是孩子大喊大叫了。

这倒是给他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霍良城一路被引到了花厅。

看到了这些精巧名贵的小玩意儿,霍良城的眉梢微挑。

“静王送的?”

霍瑶光只觉得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嗯,看来他对你倒是上心。先把东西收起来吧。之后就当做是你的嫁妆便好。”

“是,父亲。”

霍瑶光一抬手,小环和连枝等人就已经开始收拾了。

而站在了人群最外一层的角落里,花小莲则是目光痴痴地看向了霍良城。

这当然并非是她第一次见到侯爷。

可是,从来没有发现,侯爷竟然是这般地英俊的!

此时,在花小莲的眼中,侯爷可是比以前威武多了。

而且,总觉得他的眉目之间,先前的那抹严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

事实上,霍良城也的确是有了几分的变化。

都是因为穆远宜身上的蛊毒解了。

所以,霍良城的心情才会变好了。

之前一直为了穆远宜身上的蛊毒发愁,现在,倒是感觉舒畅了许多。

“大哥急着回来,可是因为瑶光的婚事?”

霍良城接过茶水,点点头。

宋氏连忙将老夫人的意思说了一遍。

“瑶光好歹也是侯爷嫡出的姑娘,这嫁妆上,自然是不能含糊了。另外,老夫人说将她名下的一处铺子也送给瑶光做陪嫁。”

其实,宋氏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堂堂的侯府老夫人,名下那么多的产业,如今竟然只想着给嫡孙女一间铺子就打发了。还真地是让人看轻了。

对嫡孙女都这般地小气了,将来对其它的姑娘们,自然是不可能再大方了。

一般的高门大户,无论是何事,都要讲究一个规矩的。

论身分,霍瑶光自然是最尊贵的。

将来无论是老太太要给谁添妆,都不可能越过霍瑶光去。

若是将来再对别的孙女太好,添的东西太多,那只会让人看不起老太太的。

当然,这种话,宋氏是断然不会说的。

而霍良城就算是心里明白,也只会表现出无所谓来的。

“府里该怎么出就怎么出吧。另外,当年远宜的嫁妆,我会让人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就给瑶光做嫁妆了。”

当年侯夫人的嫁妆如何处置,其它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权利置喙的。

只是,老夫人只给了霍瑶光一间钱子添箱,那宋氏和于氏,也是不好越过老夫人去的。

不然,岂非是显得她们不懂规矩了?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宋氏。

她私底下早就和于氏商量好。

既然是产业上不能越过去,那就直接给添成银子便好。

这样,既不显眼儿,而且还不用摆到了明面儿上,老夫人也不会知道。

就算是将来知道了,也闹腾不起来。

“侯爷,还有一事。”

宋氏说完,便将一个红本子递了过去。

“这是钦天监命人送来的婚期,这是静王爷选定的几个日子,就只等着咱们侯府点头了。”

霍良城只是粗粗一看,几乎是想了未想,直接就选了最靠后的那个日子。

宋氏一看,抿唇笑着与于氏交换了个眼神。

果然,还是舍不得嫁女儿呢。

霍瑶光脸色微红,这个时候,还是要适当地表现出一些羞赧来才对的。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们还要商量一些细节,你们就不必在这儿陪着了。”

“是。”

一些小辈们都先后退下。

花小莲临走之前,眸光温柔而多情地看向了霍良城。

可惜了,对方似乎是根本就不曾察觉到。

宋氏见花厅里安静下来了,这才叹了口气。

“大哥,对于这位花小姐,不知道您可有什么安排?”

霍良城一愣,随后皱眉,“没有。她的亲事,我不是交给你安排了吗?”

宋氏一愣,“有吗?”

霍良城也懵了,“没有吗?那可能是我一时大意,忘记了。”

听他这么说,那就是对于花小莲的婚事,不会插手了?

“是这样,我之前也选了一些看轻人,不过,花小姐好像是都不太乐意呢。”

“都是些什么人?”

宋氏连忙让人将名册取了过来。

“大哥,这上面的可都是一些出类拔萃之人。其中这一个,还曾为我的一个庶女相看过。只不过,因为对方觉得我女儿太小了些,这才没成。”

因着是这个理由,所以,宋氏才会想到了给花小莲说说的。

可是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呀!

“这上面的人,的确是都还不错。那你可有问过她,为何不乐意?”

宋氏一脸为难,“大哥,不瞒你说,这位花小姐的性子,可真地是不太好相处呀。说她娇气吧,偶尔还能帮着做一些事。说她懂事吧,可是又常常无病呻吟。而且我看她现在,眼界也高了。”

说了半天,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花小莲许是被侯府的富贵迷了眼。

所以,条件差一点的,她自然是看不中的。

可是条件真正好的,能与侯府不相上下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娶她?

花小莲本身又不是那等相貌出奇的漂亮,人家娶你回去,图什么?

再说了,只是一介孤女,就算是男子肯,男子的家人也不肯呀!

霍良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皱眉。

“花小莲的婚事,还是得让弟妹操心了。我一介粗人,这种事情,我插手也不太好。只是有一样,花小莲嫁过去,一定是要做正室的。”

“是,大哥,这一点我都明白。所以,我才会选了这些人家。可是花小姐自己不愿意,那我就只能再试试其它的了。”

这个所谓的‘其它’,指的就是为继室,或者是高门的妾了。

宋氏之所以迟迟不曾安排这一类的名单,就是担心霍良城回来知晓后会生气。

如今,也算是当着他的面儿,给他提个醒了。

不是她非要让花小莲嫁入这样的家族,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

“这样吧,我先跟她好好谈谈。尽量还是做元配吧。”

“是,大哥。”

其实,正常人来说,应该都是希望嫁给一个男人做正室吧。

只是,现在宋氏实在是弄不太明白这个花小莲的心思了。

再怎么说,也是个烈士遗孤,若是真地将她嫁给某高门为妾,只怕于武宁侯的名声也不好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宁侯虐待了她一样。

一介孤女,难道不想以后自己当家做主吗?

宋氏想不明白,与她同行的于氏也同样想不明白。

以花小莲的身分,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也是看在了武宁侯府的面子上的。

当然,若是花小莲的身分能再高一些,或许,她的亲事可以再好一些。

比如说,冠上一个武宁侯义女的名分。

只不过,目前来看,武宁侯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花小莲回到住处之后,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起呆来了。

今日再见到了武宁侯,只觉得他比以往都要英气了不少。

若是自己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想必应该也是极好的。

不仅身分贵重,而且看他对霍瑶光那么好的样子,将来对自己,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不得不说,花小莲还真地是太天真了。

也怪她入府的时机不对。

因为梁氏做下了那等的丑事,所以老夫人下了严令,任何人在府中不得再提及梁氏半个字,否则,就直接打出府去。

是以,花小莲入府多时,却并不知道,其实武宁侯一直对穆远宜情深如海。

而他的继室梁氏,则是一直过着守活寡的日子。

事实上,就算是她知道了,可是在她的心里,还是会抱有一分幻想的。

总觉得自己和梁氏不同,自己不仅年轻,还是他下属的遗孤,这份情谊,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霍瑶光的婚期就这样订下了,而且是定在了腊月初六。

楚阳得到消息的时候,脸都绿了。

他就是因为知道武宁侯一定不会让霍瑶光早早地嫁过来,所以才会想着自己先一步把婚期给订下。

没想到,反而惹怒了霍瑶光。

楚阳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半瘫坐在太师椅上。

“罢了,那就去准备吧。”

“是,主子。”

离腊月可还早着呢。

一想到了自己还要再爬几个月的窗,这心里头就有些痒痒的。

没办法,不到最后一步,也不能直接把人吃了。

再忍忍吧。

霍瑶光将东西都入了小库房之后,就喜滋滋地去了怡园。

穆远宜虽然不知道这是她的女儿,可是却知道是她救了自己。

“母亲,这几日感觉可还好?”

穆远宜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疑问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叫我母亲?”

“因为你就是我的母亲呀。”

“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女儿的?”

霍瑶光挑眉,“那母亲可还记得您有一个儿子?”

穆远宜一怔,表情有些夸张,“不可能!”

霍瑶光笑了笑,“知道您回来了,估计他明天就会急着赶回来给您请安的。”

或许是母女血脉相连,很快,穆远宜和霍瑶光之间就开始无话不谈了。

看到穆远宜能这么快就适应了她自己的新身分,霍瑶光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寻了个机会,悄声问道,“我母亲的状况似乎是有些好转了。”

“是呀,夫人的状态好多了。而且,夫人偶尔还会背出一些她之前特别喜欢的诗词来。”

霍瑶光真没想到,她能恢复地这样快。

若是连那些数年不曾看过的诗词也能背出来,那么,是不是也就很快能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她现在,是已经能完全地接受父亲了吗?”

看着穆远宜安静地坐在那里插花,丝毫不觉得热,霍瑶光也觉得格外地安宁。

“夫人现在和侯爷相处地很好。”

云姑姑的脸色微红了一下,她是个老姑娘,而霍瑶光又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总觉得两个人讨论这种话题,有些尴尬呀。

霍良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妻子坐在那里静静地插着花,女儿在一旁陪着,还会帮着在几个花蓝里挑挑拣拣。

这不正是自己梦想了多年的生活吗?

眼下,他能看到妻子无恙,女儿即将出嫁,他的人生,也可以说是圆满了。

至少,他从内心感觉到了一种满足。

至于军功、爵位、封赏等等,这些,都不重要了。

看到父亲回来,霍瑶光轻轻地靠了过去。

“父亲,您觉得母亲回京的消息能压得下去吗?”

霍良城皱眉,“现在时机不对,你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不能走露出去。我这次回来,也只是看看你,过几天,我就带她住到城外的庄子里去。”

霍瑶光不解,“父亲,这怡园的守卫也已经是很森严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自然是不同的。”

霍良城没有办法跟她解释太多。

当年想要害穆远宜的人,还没有真正地挖出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霍良城的眸光暗了暗,语气坚决,“怡园的守卫再严密,也不可能数月如一日。若是搬到了城外的庄子上,自然就有所不同了。”

“可是,这一来一走?”

“无妨。”

霍良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回府的时候,就是将穆远宜打扮成了云姑身边的一个奴婢,众人也的确是看到云姑姑打扮靓丽地从马车里下来的。

所以,就算是有人怀疑霍良城养了女人,那也只会怀疑到云姑姑的身上。

思及此,霍瑶光反倒觉得心生愧疚了。

“这对云姑姑,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些?”

“我原本是想着花银子再买一个差不多的伶人回来的。可是你云姑姑坚持。她说若是再有生人近身,只怕对远宜不利,所以,宁愿自己的名声受损,也不愿意再看到你母亲陷入危机。”

霍瑶光的喉咙微紧,为了她们母女,云姑姑牺牲良多。

可恨当年自己还不知她的苦心,竟然处处躲避着她。

想想当时,她防备云姑姑的样子,应该就像是防备盗贼一般吧?

当时云姑姑的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

花小莲受到了霍瑶玥相当高明的指点之后,就刻意安排了人在大门口守着,只为了能见上侯爷一面。

霍良城虽然是回府了,可是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怡园的。

怡园原本就是一套独立的院落,前院的书房、练功房,一应俱全,所以,完全就没有必要再在外面浪费时间了。

这日,霍良城奉旨进宫,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后,也就回来了。

门房的小丫头看到了他,立马就迎了上去,直接跪下。

“侯爷,奴婢是花小姐房里伺候的,小姐说是有事相求,还请侯爷移步。”

小丫头倒是都打听清楚了。

这侯府的怡园,除了侯爷父子几人之外,对于其它人来说,那就是禁地了!

所以,她才会早早地到这里来等,然后寻个机会,再将侯爷引到小姐的住处。

毕竟,按照侯爷平时的习惯,小姐是一定不会被允许进入怡园的。

霍良城微微皱眉,“何事?”

“回侯爷,奴婢不知。”

霍良城站在影壁前,没有动作。

小丫头看侯爷不动,似乎是有些急了,“侯爷,小姐是真地有事相求,可是又不便被人听到,所以才会命奴婢在此候着的。”

“既然如此,你去将你家小姐请到花厅吧。”

小丫头愣了一下,随后想到男女有别,侯爷的做法,也是再好不过。“是,奴婢这就去。”

霍良城走过了一条甬道,然后在经过一片月季花的时候,看到其中几朵开得正艳,便伸手将其摘下。

“若是不插花,直接别于头上,应该也是极美的。”

自言自语了两句之后,霍良城便直接进了花厅。

这里四面都是窗子,霍良城为了避嫌,还特意差人去将霍瑶光也叫过来。

当然,这是在他进入花厅之后,才突然想到的。

之前被梁氏算计,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他仍然是心有余悸。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着了她们的道,也就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了。

说来,还是怪他自己不够谨慎。

如今远宜总算是又完好地回到了他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再伤心了。

小丫头过来上了茶,正要下去,却被霍良城叫住了。

“你就候在这里吧。一会儿花小姐过来,也免得太过尴尬了。”

“是,侯爷。”

小丫头年纪还小,差不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儿,然后低头站在了门边儿上。

花小莲进到花厅一瞧,竟然还有一个小丫头在,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了。

“给侯爷请安。”

“免了。你的丫头说你有事求我?”

霍良城虽然没有板着脸,可是也差不多了。

其实,霍良城可能就是因为长年征战的原因,身上的肃杀之气较重。

哪怕是他并非刻意地让自己看起来严厉,可是仍然会让人有不小的压力。

此时的花小莲,就明显地有些惧怕他了。

“侯爷,小莲今年也已经十七了。小莲如今一介孤女,能得侯爷不弃,带到京都,已然十分感激。”

霍良城看着她明显有些畏缩的样子,微微皱眉。

“有话就直说。不必如此地绕弯子。你是花副将的独女,我对你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花小莲听到这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父亲,竟然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侯爷,小莲能得侯爷照顾,万般感激。只是,只是……”

说到后面,已然是哽咽不止。

霍良城看她哭地这般委屈,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你可是在担心将来你的婚事?”

“侯爷,小莲并非恨嫁,只是年纪摆在这里,说句不中听的,那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并非是小莲眼界太高,只是小莲自小也是被父母万般疼宠着长大的,所以,所以……”

后面的话,花小莲故意没有说地太清楚了。

霍良城又岂会听不出来?

花小莲的家境或许一般,可是因着她父母只此一女,自然是多为疼宠。

这倒不是假的。

她是担心自己将来嫁人之后受委屈吧?

“你不必过于担心,你成亲之时,我会让你从侯府风光地出嫁。不会有人因你的身世而看轻了你的。”

花小莲微怔之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武宁侯是一定会将她嫁出去的。

只是,到底嫁什么样的人家,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

“侯爷,小莲斗胆问一句,不知您打算将小莲许配给何人?”

霍良城一时被问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之前宋氏拿给他看的那些名单上的人,其实都不错。

青年才俊,而且也都是品性高洁之辈,这种人,她将来嫁过去,也必然是不会受委屈的。

“本侯看着那个叫宋楚生的就不错。你觉得如何?”

花小莲的脸色一僵。

这个宋楚生,正是前不久她差了花芯去特意打听过的。

此人的家世一般,虽然宋家也有一百多亩的良田,可是这家境跟侯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穷人一个了!

“那位宋公子,小莲倒是有幸见过一次。”

之前,宋氏特意差人将这个宋楚生母子叫了过来。

说起来,他们与宋氏还算是沾一些远亲。

是那种远地不能再远的亲戚关系。

可好歹也算是攀上了。

如此,宋氏的几个女儿们,都唤这个宋楚生一声表哥。

花小莲自然也就随着她们,跟着叫了一声表哥。

只是,花小莲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相貌差了一些,最多,也就算是五官端正而已。

事后,花小莲得知,宋氏有意为她的庶女霍瑶眠相看的。

一想到这个,花小莲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宋氏这种贵为嫡母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庶女安排好的亲事?

所以,当下花小莲就觉得,这一定是宋氏在故意地埋汰那个庶女。

定然是霍瑶眠没有看上,所以,这才转而盯上了自己。

几乎是下意识地,花小莲就觉得宋氏是在故意地看轻了自己。

“那位宋公子的相貌,实在是算不得出众。”

花小莲小心地打量了侯爷一眼之后,才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霍良城并不曾见过这个宋楚生,这种后起之秀,他更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女子嫁人,岂能只看相貌?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公子,就是良人了?”

看到花小莲抿唇不语,面有委屈,霍良城只好缓和了一下脸色。

“不是还有一位刘公子也不错?”

花小莲也是见过的,当然,是躲在了屏风后面见的。

“那位刘公子的相貌倒是不差,只是,他身无功名,而且一门心思都只是放在了一些木工上,这将来,难道要指着这个活命不成?”

霍良城听,不由得就有些气怒了。

当年他看中了穆远宜的时候,他自己还一事无成呢。

顶多也就是相貌还算是占些优势。

现在照她这么一说,自己和那位刘公子又有什么区别?

花小莲看到侯爷的脸色不虞,当下也就连忙低了头,小声道,“侯爷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的。”

霍良城偏头看过去,“嗯?”

“侯爷,其实,小莲已经想通了,若是觅不到一位如意郎君,小莲愿意自此与青灯古佛相伴。”

“这是什么话?”

霍良城的声调立马就拔高了些。

花小莲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可怜相。

“与其匆忙地找个人嫁了,不知根知底,又志趣不相投,那小莲还不如不嫁。”

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听着有几分的气魄!

刚好,霍瑶光走到了门外,也听到了这一句。

眸光微闪,她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花小莲呀。

“那你的意思呢?你也说了,你十七了,不能再拖了。我既然当初答应了你爹要好好地照顾你,便不能食言。”

花小莲说了这么多,其实等的,也就是这一句。

二话不说,直接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侯爷,小莲想清楚了。小莲不嫁人了,小莲就陪在侯爷身边,一辈子照顾侯爷,无怨无悔!”

其实,花小莲也是拼了!

她也听说云姑姑似乎是在侯府的地位很超然。

明明不是侯爷的女人,可是走到哪里,似乎是都能得到不少人的敬重。

就连宋氏和于氏,都不敢对云姑姑说一句重话。

花小莲让人仔细地打听过了。

那云姑姑如今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已然是人老珠黄。

她就不信,侯爷会放着娇滴滴的大姑娘不要,偏去宠爱一个老姑娘!

霍良城被她这一番话给雷得不轻呀!

他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花小莲的话以及她的眼神,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你先起来。”

正是因为懂了,霍良城的心底才开始烦燥了起来。

他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才将她带到京城来的。

可不是为了让她照顾自己!

“侯爷,您若是不答应,那小莲就不起来了。”

说着,花小莲拿帕子在眼角轻拭了拭,抬起头来,一脸倾慕的表情。

“侯爷,这几年,我一直都跟在您的身边,在边关时,您身上的衣裳,也没少为您缝制。您写信时,小莲就在一旁帮着磨墨,直到现在,小莲都不敢忘!”

这话说地可是太有歧义了。

霍良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儿,张了张嘴,却被女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所以,立马就乖乖地闭上了。

“侯爷,小莲不求别的,只求能在您的身侧服侍,也算是报答了您这几年的照顾之恩。”

霍良城的脸色此时已经是相当地难看了。

这还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呢!

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姑娘,非得跪在这里,要死要活地嫁给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儿?

花小莲看到侯爷不语,还以为他也念及了当年的情分,便再接再励。

“侯爷,小莲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之人,可是却知道侯爷的喜好的。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喜欢什么颜色,难道小莲陪着您,还及不上一个丫环吗?”

这话,其实已经是意有所指了。

只是,还在发愣的霍良城没有听出来。

“你当然及不上一个丫环!”

花小莲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起来。

扭过身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来人。

霍瑶光身形笔直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花小莲只一眼,便捕捉到了她眼底的轻蔑!

紧紧地咬着嘴唇,凭什么这些人要轻视她?

“你口中所说的丫环,应该就是指云姑姑吧?”

花小莲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回话。

“你可知道,云姑姑并非是侯府的丫环?她是我母亲的好姐妹,多年来,一直精心地照顾我们兄妹二人。你觉得,你是凭哪一点,觉得你的身分,竟然可以盖过云姑姑?”

这一番话,冷酷地让人心底发寒!

当真是丝毫情面也未留呀。

“你?郡主何必咄咄逼人?小莲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几年,的确是我在边关陪伴侯爷居多,又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呵!花小莲,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霍瑶光说完,已经将质问的眼神抛向了霍良城。

霍良城被她那冷冰冰的眼神吓得一愣,连连摆手。

“没有的事情!我喜欢的口味、颜色这些,都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还有,所谓的磨墨,也不过是偶尔一两次为之,哪里就成了什么红袖添香了?”

霍良城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估计这口黑锅就怎么也弄不下来了。

可是偏偏,女儿似乎是不吃这一套呀。

那眼神,还是那么凌厉!

“这么多年,我心里就只有你母亲一个。我若是真地想要找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又何需等到现在?”

霍良城说完,又觉得和这两个人共处一室,实在尴尬。

“罢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怡园了!”

说完,跟落跑一样地急匆匆地走了。

生怕这个花小莲再追上去。

花小莲一看他要走,“侯爷!”

可惜了,压根儿就不曾理会她。

霍瑶光冷笑一声,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花小莲。

此时的花小莲,已经被花芯扶了起来。

饶是如此,仍然看起来一脸的狼狈!

“说说吧,是谁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来勾引我父亲的?”

一个‘勾引’就将花小莲内心的所有信心,全都击垮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霍瑶光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说?那如果我猜出来了,花小莲,你可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机会了。”

花小莲此时还不知道,她所说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只是觉得,她不能出卖自己的朋友。

“听说,你私底下和霍瑶玥走地挺近呀。”

花小莲的身子一僵,完全没想到,她早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你?”

“你可知道,这整个侯府,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霍瑶玥了?”

花小莲的小脸儿惨白,脑子里一片襁糊!

“侯府之中,除了你,只怕没有人愿意跟她交好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花小莲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因为侯府的人都知道,本小姐与她不对盘。而你,却傻傻地往前凑!”

花小莲的腿一软,好在有花芯扶住了她,不然,真是要瘫在地上了。

“你?你怎么会?”

“实话跟你说吧,你也就是霍瑶玥推出来的一枚棋子而已。她给让你来给我添堵,让我过得不痛快。可惜了,她却没有算到,我父亲压根儿就不上你的当!”

花小莲此时,已然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了。

“你自己是什么身分,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敢在婚事上挑三拣四,到底是谁给了你这般的底气?”

“你虽然是一介孤女,可是自打你进入侯府之后,可曾被人苛待过?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比府上的其它小姐差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花小莲,你莫不是以为在这里住下来,你就可以成为侯府的女主人了?”

轰!

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在花小莲的脑子里炸开了。

曾经,她的确是有这样的奢望的。

甚至,在霍瑶玥的鼓动之下,她还曾一度地以为,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

孰不知,这一切,都只是霍瑶玥在故意地暗示她,怂恿她,好让她与整个侯府为敌了!

得罪了侯爷,得罪了霍瑶光,她以后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会好过?

“郡主,还请郡主恕罪,我知错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求饶了。

霍瑶光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有先见之明,将她叫过来,不知道,这个花小莲还会再整出什么花样来。

“你口口声声说知错了,可你又是否真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花小莲的身子僵硬,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地难看了。

“我,我不该惦记侯爷的。”

“不!”

霍瑶光摇头,“你最大的错,在于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分!你只是觉得那几位公子配不上你,却从来都没有反过来想想吗?”

花小莲完全怔住。

“那个宋楚生,已经是杰出的青年才俊了,只是因为他的家世一般,所以你便瞧不上他。可你并不知道,他那样的后起之秀,我四妹妹配他,也不过是勉强而已。”

花小莲懵了。

霍瑶眠竟然还配不上那个穷书生?

她一直以为,是宋楚生高攀了霍瑶眠的。

不然,她又怎么会那般地嫌弃他?

“如今,这桩婚事也算是被你亲手给毁了。花小莲,我就等着看,十年,不,或许只需要三四年,你就会悔不当初了!”

霍瑶光走出花厅,朝着左右吩咐了一句,“送她回去,看好她,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是,大小姐。”

霍瑶光不担心她闹腾,真正担心的,是她会寻短见。

毕竟,经过了今日一事,也算是真正地让她颜面尽失了。

至于霍瑶玥……

霍瑶光轻笑,怎么能忘了这位幕后高人呢?

借力打力这一招,她用得还真是顺手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先将她的婚事提前好了。

理由嘛……

霍瑶光的眼珠子微动了动,再好找不过了。

果然,隔天,就见付夫人心急火燎地上门了。

走地时候,似乎是神清气爽了许多。

霍瑶瑜进来,正好看到母亲吩咐人去拿嫁妆单子。

“母亲,付夫人这是?”

“付家的老夫人身子不大好了。付夫人急着过来,一是想着冲喜,让付南和瑶玥早日成亲。二来嘛,也是担心万一老夫人没了,只怕付南还要守孝呀。”

霍瑶瑜就更不明白了。

“付夫人不是不乐意六妹妹嫁过去么?若是如此,岂非是正中她的下怀?”

“怎么可能?这件事情,付大人亲自吐的口,而且,他们总要看你大伯的面子的。再说了,若是老夫人真的没了,付家的几个孙辈都不能成亲,你觉得付尚书不会着急?”

另一边,霍瑶玥听到消息,气得当场就摔了一套上等的官窑瓷器。

“霍瑶光,你不给我活路,你也别想好过!”

正文卷 第190章 你是不是太狠了?

不管霍瑶玥有多恨,她最终还是迎来了自己大喜的日子。

霍瑶光和几位妹妹都过来给她贺喜。

花小莲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没有缓过来,添妆的事情,也是让花芯送过来的。

霍家的几位小姐们并不知道那日发生在花厅的事,只觉得花小莲怎么这般地傲慢?

“我家小姐身子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准新娘子,所以不敢前来。这是之前侯爷赏给我们小姐的,小姐一直都不曾舍得戴过,今日便转送给六小姐了。”

霍瑶光不由得多看了花芯一眼。

这丫头从来都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而且说话也向来不中听。

今天这是怎么了?

转性子了?

还是说,这背后,是被花小莲给好好地调教了一番?

霍瑶光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霍瑶玥的身上。

明天就要成亲了,霍瑶玥已经有多时不曾踏出过她的闺房了。

宋氏是怕她再徒惹事端,同时,也是担心她会在出嫁之前,再给自己找麻烦。

如今霍家的几位姐妹们都来了,就连淮安侯府的杜婵娟,也过来了。

“多谢几位姐姐妹妹了,瑶玥在此谢过。”

再怎么恼恨霍瑶光,这该有的礼数,也是不能废的。

霍瑶玥很聪明。

她知道自己的将来,基本上就要依附于付家而活了。

而付南又是个不争气的,将来自己能否在付家占稳脚跟,她和她的夫君又能否顺利地继承了付家的家业,这一切,都还得要多多依靠娘家呢。

现在若是将这些人都得罪了,将自己出嫁了,再遇到什么麻烦,可就是真地无路可走了。

所以,哪怕是现在心里在淌血,她也必须要端出笑脸来。

她必须要让霍瑶光看到,她其实对侯府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霍瑶玥比梁以柔和杜婵娟两人都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她永远都懂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儿,而她的短板又在哪里。

所以,她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一点,也是霍瑶光欣赏她,又乐意把她当成一个对手来看的重要原因。

跟聪明人过招,总比跟一个笨蛋纠缠要爽地多。

当天晚上,杜婵娟在霍瑶玥的再三邀请下,留在了武宁侯府。

杜婵娟原本是不乐意的。

她毕竟是淮安侯的嫡女。

可是想到来之前,母亲的百般叮嘱,还是留了下来。

原本德妃有孕是喜事。

可是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要将七公主远嫁和亲。

百夷国的使臣这几天就要进京了。

杜婵娟过来,也是因为想要看看大舅舅是否能帮着在皇上面前说句话。

其实,杜婵娟是不乐意来求大舅舅的。

若是七公主真能远嫁了,那将来自然也就不会再有机会来差遣她了。

可是母亲一连几天都在跟她分析利弊。

现在宫里的局势紧张,若是德妃身边再没有七公主帮衬着,万一这个孩子保不住呢?

毕竟德妃的年纪也不小了。

这个时候有孕,原本就有几分危险在。

若是再给了人机会动手脚,那可就是真地完了。

再说了,若是七公主能留在京城,无论将来招了哪一位做驸马,总会留在京城的。

如此一来,德妃和淮安侯府都等于是多了一份助力。

所以,七公主能不外嫁,自然是最整个杜家都是最好的。

杜婵娟很快也就想通了这一点。

若是七公主远嫁了,德妃再出点儿岔子,凭着她的父亲这里,她将来的亲事,未必就能顺遂。

如今眼看着霍瑶光摇身一变成了静王爷的未婚妻,将来就是妥妥的王妃。

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比霍瑶光过地差了!

心里有了这样的执念,做事自然也就不再似以前那般地没脑子了。

既然是霍瑶玥好意留她,那就正好顺了她的意,然后再找个机会去找大舅舅说两句话。

杜婵娟给霍瑶玥添的是一对儿镶红宝石的金钗,绝对是算得上大方的。

“我先去外祖母那里请个安,若是再晚些,我怕外祖母会歇下了。”

“好,表姐去吧。我等表姐回来再睡。”

杜婵娟这次倒是很好脾气地朝她笑了笑,“好。”

福德堂里,宋氏和于氏都在。

杜婵娟请过安之后,就一直挨着老夫人坐着,也没有再有什么其它的举动。

很快,宋氏和于氏结伴走了,杜婵娟才摇着老夫人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外祖母!”

老夫人心里头这个高兴呀,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嘴角。

“你这个丫头,也就是一张嘴甜!”

“外祖母,我如今都快要笑不出来了。您都不知道,家里头的那些长辈们,都快愁死了。”

老夫人的笑容淡了一些。

七公主要远嫁的消息,她也听说过了。

其实,她也想过,这个时候,七公主若是远嫁,对于德妃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皇上向来不是那种将女人的心思看得重的人,德妃心里是否舒服,只怕皇上也是不会在意的。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只是,皇上的心思,谁敢去妄猜?”

“外祖母,皇上不是宠信大舅舅吗?不如就让大舅舅进宫去帮着说说好话?又或者,可以让大舅舅请旨,让表哥尚公主呀!”

老夫人一愣,“你说让流云尚公主?”

“是呀!这对于武宁侯府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恩典。再说了,表哥也早该成亲了。这霍瑶玥都出嫁了,难道他还不该娶个媳妇回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若是尚公主的话……

老夫人的眼神暗了暗,她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的。

当年因为穆远宜的事情,所以,一定是不会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孩子的。

“外祖母,您觉得呢?”

“这件事情,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关键是,你大舅舅未必同意呀。”

“为什么?”

杜婵娟不解,“若是能与皇家攀上亲戚,这是多么高的荣耀呀!”

老夫人倒真地是认真地想了想,“这件事情,我与你大舅舅提一提吧。至于他答不答应,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杜婵娟的眼神闪了闪,笑嘻嘻道,“瞧外祖母说的,谁不知道大舅舅孝顺?只要您开了口,他断不会回绝的。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武宁侯府好。”

老夫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若是霍瑶光在这儿,只怕能气得给她们掀了桌子!

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些?

明明就是为了德妃,为了淮安侯府将来的前程,却硬生生地说是一切为了武宁侯府好?

她们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奇葩?

一刻钟之后,霍良城被请到了福德堂。

原本,他是想着带穆远宜离开了。

一直住在侯府,也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因为霍瑶玥的婚事提前了,他这个做大伯的,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离府。

“母亲,您找我有何事?”

老夫人看着对自己仍然恭敬,可是明显却没有了那种母子亲情的儿子,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了起来。

“瑶玥明天就要成亲了。瑶光的婚事也订下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流云的婚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霍良城一脸淡然,“没打算。一切但凭缘分就是。再说流云现在的年纪也不大,让他多锻炼两年再成亲,也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老夫人略有些怒了。

“他可是侯府的嫡长子!也是一众兄弟姐妹中的老大。他不成亲,那让老二老三他们怎么办?”

霍良城挑眉,“若是两位弟妹都有了合适的姑娘,那就先订下几个侄子的婚事也无妨。流云的婚事,我还是想着让他自己做主。”

“胡闹!”

老夫人重重地一拍,那小几上的茶盏都跟着跳了跳。

“这儿女的婚事,哪一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非要让他们自己做主?这成何体统?”

霍良城微微蹙眉,“母亲,让流云自己遇上一个喜欢的姑娘,这又有何不妥?若是他不中意,我们强行让他娶了,难道他就高兴了?”

“这是什么混帐话!”

“母亲何不想想,老二夫妻俩闹到现在这一步,还不是被你们当年给逼的?”

老夫人顿时一噎,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了。

当年的确是她强行压着老二,让他娶了宋氏。

在她看来,宋氏算是低嫁了。

他们家的老二能娶宋氏这样的女子,那绝对是高攀了。

而且,对于儿子的仕途,也是有着极大的助力。

可是没想到,却成就了一对怨偶。

“你这是在责怪我?”

老太太的语气不再那么强硬,可是这种态度说出来的话,反倒是带着一种浓浓的道德捆绑的意识。

毕竟是自己的老母亲,霍良城怎么可能对她的态度太生硬了。

以前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甚至是怨恨她,那是他以为自己和远宜天人永隔,再也没有相聚之日了。

没想到,远宜没有死,而且还在一天天地好转。

而霍良城的心境,也随着穆远宜身体的好转,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对于老夫人的恨意,显然已经淡了很多。

可是再怎么淡化,他也不可能再和老夫人回到二十多年前了。

毕竟,她对远宜和他都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特别是害得远宜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楚,他只要想想,就觉得会通体发寒。

“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你站住!”

老夫人急了,上半身微微前倾,“你就打算一辈子跟我这样说话?”

说完这句,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嬷嬷过来又是拍着背,又是递茶的。

“侯爷,您就服个软儿吧。老夫人这身子一直不大好,您还是别跟老夫人呕气了。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亲母子,这血脉相连呢。”

看到霍良城不为所动,老夫人冷哼一声。

“说这些做什么?就算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这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何曾为他的母亲着想过?”

这已经是老太太赌气的话了。

霍良城皱眉,“母亲,我们这一房的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了。若是真的有心思,不妨多替二弟和三弟筹划一下。毕竟,二弟这一房,眼下可是不太好。”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夫人气得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老夫人息怒,侯爷也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半天才缓过来,眼睛红红的。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说着,便扶案大哭了起来。

“老夫人,小心身子呀。”

“这个不孝子!这是想要活活地气死我呀!他就算是不为我考虑,总要为了流云想想吧?还有凉凉,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呀。他怎么都不知道有劲儿往自家人的身上使一使?”

“老夫人别急,咱们再看看,指不定过一夜,侯爷就想明白了呢?”

这话,分明就是在安慰了。

老夫人一边哭,一边摇着头。

“罢了,罢了!我明日得了空,定要问问他,这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家人!”

次日,也便是霍瑶玥成亲的日子了。

武宁侯府也是要摆宴席的。

来的宾客,大多也是冲着霍良城来的。

毕竟,现在他的女儿可是要嫁给静王爷了,而他虽然退下来了,可是霍流云现在在军中,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不容小觑呀!

这一来二往的,霍良城难免就喝多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才清醒了过来。

“侯爷,您醒了?”

云姑姑命人备了热水过来,“老夫人几次派人来,说是要请您过去说话。”

霍良城略有些不悦,其实不去,他也知道老夫人想要说什么。

可到底是长辈,府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太不给老夫人面子了。

简单地梳洗一番,又陪着穆远宜一起用了早膳,这才慢悠悠地去了福德堂。

这一次,发现还有霍凉凉也在。

“大哥,你来了。”

霍凉凉看到他进来,立马就站了起来,讨好地笑道,“大哥昨晚可是饮多了?”

霍良城点头,抬手在自己的眉心处微捏了一下。

“这是醒酒茶,大哥再用一些吧。”

霍凉凉笑着将茶端了过来。

一旁的嬷嬷连忙奉承道,“姑奶奶可是一听说您昨晚上醉酒了,早早地就让人备上了。就是怕您头疼呢。”

“嗯,有劳妹妹了。”

霍凉凉笑道,“大哥何必这么客气?我知道你年轻的时候就是沾不得酒的。一旦醉了,能让你头疼三天呢。”

霍良城神色不变,只是朝她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

“难为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大哥的这些习惯,我都记着呢。说起来,咱们兄妹几个,也有多少年没有在一起好好地吃过一顿饭,说过一回话了。”

霍良城挑眉,转头看向了老夫人。

“母亲找我何事?”

“是这样,七公主要远嫁一事,你可听说了?”

霍良城揉揉眉心,“嗯。不过,这与我们有何相干?我今日还要出去一趟,这些日子就不回来了。”

老夫人脸色一滞,“你要去哪儿?这才回来几天呀,就不能在府里好好地歇一歇?”

“不了。瑶玥已经出嫁了,瑶光和瑶眠两个丫头的婚事也都订下了,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怎么还能有心思出去闲逛?”

老夫人一急,说话就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

“什么节骨眼儿?”

霍良城故意一脸的疑问。

老夫人气得脸色泛白,“你瞧瞧,这一颗心都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霍凉凉连忙劝了劝,然后红着眼睛,看向霍良城。

“大哥,我们也不瞒你了。德妃娘娘前天将我召进宫里,说了一会儿话。我看着娘娘的气色着实不大好,若是这会儿七公主再离了京,只怕娘娘那里就会出个好歹的。我们家老太太前些日子刚刚抵京,一听说这事儿,当即就病倒了。”

霍凉凉说着,还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大哥,说实话,成亲这么多年,我也没想着要沾你什么光。您自己说,这么多年,我可曾为了淮安侯府的事情来打扰过你?”

霍良城抿唇,这倒是真没有。

“大哥,德妃是淮安侯府出去的,虽然是成了皇妃,可到底根还是在杜家的。我们没指着借着娘娘的势,一定得多风光。可是眼下?”

说着,呜呜地哭了两声。

霍良城也是听说过德妃的。

据说,这么多年,她在宫里头还算是安分,又因为膝下只有一女,所以多年来,这日子过地也算是安生。

只是如今这一怀孕,只怕就会引来不少的麻烦了。

“大哥,我们若是真有了那种借娘娘势的心思,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江陵,更不会年年地往宫里头给娘娘送银钱补贴她。”

霍良城看她哭地伤心,一时也不好再直接拒绝了。

只是,他自己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们这是舍不得让七公主远嫁,怕因此而影响了淮安侯府。

可是你们也不能因此就把自己的儿子给算计进去呀?

这京城这么多优秀的权贵子弟,干嘛就非盯着霍流云不松眼了?

说白了,还不就是因为这一层的亲戚关系?

这个时候,哪个胆大的敢去皇上跟前提亲?

他们这是笃定了自己是功臣,皇上不会将他如何吧?

还真是打地一手好算盘,她们就不怕因此而连累了武宁侯府?

不自己因此而被皇上责难吗?

霍良城的心底一片清明,只不过,面上仍然一片淡然。

“好了,有话就直说。这样哭哭啼啼地,你们不累,我看着也累。”

这话一说完,霍凉凉立马就收了声。

“大哥,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七公主背井离乡吧?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杜家的外孙女呀。”

霍良城挑眉,皇上的女儿,你也敢这么攀亲?

“那还不简单?”

霍良城一开口,霍凉凉和老夫人都跟着直了眼。

“杜怀远不是还没有订亲吗?正好,他的年纪也刚刚好,身分上也差不多,让杜怀远尚公主,不是还能亲上加亲?再说了,皇上素来疼爱七公主,极有可能会因此再将淮安侯的爵位给承袭下去呢。”

这话,霍凉凉可真不敢接了。

老夫人皱眉,“若是怀远能尚公主,他们还这么担心做什么?”

霍凉凉收到了老夫人的眼神暗示,立马道,“是呀,怀远现在身无功名,又没有世子的身分,如何能配得上七公主的尊贵?”

如果杜怀远能尚公主,他们还发这个愁做什么?

直接就找到皇上跟前去了。

可问题是,杜怀远的身分太低了些。

根本就配不上七公主。

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底气,更何况是皇上那里了?

“那你们怎么就会觉得流云能配得上?要知道,他之前在京城的名声可不好听。招猫逗狗的,皇上怎么可能会把七公主许配给他?”

霍良城说完,直接就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再商量的了。七公主的事,我帮不上忙,先走一步了。”

霍良城可没想着再掺和进朝堂当中去。

当年的事情,既然是牵扯到了宫里头,那谁知道,当初远宜被害,是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呢?

万一就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所以才会故意去谋害远宜的呢?

这个险,他不能再冒!

哪怕是没有人知道穆远宜回来了,他也绝对不容许再有人威胁到她。

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也不能有!

当初他手上的兵权有限,而且,当时皇上上位的时间不久,朝堂还算不得多稳定。

他一心一意做一名孤臣,就是不想被卷入朝党这争。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地非常好了。

可是自从查到了老夫人身上之后,他就不确定了。

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身分,只能说,对方藏地太深了。

而且,万一是与朝堂有关,那绝对是等于自困于牢笼之中了。

无论如何,这趟浑水,他不想淌。

好不容易,得上天垂怜,将远宜又送到了他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去她了。

霍凉凉这边还没有想出个法子来,霍良城那边就已经带人出府了。

穆远宜因为一头银发还不曾养好,所以云姑姑特意给她做了一顶假的发套。

这样,出入府邸,倒也不会有人看出来。

而且上马车的时候,明显就是穆远宜扶着云姑姑上的,这在谁看着,也必须是云姑姑是主子,穆远宜是仆从了。

这样瞒天过海,倒是聪明。

只是,霍瑶光只觉得心底酸酸的。

心疼这样的母亲,同样的,也觉得对不起云姑姑。

可是在母亲的身体不曾完全恢复之前,她似乎是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不管怎样,霍瑶玥嫁出去了,这侯府里也就暂时地消停了一些。

而且,以目前武宁侯府的状况,付家人也不会太过为难霍瑶玥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就在霍瑶光松一口气的同时,老夫人和霍凉凉母女俩嘀咕了一通之后,就一脸凝重地进宫了。

太后看着底下坐着的两人,神态慵懒中还带着几分的不屑。

“你们说,想要为霍流云求娶七公主?”

“回娘娘,正是。”

“眼下,七公主的婚事,只怕不是哀家能做得了主的。”

太后不紧不慢地说着,在女官的搀扶下,慢慢地坐正了身子。

“娘娘,七公主也算是在您的跟前长大的,臣妇知道您向来疼她。若是七公主远嫁,将来,又如何还能再到您的膝前尽孝?”

正是因为料准了太后也舍不得这个七公主,所以,母女俩才会来求了太后。

只是,她们母女俩想法天真,不代表了太后的脑子也跟着一样蠢!

七公主和亲,那可是国之大事!

百夷能送了嫡亲的公主到大夏来,若是他们不能表现出诚意,岂非是又在蔑视百夷?

到时候,战火再起,对大夏也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而且,在太后看来,她再怎么疼家这些孙子孙女,也都是为了整个大夏考虑的。

怎么能因为她是七公主,自己就可以弃国利于不顾?

“哀家的确是疼她。可是七公主的婚事,已经是事关朝廷安稳了,不是哀家能说了算的。你们的来意,哀家也清楚了,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老夫人心底一凉,听这意思,应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霍凉凉还想着再拼一拼,可是被老夫人看了一眼之后,也不敢再往前凑了。

出来之后,霍凉凉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湿的。

“母亲,现在怎么办?”

“连太后都不愿意插手了,那看来,七公主的婚事,只怕是没有松口的可能了。”

霍凉凉的身子微僵,“难道就这样了?”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七公主自己的福分了。”

两人正说着,坐了轿撵准备出宫,恰好,前面就有内侍在净道了。

两人都从步撵上下来,然后十分恭敬地跪在了道路两侧。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都不曾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皇上。

皇上今日的心情不错。

百夷的使臣已经进京了,不仅带来了那位漂亮的嫡公主,而且,还有两位王子随行,他都见过了,都可以说是仪表堂堂,且武功不俗。

皇上原本也有几分担心,毕竟七公主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若是真地将她嫁给了一个歪瓜裂枣,他也是会堵心的。

可是今天一见面,皇上的心情就舒畅了。

这个时候来给太后请安,也是为了让太后宽心的。

这会儿,瞧着低下跪着的人有些眼熟,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下跪何人?”

“回皇上,臣妇武宁侯之母,梁氏。臣妇淮安侯内子霍氏。”

皇上眨了眨眼,“嗯,平身吧。”

“谢皇上。”

“这是刚从太后那里出来?”

“回皇上,臣妇等先给太后请安,正准备打散去探望德妃娘娘的。”

“去吧。德妃这几日的胃口不佳,正好你们也过去劝劝她。”

“是,皇上。”

原本,霍凉凉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来跟皇上提一提七公主的婚事的。

可是眼下,真正地见到了皇上,霍凉凉又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恐惧。

哪怕是皇上不曾对她们发怒,可是上位者身上的那种强大的气势,也是让她不敢再随便地开口说话的。

等皇上走远了,霍凉凉才发觉自己的脸上都是汗。

而老夫人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连着起了两次,都没能让她给站稳了。

好在,霍凉凉也扶了过来。

不然,一个婢女,根本就无法架得住她。

“母亲,我看,德妃那里我们还必须得去一趟了。”

老夫人点点头,抬手抹了一下汗,“走吧。正好,你也劝劝娘娘,七公主的婚事,只怕是没有转机了。”

母女俩到了德妃这里,自然是先请了罪。

德妃的状态当真是不太好。

脸色有些黄,而且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一些。

“娘娘还是好生地调养身子,您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呢,千万不可忧思过度呀。”

德妃支着额头,苦笑一声,“我这个年纪,有了身子原本就不太好养。这孩子能不能平安地来到这个世上,还是两说呢。”

“娘娘千万莫要胡思乱想!”

霍凉凉真急了,眼下皇上愿意将淮安侯调到京城来,还给了一个勉强可以的官职,完全就是看在了德妃娘娘的面子上呀。

若是这个时候德妃再出了事,那他们绝对不会好过了!

现在侯爷在京城还没有完全地占稳脚跟呢,这个时候,德妃可一定得好好的。

“娘娘,可是近来胃口不佳?要不要臣妇回去之后,禀明了老夫人,再让她亲手做一些您幼时爱吃的点心?”

上一次,德妃孕吐地厉害,就是吃了老夫人送进宫来的点心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这会儿,霍凉凉自然也就想到这个了。

“不必了。本宫现在也不怎么吐了,只是吃地少一些而已。”

“娘娘如今可是双身子,您当多多爱重自己才是。”

德妃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眼下对于杜家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让杜家回到京城了,又怎么可能在没有站稳脚跟的情况下,再出意外?

“多谢嫂嫂了。”

七公主此时呆坐在自己的寝宫之内,所有的宫人,都被她遣了下去。

到了这一步,她知道,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对抗父皇了。

她不明白。

她明明计划好了这一切,可是为什么,会偏离了自己的预期?

自己应该嫁给元朗的!

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才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为什么自己要嫁给那帮不知礼数的野蛮人?

就这样认命了?

七公主的眸底闪过一抹寒光。

怎么可能?

明天晚上的宫宴,她一定想办法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其它的公主身上。

至于她们是否订亲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是自己嫁过去,那不可以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而此时的霍瑶光,正在静王府的麒麟院内,跟楚阳大眼瞪小眼呢。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席明天晚上的宫宴?”

“那位百夷的六王子可是一个色鬼!我虽然觉得你长地没有本王好看,可是勉强也是能看的。本王就担心那个六王子不开眼,再对你下手了。”

一旁的古砚抽了抽嘴角,主子,您就承认您是怕霍小姐看上了那位六王子又怎样?

反正现在霍小姐也是您的未婚妻了。

您怎么还这么没有安全感呀?

楚阳回头瞪他一眼,心道,你以为老子不想有安全感吗?

可是就霍瑶光那种见了美男就走不动道的性子,本王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古砚默默地低头,好吧,您有道理。

霍瑶光哼了一声,“楚阳,你不要以为我冠上了你未婚妻的头衔,你就可以做我的主了。我霍瑶光的事情,从来就只有我自己说了算的份儿!”

“若是你真地被六王子看中了,转而要求求娶你呢?你可有想过后果?”

霍瑶光直接就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这么弱智的问题,他是怎么问出来的?

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是有多蠢吗?

“若是我大夏连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那还算是什么大国?”

楚阳被她一噎,竟然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了。

“你非去不可?”

霍瑶光坏笑地看着他,“原本吧,我是没有那么想去的。可是既然你极力阻止,那我不如就去看一看。”

楚阳险些气到吐血!

“罢了,我先跟你说件正事。”

“嗯?”

“麒麟卫借我用用?”

“你想干嘛?”

楚阳不语。

霍瑶光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若是不让我知道,那就别想着借人。”

楚阳一脸无奈,“告诉你也无防。”

楚阳低头,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霍瑶光只觉得耳朵被他的热气给哈地痒痒的,不自觉地,那半侧身子竟然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你这么做,就不怕皇上找你的麻烦?”

“为什么要怕?我这么做,也是在给他解决麻烦呢。”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这人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明明就是他自己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偏偏还能说地这么光明正大!

“人可以借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这种占便宜的事,好处是不是得说清楚了?”

霍瑶光一边说,右手的三个手指一边做着一个捻钱的动作。

楚阳呵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找了一个财迷做未婚妻?

“好处可以给你。你想怎么分?”

“五五!”

楚阳的嘴角一抽,“丫头,你是不是太狠了?”

“呵!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了。我的人替你出力卖命的,只拿五成,已经是很够意思了,好吗?”

楚阳气得肝儿疼!

你的人?

你的人这吃喝拉撒都是我静王府在养着?

再说了,之前麒麟卫不是还弄回来了不少的银子?

都上哪儿去了?

“依你就是!”

楚阳一咬牙,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免得自己再被气出内伤来。

霍瑶光却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还没说完呢!”

楚阳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又生生地收了回来。

“还有什么?”

“今天晚上的行动,我也要参与!”

楚阳连想也没想,直接就一口回绝了。

“不行!”

霍瑶光挑眉,“为什么不行?”

“太危险了。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你不能去。”

霍瑶光呿了一声,“那咱们之间就免谈!”

楚阳顿时气结!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让对方查不出痕迹,他怎么可能会非麒麟卫不可?

“霍瑶光,你一再地挑战本王的耐性,很好玩儿?”

对于他突然地发难,霍瑶光却是丝毫不惧。

“一句话,你若是答应了,今天晚上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若是不答应嘛。呵呵。”霍瑶光笑的这两声太惊悚了。

就连一旁的古砚,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如果你不答应,那大不了,我就先去赵家走一遭喽!”

正文卷 第191章 太憋屈了!(一更)

入夜,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在路上飞奔着。

而楚阳则是怀抱着霍瑶光,毫不费力地出了城。

古砚全程都护在了楚阳的身侧。

事实上,因为楚阳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古砚是不太赞成主子带人用轻功的。

可是主子坚持,而且,主子的女人,只怕他就是死,也不肯让别人来碰的。

古砚虽然觉得主子太过于小心眼儿了,不过,又觉得主子可以这样地在意一个女人,也是不错的。

他跟在主子身边的时间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哪一个人能真正地走进主子的心里。

哪怕是云容极和李远舟,也不可能真地就完全地进入他的内心。

一个男人的内心情感,有时候,还就是必须要由一个女人来负责的。

这么多年,古砚一直都以为,他家主子是要一辈子打光棍的。

没想到,出了一个霍瑶光,倒是拯救了主子。

古砚知道主子的难处。

他也知道主子这么多年,为什么养成了这样有些古怪的性子。

主子吃过的苦,绝对不是只有噬心毒那么简单。

可是古砚从来不认为,因为主子的身分特殊,所以他就没有了去爱一个人的权利。

特别是当他看到了主子横眉竖目地对待那些女人的时候,就觉得主子过地太苦,也太单一了。

现在明显能看到主子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这就是主子最大的收获了。

不管主子身上背负着什么,在他看来,主子痛痛快快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到了地方。

因为怕麒麟卫太过惹眼,所以是让他们白天扮作了普通百姓出城的。

这会儿,他们都已经换好了行头,都躲在了小树林里。

看到主子过来,楚刚和楚凌二人过来,“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紧挨着霍瑶光的楚阳微微抽了一下眼角,这些人还真地被她给收服了。

明明自己在这儿,可是他们眼里就只有霍瑶光这一个女人了。

啧啧,这女人的本事,当真不小!

不过,楚阳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反倒是十分庆幸。

自己看上的女人,果然是不一样!

这么一瞬间,倒升出来了一种小小的骄傲感。

甚至,一不小心,还流露于表面了。

而一旁的古砚则是有些不明白了。

又不是来请示您的,您有什么可骄傲的?

霍瑶光先将他们十四个人都简单地审视了一遍。

“记住,所有的装备都要如数带回来。除了连发弩发出去的弩之外。你们身上其它的武器,绝对不能有一件流落在外,特别是不能遗落在现场,懂了吗?”

“是,小姐。”

霍瑶光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楚阳。

“你们记住,这里看着很平常,甚至是太一般了。可是里面的第二进的院子的东厢房内,有一处特殊通道。我会让古砚带你们进去。记住,要一个不少地回来。”

“是,王爷。”

楚刚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们,“小姐、王爷放心,之前古先生已经跟我们提过了。我们会配合古先生的。”

“很好。记住,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因为接下来,你们要连夜奔袭一百余里路,这可是特别考验你们的能力的。”

“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地完成任务。”

“行了,你们准备一下。”

之所以带麒麟卫过来,一是想试试他们实际的夜袭能力,再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事手法跟暗卫或者是一些特殊的护卫不同,所以,这样让赵家和皇上那里,都查无所获。

这才是最重要的。

古砚带人进入这处民宅,很快就摸进了前院。

看似是一处民宅,其实,这是将外面的几处普通民宅,直接就圈成了一个大的宅子。

只是从外面看,就像是几家普通的民居。

“你去找东西,其它的交给我们。”

楚刚话落,直接对着自己的人打了手势。

十四个人,兵分两路。

直接就将古砚护在了中间位置。

古砚带了两名暗卫潜入,先隐在了暗处,等待麒麟卫将这些麻烦都先解决掉。

各府各院的暗卫行事手法,其实都是有雷同的。

所以,才尽量地不让自己的人出手。

而且,麒麟卫这次出手,被霍瑶光重点提醒,要在必要的时候,使用他们一种特制的弯刀。

既要用,又不能使用过多。

这是为了转移后面追查人的视线。

一般来说,这种武器,大夏人是极少使用的。

除非是一些生活在了边境地方的大夏人,否则,就是那些异族人了,比如说,百夷人。

麒麟卫的动作很迅速,也很轻巧。

很难相信,他们身上负重那么多,竟然还能动作如此轻盈,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就已经将对方给抹了脖子。

若非是亲眼看到,古砚当真是不信。

东厢房这里基本上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古砚也快速地带人潜了进去。

现在,麒麟卫的任务,就是负责不要惊动其它人。

当然,如果在对方发现之前,可以将这里的人全部解决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这里看似就是一处普通的民宅,可是实际上的守卫却是相当地森严。

没过多久,对方就已经察觉了。

到了这一步,这里的所有人,就必须都得死,一个也不能逃出去。

楚阳让他带的人,早就埋伏在了周围,就是以防万一。

毕竟,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他们谁也不清楚。

而且,他带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清理,或者说是故意破坏掉现场。

霍瑶光被他抱着坐在了一棵大树年。

借着院子里的灯笼,还是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传令下去,一定要全神戒备,切莫大意。”

“是,主子。”

霍瑶光的眼神微闪,“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有人出来,而且现在里面的打斗的声音并不明显,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说。”

要么就是麒麟卫将里面控制住了,要么就是麒麟卫被里面的人控制住了。

总之,目前应该不会再出现第三种可能性了。

“在担心?”楚阳低头看她,语调微轻。

“没有。我相信他们!”

楚阳挑眉,明明就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可是她刚刚的语气却又十分笃定。

看来,她还真地是有自信!

不过,目前来看,她也是的确有这样的资格来自信!

她的底气,来自于她内在强大的内心和聪明的头脑。

不像是其它的女人,一切的底牌,都是那么的明显。

要么是来自自己背后的强大支撑,要么,就是来自于自以为美丽的一张脸。

其实,女人们根本就不了解男人。

男人好色,这是本性。

可是这世间也有一些男人,天生就不会对女色太过在意。

古往今来,只娶一妻的,从来都有。

只是偏偏有些女人太喜欢自作聪明了。

总以为,男人就是希望女人那一张漂亮的皮囊。

实则,男人更在意的,是这个女人身上,是不是有除了容貌之外,更吸引他的东西。

如果没有,那么,这个女人即使是长地再漂亮,也不过就是一个玩物罢了。

只有那种离了男人,照样还能活的女人,才是真正容易让男人为之发狂的。

女人可以柔弱,可若是一直都太过于柔弱,方方面面都柔弱,那就不可爱了。

像是霍瑶光这样的,现在似乎是刚刚好。

当然,如果她能在面对他的时候,再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鸟依人的感觉,就更完美了。

霍瑶光当然不是那种普通的大家闺秀。

可是偶尔能表现得那么温柔的话,也还是不错的。

楚阳仔细想想,这个女人对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温柔过。

再仔细想想,她面对楚流云的时候,似乎是挺温柔的。

算了,那是她哥哥,就不用吃醋了,虽然心里也难受,可是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过,楚阳总觉得自己还漏了一个人。

眯了眯眼。

李、远、舟!

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上次霍瑶光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里压根儿就瞧不见别人了。

而且还是两眼冒金光的那种!

就跟看到了神仙一样!

那李远舟就有那么好?

楚阳越想,越是气不过。

可是貌似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只觉得心底的火却越来越盛,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力道。

直到霍瑶光皱眉,想要挣扎。

“喂,你干嘛?你弄疼我了!”

因为现在这场合,霍瑶光的声音自然是被压到了极低的。

也因此,此时在楚阳的耳中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腾!

一瞬间,小腹便有一股无名之火给燃了起来,那股热源,让他下意识地就红了脸。

当然,因为天太黑了,霍瑶光压根儿就看不出来。

可是楚阳自己是可以感觉到的呀。

这种脸颊发烫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别开脸,然后故作掩饰地清了清喉咙,手臂也微微放松了一些。

霍瑶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农宅里面,至于楚阳的异常,她似乎是根本就不曾察觉到。

“出来了!”

霍瑶光一出声,楚阳立马就神思回笼了。

两人下来,看到刚刚落地的古砚。

“如何?”

古砚点点头,“东西已经拿到了,现在就看楚辽那边怎么样了。”

楚阳点头,“走吧,马上离开这里。”

他们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就在离此不远的树林里。

霍瑶光不关心古砚是否拿到了东西,她只关心自己的麒麟卫是否平安撤出。

“怎么样?”

“小姐放心,一切顺利。我们十四人都毫发无伤,除却发射出去的袖箭之外,兵器都已带回。”

霍瑶光点头,“不错,非常好。接下来,你们先稍做休息,分成两队,楚刚带人负责阻截对方,务必要让楚凌配合古砚,迅速地将东西取出。”

“是,小姐。”

“不必了!”

没想到,楚阳过来了。

“麒麟卫都负责和古砚一起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的人来做。”

霍瑶光挑眉,“也好。”

“主子,楚辽到了。”

古砚的话音未落,霍瑶光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主子,我们虽然拿到了东西,但是惊动了赵家人。虽然按您说的,我将那个赝品放下了,可是我担心拖不了多久的。”

“事不宜迟,古砚,你们马上就去。”

“是,主子。”

必须要先一步拿到东西,这样,就不再担心赵家人是否追上来了。

“楚辽,你带人守在此处,来多少人,灭多少人!”

“是,主子。”

一个时辰之后,赵书湛面色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老爷,还是没有消息。”

赵书湛此时的面色已然是十分焦急了,“去,马上去通禀老太爷,有要事相商。”

“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子时了,是不是太晚了?”

“你懂什么?快去!”

赵书湛已经怒了。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老太爷原本有些不耐烦,可是一听说是府里失窃了,立马就打了个激灵,然后迅速地起身了。

赵书湛已经在外间候着了。

“父亲,我刚刚确认过,这东西是假的。我的私鉴被人换了。”

太师的脸色阴沉,“废物!”

赵书湛吓得头快低到胸前了。

他知道,这东西一旦失窃,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这只私鉴,除了江陵那里之外,还有何处用过?”

赵书湛想了想,摇头,“回父亲,其它的地方不曾用过。而且,那枚私鉴一直被藏地很好,所以,不曾有人知道。”

“哼!若是当真无人知晓,你又怎么可能会丢了这东西?”

赵书湛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城外那里怎么样了?”

“已经派了两拨人出去了,一直不曾有人回来回来,您看,是不是要还要再派第三拨?”

太师怒极!

砰!

随手抄起东西就朝着赵书湛砸了过去,也不管拿到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哗啦!

一尺余高的一只梅瓶就这样给碎成了片。

“你怎么会蠢成这样?已经去了两拨都不曾有人回来,只能说明我们的人被人截杀了。这种情况下,还派什么人?”

赵书湛的头更低了。

“你派去的都是什么人?”

太师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一下。

“第一拨就是府上的护卫,第二拨,派出的是暗卫。”

太师的眉心拧地更紧了。

“暗卫派出去有多久了?”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

太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看来,事情只怕已经是失控了。

“可给那边儿送信了?”

“已经放出信鸽了,另外,也派出了一人连夜去江陵。”

“只怕是不妙呀。”

太师的手指在一起慢慢地捻动着。

少倾,“去,再接连放出两只信鸽,以保万无一失。另外,再派出一拨人连夜赶往江陵。”

“是,父亲。”

赵书湛不敢怠慢,即刻就去安排了。

须臾,有两只信鸽,先后从赵府飞出。

只是,飞出不足百米,就被嗖地一声,信鸽连不及痛呼,就被射了下来。

有人将这两只信鸽捡起来,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阳看着摆在那里的三只信鸽,再看看这封密信,也只是冷笑一声。

第一封信只有两句话,没有称谓,只有命令。

而后面的这两封信,分别都是两句诗。

很明显,这是带了暗语的。

“看来,已经惊动了那个老匹夫了!”

楚阳将几封密信都收了起来,然后再冷冷地扫了一眼,“去,将这个剥了,然后炖成汤,明日本王要给王妃送补汤过去。”

“是,王爷。”

此时的霍瑶光已经睡熟了,迷迷糊糊中打了个喷嚏,也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这一夜,赵府则是彻夜难眠。

他们不仅损失严重,而且还要连夜派人将那些尸首都处理掉。

万一被发现了是赵家的人,总会有麻烦的。

虽然是在替自己清理痕迹,可是又何尝不是在帮着对方?

这种明明是被算计了,结果却又不得不帮着对方在擦屁股的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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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飞雪昨天把时间设定错了。下午二更。么么哒!

正文卷 第192章 白看谁不看?(二更)

赵家那边一团乱,可是又不敢声张,只敢在私底下乱着。

而始作俑者,却在这天十分悠哉地去了武宁侯府。

并且,美其名曰是来探望未婚妻的,而且,还带来了味道十分鲜美的鸽子汤。

消息传到福德堂的时候,老夫人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来给她请安的宋氏和于氏,都只是低着头,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心里别提是有多憋屈了。

天知道她是多厌恶那个霍瑶光。

可是此刻的她,却又是无比的愤怒!

这不管是谁成亲,哪一个小辈来了,不是得先恭恭敬敬地到她这里来请个安问个好的?

可是偏偏,霍瑶光的未婚夫是那一位,这样的要求,还有谁敢跟他提?

静王这么多年都背着一个残暴的名声,那可不是能让人轻易地忘记的。

“咱们侯府今年的喜事也真是多。瑶玥嫁了,这瑶光和静王的婚期也就快了。老二媳妇,她的嫁妆可都打理好了?”

“回母亲,都备妥了。只有一些个小的荷包和香囊类的,还在命人赶制呢。”

“嗯,因着是和皇室联姻,所以倒是不敢霍瑶光自己绣嫁衣了,可是这成了亲之后,总不能天天穿嫁衣吧?”

“回母亲,儿媳都问过了,水云居的苏嬷嬷和几个丫环,已经帮瑶光准备出了几套新裳,颜色也是很喜庆的。”

老夫人就觉得这胸口更闷了。

“那静王爷呢?”

宋氏被问住了,没明白过来。

倒是于氏,这回领悟地快了一些,“母亲可是想着应该让瑶光亲手为王爷做几套衣裳?”

“不错!”老夫人这才面色缓了缓,“即将嫁为人妇了,总不能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做。给自己未来的夫君做几套衣裳,还是应该的。”

宋氏一时难住了。

按道理来说,这一般女儿家出嫁,都会在成亲前,为夫君准备一套,或者是几套的新裳的。

只是霍瑶光那性子,她能拿着针线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着?

就算是她安静下来了,也不过就是动动笔墨,翻翻书籍,怎么可能会做女红?

再说了,霍瑶光的女红,可真地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真让她做了,那不得让王爷笑话她一辈子?

当然了,这还是次要的。

关键是就霍瑶光那性子,谁敢去跟她说让她给王爷做衣裳?

“母亲提醒的是,这件事情,我会跟瑶光说的。”

现在先应下,到时候做不做再说。

这些不过是小事,老夫人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对她发难。

老夫人面有不悦,“她纵然是郡主,可是也还是侯府的小姐,是你的晚辈。在她面前,且不可失了身分。”

“是,老夫人。”

老夫人又斟酌了一番,才慢悠悠道,“我武宁侯府虽然是将门之家,可是也不能失了礼数。王爷这个时辰过来,眼看着也快该用午膳了。不如就将午膳摆在福德堂,让他们两个小辈到这里来用膳。”

这话,宋氏还真没办法接了。

老夫人这是明摆着将自己是长辈的架子给端出来了。

可问题是,您这个长辈,静王爷是不是认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静王认了,静王爷在哪里用膳,她能管得了?

万一将王爷惹恼了,直接甩袖子走了,她又找谁去?

而且,宋氏也不笨,眼珠子一转,当下也就明白了老夫人这话的用意。

这是觉得王爷一来侯府,没有先过来给她请安,所以心里觉得不平衡了,觉得受不住了。

果然,接下来老夫人又一席话,真是让宋氏哭笑不得。

“咱们家现在也就是你家的流年身上有了功名,流云如今又是要走军功这条路了。这京城可是最重规矩的地方。那些个文人大儒们,不也是最看不起咱们这样的人家?”

老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有些个人呀,总觉得咱们这是那等粗鲁之家,没个规矩,也不懂得礼节孝道。今日正巧王爷过来了,你差人去一趟淮安侯府,把他们也都叫过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现在先认识认识,也免得将来再冲撞了。”

这话里两层意思。

一是霍瑶光,甚至是静王,都太没有规矩了。

进府都不知道给她这个老夫人请安问好。

二来嘛,这是有意要给淮安侯府铺路了。

只是,她想着借一借霍瑶光这梯子,也得问问霍瑶光答不答应呀。

“母亲,淮安侯府那里,没有必要了吧?虽然大哥不在府上,可是三弟不是还在吗?”

就算是招待王爷,也没必要非得请旁人过来呀。

老夫人脸一沉,“你懂什么!”

当着于氏的面儿,老夫人也不知道遮掩一二。

“老三是个什么身分?如何能在王爷面前站住了?淮安侯的身分,也不过是勉强能陪着说说话而已。”

一旁的于氏,脸色微变,却低头默不作声。

宋氏瞧了于氏一眼,暗骂她没用。

自家男人都被人贬低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说两句。

“母亲,听说三弟现在也入朝为官了。府上的这些庶务,虽然还是他在做主,可是一大半儿都移交到了林叔那里。虽说三弟应了个闲职,可是听说,近期皇上有意让他入兵部的。”

老夫人一听这话,气得两只眼睛都是瞪地鼓鼓的。

“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宋氏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于氏。

这霍良启原本就是于氏的夫君,自然是当由她来说话的。

“回母亲,儿媳也是这两天刚听说的。只是夫君说事情尚未定下来,也不好说。”

其实,霍良启当年身上也是有功名的。

不然,也不可能会让他入朝担了个闲职。

只是老夫人这人心思狭窄,度量小。总担心这个老三会挡了自己亲儿子的路,所以,后来才会一心处理府上的庶务了。

没想到,如今老三竟然要得到朝廷重用了?

这怎么可以?

“入兵部?老三可上过战场?可练过兵?”

一句接一句,把于氏问得都慌了。

“回母亲,这事情也还不一定呢。”

于氏是个性子懦弱的,一看老夫人强势起来了,她立马就怂了。

宋氏真是能气得头顶冒烟儿了!

就这种性子,以后真要是分出去单过了,那将来府里不得乱了套?

难怪上次大哥那般坚决地说不会分家,而三弟也明确地表示,不打算自己分出去另外开府的。

敢情都是因为这个于氏撑不起事儿来。

“母亲,若是三弟真地能进了兵部做事,那对于咱们霍家来说,自然也是喜事一桩。将来的几个孩子们,不是也更有保障了?”

宋氏这已经是在委婉地提醒老夫人,莫要只顾着一己私利,再坏了三弟的事。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当真就有些清明了。

也是。

如今老二算是彻底地废了。

老大虽然是武宁侯,可是眼下又属于赋闲的状态,霍家真正能挑起大梁来的,好像就只有一个霍良启了。

其实,老夫人也是太多虑了。

这府里头的大事,还是得霍良城说了算的。

只是,他不再长住于侯府罢了。

“罢了,那就先差人去请吧。”

“是,母亲。”

宋氏自动就将话里的请,理解为了请王爷,而并非是淮安侯了。

若是淮安侯府的人巴巴地来了,可是偏偏静王却不肯留下,那岂非是丢脸丢大了?

只是,人走动了两步,老夫人又发话了。

“于氏,你差人去一趟淮安侯府,让他们过来,就说是王爷在这里,让他们过来坐陪。”

“是,母亲。”

宋氏从福德堂里一出来,就开始数落起于氏来了。

于氏一脸的委屈,“她是长辈,她都发话了,我能怎么办?”

这话竟然将宋氏给气得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行!你真行!”

宋氏不再理她,径自去了水云居。

霍瑶光正在慢慢悠悠地喝着鸽子汤呢,别说,这王府的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好喝!

“怎么样?”

楚阳看也喝地满意,自己的心里也觉得十分的舒畅。

难道这就是别人常说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你怎么不喝?”

霍瑶光抬了抬下巴,示意楚阳也赶快喝,“一会儿冷掉就不好喝了。”

楚阳一瞬间有些翘尾巴了,觉得霍瑶光这绝对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呀!

二话不说,开喝。

两人一人喝了两碗,霍瑶光觉得自己都快饱了。

“出去走走吧。”

霍瑶光点点头,这个时节,已经不热了。

不过,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大。

所以,两人就在一旁的荷塘边上的小亭子里坐了,偶尔还能有一丝的风吹过。

“武宁侯府不及静王府,王爷莫要嫌弃才是。”

“不会。”

宋氏到了水云居,才知道他们去了后花园。

正想着要不要追过去看看,吸了吸鼻子,“怎么这么香?”

“这是王爷特意命人给小姐炖的乳鸽汤,刚刚小姐可是用了两碗呢。”

宋氏若有所思,“那王爷的心情如何?”

“王爷看到小姐喝了汤,别提多高兴了。奴婢还是头一回看到静王爷对大小姐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呢。”

小心翼翼?

宋氏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儿。

也就是说,王爷对霍瑶光还是很上心的。

当下打定了主意,差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去膳房传话,之后,就寻到了荷塘边。

“给王爷请安。”

楚阳瞄了她一眼,“免礼。”

“谢王爷。”

霍瑶光也站起来,福了福身,“二婶娘有事吗?”

“是老夫人听说王爷来了,便想着也近午时了,就想请王爷和你到福德堂一同用午膳。”

宋氏说完,不着痕迹地拉了霍瑶光一下,两人退了两步,压低声音,“老夫人还让人去请了淮安侯一家子过来,一会儿的饭,只怕是不太好吃呢。”

霍瑶光挑眉,对于宋氏对她的示好,倒是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只是,她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竟然还不死心。

总不会是想着让静王到皇上跟前说两句好听的,然后不让七公主远嫁吧?

“多谢二婶娘提醒了。”

话落,看向了静王。

“既然是老夫人诚心相邀,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只是,本王到底是男子,在福德堂用膳,多有不便吧?”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现在才想起来你是外男了。

之前在水云居怎么没想起来呢?

“王爷说的是,那就摆在花厅吧。”

霍瑶光见楚阳勾了勾唇角,便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了老夫人,霍瑶光这心情,就没办法好得起来。

楚阳看她在出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霍瑶光不悦地一巴掌将他的手给拍下来,“你干嘛?”

“我问你呢,你在做什么?”

霍瑶光的唇角微动了动,“没什么,就是在想着,老夫人执意要与你一同用膳,到底有何目的?”

这些人的花花肠子,又岂能瞒得过楚阳?

“我听说,那老太婆一直待你不怎么样?”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没答理他。

“还有你那个表妹,好像也没少欺负你吧?”

“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楚阳挑眉,似乎是有些失望。

“对了,你可吃过狐狸肉?”

霍瑶光点头,“自然是吃过的。而且,古砚没跟你说过吗?狐狸肉也是可以入药的。”

“哦?那你明日到王府吧,正好,之前有人送的狐狸,我瞧着长地实在不好看,而且也不是那么好养,爪子利地很,倒不如直接扒了皮,给你做成大氅穿。”

霍瑶光呵呵一声,“那你得吃多少狐狸呀?”

“就这么说定了。”

楚阳没理会她的讽刺,反而一脸期待的样子。

霍瑶光左右看了看,突然在他的旁边坐定,然后头也凑了过来。

“我问你,昨天晚上拿到的,大概有多少?”

楚阳一偏头,就看到了霍瑶光那张精致美丽的脸。

两人的距离极近,她身上的淡淡的香气,已经钻入了他的鼻端。

楚阳的喉头滚动,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霍瑶光亮晶晶的两只眼睛,宛若是黑曜石一般,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呢。

“咳!说了五五分成,你且放心就是。只是那些东西暂时见不得光,我已经吩咐古砚要先把东西藏好,之后,待麒麟卫回来了,再与你细说便是。”

“都是金银财宝?”

“不错!”

霍瑶光很没有骨气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能有多少?”

楚阳睨她一眼,“具体的,要等他们回来才知道。”

霍瑶光一想也是,又不是银票需要现兑。

不过,只要想想那么多人看守,就一定是价值不菲的。

“说好了的,五五分!”

“放心,不会少你的。”

楚阳拉着她手站起来,“今天晚上的宫宴,可能会出状况,能不出现,还是尽量不要出现的好。”

霍瑶光也算是跟七公主拐着弯儿交过手了,当下就明白过来。

“你是猜测七公主今天晚上会有动作?”

“她算计谁,我管不着,她想过好日子,我也管不着!”话落,楚阳一脸严肃地看着霍瑶光,“可她若是将主意打到你头上,我便不能坐视不理!”

楚阳的眸光深沉,宛若是蕴藏了无数的深情一般。

霍瑶光也只是有那么零点零一秒的感动之后,就笑嘻嘻道,“那不是正好?反正有你护着我,宫里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楚阳一噎。

怎么这剧情不是按他的预料地那样走的?

“再说了,白看谁不看呀?你说对不对?”

这都是什么歪理!

不过,楚阳注意到,霍瑶光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眸色一深,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头,也是可以真正地接受自己的?

这种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可是在一看到了她的笑容的时候,又觉得无比满足!

人,怎么可以这么矛盾?

楚阳觉得自己要么是魔怔了,要么就是真地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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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正文卷 第193章 多抱抱就习惯了(一更)

因为有百夷使臣在,所以,宫宴准备地自然是格外热闹。

不仅如此,从场面和一些布置上来看,应该也算是最近几年来,规格最高的宴会了。

便是普通臣子们用的一套餐具,只怕都是价格不菲的。

饶是霍瑶光也进过几次宫,且经历过几场宴会了。可是此刻看到这般奢靡的宫宴,仍然是有些咂舌。

这哪儿是宴会呀,这分明就是在烧钱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烧的也不是他们家的钱。

霍瑶光从楚阳那里听说,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两位百夷王子,都是百夷王十分器重的。

而且,这两位王子在百夷的地位,似乎是不相上下。

那这就有趣了。

和亲公主,总不能嫁过去为侧妃的。

而且,大夏与百夷看似是不相上下,可是实际上,还是大夏的国力更为雄厚一些。

所以,谁能娶到了大夏的公主,那绝对就是对自己的将来大有助益一事。

也因此,两位王子也都争相在皇上面前表现,好让皇上能看到自己的好,相信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女儿的男人。

事实上,原本是没有人愿意来大夏的。

不就是送妹妹过来,再带一个女人回去吗?

原本没人抢的。

可是没想到,大夏方面直接就表示,要嫁过来一位真公主。

甚至,还听说皇上有意将他最宠爱的女儿嫁过来,这当然就不一样了!

将来,如果能得到了大夏皇帝的支持,那对于自己登上王位,可是大有助益的。

所以,几位王子在百夷那是争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最后却被百夷的五王子和六王子给白捡了来大夏的机会。

因为大王子和二王子都已经有了正妃,而大夏国的公主嫁过来,自然是不可能为妾的,所以,这两位就彻底地出局了。

三王子和四王子听说是明里暗里较劲,甚至后来还大打出手。

结果,自然是将百夷王给气得不轻。

于是,这机会就到了五王子这儿了。

只是,这位五王子在百夷并不受宠,百夷王着实地不待见他。

所以,就特意把老六也给派过来了。

目的嘛,自然就是想着让六王子把大夏的公主给娶回去了。

当然,这些事情,楚阳也是通过他自己的渠道查到的。

而皇上和大夏的这些朝臣们,应该都是一无所知的。

毕竟,大夏和百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谁会想着去敌国安排眼线?

霍瑶光低头,“这两位王子的相貌差别很大呀。”

五王子生得面相阴柔,六王子生得刚毅,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只是,却与俊朗两个字不沾边儿,一双眼睛,贼小贼小的。

当然,要说他长地多丑,好像也不是。

“如果换我,应该也会喜欢五王子,怎么百夷王反倒是喜欢这个六儿子?”

楚阳呵呵一笑,“你不知道吧?听说六王子的相貌,与百夷王最为相似!”

原来如此!

霍瑶光摇摇头,随后又一脸惊诧地看向楚阳,“你见过百夷王?”

楚阳的眸光微动,笑道,“都说了,听说。这在百夷并不是什么秘密,臣民皆知。”

霍瑶光猜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坦然,也没在因为这个而纠缠他。

“那你觉得,皇上会将七公主嫁给他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位?”

“若是单看外貌嘛,自然是五王子的机会大一些。可若是将底牌亮出来,五王子就不够瞧的了。”

“怎么说?”

“听说百夷王这次别出心裁,命两人各自准备了一份礼单,谁的更能打动皇上,自然就是谁能抱得美人归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身为大夏国的皇帝,应该不缺银子吧?

不过,若是十万八万两地,也就算了。

若是到了百万两银子,皇上肯定还是要介意一下的。

不过,霍瑶光很快就想到,开出的条件,只怕不只是金银那么简单。

难道,百夷王还许给了六王子什么更优越的条件?

比如说,有关边关的土地所有权等等。

这许给了六王子,就等于是许给了大夏。

所以,这自然就是相当有底气的底牌了。

再看向了那位五王子,整个个所呈现的气质,都是有些拘谨,甚至是还有些卑微。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子。

若是让七公主嫁给这样的人,只怕她也是受不住的吧?

说实话,霍瑶光对于这两位百夷王子都没有什么好感。

一个太阴柔,表面上看是战战兢兢,可是实际上,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又将这个人的深沉心思给暴露了出来。

另外一个,长相难看也就算了,主要是那人看起来还那么嘚瑟,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么一对比的话,倒是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楚阳看着顺眼多了。

霍瑶光一想到了楚阳之前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

这样一个被自己认定为了渣爷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未婚夫。

想想就觉得浑身恶寒。

将来跟这位渣爷一起过,那她的日子岂不是很惨?

霍瑶光顿时无语望天,也不得不佩服了自己的反应弧一把。

到这个时候了,才想起来这么一出,自己是不是也太心大了?

早干嘛去了?

再仔细想想,当初这位渣爷跟自己提出结盟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正儿八经地反对一下子呢?

霍瑶光暗暗磨牙,总有一种自己被人给套路了的感觉!

不过,就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是不是也已经有些晚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应该再想办法整治一下这位渣爷。

不然,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的话,那就不太好玩儿了。

大殿内有些喧哗,霍瑶光循着大部分人的目光看过去,是皇上来了。

落后皇上一步的,正是皇后娘娘。

正在找七公主的踪迹呢,就被人拽了一下子,然后身子就低了下来。

楚阳已经单膝跪地,然后瞪她一眼,“不想活了?”

御前失仪,这是重罪!

霍瑶光吐了吐舌头,刚刚也是一时想事情想地出神了,竟然忘记行礼了。

皇上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七公主的脸色,不像是不乐意嫁的样子呀。”

霍瑶光问完之后,再看看身旁的人,转而再看看周围,此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等级别的宫宴,并非是什么人都能来参加的。

整个武宁侯府,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来了。

父亲带着母亲隐居去了,自然不会来参加这等没有意义的宴会。

而霍流云还在军中,原本就不热衷于这样的宴会,现在有了理由,更不会来了。

至于府上的几个妹妹,霍瑶光有意带一两个过来,可是她们一听说是百夷的两位王子会来,而且还是有关和亲的,当即便都摇了摇头。

宋氏和于氏,也都表示不想让姑娘们来参加。

万一再被那外邦的什么人给瞧中了,指名道姓地要带走,那可怎么办?

当然,倒不是她们自恋,她们只是担心而已。

若是寻常的宴会,她们自然是巴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出去见识见识。

可是这种带有和亲、相亲性质的宴会,还是免了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大殿上,就只有霍瑶光一个人代表武宁侯府来了。

而且,是被静王早早地亲自接进宫来的。

现在所坐的位置,也正是静王的位置。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坐?”

楚阳挑眉,“你想去哪儿?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与本王同坐,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话,听着有道理。

可是霍瑶光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楚阳俯下身,低头,“乖,只有你坐在本王的身侧,那些人才不敢打你的主意。你也看不上这两个百夷的王子吧?”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她的确是看不上。

可是,就是不想让这位渣爷顺心了。

所以,直接回了一句,“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吗?”

声音不高,可是楚阳还是听清楚了。

“什么?”

两眼一眯,已经有了几分的危险气息。

霍瑶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种场合惹他生气为妙。

谁知道这个变态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没什么,这个不错,你尝尝。”

说着,顺手就将一块玫瑰糕放在了他面前的碟子里。

楚阳的眼底闪过一抹嫌弃,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他才不会喜欢吃!

事实上,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女人才会喜欢吃甜食。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碟子里的糕点,再看看她自己的指尖上还沾着细碎的粒子,眉梢微动,随后拿出帕子,给她轻轻地擦着。

这般地温柔,不仅仅是霍瑶光呆住了。

但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呆住了。

“怎么了?”

楚阳见她发呆,不由得发问。

霍瑶光眨眨眼,“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让我有一种不真实感。”

楚阳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极不温柔地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表情嫌弃地将帕子扔到了一旁。

于是,霍瑶光心安了,其它人,也都跟着心安了。

原来,静王爷还是原来的那个静王爷,没变呀!

看到静王这个反应,他们顿时就觉得,刚刚那一瞬间是眼花了。

静王的这番作派,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秦兰。

叶兰笙原本是想拉着霍瑶光过来一起坐的。

后来被母亲叫住,说是霍瑶光就算还没有成为正式的静王妃,可她还是瑶宁郡主呢,这种正式的场合,自然是不能与他们同坐的。

自楚阳一出现,秦兰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看到了楚阳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温柔,自然是觉得格外刺眼!

明明是她先认识静王的。

明明是她对他情根深种的。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呢?

紧紧地咬着嘴唇,秦兰满是怨念的眼神,紧紧地跟随着静王的身影。

其实,无论是楚阳,还是霍瑶光,都感觉到了这一道碍眼的视线。

只不过,鉴于场合比较正式,再加上对方也是闺阁女子,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了吧。

霍瑶光则是往秦兰的方向瞄了一眼,微微摇头,一脸同情之色。

楚阳看到,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一脸无辜,“啊?什么?”

楚阳的脸色一沉,“你在同情那个女人?你是觉得她有眼无珠?”

霍瑶光一个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王爷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吧,像是你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对你动心呢?不应该呀。你说是不是?”

楚阳下意识就点了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

这不还是在说自己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一想到这一点,楚阳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敢嫌弃他呢!

虽然出生不久,就没了母妃,也没了外祖家,可是他的父皇疼他呀!

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他的手里头没有?

说句略大一些的话,就算是皇上手里没有的,他那里都有可能有!

当初自己的名声那般不堪的时候,也没见哪个人敢嫌弃他,这丫头是活腻了吧?

不过,这些心理活动,楚阳是不曾表现出来的。

当然,他也没有想着一定要因为这个再跟霍瑶光理论一番。

事实上,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皇上的一番话给转移过去了。

“七公主是朕的爱女,娇惯多年,难免有些任性骄纵。不过,她提出的这个想要自己择婿的方法,朕以为也还是可行的。只是不知两位王子意下如何?”

两人除了点头答应,还能怎么办?

六王子其实是有些心焦的。

毕竟,如果真的是让七公主选,五哥胜出的机会会大得多。

不过,好在他们在要这里停留些日子,也不着急。

总有机会,单独面圣的。

“父皇,难得今日看到了赵家姐姐也进宫了,儿臣素来听闻赵姐姐爱琴,且琴技卓绝,不知今晚,是否有耳福一闻?”

太后皱眉,赵颜颜可是赵家娇养了多年的姑娘,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做了艺伎一般?

只是七公主这话,似乎又很难挑出毛病来。

皇后笑了笑,“小七这提议原本是不错,只是不巧,今日颜颜进宫之后,在本宫那里陪着说话,帮着插花的时候,不小心扎伤了手,怕是弹不得琴了。”

皇上笑道,“可伤地厉害?”

赵颜颜连忙站了起来,“多谢皇上关心,臣女无碍。”

七公主似乎是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一脸歉意道,“倒是本宫的不是了。赵姐姐可莫要见怪才是。只是许久不曾见你,才会突然想到了当日你抚琴时的盛景罢了。”

赵颜颜再次屈膝,“公主殿下客气了。能为公主抚琴是臣女的荣幸,它日手指痊愈,定然再为公主单独弹奏。”

霍瑶光低下了头,唇角微勾。

厉害呀!

都是玩儿心眼的高手!

霍瑶光现在真的是有些期待,这个七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一场宫宴,似乎是格外欢愉地结束了。

所有人,似乎都是尽兴而归。

而霍瑶光被楚阳强先扣在了怀里的时候,则是一脸的不情愿。

“怎么?你在嫌弃本王?”

霍瑶光抬眸,顿时僵住。

那眼神!啧啧,那表情!

好像是只要她承认自己在嫌弃他的话,就要倒大霉了。

行走江湖多年,保命的本事,还是没少学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呀!

“当然没有。我只是有些不太适应。”

“多抱抱就习惯了。”

霍瑶光囧。

外面赶车的霍辽则是嘴角一抽,这回答,没毛病!

“你的麒麟卫明天应该就会回来,我明天让楚刚去接你,正好,一起陪我用午膳。”

“嗯?”

“你不是说狐狸肉味道很鲜美吗?我让人按你说的方子做,明天中午一起尝尝。”

霍瑶光翻个白眼儿,谁要跟你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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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儿不?

正文卷 第194章 生财有道!(二更)

迫于淫威,同时还有自己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巨大财富,霍瑶光还是很痛快地跟着楚刚出来了。

自打身边有了青苹之后,基本上去静王府的时候,都是她陪着。

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嘛,也是为了说话做事更方便一些。

麒麟院内,十四个人都站好了,然后等着他们的主人检阅。

霍瑶光从这头儿走到那头儿,都一一确认过之后,再微微点头。

“不错嘛!”

再从他们身后绕了一圈儿,“还行,都是全胳膊全腿儿地回来了。”

“怎么样?这次的任务,觉得有难度吗?”

“回小姐,一切顺利,并没有什么难度。不过,好像是古先生那边有些状况。”

楚刚说完,眼睛直视前方,始终不曾往古砚的方向瞄过。

霍瑶光挑眉,古砚带的可都是暗卫,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怎么可能会不及麒麟卫?

“说清楚些!”

古砚及时地咳嗽了两声,“是我们都太大意了。没有发现有人追踪。原以为一切都太平了。没想到,半路上被人给阻拦了。”

“你们会察觉不到?”

霍瑶光觉得这种说法很不靠谱。

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古砚一脸尴尬,事实上,他是真地没有察觉到。

可能是因为一路上都太顺利了,所以他放松了警惕,而且,他们的专注力始终都在后面,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在他们的前面下手。

更没想到,对方会用了那么阴险的招数。

“楚刚,你来说。”

“是,小姐。”

事情的来龙去脉,楚阳已经从古砚那里听了一遍了。

不过,现在他并不介意楚刚再说一遍。

顺便,也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都叫了过来。

古砚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主子这么做,分明就是在笑话他没本事呢!

霍瑶光听完之后,才明白了。

敢情是在路上遇到了‘普通百姓’,所以,这才着了道。

“古砚,看来,你们的警惕心也的确是该加强了。既然是有着重要的任务,沿途就不应该理会任何人任何事。多生事端这句话,真不是在闹着玩儿的。”

古砚点头,这个时候,他不能不服。

如果不是有楚刚他们在,事情可能会真地半途而废。

只要一想想他们之前做的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古砚就有些后背发凉。

解散了众人之后,楚刚自然是带人直接回去休息了。

两天两夜不曾合过眼呢。

再熬一天,当然也没问题,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可以完全地松懈下来了。

霍瑶光看着摆在了亭子里的一只箱子,“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霍瑶光小心地靠近,然后慢慢地蹲下。

箱子上并没有上锁,难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霍瑶光皱眉,手指一动,已经迅速地打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霍瑶光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快速地站起来,一时不稳,身子歪了一下。

腰上一热,被楚阳扶稳了。

“怎么样?喜欢吗?”

霍瑶光咝了一声,这是真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满满一箱子的东珠呀!

她以为,要么是金银,要么就是一些首饰之类的,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成色如此好的东珠。

东珠,是产自大夏北侧流域的野生珍珠,质地圆润硕大,色泽晶莹透澈。因以天然形成,得之不易,弥足珍贵。

东珠因为其珍贵,所以近百年来,一直都是被禁止私人采珠的。

听闻几十年前,大夏皇室也曾有人私底下派人去江河流域私采东珠,结果,被先皇给狠狠地惩治了一番。

自此之后,再无人敢顶风作案了。

东珠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并且能散发出五彩光泽,用它制成的首饰光彩熠熠,尽显高贵奢华。因此,它受到皇室的青睐。

在皇帝和后妃的首饰及器物装饰中普遍使用,当然,一些权贵之家中,自然也有东珠,只不过,量没有太多而已。

眼下看着这满满一箱子的东珠,霍瑶光都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这箱子的个头儿可不小。

两尺余长,一尺来宽,再有一尺来高。

这样的一箱子东珠,可是比一箱子金子要值钱多了。

东珠现在是有市无价呀。

特别是民间的一些富贵之家,都以能拥有一颗东珠为傲,觉得自己家那是沾了贵气的。

毕竟这是连皇上都钟爱的珍宝。

“你,这,这是哪儿来的?”

“你猜?”楚阳双臂环胸,颇有几分的痞子样。

霍瑶光眨眨眼,再低头看了看那满满一箱子的东珠。

“总不会是赵家的人私藏的吧?”

楚阳打了个响指,一脸坏笑,“没错。这可是赵家积累了几代的财富。”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

“骗谁呢?赵家家大业大,这东珠再值钱,也不可能就是赵家几代的财富。你是不是想要糊弄我?”

楚阳连忙赔着笑,“怎么可能?”

说着,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然后衣裙一甩,砰!

那箱子的盖子便合上了。

霍瑶光坐好之后,才发现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了。

“那你弄这一箱东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只是想送给你,讨你欢心的。”

楚阳说地一本正经,可是偏霍瑶光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本王的话就这么没有说服力吗?”

霍瑶光哼了一声,“说吧,一共弄出来了多少好东西?”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之所以让人带回来,一是因为这东西没有记号,咱们换了箱子,谁能证明这东珠就是赵家的?”

霍瑶光嘴角一抽,那你把金、银化了再重铸,不一样是没有人能认定这就是赵家的?

“再则,本王看这珠子的成色极好,用来给你做首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这么大一箱?你确定?”

霍瑶光伸手一指,眼神都能杀人了。

她就是一天一套地换着戴,估计到她咽气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戴得完。

“咳,这个,当然,东西归你了,如何处置,自然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不会干涉。”

霍瑶光无语,觉得楚阳就是给她找了一个大麻烦。

东珠这种东西,自然是好。

可问题是,这么多,一旦被人发现,那肯定是要上报朝廷的呀!

皇室每年无论是分到各级臣子,还是各个皇亲手上的东珠,那都是有数的。

霍瑶光哪怕是捧一捧回去,都能被人嘴快地给捅到皇上那儿。

“先在这里放着吧。这么多的珠子,总不可能一下子就出手了。”

楚阳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你不打算做首饰吗?”

霍瑶光瞪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说吧,是不是银子紧张了?”

心思被看穿了,楚阳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不过,想到这是自己的未婚妻,好像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看穿就看穿吧。

有什么呀?

“我吧,最近的确是手头有些紧。赵家的那些东西呢,我能用的只有一部分。而且,最多够我维持半年的。所以,我总得早做打算不是?”

霍瑶光瞪眼,从这一箱子的东珠就不难看出来,他从赵家弄出来的好东西绝对不少。

可是,竟然只能维持他半年的开销?

“你是貔貅吧?”

楚阳被问得噎住,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貔貅是没有屁眼儿的,换言之,就是只进不出,也因此,可是一直被奉为了招财进宝的吉祥物的。

“霍瑶光,你说话最好是注意一些!”

楚阳沉着脸,磨着牙,每说一个字,都恨不能把霍瑶光这个人给咬一咬才能解气一般。

霍瑶光偷笑了一声,“这可不怪我。你想做什么?造反吗?”

楚阳瞪她,“我虽然不姓夜,可我身上还是流着夜家人的血的,造什么反?”

霍瑶光一撇嘴,“谁知道你们皇家里到底有几分真情了。”

“行了,说正经的。我的确是有大用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瑶光一脸怀疑,“没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楚阳反问了一句。

霍瑶光一想,好像也是挺有道理的。

“想把这些变现,也挺容易的。只是,我现在就只问你,时间只有半年吗?”

“倒也不是。你可以自己掂量着。另外,这东西是真的送你的,没打算让你变成现银。”

说完,再打了个响指。

很快,又有人抬上来了一个箱子。

这一次,箱子稍小了一些。

打开一看,竟然还是东珠。

霍瑶光当真是惊呆了!

大夏一年统共才产多少东珠呀?

怎么他这里竟然能有这么多?

“这个,才是需要麻烦到你的。毕竟你是女人,而且将来你成为了静王妃,手上有这些东西,不也是很正常?”

“可是你却不能让我光明正大的卖出去,不是吗?”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

说是身分上有好处。

可是实际上,反倒是累赘!

楚阳这次是真被噎住了。

“我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你手上毕竟还有武宁侯府的人脉,名下有珠宝首饰的铺子可以用一用的。”

霍瑶光摇头,“就算是有,这么多的东珠,而且还不能在同时抛出去,难度也太大了。”

“我相信你的智慧!”

霍瑶光瞪他,我需要你相信吗?

本小姐的智慧,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不过,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关注错重点了。

是自己多心了吗?

霍瑶光摇摇头,转而继续盯着这些东珠了。

这么多的珠子,这要是做首饰,那得做出多少来?

京城这地面儿上,出个三五支,倒也不足为奇,兴许还能卖上个好价钱。

可若是出地多了,只怕一样是要被人盯上的。

突然,霍瑶光想到了前世曾听说,珍珠是可以磨成粉美容的。

仔细想想,无论是武宁侯府,还是在宫里头,都不曾听闻过这种法子。

霍瑶光勾勾手指,楚阳当即就靠了过来。

“我问你,可曾听说过用珍珠粉可以美容养颜一说?”

“不曾。”

话落,楚阳便瞪大了眼睛,“你要把这些都磨成粉?”

霍瑶光瞪他,“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珠子,怎么可能糟蹋了?”

“那你想怎样?”

“先分出个三六九等来,挑出最次的,然后磨成粉,具体的,我还得再想想。”

霍瑶光说到这儿,再看了另外一箱,然后再次打开,伸手在里划拉了起来。

很明显,送给她的这一箱里面的东珠,不仅个数多,而且个头也更大,而且基本上没有看到残次品。

霍瑶光挑挑眉,没想到这个楚阳倒也算是有良心。

“古砚!”

古砚原本就没走远,听到叫他,立马就现身了。

“王妃有何吩咐?”

对于这个称谓,霍瑶光直接无视了。

“珍珠粉应该是可以入药的吧?”

古砚点点头,“的确。”

话落,看向了王爷,“珍珠粉一般以南珠为原料,功效以安神定惊,明目消翳,解毒生肌,润肤祛斑,用于惊悸失眠,惊风癫痫,目赤翳障,疮疡不敛,皮肤色斑。只是,因为其珍贵,所以极少有人会用此法。”

“嗯。这样,再找几样温补类的药材,和珍珠粉以三对一的比例调和出来,是否可以达到安神之最佳功效?”

古砚闻言,呆愣一秒之后,便是两眼放光。

“不错!王妃果然聪明!若是这样的话,咱们的成本并不高,而且,药效极佳。”

楚阳则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似笑非笑道,“正好,听说如今太后因为之前的事情常常头痛失眠,甚为焦虑。若是将此药进献,你们说,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霍瑶光的手指在下巴是动了几下,“太后不喜欢我,直接送给她,她会用?”

楚阳则是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

霍瑶光秒懂!

怎么把他给忘了?

“不仅是太后失眠,听说,就连皇上也因为最近的政务繁忙,所以格外地辛苦呢。”

“正好,只要一人用着有效,接下来,就不是问题了。”

霍瑶光说完之后,坏兮兮地看向楚阳,“你可一定要说是我好不容易才研制出来的灵药,而且,这药无比珍贵,千金难得一瓶!”

这种事情,还用霍瑶光来教吗?

第二天一早,楚阳就拿着配好的药进宫了。

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将药取了出来。

“母后,这是瑶光花费了几个月的心血才配制出来的药。之前儿臣因为身子不适,常常夜里难眠。便是用了这个,才慢慢好了起来的。”

楚阳说着,就交给了一旁的太医。

太医接过来,先闻闻,然后再倒出来一点点的粉末。

除了淡淡的药香味儿外,还真没有其它的味道。

楚阳献了药之后,就转头与一旁的皇后说话。

太医收到了太后的眼色,立马上前。

“回太后,这里面的确是有几味药,可以助人安眠,只是,微臣学识浅薄,对于此药到底有几种配料,当真无法窥破。可以肯定的是,此药无毒。”

太后点点头,“楚阳呀,此药当如何服用呀?”

“回母后,只需早膳和临睡前舌下含服或用温水吞服一到两调羹便可,当然,也可以配以蜂蜜一起服下。”

一旁的太医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你这孩子,倒是让你有心了。”

“回母后,您若是真疼儿臣,不如就直接赏儿臣些金银吧。”

太后怔住,“你要那黄白之物作甚?”

身为静王爷,身上还能缺得了银子?

“母后,您不知道,这都是瑶光亲手调制的,而且,据她说这里面还加了天山雪莲的,极其昂贵。只是这一小瓶,就得耗费五六百两银子呢。”

“这么贵?”

太后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还是十分痛快地直接让人赏了一千两银子给楚阳。

太后这么做,也是因为之前和霍瑶光有些过节,这算是变相地安抚了。

楚阳自然是接地痛快。

要知道,这一小瓶药粉的成本加起来,前后不会超过五十两银子。

两日后,楚阳被皇上下旨召进了御书房,开口就问他要一种灵药!

正文卷 第195章 为什么李远舟是男神?(一更)

既然是想要变现,只靠那么几瓶神药,自然是不成的。

更重要的是,皇上都一掷千金了,这消息自然也就不知如何走漏了出去。

于是,慕名来找霍瑶光花银子讨药的就络绎不绝了。

至于价格么,霍瑶光回答地很痛快。

皇上都给一千两银子了,你们这些人,好意思少给吗?

若是给少了,这岂不是等于告诉皇上,他上当了?这药压根儿不值这么多钱?

好在,对于这些权贵们来说,一千两银子,委实算不得什么。

于是,短短几日,霍瑶光就已经进帐三万多两了。

而那箱子里的珍珠,似乎是还不曾见少。

霍瑶光将这些银票整理了一下,然后把零头都留在自己这儿了,算是辛苦费。

三万两整的银票,直接给了楚阳。

说实话,楚阳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那药因为是磨成了粉,又有数种药材混在一起,哪里真地能有人通过气味就辨别出这里面有什么药?

楚阳不得不承认,这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当然,这种银子,也只是赚一时的。

想要长久地赚取,似乎是还有些难度。

这么一大箱子的东珠,倒也难不倒霍瑶光。

将楚刚叫过来,然后取半觥的东珠,低语几句之后,楚刚便点头表示明白,拿上东珠出城了。

隔天便带回来十万两的银票!

霍瑶光给他挑选的东珠,都算是上品。

能卖出这样的价格,倒也并不意外。

之后,霍瑶光又将一些个头稍小的,送到了首饰铺子里。

差人做成首饰,这种质地的东珠,虽然能看出好来,可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太珍贵,所以,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于是,这么一折腾,楚阳的手里,又多了几万两的银票。

之后,玥宝阁里,推出了一套东珠的首饰。

一条东珠项琏,一对儿东珠耳坠子,一只东珠手链,还有一只东珠的步摇!

据说,总共只有两套。

其中一套是拆开卖的,因为东珠的个头儿大,而且光泽圆润,极其难得。

仅仅是最小的耳坠子,据说也要数千两银子。

这样的首饰,若是整套下来,估计也没有人能买得起。

干脆,这最好的一套,便决定拆开来卖。

另外一套,因为东珠的个头儿较小,所以,明码标价八万八千两一整套!

少一两银子都不卖。

这样的价码摆出来,当真是令人咂舌。

据说,连宫里头都惊动了。

玥宝阁的这两套首饰一推出来,还没等着人们看仔细呢,就已经有了买主。

两套首饰,在人前不过是亮相了一刻钟,便又都收了起来,直接送到主顾府上了。

其中,那一整套的东珠首饰,据说是晋王妃买下了。

将近十万两的银子呀,啧啧,众人摇头扼腕,没办法,没有人家晋王妃财大气粗呀!

当古砚又将二十万两银子拿过来的时候,楚阳已经是彻底地没脾气了。

这来钱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他现在真地很好奇,还有什么是霍瑶光不会的?

她那并不算是多大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才几天?

竟然已经给他攒了四十万两银子了,简直就是太吓人了!

至于他专门拿出来让她变现的那箱东珠,到现在,最多就是用了三分之一。

原本,他以为这一箱东珠能变现个二十几万两的白银就可以了。

毕竟,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还是银子最靠谱。

可是没想到,霍瑶光竟是变着法的给它升值了!

想不服气都不行。

“主子,除了您手上的这些,王妃手上也有几万两的进项呢。”

“嗯。知道了。”

反正大头都给了自己,至于那些小钱,由着她去折腾吧。

现在,楚阳是恨不能早点儿将她娶进门了。

真的是越相处,越觉得她就是个宝!

至于当初的那个元朗,到底是怎么瞎了眼了?

霍瑶光找到他,想要一些质地普通的珍珠,哪里产的都无所谓,只要是珍珠就可以,而且也不挑模样,是这东西就成!

楚阳愣了一下,这是想要一些残疵品?

可以呀!

必须有!

“你还要做那个药?”

霍瑶光摇头,“怎么可能?这种药之所以卖得贵,一来是因为确实有奇效,再则,也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若是能大批量地生产出来了,那还怎么可能值钱?”

楚阳被噎了一下,却没有任何的不高兴。

反倒是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珍珠可以让女人的皮肤变得更好,这一点,楚阳自然也是打听过了。

只不过珍珠这东西可是很珍贵的,一般来说,也都是挑一些很差的,不能做首饰的才磨成粉,而且,能有这种享受的,也只有一些真正的富贵之家。

普通人,哪里能享用得了这个?

没钱呀!

“古砚!”

古砚听到叫他,立马就巴巴地过来了。

现在这位准王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完全不亚于王爷了。

霍瑶光看到他对自己笑得那叫一个殷勤,还真有些不适应。

说好的走高冷路线的呢?

这会儿再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霍瑶光只觉得自己这是认错人了。

“王妃有何吩咐?”

“来,你看看这个方子!”

古砚接过来,“甘松、山奈、香薷、白芨、白芷、防风、蒿本、白僵虫、白附子、天花粉、零陵香、绿豆粉一起捣成细末。”

念完之后,古砚傻了,“王妃,您这是?”

“此法可以让女人红颜如奇葩仙卉,身体又有奇香缕缕不散。每天洗脸或洗澡用来擦身,很快会有效果。你觉得,这样的方子做出来的东西,会不会被女人们抢?特别是那些在男人跟前争宠的女人?”

古砚这会儿完全就被吓到了。

“王妃,您的意思是,这东西不能大规模的做出来?”

“当然不能!再说了,这上面的东西,你以为都很便宜吗?先把把这些东西找齐了,然后找人磨成粉。”

顿了顿,霍瑶光把视线放到了楚阳的身上。

楚阳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你要干嘛?”

“啧!真是没觉悟!当然是要你想法子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宫中的某一位贵人了!”

楚阳立马明白了过来。

不过,这丫头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眼线在皇上身边的?

这眼睛是不是也太利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霍瑶光,知道这么多,又这么聪明,真有可能会活不长久了。

“王妃,这方子果真有效吗?”

“你先让宫里头那位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阳想到了那人现在在这宫里虽然并不算是受冷遇,可是也绝对跟受宠不挨边儿。

若是能用这东西给她生生位分,没必要让她太得宠,只需要让她安分守己,一直能跟那几位主子说得上话,也便够了。

“先做出来吧。”

“是,王爷。”

这东西做出来,自然是很容易,只是都磨成粉便可。

至于那些质量不怎么样的珍珠,她是打算磨成粉,然后当备用的,以后可以当药材用的。

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只是单纯地敷在那些贵人的脸上,多浪费!

以后可以配制一些专门袪疤的药的,更赚钱!

还能帮助一些没有了生活信心的人。

这才是真正有用处的。

这么一想,霍瑶光突然觉得自己好高大上!

突然有了一种为人类理想做贡献的感觉了!

“这个,王妃,您是不是得把这东西的名字也告诉属下?”

古砚走了半路,又折回来了。

霍瑶光一拍额头,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就叫国色天香!”

楚阳眼睛一亮,这名字好!

“嗯,有诗意,而且还一语中的。就叫这个。”

古砚笑着点头走了,这名字,还真的是很直白呀。

不过,这样的名字,对于那些女人来说,才是更有诱惑力才是。

霍瑶光正在想着那些珍珠的事情,就觉得周围的气息有些热,一转头,看到楚阳正在她脖子的一侧闻着,跟着小花狗一样。

“你干嘛?属狗的呀?”

楚阳挑眉,“你的身上也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我想闻闻,是不是就是用那个国色天香洗出来的?”

霍瑶光瞬间黑脸,“滚!”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阳的嘴角扬了扬,这丫头的脾气见长呀!

竟然还敢朝着自己吼了?

抬腿正要跟上去。

“不许进麒麟院,不然对你不客气!”

话落,楚阳止步。

然后,砰!

麒麟院的大门就在他的眼前华丽丽地关上了。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所以说,自己又被这个丫头给嫌弃了?

歪了歪头,不对呀。

以前都是自己嫌弃别人的。

什么时候,竟然别人也能嫌弃自己了?

这不合理呀!

不过,楚阳还是乖乖地在门口站了,不敢进去。

他倒是不怕那些人对他下黑手,可关键是,觉得没有必要呀。

打死也不能承认,他是对上霍瑶光怂了!

倒是有长随十分长眼地给他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布置了茶点,请他过去坐着。

“王爷,要不,一会儿您和王妃就在此用午膳?”

楚阳的眼皮抬了抬,“这种小事,问我作甚?以后只要是王妃在,只需要问她便是。”

“是,王爷。”

不经意间,霍瑶光在静王府的威信,就这么被立了起来。

霍瑶光检查了一遍他们使用新式兵器的招式,然后又和他们一起研究了一些小的陷阱和阵法的运用,很快,便到了晌午。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看要在哪里用膳?”

青苹适时地走过来,低声提醒。

霍瑶光一眨眼,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那就在水月阁吧。摆在二楼,还能看看风景。”

“是,小姐。”

青苹一出来,先去了亭子里向王爷禀报。

“嗯,就按王妃说的做,另外,看看给王妃准备的鱼汤可煲好了。”

“是,王爷。”

霍瑶光从麒麟院出来,还真觉得有些累。

虽然不曾出汗,可是跟一帮人讨论这些招式策略,也真是有些费神。

活动了一下肩膀,就看到楚阳迎面过来。

“你怎么这么闲?”

楚阳还没开口呢,直接就被怼了。

“晌午了,也该用午膳了。”

霍瑶光哦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走着。

这里是静王府,楚阳想跟自己一起用午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这个汤不错,味道鲜美,你们静王府的厨子,果然是厉害!”

楚阳的眼睛亮了亮,“若是喜欢,以后就多来静王府。以后成了亲,自然就都由你来支配了。”

霍瑶光摇头,“我怕这样会把自己给养坏了。”

楚阳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夸张了?”

“人在富贵舒适的状态中,最容易迷失自我了。古往今来,多少的帝王是在盛世之时,走向了衰败?不就是因为太自以为是了?”

楚阳微怔,倒是没料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一番长篇大论。

“那你以为呢?”

“我以为,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亦或者是坐到了最顶端的位置,也不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楚阳放下玉箸,对于霍瑶光的话,先是吃惊,再是觉得有些震撼了。

这番话,好似是没有什么大道理在里头。

可是真正能看到这一层,想到这一层,甚至是说出这一层的,天下间又有几人?

更何况,眼下说出这番话的人,还是一名女子?

楚阳叹了口气,“瑶光,你知道吗?我当真是庆幸,当初对你胡搅蛮缠,总算是将你订下了。”

霍瑶光嘴里还在吃着东西,斜睨他一眼。

“越接近你,越是发现你就是一个宝。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无底的宝藏一般。”

“若是有哪一天,我身上的宝藏被你挖空了呢?”

霍瑶光并没有因为楚阳的一席话就变得无比感动,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清醒的头脑,果然是让她永远都能很冷静。

“呵呵,不管是不是有那么一天,本王这辈子都认定你了。霍瑶光,是你主动来招惹本王的,所以,你休想再从本王的身边逃走!”

霍瑶光一噎,她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这人脑子有病吧?

“你到底还吃不吃了?”

霍瑶光直接怼了一句,然后继续跟桌子上的美食作战。

事实上,霍瑶光对于吃的并不挑剔,而且,她也并不太擅长做美食。

只是因为长年在外露宿,所以对于野味儿,倒是有一些处置的心得。

这会儿喝着鱼汤,只觉得无比满足。

楚阳原本还沉浸在霍瑶光的这种令人难以忽视的格局里呢,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没有那个氛围了。

“我让人做了几样点心,味道还不错。一会儿走的时候让人给你带上。你们府上的姑娘们多,也算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尽儿心意。”

霍瑶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

楚阳气得快要呕血了。

他哪天不好?

“对了,你给我的那个东珠,我做了几件首饰,给霍瑶瑜和霍瑶琳一人送了一支,你不介意吧?”

楚阳的眼皮都没抬一下,“送你了,自然就是你的。”

这话听着还不错,心情蛮好的。

接下来,楚阳又来了一句。

“再说了,我这个做姐夫的,也应该大方一些。”

霍瑶光只觉得嘴里的食物似乎是卡在嗓子眼儿了。

这人说的话,总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用过午膳后不久,两人都歪在水月阁的软榻上,闭目小憩。

两人中间隔了差不多有一尺的距离。

或许是习惯了,霍瑶光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而且,她原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男女授受不亲那样的事,也不是有多在意。

两人都躺了一会儿,谁也没睡着。

“霍瑶光,我能知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李远舟是你心目中的男神吗?”

------题外话------

这个问题,好纠结呀…

正文卷 第196章 老夫人病发!(二更)

这个问题……

霍瑶光觉得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不用想也知道,一旦回答不慎,等待自己的,便极有可能是某人的强硬报复!

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我有说过吗?”

干脆打死也不承认就是了。

“你说过。”

楚阳很肯定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而且,你还说了不止一次。”

这下子,事情似乎是有些棘手了。

霍瑶光硬是憋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理由来。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估计等不到她说完,这位就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所以,不能说,不能冒险!

正为难着呢,青苹进来了。

“流云世子来了。”

霍瑶光蹭地一下子就从榻上跳了下来。

总算是遇到救星了!

霍瑶光快步下了楼,徒留楚阳一脸怨念地歪在榻上,心情极度地不好。

霍流云进屋,正好看到霍瑶光从楼上下来。

“妹妹!”

“哥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哦,是王爷让我来的,说是有几本兵书,估计对我有用。”

“那兵书可拿到了?”

话一出口,霍瑶光又觉得自己有些蠢了。

明明楚阳就在楼上,怎么可能给他兵书?

“拿到了,古砚给我了。”

霍瑶光怔了一下,“哥哥快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听府上的下人说的,说起来,你们的婚期也近了。妹妹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哥哥正好去帮你弄来,算是给你添妆了。”

“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哥哥好好的,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霍流云咧嘴一笑,这个妹妹,似乎是越来越知道心疼他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丫头长大了,以后就是有夫家的人了。”

霍瑶光瞪他,“别乱说,我还没出嫁呢!”

霍流云嘻嘻笑道,“快了,快了!”

“哥哥一会儿要回军营吗?”

“不了,我是过来接你一起回侯府的。”

霍瑶光眼睛放光,“你今天晚上可以在家住了?”

霍流云点点头,“许久不曾见你了。家里都好吧?”

霍瑶光点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回去?”

“再等一等吧。古砚说王府住着一位先生,相当地厉害,说是帮我引茬一下,若是有可能,希望以后能成为我的军师。”

“哦,那怎么不见古砚?”

“不知道。”

霍流云剥了一粒花生吃了,然后又喝了口茶。

“妹妹,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虽然是静王的未婚妻了,可是说话行事,仍需小心一些,明白吗?”

霍瑶光眨眨眼,“哥哥的意思是?”

“静王的脾性,你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能不惹他生气,尽量还是不要惹他。还有,若是成婚前,尽量还是少见面吧。”

“哥哥是担心我的名声?”

霍流云摇头,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门儿。

“我是担心那位爷对你动手。你没听说过吗?之前这王府里住着不少的美娇娘,可是每一个试图勾引他的人,都死地相当地凄惨!”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一把拉住霍流云的手,“哥哥,别说了。”

“我说地都是真的!”

霍流云还以为她不信,“这前前后后,死在他手上的女人多了去了。虽然这两年他的名声有所好转,可是也不能抹去了他之前的那些恶行。”

说起这些恶行来,霍流云一下子似乎就充满了正义的能量,觉得自己应该站起来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讨个公道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圣旨赐婚,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霍瑶光低着头,这场面,简直没法儿看了。

您口中的那位爷,可就在楼上呢。

“瑶光,你放心,以后若是他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哥哥。哥哥就算是打不过他,也一定不能让他欺负你!”

屁!

你要是打不过他,怎么阻止他?

这话怎么听都是一种悖论!

“哥哥,你这是刚刚从军营里过来的?累不累?要不要再吃些东西?”

“不用了。我是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吃过的。”

霍瑶光吸了两口气,才闷声道,“难怪身上一股子酒气。”

霍流云嘿嘿傻笑了两声,“对了,妹妹,我今天遇到了你的那位好朋友了。”

“谁?”

“就是叶家的那位小姐。”

“兰笙?”

“对对,好像是她。”

“什么叫好像是?”

“当时她跟几位小姐一起从一家点心铺子里出来,正好路上有人的马车惊了,险些撞到她们,我便出手帮了一把。”

“你把兰笙给抱住了?”霍瑶光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透露着极度八卦的潜质。

霍流云摇头,“没有。我只是把那受惊的马给制住了。”

霍瑶光立马就是一脸的失望。

“哦!”

霍流云仍然神采奕奕地开始跟她讲着,“我有听到她们提及静王哦!”

“提静王做什么?”

“听说是太后有意再为静王纳两个侧妃呢。”

轰!

霍瑶光一下子就精神了。

眯着眼,咬着牙。

她虽然还没有那么喜欢楚阳这个人吧,可是好歹名分上是她的人了。

现在有人惦记着她的男人,是不是应该让对方知难而退?

手指来回捏了捏,硌硌作响!

“妹妹?”

霍瑶光回神,“哦,哥哥接着说。可有听到是哪家的小姐做侧妃?”

“我只是隐约听到那个兰笙在劝一个紫衣的姑娘,还说侧妃也是妾,让她不要犯傻。”

霍瑶光仔细地想了想,能跟叶兰笙走地近的。

估计就是秦兰了!

这个女人喜欢静王,估计整个京城都知道。

没想到,现在还没死心呢?

“我知道了。不过,我都没有听说这侧妃的事情,她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清楚。”霍流云挠了挠头,“我也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后来我就走了。毕竟那是一群姑娘家,我待在那里,也不合适。”

霍瑶光哼了一声,“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霍流云傻乎乎地红了脸,“妹妹你别瞎说!”

霍瑶光……

哥哥,你想多了,我说的是静王那个王八蛋!

“既然是给静王选侧妃,这事情,是不是也得先问过我这个正室?”

霍流云呆了呆,然后伸手在霍瑶光眼前晃了晃。

“妹妹你是傻了吧?你还没过门儿呢。”

言外之意,这静王府的家,现在还不是你当呢。

霍瑶光轻笑了一声,“哥哥说地对,我还没过门儿呢。所以说,这婚事,也是极有可能成不了的。”

“什么?”

“我现在是名义上的静王未婚妻,可是不到成婚那一日,也是未必的。再者说了,便是成了亲,也有和离一说呀。我霍瑶光别的本事没有,离了男人,照样活得精彩!甚至是活地更精彩!”

这话,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了!

不过,霍流云向来疼爱这个妹妹。

现在听到这个话,也只觉得自己妹妹霸气!

简直就是不要太帅了!

“胡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霍流云吓得身子晃了三晃。

霍瑶光倒是稳稳地坐着,自顾自地斟着茶,始终不曾停顿。

楚阳一出来,就把霍流云给吓得不轻。

“给王爷请安。”

楚阳睨了他一眼,然后一脸不悦,“古砚!”

然后,霍流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走了。

霍瑶光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瑶光,侧妃一事,本王并不知情。”

“有什么区别吗?”

霍瑶光的反问,让楚阳一时语塞!

是呀,有什么区别吗?

楚阳之前行事跋扈,甚至是虐杀了几个女人,而且还是世家的姑娘,所以才会落下了一个恶名声。

现在,刚刚有所好转,难道还要再去虐杀别人?

楚阳皱眉,“我无意纳侧妃的。”

霍瑶光失笑出声,“是现在无意,并非以后无意,更非是永远无意。王爷,其实你我之间就只是一个合作的关系,我懂。我当初就说过,想要娶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阳怔住,他当然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

“两条路。”

霍瑶光脸上的笑容淡去,换上了一脸的冷肃。

“一,就是你我之间可以维系一个名分夫妻的关系,也就是说,实际上,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会成为你真正的女人,你当然也不可能成为我真正的男人。”

楚阳眯眼,黑色的眸子里,似乎是酝酿着一股强烈的风暴。

“二,就是我们之间,可以保持正常的夫妻关系。可是我有一个条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碰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女人!当然,在此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跟你不计较,你就当我大度好了。”

楚阳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反倒是门口的青苹听了这话,只觉得小姐这是要疯了吧?

“我承认,目前为止,我对你的那种厌恶感在逐步地减少,可是不代表着,我现在就爱上你了。”

楚阳深吸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攥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

一定要冷静!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算了!

“两种合作办法,你自己选。我只希望,无论是你选择哪一条,都不要后悔就是!”

霍瑶光说完,起身要走。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楚阳一把桎梏住她的手腕,然后再狠狠地拥进了怀里。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我倒是宁愿你跟我哭,跟我闹!霍瑶光,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地不可靠吗?”

霍瑶光被他紧紧地抱着,感觉自己随时都有被闷死的可能。

“你松开!”

“我不!”

这两个字,楚阳说地很坚决,可是又似乎是带有一丝任性的成分在里面。

“霍瑶光,你是我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你这一辈子,休想从我的身边逃离!”

霍瑶光只觉得楚阳这是疯了。

而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楚阳要做的事情,才是真地疯了!

丝啦!

霍瑶光的一截衣袖被强扯了下来。

霍瑶光这才有些慌。

毕竟,从体力上来说的话,她并不占优势。

“楚阳你疯了?”

“我是疯了!还是被你逼疯的!”

话落,直接就开始疯狂地亲吻着她。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嘴唇要被咬破了。

“你丫的属狗吗?咬破了!”

嘴里有了一丝腥甜味儿,楚阳才松开了她。

两人都急促地喘着气,然后都有些不服气地瞪视着彼此,那感觉,好像是在争辩着谁要先把谁吃了一样!

“你胡闹什么?”

霍瑶光趁其不备,一把将他推开。

“我怎么胡闹了?”

“你这让我还怎么见人?”

霍瑶光气急,顺手抄起东西就朝着楚阳砸了过去。

不一会儿,这水月阁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就响个不停。

基本上,能砸的,都被霍瑶光给砸了个差不多。

楚阳身上倒是一丝狼狈也没有。

而这也正是让霍瑶光越来越气的原因。

自己现在衣衫凌乱,如此不堪,可是对方却没事儿人一样,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霍瑶光气得都快吐血了。

这么砸了一通之后,火气不仅没小,反而更大了。

干脆,理也不理他,转身从二楼的窗子上就直接跳了下去。

好在现在会了一点儿轻功,这么一点高度,还是难不倒她的。

到了星璃院的正屋,青苹已经让人备好了一身衣裳。

霍瑶光看了一眼,跟自己身上这一套的颜色倒是差不多,直接就进里间儿换了。

青苹看向了门口,走了过去,“王爷,小姐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您还是先忍忍吧。”

楚阳看她一眼,“呵,行呀,现在这心都偏着她了?”

青苹脸色微变,低头不敢说话。

“罢了,本王去外面等她。”

青苹呼了口气,幸好主子没有为难她。

霍瑶光换好了衣裳,出来之后看到他,正想着发火,就见他从身后端出一盘葡萄来。

霍瑶光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手没动,可是眼睛却使劲儿地在那葡萄上瞟。

楚阳笑笑,“尝尝吧。很甜的。”

霍瑶光连个正眼儿也没给他,径自走了。

不过,那盘葡萄,却被青苹给带上了马车。

霍瑶光回府半个时辰之后,静王府就给水云间送了不少的新鲜果子。

有的,据说还是从百夷带过来的,大夏没有的。

老夫人一听这话,当真是眼馋得不行!

“当真是个没规矩的!”

有了好东西,都不知道先来孝敬她这个祖母吗?

老夫人丝毫没有想到过,这么多年,她是如何地为难这个孙女的。

还有,当初她又是怀了怎样自私的心思,毒害了穆远宜的。

总之,别人对我不好,那就不行!

“老夫人,您先消消气。您的孙女可是好几个呢。之前六小姐回来,不是对您格外敬重?”

老夫人想到了别人,心里头这才好受了一些。

“哼!瑶玥是个聪明的丫头,以她的身分,能嫁给付南为正妻,那绝对是赚到了。不过,付家底蕴太浅,若是付南自己不成器,只怕这付家的将来,迟早是要交到付东的手上的。”

“所以,六小姐才会竭力地对侯府的人好?”

老夫人笑得有几分讥讽,“若想一辈子荣华富贵,没有些支撑怎么行?”

嬷嬷将燕窝粥端了过来,“老夫人,刚刚好了,可以用了。”

老夫人刚刚接过来,突然手一抖,嘴角一抽搐,之后就浑身哆嗦了起来。

“老夫人!”

福德堂上下,一阵忙碌!

请了良医两位过来,都不曾诊出什么来。

“老夫人的脉象有些虚,可是又绝非中毒之征兆,依老夫看,还是多多调养便好。”

宋氏和于氏都有些急,毕竟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几个小辈的婚事眼瞅着就快到了,这个时候若是没了长辈,总要守孝一年吧。

“来人,去请大小姐过来。”

这个时候,宋氏也顾不得其它了。

霍瑶光的医术也是出了名的,若是她一直不露面儿,对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话音刚落,霍瑶光就进来了。

“怎么回事?”

嬷嬷连忙过来将老夫人的症状说了一遍,然后,又将两位大夫的诊断也说了一遍。

霍瑶光微微点头,然后上前诊脉。

霍瑶光的眼角微动,再掀了掀老夫人的两只衣袖,随后,才不动声色地退到了正屋。

“应该没有大碍。就按两位大夫开的方子用药吧。”

如此,众人才算是真地松了一口气。

根本就不曾有人注意到,老夫人的右臂上,有那么小手指大小的一块儿红斑。

------题外话------

有没有觉得挺解气的?

正文卷 第197章 铠甲、刺杀!(一更)

霍瑶光看地清楚,老太太身上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只是因为现在蛊虫还太小,且量也很少,所以,痛苦并不是十分明显。

霍瑶光走出福德堂,眸底一片淡漠。

当初她的母亲承受了多少的痛苦,老太太就应该都去尝一尝。

有血缘关系又怎样?

她又不是原主,老夫人受何样的罪过,与她何干?

国色天香的配方,果然是好用。

听说一连几天,皇上都是歇在了同一处。

此事,自然也是惊动了皇后娘娘。

身为后宫之主,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有狐媚惑主的女人出现的。

“娘娘,芳贵人来了。”

皇上将手上的东西搁下,然后坐地更直了些,眼睛微微眯着。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芳贵人,你可知罪?”

芳贵人似乎是被吓到了,立马伏下身子,“还请娘娘明示。”

“听说这几日,皇上一直都歇在你那里?”

芳贵人的眼睛微动,“回娘娘,皇上的确是歇在臣妾那里,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似乎是没有什么耐心的样子。

“回娘娘,皇上只有一晚命臣妾侍寝,其它时候,都是让臣妾帮着皇上推拿来着,皇上这几日格外辛劳,皇上说臣妾的手法好,所以,才让臣妾动手的。”

皇上的身子微微后仰了一些,“芳贵人进宫的时候也不短了吧?”

“回娘娘,臣妾进宫已经两年了。”

“嗯。你长相柔美,又向来话少,不爱与人争宠,只是你要知道,这后宫之中,你不争,就不代表着别人不争了。”

芳贵人一脸惊恐的表情,随后无比可怜道,“还请娘娘救我!臣妾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人,还请娘娘救命!”

她这副样子,落在了皇后的眼中,自然是格外地受用的。

皇后要的就是这个!

“行了,先起来吧。”

皇后一使眼色,立马就有宫人过去,将芳贵人扶了起来。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之后,芳贵人被人送了出来。

上了步撵之后,芳贵人才真正地松了口气,然后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暗了起来。

将国色天香的来处交待了,剩下的,就是皇后的事情了。

主子那里,还是要尽快送个消息出去的。

只要皇后肯扶植旁人,那么,她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了,皇上的宠爱,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还真是没有什么打紧的。

傍晚时分,古砚脸色喜人地跑进了书房。

“主子,您预计地没错,之前王妃弄出来的那个国色天香,当真是被人高价买走了。而且,咱们总共做出来了四瓶,每瓶两千两的银子,对方都买走了。”

“这不算什么。皇后手里头,有的是钱。”

“主子,那咱们接下来还要不要再继续做?”

“不急。先让皇后得意一阵子。花了八千两,总得让她笑两声吧?”

“主子说的是。”

“石头那面处理地如何了?”

“已经有进展了。明天应该就可以过去看看效果了。”

“很好。”

楚阳将笔放下,拿起宣纸,然后轻轻地吹了两下。

“七公主那边又有什么动作了?”

“七公主和百夷的五王子接连游玩了两天,明天开始,将陪同六王子一起在京城各处走走。”

“同行的还有谁?”

“有晋王府的安世子,还有两位皇子殿下。”

“知道了。”

七公主是不是能嫁到百夷去,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若是她能嫁给了元朗才好。

正好能让霍瑶光看看,她的前任未婚夫是有多么的倒霉!

“我们发现,七公主在暗中与赵家人似有来往。”

楚阳一怔,“赵家?”

“是。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赵家的哪一位。”

楚阳拧了拧眉,赵家里的能人可太多了。

眼下这情形,还真是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个,与七公主联手了。

“盯紧些。”

“是,主子。”

第二天一早,霍瑶光就被楚阳给拉着上了马车。

武宁侯府对于静王爷的这种近似于野蛮的行为,表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等到了地方,霍瑶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跳下车来。

“东西呢?”

霍瑶光现在很确定,如果是诓她过来的,她一定把眼前这个男人给打地满地找牙!

“走吧。”

看到楚阳一脸淡定的神色,霍瑶光实在是拿捏不准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骗她了。

等她看到了那一套亮闪闪的盔甲的时候,霍瑶光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用那个石头做出来的?”

楚阳点点头,“我们按你说的法子提炼出来之后,又做了进一步的锤炼和改造,现在的重量,倒是轻了一些。”

霍瑶光拿起头盔在手上试了试,似乎是比普通的铁制的盔甲还要轻一些。

“这东西的防御能力如何?”

楚阳一个眼神过去,楚辽立马就把这套铠甲套上了。

另一边,古砚已经弯弓搭箭。

嗖!

一支箭破空而出,直奔楚辽的心脏部位。

楚辽不躲不闪,甚至是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当!

箭矢掉落,而那套铠甲上则是毫发无损。

霍瑶光大为吃惊,“你再试试!”

楚阳加了一句,“用五成的功力。”

“是,主子。”

刚刚那一箭,只是用了蛮力,却未曾动用内力。

这一箭再出来,霍瑶光只觉得呼呼的声音,好像是随时都能要人命一样!

嗖!

当!

箭矢再次掉落。

霍瑶光跑过去,“怎么样?”

楚辽摇摇头,“并不曾感觉到有内力的加附。”

霍瑶光惊得嘴巴张开,真得是快要合不上了。

铠甲上仍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还可不可以再试?”

楚阳点头,“这次用八成的内力。”

“是,主子。”

古砚再次弯弓,这一次,霍瑶光明显感觉到了楚辽的紧张。

不过,紧张归紧张,看他纹丝不动,对于古砚,应该还是十分的信任的。

嗖!

这一次,箭矢撞上了铠甲的声音明显更响了一些,而且,那声音也不再清脆,反而是有一种闷闷的沉重声。

“怎么样?”

楚辽退了一步,铠甲上只有一点点的蹭痕,并不明显。

而楚辽也同时点了点头,“的确是感觉到了一股力是的冲撞,不过,若说是有古砚的八成力道,却是不像的。”

“那你感觉能有几分内力?”

“最多三分。”

“那你刚才可曾动用内力了?”

楚辽摇头,“主子,这东西果然是宝贝!”

若是有了这样的一套铠甲,战场上,还有何惧?

“再试一次。”楚阳面容肃重,“你将铠甲脱下来,放到那里便好。”

楚辽似乎是知道主子要试什么,直接叫嚷着,“就让他直接用全力吧。我能受得住!”

霍瑶光也有些担忧,毕竟,这十成的功力,若是楚辽不用内力抵挡,有可能是会受伤的。

“太危险了!”

楚阳直接拒绝。

“主子,没关系的,又不会要人命!”

楚辽坚持,然后就朝着古砚的方向喊话,“再来,这次尽全力!”

楚阳见他不听话,也没有再说。

古砚当真就使出了十成的内力。

这一次,霍瑶光甚至是能感觉到那支箭飞过的地方,空气都是冷凝的!

铛!

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更响。

而楚辽,接连退了三步!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霍瑶光和楚阳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了楚辽的身上,然后看着楚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一些。

没有大口地吐血,只是,楚辽的嘴角处,还是溢出来了一丝血迹。

古砚也飞奔过来了,“怎么样?”

楚辽顿了一下,然后走了两步,然后才摇摇头。

“受了一点伤,不过并无大碍。”

古砚二话不说,直接就帮着他把这铠甲脱了下来,然后先给他诊脉。

霍瑶光也一直在关注着,真地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能有多厉害!

“主子,楚辽伤地不重,休息两天,自我调息便可,无需用药。”

楚阳点点头,“你刚刚可以运用内力对抗?”

楚辽摇头,“箭到眼前的时候,有想过,可惜古砚射出的箭太快了。我就算是再想要调动内力,也已经来不及了。”

霍瑶光这才哇了一声!

“这还真是好东西呢!”

“这东西虽然轻薄了很多,可是因为质地较硬,所以,现在还在想办法。”

霍瑶光不解,这铠甲不是都已经做出来了吗?还在想什么办法?

而楚阳似乎是无意解释太多,“走吧,我们再去看看那个。”

那么大的一块石头,自然不能就只是打造出一套薄薄的铠甲了。

一只圆形的盾牌放置在那里,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特别。

“这也是用那个石头做的?”

“不错。这东西若是用到了战场上,必然是一件奇兵!功效显著。”

霍瑶光上前,发现这个盾牌比军中士兵们用的那个盾牌要薄一些。

试着拿起来,比自己想像中要轻一点。

“这样的分量,还能在战场上多坚持一会儿。”

楚阳笑了笑,“现在还在让人加紧赶工呢。看看一共能打造出多少来。”

“你是怎么得到这块儿石头的?”

现在,霍瑶光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块儿殒石了。

他们口中的天外飞石,应该就是流星雨的时候掉下来的。

只不过,怎么会有那么大一块儿?

在当时,应该是很轰动才对。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消息也打听不出来呢。

眨眼,呆了呆。

“不对呀!”

楚阳转身看她,“什么?”

“我记得当初看那块石头的时候,没有多大呀!而且,根据我的估算,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多的东西?”

那石头虽然是看着不小,可是实际上,经过淬炼之后,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的。

“你说的没错。原本的那一块,只是做成了一套铠甲,现在的盾牌,是用另外一块石头做的。”

霍瑶光立马就不淡定了。

“你还藏了一手?”

“别说地那么难听!那石头是我从别人的手里抢来的。在我带你看过了那块原石之后,才让人去抢的。”

“谁的?”

“你猜?”楚阳的眼底里有丝戏谑,看样子,这是想要好好地逗弄她一番了。

霍瑶光一看他这样子,倒也来了兴致,笑眯眯道,“你猜~我猜不猜?”

楚阳一愣,随后紧接了一句,“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

一旁的古砚觉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样的对话,分明就是一个疯子对上了一个傻子!

楚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游戏,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走吧,带你去赏桂花。”

霍瑶光呿了一声,小样儿,还想着逗我?

楚阳心里的确是有几分的郁闷。

霍瑶光的反应,他是完全没想到呀!

原本还想着占些便宜呢,反倒是自己被耍了一把。

楚阳丝毫不曾发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霍瑶光的面前,已经是慢慢地开始落下乘了。

等到后来某一天他真正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霍瑶光给压制得半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反抗的想法,也是半丝都没有了。

“王爷,王妃,这是今天现做的桂花饼,就是用这园子里的桂花做的,请两位主子尝尝。”

楚阳听到这样的称呼,就觉得很满意。

“这个季节的桂花饼,可是吃着最顺口了。”

话虽如此,可是楚阳并没有下手去拿,反倒是给霍瑶光斟了一盏茶,“别吃太快,小心噎着。”

楚阳不喜甜食,这桂花饼,分明就是特意给霍瑶光准备的。

不过,他不说,霍瑶光自然也不可能会往那方面去想。

“王爷,王妃,今天从湖里钓上来了一尾一尺来长的鱼,您看是清蒸、红烧,还是直接炖汤?”

楚阳不语,直接看向了霍瑶光,这意思,就是听她的了。

霍瑶光想了想,“只钓上来了一条?”

“回王妃,还有几条小的。”管事不敢怠慢,立马回话。

“那就大的清蒸,小的炖汤。”

“是,王妃。只是炖汤的话,可能时辰要久一些,那不如今天的行膳就清蒸,到了晚膳再煲汤?”

这法子好!

“好!”霍瑶光点头答应了,没注意到对面楚阳那贼亮贼亮的眼神。

用过晚膳,那城门可就关了。

如此,他们二人今晚岂不是要宿在这里了?

只是想想,楚阳就有几分兴奋。

虽然没打算直接把人吃了,可是至少,应该还是可以享受一些福利的吧。

“我知道你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七公主呢,可有查到什么?”

楚阳摇头,“再等等吧。”

晚上,两人一起用过晚膳之后,果然就是要宿在园子里的。

楚阳带着她坐到了楼顶上看月亮,还带了一壶酒上去。

浪漫的气氛刚刚营造出来,楚阳正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出事了!

嗖!

听到了这种凌厉的风声,楚阳立马就抱着霍瑶光一跃而下。

当然,对方的目标不是他们,事实上,那暗器是奔着前面十余丈的古砚去的。

“王爷小心!”

楚阳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看来,他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

霍瑶光敏锐地发现到了他的语气不同,“你知道是谁?”

“你也认识。”

霍瑶光看着王府的侍卫与黑衣刺客缠斗在一起,连打了十余招之后,她才猜道,“元朗?”

楚阳摸了摸她的头,“不错,脑子还是挺清楚的。”

霍瑶光顿时黑线,这是在夸她吗?

想到之前他利用自己从元朗的身上盗走了一枚玉佩,霍瑶光就觉得应该还是那个惹来的麻烦。

半个时辰之后,死尸都已经被处理过了。

只是这院子里淡淡的血腥味儿,只怕还要飘荡一晚上。

“王爷,都是死士,咱们的人没来得及制住,最后两个自尽了。”

楚阳并不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元朗的人是那么容易被生擒的,那他也就没有资格与自己为敌这么多年了!

------题外话------

下午二更,么么哒。

正文卷 第198章 突然发病!(二更)

霍瑶光此时才意识到了元朗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能让楚阳这样的人物放在眼里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空有其表的废物!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元朗的人?”

“这还不简单?我抢了他的石头,他自然想要给我惹点儿麻烦了。”

“他手上也有?”

楚阳耸肩,“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霍瑶光无语了。

废话!

你都人家的石头抢了,人家还能有吗?

不过,看这样子,元朗应该也不知道这石头的作用,干嘛因为这个就跟楚阳掐起来?

“这石头你们到底放了多久了?”

没有等来楚阳的回答,反倒是被他给拉到了寝室里。

“睡吧。折腾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完,楚阳自己先直接躺到了大床上,然后还不忘了,把她也一并给搂进了怀里。

霍瑶光被强行地放倒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为毛觉得他刚刚的话,那么污呢?

霍瑶光瞬间脸红,然后挣扎了两下无果之后,也只由着他去了。

也的确是累了。

霍瑶光不在武宁侯府休息,这件事情,自然是会有人帮她安排妥当。

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了。

王爷旧疾复发,整宿都得有人守着。

除了太医之外,霍瑶光这个未婚妻在一旁服侍着,也是再应该不过了。

霍瑶光这一觉倒是睡地挺香。

她不知道,在她睡熟之后,某人又悄悄地睁开眼,然后动作缓慢地靠近她,再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之后,再将两人的被子都拉了拉,然后才又躺好了。

彼时,安国公府。

元朗在得知自己的人全军覆没之后,自然是大发雷霆!

“简直是岂有此理!”

砰!

大手一扫,桌上的东西,都尽数落于地面之上,碎的碎,脏的脏。

“世子,静王爷身边高手如云,除了有当年先皇留给他的人之外,只怕也会承袭了一部分楚家的势力。”

元朗的眸光泛红,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在楚阳的手上讨到过好处。

他当然知道楚阳的手上实力有多强。

如果当真就只是一个病秧子,这么多年,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再者,反过来想,他明明就是身体病弱了这么多年,可是偏偏一直没死,足以想见,他的本事有多大!

而且,这阵子见他,总觉得他的气色好了太多。

难道,真是霍瑶光将他治愈了?

至于今天晚上说什么旧疾复发,元朗自是不信的。

十有八九,就是想着和霍瑶光一起先逍遥快活了!

霍瑶光这个贱人!

明明还没有成亲,竟然就跟外男一起在外面留宿,当真是不知廉耻!

此时的他,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和安阳郡主一起滚上了床的。

做人果然是两套标准,一套是用在自己身上的,那就格外地宽容了。

另一套嘛,用在别人身上,要求严苛。

“世子,眼下还是要注意七公主那边儿。”

元朗深吸了一口气。

七公主与赵家的人有所勾结,他自然是查到了。

可问题是,七公主她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陷害赵家的人,然后推一个赵家女出去,将自己远嫁的可能性给转移了?

百夷虽然不及大夏富庶,可是他们兵强马壮,且天生骁勇善战。

大夏与百夷连年征战,彼此的损耗都不低。

如今虽然是谈和了,而且,也多亏了有武宁侯这员战将在,才让百夷不得不先低了头,主动先送上他自己的女儿到大夏来。

可是,这不代表了,皇上就不用顾虑对方的面子,可以随意地用一个臣女来打发那位百夷王。

女人的美貌与否,并不重要。

身分的不同,直接彰显出他对于百夷王这个对手是否尊重!

否则,稍有不慎,战火再起!

所以,他并不认为,七公主有能力说服皇上放弃让她远嫁的念头。

那么,以七公主的性子,便极有可能会再使出一些别的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赵家是太后的娘家,而且目前来看,地位稳固。

哪怕是因为安阳郡主的死,赵家也付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可是眼下皇上对赵家,仍然是信赖有加。

所以,皇上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对赵家出手。

眼下正是两国达成盟约的关键之时,所以,大夏朝内,必然是不能乱的。

“盯紧七公主,无论她做什么,跟什么人联系,都要尽速来回我!”

“是,世子。”

七公主是唯一一个知道安阳郡主死因的人。

所以,将她远嫁,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当时自己并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和证据,就算是七公主因爱生恨,再反口将自己拖下水,他也有的是办法洗清自己。

元朗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平日里跟那些女人们斗斗心眼儿也就算了。

若是真地敢打他的主意,他一定会让她比安阳死地还惨!

想到了安阳脸上的那两刀,元朗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明白,那是七公主故意让人加上去的。

不过就是为了要羞辱她罢了!

可见,这个女人不仅心狠,简直就是有些不正常!

当然,在她远嫁之前,他绝对不能再让她闹出任何的动静来。

所以,要先拿住她的把柄才是真的。

元朗垂眸,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德妃。

一个没有儿子,且家族算不得有多荣耀的女人,能在宫里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依靠地,绝非只有皇上一个人的恩宠。

眼下她再度有孕,若说她是一个毫无心机之人,只怕谁也不信。

“来人!”

“是,世子。”一道黑影飘落,无声无息。

“让我们的人,也盯紧了德妃。想想办法,往德妃宫里送个人过去。”

“是,世子。”

黑影只负责传话,具体做起来有没有难度,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夜色渐深,元朗大步出了屋子,看着夜空中点点闪烁的星星,莫名地想到了霍瑶光。

眉头紧锁,甩甩头,想那个不知自爱的女人做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正事。

那么大的一块儿破石头,能有什么用?

元朗心中不解,那个石头的来临,他自然也是知晓的,据说是天外飞石。

可是放置了这么多年,一直也不曾见有人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楚阳竟然直接让人偷走了他的石头?

石头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天色微明,霍瑶光动了一下身体,醒了。

床上只她一人,伸手一摸,那半边都冷了。

看样子,楚阳应该是起床很久了。

霍瑶光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这才起来洗漱。

两人一起简单地用了早膳之后,就打算一起去骑马。

“你昨天不是还病入膏肓了?”

楚阳笑道,“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

霍瑶光眯眼,楚阳又笑,“昨天晚上,这里的太医是皇上的人,他自然是知道我没有真的发病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把你赖在这里。”

霍瑶光顿时黑脸。

楚阳笑着牵住她的手,“别生气。我只是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完之后,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然后,表情也都在同一时间变得微妙、尴尬!

最后,还是楚阳先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表情有些狼狈地大步向前。

那步伐,都快赶上小跑了!

霍瑶光的嘴巴微张,挑挑眉。

所以说,现在某渣爷是害羞了?

刚刚又算是怎么回事?

向她表白吗?

霍瑶光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不过眸底的光,却是那么地明亮。

两人真地骑马去了。

急驰了两圈之后,霍瑶光才让马儿慢了下来,然后两人并排骑马走着,慢慢悠悠地,倒是有一种享受好时光的感觉。

“瑶光,你有想过将来的某一天,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活着,不必顾虑别人,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必担心那些暗中想要整死你的人,有想过吗?”

霍瑶光抿了抿唇,“当然想过。”

武宁侯府最盼着她死的人,应该就是老太太了吧?

当然,霍凉凉一大家子,估计也是恨她恨得够呛了!

霍瑶光突然觉得,她还是挺能惹事儿的。

来的时间不长,想要她命的人,却是不少。

转头看向楚阳,他体内的毒虽然是解了个七七八八了,可是并非就真地算是痊愈了。

他的脸色仍然是有些白,只是现在的模样悠闲,倒是看上去顺眼了不少。

正要说话,霍瑶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腹内腾升出一抹寒气,然后迅速地往自己的身体各处散去,一瞬间,霍瑶光惊得连反应都来不及做了。

“楚!”

那个阳字,还没有叫出来,她就已经脸色煞白了。

楚阳注意到她的变化,立马就直接扑向她,然后抱着她下马了。

后面跟着的古砚等人,也都迅速地靠了过来。

“快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砚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就开始为其诊脉。

片刻之后,古砚的脸色凝重,“王妃的体内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胡乱地奔走。”

“什么意思?”

古砚摇头,此时的霍瑶光,人还是清醒的,可是因为体内的巨大的疼痛,已经完全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而且,她现在觉得她的四肢,都在慢慢地变得冰冷。

此时,霍瑶光脑子里想的,不是中毒,而是前世所见过的渐冻症!

她担心,自己也是得了这种病。

若是毒,她或许还有办法,可若是病,那她就是一点儿撤也没有了。

很快,楚阳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古砚摇头,再次探脉,发现她的手腕处,的确是冰冷了很多。

“王爷,先是先抱王妃离开这里吧。”

楚阳把自己的外袍脱了,然后将霍瑶光紧紧地裹起来,抱着她,一路狂奔。

回到园子的时候,霍瑶光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看到在床上昏迷着的女人,楚阳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周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强烈的杀气!

饶是楚辽,都小心地退了几步。

“王爷,我也看不出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明显不是第一次出现,或许,等王妃醒了,我们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个不好说。不过,王妃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了,而且,王妃的手似乎是比刚才温了一些。”

楚阳摸了摸,好像是不那么冰了。

“让人再去多灌几个汤婆子。”

“是,王爷。”

半个时辰之后,霍瑶光是被热醒的。

更准确地说,她是被烫醒的!

“咝!”

人还没睁眼呢,就先出了声。

“瑶光,你醒了?怎么样?”

霍瑶光的腿动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要烫死我吗?”

楚阳这才后知后觉地让人将汤婆子都撤了。

“你刚刚可要吓死我了,你全身都是冷冰冰的,我是担心你出事,所以才会灌了这些汤婆子。”

霍瑶光瞄了他一眼,责怪的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

要说做错,也是她做错了。

应该早有预防才对。

“王妃,您现在看看能不能试着动一动全身?”

霍瑶光眨眨眼,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

楚阳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古砚阻止了。

霍瑶光站直,之后又在原地转了个圈,“没事,我挺好的。”

楚阳却紧紧地拧着眉,“好什么?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中毒了?”

古砚则是摇着头,“王妃的脉象,不像是中毒了呀。”

霍瑶光也笑了一声,“不错。我也给自己诊过脉,应该不是中毒。”

“那你的体力是怎么回事?”

霍瑶光摇头,想到之前云姑姑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是又觉得不太确定。

“我一出生,便中了毒。而且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我出生之后被人下了毒,还是在母亲生我的时候,我将母体上的毒带出来了。”

古砚一脸讶异。

而楚阳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什么毒?”

霍瑶光摇头,“我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我身上的症状就已经消失了。云姑姑自小便给我灌药,至于我体内的毒是何时没的,她也说不清楚。”

“你之前可曾发作过?”

霍瑶光想了想,摇头,“之前也曾有过一点点的感觉,但是没有这么厉害!而且,也没有这次的时间这么长。”

不用问,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睡了过去。

之前发作,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这一次的状况,是她没有料到的。

“你们不用担心,回头我再去问问云姑姑。”

“王妃,请恕在下直言。或许之前你的身体的确是中了毒,可是现在来看,您的体内并没有任何的毒素,相反,倒像是有一股内力在四处冲撞。”

楚阳也被这话给吸引了过来,“嗯?”

“换言之,就是您的体力这股寒气,未必就真地是毒。王妃可以仔细想想,在您开始修炼内力之前,可有察觉到不妥?”

霍瑶光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真地没有吔!

“你的意思是,这股寒气,也是因为我修炼内力,所以才会越来越厉害?”

“有可能。目前这些也只是猜测。我能确定的是,目前它不会危及您的生命。可是时日日久了,或者是发作的次数多了,那就未必了。”

霍瑶光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楚阳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火大。

“你自己的身体,怎么一点儿也不当回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

楚阳一开口,这语气就有些重。

“古砚,看看有没有适合调理这股寒气的法子,或者是方子。能减少发作的次数,还是尽量减少。”

“是,王爷。”

从她今日发作就能看出来,这股寒气极其霸道。

想要完全地压制,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霍瑶光是一个内力浑厚的高手,或许还有些可能。

可是现在,很明显,她不是!

所以,现在唯一能试的法子,也就只有是慢慢地调理了。

“古砚,你师父现在何处?”

来到院子里,避开了霍瑶光,楚阳将古砚叫了过来。

“师父行踪不定,我也是许久未曾见他了。不过,我可以试着找找他。”

楚阳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正文卷 第199章 和亲换人了!(一更)

霍瑶光的身体情况,当真是特殊。

待寒气散去,或者说是收敛之后,再诊脉,已是毫无波动。

古砚的脸色极其古怪,他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半晌之后,也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何?”

古砚摇头,“王爷,目前来看,王妃不适合再修炼内力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与她修炼内力有关,那么,自然就要先暂停了。

只是,楚阳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若是她的内力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压制住那股寒气了?”

古砚再次摇头,“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而且,修炼内力,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哪怕是王妃天资过人,可是想要拥有浓厚的内力,没有个十年八年,也是不可能的。”

“若是本王将内力传给她呢?”

古砚心头一惊,“王爷,万万不可!”

楚阳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两人一起相处多年,又岂能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先说,能不能压制?”

古砚仔细地斟酌了一番,“有可能,只是,这种可能性并不高。而且,最怕的情况就是在您传功力给王妃的过程中,会再次惊动了王妃体内的那股寒气。”

古砚小心地看着王爷的脸色,“一旦引起了两股力量的相争,只怕到时候不仅王妃会出事,您也会跟着遭殃的。”

楚阳皱眉,若是如此,那这个法子只怕也是行不通了。

“你学医多年,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楚阳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的火气。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王爷息怒。依微臣看,现在还是以调养为主,然后从王妃的饮食上入手,看看能否将王妃体内的寒气逼出来。”

楚阳的心情仍然烦燥。

他知道,古砚说地这个法子,就算是见效,也是极慢的。

万一这中间霍瑶光再发作几次,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今天的事情,可是将他吓得着实不轻!

“泡温泉是否有效?”

楚阳募地想到了静王府中的温泉,那里原本是属于楚家的,后来楚家出事,先皇便将那处府邸赐给了他。

这么多年过去,若非是有这个温泉,他的身子,也未必能撑到现在。

古砚的眼睛亮了亮,“回王爷,或许可以一试。”

虽然只是一试,可是楚阳也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只要能让霍瑶光好起来,任何的代价,他都可以不去计较!

楚阳深吸了一口气。

先是她救了自己,现在又是自己想要救她。

他们两个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霍瑶光回到侯府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让霍五去联系云姑姑了。

之前云姑姑说地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她现在急于了解,自己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之前云姑姑说是毒,而古砚却说不像呢?

想到当时云姑姑跟自己说话时的眼神,总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自己。

霍五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云姑姑给她写的方子。

霍瑶光仔细地看过,更觉得不解了。

这张方子上所列的药,大部分都是药性温吞,这些药,能对她身体的症状有效?

霍瑶光不得不怀疑,云姑姑到底是不是还忠诚了。

因为涉及到了泡温泉的事,楚阳在琢磨着是不是将婚期提前。

不过,依霍瑶光那性子,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霍瑶光的身体才是大事,至于其它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王爷,您可是不放心王妃那里?”

“这几天她每天都有坚持泡温泉,你觉得她的脉象如何?”

“从脉象上看不出来,而且,就算是温泉有效,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楚阳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针灸呢?能不能双管齐下?”

古砚有些为难,现在连王妃身体里到底是有什么都不能确定呢,如何行针?

“王爷,您先别急,属下听说王妃现在已经在服药调理了,而且还是她身边的人给开的方子。”

霍瑶光因为上次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回来之后,便一直不曾外出。

不过,对于外面的事情,她倒并非是一无所知。

特别是京城最近发生的那件大事!

七公主与百夷的五王子和六王子,可以说是在议亲的阶段了。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眼看就要订下亲事了,七公主却突然得了急症,而且,七公主的脸上,还长出了一些痘一样的东西。

皇上几乎是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过去了,也仍旧无济于事。

七公主这个样子,若是那两位百夷王子还坚持娶,自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来七公主到了百夷,也必然是过得相当艰难。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这天将要用午膳时,楚阳来了。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楚阳说话间,古砚已经将一个食盒放下,然后打开,将几个盘碟摆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

“趁热吃吧。”

楚阳亲手将一个放在了暖盒里的汤盅取了出来,“这是特意给你熬的鱼汤。”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这是真地把她当成了快要不能动的病人了。

看着她喝光了一碗汤,楚阳又亲手给她布了菜。

对于这样的楚阳,霍瑶光真心有些不太适应。

“有事?”

总觉得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宫里头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嗯?”

“七公主重病,六公主前往探望,不想,从七公主处出来之后,竟不慎失足落水,正好被百夷国的五王子给遇到了。”

霍瑶光立马呆住,嘴巴微张,所有的动作,一瞬间都停滞了。

“你说六公主?百夷的五王子?”

“不错。”

霍瑶光眨眨眼,这个消息,还真得是让她好好地消化一会儿。

这里面自然是不乏七公主的手笔,可是又是否有其它的因素在里面呢?

还有什么人,在这里面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呢?

“这么说来,要嫁去百夷的,就是六公主了?”

“六公主早前已经订下了婚事,现在到底是六公主嫁过去,还是另有说法,这个,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六公主的准驸马,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废物的。

再怎么说也是天家的公主,再不好,也是皇室血脉。

“这件事情,梁国公和云容极已经进宫去了。”

“那云容极打算怎么办?”

楚阳笑了,“他原本就不乐意这门婚事,如今出了这等事,自然是乐见其成了。”

霍瑶光一时怔住,“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云容极的手笔?”

楚阳摇头,“容极虽然是行事有些粗鄙,可是他这个人向来不爱做伪君子,更厌恶真小人。他即便是再不喜欢六公主,也绝对不可能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摆脱婚事。若是如此,他早就做了,何需等到现在?”

霍瑶光仔细想想,云容极与六公主订婚的时日也不短了。

还真如楚阳所说,若是云容极极力地想要摆脱六公主,自然早就动手了,何需等到现在?

“虽然说,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可是这种毁人前程,甚至是极有可能让人送命的事情,云容极还是不屑做的。”

若是果真如此,那她倒是要高看这个云容极一眼了。

“这次的事情,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楚阳的手指微微动着,然后眸光如炬地看向了霍瑶光。

霍瑶光则是愣了一下,眨巴两下眼睛,“表面上看,似乎是七公主的受益最大,毕竟,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嫁到百夷去了。可是,若是再深一步想,受益最大的,似乎就是百夷的五王子了。”

楚阳点点头,眸光中,毫不吝啬自己对她的赞赏。

“有道理!”

“原本,这次的和亲,五王子的胜算就不大。如今,出了这等事,皇上总不可能将六公主许给六王子的。哪怕是六王子的底牌再高,皇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主要是发生在青天白日之下,事情只怕是早已传遍了。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我一直让人盯着七公主,原本以为,与她联手的是赵家的人,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幌子!”

不得不说,这一次,楚阳都有些佩服起这个小侄女了。

这一手瞒天过海,玩儿地还真是高明!

无论如何,这次的和亲,她都不用去了。

能达成所愿,看来,这个女人的心思不简单,而且她手上的人脉,也着实地不简单。

“你能确定这里面有七公主的手笔?”

楚阳勾唇一笑,倒是生出几分的华耀风流。

“七公主是用了一味药,所以才会突发急症,看似是水痘,实则不然。只要一停了那药,不消七日,便可自行退去。”

霍瑶光一想到了七公主起满痘痘的那张脸,不由得浑身一阵恶寒。

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而这个女人,竟然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也果然是有本事!

霍瑶光轻轻地摇摇头,“这个七公主对自己都这么狠,只怕,若是她还留在京城,还会再惹出事端来的。”

“放心吧,就算是我们不拦着她,元朗也不会让她太好过的。”

“嗯?”

霍瑶光不太明白。

“若是能尚公主,那对于元朗来说,也是有利无弊呀,他为何会不愿?”

“你真以为他是白痴?”

楚阳反问了一句,然后又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元朗在霍瑶光的心里,竟然就跟一个弱智差不多。

也真是没谁了。

“七公主这样恶毒的女人,元朗是不可能要的。当然,如果真如你当初所料,安阳是被元朗杀的,你觉得,他还会让七公主能风光无限地活在京城?”

霍瑶光表示不太理解。

果然,勾心斗角这种事,真地不适合她。

真刀真枪地干,才是她的长项!

“先吃东西,一会儿就凉了。”

霍瑶光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呀。

那个七公主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省心的,就怕她不离开京城,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且,那个七公主明显就是看她不顺眼的。

如果百夷这边消停了,只怕元朗不肯娶她,到时候,她还会再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倒不是她自恋,实在是有时候这些女人的心眼儿不知道怎么长的,总会把责任都推到她这个无辜人的身上。

当初的安阳郡主和晋王妃如此,现在的这位七公主,只怕也不会例外。

而且,依着她被娇惯的性子,只怕会比安阳郡主做地更过分。

霍瑶光倒不是怕那个七公主,只是觉得跟这种女人在宫墙内斗智斗勇,有点儿降低自己的格调。

好歹自己也是一个特工头子呀!

那可是能为国家为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如果一辈子都困在这内宅的方寸之地,她岂不是要被闷死了?

或者是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不必担心,元朗不会再给七公主闹腾的机会的。他总要为了自己着想。”

霍瑶光还有几分不解,待看到了楚阳笑得有几分邪肆的表情之后,瞬间秒懂!

对于元朗来说,能舍弃安阳郡主,为什么就不能舍弃七公主呢?

而且,之前她听到楚阳的暗卫来报,说是当初安阳郡主死时,七公主身边的宫人也曾出现在那里。

若是这个消息给安世子送去了……

霍瑶光的眉梢微动,“你说,夜容安会不会怀疑到了元朗?”

楚阳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无论他是否怀疑到了元朗,都不会有所动作。”

“为什么?”

楚阳笑地一脸神秘,“你忘记那天晚上的事了?”

霍瑶光登时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元朗的实力,就连夜容安也要忌讳?”

楚阳摇头,“这倒不是。只是身为上位者,总是需要几方势力的制衡的。若是有一方过于强悍了,那也并非是那位所乐见的。”

意思是,安国公府,起着制衡晋王府的作用?

霍瑶光想不明白了。

朝廷中的一些事情,霍瑶光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一来是没有这个消息来源,二来,她对此也是不怎么关注,太劳心了。

现在看来,她以后得在这上面多花些功夫了。

免得自己哪天成了别人的绊脚石,还不自知呢。

“夜容安不会直接动元朗,不过,前阵子安国公府的麻烦,他可没少找。虽然都是些无法撼动根基的事,可是也能让安国公父子头疼一阵子了。”

霍瑶光想到了那位安世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

有些事情,楚阳能怀疑到,甚至是能查到,夜容安未必就不能。

只是,事关朝堂大事,所以,夜容安除非是手上有真凭实据,否则,也是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一定是相当地憋闷!

夜容安对安阳这个妹妹,原本就是有几分愧疚在的。

现在明知道元朗与安阳的死有关,却什么也不能做。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有关元朗的这些事,其实都是楚阳故意安排了人,透露出线索的。

不然,就凭夜容安对元朗的信任,他未必会怀疑到元朗的身上。

这次,他倒是很期待,那个七公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了。

隔天,皇上便下达了旨意,将六公主许配给了百夷的五王子。

而据说当晚六公主虽然不曾哭闹,却是不曾进晚膳,还是后来被皇后开导了一番之后,才想明白了。

六公主神色淡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寝宫。

这座宫殿,她住了有将近十年了。

没想到,一旦出嫁,便会到那么远的地方,估计,这辈子应该也是回不来了。

想到了昨天父皇的话,六公主便有些心凉。

其实,父皇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的突然落水,是人为之故吧?

那条路,她几乎是天天都走,可是唯独昨日,那处木制的栏杆竟然松了,而且,自己的脚底又突然打了滑。

事后,她的人确认过,那里有一股香胰子的味道,分明就是有人刻意的。

这个人是谁,六公主已然心知肚明。

正文卷 第200章 自作聪明的七公主(二更)

六公主的心里怎能不恨这个七妹妹?

以前在父皇那里得宠也就罢了。

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和亲远嫁,百夷那蛮荒之地,也不知到底如何?

听说,那里的人们都是常常一两个月才洗一次澡,也不知道身上会不会有汗馊味儿。

只要是一想到,六公主就是满眼的嫌弃。

可是再怎么嫌弃,眼下也是没有其它的路好走了。

父皇唯恐再生事端,已经下了明旨,过不了几天,她就要离开京城,离开大夏了。

六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母后的话,她必须承认,都是极有道理的。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哪怕是要离开京城了,她也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嫁妆问题,一定是不能马虎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要有自己的一支护卫队。

否则,到了百夷,她怎么过?

她要防着有人害她,还要防着将来有一日五王子对自己薄情了。

远嫁百夷,就意味着今生只怕都是难再与亲人相见了。

没有娘家的依靠,她的力量,显然是薄弱了太多。

无论如何,都要再为自己争取一把,拼一把!

她不能让自己的将来毫无保障了。

至于那个七妹妹,六公主则是阴测测地笑了笑,能在这宫里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的,又有几个是傻子?

想让自己代她远嫁?

哼!

打地一手好算盘,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成全她!

七公主的病情还不曾见好转,而皇后已经开始为了六公主的和亲做准备了。

之前,原本两位王子就在京城拖地时间挺久了。

如果不是因为七公主一直坚持要自己选,他们现在指不定就已经回去了。

好在,无论是哪位公主嫁到百夷,这相应的陪嫁都是早早就备下的。

如今不过是将嫁衣换了,再因为六公主受了委屈,所以,皇上又特意在她的陪嫁单子上,多加了几样。

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六公主想要的护卫队,也十分顺利地拿到了。

不仅如此,皇上还特意与百夷国达成了共识,每年都会派人去看望六公主,同时,还特意给边关的主将去了封信,让他们密切关注百夷的国情。

这等于是在为六公主撑腰,也等于是在变相地为五王子撑腰了。

到了大婚之日,七公主脸上的痘仍未消去,而六公主则是在喜庆又有些哀伤的气氛中,拜别了父皇母后,然后一袭大红的嫁衣,远赴百夷了。

因为六公主自出事之后,基本上算是不曾哭闹,也省去了皇上的许多麻烦,所以,皇上对这个女儿,倒是实在是觉得欣慰,不仅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还特意从自己的皇室暗卫中,挑选出来了八个,由她支配。

这可是皇室暗卫呀!

这些人的身手自然是没得说,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绝对的忠心耿耿。

六公主自然也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得到皇上的暗卫。

如此,她也便心安了。

到了百夷,她也不算是孤力无援了。

特别是从父皇口中得知,他已经知会了边关主将,要对百夷多加注意的时候,六公主便立马泪目盈盈了。

“父皇,女儿不孝,不能再膝前尽孝了。此一去,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女儿远在百夷,也定然是会日日向佛祖祷告,愿父皇康健长寿的。”

这番话,当真就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依恋和祝福了。

皇上眼眶也有些湿湿的,“六儿呀,你是个好孩子,以后,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小心身体,切记,万事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

“是,女儿谨记父皇对女儿的教导。女儿会常常写信回来的,女儿知道父皇政务繁忙,只是还是要注意龙体,您是大夏的脊梁,是大夏的主心骨,父皇当更为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皇上含泪点点头,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这个女儿真是懂事。

之前,对于这个六女儿,关心不多,也常常因为七公主的活泼而怱略掉了其它的女儿。

现在想想,小七被自己娇惯地不成样子了。

倒是这个小六,能让他省心不少。

皇上是什么人?

一国之君呢!

他想要捧着谁,又或者是想在冷着谁,甚至是连句话都不用多说,旁人自然是都有眼力的。

六公主的生母出身不高,这么多年,现在也只是一个嫔的身分。

因为这次六公主要和亲,皇上直接就是大笔一挥,晋她为贤妃了。

上次良妃中蛊一事,因为牵扯到了当时的贤妃,所以皇上便降了她的位分,如今,前后隔了不过数月,这贤妃的头衔,便易主了。

而且,这位贤妃,偏偏还是没有子嗣的。

对于宫中以及朝中的局势,就这么不明不显地产生了影响。

因为贤妃,是皇后的人!

这就等于,在后宫,皇后又多了一个助力。

而朝堂上,皇上也明显对于贤妃的娘家,开始重用了。

这一切,似乎是都在不着痕迹地朝着皇嫡子的方向发展着。

等到七公主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皇后也不曾想到,因为七公主这么作了一次妖,竟然还能有这么好的收获!

原本是有些怨怪七公主的,眼下,倒是庆幸这个七公主给了机会。

百夷国的公主也被留下了。

百香公主生得自然是十分貌美,只不过,因为是异族公主,所以,皇上之前也曾让百香公主自己在他的几个儿子里挑选,如此,也算是公平起见。毕竟,他的女儿也是在人家兄弟俩中挑了一通的。

百香公主最终挑中了夜明谨。

更准确地说,是因为夜明谨的长相,第一时间就打动了她。

夜明谨不像是其它几位皇子生地那般俊朗,反倒是有几分的粗犷。

当然,跟他们塞外的族人们想比,已经算是很秀气的了。

再有一点,百香公主也不傻,已然打听到,夜明谨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自然是要选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人选了。

夜明谨没有明确表态,倒是十分恭敬地等待皇上的旨意。

皇上倒是有些犹豫,这位百香公主虽说是百夷人,可是通过这段日子来看,倒是还算是礼仪周到。

不似那等肤浅野蛮之人。

只是,大夏不同于百夷。

大夏的公主,可以为百夷的王后,而且,本身他们百夷的族人们,也是不介意这个的。

可是在大夏,却是行不通的。

大夏的国土辽域,可是比百夷大了两三倍不止!

若是让一个异族女子,成为将来的大夏的皇后,这铁定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文武百官,也是必然不服的。

所以,皇上才有些为难了。

这几个儿子中,他最看重的,便是这个老三了。

“明谨,你自己以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但凭父皇作主。”

皇上点点头,自己的女儿刚刚嫁到百夷,做了王子妃。

若是让人家百香公主做个侧妃,只怕会让百夷的使臣不满。

眼下,留下在百夷的,只有两位使臣了,大部分的人,都随迎亲使团先回去了。

而且,余下的百夷人,大都是百香公主的陪嫁。

“如此,那就让她做你的正妃吧。”

夜明谨的眸光微闪了一下,“是,父皇。”

夜明谨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原本阴霾的脸色,多了几分的明朗,然后昂首阔步,去见母妃了。

良妃将最后一针绣完,收了线。

“那个百香公主,倒也不错,人长地好,而且气质也十分出众,放在咱们京城的贵女之中,倒也不会显得差。”

“是,母妃。”

“这一步棋,你走地很好。若是能得百夷相助,对于你的将来,自然是有益的很。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良妃说地不紧不慢,不轻不重,似乎是对于他娶百香公主一事,毫不介意。

“是,母妃,儿臣都明白。”

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让皇上的心顺遂下来,如此,才能再让皇上看到他们母子的好。

至于王妃这个头衔,给了百香公主又何妨?

待到他日大业可成,不是他不肯立公主为后,是朝臣不同意。

只这一个借口,便足以给百香公主一个交待了。

婚事订下,礼部和尚宫局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很快,夜明谨就迎娶了百香公主过门。

这接连一个月,京城可是热闹极了。

皇上先嫁女,再娶儿媳,可以说是喜事一桩接一桩。

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宫内,七公主还在为了自己的那张脸,而大发雷霆!

她已经停药有十天了,可是脸上的这些痘子,仍然不曾消下去,即便是消下去的一小部分,也有一个黑黑的斑点在!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与毁容无异了!

“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在一个小宫女的身上试过了吗?怎么会这样?”

“回公主,的确是试过了,而且那个小宫女用药的时间比您还长,可是药一停之后,便立马开始消减,如今也是一切正常,看不出端倪呀。”

“去,将人给我带过来!”

“是,公主。”

聪明小心如七公主,又怎么会不事先把一切都试探好?

明明是在别人试过,一切无恙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出了岔子?

七公主的心底生疑,脑子里快速地闪现着接近过她的人。

想到自六公主的婚事订下之后,她曾来找过自己一次。

那一次,自己躺在床上,她就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怨。

不对!

自己坏了她和云容极的婚事,她怎么会不怨自己?

七公主的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那个贱人给自己下了药?

很快,小宫女被带了过来。

一切无恙,脸上光滑细腻,丝毫没有痘痕,就像是从来不曾生过一样。

七公主面目狰狞,一切之下,竟然从自己的头上拔下簪子,在小宫女的脸上划了过去。

“啊!”

小宫一声惨叫,惊起了宫内的无数飞鸟。

“去,给本宫宣太医!”

七公主这里的事情,无人问津,便是连德妃那里,也比往常冷清了不少。

德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眸光变幻莫测。

前些日子,她还可以说是因为六公主要出嫁,所以皇上为了安抚贤妃,才会屡屡宿在那里。

可是如今六公主出嫁了,夜明谨出娶妻了,可是皇上仍然是一次不曾来过,这说明了什么?

德妃苦笑一声。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也知道,这次小七的做法,已经是彻底地激怒了皇上。

看似是巧合,可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为的手笔,皇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若是皇上连这点儿判断力也没有,那这宫里岂非是乱了套了?

“娘娘,您身子重,还是早些歇息吧。”

德妃摇头,叹了口气,“明日让人备些燕窝粥,我亲自给皇上送过去。”

“是,娘娘。”

皇上不来找她,那她就只能主动地向皇上示好了。

如今淮安侯府好不容易才回到了京城,千万不能再出差子了。

可是自己现在这身子,若是稍有不慎,只怕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七公主那边如何了?”

“七公主脸上的痘始终无法下去,七公主在宫里大发雷霆呢。听说,已经宣了太医几次了。”

德妃皱眉,这样的话,每天都听到。

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急切,到现在的淡漠,她也已无可奈何了。

“明日拿本宫的牌子,去请霍瑶光进宫一趟。”

“是,娘娘。”

到底还是睡不着,放心不下,又去了七公主那里。

得知明日让霍瑶光来给她看,七公主面色有些尴尬,可是眼下这情形,自然还是自己的这张脸是最重要的。

没有了容貌,别说是元朗了,就是嫁给任何一个男人,自己的日子都会过得凄惨无比的!

“母妃,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

“你现在知错了,不觉得晚了吗?”

德妃的脸色冷清,好像跪在她跟前的,压根儿就不是她的女儿一般。

“母妃,我知道这次是我自己善作主张,我不对,还请母妃救我呀!”

“当初我就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无论是想要算计谁,都要把坑给挖深了,埋好了。可是你呢?”

德妃一脸怒其不争地看着她,“若是当初你能营造出是六公主为了抢亲才故意做出的这一切,那现在你又怎么会有今日?”

七公主面色一怔,这一次,不得不说,她母妃当真是说地有理!

“那现在怎么办?”

“已然如此,还能如何?你就好好地在宫内反省己过,先安生一阵子,你这张脸,皇上见了也不会高兴的。”

“是,母妃。”

七公主心里明白,就算是之前父皇疼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一张满目疮痍的脸的。

而且,一旦自己的脸毁了,那就代表着,她在皇上的心里没有了利用价值。

只怕到时候,她的日子会过得更为凄惨。

“太医怎么说?”

七公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我服的药出了问题。前几天都是正常的,后来的这几天,有两味药被人给偷换了。”

“可查出来了?”

七公主摇头,“原本是查到与六公主有关,可是那几个宫人都被她带走,做了陪嫁,所以,眼下是一点儿证据也没有了。”

德妃皱眉。

若是有证据,事情自然是还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眼下,人证没有,物证没有,只凭着她这里的几个宫人的证词,根本就不足以为信。

若是皇上听到了,只怕还会以为这是她们母女在故意栽脏六公主。

德妃深吸一口气,这次的哑巴亏,她们是吃定了。

“先别急,以后日子长着呢。贤妃刚刚晋升,咱们就先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本宫有的是法子,让她付出代价。”

七公主听到母妃这么说,仿佛是再次有了信心和希望。

只要她不死,就一定不会让贤妃好过!

六公主既然不在宫中了,那么,她所犯下的错,就该由贤妃来承担!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最大的希望——霍瑶光,正在琢磨着,如何让她的情况变得更糟呢!

正文卷 第201章 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一更)

德妃娘娘都派人来请了,霍瑶光自然是不敢不去。

虽然是有静王未婚妻这个头衔了,可是德妃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万一德妃再说自己被气着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霍瑶光猜到是为了七公主一事,自然不可能只身前往。

先去了一趟太医院,之后,就十分凑巧地,将徐太医也一并请了过去。

德妃正一脸忧虑地坐在殿内,听闻霍瑶光来了,自然是格外激动,“快请。”

霍瑶光和徐太医二人一进来,便先了礼,“给德妃娘娘请安。”

“免了免了。还请霍小姐给小七看看,可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

德妃这一开口,就已经是挖好了坑。

霍瑶光挑眉,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太医先一步过去了。

德妃看到徐太医也过来了,只能是微微皱眉,不过,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半晌之后,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娘娘,这些痘痘想要退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一来需要耗时很长,二来,可能会留下印记。这两点,希望娘娘和公主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印记?”

“就是一些斑点,也有可能是一些痘坑。”

霍瑶光说着,还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七公主。

活该呀!

自己作死,现在弄成这样儿,你找谁哭去?

“怎么会这样?”

徐太医面色阴沉,“娘娘,七公主并不曾中毒,这一点,霍小姐也是可以作证的。倒是之前七公主服用了什么药物,应该是自己心中有数的。如此凶险之法,以后还是慎用吧。”

德妃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徐太医竟然这么快就诊出来,七公主是因为自己服食了药物,才会变成这样的。

德妃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徐太医,当真就没有什么好法子了吗?”

“先将这些痘子消掉,之后,再用一用雪花膏之类的东西,试试看吧。或许可以恢复一二,但是恢复成原来的容貌,已经是不可能了。”

德妃心里咯噔一下,可仍然是抱有一线希望地看向了霍瑶光。

可惜,霍瑶光也只是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先按徐太医的法子做吧。至于之后,臣女那里倒是有一种秘药,可以让人的肌肤变得白皙滑腻,只是,这制作的材料和费用相当昂贵。”

“无论是多少银子都不成问题,只要能让本宫恢复容貌就成。”

霍瑶光摇头,“公主怕是误会了。恢复容貌是不可能的。臣女所说的东西,可以让您恢复的机率大一些,换言之,比雪花膏要好用,见效也快。”

“那就用!”

听着七公主毫不在意的语气,霍瑶光笑了笑,果然,这张脸还是最重要的。

“公主别急,还得先消痘。”

霍瑶光已经想到,要在七公主身上,再狠赚一把了!

反正这么多年,七公主素来得宠,她宫里头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少的。

因为身分之故,她不能将七公主如何,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地宰她一刀了。

果然,银钱永远都是解决问题最实际,也是最快速地一样好东西!

想到自己可以让七公主放血了,霍瑶光的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

只是,霍瑶光和徐太医两人走出去才一小截,就又被叫了回来。

“太医留步,霍小姐留步!”

听着宫女这等急切的声音,霍瑶光就猜到,应该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宫女急得脸都白了。

“快!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娘娘突然腹痛,而且还见了红!”

霍瑶光皱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很快,德妃见红一事,就惊动了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主子们。

德妃已经被抬回到了自己的宫中,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没有生气地躺在了床上。

皇上许久未曾来见她了,此时见她如此虚弱的模样,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的怜惜。

“如何了?”

徐太医拿袖子擦了下汗,“回皇上,眼下德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是保住了,可若是再出现类似的状况,只怕就不好说了。”

皇上的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殿内早已跪倒了一片。

有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当时,娘娘看望了七公主之后,便欲回宫,不成想,正好琳贵人过来,就取笑了娘娘和七公主一番。七公主原本就身体不适,当即便被琳贵人给气昏了过去,而娘娘也因为着急,才会突然腹痛。”

皇上转头,看向了一侧的琳贵人。

琳贵人哪里还等着皇上叫她?

早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明鉴!臣妾并不曾对娘娘恶言相向。”

那名宫女抹了把泪,“您的确是不曾明着对娘娘恶语相加,只是一味地嘲讽七公主,还说七公主是自作孽,不可活。娘娘身为七公主的生母,岂能听得了这种话?”

皇上闻言,龙目生威。

“放肆!”

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女儿,是一国之公主。

岂能轮得到一个小小的贵人来编排?

“皇上恕罪!”

这上琳贵人,也真是没长眼睛,只以为自己离得远远地说几句风凉话,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没想到,竟然害得德妃见了红。

这可等于是谋害皇嗣的罪名,她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琳贵人生得漂亮,可是太过年幼,所以,一急,这脑子便有些懵了。

完全忘记该如何为自己辩驳了。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这宫中人人皆知是七公主算计了六公主,臣妾也不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霍瑶光挑眉,这个琳贵人,还真够蠢的!

这个时候,当着皇上的面的说这个,真真是不想活了!

果然,下一刻,皇上大袖一挥,“带下去!”

“是,皇上。”

琳贵人吓得魂不附体,“皇上,臣妾知罪了皇上!”

此时再求饶,还有何用?

霍瑶光注意到了皇后眸中的一抹心疼,随后,便又恢复如常了。

看来,这个琳贵人应该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

这下子,还真是有趣了。

好在最后德妃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皇上对于琳贵人,显然是已经生了几分的厌恶。

“如此德行,当真不堪!”

琳贵人已经被带下去了,自然也是听不到皇上对她是这样的评价了。

而德妃也因为这一次的意外,竟然破天荒地再次得到了皇上的关注。

德妃已经不能算是年轻了。

虽然,她的面容仍然保养地很好,可到底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

芳华易逝,容颜易老。

此时,醒过来的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个场景,霍瑶光这个姑娘家都觉得受不住,更何况是皇上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楚阳就给她送好消息来了。

德妃再次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明明不能侍寝,可是仍然得到了皇上留宿一夜的恩宠,这宫里的风向,马上就又开始变了。

“七公主的脸真能好?”楚阳随口一问。

霍瑶光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是为了安慰她罢了。”

楚阳点点头,“以后还是少接近她。”

霍瑶光眨眨眼,突然坏笑了一声,“恐怕不行!”

楚阳挑眉,“嗯?”

霍瑶光自己低头笑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算了,不必如此。银子并非只有从她那儿挣才有。”

霍瑶光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你真以为我会在乎那点儿银子?”

老娘现在也是有了几万两现银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在乎钱?

霍瑶光觉得自己被人给鄙视了。

心情不爽!

超级不爽!

楚阳看她这样子,只得又无奈地摇摇头,“我是担心你。那个丫头一看就是心眼儿多的,别为了几千两银子再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我怎么可能会被她算计了?”

霍瑶光哼了一声,“当初杜婵娟和德妃同时中毒一事,我就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而且,之前杜婵娟曾经找过我,说是要将那套头面送给我的。得亏了我这个人不贪财,没有要。不然的话,那中毒的就换成我了。”

楚阳的面色微冷,眸子里凝聚起了一抹寒气。

“我现在不过就是想着出口气罢了。反正她现在的脸也已经那样了。想要完全地恢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借着她这张脸,让我好好地赚把银子出出气!”

霍瑶光又将一个方子给了古砚,然后让他去弄,并且再三叮嘱,没有必要弄太多,先弄出三瓶来就好。

“物以稀为贵!懂不懂?”

楚阳呵了一声,真搞不懂她,脑子里怎么会装了这么多的东西。

“皇上昨日叫我过去说话,言词间,提到了西京。”

霍瑶光一愣,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皇上要派你去西京了?”

“没有明说。不过,皇上长吁短叹的样子,倒是真的容易让人以为西京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楚阳翻了一下眼皮,“不过,去西京也好,远离这里的喧嚣,倒是能让我们一展拳脚。”

霍瑶光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

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天生就是一个适合在战场上的人。”

楚阳突然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手,“你的天地,不该只拘泥于这小小的内宅。将来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不应该只是想着针线女红,你不是那样的人。”

霍瑶光的嘴角微微勾起,看得出来,楚阳的表情很认真,眼神很真诚。

只是,在大夏,并没有什么女将军。

她也不可能成为例外。

她太了解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了。

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去与整个世界的秩序对抗!

“那王爷以为我当如何?”霍瑶光不动声色,浅声低问。

“你能将麒麟卫训练地那般厉害,就可以训练出一支更为强悍的军队。瑶光,等到了西京,我就让你做真正的自己。”

楚阳说着,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霍瑶光却并不为之所动,反倒是冷笑一声,“王爷以为,怎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楚阳的瞳孔微缩,刚刚她那一笑,让他觉得心脏有点儿疼。

“瑶光,你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王爷,您该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没有能力与全世界对抗,甚至,你连对抗王权的能力都没有,何谈其它?”

霍瑶光若是真地当上一个女将军,只怕楚阳就会被天下人所耻笑了。

霍瑶光不是那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可能只是需要男人给几句空话,自己就可以幻想出美好的将来了。

事实上,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让那些男人们接受一个女将军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谈!

当初她在史书上,也曾看到过一些有关女将军的记载,可是都寥寥无多,而且,笔者虽然是在称赞其红颜不输男儿,可是更多的,却是在暗示着因为有了某些男人的支持和辅佐,她们才会成功。

这样的口吻,倒还不如不称赞。

所以,霍瑶光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女人,想要在一个男权的社会里扬眉吐气,还要在男人的权威里拥有一亩三分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女子体弱,这原本就是事实。

哪里就能轻易地让上战场了?

再说,她的兴趣,也不在于去战场上厮杀。

事实上,这样冷兵器的时代,她还真地有些不适应。

太血腥,太残忍了!

“瑶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哪怕我现在给不起,可是我愿意为之一直努力,也不行吗?”

霍瑶光微怔。

这话说地太过于煽情了。

这不太像是渣王爷的风格呀?

什么时候,二世祖换成了痴情男的画风?

感觉,相当地诡异。

“王爷,你想多了。离咱们成亲,还有些日子呢。再说了,皇上不是也没有下明旨,要让你去守西京吗?”

楚阳定定地看着她,直到把霍瑶光看得有几分心虚地别开脸,他才微微笑道,“瑶光,我知道你很聪明,也有本事,并非是寻常的女子。你既不信我,那我就先带你去个地方。”

霍瑶光正想问去哪儿,就觉得身子一轻,脚下悬空。

吓得她尖叫一声,然后便下意识地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你现在不能频繁地动用内力!”

刚提醒了一句,霍瑶光就觉得身子晃了一晃,然后又转了个身,再然后,已经是坐在了马车里。

“走吧!”

霍瑶光吓得真有些魂不附体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杨柳山庄!”

这名字耳熟,而且她还曾经去过。

霍瑶光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除了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坐着,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到了地方之后,楚阳就将她带到了杨柳山庄的后面。

“这里已经不是杨柳山庄了?”

楚阳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表面上不是了,可是实际上,仍然是!”

楚阳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然后进了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建地很奇妙。

因为前面有杨柳山庄挡着,后面又是一处断崖,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处院子。

进了第二重门之后,霍瑶光听到了动静。

“这里是?”

她明显听到了练功的声音。

“这是我训练手下的地方。”

霍瑶光的心里咯噔一声,他这是要将自己的秘密摊开给她看吗?

虽然有些雀跃,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安。

霍瑶光的脚步,明显地慢了下来。

总有一种预感,好像,她一旦真地知道了这一切,她和楚阳,就再也不可能分得清楚了。

感觉到了她的排斥,楚阳握着她手的力道就更重了。

另一只手,搂了她的腰,顺势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瑶光,我把最真实的自己给你看,好不好?”

霍瑶光突然就有了一种晕眩感!

那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让她以为,她真地脚底发软了。

她刚刚听到的,是不是就是这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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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邪妃撩人:王爷休想逃》作者:凡云玲

◆◆◆夜宿荒野◆◆◆

篝火旁,南屏笑问:“威王可知,我此来的目的?”

北冥倾绝冷然道:“北国江山,为你所想谋。”

“错了错了,我此来的目的……只为你。”她嫣然笑叹,眸含深情,让辨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北冥倾绝被她抵在树上时,还在想要不要杀了这个惑人心的妖女……

ps:本文为撩火文,不羁公主pk禁欲王爷,喜欢的请收个哦,么么哒。

正文卷 第202章 失策了!(二更)

霍瑶光的确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楚阳!

不仅仅是他的武功,不仅仅是他整个人气势上的变化,还有他平素不曾表现出来过的认真和凝重!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位渣王爷,竟然也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霍瑶光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了。

可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楚阳了。

现在这个威风凛凛中,又不失一丝柔和的男人,真地就是自己将要嫁的吗?

“这些人?”

霍瑶光以眼神询问着,很明显,这些人的年纪还不大,而且这些训练的量,明显是超出了普通的军人,比起一般的护卫来说,训练的负荷也是很大的。

“他们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要么死于战场,要么死于灾难,这里面,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霍瑶光仔细地看了看,视线在每一个能看到的人身上,都简短地停留了几秒钟。

“总共有多少?”

楚阳的唇角上浮上一抹笑,带有几分的讥讽,“你觉得呢?”

霍瑶光看着这样的笑,略有几分的不舒服。

这样的楚阳,让她有一种陌生感。

“这里看起来,总不会超过五十个。”

“是呀,这里总共的人数,不会超过五十个,可是你知道,他们都是从那些孤儿中千挑万选出来的。”

霍瑶光皱眉,“十三年前,在西京发生过一场瘟疫,你可知晓?”

霍瑶光点点头,对于那场瘟疫,她略有耳闻,据说是疫情极为严重,几乎是逞蔓延之势,险些造成了屠城!

没错!

就是屠城。

据说当年皇上派了几批太医前往,都束手无策。

最终,将那些感染了疫情之人,全都封锁在了一个小县城内。

最后,一把火。

将当时困于其中的一万余人的尸首,尽数烧毁。

如此,方才将疫情控制住了。

以火烧尸,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

而且疫情的话,这样的法子是最容易将疫情封锁的。

所以,霍瑶光并没有想到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这些都是当年疫情留下来的孩子?”

楚阳却轻嘲,“疫情?”

霍瑶光的心底升起一抹不妙的感觉,“难道是另有隐情?”

“说来话长。此事,又涉及到了楚家。”

楚阳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然后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着。

而那些正在训练的男女,似乎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只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任务。

“当年楚家一夜之间,遭受灭顶之灾,此事传至我母妃耳中时,我母妃已经是快要临盆了。”

这样的事情,楚阳显然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再提及往事,面有哀色。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母妃才没有挺过来。我一出生,便被父皇抱走了。当年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想要将我养在她的名下,却被父皇拒绝了。”

霍瑶光微诧,难道楚阳不是被太后养大的?

“对外,自然是说太后对我颇多照拂,可是实际上,我却是被自己的父皇一手带大的。当然,父皇忙于国事,我身边主要还是一些服侍的宫人。然后,在我幼时,便给了人机会,中了毒。”

霍瑶光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又恢复如初。

“其实,当时的楚家,并非是全部遇难,还有一支旁系,后来几经辗转,到了西京。”

霍瑶光的心底咯噔一下子,只觉得浑身冰凉。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原本,他们隐姓埋名,一切都过地好好的。可是不想,竟然还是被人发现了。当时,他们那一支里,上上下下,连带仆从,总共三百余口。”

说到此处,楚阳似乎是面有不忍,轻轻地阖上了眼。

无需多说,霍瑶光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那浓浓的哀伤。

“一夜之间,全部被血洗。”

霍瑶光的嘴唇微动,想要劝慰他,却又不知当如何开口。

毕竟,这等事情,非一言一语便能忘却的。

而且,看楚阳这样子,应该也是不敢忘的!

从来都只知道他行事乖张,不守规矩,却原来,他身上竟然背负着这么多!

“那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孽,便谎称是西京有了疫情,之后,竟然丧心病狂地血洗了整个县城!”

霍瑶光的脸色大变!

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杀了那些人还不够,竟然还想要将整个县城的人都杀光?

他们简直就是泯灭了良知!

“好在,那天晚上出事之时,楚家旁系逃出来一名子弟,之后,快速地将消息送出,费尽周折,最终,只救出来了一些孩子。”

楚阳说到这里,竟然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那些人太自以为是了,或许,连这些孩子,他们也救不下来。”

原来,因为与当地的官府早已达成了共识,所以,他们是将县城围困了三天之后,才做出了屠城的举动!

至少,也要做做样子给外人看。

“那,那当初皇上派人来查看疫情?”

霍瑶光的心底彻底一片冰寒了。

她无法想像,到底是有人欺瞒了皇上,还是皇上自己一手策划了这一切。

无论是哪一种,都实在是让人难以心安。

若是真能对皇上欺瞒到这种程度,那一定是相当厉害的人物了。

可若是皇上本人下达的密令?

霍瑶光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这件事发生之时,我还年幼。而且,通过各种途径,我最终,还是保下了楚家的一些子嗣。其中,跟在你身边的楚刚和楚凌二人,就是当年楚家的旁系子弟。”

“那楚辽呢?”

楚阳叹了口气,好半晌才道,“他就是当年逃出来的那名小暗卫,当时,因为年纪小,所以才不曾引人注意,趁人不备,逃了。”

霍瑶光哑然。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曲折经历。

“他后来再想方设法,开始救人了?”

“嗯。”

“你们,”霍瑶光只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干,有些话,实在是问不出口。“你们当年救出来了多少人?”

“准确地说,是楚辽联合了当时不曾被发现的楚家人一起救的。后来,又联系了当地与楚家交好的人家,最终,救出来了不到两百个孩子。”

十三年前,当时的楚阳虽然年幼,可是也已经记事了。

而且,自幼是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的,他的心智,显然是比别人要更为成熟的。

“那后来呢?那些人没有追查这些孩子们的下落吗?”

“你无法想像,他们把所有人都赶到了街道上、菜市场上,然后,万箭齐发!”

饶是霍瑶光前世杀过不少人,现在听到这种话,再一幻想那种场面,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太恐怖了!

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全都是无辜的百姓!

他们怎么敢?

“为了前程,他们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杀人放火,劫掠抢夺,他们简直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可知道当年下令的是何人?”

楚阳的面色骤然转冷,“安、国、公!”

霍瑶光的身子一震。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对她永远都和蔼的安国公主!

“你,你确定?”

楚阳倏地转身,眸光清冷中还带着一抹嗜血的光茫,“你觉得我会拿一万多条人命跟你开玩笑?”

霍瑶光的嗓子发紧,直觉自己刚刚的反应不对。

只是,这个安国公前后的差距,是不是也太大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处理了那些人,对他有什么好处?据你所说,当时的楚家已经落败,而且你的母妃也过世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呀,为什么呢?”

楚阳这一句问地极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霍瑶光看他如此,也没敢再多话。

过了许久,楚阳才稍做调整,然后带她到了练武场前。

轻击两掌,很快练武场上安静了下来。

“给主子请安。”

所有人单膝跪地,低头臣服。

楚阳一个眼神过去,楚辽便下令让大家都起来。

“今日,我给你们带个人来认识一下。”

说着,抓着霍瑶光手指的力度更大了一些,然后,缓缓地举起。

“她,就是我楚阳这辈子认定的女人!以后,就是你们的主母,你们可明白?”

“恭贺主子!恭贺主母!”

霍瑶光只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还没有成亲呢。

“你们之前手上所用的袖箭和连发弩,都是出自她的手笔。如果不是她,我们手上就不可能有这么精良又高效的兵器。”

“谢谢主母!”

霍瑶光只觉得头皮发麻。

想要抽离楚阳的手,可是又根本没有办法抽出来。

“以后,见她,如见我,明白吗?”

“是,主子!”

声音再次震天响,霍瑶光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又被套路了。

“好,大家最近辛苦了。不过,我来,也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大家。”

说着,松开了霍瑶光的手,直接搭上她的肩,往自己的身侧一带。

“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你们的主母!待我们二人完婚之日,你们虽然不能去王府,可是我一样会派人将喜酒送到这里来!”

“恭贺主子,恭贺主母!”

饶是霍瑶光的脸皮厚,这会儿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要不要这么大阵仗?

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而且,明明刚才还处在一种很悲伤,很愤怒的情绪里,怎么一下子,就又转换成这样了?

霍瑶光真心不适应。

除了自己的心绪没有办法转换地这么快之外,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楚阳能如此自如地转换。

待到他们二人再次回到了杨柳山庄之时,楚阳拉她与自己并排坐好,然后把楚辽叫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瑶光,我现在正式跟你介绍,我身边的暗卫,都是由楚辽来负责的。”

楚辽的神色一怔,随后十分恭敬地朝着霍瑶光行了一礼,“见过王妃,以后王妃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对于他的识相,楚阳表示很满意。

“瑶光,刚刚给你看的,只是一部分。因为之前楚家的事,所以我不得不加倍地小心。”

霍瑶光朝他点点头。

任谁经历了这一切,也会变得更为小心谨慎才是。

只是,她没有想到,楚阳竟然会如此地信任她。

“你就不担心我会出卖你吗?”

“你会吗?”楚阳不答反问。

四目相对,没有浓情蜜意,当然也没有针锋相对。

有的,只是一种无声地倾诉和信赖!

“瑶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性命交到过别人手上,你是第一个,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么一瞬间,霍瑶光真地有些动容。

不过,还是沉默了。

回去的路上,霍瑶光整个人都很沉默。

今天听到的这些消息,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楚阳跟元朗不对盘了。

也终于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拿那枚玉佩了。

只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想清楚,当年的事情,安国公到底是图什么?

是皇命难韪?

还是另有隐情?

无论是哪一种,霍瑶光都觉得安国公行事太过残忍了。

若真的是疫情,还能让人在利用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去体谅。

可是他分明就不是呀!

那些无辜的百姓,他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安国公也曾是一代战将,也曾威名赫赫,为何会沦落至此?

他的良心呢?

他的底限呢?

霍瑶光无力地闭上眼,京城的繁华背后,果然,是掩藏了太多的肮脏腐朽。

楚阳似乎是累了,一直阖着眼假寐。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霍瑶光一时难以消化,所以也并不催促,也不打扰她。

只是,他要让她知道,安国公府,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又英雄!

“楚阳,若是当初我没有退婚,而是嫁给了元朗呢?”

霍瑶光突然想到了她曾和元朗之间的婚约,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会有那种可能的。”

“怎么不会?如果我不退婚,那我不就成了元家的媳妇儿?”

楚阳的眸子一亮,一抹怒气自眸底喷发出来,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霍瑶光被扑倒,然后被吻得险些没了气息的时候,她才明白,以后绝对不能再轻易地刺激这只狼了!

太凶猛了!

“你不可能成为元家的人,事实上,就算是没有安阳郡主,你也不可能嫁到元家去的。”

“为何?”

楚阳抿唇一笑,眉毛微挑了一下,坏坏道,“你猜?”

又来?

霍瑶光直接附赠他一记白眼儿,然后躺下来,不理他了。

楚阳也不急,以手肘支在了榻上,然后就这么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件多么珍贵的珠宝一般,怎么也看不够。

霍瑶光被他看得有几分心烦,“没完了?”

楚阳轻笑,“我还以为你是打定了主意不理我了!”

霍瑶光哼了一声,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霍瑶光又看向他,“你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这个问题,其实霍瑶光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可是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知道太多了,也没有好处,所以就一直忍着没问。

既然现在他都将这多年前的秘事告诉她也,也不差这一星半点儿了。

“你是在关心我?”

楚阳笑眯眯地问着,眸底里有着一股子不异察觉的得意。

霍瑶光朝他翻了个白眼儿,“爱说不说!反正也不是我中毒了。”

这自然就是赌气的话了。

楚阳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将她拥进怀里,“瑶光,我对你是真心的,以前或许是存了几分要逗弄你的心思,不过,我现在真地是改主意了。”

霍瑶光笑着将他欲抚过来的手给一巴掌拍了下去。

“楚阳,你改主意了?那你可有问过我是否改主意了?”

楚阳一怔,“什么意思?”

“你以前是为了逗弄我,现在觉得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合作者,所以可以考虑让我成为你的真正的同盟了。可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霍瑶光的脸上带着笑,可是又分明是没有一丝的温度。

楚阳心底一惊,坏了!

失策了!

------题外话------

明天有考试,晚上不一定几点能回来。

推文《邪妃撩人:王爷休想逃》作者:凡云玲

◆◆◆夜宿荒野◆◆◆

篝火旁,南屏笑问:“威王可知,我此来的目的?”

北冥倾绝冷然道:“北国江山,为你所想谋。”

“错了错了,我此来的目的……只为你。”她嫣然笑叹,眸含深情,让辨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北冥倾绝被她抵在树上时,还在想要不要杀了这个惑人心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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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03章 雷霆之怒!

第203章

楚阳回到王府,脑子里还是空的。

在书房里呆坐了半晌之后,才对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古砚问了一句,“女孩子要怎么追?”

古砚也被问懵了。

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他上哪儿知道这个去?

“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楚阳又偏了偏头,然后一脸的疑惑。

“无非就是觉得本王对她还不够好,可是你说本王都给了她那么多的好东西了,还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重吗?”

古砚的嘴角抽了抽,这种问题,您问我?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古砚突然被这么吼了一嗓子,还真是吓了一跳!

不站在这儿,那站在哪儿?

“赶快去问问府里的姑娘们,看看她们都喜欢什么。”

古砚眨眼,没弄明白。

楚阳顿时就来气,抄起一旁的靠枕就砸了过去。

“你笨哪!我不能直接问瑶光,当然就得问其它的女孩子了!”

古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了出去。

楚阳这边儿正在一个人发愁呢,云容极和李远舟二人一起来了。

“楚爷,您这是怎么了?”

云容极向来都是没大没小惯了,这会儿看到了楚阳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忍不住就调侃了起来。

李远舟同情地看了云容极一眼,哪次调侃楚阳之后还能落着好儿的?

这小子就是不长记性!

活该他每次都被坑。

果然,楚阳早已经收起了心思,正色道,“之前的那股流寇,查地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查到他们的落脚点了。只是,想要将人生擒,有些难度。”

楚阳轻笑一声,手指在桌上轻叩着,“若是没有难度的事情,也不好交给你云世子来做呀。”

云容极正欲端茶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不是吧?我去?你府上不是有那么多的人吗?”

楚阳笑得一脸狐狸样,“本王最为看重你,自然是由你去办,本王才放心了!”

云容极的嘴角一抽,恨不能直接扑上去跟他厮打一番。

那不是一般的流寇呀!

那可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高手!

“我觉得我这武功差了些,要不,让远舟去?”

楚阳瞪他,“远舟是文臣,解决事情靠的都是脑子。这种要动武的事情,还是你去最合适。”

云容极乐了,还以为这是在暗讽李远舟的武功不及他呢。

等他喝了两口茶之后,又觉得不对。

好像是在讽刺自己没脑子吧?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反应慢了。

李远舟轻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多带些人手,想要将人制住,并不是特别难。”

“可难就难在,在制住他之后,如何让他跟我们合作呢?”

“这个简单。我让古砚随你同去。”

楚阳轻飘飘地扔出这么一句话来。

云容极立马就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一般。

可是随后一想,好像还是不对!

古砚的武功在他之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坚持要让自己去?

深更半夜的,谁不想睡个好觉?

此时楚阳早已经离开了书房,李远舟见他如此,才温吞吞道,“早就告诉过你,莫要总是招惹他,可你偏不听。这次怎么样?长记性了吧?”

云容极的嘴巴一撇,他哪儿知道楚阳这么小心眼儿呀?

晚上,楚阳看着古砚送过来的这一张清单,眼皮跳了跳,“就这些?”

“回主子,属下将府中的女子都问遍了,大都是这样的话。”

那宣纸上所列的,大都是一些金银首饰之物,这等的俗物,霍瑶光怎么会看上眼?

再说了,这种东西,自己往武宁侯府送地还少吗?

可是哪一次见霍瑶光正眼看过?

楚阳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无奈。

“她说了,若是本王不能打动她,就表示永远不可能追得上她。那你说,本王该拿什么去打动她?”

古砚表情微僵,“那个,王爷,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和云世子一起行动吗?那属下先过去了?”

楚阳摆摆手,古砚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赶紧溜了。

这主子追主母,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手下呀。

想想自己今天后晌将那些丫环们给聚到一起问问题的时候,那些丫环的眼神,古砚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那些人恨不能将他给吃进腹中一般,眼神里是赤裸裸的热情呀。

受不了!

与其留下来听主子发牢骚,还不如去陪云容极一起执行任务呢。

抓贼什么的,才是最痛快,也最直接的!

接下来,武宁侯府可就热闹了。

今天让古砚送一盆芍药过去,明天让人再煲了汤亲自带过去……

总之,就是哪天不见见霍瑶光,好像他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一样。

当然,有时候是明着,有时候是偷着。

在外人眼中,这位静王并非是天天去,只是隔三差五地会过去坐一坐。

饶是如此,也已经是相当地令人震惊了。

特别是秦兰!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王爷,一旦温柔起来,也是那么地令人沉醉。

可惜,那抹温柔,给地不是她!

再次看到了静王府的马车停在武宁侯府,秦兰的眼睛里,喷射出无比嫉妒的火焰来。

她不能将静王如何,便是霍瑶光,也不是她能轻易地去对抗的。

低头,一抹不甘,在眼底划过。

想到了数日前那人与她的一番对话,秦兰咬咬牙,遂转而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皇上与皇后一起到太后这里来请安,正巧,就看到了秦兰正在给太后揉肩呢。

“秦小姐今日是独自进宫的?”

“回娘娘,臣女之前听闻太后娘娘的肩膀不适,所以特意寻了些秘方,然后又去学了这手推拿的功夫,所以进宫来给太后按按,虽不能根治,可是至少也能减轻娘娘的痛楚。”

太后笑着拉住了秦兰的手,“好孩子,不错!”

秦兰有些害羞地低了头,唇角微笑。

“母后,您这气色的确是好了一些。许是秦小姐这推拿的功夫有效,看来,以后还是让她经常进宫来陪陪您的好。”

皇后说这个,自然也是因为看出来太后喜欢她,所以顺水推舟罢了。

太后笑笑之后,又微微叹气,“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好总让人家小姑娘来陪?以前还有小七能常常陪在身边说说话,眼下小七的身子不好,几乎是足不出户,哀家也的确是有些闷的慌。”

皇后一脸惶恐的模样,“母后恕罪,儿臣日后定当多来母后这里请安说话。”

太后摆摆手,“不必不必。哀家也不是这个意思。哀家年纪大了,也只是偶尔会有些念及从前罢了。倒是楚阳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吧?”

皇上轻笑一声,“这个家伙倒是会躲闲,借着要成亲的由头,把身上的差事都给推了个一干二净,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是什么要让几位皇子都好好地历练一番。”

这事皇后也是知道的。

因为四皇子夜明慎也是从中揽了楚阳的一些差事。

虽然不多,可都是与吏部有关的。

“母后可是想念楚阳了?那不如让他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哀家也正有此意。只不过,他这个小子也太不懂礼数了些,三天两头的往武宁侯府跑,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皇后掩唇轻笑,“以前楚阳不近女色的时候,母后便十分着急。如今楚阳总算是愿意找个人把心定下来了,您又开始着急了。”

太后一手撑了额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有几分的责备,“他以前太浑,哀家也是怕他这一辈子会孤独终老了。”

其实,楚阳比皇上的长子年纪还要小。

只是因为辈分在这儿,所以就总是让人觉得楚阳早该成亲了。

其实,看看那几位皇子,不也一样都是单着呢?

“母后,要不,明日让他进宫一趟?”

皇后听出来了,太后这是对霍瑶光有几分的不满意。

可是又不好直接说。

太后点点头,“也好,明日让楚阳进宫一趟,哀家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再说了,以后成了亲,他偌大的静王府里,难不成就只有一个女主人?”

这话,让皇后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儿。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的秦兰一眼,没出声。

皇上倒是看起来心情不错。

“母后,楚阳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吧。这么多年了,难得他有了一个心动的姑娘,以后,朕去了,也好跟父皇有个交待。”

太后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眸底瞬间冰了一下之后,又迅速地恢复如常。

“这是什么话?他是你弟弟,就算是改姓了楚,也还是你的亲弟弟!”

太后将弟弟两个字,咬得极重。

而皇上似乎是也想到了什么,面色略有些不悦。

秦兰一直低着头,自然不曾察觉这些。

可是皇后就在一旁看着,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这母子间因为楚阳较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兰呀,听说你插花的手艺不错,走,陪本宫到园子里折几朵花来,也给本宫插几瓶。”

“是,娘娘。”

秦兰突然被点到名,身子激灵了一下之后,又恢复如常。

不过,仅仅是刚刚不到一秒钟时间的表现,就已经让皇后对她不满意了。

在这种地方站着,还敢分神?

这个秦兰的胆子也真是大!

皇后将秦兰带了出去,这宫里头的气氛似乎是也沉闷了几分。

太后脸上的笑容退去,整个人的气息都阴沉了下来。

“你这几年,倒是越发地舒适了。你别忘了,楚阳是什么人?”

“母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

太后的声调突然拔高,将对面的皇上,都吓得一愣。

“当初若不是那个贱人魅惑先皇,又怎么会有楚阳的诞生?先皇将楚阳视做珍宝,你难道不知道?”

皇上敛了眉目,“母后,如今朕的儿子们都长大了,朕也安安稳稳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上,够了。”

“够?当然不够!”

皇上见太后动怒,也不好再硬呛。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想要收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特别是对于太后而言,当年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让她再次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疼痛!什么叫做痛恨!

皇上知道太后对楚阳宠溺,也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事实上,楚阳是直到先皇过世,才养到了太后的名下。

即使是养在太后名下,可是楚阳的身边也是被先皇安排了众多的心腹,而这些人,都是以奉了先皇的遗诏为由,对楚阳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太后想对楚阳下手。

可惜了,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得知楚阳的身体渐渐地好了起来,心中更为不满。

只怕,这是又起了别的心思。

“罢了,楚阳的事情,哀家不问你了,知道你是个心疼弟弟的,这恶人,就由哀家来做。”

“母后?”皇上皱眉。

“你不必多说了,哀家又不会杀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罚他,你放心就是。”

皇上则是苦笑,怎么可能放心得了?

如今朝中一切安稳,他的心思,早已另有打算。

这么多年,太后一直都针对楚阳,可是事实上,楚阳虽然是位高权重,可是却是那种说放权,便毫不留恋之人。

就好比是这一次,说是撒手不管了,就真地是不管了。

哪怕是他的手下被人裁撤了,他也是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用着才能真正的放心。

反倒是赵家。

这些年来,越发地不像样子了。

赵太师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是远超其它的重臣。

再这样下去,朝堂早晚都要被赵家完全地把控了。

皇上现在还康健,自然是可以压制得了赵家。

若是哪一天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就凭着那几个年轻的皇子?

皇上心内轻叹,不是他瞧不起那几个儿子。

只是跟赵太师和赵书湛这些老狐狸比起来,他们当真是不够瞧的!

皇上回到御书房,始终沉着一张脸。

太后打了什么主意,皇上自然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晓。

赵颜颜是赵家这一代中最为出色的姑娘,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教养才华,俱能称得上是女子典范。

太后有意让赵颜颜嫁入皇室,那么,自然就要先选好了对象。

一想到太后要插手太子一事,皇上的脸色就极为难看。

他是一国之君,他想立谁为太子,绝对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而且,现在站在他的位置来看,还是赵家看着更为碍眼一些。

“皇上,晋王和安国公在外求见。”

“宣。”

“是。”

晋王和安国公进来之时,皇上的面色已恢复如常。

“皇上,微臣得到消息,之前曾在城外作恶的流寇如今因为分脏不均,生了嫌隙,微臣请旨,前往剿杀!”

这等小事,自然是无需堂堂的王爷亲自前往的。

皇上抬手,示意他先稍候。

“安国公以为如何?”

安国公低头,“皇上,以微臣来看,这股流寇的来历很成问题。就算是胆子再大,身手再好,也没道理往京城这种地方撞呀。毫不客气地说,就算是个绝世高手,可是也架不住咱们这里有十几万的驻军呢。”

皇上拧眉,这也正是让他十分烦扰的。

在他的治理之下,京城竟然出现了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皇上,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依微臣看,直接派人剿杀就是。”

安国公之言,却并不曾让皇上稳下心来。

约莫一刻钟之后,京城的巡防营又有人来了。

“启禀皇上,末将等人在城外十五里处的山头上,发现了十几具死尸,经确定,正是之前的那股流寇,另外,还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些散碎的银两。至于一些珠宝和大额的银票银锭,都不见踪影。初步估计,应该是他们起了内哄。”

皇上立马精神了起来,“可有什么其它的线索?”

“末将在派人收尸的过程中,有人无意间认出,其中一人,为赵家的家丁。”

皇上的眸中闪过一抹厉光,“赵家?说清楚了,哪个赵家?”

晋王和安国公俱是面上一震,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位将军。

“回皇上,正是赵太师府上的家丁。为了避免出错,末将已经派人将那人的尸体运送至大理寺了。”

皇上点头,他做事倒是用心。

还知道事关赵太师府,事情不可能太简单了。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遵旨。”

皇上又招手将大总管叫过来,“去宣大理寺卿来见朕。”

“是,皇上。”

晋王和安国公此时也都是心思急转。

事情,似乎是发展地有些出乎意料呀。

大理寺卿在确认了尸源之后,也就明白皇上急召他进宫所为何事了。

派人将尸体严密看守,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之后,就急忙进宫见驾了。

“回禀皇上,微臣已要查实,死者的确为太师府的一名家丁,更准确地说,此人曾在赵家三爷的身边当差,一直帮着赵三爷在外面收帐,京城不少的掌柜掌事都认识此人。”

皇上点头,“赵书桓?”

“回皇上,正是此人。”

皇上的眸底闪现出了一抹兴奋,终于有了一件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涌动的事情了!

“可曾派人去传赵书桓?”

“回后直,微臣尚不曾细审此案,目前也只是确定了死者的身分。”

“好,此案就交由你来主审,朕倒要看看,这流寇,怎么又会跟太师府扯上了关系!”

“臣遵旨。”

晋王的眉心微动了一下,不曾有任何的示意,之后,也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另一边,楚阳正心情不错地看着霍瑶光摆弄着一些木头。

旁边放着一本古籍,这是楚阳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为了讨好霍瑶光,也就直接带过来了。

没想到,这本小册子,倒当真是入了霍瑶光的眼。

一拿到手,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来,你拿着,站在这儿里不许动哦!”

楚阳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乖乖地站着不动。

霍瑶光拿着另外的东西,跑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比划了一通之后,又有些沮丧地回来了。

“喂,这是什么?”

霍瑶光一脸的不耐烦,“别吵!烦着呢。”

楚阳的嘴角一抽,这丫头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霍瑶光又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把青苹叫了过来,“你去给我找些绣花针来,越多越好。”

“是,小姐。”

楚阳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停,除了好奇之外,其实还是有些心疼她了。

特别是看到她手上竟然有了几处的划伤之后,眸底就暗了暗。

虽然不曾流多少血,可是有点红血丝,楚阳看着也是相当地不爽!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你到底在做什么?”

霍瑶光头也没抬,“等我做成了再告诉你。”

楚阳一噎,看她这样子,今天是指定做不成了。

干脆,一把将她拉起来。

“你干嘛?”

霍瑶光有些急了。

楚阳也同样有些急了。

“你想做什么,我不拦着,你对这些感兴趣,以后我也可以给你找这方面的书。可是你现在能不能稍微地心疼一下你自己?”

说着,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举了起来,“你自己看看!”

霍瑶光看了看,不就是手上划了几下嘛,又没有裂口子,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没事,不疼。再说了,这个根本就不叫伤,回头擦点药就好了。”

楚阳眯眼,“这样还叫没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

霍瑶光被他这么一吼,顿时愣住。

就在她愣神儿的这一会儿功夫里,楚阳已经把她拉进了屋里,然后亲自给她净手了。

一接触到那温温的水,霍瑶光忍不住就咝了一声。

楚阳的动作也跟着就温柔了起来,“很疼?”

霍瑶光摇头,“不疼,我只是一时没适应。”

楚阳撇嘴,自动理解为她这是嘴硬!

“过来,我帮你擦药。”

楚阳帮她擦干了手,然后帮她上药。

霍瑶光觉得有点儿太矫情了。

以前受过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都没有问题,怎么这点儿划痕,还值得抹药了?

不过,楚阳这人,向来是说一不二。

他说要抹药,那就是一定要抹的。

无奈之下,霍瑶光也只能由着他了。

抹完了药,楚阳又翻来翻去的看了好几遍。

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先坐,我们先聊聊天儿。其它的事情,回头再说。”

霍瑶光皱眉,“什么事?”

“咱们成亲的新房,就安排在星璃院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没有。”霍瑶光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事情,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

“那这样,不如明天你去一趟王府,好好看看,星璃院怎么布置,就听你的了。”

霍瑶光瞪眼,“你疯了吧?我还没有嫁给你呢!”

自己给自己布置新房,这得是需要多没脑子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呢?

如果是现代也就罢了,正常。

可是这里是一个男权的社会,而且各种规矩束缚颇多,哪里听说过新嫁娘给自己布置新房的事?

这简直就是胡闹!

若是传出去了,只不定外头的人怎么议论他们俩呢。

“王府没有女主人,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也清楚。瑶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开心。反正以后也是我们两个住,只要我们喜欢就好。”

霍瑶光眨眨眼,“你不是说要被调到西京去了?”

楚阳一怔,对呀!

“那可能是明年的事了,咱们刚刚成亲,估计一时半会儿,皇上也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的。”

霍瑶光想了想,真走了,她还不放心霍流云呢。

若是在此之前,能先给哥哥订门亲事就好了。

眼睛一亮,立马就想到了叶兰笙!

之前就听宋氏提过,要去叶家提亲,这阵子她太忙,也没顾上问。

“我还想看着哥哥成亲呢。若是与你去了西京,我哥哥成亲,我又赶不回来了。”

楚阳的嘴角一抽,“这有何难?你哥哥定地哪家的姑娘?本王去找人说项,直接把婚期缩短了,赶在年前完婚不就成了?”

霍瑶光一听,立马就觉得这人有些不靠谱了。

这种事情,也是说能尽快就能尽快的?

霍瑶光没当回事,可是楚阳却真把这个放在心上了。

一出武宁侯府的门,就让人去打听了。

得知现在正跟叶家议亲,只是还不曾正式的定下来,楚阳直接就去了叶家。

抚安伯府的爵位虽然不高,可是叶家的家世清白且家风清流,可以说,在整个京城,就没有不说叶家好的。

叶兰笙气质出众,自幼受书香熏陶,而叶兰铭更是跻身京城的四大公子之列。

足以想见,叶家的家风之正,家教之严!

楚阳到了抚安伯府,自然是被抚安伯等当做贵客来款待。

楚阳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抚安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位竟然是替霍流云来说项的。

其实,抚安伯也正在头疼叶兰笙的婚事,眼下见王爷提出来了,也便只好将自己的难处一一说了。

原来,抚安伯也是中意霍流云的。

虽然之前霍流云的名声不怎么样,可是胜在这年轻人上进,懂得争取。

如今年纪不大,已经是将一个少将军给做得像模像样了!

可是另一边,抚安伯府的老夫人却是相中了赵家。

楚阳这才知道,赵书湛的儿子,也来求娶叶兰笙了。

楚阳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然后瞄向了叶兰铭,“叶公子以为呢?”

叶兰铭微愣,之后毕恭毕敬道,“王爷恕罪,舍妹的婚事,还当由家中长辈来做主才是。”

楚阳冷笑一声,“这么说来,若是将来你妹妹嫁个残废,也与你无关?只要你家的长辈答应,你便可以坐视不理了?”

叶兰铭面有薄怒,“王爷此话言重了。兰铭相信长辈们不会不顾忌妹妹的幸福的。”

楚阳不语,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

而他不说话,抚安伯父子俩,自然也不敢出声了。

“抚安伯,本王也不难为你了。过了明日,你心中自会有定论。今日大理寺卿去太师府的事,你还没听说吧?”

抚安伯一惊,和儿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诧。

楚阳没再多留,直接走了。

抚安伯抹了把汗,“这位爷可算是走了。好端端的,怎么到咱们家来了!”

那分明就是一尊瘟神呀。

好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遣,不然,还真是不好办。

转念一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抚安伯又有些头疼了。

倒是叶兰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听说巡防营的人发现了十几具的尸体,之后,便进宫禀告,难道,竟是与太师府有关?”

那些流寇?

抚安伯一下子就惊出了一身汗。

若是果真如此,那太师府可以说是就有麻烦了。

倒也不至于说什么大麻烦,可问题就在于,皇上对待这件事情上,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要知道,前不久,赵家可是刚没了一位少爷。

这次若是再折进去什么人,那他们可就得多长个心眼儿了。

“父亲放心,儿子这就去让人打听。”

抚安伯点了点头,幸好现在的婚事还不曾定下,可千万别是赵书湛的儿子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很快,叶兰铭就查清楚了。

出事的,是赵书桓。

而且人现在已经被大理寺给带走了。

用大理寺卿的话说,上百条的人命案子,害得那么多人流离失所,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搪塞过去的。

偏偏,现在发现的其中一个匪徒,竟然还是太师府的家丁。

这件事情若是不查清楚,只怕太师府就真没办法洗白了。

霍瑶光空闲下来之后,真去找宋氏问了。

得知现在双方都有这个意向,霍瑶光也便放心了。

只要哥哥早日成了亲,那她也就能安心一些。

至少,这武宁侯府,还能像个家的样子。

不然,以后哥哥回来,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怎么能叫过日子呢?

最主要的是,难得哥哥对叶兰笙上心了,这可是喜事一桩!

赵书桓被带进了大理寺,而且还是大理寺卿亲自来拿人的,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而深居后宫的太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你说书桓与流寇有勾结?”

“回太后,赵家派来人的是这样说的,另外,赵大人说太师的身体不适,若是这次的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只怕对于太师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太后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太后叹了一口气,太师的身子骨不好,也就是说,极有可能会受不住打击。

太后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的朝廷大员,怎么会跟流寇有了关系?

“来人,备轿,本宫要去见皇上。”

“是,娘娘。”

皇上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到太后过来,也没有显得意外。

“这么晚了,母后怎么还未曾歇息?”

一边说着,一边极为孝顺地过去,亲手将太后扶到了座位上。

太后一脸愁容,“皇上,书桓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知道了。”皇上点点头,这种事情,他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你以为如何?”

皇上犹豫了一下,“回母后,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是,无论大小,眼下都得先查清楚。”

太后皱眉,“查什么?”

“既然是牵扯到了书桓,就总得找出与他无关的证据来。否则,就算是朕下旨放了他,也只会让百官议论纷纷,如此一来,只怕会引起朝臣不和。”

太后不傻,自然知道皇上说地有理。

可是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复杂。

“皇上,书桓怎么说也是要叫你一声兄长的,这么多年,他为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吧?”

皇上的眸中闪过一抹怒气,只是在他抬头之后,怒气消散,转而换上了一抹笑容。

“母后说的是,您的意思,朕都明白。您放心,若是真查到了什么,朕也会想办法保全他。若是没有查到,自然是会再安抚一番。只是,若是这上百条的人命,当真与他有关,母后,这就不是小事了。”

太后的面色微凛。

她当然明白。

天子脚下,京城重地!

在皇上跟前出了这种事,原本就已经让皇上不安,甚至是让他愤怒了。

若是此时,再查出果真与赵书桓有关,皇上也是定然不会包庇他的。

太后想了想,“皇上,哀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事情的进展。毕竟是叫我一声姑母的,我不能没良心。”

说着,太后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下来。

“当年,要不是有他们这些兄弟们一力护着,你我母子,也未必能走到今天。如今你舅舅已是垂垂老矣,只怕也活不了几天了。皇上,咱们喝水不忘挖井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太后说地隐晦,可是却又在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皇上,你有今日,都是托了赵家的福!

皇上心中气闷,却不可能当着太后的面儿发泄出来。

这么多年,他给赵家的恩宠还不够多吗?

“母后言之有理,您放心,这件事情,朕会亲自过问的。必然不会让人冤枉了他。”

皇上也是聪明人,知晓了母后的用意,自然也要跟她打打太极。

只说不会让人冤枉他,可没说,一定会放过一个罪大恶极之人。

聪明如太后,又如何会听不出来?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太后又叮嘱皇上好好休息,注意龙体之类的,演示了一番母慈子孝,这才离开。

皇上的眸色瞬间变深,好一会儿之后,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御案上!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赵家如此,宫里头,也一样如此。

第二天早朝,大理寺卿将案件做了一个简单的小结,总之,就是与赵书桓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可是实际上的证据,却是没有的。

事实上,当天晚上,赵书桓就被送出了大理寺。

而且,出来之时,毫发无伤。

只是,这并不代表了,赵书桓就是清白的。

皇上也没想到,接连查了几天之后,竟然还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当真是令他头疼万分!

原以为,可以借此重重地警告一下赵家的。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就在皇上准备揭过此事之时,大理寺卿又急匆匆地入宫了。

“皇上,案子又有了新进展。”

“嗯?”皇上不由自主地身子前倾,脖子伸长,眼底有了些许的亮光。

“回皇上,微臣查到了死者的家中,发现其家中也不过就是与普通百姓家好过一些,并不像是一般的高门老爷的随从的样子。而且,微臣还从他家找到了这些。”

大理寺卿将东西从袖中取出,然后手指微颤地奉了上去。

皇上自大总管的手中接过,粗粗一看之后,脸色骤变!

“放肆!简直就是当受凌迟万剐之刑!”

------题外话------

因为今天有考试,所以合并成一章。累成狗。

正文卷 第204章 楚爷的未雨绸缪!

第204章

大理寺卿找到的,正是一本残薄。

看样子,应该是不曾完全烧毁的。

上面除了记载了一些金银的去向之外,还有一些名贵珍宝的去向。

这里面,其中就有不少宫庭之物。

这个赵书桓,胆子当真是大!

也难怪皇上会大发雷霆了。

换成谁,看到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也得忍不住发怒。

若只是这些金银之物,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可关键是,这上面所书,分明就是还有一处银矿呢!

这可是了不得的。

这但凡是金银铁矿,都是收归朝廷所管。

想不到,赵书桓竟然发现了银矿,可是偏偏,却私自瞒下了。

“给朕查!当初被血洗的那个村子,也给朕仔细地查!看看到底是还有什么猫腻在!”

“是,皇上。”

接下来,大理寺方面可以说是有了大动作,而且得到了皇上的旨意,竟然还调动了巡防营的将士。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

这天傍晚,大理寺卿再次登门,带走了赵书桓。

这一次,大理寺卿的脸色明显更为冷凝了。

直到后来赵太师出面,他才微微摇头,“太师,恕下官直言,这一次,赵三爷怕是保不住了。”

说完,拱拱手,先一步走了。

赵太师一听,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就栽倒了。

“父亲!”

赵书湛连忙将人扶住,然后又派人去叫了大夫。

这一晚,赵府再次鸡飞狗跳。

事实上,之前赵家在城外所丢失的那些东西中,就有不少的现银。

其中,应该说一大部分,就是赵书桓的银矿里开采出来的。

其实,银矿并不大,开采了几年之后,觉得那里银子的成色已经渐差,所以,赵家有些要放弃那里了。

没想到,临了,竟然被人给端了。

经过连夜提审,赵书桓自然是一言不发。

可是他身边的人,就没有这么硬气了。

银矿的位置被确认,相关的工头也都被人一一指出,以及路上的运输等等问题,也都被详细地指出了。

这下子,赵书桓的罪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别人或许觉得这一切都是顺藤摸瓜查出来的,可是办案多年的大理寺卿,却觉得这里头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推动一样。

可是反过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那本帐薄被发现的地方,并不起眼,而且,从当时箱子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许久不曾有人碰触过的。

这应该不存在栽脏陷害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现在查到的这些事实和证据,更是确定了赵书桓的罪名。

太师的三子呀,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大理寺卿总觉得从一开始发现的死尸上,就有问题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又说不好。

尸体是巡防营的人发现的,而且因为这个死者也的确是京城里面有点儿名气的人,所以,被人认出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总觉得这一切都赶地太巧了。

先是尸体,再是焚毁了部分的帐薄,然后又是银矿的事。总觉得这一环又一环的,真是恰到好处。

帐薄出现的时机,银矿被曝出来的时机等等,总觉得不会那么刻意。

好像是自然而然地就曝出来了。

特别是这帐薄,如果不是自己的心思缜密,又怎么会查得出来?

貌似是他的功劳。

可是偏偏,他又觉得这里面应该是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一样。

只是想想,大理寺卿就觉得浑身发毛。

感觉有些恐怖!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是想想,不可能真地去跟皇上说。

他又不傻。

现在到了皇上跟前说的话,那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斥责?

而且,他有注意到,皇上对这次赵书桓的案子,显然是没有什么忍耐力的!

甚至,他还能微微地感觉到,皇上是有几分兴奋的!

为什么?

大理寺卿的眸子闪了闪,天威难测呀。

赵书桓这一出事,宫里宫外,全都乱了套!

赵家三房,除了哭声,还是哭声。

好在太师听不见,不然非得气得再次晕过去不成。

“书湛,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赵太师半靠在床上,叹了口气,“书桓,我们必须舍弃了。”

赵书湛的眸光一紧,“父亲,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三弟赴死?”

“不然呢?私开银矿,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呀!皇上能不能饶了咱们,还是两说呢。”

话虽如此,可是赵书湛和太师的心里都明白,皇上是不太可能来怪罪赵家的其它人的。

只要赵家跟赵书桓撇清了关系,那么,这一切就都有可能。

“父亲,事情不到最后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三弟的命。”

太师长叹一声,“若是要救,只怕就要将整个赵家拖下水了。书湛,我知道你们兄弟手足情深,可是有些事,总要舍小取大。”

赵书湛蹭地一下子站起来,然后急切地在屋子里来回地奔走着。

“父亲,或许还有一个法子可行!”

赵书湛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到了床边。

父子俩一番低语之后,老太爷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然后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赵书湛心知这是父亲同意了他的做法,当即便悄声退了出去。

他一走,赵太师的眼睛又缓缓地睁开了。

赵家走到这一步,太过蹊跷了!

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

当真就是因为一具死尸而起?

次日的早朝之上,大理寺卿在皇上的授意下,将事情一一细述。

满朝文武,无不惊骇!

皇上龙颜大怒,整个朝堂,议论纷纷。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未必就是与赵书桓有关。哪怕他现在已经被人指证,可是他本人从来不曾承认过,此其一。而太师府蒙皇恩庇佑多年,从未做出过有违皇恩一事,微臣以为,此事仍有疑点,还需再查!”

“皇上,微臣也以为此事尚有疑点未明,还请皇上三思。”

……

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大理寺卿看到这个阵仗,只觉得赵家这样的做法,只怕不仅不能救得了赵书桓,还极有可能让他死地更快!

事实上,皇上此时,当真是怒气冲天!

他从来不知道,他底下的这些臣子之中,竟然有半数以上,都是向着赵家的!

这朝堂上,哪里还有他这个帝王说话的地方?

帝王盛怒,可是偏偏,又发作不得。

此时,赵书湛看时机成熟,连忙站了出来,“皇上,微臣有事禀奏。”

“说!”

赵书湛却左右看了一眼,“皇上,微臣要禀奏之事,不仅与赵书桓私开银矿一事有关,也与边关有关。”

这下子,皇上的心底微凛,当即就肃重了起来。

“退朝!”

赵书湛和几位亲信大臣,都被叫到了勤政殿。

“赵爱卿,何事,说吧。”

皇上坐好之后,面色仍然阴沉,而晋王和安国公则是分别被赐了坐,然后都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赵书湛。

因为事关银矿一案,所以,大理寺卿也被叫了进来。

赵书湛面色沉痛地跪在了御前,“皇上,微臣有罪!”

话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这番作派,倒是让皇上微微一愣。

“你指的是赵书桓私开银矿一事?”

“皇上,赵书桓私开银矿一事,微臣是知情的。”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皇上也是一脸疑惑,“赵爱卿?”

“皇上,微臣的二弟远在边关,您是知道的。如今,西京的局势尚未明朗,虽然百夷已经与大夏达成了和平共处的盟约,可是西京边关附近的那些蛮夷小族,仍然是屡屡进犯。”

怎么又扯到了西京?

安国公的脸色,一时间变得不太好。

“皇上,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最近几次,边关的军饷一直无法正常供应,微臣先前给边关送了二十万两银子过去,可是仍然不能解二弟之困。微臣实在无奈之时,正好三弟发现了一处银矿。不想,他竟自做主张,先后开采。”

赵书湛抹了把泪,“原本微臣还以纳闷儿,这几年二弟不再跟微臣要银子了,还以为是户问的军饷供足了。在前不久,微臣才知晓,原来,竟是三弟一直在偷偷地接济二弟。只是,微臣才知晓不久,便下令让三弟关掉那处银矿,然后上报朝廷。不料,竟然是有人捷足先登,先一步闹到了朝堂之上。”

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呀。

这是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完之后,还不忘了再给赵家寻出一条出路来。

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有人紧盯着赵家,而且,故意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

另外,户部拖欠了西京军军饷一事,皇上竟然从未知晓。这说明了什么?

“皇上,微臣记得,前几年的时候,赵将军的确是曾上书过几次,说是军饷不足。之后这两年,倒是不曾再提过。”

安国公先说话了,晋王也就微微地点了点头。

前几年他不在京中,可是西京军的事情,他还是知晓一二的。

“皇上,微臣听闻,西京条件恶劣,所以,那边的相应的军需损耗,就更为严重一些。别的不说,只说这冬装,就当比其它地方,多配一套才是。”

西京整体的环境并不算差。

只是西京军驻守之地,是在边关要塞,那里为了御敌,所以并没有什么树木做为遮挡,所以风沙也较大。

相较于西京城内,自然是温度更低,风沙更大,条件也更为恶劣一些。

“皇上,微臣今日将此事斗胆说出来,也是逼不得已了。这是微臣前日去看望三弟时,按他所说,找出来的帐薄。皇上可命几位大人细审,便可看出这一本,与之前发现的那一本,大不相同。”

这话无论是真假,到了这一步,再去细看这帐薄的真假,已经没有了意义。

重点是西京军的军饷问题!

堂堂的西京军,二十万大军,竟然一直都有这么大的一个问题无法解决,甚至是逼得赵书桓不得不去开采私矿,这若是传出去了,他这个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现在殿内所有人,自然也都找到了重点。

只是,皇上不点头,他们哪一个敢主动提及这个?

倒是晋王,到底是了解皇上的。

“皇上,依微臣来看,这当按两个案子来审。”

晋王说完,见皇上的视线看过来,目光交汇,瞬间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户部不曾按时拨军饷到西京,这是户部的事情,自打详查严审,且不可放任。至于赵书桓私开银矿,这又是另一桩案子,更何况,这桩案子里还有无辜的上百条人命!”

晋王说完,安国公立马也就回过神来。

“皇上,微臣以为王爷言之有理。不管怎样,城外的百余条人命都是无辜的。若是西京军为了保国卫国,而私开银矿情有可原的话,那这城外的百姓们,难道就不是我大夏的子民了吗?”

安国公这番话,可以说是正说到了皇上的心坎儿上。

皇上的颜面重要,大夏的子民,自然也是同样重要的。

而且,经过这两人一说,赵书桓就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仍然无法彻底地脱罪!

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继续深究下去。

“两位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由两位爱卿会同大理寺共审。特别是户部的军饷一事,一定要给朕查个明白仔细!”

“微臣遵旨。”

赵书湛此时的后背都已经完全打湿了。

弄成现在这个地步,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

只要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弟弟的罪名,也未必就有那么重。

至少,能保得他一条性命在,总比背上一个骂名去死要强得多!

出了勤政殿,晋王看了一眼赵书湛,这个曾经一片赤诚的表哥,如今也是多了无数个心眼儿。

不过,人都是要成长,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的。

晋王和安国公一路出了宫门,再无多言。

倒是大理寺卿慢了一步。

“赵大人,户部的事情,只怕还是会与赵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这一点,赵书湛自然明白,微微点头,苦笑一声,“你放心吧,我既然敢走这一步棋,自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我赵家真地昧了这些银两,岂非是多此一举?”

这话倒是实在。

只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都是心知肚明。

楚阳得到消息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倒是难为他能想出这样的一个法子来。”

李远舟轻轻落下一子,面色淡然,“这不正是王爷想要看到的吗?”

楚阳挑眉,“你又知道了?”

语气中还有几分地不悦。

李远舟知道,这种不悦,只是表面上的感觉。跟他做了多年好友,又岂能不了解他的性子?

“王爷,如今到了这一步,您是打算推谁上去?”

户部尚书,那绝对是一个相当诱人的位置!

不知道多少人都惦记着呢。

眼前这位还没有下马呢,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馋了。

朝中的势力纷杂,绝对不是想顶谁上去,就能顶谁上去的。

“这件事情,眼下还用不着让我们操心。”

“王爷的意思是,那几位?”

楚阳低低一笑,“远舟,跟你说话,就是痛快!”

李远舟面上也浮起了笑,看来,他是猜对了。

想要争那个位置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

特别是现在,几位皇子,只怕都坐不住了。

无论是夜明渊、夜明谨还是夜明慎,无一不想着能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来安置自己的人。

而王爷所图,显然并非是这个。

或者说,并非只是这个位置!

“本王明年有可能会离开京城,不得不早做打算呀。”

李远舟瞬间明了。

王爷要离开,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西京了。

如今赵书湛将西京军的这个重大问题曝了出来,那么,用不了多久,皇上定然会下旨将赵二爷调回来。

届时,西京二十万大军,又由谁来统领呢?

“王爷是想将容极也调离京城?”

“他也闲地太久了。再闲下去,只怕连仗都不会打了。”

李远舟的眸底一闪,果然是为了云容极而谋!

云容极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他十二岁便上战场了。而且,多年来,立下的战功赫赫,如今武宁侯以养伤为由,算是半隐退的状态。

而皇上定然也不会乐意再让武宁侯去西京的。

如此,将云容极调过去,倒是更合适。

毕竟梁国公一家可是都在京城呢。

“王爷,若是容极知道了,必然是会感激涕零的。”

没想到,楚阳却是露出了一脸的嫌弃模样,“别跟本王提那那个笨蛋!”

一想到他那个蠢样子,楚阳就恨不能将他给踹飞到西京去。

其实,云容极并不蠢,只是他的聪明,一直都只是局限在了战场上。

他不爱这些朝廷纷争,也无意夺权,只要是能让他打仗,那就什么都好了。

“王爷,那京城?”

“不是有你在嘛!”楚阳十分随意地一句话里,却透出了无比的信任。

李远舟一愣,抬眸看到王爷的视线却落在了棋盘之上。

随后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王爷,你想护的人,我一定尽心竭力去护。只是远舟孤身一人,能力有限。”

楚阳落子,咔嗒一声,“本王怎么可能只留你一人在这虎狼之地?”

李远舟再次怔住,这一次,他脸上的惊诧之色,明显更重了。

“放心,走之前,本王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你身边虽然有可用之人,可到底是行事太过心慈手软了些。而且,你爹爹那个老顽固,向来看我不顺眼。我可不信他会看着你帮我。”

李远舟一时竟是哭笑不得了。

“他也没有那么糟糕,只是看不惯你以前嚣张霸道的作派罢了。”

“哼!以为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一帆风顺地长大吗?”

李远舟觉得自己今天是说什么错什么,干脆就不说话了。

“王爷,如武宁侯也不在京中,若是将来您大婚之后,那霍流云又当如何?”

“皇上是不可能让他去西京的。皇上看似温和,实则疑心极重。若非如此,本王也不会急着离开京城了。”

他说的没错。

就算是皇上想要将他调离,也是他故意一步步设计出来的。

他要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并非只是为了自己。

想想自己肩上的责任,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想想那些死不瞑目的亲人,他就算是不能为他们报仇,也必须要好好地活着。

霍瑶光这样的一个天才,若是长居于京城,早晚是会引人注意的。

而且,他有注意到,现在元朗的人,正在暗处盯着武宁侯府呢。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他才一直不曾出手。

当然,这种情况,他也不会允许持续太久。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霍瑶光这个人,还要护住她在意的人。

不然,霍瑶光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的。

“那您打算如何安置霍流云?”

“先看看吧,他现在倒是聪明,不曾将自己的才华尽数展现出来。以后若是有机会,看看能否将他也调离京城。只是,目前来看,好像是有些难度。”

“王爷,武宁侯可还有再掌兵权的可能?”

楚阳摇头,“若无战事,皇上应该不会再启用武宁侯了。小的战事,或许会将霍流云派出去。毕竟,皇上对霍家,还算是比较信任的。他不信任的,只是本王而已。”

若是霍瑶光嫁的人不是他,或许,皇上的心思,就不会这么重了。

“听说您在四处寻找名医?”

楚阳的手指一顿,眉心微拧。

“是瑶光,她的身体有些问题。”

李远舟皱眉,“古砚也没有办法吗?”

楚阳摇头,“现在连瑶光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都不能确定,何谈诊治?”

“王妃自己是何见解?”

“一无所知。”

李远舟将棋子放了回去,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若是让皇上知道,王妃的身体底子不好……”李远舟说着,抬眸,正好与楚阳的视线对上了。

楚阳的心头一动,手指微捻了一下,“有道理!不错!”

李远舟知道楚阳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一笑。

但愿,他出的这个主意,能暂时换他们一阵子安稳。

赵书桓的案子,还在查,而且是紧锣密鼓的查。

户部从尚书到底下的员外郎,大大小小撤了十几个。

如今,户部衙门,真可以说是空荡荡的了。

这样的大案,自然不可能是三两天就能结案的。

皇上似乎是也不着急了。

反正赵书桓还在大理寺里头关着,赵家人还在因此而不安着。

皇上觉得,朝堂上一下子似乎是清静了许多。

当然,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户部总不能一直这样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

于是,接下来,便是谁来接任户部尚书一职的事了。

朝臣们争论纷纷,皇上则是宛若看戏一般,将这些臣子们的派系,也都弄了个差不多。

新的官员一一上任,户部又开始正常的运转了。

而大理寺那边,一直也在忙着。

赵书湛有些急了。

这都将近一个月了。

再这么拖下去,三弟的身子只怕在里面也是吃不消的。

“你放心吧。现在赵家还没有倒,没有人敢为难你三弟的。”

“可是这次主审的是晋王和安国公,若是只有大理寺卿,儿子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就算是有晋王,他也不会对你三弟用刑的。你前几天不是刚刚去看过他?”

“唉,也不知道三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赵太师阖着眼,手上缓缓地转动着一串佛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他也看出来了,皇上应该不会真地要了赵书桓的命。

只是,想要让赵书桓再官复原职,应该也是不可能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上百条的人命。

虽然没有和赵书桓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大理寺那边查出来这些人都曾参与过开采银矿的事情,所以,赵书桓想要脱罪,并不容易。

哪里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若是一两个也就罢了。

这么多的人,难道都是凑巧?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老二那里,先把消息瞒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你三弟被下狱一事。”

“父亲放心吧,不仅仅是咱们这边被我拦下了,西京那边,我也做了安排,不会给人以可乘之机的。”

赵太师点点头,事实上,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若是真有人想要对付赵家,这个时候,不可能会不对西京那边出手的。

“父亲,二弟的性子易冲动,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咱们真就一直瞒着他?”

其实,赵书湛原本是主张直接告诉他实情的。

可是老太爷的意思是要先缓一缓。

至少,也要等这件案子出现了转机,然后确定赵书桓不会有性命之忧之后,再告诉老二的。

可是,谁成想这中间又牵扯出了几派皇子间的争斗,所以,太师的意思是,再缓一缓。

父子俩正在商议,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启禀太爷,大爷,大理寺派了人来,说是让咱们去接三爷回来。”

赵书湛一愣,随后便是一喜,“你再说一遍?”

“大爷,大理寺那边说是证据不足,所以先将三爷放回来,只是三爷在没有得到大理寺许可的情况下,不得出府门一步。”

“快,备车!”

“是。”

赵书湛已然兴奋地有些过头了。

“爹,看来三弟这里无碍了,咱们要不要给二弟传信?”

“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清楚了,然后再告诉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守好西京,就是他最大的本分。”

“是,父亲。”

信送到了西京的时候,已是数日之后了。

赵书桓虽然不曾被用刑,可是在牢房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三爷的身体已无大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多服两剂药为好。”

赵书湛命人将大夫送了出去,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三弟,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如今虽然不能出府,可是至少,咱们能吃好睡好了。”

赵书桓面色狰狞,“大哥,银矿的事情,怎么会突然泄漏了出去?”

赵书湛摇头,也是一脸的疑惑。

开采银矿一事,连二弟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

还有,三弟身边的那个长随,又是怎么回事?

“起因,还得是你身边的那个管事。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又怎么会成了流寇?”

事实上,当初派人血洗村庄,用的都是江湖上的一些人。

如此也是为了将赵家给摘干净。

可是偏偏,这里头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关键人物。

“大哥,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做了个局!”

赵书湛脸色微凝,“你说说看。”

“我被大理寺提审前三天,那个管事失踪了。我让人找了几天都不曾找到,怎么会突然成为了那些人口中的流寇?而且,只是一具死尸,又能说明什么?”

赵书湛的眼神微寒,“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死,并非是巧合?”

“定然是有人在暗中算计我们赵家,这才会利用了我身边的人。而且,这个人又刚好知道我的不少事情。有关银矿,虽然我一直避着他,只是,他若是存心偷听,也是一定会有法子的。”

赵书湛捋了捋胡子,若是果真如此,那会是什么人在算计他们呢?

太师府如今可以说是到了权利巅峰。

会是什么人,这么不开眼地来跟赵家做对?

“咱们当初找上的,可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这次发现的那些尸体,并没有他的。”

赵书桓的眸光一动,“大哥见过他?”

赵书湛摇头,“我虽然不曾见过他的真容,可是至少,我是见过他这个人的,而当时发现的那些尸体,从体型上看,是对不上号的。”

赵书桓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气急道,“我宰了这个王八蛋!”

赵书湛一把将他拉住,“你现在还能到哪儿去找?眼下看来,咱们应该是被这个人给出卖了。哼!你放心,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我自然有办法拿住他。”

赵书桓恨恨地捶了一拳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壶茶盏就是一阵的叮噹响。

“大哥,等找到了那个浑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这次你吃的苦头,我定然会想法子帮你找回来。”

另一边,皇宫,勤政殿。

皇上看了桌上的一封信之后,嗖地一下子又扔了出去。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了大理寺卿的脚边上。

“都是微臣看管不力,还请皇上恕罪!”

“大理寺多少的衙役,多少的护卫?你们竟然还让人死在了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当真是无能!”

大理寺卿头上已经冒了汗。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往枪口上撞呀。

“岂有此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皇上也是气急了。

一次两次地来折腾,这是分明不曾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

户部尚书一死,这一切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所有的罪名他都认下了,甚至还在遗书上写明了,是他克扣了西京军的军饷,只是,这笔银子的去向,他却并没有交待清楚。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人死了,可是银子却根本就没找回来。

查抄了他的府邸,总共也不过就是抄出来了几万两银子,这太不合常理了!

既然是他贪没的,那么那些银子呢?

难道是都被他当饭给吃了?

皇上发了一通火之后,便将人都撵出去了。

皇上一脸失望地坐在了龙椅上,对于赵家,简直就是恨之入骨了!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死了,对谁最有利?

思来想去,除了赵家,不做他想呀!

“赵书湛,好,你很好!朕倒要看看,你们接下来,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果然,一切如赵书湛所预料的那般,赵书桓虽然不曾被判重刑,可是却被罢了官。

理由嘛,就是御下不严,难以胜任朝廷要职。

这一撸到底的做法,其实还是让人有些想不明白的。

毕竟,从案情上来讲,并没有人能证明那些村民的死与赵书桓有关。

可是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么多年条人命,就算是与他无关,和他身边的下人有关,也是一样罪无可恕的。

虽然是被免职在家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而边关那边,赵书湛也就放心地送了信过去。

先前不敢,是怕二弟冲动,行事不过脑子。

如今三弟回来了,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敢给边关去了信。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静之后,赵书湛和赵太师都觉得对赵家出手的人,不太可能是皇上。

如果真是皇上,那么,眼下赵家乱着,只要皇上派人到西京做些小动作,老二立马就可能会做出一些对上不敬的举动,到时候,真正倒霉的人,也就是老二了。

可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西京那边一切如常,所以,赵家父子反倒是放心了。

或许,这一切,真是巧合。

若是皇上有心对付赵家,又怎么会不把握住这次绝佳的机会?

只要派人给西京送了密信,那么,极有可能是会出乱子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皇上还真地派人去了。

只不过,人没到西京,就彻底地没了消息。

皇上先后派了三拨人去西京,可是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皇上震怒之余,心底更是惊慌无比。

自己派出去的三拨人中,最后一拨可是皇室暗卫,想不到,都没有完成任务。

现在赵书桓已经被放了出来,很显然,西京那边也要得到消息了。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白白地被自己给错失了!

砰!

一拳砸在御案上,皇上怒气冲冲。

“赵家,好,你们很好!”

赵太师和赵书湛放了心,却不知道,此时的皇上,早已对赵家恨之入骨!

多年来太后在耳边的絮絮叨叨,再加上了这一次他们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实力来阻止自己,皇上更是觉得如坐针毡。

连他的暗卫都能截杀,那是不是表示,他的这个皇位,都是坐不安稳了?

若是他们已经有了认定的太子人选,那自己这个皇帝,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拒绝?

皇上气得几乎是七窍生烟。

一切,似乎是又恢复了平静。

户部新官上任,开始三把火了。

而赵家,经过这一次事之后,言行上,似乎是更为谨慎低调了。

便是赵家的小辈们出门,也都减少了次数,随行之人,也都做了相应的变动。

日子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变化,在这种平静又令人感觉有些压抑的气氛中,楚阳和霍瑶光的婚期,也是一天天的临近了。

“小姐,尚宫局送来了您的新嫁衣以及几套宫装,您快来看看。”

花厅里,武宁侯府的女眷们,几乎是都来了。

凤冠霞帔都是按照亲王制的规格来打造的,其奢华程度,自然是令人瞠目。

霍瑶瑜笑眯眯道,“长姐,要不要试试?”

霍瑶光一看这一身行头,吓得腿都软了。

这要是都弄到自己的身上,那脖子会不会给压断了?

正文卷 第205章 反转加反转!(一更)

霍瑶光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按照亲王妃的规制来的,轻易不得更改。

可是看看那凤冠,这么重,她的头能经得起吗?

不知不觉间,眼神里便流露出了一抹嫌弃。

“不就是成个亲嘛,何需弄成这般?这也太夸张了!”

她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愣住了。

有吃惊的,有想笑的,还有无比嫉妒的。

明明这么华丽,竟然还说这种话,这是故意在刺激她们吧?

其实,她们还真是冤枉了霍瑶光。

霍瑶瑜笑着走过来两步,“长姐,你这样说话,可是很容易给自己树敌的!”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长姐,您这是觉得王爷对您太爱重了吗?”

霍瑶琳也靠了过来,然后掩唇轻笑。

霍瑶光看着她们两个一人一句地来调侃自己,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无奈,“你们两个若是羡慕,等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也给你们每人准备一顶这么重的凤冠!”

众人轻笑。

宋氏也注意到了霍瑶光的重点是凤冠太重了,而不是这凤冠太华丽了。

从这一句话里,就能听出来霍瑶光是真心不是那种将富贵看得很重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抹身影悄悄地凑了过来。

眼神落在了那些眩目的凤冠霞帔上,上面的珠宝无数,东珠更是她从未见过的圆润饱满。再看看被围在了中间的霍瑶光,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风光?

女子趁人不注意,再次悄声地退了出去。

一步步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颓废不堪。

不知不觉间,花小莲的眼泪扑漱漱地往下掉。

原以为到了京城,进了武宁侯府,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芯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花小莲轻轻地摇头,能说什么?

说她看到了霍瑶光的嫁衣,所以羡慕了?嫉妒了?

如果她当初没有想要高攀上武宁侯的意思,是不是,今日也就不会如此了?

花芯看着小姐垂泪,亦是无奈,为了不让下人们看笑话,迅速地将小姐拉进了屋子。

“奴婢去给您打盆水来,先好好地洗把脸。”

入夜,花小莲却睡得极不安稳。

睡梦中,总会出现自己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做继室,或者是嫁给一个贫寒不堪的穷人为妻。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呼!

终于,再次做梦时,她惊醒了。

花小莲一抹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

“来人,掌灯!”

只是,话落,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花小莲微微皱眉,“芯儿?”

刚刚掀了被子下床,就看到有了灯光。

只是,当她抬头的一瞬间,顿时魂不附体。

“你是什么人?”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花小莲吓得抱住了一旁的床柱子,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来人一身黑,除了两只眼睛之外,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怕什么?你如今夜不能安枕,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觉得前途未明?”

“你,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还在自艾自怜?”

花小莲总觉得这个人的语气有些古怪,而且,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经过了伪装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帮你的人。”

花小莲眯眼,“你以为我会信你?”

经过了上次霍瑶玥的事,现在的花小莲显然已经不会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了。

特别是眼前之人,根本就不知道是何来历。

“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在京城站稳脚跟?”

花小莲微怔,她当然想了!

可问题是,现在她的婚事都不知道在哪儿,如何站稳脚跟?

武宁侯府虽然待她仍同以往,可是很明显,府上的这些姑娘们,都已经不愿意再与她亲近了。

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无家可归,她也不会再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你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武宁侯府有着堂堂的世子你不知道去巴结,竟然想着嫁给武宁侯那个老家伙,你是脑残了吗?”

被人这般鄙视,花小莲气得一口血呕在心口处,快要晕过去一般。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要你能巴上霍流云,无论是妻是妾,你总会有好日子过。这武宁侯府的富贵,总不会离你而去的。你看看二房三房,明明不是侯府的人,不一样过着富贵生活吗?”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呀。

只是,花小莲不会再轻易地相信别人了。

若是再被人害一次,她真地就不用再活在武宁侯府了。

她自己就没那个脸!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只要你能让霍流云对你上心,你自然就会有机会的。”

“可是,可是霍瑶光不可能答应的。”

“她很快就要出嫁了。怎么可能会一直住在侯府?你的机会不是就来了?”

“可是流云世子也并不常回来。”

“正是因为如此,只要他一回来,你就更要抓住在他面前露脸的机会。”

花小莲一怔,随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在按照对方的思路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只要想清楚,你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没有我,你是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

话落,黑衣人转身,花小莲还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人就已经消失了。

花小莲两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床上。

再一回过味来,浑身都湿透了。

那个人看着瘦弱,可是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怎么办?

若是再走错一步,她是不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要不要去找霍瑶光把事情坦白?

可是一想到了那人的威胁,她又担心,一旦说了之后,她可能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那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想要在夜里要了她的命,又岂会很难?

花小莲吓得脸色泛白。

从来没有想到,来到京城,竟然是这般地危险。

当初只料到了京城的繁华,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里面还会有种种的利益关系。

第二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又来了,这一次,他给了花小莲一只小瓶子。

“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助你成为霍流云的人,你自己可以把握好机会。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明天晚上,霍流云就会回来的。只要你们成就了好事,就算是霍瑶光也拦不住。”

花小莲的脸色煞白,手指也跟着哆嗦了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

到底还是受到过严苛的教导的。

女子的礼仪廉耻,她还是知道的。

孰料,黑衣人竟然怪笑了两声,声音男女莫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天仙般的人物了?如果不用这等手法,你要如何攀上霍流云?还是你以为,凭你的身分,还能成为霍流云的正妻了?”

一字一句,都似乎是在拿着刀往霍瑶光的心窝子上戳。

紧紧地攥着那个小瓶子,眼神慌乱中又似乎是有些决绝。

黑衣人看罢,微微点头,眸底闪现一抹满意之色。

“你放心,只要你能成为霍流云身边的女人,将来的好日子,自然不会少了。而且,霍流云尚未娶正妻,只要你自己有手段,能先一步生下庶长子,你在武宁侯府的地位,就是谁也无法撼动的了。”

“我凭什么信你?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剧毒之物?”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不用。我若是想要杀了霍流云,还会借你的手?”

这话,倒是将花小莲给噎地没反应了。

她总觉得这个黑衣人很有本事。

自己手上的药,或许真地并非是什么致命之物。

“你放心,我的本意是让你来控制住霍流云,若是想杀他,我早就动手了。”

花小莲一时也摸不准,这话是否可信,只是低着头,不出声。

“记住,明天晚上就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你不能成事,那就等着我来收你的性命吧!”

花小莲吓了一跳,身子一颤的画面,让黑衣人满意地走了。

这一晚,花小莲都没睡着。

第二天后晌,霍流云果然回来了。

花小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的。

他是怎么知道霍流云会回来的?

花小莲现在基本上都是深居简出。

一来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处境,二来,也是不想再出去遭受别人的有色眼神。

晚上,霍流云从水云居出来,转了个弯之后,就正好遇到了花小莲主仆俩。

“给世子请安。”

霍流云一看是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世子请留步。”

眼见霍流云要走,花小莲无奈,只得上前一步,急切地将人叫住。

“有事?”

花小莲苦笑,自然是能听得出来,自己是不受待见的。

“世子,昨天有人给我送了封信,说是知道大小姐的秘密,可以让大小姐万劫不复。”

霍流云猛然转身,大步近前,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花小莲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回世子,不是我说的,是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言词间提到了大小姐。我现在,也正是准备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大小姐的。只是,因为正巧遇到了世子,所以才会先一步说了。”

“当真?”

“不敢欺瞒世子。”

花小莲连忙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信呢?”

“在我的屋子里,世子若是想看,我这就回去取。”

霍流云拧眉,眸光阴沉,“走吧。”

“是。”

花小莲看到霍流云在前面走,连忙转头给花芯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花芯就走到了前面,一路小跑着给引路。

事实上,霍流云还真不知道花小莲住在哪个院子。

再说了,他时回侯府少,进后院儿的时候就更少了。

这会儿就算是让他找,他也是找不到花小莲的住处的。

很快,三人进了屋。

约莫有一刻钟之后,屋子里黑了灯。

再然后,似乎是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

花芯正准备开口叫人,然后把事情闹大的时候,后颈处一痛,晕了过去。

黑衣人走了出来,站到门前,正要推门之时,听到了屋内的声音不对。

“啊!”

似乎是一声女子的低呼。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在意料之中的事。

黑衣人的眸底带有一丝笑意,无比自信地推门而入。

只见花小莲手上还拿着火折子,看样子,这屋子里的灯烛,也是刚刚被她点亮。

黑衣人看到花小莲的衣裳不整,不过,却并没有到了那一步。

“怎么回事?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黑衣人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理会她,径自到了床前。

看着霍流云脸上泛着乌黑色,顿时大喜,“做地不错!霍流云,要怪,就怪你不该姓霍!”

说话间,抬手高举,手上已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花小莲似乎是被吓住了,“你要做什么?”

黑衣人不理会她,直接就向霍流云的心口刺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霍流云突然就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倒是将黑衣人给吓得不轻。

砰!

霍流云趁着黑衣人分神,直接就一脚踢了出去。

黑衣人还未站稳身形,霍流云已经再次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拳就打中了他的面部,然后再狠狠地撞在门板上,摔了出去。

黑衣人就地一滚,正要逃,就看到四面八方都是火把。

显然已经被包围了。

黑衣人的眸底一紧,狠狠地瞪向了花小莲,“你出卖我?”

花小莲似乎是被他的眼神吓到,向后缩了一下,“我没有。是你自己心术不正,何来怨我?”

黑衣人怒极,二话不说,就直接开打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阖府上下。

等到黑衣人被霍流云一脚踢翻,再被狠狠地踩到了胸口上时,黑衣人已然是动弹不得了。

霍流云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哪路的邪祟!”

霍流云伸手就要去揭黑衣人的面巾,而霍瑶光此时则是刚刚进入院门。

“大哥小心!”

可惜了,霍瑶光刚刚才喊出来,霍流云的手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面巾,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面巾被扯下,露出一张被毁了容的脸,而男子几乎就是在他动手的一瞬间,已然服毒自尽。

霍流云看到男人的嘴角有黑色的血溢出,一时有些气闷。

“好不容易将人揪住了,没想到却又让他给自尽了。”

霍瑶光则是迅速地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之后,再将注意力放在了霍流云的左手上。

刚刚,就是用那只手去揭的男人的面巾。

“哥哥,你的手!”

霍流云微怔,低头一瞧,顿时大惊。

只见霍流云的手指已经开始出现乌青色了,而且,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地向上蔓延着乌青色。

霍瑶光大惊之下,连忙先带他去了水云居。

霍瑶光解毒的家当都是现成的。

等到于氏等人赶过来的时候,霍瑶光已经开始为他解毒了。

花小莲也跟过来了。

倒不是她担心霍流云,主要是她的院子里刚刚出了那种事,她是绝对不敢再回去了。

宋氏看到花小莲的脸色苍白,联想到了晚上发生的事,便细声地安慰了她几句。

“瑶光,怎么样了?”

此时,霍瑶光已经收了针。

“应该没有大碍了,再用些药,应该就没事了。”

霍瑶光说完,示意青苹去抓药,然后到一旁洗了洗手。

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花小莲,霍瑶光的眸光微闪。

其实,她今天已经表现地很错了。

当真是让她觉得很勇敢。

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花小莲竟然会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她。

无论如何,今晚的事情,都要谢谢她。

如果自己事先不知情的话,那哥哥是一定会着了人家的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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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莲有没有让你们改观?

正文卷 第206章 取他一碗心头血(二更)

霍瑶光跟宋氏低语了几句之后,就将花小莲暂时移到了之前霍瑶玥的院子里住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死了人,一个姑娘家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有什么心思,总之今晚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花小莲表情尴尬,哪里敢应她的这句谢?

“不用,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寄居在武宁侯府,自然是要为侯府着想的。”

霍瑶光点点头,又看了看她之后,才吩咐人送她回去了。

但愿,花小莲是真的意识到了,武宁侯府是她的后盾。

若是武宁侯府真地出了事情,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花小莲到了新住处的时候,花芯已经在帮她收拾床铺了。

“芯儿?你怎么先过来了?你没事吧?”

花小莲过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花芯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没事。是两位姐姐将奴婢扶到了房间,又掐了人中之后,奴婢才醒的。”

花小莲仔细一瞧,花芯的人中位置,还真是有些红。

“今天晚上早点歇息,你也被吓坏了吧?”

花芯的嘴巴立马一撇,有一种想要大嚎一场的感觉了。

“小姐,奴婢还以为你被坏人给欺负了。奴婢都快吓死了!”

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花小莲这会儿也感觉到了害怕。

如果不是她提前知会了霍瑶光,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好在,这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霍瑶光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她相信,以后也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另一边,霍瑶光看着刚刚醒过来的霍流云,满不在乎地问了一句,“醒了?”

霍流云哎呀了一声,然后试图坐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用了药,你现在身体都是软的,还是安生地躺一晚上吧。”

“怎么回事?”

“那个黑衣人的面巾上有毒。显然,对方也是作了万全的准备的。知道一旦黑衣人暴露,我们一定会急于知道对方的身分,所以,扯掉他的面巾,是必行之事。”

霍流云皱眉,他自觉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妹妹,那个人的尸体呢?”

“已经让人抬下去了。我让人仔细地查过了,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印记,很显然,这人是死士。什么也查不出来。”

霍流云的眉峰拧地更紧了。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他?

他自认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无妄之灾?

“哥哥在想是谁想要你的命?”

霍流云怔了一下,“是呀。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呀。”

“哥哥是不是忘了,你之前也曾遭到过截杀?”

“那怎么能一样?梁氏不是已经死了?二叔不是也残了吗?”

“呵呵,哥哥以为,想要你命的,就只有他们两个?”

看到霍瑶光那张清冷的脸,霍流云直觉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一脸惊诧,“你怀疑是霍誉?”

霍瑶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应该不会是他。”

“为什么?”

“一来,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二来,我不相信霍誉的手里有这么能干的人。”

兄妹两人,开始就军营入手,一层层,一条条地关系开始分析。

最终,直到后半夜,两人才开始休息了。

黑衣人的事,阖府上下似乎是达成了默契一般,都不曾提及。

霍流云又吃了药之后,才去了军营。

走之前,霍瑶光又将之前古砚给她的药往霍流云的怀里塞了一瓶。

“古砚配的,专门解毒的。你自己也机灵一点。”

霍流云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着昨晚那个黑衣人的事。

除了霍誉,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霍瑶光则不同。

她是知道当年母亲被害的真相的。

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可见对方隐藏之深。

这一次,对哥哥出手,到底是哪路人马呢?

霍瑶光想到了被自己留下来的霍五,之后自己有可能是会随着楚阳离开京城的,到时候,哥哥身边,只怕会有麻烦。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霍瑶光再不敢大意。

对方是真地想要取哥哥性命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得手。

霍瑶光把霍五叫过来,吩咐了一通之后,就带上青苹去了静王府。

在这个京城,除了依靠自己之外,她还能依靠的,似乎就只有楚阳了。

虽然,她并不情愿。

可是没办法。

无论是身分地位,还是权势威严,她都必须要借助于楚阳。

“你无需担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找人护着他的。再说了,行刺这种事情,那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轻易地用的。”

“虽然是下策,却是一劳永逸之计。”

这倒是实话。

“那你以为呢?”

“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哥哥也调离京城?”

楚阳心头一乐,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皇上现在看重你哥哥,我想,他是不会乐意把他派到西京去的。”

霍瑶光微挑了一下眉梢,想到了之前他曾说过,朝局复杂。

“若是我哥哥的资质一般呢?”

楚阳的眸光一闪,不过,还是快速地压了下去,“你不觉得,当真如此的话,会耽搁了你哥哥的前程吗?”

霍瑶光摇头,“没有了命,还何谈前程?”

这话好像是有道理。

“其实,你哥哥在武功上的资质,远没有他在军事上的天赋要好。或许,这是继承了你父亲的头脑。”

霍瑶光侧目看他,这意思,到底是答不答应呀?

“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自然会考虑的。而且,眼下不是正在和叶家议亲吗?我听说,已经订下了?”

霍瑶光眨眨眼,这才想起来,哥哥昨天回来,就是因为两家订了亲事,他特意回来给叶兰笙准备了一样礼物的。

结果昨天晚上一出事,她也忘记问了,礼物到底送出去没有呀?

“叶家是文人世家,而且世代清贵,算得上是朝臣中一股清流了。这样的家世,一般来说,都不会给自己招来太多的麻烦。”

“所以?”霍瑶光扬了扬眉。

楚阳轻笑,直接握住她的柔胰,然后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就算是不将他调离,他也不会有事。毕竟你父亲的功勋还在这里摆着呢。只要你哥哥不犯诛九族的大错,一般来说,皇上都不会苛责他。”

就算是不考虑皇上自己的名声,也得考虑天下悠悠众口呀。

武宁侯主动归还兵权,对于权利毫不迷恋,这样的人物,绝对是能得到天下臣民们的敬重的。

若是皇上责难他的儿子,岂非是等于告诉全天下人,他对武宁侯不满?

皇上又不傻,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但愿吧。”

霍瑶光又把昨晚之事说了一遍,“尸体还在侯府,怎么办?”

“放心,这件事情,交给古砚就好。”

楚阳这阵子的心思,都放在了赵家的身上,一时大意,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看来,他还是不够仔细呀。

“宫里头,我会让人盯紧一些。不过,昨晚一事,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并不好查。”

“无妨,我也没指着一定能查出什么来,只是,对方能清楚地知道我哥哥昨天的行程,你说,这个范围,是不是缩小了些?”

果然,楚阳一皱眉。

霍流云好歹也是一名小将军了,他的行程,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泄漏出去?

用霍瑶光的话说,霍流云昨天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叶兰笙送礼物。

难不成,是叶家那边出了问题?

再仔细想想,也不对。

叶兰笙事先并不知道霍流云回来,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了霍流云的身边。

“有内奸!”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口。

对视一眼,两人不发一语,便达成了共识。

能将霍流云的行程摸地这么准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

要么是带到军营里的小厮,要么就是军营里头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如此一来,想要细究,那就容易地多了。

能打霍流云的行踪摸地这么透,一定就是他身边较为亲近的人。

这一点,其实,霍流云自己也意识到了。

他看着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在军营这半年,可不是在混日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再追究了?”

楚阳颇为好笑地看着她,“我真怀疑,你不是霍流云的妹妹,你是他姐姐吧?”

霍瑶光瞪他一眼,“找打是不是?”

楚阳立马抬起手来做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不过,霍流云将来可是一员战将,不能总是让你这样来护着。再说了,真到了战场上,谁护着他?”

“真到了战场上,我倒是不怕了。就是因为现在在这种阴暗不明的地方,才会觉得不安。”

“你想太多了。霍流云以前怎么样,有几分是装的,我还是清楚的。”

霍瑶光一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个家伙,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一看她这眼神,楚阳就知道自己要被审问一番了,干脆,两手一摊,“有什么要问的,问吧。一会儿容极和远舟过来,你就没有机会问了。”

或许是因为霍瑶光正在想着哥哥的事情,所以从他口中听到了李远舟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而她的表情和眼神落在了楚阳的眼中,则是有几分的欣喜。

这是不是就表示,霍瑶光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李远舟的?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竟然奉那个男人为男神,楚阳就恨不能把李远舟给拎出来,两人痛快地打斗一番。

霍瑶光想了半天,却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罢了,你哥哥从来就不是笨人,以前之所以示弱,也不过就是为了能护着你,让你能安稳地过日子罢了。如今,你们武宁侯府的内部危机已除,他自然也就无需再那般地小心翼翼。”

“可是这朝堂上的水,远比侯府的水要深得多。”

“你在怀疑你哥哥的能力?”

霍瑶光立马噤声了。

她当然不是怀疑,她只是有些不确定而已。

“他是男人,如果总是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能有什么出息?”

霍瑶光被噎了一下,又觉得他说地好像是极有道理的。

“我们的婚期将近,你还是好好地待嫁吧。”

霍瑶光瞪他一眼,若是换了别的女孩子听到这种话,定然是会脸红心跳,可是她却偏偏是有几分怒气的。

这婚事分明就是被他给赖到了头上的。

可是始作俑者,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在想着应该为我做什么颜色的衣裳?”

霍瑶光气闷,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看到她翻白眼儿,楚阳笑道,“不好不好!明明是绝色佳人,又何故总是做出这样一番不雅的举动?”

霍瑶光也是被他气狠了。

斗嘴又斗不过这个男人,真有一种想拿把刀把他给捅了的冲动。

霍瑶光抬手,缓缓地伸向了他的头。

看样子,是想要触摸一下他的头发。

楚阳满心期待,满目含情,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只是,就在眨眼之间……

咝!

楚阳低呼一声,然后抬起一只脚,在原地跳了两下。

霍瑶光见自己终于得手,挑了挑眉梢,一脸得意地走了。

小样儿,跟我斗!玩儿不死你!

楚阳看着她走远了,再看看自己被她重重踩了一下的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美人计对自己还是有用的。

只不过,得看施计的主角是谁。

等到云容极和李远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的楚爷正脱光了鞋袜,然后在一个木盆里泡脚呢。

因为里面有药材,水色较深,所以,压根儿看不出来,楚阳的左脚脚背上青了一大片。

“楚爷不是都晚上泡脚吗?怎么改白天了?”

“昨天晚上太累,忘记了,所以今天补上。”某人睁眼说瞎话道。

李远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神色自若地在一侧坐下了。

他们都知道楚阳的身子骨不好,而且也都知道是中了毒。

虽然现在基本上清除了,可是体内仍有余毒。

古砚让他每天坚持用草药泡脚,就是为了将余毒清出来。

“王爷体内的余毒如何了?”

楚阳不甚在意,“古砚说,再坚持几个月,应该就彻底地清理干净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云容极则是坏兮兮地问了一句,“那会不会影响你成亲呀?”

楚阳瞪他。

云容极却是毫无所觉。

“王爷,您身上的毒,若是同房的话,会不会过给霍小姐呀?”

一旁的李远舟轻咳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抖,这个云容极,还真是什么话都敢问!

楚阳则是微微眯起了眸子,笑得一脸狐狸样,“你说呢?”

云容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被坑了,一脸认真地样子,“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问古砚吗?”

“其实,古砚说了,有法子可以不影响的。”

“什么法子?”

李远舟则是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免得一会儿溅他一身血。

“这个法子有些难,要找到一个比本王小三岁,又正好是夜间子时出生之人,方能有法子奏效。”

云容极愣了一下,眨眨眼,“我呀!我不就是正好小你三岁,又正好是子时出生的?”

李远舟低头,嘴角一撇,没见过这么蠢的!

“嗯,不错,那正好。”

楚阳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古砚!”

古砚应声而入,“主子。”

“人找到了,就云容极了,你取他一碗心头血出来,正好给本王做药引子。”

“是,主子。”古砚方才就在门外,屋子里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主子想要整治云容极,也是怪他自己没有个眼力见儿。

云容极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碗?还心头血?楚爷,你这不是为了解毒,是为了要我的命吧?”

楚阳笑得阴瘆瘆的,“你以为呢?”

云容极有些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我错了。楚爷,我不该打听你的八卦的。我错了还不成吗?”

楚阳直接无视,“带下去,记得,少一滴血都不行!”

正文卷 第207章 霸气霍瑶光:与你何干?

云容极明知道楚阳是在吓他,可是仍然忍不住吓得脸色发白。

没办法,这位爷行事,向来都是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的。

万是真地要给他放血呢?

楚阳泡了泡脚,发现脚背上的青色倒是淡了不少。

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

不过,他倒是有些气恼霍瑶光竟然用这么大的力道来踩自己了。

也怪自己,不该被美色所迷呀。

将近午时,三人议事也议地差不多了,古砚过来询问主子的意思。

“霍瑶光呢?”

“回主子,王妃还在麒麟院,青苹一直跟着呢。”

“那就摆膳在这里吧,一会儿请王妃过来。还有,我让人给王妃炖的汤,可炖好了?”

“主子放心,都备好了。”

楚阳挑眉,然后斜睨了二人一眼,“你们还不走?”

云容极撇嘴,“要不要这么狠?王爷,好歹我们也算是为您效力吧?不用这么薄情吧?”

李远舟的嘴角抽了抽,薄情这个词用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还真是有些诡异。

楚阳正想着再怼他两句,耳朵动了动,不出声了。

云容极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的卖惨有了效果,“楚爷,眼看着您的好日子就快到了,到时候去武宁侯府迎亲,可还得仰仗着我们呢。”

说着,还一脸得意地看向了李远舟。

“这文的,就指着李远舟来应付了,武的嘛,就交给我了。”

说着,还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楚阳哼了一声,“你确定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顶得了用?”

云容极被呛了个狠地,正想着再反驳回去,就看到门帘一动,一抹倩影出现在了冷硬的书房里。

“见过王妃。”

李远舟的反应还算是让楚阳满意的。

能这么清晰地认识到霍瑶光的身分,不枉他们相交一场。

霍瑶光看到李远舟,微愣了一下,再一看坐在那里瞧着自己的云容极,微微勾唇,“怎么?你还打算再多看一会儿?”

云容极被呛得干咳了起来。

楚阳看到他如此,竟是哈哈大笑。

另一边,古砚进来回话,说是午膳都准备好了。

霍瑶光不明白云容极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倒是李远舟笑了笑,觉得这位王妃似乎是比王爷有趣得多了。

“走吧,我们先去用膳。”

楚阳站起身,旁若无人一般接起了霍瑶光的手。

李远舟的眉心微挑,唇角浮上一抹笑,王爷这霸道的性子,可是丝毫未改。

“好了,再咳下去,你就要咳血了。”

有关大婚的事宜,其实都是有专人在筹备。

楚阳这静王府里头没有长辈,以后霍瑶光嫁过来,就是主母。

这一点,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的千金小姐。

不仅身分贵重,而且还不用侍奉公婆,这简直就是太美了!

当然,霍瑶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要知道,楚阳的上面还有一位太后呢。

太后的本意,是要给楚阳安排侧妃的。

可是中间赵家出了岔子,所以,就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眼看着离霍瑶光的婚期也不过一月了,太后总算是能静下心来,考虑着静王侧妃的人选了。

一切恢复如常,太后则以为之前赵书桓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

皇上与赵家的关系,还是十分紧密的。

而且,从皇上对于赵家的态度来看,还是十分宠信的。

太后自然不舍得让赵家的女儿沦为静王身边的棋子。

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秦兰的头上。

另外,又挑了一位朝臣的女儿,将两人都叫进了宫。

当然,太后也没忘了,将霍瑶光一并宣召进来。

只是,在此之前,太后特意把楚阳叫了过来。

“母后,您找儿臣何事?”

太后嗔他一眼,语气亲昵中又带着三分的宠溺,“你这个混小子,若是哀家不差人请你过来,你是不是就不知道来给哀家请安了?”

楚阳挑眉一笑,“怎么会呢?前些日子,儿臣不是还曾给您送过药?”

一提这药,太后的眼皮跳了跳,她可没忘,那药是霍瑶光自己制的。

“算你还有孝心。”太后只能讪讪地说了这么一句。

“母后身边有佳人服侍着,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太后佯怒,“好好说话!我一个老婆子,让人家这妙龄的姑娘来陪我作甚?还不都是为了你?”

话落,两位小姐都同时低下了头,面有羞赧之色。

楚阳不以为意,“母后,儿臣身上可是还有差事呢。您若是再不说,儿臣可就要告退了。”

太后一愣,“你不是请了假了?”

“嗯,儿臣的正事,自然就是去筹备和王妃的婚事了。儿臣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成婚呢,自然是要事事慎重。”

“难得你倒是肯认真一回。”太后说这话时,情绪似乎是有些复杂。

“儿臣要娶妻了,这可是大事。别的不说,霍瑶光也算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呢。这以后,王府的大小事务,自然都是她说了算。若是母后再有什么吩咐,直接让她入宫听侯差遣便是。”

太后的脸色微变,明着听,似乎是在孝顺她这个太后。

可是实际上,却分明是在表示霍瑶光以后就是静王府的女主子了。

大小事务都是她做主?

“楚阳呀,你年纪也不小了。原本早就该着成亲了。可是因着你身子不好,性子又蛮怪一些,这才拖到了现在。哀家想着,你既然愿意成亲了,倒不如直接将侧妃的人选也定下,你以为如何?”

“母后,儿臣才刚刚娶正妻,哪里能这么快就纳侧妃的?”

两位姑娘的脸色一瞬间都变得不太好。

“你是王爷,身上流着夜家的血脉,身分尊贵。便是你同时纳了侧妃,又有什么要紧?还能有人说你的闲话不成?”

“母后,儿臣倒是不介意别人说儿臣的闲话,儿臣只是不忍看着瑶光委屈。”

楚阳从开始就知道太后打了什么主意,只是一直不愿意往这上头靠。

可是偏偏太后是一句接一句地,非得给他安排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挑明了。

“母后,儿臣不是皇兄。若是真有您看中的美人儿,倒不如给几位皇兄安排了。再不行,就给几位侄儿也是好的。儿臣不需要绵延夜家的香火,哪里就需要那么多的女人了?”

这话,楚阳是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倒是有几分的无赖意思。

可是偏偏,太后倒不好直说他了。

“胡说什么呢?你就算是改姓了楚,也依然是我夜家的血脉,怎么就不需要传承了?”

太后怒斥了他一声,“再者说了。楚家当年遭逢大难,如今也不过你一根血脉。难道你不想为楚家留后?”

楚阳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母后,这等事情,急不来的。再说了,儿臣早就看开了。儿臣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哪里还敢再贪要更多?”

无论太后说什么,楚阳就是油盐不进。

太后也是没辙了。

恰在此时,有宫人过来,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大婚的礼服,皇后派人送过来了。你去偏殿试一试。若是不合身,现在还能改。”

“不用如此麻烦了吧?皇嫂的人做事,儿臣一向放心得紧。”

“快去!”太后冷下脸来,楚阳无奈,也只好起身去了偏殿。

太后一使眼色,宫人将托盘送到了两位姑娘的手上,她们相视一眼,脸色微红地也跟着去了偏殿。

“娘娘,霍小姐已经进宫了。”

“哀家乏了,将她引到偏殿稍侯吧。”说话间,面露倦意,似乎是早忘了,偏殿有人在试衣裳呢。

“是,娘娘。”

太后打什么主意,楚阳又岂会不知?

看到这两人进来,楚阳的眸底浮上一抹冷笑。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不肯放弃?

“将衣服放下,你们出去吧。”

秦兰一怔,随后福身道,“臣女还是服侍王爷更衣吧。”

“哦?你瞧着面生,可是新来的宫婢?”

秦兰的脸色一白,自己刚刚明明是自称臣女的。王爷是不曾听到,还是故意如此?

另一名姑娘的脸色亦是难看,很明显,王爷是不待见她们的。

“王爷,那臣女告退,可要再帮您传宫婢进来?”

楚阳见那个识相,倒也不曾为难于她,“下去吧。”

“是,王爷。”

女子看了秦兰一眼,示意她也赶快退下吧。

可是偏偏,秦兰似乎是不曾察觉一般,一动不动。

女子摇摇头,她虽然倾慕这位王爷,可是又不是傻子。

行前在太后面前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她们,他眼里只有霍瑶光一个人么。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巴巴地往前凑?

即便是嫁过去,也不过是一个侧妃,哪里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还不如按自己的身分地位,嫁给一个男子为正室呢。

只是,她这么想,不代表了秦兰也是这么想的。

想到之前太后的百般叮嘱,秦兰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上前一步,“王爷,臣女知道您身分贵重,眼光清奇,未必看得上臣女。”

“不是未必,是当然看不上!”

楚阳丝毫不留情面,话落,秦兰的身子一颤,整个人如同是雨后的细柳一般,摇摇欲坠。

“王爷,臣女钟情于王爷多年,王爷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以王爷之尊,您早晚都是要纳侧妃的,又何必要拂了太后的好意?”

楚阳冷笑,“你是不想让本王拂了太后的好意,还是不想让本王辜负了你?”

秦兰怔住,眸光瞪大。

“本王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也不知道你何时见过本王。只有一样,以后离本王远一些。”

秦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无理的话一般,连退了两步。

“王爷?”

“本王的话说地不够清楚?”楚阳的脸色一冷下来,当真是有几分地骇人。

秦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决绝地看着楚阳,“王爷,臣女对你一片深情,你又何必如此地作践于我?”

楚阳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马意识到了这个女人有可能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果然,下一刻,楚阳刚刚无声无息地退了一步之后,秦兰竟然猛地将自己的外袍除下,同时,还一抹自己的衣服,露出一抹香肩来。

正好,秦兰刚刚做完这一切,霍瑶光进来了。

看看哭得一脸委屈又羞赧的秦兰,再看看站地远远地,如同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的楚阳,霍瑶光立马就都明白了。

“哟,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负心汉对痴情女?还是薄幸郎遇春光了?”

霍瑶光话里的调侃意味甚浓,而且毫不掩饰她对于秦兰的厌恶和鄙视。

青苹在宫人想要退出去把事情闹大的时候,就已经快速地点了她的穴道。

如此一来,秦兰的这一出调戏美人的戏码,似乎是唱不成了。

秦兰咬牙,“霍小姐,你我都是女子,当明白女子活在这个世上的苦楚。你我皆不易,还请霍小姐能给我留一条活路。”

霍瑶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秦小姐这话倒是有趣了,可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霍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我的清名已毁,要么嫁与王爷为侧室,要么就是一头扎进湖里,做一个水鬼了。您一直被奉为解毒圣手,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您也不看在眼里吗?”

霍瑶光轻笑,“本小姐自然是看重人命的,也是敬重人命的。只是,你这种情形,另当别论。”

霍瑶光近前,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然后又走到秦兰的面前,将她的衣服给正了正。

“女人哪,还是得自爱自重一些。太卑微了,别说是男人了,连我都看不起你,更何况是别人?”

秦兰的面色一白,牙齿竟然是开始轻颤颤地打架了。

“你?”

“秦兰,大家都是聪明人。若是楚阳真对你有意思,也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霍瑶光!你凭什么?”

秦兰也是急了。

一旦走出这个偏殿,那她所有的心血,都将白费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只要能把太后给引来,那么,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你说我凭什么?”

霍瑶光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然后走到楚阳身边,抬出手指,轻挑了楚阳的下巴,这画面,看着当真是格外地惊悚。

“我的男人,就算是我不喜欢了,不想要了,也得在我说我不要了之后,才能有人来算计。若是你心里头惦记着,我管不着,可你一旦付诸于行动了,那我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秦兰的身子一僵,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霸气呢?

明明就是有违女戒之词,怎么她说出来,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一丝畅快呢?

“霍瑶光,你别忘了,他是静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我当然没忘。可是这与你何干呢?”

秦兰一愣,还真是被她给噎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呀,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秦兰,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今日之事,我和楚阳可以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否则,你大可以试试,我是不是有能力让你去做一名水鬼!”

秦兰被吓得不轻。

不仅仅是因为霍瑶光的话吓到了她,还有她那双清冷中带着三分凌厉的眼神,好似是一把利刃一般,劈头盖脸地就朝着她刺了过来。

浑身冰冰凉的。

“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字之后,秦兰仍然不肯放弃,“你别忘了,静王爷的婚事,太后也是做得主的。”

楚阳哼了一声,“那你大可以试试。就算是你被下旨赐与我为侧妃了,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活到那一天。”

楚阳一开口。这威胁的意味,就更加地赤裸了。

“还是那句话,看在叶兰笙的面子上,这件事情,我就当做不曾发生过,你最好是好自为之!”

“什么没有发生过?”

太后威严的声音传来,霍瑶光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眉心,并没有半分的胆怯。

秦兰不曾在她的眸底看到慌乱,顿时就更慌了。

难不成,就连太后也是护不住她的?

“给太后请安。”

霍瑶光行过礼,被太后亲手扶了起来。

“好孩子,之前你配的那个药,果然是有效。”

“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女之幸。”

太后眉眼间俱是笑意,“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

说着,太后将视线落在了秦兰的身上,一脸惊讶,“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样?”

话落,转头怒瞪向了楚阳,“可又是你这个浑小子欺负人家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这么地没有分寸?”

楚阳一脸无辜,两手一摊,“不关我的事哦。”

太后再瞪他一眼,“不是你还能有谁?这里总共只有你们三个,不是你,难道还是瑶光不成?”

说着,拉着霍瑶光的手的力度加大了一些,“瑶光,你放心,有什么事,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秦兰低着头,两手轻轻地绞着帕子。

“不过,男人嘛,三妻四妾,在所难免。”太后的话锋一转,显然是偏向于秦兰了。

“就算是楚阳对秦兰做了什么,倒也不算是太旷外。你正妃的身分,总归是稳当的。”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秦兰做楚阳的侧妃了。

霍瑶光笑了笑,心底里头却是恨死了这个老太婆。

随便地插手别人的人生,你老人家真地好意思吗?

“太后言重了,其实刚刚是我与秦小姐争论了几句,偏偏楚阳又句句都向着我,所以,秦小姐才会觉得委屈了。是吗,秦小姐?”

秦兰一听,抬头,一脸错愕。

她没想到,霍瑶光会主动把这个锅甩给她。

霍瑶光就不怕自己赖上静王爷了吗?

再看向楚阳,见他面色清冷,压根儿就不在意,再想到了他刚刚的那句话,秦兰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此时,秦兰的心底,当真就是等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了。

太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显然,是想听她说静王对她如何了。

可是一想到了先前静王那嗜血一般的眼神,秦兰当真就吓到肝儿颤了!

若是霍瑶光说的那些话,她自然不会觉得有多危险。

可是这话自楚阳口中说出来,就大不一样了。

要知道,早几年,静王府里可是当真有貌美的女子被他下令斩杀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冷血冷情到了极致,当初,甚至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冷,才深深地吸引到了她。

人就是这样,总会产生错觉。

总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不一样的,特别地,可以改变静王爷一切的女人。

可是,目前来看,这世上当真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可是很明显,不是她!

秦兰苦笑一声,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吗?

太后眉心微拧,看得出来,秦兰是个不堪大用的。

“回太后,的确是刚刚臣女与霍小姐因为一些琐事争论了几句,是臣女才学疏浅,臣女甘败下风。”

太后在她一开口,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再有转机了。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免得自己再一时气不过,骂她两句。

“罢了,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以后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是,娘娘。”

霍瑶光见秦兰还算是识相,也没打算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横竖也不曾有人看到,只要不会强赖上楚阳就成。

只是,太后那里,却并非是那么好打发的。

太后拉着她的手,一路慢慢走着,任谁看了,也是格外地亲昵。

可能是因为曾经是特工的原因,所以,霍瑶光很不习惯和人有这样近的距离。

只不过,因为是太后,所以只能忍了。

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霍瑶光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又特意地落后了两步,反而是到了楚阳的身侧了。

楚阳唇角含笑,她的小动作,自然是不曾瞒过他。

“楚阳,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娘儿俩一起聊聊,你该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碍着我的眼。”

楚阳却有些耍赖般笑道,“母后,这话说地可不对。她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我就碍眼了?”

“我们聊些女人家的事情,你也要听?”太后失笑,想要打发走他,再容易不过了。

楚阳一噎,随后又笑道,“那又怎样?事无不可对人言。再说了,她就快要过门儿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霍瑶光低头闷笑,这个楚阳,还真是什么也敢说。

这样当面硬怼太后,也不怕她老人家生气吗?

“行了,我是说不过你。你若是非要跟着,那就闪远一些,别碍着我们说悄悄话。”

霍瑶光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她跟太后不熟,哪里来的什么悄悄话要说?

太后拉着她一起坐在了美人靠上。

上面早就有宫人拿了厚厚的垫子垫好了,再拿了靠枕给太后在背后靠着。

“瑶光呀,你也快要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这言行举止,以后就是代表了我皇家的风范了,你可明白?”

“是,娘娘。”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哀家不会看错的。”

霍瑶光低着头,嘴角抽了抽,这是先扬后抑?

一般来说,这太后一夸从,之后准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话题很快就引到了楚阳的静王府上。

“这么多年,我和皇上没少为了楚阳的婚事操心。前前后后,给他送过去的美人儿、才女,也是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彼时王爷年幼,兴许是不感兴趣吧。”

太后笑了笑,盯着霍瑶光的脑门儿,“他哪里还年幼?就像他这个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搁在这个时代,楚阳的确是算得上晚婚的了。

“你们以后成了亲,要对他多加管束,千万不能再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了,知道吗?”

“是,太后。臣女一定谨遵教诲。”

太后看她这会儿表现地还算是温婉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

“静王府太清静了。哀家听说,整个后院儿,就没住几个人,这偌大的静王府,就跟个荒院一样,这可不成。”

果然,正题来了。

“你以后就是静王府的主母了,这内宅之事,还得需要你来打理。往后楚阳也是要以公事为重的,毕竟,他是皇上的弟弟,总要为皇上排忧解难的。”

“娘娘说的是。”霍瑶光为了证明自己还在听她说话,只好时不时地应一句。

“你能明白就好。以后楚阳忙于政务,总不可能时时陪着你。依哀家看,你也应该多帮楚阳挑几个可心的人进府,这样,闲暇之时,也能有人陪着你说说话。”

霍瑶光眸底闪过一抹讥讽。

找几个人来服侍楚阳?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个说话的伴儿?

她是疯了才会答应!

她是否喜欢楚阳这事儿先撇开不说,就冲着以后名分上他们是夫妻,她也不能忍受和别人共享一夫!

这件事情,貌似之前就跟楚阳有过交流。

“娘娘说的是,您放心,臣女一定会多挑选一些丫环做为陪嫁的。”

太后一怔,完全没想到,霍瑶光竟然是这样回答她的。

难道是这丫头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不能呀。

这丫头挺聪明的呀。

太后顿了顿,还是决定把话说地更直白一些。

“你这个傻丫头。若是寻常的人家,从你自己的身边挑了婢女开了脸,不管是做通房还是为妾,都不算什么。可是楚阳是亲王,怎么可能身边都是你的婢女?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霍瑶光一脸茫然状,“那娘娘的意思是,就不用了?”

太后气结!

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

“哀家的意思是,楚阳总要有侧妃的。你以后就是静王妃,是正室,你的身分地位,自然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只是,楚阳既然承继了楚家的香火,就总要为楚家开枝散叶吧?”

话说到这一步了,若是霍瑶光还装傻,那就要被太后看出来了。

霍瑶光低头,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太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也猜到她应该是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以前呢,这些名门望族,还会有媵妾之说。最近这些年,这个习俗似乎是少了些。哀家听说,你们武宁侯府的姑娘也不多,既然如此,不如就从其它的府中选几个品性好的姑娘,一并嫁过去,你以为呢?”

霍瑶光忍了再忍,才将自己想要出手打人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太后是有毛病吗?

干嘛开口闭口就是让楚阳纳别的女人?

就算是这个男权的社会,也没有让正室和侧室一同进门的道理吧?

即便是有,那也是极少数了。

太后这是想要为难自己呢?还是想着借此机会来打压楚阳呢?

“回太后,这无论是纳妾,还是纳侧妃,自然是该由王爷自己来选。正如您所说,总要选一些王爷可心之人才好。若是王爷对臣女选的不满意,到时候,再又起了杀心,那岂非是害了人家姑娘?”

太后一怔,这话也是极有道理的。

“那依你之意呢?”

“回娘娘,一来,臣女尚不曾过门,岂敢当王爷的家?再则,王爷自己是否乐意,臣女现在也不知情呀。”

太后一想到之前楚阳干的那些事儿,想要强行赐婚的主意,又被生生地拦了下来。

霍瑶光说地没错。

若是楚阳当真又做出一些个荒唐事来,到时候,只怕是会让秦家恨上了自己。

霍瑶光偷偷抬眼,打量了太后的神色一番之后,就知道她也在分析事情的利弊。

最终,太后还是放了霍瑶光出宫。

之前的计划,也算是彻底地泡汤了。

至于秦兰,既然她在太后面前老实了,霍瑶光也没道理看着她再被太后搓磨,所以,走之前,也顺带着将秦兰一并带走了。

只是,出了太后的慈宁宫,便和秦兰分开了。

人已经带出来了,至少不会再被太后责难。

其它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了。

霍瑶光正要上马车,就被楚阳过来给揪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你干嘛?”

“说说看,你是如何让太后打消了给我纳侧妃的主意的?”

霍瑶光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怎么?打扰了王爷享受艳福,这是觉得心里不爽了?”

楚阳挑眉,小丫头这语气挺冲呀。

“哪里的艳福?”

“还敢说没有?若是我再去晚一步,是不是那秦兰就脱光了?春光无限好呀,王爷!”

看着霍瑶光那带有几分深意的眸子,楚阳的心情大好。

她表现地越是不寻常,那就表明,她越是在意自己的。

霍瑶光看到楚阳竟然笑了,不由得更加气闷,干脆,撇开脸,不理他了。

“怎么不说话了?”

霍瑶光不理他。

楚阳低低笑着,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儿,因为赌气而略有些撅起来的小嘴,当真是有几分想吻她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真地这么做了!

霍瑶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也不能算是两人的第一次接吻了。

可问题是,好像每一次,霍瑶光都能被他给亲地失去了理智。

到了最后,还是身子软软地倚在他的怀里,然后任由他抱着自己,继续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霍瑶光,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霍瑶光听到这一句,只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傻?

就自己这样的,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从言行上,都和可爱这个词不搭边儿吧。

正想着,霍瑶光就觉得自己的腹部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寒气。

有了先前的经验,霍瑶光一把就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楚阳还以为是她要主动了,心头一喜。

只是低头看她的脸色时,立马变色,“怎么了?”

“冷!”

一个字,楚阳便懂了她的意思。

二话不说,先从一侧拿了一条毯子过来,将她紧紧地裹住,“有没有好一些?”

霍瑶光的嘴唇已经开始呈现出一股青紫色,像是那种寒冬腊月,只着了单衣在外面冻了一夜的人一样。

楚阳想到了之前古砚所说,立马又将她扶起来,坐好。

原本如同坠入冰窖中的霍瑶光,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一股暖流。

就好像是冰封的河面上,倒映出了太阳的身影。

先前的那股冷意,也在慢慢地消散。

或者说,是被这股外来的热力,给快速地压制了下去。

霍瑶光知道,这是楚阳的内力起了作用。

联想到他的身体还没有好,霍瑶光拒绝道,“楚阳,快松开。这样你会没命的。”

“不会。”楚阳的回答很坚定。

霍瑶光的身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力道,“楚阳,我死不了,你快松开。”

她的声音此时已是极弱,如果不是因为马车内极为安静,只怕楚阳也未必能听得清她的话。

“别说话,专心一些。”

楚阳显然是没打算听霍瑶光的,与此同时,还猛地将内力加大,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暖融融的了。

原本宫门到静王府的路并不远。

可是此时,在楚阳看来,这段路却是格外地漫长。

他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两只胳膊已经开始发抖了。

马车到了静王府门口,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下来。

古砚察觉到不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隔着帘子,“主子?”

“进来!”

声音低且哑,古砚明显感觉到了主子的气息微弱了许多。

古砚即刻钻进马车,迅速地代替了主子的位置。

楚阳缓了一会儿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又恢复了过来。

再看霍瑶光,此时她的面色青白,虽然有他的内力相助,可是仍然无法让霍瑶光彻底地摆脱那股寒气的袭扰。

楚阳的眸光一闪,“古砚,你收回内力,我带她去温泉。”

古砚的眼睛微眨,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霍瑶光此时还是清醒的,只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完全由楚阳抱着飞入了静王府。

这一幕,自然是被某些有心人看到了。

古砚在门口停留了一瞬,想到之前主子的交待,这一次的意外,或许可以造成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

所以,便不予理会了。

至于霍瑶光,此时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意识。

与上次不同的是,她上次昏迷时,身体僵硬,而这一次,身体是软的,只是晕了过去。

或许,是楚阳和古砚的内力起了作用。

楚阳也跟着和衣进了温泉,霍瑶光现在昏迷着,如果自己一松手,霍瑶光估计能被呛死!

青苹端了药进来,“主子,药熬好了。”

楚阳皱眉,霍瑶光现在这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吃得进药的。

“先温着,等她醒了再用。”

青苹的脸色一红,“主子,这不是喝的。”

“嗯?”

“主子,您先回避一下吧,这是给王妃专门用来擦身的。”

楚阳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是古先生开的方子,您先将王妃抱出来吧。”

等到把霍瑶光安顿好之后,楚阳还站在床边不动。

青苹清了一下喉咙,有些尴尬道,“还请主子回避。”

楚阳挑眉,“这是我媳妇儿!我回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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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万更,所以没有二更了。

正文卷 第208章 当年旧事

第208章

皇宫,御书房。

皇上听了暗卫的禀报之后,皱眉微敛,“这么说来,霍瑶光那个丫头的身体不太好?”

“回皇上,属下紧盯了几日,听他们言谈间透露,霍小姐应该也是自幼中了毒,因为解毒不及时,才会落下了病根儿。”

“再去打探,朕要知道具体是落了什么病根儿。”

“是,皇上。”

皇上起身,在殿内来回地踱了几步。

原本以为,霍瑶光也算是楚阳的贵人了,却没想到,霍瑶光自己也是一个麻烦缠身之人。

如此倒也好,两人应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由着他们年轻人去折腾吧。

倒是太后那里,显然是还没有死心。

自己要不要去说服太后呢?

皇上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这么多年为帝,只要一想到了当年先皇看他时的那个眼神,他便不寒而栗。

先皇堪称一代伟帝,开创了大夏二十年的盛世。

如果没有先帝为他积攒下来的这些富贵安平,只怕,这些年,边关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他答应过先帝,要一生照拂楚阳的。

不能言而无信。

只是一想到了有些固执的太后,皇上就有些力不从心。

太后的偏执,已经到了一种有些病态的程度。

别的事情还好说,只要是牵涉到了楚阳,她就一定会固执己见。

另一边,楚阳到底还是被青苹给赶了出去。

她将霍瑶光身上的被子轻轻掀开,然后拿着一只小帕子,将碗里的药汁蘸上,然后再快速地滴到她的小腹上。

青苹慢慢地用指腹帮她按摩着,以便这些药汁能迅速地渗入到她的肌肤里。

药的涩味,很快就在屋内弥漫开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一碗药,已经见底了。

青苹的额头上已有了一层薄汗,为了加速这些药的吸收,青苹还特意在按摩的时候,催动了内力。

终于,一碗药完全地浸入霍瑶光的体内,她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青苹?”

声音有些软,还有些哑。

“小姐,您醒了?”

霍瑶光眨眨眼,“这是哪儿?”

“这里是静王府的温泉殿。您稍等,奴婢去叫王爷进来。”

青苹已经将霍瑶光的衣服整理好,人还没有走到门口中,就喊着王妃醒了的话。

结果就是,她到门口的时候,某人一个激动,大力地将门推开,然后,把同样有些兴奋的青苹,给直接拍到了门后头!

楚阳丝毫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直奔着大床冲了过去。

门晃了两下,青苹捂着鼻子动了动。

好在自己反应快,不然的话,自己这张脸就要毁了!

霍瑶光偏头,看到楚阳跑了过来,嘴唇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身子一轻,随后一紧。

“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

霍瑶光勾了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笑出来,“我没事,挺好的。”

小腹部,此时还有一些灼热感。

她能闻到淡淡的药味,在她醒过来之前,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按摩她的腹部。

应该就是青苹了。

霍瑶光此时靠在他的怀里,能感觉到他的激动和急切,或许,嫁给这个男人,也不错。

霍瑶光的眸底浮上了一层笑,虽然很淡,却是很真实。

楚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此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这抹笑。

“瑶光?”

霍瑶光眨眨眼,“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胡说!”

这一次,楚阳的语气里真的有几分怒气了。

与此同时,双臂收地更紧了。

霍瑶光轻笑,“你有没有事?”

她想起来,在自己刚刚发作的时候,正是他用自己的内力帮自己撑了一阵子,后来,好像是换成了古砚。

“我没事。”

楚阳说完,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泡一泡温泉?”

霍瑶光摇头,“这里有些闷,我想到外面去。”

“好,我抱你出去。”

楚阳说完,抱着她往外走,霍瑶光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却换来了楚阳的一阵心底荡漾。

印象中,霍瑶光好像是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到那边坐吧。”

霍瑶光伸出右手,指了一下。

楚阳没有停顿,直接就过去了。

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所以让人备了藤椅,上面铺了一张老虎皮。

把霍瑶光放下之后,又让人拿了一张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这里是亭子,兴许一会儿就会有风了。”

其实,楚阳还是觉得应该在屋里更好一些。

不过,既然是她想在这里透透气,那就随她吧。

“把古砚叫过来吧。”

楚阳愣了一下,这才想到,霍瑶光醒来之后,还没有诊脉呢。

古砚其实一直就远远地跟着他们呢,这会儿见到主子转头,立马就明白了。

“王妃体内的寒气,的确并非是毒,而且,如果我没有诊断错误的话,王妃幼时的身体,也并非是中毒了。”

“若不是毒,那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症状?”

古砚被难住了。

这样的问题,的确是不太好回答。

霍瑶光则是想到了自己是在真正的霍瑶光断气之时,才穿到了这具身体里,所以,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给这具身体的体质带来了一定的变化。

只是,这种事,她只能自己默默地吸收,或者是,换个说法说出来。

“当初,有人曾在我的汤里下毒,若是按照当初云姑姑的说法,那么,极有可能是我体内的毒,与后来摄入的毒,发生了反应,所以,才会造就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古砚皱眉,若是这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王妃的意思是,两种毒相撞,然后发生了变化,所以,才导致了您现在体内地这股寒气?”

霍瑶光点点头,她说地原本也是事实,只是忽略了其中一段罢了。

“那若是如此,就要先知道您之前是中了什么毒,还有,那位云姑姑给您开的又都是怎样的方子。”

霍瑶光一时难住。

最近开的方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之前呢?

“这件事情,只怕还得将云姑姑找回来,再当面问清楚。”

霍瑶光点了点头,她总觉得云姑姑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可是,这么多年,她又不像是要害自己的样子。

而且,如今还在母亲身边照顾着,若是她有心要加害母亲,早就得手了。

“好,若是她不方便回来,我们就到庄子上去找她。”

霍瑶光点点头之后,才意识到了不对。

“你知道她在哪儿?”

楚阳睨她一眼,端起热茶,放到了她的嘴边,“先喝,我慢慢跟你说。”

霍瑶光喝了几口之后,便瞪大了眼睛看他。

“我知道你父亲藏了一个女人,可是却不知道是谁。而且,我也知道,你在联合你的父亲,一起藏匿她。”

霍瑶光一听,心中立马激起了一层层的波流,这个楚阳,当真厉害!

她自以为瞒地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他。

“根据你们的种种表现来看,你父亲所藏匿的女人,一定是与你有关的。不然,她不会住进怡园。”

霍瑶光此时,已然有些惊诧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云姑姑,为什么你会断定不是她?”

“云姑姑在武宁侯府这么多年,若是你父亲当真与她有私情,也不会等了这么久了。”

霍瑶光仍然不肯放弃,“若是我父亲是被云姑姑的深情所打动了呢?”

“你觉得可能吗?”

霍瑶光直接被噎了一下子。

“武宁侯是什么人,我还是自以为了解一些的。他对你母亲情根深种,这么多年,都不曾碰过女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接受了云姑姑?”

“咳!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没碰过女人的?”这话,霍瑶光可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问,只是嘀咕了一声。

楚阳笑道,“好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看,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了?”

霍瑶光哼了一声,“你这么厉害,不如你自己猜猜看?”

楚阳挑眉,这丫头当真是胆子大,竟然敢这般地挑衅于他了。

“若是我猜对了呢?”

“猜对就猜对!”话落,霍瑶光的眼睛一转,“不对呀,你是如何得知我父亲藏了一个女人的?”

楚阳轻笑,这丫头的反应还算是可以。

这才是关键!

“其实,想要猜出你父亲所藏的人并不难,难的是,得先查到你父亲是真的藏了一个人。”

霍瑶光听地有些晕。

“武宁侯行事如此小心翼翼,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

霍瑶光垂眸不语。

她原本以为,父亲是担心还会有人继续谋害母亲,所以才迟迟不愿意公开母亲的身分的。

可是现在想来,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楚阳对上她有些期待的目光,一时竟不知要不要与她实话实说了。

好在此时,青苹过来了,“王爷,王妃,可要摆膳了?”

也算是给楚阳解了围,“走吧,先吃东西。回头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霍瑶光没有猜错,楚阳的确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现在这些,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暂时还要先瞒着她。

不过,当年的一些旧事,还是可以告诉她一二的。

“当年我皇兄爱慕你姨母一事,你可知晓?”

霍瑶光点点头,“听说过。”

“此事,说来话长。”

楚阳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其中一部分是他自己从宫中探听得来的,一部分,是后来他派人查出来的。

皇上当年的确是想要求娶穆家的女儿,穆宛如。

可是穆宛如天生体弱,自小多病,所以穆家人早就表态,要养她一辈子。

因为穆宛如天生有心疾,所以,曾被诸多的大夫预言,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事实上,穆宛如也的确是早逝,未曾成亲,便早早地去了。

也因为她的去世,所以,才成为了皇上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

当年,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钟情于穆宛如,而武宁侯钟情于她的妹妹穆远宜。

只是,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对穆远宜情根深种。

这个人,就是安国公。

听到他的名字时,霍瑶光还是吓了一跳的。

“你确定是他?”

“当年他确实曾动过要娶你母亲的心思,只是,当时的情形很复杂,后来,还是你父亲得了手。”

霍瑶光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我想,这至少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年安国公执意要定下你和元朗的婚事,以及后来,他又为何宁肯让自己的儿子背负骂名,也不愿意让他辜负了你。”

霍瑶光撇嘴,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跟我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怀疑当年我母亲的‘死’跟安国公有关?”

楚阳摇头,“这一点,不大可能。不过,我有查到,当年也曾有人以为,皇上对你母亲有意。”

心里咯噔一下子。

想到之前从老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霍瑶光的眸色渐冷。

“宫里头的?”

“嗯。还有一种较为隐秘的说法,其实皇上钟情的人,是你母亲,而穆宛如只是一个掩饰而已。”

“这种说法可靠吗?”

楚阳呵呵一笑,“当然不可靠,如果皇上真是对你母亲有意,又怎么可能一直没有下手?”

“嗯?”霍瑶光没听明白。

“我太了解我的那位皇兄了,如果他真对你母亲有意的话,早就想法子弄到自己身边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夫妻恩爱过日子?”

霍瑶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庆幸着什么。

如果地真地是牵扯到皇上,那这个仇,还真就不好报了。

“元夫人对你的态度不好吧?”

霍瑶光的眸光闪了闪,“你的意思是说,元夫人知道安国公对我母亲的心意,所以,连带着看我也不顺眼?”

“顺藤摸瓜,总能查出一些往事来的。”

霍瑶光立马就听出了他的意思。

“你查到了元夫人的头上?”

“现在还只是怀疑,带你见个人。”

很快,一名老妪被领了进来,给二人行过礼之后,便十分规矩地站在那里。

楚阳问,她答。

很快,霍瑶光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当年夫人曾对霍夫人动过手,只是当时因为武宁侯赶来的及时,所以,才不曾达到目的,再后来,霍夫人便极少出府,所以,夫人便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她口中的夫人,便是元朗的母亲了。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当年夫人吩咐人给霍夫人的马车做了手脚,动手的,就是安国公府的一位侍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安国公府当差,虽然不是侍卫了,可是仍然是吃着元家的饭的。”

“此人叫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回王爷,老奴只知道他叫三青,具体家中的人口,老奴并不知晓。对了,后来这位三青据说是立了功,便由夫人提议,再由国公爷给他另赐了名字。”

中间还特意改了名字?

哼!

以为这样,就能抹杀掉以前的所作所为了?

当真是天真!

“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

霍瑶光的眉目紧拧,当年这位元夫人既然曾对娘亲动过一次手,那么,便极有可能再动第二次手的。

“这件事情,你无需操心,我来查,保证不出三天,让你看到那个叫三青的人。”

霍瑶光点头,对于这个男人的办事效率以及人品,也算是认可了。

安国公府,书房。

元朗将信封好,交给了身边的暗卫,“记得让他当面回信给我。”

“是,世子。”

安国公府的人口其实还算是简单。

安国公年轻时,也是个好美人儿的,所以,府里头的女人不少。

可是真正能被抬到了姨娘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元朗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就看到屋子里有四位姨娘,都在这里听着母亲训话呢。

看到儿子过来了,元夫人极为高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夫人。”

几位姨娘转身欲走,元夫人又将其中一个叫住了,“庞姨娘,你等一下。”

“是,夫人。”

庞姨娘是府中较为受宠的一位,而且,多年来,容貌一直保养得宜,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这么多年,夫人待她一直不错,从不曾刻意地针对过她。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子女。

没有子女的妾室,自然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这个你先拿过去,尽快将东西绣出来,你的女红可是她们几个之中最好的,别让本夫人失了脸面。”

“是,夫人。”

庞姨娘一脸卑微地接过东西,退了下去。

元朗待人走后,才坐定了。

“朗儿,母亲想着为你求娶赵家的姑娘,你以为如何?”

元朗皱眉,他如今的名声已然不比从前,就算是身分地位不曾改变,可是想必坊间对于他的风评,也并不好。

赵家,怎么可能会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母亲说的是哪一位?”

“自然是赵颜颜了!赵家最出色的女儿,不就是她了?”

元朗皱眉,“母亲,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提起了什么?”

元夫人一愣,随后有些不自在道,“是母亲之前对你的关注太少了。其实,赵颜颜的身分才学,配你都是极好的。”

“母亲,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元朗有些怒了。

元夫人一听,连忙道,“是庞姨娘偶然间提及的,我也觉得赵小姐配你还是正好的。”

原来是她!

元朗叹了口气,“母亲,她一个姨娘,懂什么?整日里困守于内宅之中,如何知道外面的世界?赵颜颜是不可能嫁给我的。您若是真地说提了这门亲事,只会让赵家厌烦于你。”

元夫人这人脑子简单,一心只以为她的儿子就是最好的。

现在听儿子这么说,多少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怎么就厌烦了?你的才学差了还是你的相貌差了?那赵颜颜不过就是一个女儿家,又不是郡主公主的,还想怎样?”

元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

赵颜颜的确只是一介女儿家,也的确没有什么太显赫的身分,可是,她是赵家的女儿!

是太后的侄孙女!

太后存了什么心思,众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母亲何故非要去招惹太后眼里的红人儿?

“母亲,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千万莫要再提了。”

“朗儿。”

“母亲,您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元朗知道母亲不会轻易地放弃,不得已,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这段日子,元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之前因为与霍瑶光退亲,后来又因为安阳之死,安国公和元朗一直都冷落着她。

也就是这阵子,元朗跟她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绝对不能再出差子了。

“好好好,都依你。你说如何,母亲就如何。”

看到她终于松了口,元郎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母亲,我的婚事,你还是无需操心了。”

“这怎么行?”话刚出口,对上了元朗的眼神,元夫人立马就又蔫了。

“您还是想想,怎么把父亲的心留住才是真的。”

“你父亲喜好美人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有哪一个能在你父亲那里荣宠不衰的?”

当然有!

元朗的眸光一暗,那个庞姨娘,不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父亲对庞姨娘,倒也并非是多么地宠爱,只是每个月,都会到她的院子里去歇几天而已。

只是这么多年,不曾有孕,也不知是何故。

“母亲,我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你说。”

“你可知道当年霍夫人过世的真相?”

叮!

元夫人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撞到了一旁的杯子上。

还好,力度不大,所以杯子连歪也不曾歪一下。

元朗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心生疑惑。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也只是好奇。而且,我注意到,最近霍瑶光一直在查当年的一些旧事。或许,当年霍夫人过世,并非只是因为难产。”

元朗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母亲的脸。

元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眼神也是有些躲闪,这些特征,都说明,她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母亲?”

元夫人却是神色有些黯淡,“我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说着,一旁的嬷嬷将她扶了起来,主仆二人,进了内室。

对于母亲明显逃避的行为,元朗则是微微眯起了眸子。

难道,当初霍夫人遇难,与母亲有关?

一猜到这种可能,元朗的脸色就是一暗。

他知道,他和霍瑶光之间是再无可能了。

可是他不想让他们之间再加一道杀母之仇做为隔阂了。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并没有那么糟呢?

元朗打定了主意,回到书房。

“世子爷,国公爷有请。”

元朗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丰叔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公爷还不曾去休息呢,属下又怎么敢先去躲懒?”

元朗双手负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丰叔的女儿,可是在我母亲那里当差?”

“回世子爷,正是。可是小丫头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世子?”

“这倒不曾。”元朗摆摆手,“我记得,当年丰婶儿就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大丫环吧?后来嫁给你,生儿育女,帮着操持家务,还替你在老人跟前尽孝。”

“世子爷说的是,嫁给属下,也算是委屈她了。”

提到自己的妻子,丰叔的脸上,全是满意之色。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两个,绝对是府中下人们人人羡慕的一对儿。

“丰叔待在国公府有多少年了?”

“有二十多年了呢,当初,属下来的时候,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转眼,已经老喽。”

元朗笑笑,“丰叔看起来仍然是风采依旧呢。”

丰叔摇头笑笑,这话,也不过就是听听便过。

这么晚了,父亲找他必然不会是小事,元朗进去之后,才知道是西京那边出了事。

“西京不是有赵将军在镇守吗?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现在这个消息还没有传进宫里,咱们的暗线先一步送了消息过来,咱们也好早做应对之策。”

“父亲,西京那地方,囤兵二十万,赵将军绝对可以说是当地的王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觉得皇上会不会借题发挥?”

想到之前赵书桓的事,安国公紧了紧眉峰。

“极有可能呀。皇上近年来,越发地多疑。特别是对赵家人,明面儿上还是客客气气的,甚至是恩宠更甚,可是实际上,为父能感觉得出来,他是已经不愿意再忍耐了。”

元朗皱眉,“身为臣子,的确是有些过了。赵太师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呀。”

安国公轻笑,“赵太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再则,他自以为,这么多年,赵家从来不曾做过压制皇上之事,所以,皇上就不会对赵家有所防备了。”

“愚蠢!”

元朗毫不客气地给了两个字。

安国公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西京的事情,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皇上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这次的乱子,或许,就是一个看清楚皇上心思的大好机会。

“听说最近三皇子与夜容安走地很近?”

“晋王爷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他所效忠的,只有皇上。至于夜容安与夜明谨走地近,想来也不过就是安抚之意吧。”

“你最近在查什么?”

安国公的话锋突然一转,令元朗一时反应不及,有些怔。

“回父亲,儿子得知霍瑶光在查当年的一些旧事,其实,似乎是与我们安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也便在暗中追查了。”

安国公一脸狐疑,“当年的旧事?”

“正是,好像是在查当年霍夫人过世的真相。”

安国公的眼神一暗,随后,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父亲。”

一刻钟之后,安国公去了夫人那里。

夜色渐深,可是屋子里的人并未歇下,反倒是将下人们都打发走了,只是气氛僵硬地说着话。

“当年你给远宜的马车做手脚,这件事情,只怕是瞒不住的。”

元夫人一怔,随后又故作淡定,“人都死了,还提这个有什么用?再说了,当年的事情,不是没成吗?她霍瑶光还能把我怎么样?”

砰!

安国公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元夫人立马就站了起来。

“简直就是糊涂!”

元夫人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了,“我问你,当年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做过别的?”

“没有了。老爷,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信我吗?我真地只做过这一次,后来还是被您发现了。您忘了,当时您还禁了我三个月的足,我哪里还有胆子再去害她?”

“最好是如此!”

安国公的声音冷冰冰的,吓得元夫人脖子一缩,连呼气的声音都是压得极低。

“你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中有数。你最好是没有瞒我。”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看到夫人急切的样子,安国公只觉得烦心不已。

当初怎么就会娶了这么个蠢货进门?

总是自以为是。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背地里支持着安阳郡主,又怎么会让儿子跟霍瑶光的婚事给黄了?

现在弄成这样,简直就是丢人!

“你最好是安分一些。以后看到霍瑶光,你最好是绕着她走。若是让我发现你胆敢对她动手,小心我直接将你赶出去!”

“是,老爷。妾身不敢。”

安国公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拂袖离开。

安国公走后不久,一抹黑影,也自屋顶上飘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元朗只觉得有些讽刺。

想不到,他猜想地还真是没错。

当年,他的母亲果然是曾经对霍夫人出手过。

而且,听着父亲对霍夫人的那声称呼,他与霍夫人的关系有些复杂。

难道……

元朗摇摇头,自己的父亲爱慕美人儿,他也是知道的。

而当初的穆远宜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儿,父亲会久久不能忘了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那毕竟是别人的妻子。

丰叔被派出去办事,半路上,就被人跟踪,发现之时,一看对方的人数,丰叔就怂了。

被揍了个半死之后,还是被绑了。

霍瑶光看着眼前这个被打地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很难想像,这是安国公府曾经十分出众的侍卫。

“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就是三青?”

丰叔的身子一震,多少年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瞪大了眼睛,“你是霍小姐?”

“嗯,眼神不错。说说吧,当年你到底做了什么?”

丰叔低下头,好半天之后,才嗫嚅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阳则是没有那么好脾气了,手上的匕首,嗖嗖地飘来飘去的,看得丰叔的牙齿直打战。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这把匕首会不会插到它不该插的地方上去。”

丰叔只觉得心口处吃紧,咽了口唾沫,略一思索,还是实话实说了。

“只有这一次?”

“回霍小姐,我真地不敢撒谎,只有这一次。事后,国公爷就发现了,之后将我杖责了二十,还罚了夫人。得知霍夫人只是受了惊吓之后,还亲自带了补品上门赔礼的。”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的事情,我的父母都知道是元夫人做的?”

丰叔一脸茫然,“应该是吧。不然,国公爷亲自上门赔罪,岂不是师出无名?”

这个词用地,啧啧,霍瑶光别开脸,开始思考着他话里的真实性了。

半个时辰之后,丰叔被放了回来。

刚进安国公府,丰叔就先去了元朗那里。

“怎么样?”

“回世子,属下按您说的,把当年的事情都实话实说了,再无隐瞒。而且再三保证,夫人只对霍夫人动过一次手,之后,再没有出手过。”

元朗点点头,看到他脸上的伤,将手上的一个小瓶子抛了出去,“辛苦丰叔了。”

“世子爷太客气了。这是属下该做的。再说了,属下也是实话实说,当年,夫人也真地只是做过这么一件于霍夫人不利之事。”

元朗点点头,“你下去休息吧。这两天,先不要在父亲那里伺候了。”

“是,世子爷。”

元朗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知道了当初的真相。

说不定,倒是可以让他们将查找的目标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另外,就算是霍瑶光接着查,应该也是查不到什么线索了。

也算是能暂时地,和她和平相处了。

丰叔刚一被放走,楚阳就被宣进宫了。

“你先去泡温泉,不准走,等我回来。”

霍瑶光没理他,这个男人,最近好像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自己只是表现得不那么讨厌他了,真以为自己就是手里的金丝雀了?

楚阳被叫进宫,正是因为西京一事。

西京军中的一名校尉,因为看中了一名女子,竟然公然地在西京城内杀了两名百姓,不仅如此,还公然挑衅当地的府衙,此事,在西京引起了强烈的谴责。

西京军驻守之地,距离西京城可是有着近百里呢。

而且该校尉这么做,这是明摆着在挑衅朝廷的威严。

西京军再厉害,也是朝廷所养的,你怎么能公开与府衙做对?

事件发生的第二日,还不曾将消息传到京城来的时候,就又发生了一件惨案!

该校尉竟然目无法纪,公开到村子里抢掠,甚至还掳走了两名民女。

这等行径,简直就是与强盗无异!

消息传到皇上耳中,自然是极为震怒!

皇上恨不能立马就把赵将军给调回到京城来。

只是,若只是因为这个,自然是未免有小题大作之嫌了。

勤政殿内,气氛低迷。

几位大臣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上亦是气得脸色铁青,胸脯起伏地较为厉害,显然是被气的。

“皇上,西京刺史送来八百里加急!”

“快呈上来。”

一听又是西京的,而且还是刺史送来的加急,众人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皇上快速地看罢之后,气得一拳就砸在了御案上!

“简直就是混帐!”

皇上气得蹭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个赵书棋,简直就是胡闹!”

晋王第一个开始传阅那份奏报,看毕之后,亦是一脸的愤怒之色。

“皇上,这个赵书棋当真是行事过于荒唐。还请皇上下旨,命其即刻回京!”

几位重臣轮流看完之后,个个色变。

就连楚阳,也是拧紧了眉头。

奏报上所言,赵书棋不仅没有责罚那个校尉,竟然还当众赏了他百金,并且,当天晚上就将两名抢来的民女给糟蹋了,事后,两名民女自尽,死在了军营。

如今事情闹大,周围的几个村子的百姓们抬着两个姑娘的尸体,都在西京的刺史府上击鼓鸣冤。

楚阳沉默了一下,“皇上,我还记得,父皇曾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一句话,猛然间,就惊醒了殿内众人。

西京在二十年前,也曾发生过一场百姓暴动的。

若是此事处理不慎……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传旨,命赵书棋即刻回京复命,所有军务,暂移居副都督。”

------题外话------

当年穆远宜被害的真相,就快要揭开了。你们猜是谁?

正文卷 第209章 完美甩锅(一更)

赵书棋被调回京城,已成定局。

不管赵家是什么态度,太后是什么态度,这些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了。

只是,边关军务,总不能一直只有一个副都督来打理。

“来人,将梁国公和云容极都给朕叫来。”

“是,皇上。”

勤政殿里,只有皇上人一在踱来踱去了。

就在刚刚,安国公提议让元朗去边关,可以将原来的副都督扶正,然后再由元朗协助。

皇上细想之下,终究觉得不妥。

安国公早年就曾在西京待过数年,那里有他的根基。

若是元朗去了为副帅,只怕是不合适。

要不了多久,这西京的军务,就得由元朗所把持了。

安国公手上还有兵权,不能让元朗也手握重兵。

制衡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思来想去,这最合适的人选,自然就是云容极了。

他原本也是少年成名,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打过的仗却不少,绝对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

这些年,将他圈在京城,也不过就是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还想着将来让他成为一员大将的。

之前与六公主的婚事黄了,皇上倒也不急。

反正梁国公一家都在京城呢,这云容极到了西京,也必然会老实。

“皇上,赵太师和赵尚书听到了消息,现在都在勤政殿外跪着呢。”

皇上的眸光闪了闪,这消息倒是传地挺快的。

他这里才刚刚散了,赵太师就已经进宫了。

“云容极呢?可来了?”

“回皇上,刚刚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已经进了宫门了。”

“出去告诉赵太师,让他回去吧。”

“是,皇上。”

大总管知道,皇上这是铁了心地要处置赵书棋,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见赵家的人了。

就连太后那里,只怕都不太好说。

果然,等皇上交待了梁国公和云容极一番之后,外头侯着的小太监进来了。

“皇上,慈宁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后身子不适,已经宣了两位太医过去了。”

皇上皱眉,若是太后直接到这里来与他说教,他自然有法子避而不见。

可是如今是太后病了,他若是不去,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知道了,外面那两人还跪着?”

“回皇上,跪着呢。如今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天气也凉了,赵太师年岁大了,只怕是经不得跪了。”

“简直就是瞑顽不灵!”

皇上也是被气狠了。

一把年纪了,这是想要倚老卖老?

“那就让他跪着吧。”

皇上说完,直接从侧门出去了。

勤政殿外的赵太师和赵书湛父子二人,愣是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

又跪了半个时辰之后,大总管才颤悠悠地过来。

“两位大人还是请回吧。慈宁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后的身子不适,皇上已经急着去慈宁宫了。”

赵太师一愣,随后朝着慈宁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事实上,在这个位置,压根儿就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更何况,现在天色已黑,哪里能分辨得出哪里是慈宁宫?

“父亲?”赵书湛以商量的口吻询问着。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明日再来请罪。”

大总管听得额头上一跳,明天还要再来一出儿?

“两位大人请留步。”

赵太师年纪大了,这可是费了些功夫才站起来了。

“还请大总管赐教。”

“不敢当。只是老奴看皇上的心情不好,两位大人在这儿跪着,也是无济于事。皇上正在气头上,缓一缓,兴许这火气就能下去些。”

赵太师道了声谢,在赵书湛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出宫了。

大总管看着这父子二人的背影,微微摇头,随后,又快速地低下头,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慈宁宫里,太后的情况似乎是不太好。

徐太医给针了几下之后,太后这才悠悠转醒。

“母后,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赶快说给太医听。”

太后一睁眼,看到了皇上,眼睛便是红红的。

“皇上,书棋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被你下旨调回京来?”

“母后,您的凤体要紧,这些琐事,就不要过问了。”

很明显,皇上并不打算让太后插手朝中之事。

“怎么能不问?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和你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才走到今天的。”

皇上眸色渐暗,他明白,太后这又是在变相地提醒他,没有赵书棋的鞍前马后,就没有他现在的今天。

“母后,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至于赵书棋,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抵达京城,您且放宽心,儿臣只是想要将事情的原委查清楚,又没有要他的命。”

太后的脸色稍缓了一些,只不过,眸底仍然是有几分的质疑的。

“多大点儿事?明明是他手底下的人犯了错,你何故要针对他?”

“母后,事情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地清楚的。您还是先用药吧。”

太后的性子上来了,谁劲也没用。

“你今日不将事情说清楚了,哀家就不吃药!”

皇上脸色微僵,身为帝王,自然是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生母,也一样让他不痛快了。

“皇上,臣妾看德妃妹妹的气色不佳,还是先送她回去吧。”

皇上点点头。

皇后一发话,所有人自然是都跟着走了。

寝殿里,只余他们母子说话。

“皇上,你跟哀家说实话,你是不是看着赵家碍眼了?”

皇上的额角上直突突。

太后这话问地直接,而且也当真是有几分的质问的语气。

“母后,朕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次的事情,闹地太难看了。西京刺史已经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您让朝臣们怎么看?让西京的百姓们又怎么看?”

“那西京刺史自己无能,难道还能怪到了书棋的头上?”

皇上一噎,他知道太后一旦蛮不讲理,那就真的是没有道理可讲了。

“母后,话不能这样说。赵书棋拥兵自重,不将西京的文官放在眼里,这就是在藐视朝廷。”

太后的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母后,赵书棋的事情,您还是不要管了。这是朝廷大事,后宫不得干政!”

太后的脸色再变,眼睛瞪得倏大,抬手指了指皇上,却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也知道自己这话重了些。

别开脸,不愿意再对上母亲那责备又失望的眼神。

他是一国之君,不止是他赵家的皇上,他不能不为了整个大夏来考虑。

此时的皇上,丝毫没有意识到,想要铲除赵家,其实,就是居于他的私心而生!

毕竟,这么多年来,赵家的言行,还是一直很注重的。

皇上说完这话之后,寝殿里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好半天,太后才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了。你放心,哀家不会挡你的路,也不会让赵家的人挡了你的路。只是,这次的事情,到底真是赵书棋之故,还是有人在背后刻意为之,皇上还是要查清楚的好。”

“母后放心,朕不会冤枉了他的。若当真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朕也定不轻饶!”

太后似乎是放心了,脸色已然平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赵家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倒是哀家疏忽了,有些事,不是只要你自己本分就可以的。”

这话,已经是在明着点皇上了。

皇上的嘴唇抿了抿,没吱声。

“你放心,哀家心中有数。赵书棋不能有事,就算是不能官复原职,可是至少,皇上也得在京城给他安排个差事吧?”

皇上皱眉,眼下正是要将他议罪之时,怎么可能安排差事?

“母后,一切等他回京之后再议。”

太后闭了闭眼,似乎是累了。

“行了,你下去吧,哀家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上知道今天这话是伤了她的心了。

可是没办法,这一步,迟早都是要走的。

况且,这一次抓住了赵家这么大的把柄,怎么能不好好地利用一番?

就算是不能要了赵书棋的命,至少,要把他手上的军权收回来。

如此,他也能心安一些。

皇上走后,太后叹了口气。

嬷嬷近前,端了药,“娘娘,先用药吧。”

太后苦笑一声,“用什么药?哀家这病哪里是这些药可以医得好的?”

嬷嬷将药放下,然后扶着太后坐起来,再往后面给她塞了两个枕头。

“你说,哀家是不是做错了?”

这话,嬷嬷哪里敢接?

“若是当年,哀家能让赵家的女儿入宫,说不定,现在,也就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

“娘娘,就皇上的性子,便是有赵家的女儿入宫,也未必能顺心如意的。”

这倒是真的。

太后自嘲一笑,“我自以为赵家为了皇家居功甚伟,却忽略了皇上的感受。这么多年,许是赵家势大,让皇上心里头不痛快了。”

其实,太后一直以为,就算是赵家势大,皇上也不需要忌讳什么。

毕竟,皇上的几个儿子里头,可没有哪一个的身上有赵家的血脉。

所以,外戚专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哪成想,皇上竟然心思这么深。

“娘娘,皇上睿智着呢,您觉得皇上的话伤了您的心,可是您的话,不也是伤了皇上的心?”

太后一怔,刚刚只觉得无比心寒,所以才会有些心灰意冷。

现在经嬷嬷这么一提醒,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皇上关心您的凤体,在这儿守了您半天呢。可是您一醒,开口就质问皇上,您这让皇上情何以堪哪?”

太后的眼神动了动,好像是有道理。

“皇上也是人,您满脑子都是赵家人,却不想想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哪里是真能随心所欲的?”

普天之下,敢这么跟太后说话的,估摸着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你提醒的对,倒是我今日做错了。”

“娘娘是太后,怎么会错?只是一时病未好全,才会让皇上有了幻听。回头,找个机会再跟皇上好好地交交心,皇上会明白您的苦楚,您也得体谅一下皇上不是?”

太后经她这么一劝,一疏导,也觉得心里头轻快了不少。

“好在哀家身边还有你,不然的话,哀家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嬷嬷连忙笑道,“太后是关心则乱。这普天之下,哪里还能找到比您更睿智的女人?”

这话,太后自然是爱听的。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左右赵书棋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太后也便安安稳稳地睡了。

而另一边,赵书湛也没闲着,和几个幕僚商议了一番之后,便有了主意。

既然是有人想要对付他们赵家,那就来较量一番,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云容极在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霍瑶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楚阳的手笔,可是又实在想不透,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切的幕后推动,楚阳当然有尽一份力,只不过,并不都是他一个人的手笔而已。

事实上,无论是谁去查,只怕也是查不到他的身上的。

当霍瑶光从楚阳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回复他的,只有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竟然是把元朗给推到了前头。

这锅甩地,简直就是完美!

她现在才发现,楚阳最强的不是武功,也不是他的颜值,而是他的完全甩锅技能!

“事情真地会这么顺利?我总觉得,赵家不会坐以待毙吧?”

虽然不明白楚阳为什么在针对赵家,可是一想到了楚阳的身世,难免就会多了几分的猜测。

“赵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赵太师为官多年,若是连这点事情也应付不来,那岂不是太蠢了?”

霍瑶光撇嘴。

两天后,在赵书棋回京的途中,遭遇了刺杀!

据传回来的消息所称,赵书棋受了重伤,所以,需要在中途停留一阵子。

“皇上允了?”

“赵书棋的罪还没定,案子也没审,你觉得皇上能下旨带一具尸体回来?”

霍瑶光一噎,好吧,承认自己刚刚的那个问题问地有些蠢了。

“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楚阳冷笑,“这个节骨眼儿上,受了重伤?总觉得是不是太巧了?”

霍瑶光的眼睛转了转,“你怀疑这根本就是赵家故意安排的?想要混淆视听?”

“转移视线,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我觉得赵家真正想做,还不止是这一点。”

霍瑶光听不明白了。

楚阳则是直接就叫出了暗卫,“跟着赵书棋,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到他到底要做什么。”

“是,主子。”

霍瑶光想到了之前赵书桓曾经私开银矿,难不成,赵家的秘密,不止这些?

“赵书棋这么一停留,应该就会过了咱们成亲的日子了。”

霍瑶光一怔,这才想到,他们两个快要成一家了。

不过,他们成亲,跟赵家貌似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正好,到时候,咱们成亲,也不会沾上晦气。”

霍瑶光无语了,这个男人的思维跳跃太快了,她有点儿跟不上。

“对了,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先来解决安国公府的事情比较好。”

楚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你自己看看吧。”

霍瑶光一脸狐疑,还是低头将东西接了过来。

看了过半,便已经是气得坐不住了!

“竟然真的是安国公府的人!”

“好了,你先别急。这件事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还计议什么?这不是都有证据了吗?”

“你确定,她一个小小的妾,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霍瑶光怔住,还真地不确定了。

那些供词,都统统指向了同一个人——安国公府的庞姨娘!

一个跟了安国公十几年,却始终不曾生育的女人。

她当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看她冷静下来了,楚阳才拉她坐下,“既然查到她头上了,咱们就先会会她。”

正文卷 第210章 不会有其它女人!(二更)

霍瑶光是第二天一早,直接到上了安国公。

楚阳怕她受委屈,也跟着一起来了。

“瑶光,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到安国公一脸关切的神色,如此和蔼,当真是很难与当年那个下令屠城的人混为一谈。

那么一瞬间,霍瑶光甚至是开始怀疑,当初楚阳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伯父,我来,是向问您要一个人。”

“哦?”安国公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什么人?”

“伯父,我想见见你们府上的庞姨娘。”

安国公的神色一凛,“可是她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

“伯父,您还是先请人过来吧。”

安国公见她神色严肃,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便差人去将庞姨娘叫到书房来。

另一边,元朗正要出府,听说霍瑶光来了,鬼使神差地,也到了书房。

再次见到霍瑶光,元朗的内心是五味陈杂。

霍瑶光只是轻瞥了她一眼,便再不看他。

倒是楚阳,饶有兴致地盯了他两眼之后,不着痕迹地替身边的人正了正头簪,也算是在变相地宣示所有权了。

元朗一时有些尴尬,别开了脸。

书房里的气氛,着实是有些诡异了。

庞姨娘一进来,看到了霍瑶光之后,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子。

“老爷,您找妾身可是有什么吩咐?”

“不是我找你,是霍小姐找你。”

庞姨娘强作镇定,“不知霍小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庞纷儿,我只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我娘?”

庞姨娘怔住,随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主座上的安国公,见其面色大变,便知道坏事了。

“瑶光,你刚刚说什么?”

霍瑶光没有隐瞒,直接将一些供词送到了安国公的手上,“这些都是曾经在贵府当过差的人的口供,伯父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来验。”

安国公没看几页,便有些受不住了,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里,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父亲?”

元朗一惊。连忙过去扶他。

“我没事,庞氏,你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朗一瞥,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供词。

庞纷儿见霍瑶光拿出了供词,再看看安国公的反应,她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呵呵,不错,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是我买通了奴婢,然后拿到了药,找人假扮成宫人送到了霍老夫人的手上的。”

霍瑶光心内顿时就是翻起了惊滔骇浪!

她将这些细节都能说地这般准确,当年行事之人,果然是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霍瑶光咬着牙,两眼迸射出一抹杀气,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个庞纷儿给直接撕了。

“为什么?”庞纷儿冷笑一声,“还能是为了什么?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仇恨,自然就是为了男人!”

安国公没料到,没费什么事儿,这个女人就承认了这一切。

“穆远宜有什么好?竟然让京城这么多的男人为了她如痴如狂!她都已经成亲嫁人了,为什么还要出来抛头露面?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住口!”

“闭嘴!”

安国公和霍瑶光同时出声喝斥。

而霍瑶光则是直接就忍不住,更是站起来,飞快地踢了庞纷儿一脚。

霍瑶光的动作太快了,最主要的是,谁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突然有此一招。

“好了!”

霍瑶光还想要再上去补一脚的时候,楚阳将她拉住了。

“还是先把事情问明白的好。”

霍瑶光气得头顶都快冒烟儿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在。

“你说那药是你找人在外面买的?”

“不错!”庞纷儿被踢了一脚,此时半趴在了地上,脸色有些白,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弱了一些。

“是什么药?”

庞纷儿笑得有几分诡异,抬起头来,对上怒气满满的霍瑶光,“自然是让人痛苦万分的药。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一命呜呼了的,我的本意,是要毁了她的容貌,没有了那张脸,我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再去勾引男人!”

想到了初一见时,母亲脸上的那两道红色的蜈蚣一样的东西,霍瑶光就更为气愤了。

不顾楚阳的阻拦,又上去狠踢了她两脚。

“你这个贱人!分明就是你嫉妒我母亲,竟然还敢这样来诋毁她!我母亲何曾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我父亲的事?你竟然下手来毒害她!”

庞纷儿的嘴角溢出一丝血来,自嘲地笑着。

“是呀,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父亲的事呢?她应该做的。”

庞纷儿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屋子里的几人,也都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明明,当初算计了那么多,就是想让武宁侯误会她的。可是没想到,霍良城竟然那么信任她,我让人装作她的模样与老爷一起亲热,都不曾让霍良城舍弃她,她凭什么?”

听到这里,霍瑶光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合着这个庞纷儿喜欢的男人,不是安国公?而是她的父亲霍良城?

霍瑶光抬眸,看到了表情阴暗的安国公。

“你说什么?”

“呵呵,当年你也以为与你一起共赴云雨的是穆远宜吗?当然不是了!穆远宜看不上你,在她的眼里,就只有霍良城!”

“住口!”安国公也是恼羞成怒,过来也跟着狠踢了她一脚。

安国公可是练家子,这一脚下去,只怕是将她的内脏都给踢坏了。

庞纷儿咳嗽了几声之后,吐出一口血来。

“我说地不对吗?你对穆远宜掏心掏肺地好,可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她喜欢的男人,从来就只有霍良城。”

不知道是不是霍瑶光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庞纷儿每次提到了霍良城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古怪。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庞纷儿低笑,“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亏了。我杀了穆远宜,你们谁也别想好过。老爷,你自诩对穆远宜深情,可是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一个美人儿接一个美人儿地往府里带,可是霍良城呢?这么多年,哪怕是有了一个梁氏进门,可是他仍然为了穆远宜而守身,你根本就没法儿和他比!”

安国公气得脸都红了。

或许,是被她揭穿了老底,一时羞愤难当。

元朗拦住了发怒的父亲,厉声道,“庞氏,事已至此,你还是老实地说当年你还干了什么?”

“呵呵,我做的事情多了。和梁氏联手,故意刺激了穆远宜,让她以为霍良城另结新欢了,所以,才会导致了她早产,而那碗药,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霍瑶光的眼神微凛,她当然知道,当年那个时候,梁氏是以老夫人侄女的身分,住在侯府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什么人能鬼魅一般地出入侯府而无人知晓。

敢情,这个人是与梁氏相勾结,里应外合呀!

“你这个贱人,作恶多端,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庞纷儿似乎是没听到安国公对她的指责,眼神一时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么说来,当年母亲之所以会对霍夫人出手,你也是功不可没了?”元朗的声音渐冷,当年这个庞氏,可不是什么姨娘。

“没错。世子爷果然聪慧。的确是我从中挑拨,夫人才会动手的。”

楚阳的眸光微暗,到了这个时候,元朗还不忘了替他的母亲洗白,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当年的事情元夫人是不是出自真心,都不重要了。

霍瑶光将会是他的妻子,谁也改变不了。

庞氏又咳了一声,再次喷出一大口血来,看样子,应该是极其痛苦。

安国公那一脚,果然是极重。

霍瑶光不甘心就让她这样死了,可是又实在是不愿意看着她被人治好。

“瑶光,没想到当年还有这样的事,这个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了,你打算怎么办吧?”

意思就是可以任她处置了。

霍瑶光定了定心神,“自然是要让她在我母亲的面前认罪了!”

安国公只以为是霍瑶光要将她带到穆远宜的墓前,幽幽一叹,“都是我不好,竟然是我间接害死了她!瑶光,我对不起你呀!”

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楚阳的眸光微闪,“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霍瑶光点点头,楚阳吩咐了一声,楚辽进来,直接将庞纷儿拎了起来,那动作,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

只是,刚走了几步,庞纷便浑身抽搐了起来。

霍瑶光顿住身形,赶忙折回来看。

元朗和安国公听到动静,也都从屋里出来了。

“死了!”楚辽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声,“应该是刚刚趁人不备,服了毒。”

霍瑶光看了一眼掉落到一旁的小瓶子,再看到已经断了气的庞纷儿,一咬牙道,“死了也要带走!”

虽然霍瑶光做不出那种人死了还扒皮抽骨的事情,可是总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

对此,安国公和元朗倒是都没有意见。

只是,元夫人听闻此事之后,大为吃惊。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闹出这么一场。

元夫人再联想到了之前元朗指责自己绑了霍瑶光一事,立马就明白了。

“这庞氏当初可是学过唱戏的,这拿腔拿调的事情,难不倒她,当初想要对霍瑶光用强,只怕也是她做的。”

元朗此时才心中一凛,想到自己差点儿被一个女人所摆布,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安国公经此一事之后,自然是大为恼火。

心中痛恨庞氏,可是如今人已经死了,还能如何?

更可气的是,那庞氏当初跟在夫人身边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介孤女。

这会儿就算是想要拿她的家人出气,都找不着。

最终,庞纷儿的尸体,也只是被霍瑶光命人扔到了母亲的坟前。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座空坟,可是霍瑶光仍然不想便宜了庞纷儿。

最终,还是让人点了一把火,把庞纷儿的尸首给烧了。

楚阳看着她慢慢地平静下来,轻轻地拥着她,“现在心里头可舒服一些了?”

霍瑶光的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竟然可以这么狠!”

说实话,楚阳也没想到。

“楚阳!”霍瑶光抬起头来,然后与他四目相对,“你看,女人之间的争斗,是不是很残忍?”

楚阳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抬手轻抚上她的眼角。

“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我的身上。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来离间我们的。”

霍瑶光却是紧紧地抿了唇,好一会儿才道,“日子还长着呢,谁能说地准?若是你将来看中了别的女人,又岂会还在乎我?”

“你这是在介意?”楚阳问得小心翼翼,心底却是有一丝丝的窃喜的。

霍瑶光别开脸,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楚阳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瑶光,除了你,我不会有其它的女人。”

霍瑶光的身子震了一下,“走吧。”

楚阳却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看了一眼墓碑,“瑶光,其实,你刚刚不用试探我的。我母妃是如何没的,我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霍瑶光的心底一颤,貌似,又触动了他心底的那道伤。

“你?”

“瑶光,我们不会跟他们一样的,相信我。”

霍瑶光看着他无比坚毅的目光,一时竟然忘记了做出反应。

庞纷儿的事情,霍瑶光只是差人简明扼要地跟父亲那里复述了一遍。

听闻人已经死了,霍良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回了一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霍瑶光明白,这是想让她将之前的事情都放下,无论是何恩怨,都不应该影响她自己的人生。

不期然地,想到了她下到老夫人体内的蛊虫。

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哪怕是有一天父亲发现了是她下的蛊,她也丝毫不惧!

老夫人活不了几年了,就算是受罪,才能受几次?

可是母亲就不一样了。

十几年了!

母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现在只是帮母亲变相地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她不能明面儿上惩罚那个老夫人,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霍瑶光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

毕竟,若是将来某一天母亲恢复了记忆,得知自己竟然未曾出席女儿的婚礼,只怕会格外地遗憾。

所以,霍瑶光还是亲自到了一趟城外,跟父亲好好地商量这件事。

得知当年的罪魁祸首已经没了,霍良城也觉得悬在心上的一个隐患被清除掉了。

“若是让你母亲重回京城,我是真的担心会出事。”

没想到,人都死了,可是父亲仍然不肯为母亲正名。

霍瑶光想不明白。

“父亲,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等您让母亲恢复了身分之后,便带她四处云游,不也是挺好的?”

霍良城似乎是另有苦衷,不愿意细说。

霍瑶光则是紧紧地盯着父亲,想要看看父亲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要嫁的是静王爷,婚事自然是不能草率了。这样吧,到时候,我带你母亲回怡园,你和楚阳就到怡园这里来拜别我。”

霍瑶光听得出来,其实父亲也是想让母亲看着她出嫁的。

可是,又总觉得这么做,有些委屈了母亲。

说到底,还是不能让她见光。

“父亲,不如那一日,女儿就在怡园出嫁?女儿还想着让母亲帮我梳头呢。”

霍良城听罢,有了一丝犹豫。

“你还是在水云居出嫁吧,瑶光,不是父亲不心疼你,只是你母亲的身体现在不曾恢复,为父不想让太多的人关注到她,你懂吗?”

霍瑶光看着父亲无比严肃认真的脸,只好点点头。

可是她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就不能见光了?

经过这几个月,母亲已经恢复地有了起色,明显比以前好多了。

至少,母亲不会总是再像个孩子一样大喊大叫了。

叹了口气,霍瑶光一出门,看到了云姑姑。

“你跟我来。”云姑姑将她引到了自己的院子。

伸手先给她把了脉,眉头微微一拧,“你的脉象似乎是平和了许多?找到法子了?”

霍瑶光一直在注意着云姑姑的神色,总觉得,她的脉象好些了,可是为什么云姑姑却似乎并不高兴呢?

------题外话------

当年害穆远宜的人,的确是庞氏,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小卒子而已。至于主谋,之前解蛊的时候,已经埋下坑了。

正文卷 第211章 是他自己太笨!(一更)

云姑姑将手收回来,脸上仍然是有一丝疑惑。

“云姑姑,我的脉象好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云姑姑愣了一下,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姑姑这是何意?”

“表面上看,是好事,可是实际上,那股寒气压制地越久,将来反弹起来,威力就越大。”

霍瑶光皱眉,总觉得云姑姑这话是在唬她。

“难道就不能压制一辈子?”

云姑姑摇头,“瑶光,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实话,其实,你自幼身体有问题,并非是因为你中了毒。”

“姑姑?”

霍瑶光没有办法淡定了,难道还有秘密?

“你体内的寒气,其实是由你母亲的体内袭承而来。”

“我娘?”

云姑姑点点头,“当年你母亲之所以难产,并非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更多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她体内的这股寒气。”

“母亲体内怎么会有这个?是被人算计的?”

云姑姑摇头,“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当初生世子的时候,夫人就是九死一生,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后来夫人再次有孕的时候,大家才会特别担心。”

“我爹并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当时夫人怕侯爷担心。而且侯爷不在京城的时候,就在边关,夫人怕侯爷分心,所以不让说。”

“我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等母亲的记忆恢复之后,才能找到答案。

不过目前来看,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太可能。

“那我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泡温泉?”

“这要看你自己的感觉。”云姑姑叹了口气,“当年夫人也曾想过多种办法,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而且,当初夫人泡的温泉,也并非是静王府的,怕是这温泉不同,功效也是不同的。”

这一点,霍瑶光倒是明白的。

温泉不同,地质不同,这里面所蕴含的矿物质就是不同的。

“我知道了。那我母亲现在的体内可还有寒气?”

“没有了。什么时候没有的,我不清楚,不过,从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过渡到了你的体内。也就是说,在生你的时候,这股寒气就从夫人的体内消失了。”

也就是说,是她拯救了母亲?

霍瑶光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说这股寒气是与生俱来的,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该不会是母亲生来就有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当初母亲生哥哥的时候没事?

等等!

霍瑶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也就是说,我现在身上有这种寒症,并不会影响我将来成亲生子?”

云姑姑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仔细想了想,“应该不会吧。”

反正夫人当年就是这样的身子骨,然后生下了世子和小姐。

现在换到小姐身上,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想不到还会从她这里知道这么惊人的一个消息。

霍瑶光得知不是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地好奇了。

不是毒,那会是什么?

而且还能从母体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这寒症不愈,将来又会不会传承到自己孩子的身上?

还有,既然是寒症,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发作过呢?

云姑姑对此也没有办法给出任何的解释。

霍瑶光一头雾水地回到了自己的水云居,开始琢磨着,这个寒症,是否与穆家有关呢?

楚阳夜里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瑶光一个人正对着茶杯发呆呢。

“怎么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穆家一趟。”

“就要成亲了,你现在要离京?”楚阳的语气不太好。

如果不是了解霍瑶光,真有可能会以为她在考虑着如何逃婚呢。

“我没有说现在就去。只是成亲之后,很快就要过年了,我肯定是去不成的。”

“那就等过完年,正月里再去。”

穆家在南方,一年四季如春,正月去,也不会太冷。

“跟你说件正事。”

霍瑶光将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等我出嫁那天,我们就去怡园拜别父母,父亲都想好了,对外的说辞,就只说是怡园是母亲生前所居之所,他也会在那里接受我们的跪拜。”

楚阳皱眉,“既然岳母还活着,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恢复了名分?”

霍瑶光叹了口气,将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说了一遍。

“母亲现在不再痴傻了,可是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还有,一旦被人知道我母亲其实是在外漂了五年之后,才被父亲找到,你觉得老夫人以及其它人,会容得下我母亲吗?”

这个时代,女人别说是失踪五年了,失踪五天那后果都是相当地严重的。

这对于母亲的名声,绝对是一个大问题。

再说了,就算是父亲能想法子把这一点圆回来,可是如何解释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归家?

还有,母亲现在明显就与同龄人不同,若是有夫人小姐前来拜访,如何应对?

老夫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精神方面不太正常的女人做侯府的夫人?

当年母亲才满京都之时,那些人都容不下母亲。

如今母亲的状况堪忧,他们更是容不得她了!

这一点,楚阳也想到了。

“就是在为了这个头疼?”说着,抬手在她的前额上轻揉了两下。

霍瑶光摇头,“我在想我体内寒气一事。”

“嗯?”

“我今天见到云姑姑了,现在很确定,我体内的寒气不是毒,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寒症。是从我母亲那里承袭过来的。”

“这倒是奇了。”

楚阳的眼睛里,就有了几分的疑惑,“从来不曾听说,霍夫人当年曾有过任何的疾病呢,还有,也不曾听说过,她中毒的消息。”

“等我母亲恢复记忆之后,兴许就会有办法了。”

“你急着去穆家,就是想弄清楚你母亲寒症一事?”楚阳的眼神一闪,明白过来了。

“云姑姑说,她到我母亲身边时,母亲的身体不已经有问题了。只是母亲从来不曾提及,而且也极少发作,所以,才一直不曾引起别人的注意。另外,母亲生哥哥时,也曾有过危险。”

楚阳的眸光一紧,“看来,我们成亲之后,就得先去一趟穆家了。”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

霍瑶光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红。

“成亲之后,我们先不能洞房呢。”

楚阳眨眨眼,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是不愿意嫁给她吗?

嫁给他就让她这么难以接受?

霍瑶光意识到了周围气息的危险性,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体内的寒症。”

没说完,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楚阳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不是不想跟他成亲,而是因为她的身体。

“你担心自己会有孕之后,也传给孩子?”

霍瑶光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也是,也不是。我不能确定,现在我体内的寒症到底有多大的危害。而且,你自己的身体原本就不曾痊愈,万一我体内的寒气再对你有所影响,那之前解毒的事情,只怕就是白费了。”

这话好像是有些道理。

楚阳皱眉,好不容易盼到要娶媳妇儿了,却是只能看着不能吃,这得是有多郁闷?

他到底是有多背,才会这么不走运?

晚上回到自己的王府,楚阳就开始唉声叹气了。

古砚一看,就知道主子有心事。

“主子,可是王妃那里有什么不如意之事?”

“瑶光体内的寒气已经查出来了,是先天所致。而且,目前没有人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先天所致?”

楚阳将霍瑶光跟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若是如此,那王妃将来生子,只怕也会有危险。”

楚阳的眸光暗了暗,“你师父还没有消息吗?”

古砚怔了一下,“目前还没有。”

“巫灵子,你最好是祈祷这辈子都别再遇到我,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古砚打了个激灵,巫灵子,就是他师父的名讳。

看主子现在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一定是将师父给恨毒了。

“古砚,我记得他在京城不是有家医馆吗?”

古砚心里暗叫不妙。

“是。”

果然,楚阳接下来说的话,能把古砚给吓死。

“那就这样,先把这家医馆给我砸了,我就不信,他们能不急着找那个老家伙回来。”

古砚抹了一把还不曾流出来的汗,“主子,若是这样,师父回来知道了,只怕就不肯为王妃看诊了。”

“本王求他了?”

楚阳这一反问,古砚立马就蔫了。

这段日子,主子的脾性明显是收敛了很多,怎么竟然让他产生了主子也是一名君子的错觉了?

他家主子从骨子里,分明就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阎王爷呀!

当初主子自己的身体成那样的时候,都不肯求人。更何况是现在了?

而且,古砚觉得,主子不求人才是正常的。

真要是主子哪一天肯低下头来求人了,只怕这个世界也就要颠倒了。

当天晚上,那家医馆就起火了。

古砚思量再三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变通一下。

这失火了,总比是被人明着砸了要好吧?

而且,古砚还特意挑着药房的位置给烧的。

他师父最心疼的,从来不是什么徒弟,而是草药!

上次去信,就不该说主子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不然,也不会让他拖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婚期一天天临近了,静王府内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以前府上服侍的婢女较少,加到一块儿,也没有十个。

还是后来韩姑姑住进来之后,才添了几个。

韩姑姑也不算是静王府正经的长辈,至少,皇室是不认可的。

在太后几人的眼里,静王府就没有一个女主子。

如今,楚阳要成亲了,一些琐事,还是韩姑姑负责料理了起来。

太后有意派宫中的嬷嬷过来打理,可是都被楚阳拒绝了。

韩姑姑是自小就服侍他的人,有她在,自然是不需要别人。

皇上倒是不以为意。

都是自己使唤惯了的人,谁会愿意再去用一个新人?

可是太后不这么想呀。

先前侧妃的事情,楚阳就已经忤逆了她,这次不过是派几个嬷嬷过去筹备婚事,他竟然又不肯答应。这自然就等于是在落她的面子!

“母后,楚阳的事情就由着他吧。反正媳妇儿也是他自己选的,您就让他自己也痛快一回得了。”

太后有心再争辩几句,可是皇上却是抬抬手,“母后,楚阳那里,朕还另有安排,总不好事事都让他有一种受人压制的感觉吧?”

太后顿时闭了嘴,罢了,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再坏了朝堂上的大事。

最终,太后没能如愿地插手楚阳的婚事。

与此同时,楚阳也得到了消息,赵书棋果然并不曾真地受伤,只是借此为由,已然悄悄地离开了馆驿,竟然只身回到了西京。

楚阳唇角一勾,“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安国公。”

“是,主子。”

“记住,别留下痕迹,另外,最好是让安国公自己查以实证。”

“是,属下明白。”

隔天,御书房内再次迎来了皇上震怒。

“安国公,就由你亲自走一趟,务必要将赵书棋给朕带回来。”

“是,皇上。”

这一次,消息不曾走漏,至少,赵家和太后,都不曾得到消息。

而还在路上的云容极则是收到了皇上的一道密旨,命他将暂留在西京的赵书棋给扣住。

并且,最好还是不要惊动任何人。

这任务执行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毕竟,云容极才刚刚到西京,调用军营里的人,似乎是不太合适。

这个时候,倒是佩服起楚阳有先见之明了。

“给楚爷送过去,告诉他,事情一定会办得漂亮,让他放心。”

“是,世子。”

云容极的手上有了皇上的密旨,行动起来,自然是更有底气了。

原本,老早就看那个赵书棋不顺眼了。

这会儿若是能将那个老小子扳倒了,也算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霍瑶光听楚阳说了赵书棋的事情之后,不免有些惊讶。

“他是疯了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原本你老老实实地跟着回来,可能看在赵家或者是太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你不该欺上瞒下呀!

如今皇上震怒,再想要脱罪,只怕已经是不可能了。

“赵书湛的本意,是想转移大家的视线,好让大家先主观地认定了赵书棋是被人陷害的。可是他这么一逃,倒是真地出问题了。”

霍瑶光眨眨眼,“这是你故意布的局?”

“我早知道赵家不可能袖手旁观,赵书棋可是赵家在军营里的倚仗。一旦赵书棋出事,那么硕大的赵家,就等于是垮了一半!你可明白?”

霍瑶光点点头,“嗯。独木难支。到时候,只有年纪大的赵太师和赵书湛在,这赵家的路,接下来就变得很难了。”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赵书棋。”

“可是你又怎么料到,赵书棋一定会借伤而遁呢?”

楚阳笑得有一丝神秘。

“你觉得,赵书棋在西京这么多年,就没有再置办一个家吗?”

霍瑶光一愣。

赵书棋的家眷都在京城,难道?

“如果有人送了消息给他,要让他的那些家人来陪葬,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你做的?”

“我只是给他递个消息而已,是他自己笨,怪得了谁?”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之后,又意识到不对。

“可是在此之前,赵书棋便已经离开了押解队伍,他先去的是何处?”

楚阳挑眉,找了个聪明的媳妇儿,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

什么都瞒不过她。

“这么多年,他掌管着西京二十万兵马,你以为他手上就是干净的?”

楚阳讥讽一笑,“自然是要先脱身,去处理一些尾巴了。”

------题外话------

下午会有二更。

正文卷 第212章 傲娇的巫灵子(二更)

赵书棋还没有被带回来,巫灵子先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那家医馆自是不会让他如此紧张,他紧张地是存放在那里的药材!

其实一开始是存放在静王府的,可是后来老头子觉得楚阳这人太阴险,怕他再惦记自己的药材,所以,后来就专门开了这么一家医馆。

赚不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些药材,一定要给他看顾好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一把火就给烧没了。

巫灵子心里头这个气呀!

一回来,二话不说,就先把这里的人每人给踹了两脚。

等到看着那断桓残壁的时候,真的是哭都没有眼泪了。

古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师父在那儿要哭不哭,要骂不骂的样子,别提有多难看了。

“师父。”

巫灵子闻声,唰地一下子转过身来,指着古砚的鼻子就开骂了!

“都是你这个小畜生!说,这火是不是你纵的?啊?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头到底放了多少的好药呀?你竟然一把火就给我烧没了?你是不是想要欺师灭祖?”

古砚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一回来就认定了这火是他放的?

巫灵子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吗?说!是不是那个浑小子让你这么干的?”

古砚很想说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主子来背锅了?

事实上,也不算是骗人呀。

“师父,先跟我去静王府吧。”

“不去!”巫灵子的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

古砚叹了口气,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巫灵子立马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你个小兔崽子,连我你也敢阴?”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要打。

古砚哪里肯站着不动挨打?二话不说就开跑。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滑稽。

一个跑,一个追。

一个年轻英俊,一个年迈怒气。

总之,这个画面,还真是在大街上引起了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

古砚也不敢跑地太快,虽然师父的武功也不弱,可一来是年纪大了,怕累着他,二来是因为自己觉得吧,如果这个追的过程不能让老爷子痛快了,那他可能就会没完没了了。

还不如让他一次性地发泄完。

等到古砚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巫灵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跑进了静王府。

当即愣了一下,哼一声,扭头就要走。

砰!

静王府的大门,就在他眼巴前儿给关上了。

巫灵子气得暴跳如雷,“楚阳你个小王八蛋,你是翻了天了?你竟然敢算计我?”

话落,也不待有人回应他,又呵呵地笑了两声,“你以为就凭这个大门就能困住我了?”

说话间,正要提气运功跃墙而出,就见这四面八方,一瞬间就围上来了无数的弓箭手。

巫灵子顿时就不敢动了。

刚刚的嚣张气焰,也一瞬间都没了。

“楚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当然知道楚阳不是真地想要他的命。

可问题是,这小子每次找他,都没有好事。

“你是不是神医?”

巫灵子哼了一声,不说话。

小胡子还随着他下巴的抖动跟着一颤一颤的,当真是有几分的滑稽。

可是在巫灵子老人家看来,或许这是一种傲娇吧。

“找你来,自然是为了救人。”

“不救!”巫灵子想也没想,直接就一口回绝了。

楚阳的眸光一暗,“你当真不救?”

“不救!”

楚阳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阴冷了下来。

巫灵子与他虽然隔了有十余步远,可是仍然能察觉得出来他气势的变化,心里头则是在腹诽着,到底是想让他救什么人?

当初他自己的身体出问题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呢。

心底的好奇,竟然一层一层地往上涌,他自己就快要憋不住了。

古砚看看师父,再看看主子,低头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唇角。

明明不是仇家,可是这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分外眼红。

好像哪一次没有闹出点儿惊天动地的事情,就不能证明他们两个曾经见过面一样。

正在古砚思纣间,楚阳已经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而巫灵子也已经站直了身子,两只手腕儿还分别地转了转,活动了一下。

看这意思,是要有大的阵仗了!

霍瑶光没料到,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现在是一身男装,而且还是从后门进来的。

目的嘛,自然就是不想有人说什么闲话,好像是她离不开楚阳一样。

事实上,她觉得是自己离不开他家的温泉了。

只是,这一老一少对峙的场面,怎么看都有些不着调呀。

“楚阳,你在做什么?”

听到霍瑶光的声音,楚阳立马就将挽起来的袖子再慢慢地放了回去,转身,换上了一张十分温柔的笑脸。

“没做什么,来,给你介绍个人。”

说着,再转头对向巫灵子时,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位是古砚的师父,巫灵子前辈,也是神医。”

“哦。”

霍瑶光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自打她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已经听说过太多的神医了。

古砚连楚阳身上的毒都解不了,师承这个巫灵子,估计医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巫灵子前辈还在那里摆着谱,打算树立出一种清风出尘气质的神医的形象时,却迟迟不曾听到他所期望的声音,反而只是换来了一个‘哦’。

这不合理呀!

他巫灵子的大名,可以说是整个大夏谁不知道?

怎么到了这个小丫头面前,竟然这么没有影响力了?

于是,谱也不摆了,形象也不要了,踮儿踮儿地跑了过来,“小姑娘,你就是霍瑶光?”

霍瑶光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位前辈的变化会这么快。

“是,晚辈正是,不知前辈是?”

“哦,我就是这个臭小子的师父。”巫灵子说完,双臂环胸,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霍瑶光。那表情,似乎是在说,快来拜见我吧,我可是很厉害的。

可是霍瑶光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楚阳的身上。

压低了声音,“这位前辈看起来脑子似乎是不太灵光呀。”

楚阳扑哧一乐,给霍瑶光竖起了大拇指。

霍瑶光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旁的巫灵子受不了了。

“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光呢?我可是古砚的师父,还差一点儿就成了这个臭小子的师父呢。”

这一回,他指的臭小子,自然是指楚阳。

而古砚则是别开脸,眼前的景象,完全就是没眼看了。

楚阳清了一下喉咙,“别乱认徒弟,我可是有师父的。”

巫灵子一听就更来气了,“都是那个老滑头,明明就是我先看中你的,偏要跳出来跟我抢徒弟!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巫前辈,这话有失公允。”楚阳慢悠悠道,“其实,我当初就是看你打不过我师父,所以才会拜他为师的。”

话音未落,古砚直接就退了两步,然后头再低了三分,简直就是有一种颜面尽失的感觉呀。

“臭小子,你小心说话!我怎么就打不过他了?分明就是他狡诈如狐!”

霍瑶光也看出来了,这两人是闲着没事儿,在这里逗趣呢?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前辈,既然是远道而来,还是先请屋里坐吧。”

巫灵子的心气儿这才顺了些,看向霍瑶光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满意,“不错,算你懂事。”

话落,大摇大摆地进了前厅。

那样子,根本就不像先前还想着逃来的那一位巫灵子了。

而楚阳则是心情颇好,“不错。越来越有王府主母的样子了。”

霍瑶光瞪他一眼,心底里却是一突,刚才一时着急,怎么给忘了这里是静王府,不是他们武宁侯府了?

算了,就让他先小得意一会儿吧。

霍瑶光原本是打算先去找韩姑姑的,可是没想到楚阳却拉住了她,直接把她也带进了前厅。

霍瑶光原本还有些不解,遂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体,便明白了。

这是打算让这位老先生来帮自己调理吗?

古砚的师父,也不知道能比古砚强多少。

事实上,如果只是看病的话,霍瑶光是远远不及古砚的。

做为大夫,霍瑶光就是一个半吊子,治不死人,估计也没啥用。

她擅长的,就只是解毒。

而古砚就不同了,他学地比较全面,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是疑难杂症,还得是找他来看。

古砚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将霍瑶光的状况跟师父说了。

巫灵子一见霍瑶光进来,就连连朝着她招手,“小丫头,来来来,到我这儿来。”

霍瑶光微挑了一下眉梢,看到古砚朝她点头,便过去了。

刚坐下,巫灵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她诊脉了。

只是这手还没有搭上她的皓腕呢,就感觉眼前一白,随后,霍瑶光的腕上已经被搭上了一方白色的帕子。

巫灵子的嘴角撇了撇,哼了一声。

仔细地给两只手都诊了诊,巫灵子捋着胡子,半天没说话。

楚阳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巫老头儿,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巫灵子这会儿也不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了,摆手道,“别吵,我正想呢。”

又过了片刻,巫灵子看霍瑶光的眼神就不太对了。

“你的这种情况,我也是在二十年前曾遇到过一次,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第二例。”

“当年前辈遇到的,也是一位女病人吗?”

“嗯。是一位年轻的夫人,她当时好心收留我用了一顿饭,我为了感谢她,便提出来为她把把脉。没想到,竟然就是与你这一般无二的脉相。”

霍瑶光的眸光微动了动,“前辈是在何时何地遇见那位夫人的?”

“就在京城。”巫灵子不满地瞪了楚阳一眼,“当初是为了这个浑小子来的,虽然当时小,可是鬼机灵!”

霍瑶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当年他遇到的那位夫人,十有八九就是她娘了。

“那当时您给她开方子了吗?”

巫灵子摇头,“当时虽然我已经名满天下,可是说到底,到底还是见识少了些。”

霍瑶光的嘴角微动,自己说自己名满天下,不会觉得臊地慌吗?

而一旁的古砚则是半捂着脸,觉得他家师父的自恋程度,再创新高,已经完全要刮目相看了。

“我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脉象,但是我很肯定,这不是毒。”

又是这一句!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那过了二十年,您可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巫灵子的眼神亮了亮,“不瞒你说,我还真地有想法了。”

他如此一说,几人的眼神均亮了亮。

巫灵子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顿时有了一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当下感觉不要太好!

清了清喉咙,然后还起了范儿。

“这么多年,当初那位夫人的脉象,我一直就没有放弃过。虽然后来我找不到她了,可是我一直在找这种寒症的病根,想着如何来根除它。”

“这二十年来,我走遍了大夏的山山水水,甚至还去了周边的几个小国,我就是为了能找到根治这种寒症的法子。”

“我走了……”

听着这位巫前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完全不在正题上呀。

楚阳的眼神一冷,“说重点!”

“诶?好嘞!”巫灵子这种神与人的风格切换,简直就是不要太自如。

霍瑶光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从一开始,这两人看到这位老前辈时,都是这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特别是古砚,简直就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

“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方法。”

得!

重点一说完,换来的是楚阳和古砚两人的鄙夷眼神。

前面铺垫了一大堆,就差把自己说成神了。

结果呢?

压根儿什么事儿也没有!

古砚更是觉得有些难为难,毕竟这是自己的师父,总有一种望师成龙的感觉。

现在倒好,当着王爷王妃的面儿,师父直接成虫了。

“前辈,既然来了,您就先在府里好好休息几日。至于我这病症,也不着急,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您还能借着我这个病体本人,好好地研究一下。”

这话可是说到巫灵子的心坎儿里去了,十分爽快地应了。

完全忘记他是有多讨厌,多痛恨,多害怕楚阳这个祸害了。

“你们聊吧,我去星璃院找韩姑姑。”

“一会儿留在这里用午膳,之后我送你回去。”

霍瑶光的脸色一红,“这个,不太好吧。我之所以穿成这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来找你了。”

毕竟婚期已经临近了,被人知道,还是很不好的。

“无妨,你穿成这样,谁会以为你是武宁侯府的大小姐?”

霍瑶光挑眉,罢了,由着他吧。

午膳时的气氛,还是有些古怪的。

原本只有霍瑶光和楚阳两个人落座了,可是巫灵子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看到这一桌子的美食,立马就走不动了。

他不走,霍瑶光自然也不能赶。

后来古砚赶过来劝,也是完全地没办法。

干脆,四个人一桌吃了。

上了一只软骨鸡,巫灵子就奔着那鸡腿儿去了。

结果,被楚阳先一步给夹到了霍瑶光的碗里。

巫灵子愣了愣,想到人家宠自己的媳妇儿,也没有什么不对,忍了。

换去夹另一只。

结果,楚阳默不作声地又把第二支鸡腿给夹走了,然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巫灵子的筷子在半空中僵了那么一下下之后,还是古砚给他夹了一只鸡翅,算是安慰了。

只不过,这点儿安慰,在巫灵子看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等到后来又上了一般龙井虾仁的时候,楚阳更过分,直接就把虾仁都扒拉到了霍瑶光的碗里。

霍瑶光怔怔地看着他,嘴角微抽。

平时也没有这么为她着想过呀。

这家伙今天是故意的吗?

还真被她猜对了,就是故意的!

等到清蒸鱼一上来,楚阳又直接把鱼身上最鲜美,刺儿最少的地方,夹给了霍瑶光。

古砚始终默不作声,这碗狗粮,他默默地吃了。

可是巫灵子受不了了。

筷子一放,大吼一声,“你个小混蛋,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正文卷 第213章 挺有料的!(一更)

一顿饭吃地是心惊胆战。

当然,这个心惊胆战也就只有古砚自己能体会到。

事实上,楚阳和霍瑶光则是吃地还算是可以,至少,吃饱了。

送霍瑶光回到水云居,楚阳自然没道理直接走人。

在她这里转了一圈之后,直接就以累了为由,在她的绣床上躺着不动了。

看某人耍赖,霍瑶光也没理他。

“皇上下了严令,估计赵书棋这会儿也急了。云容极已经在秘密地追捕他了。西京的事情,只怕是瞒不住了。”

“所以?”霍瑶光头也未抬,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

楚阳翻了个身,侧躺起来,以手肘拄着,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等咱们成完亲之后,这个赵书棋进京,才是最好的。”

“为什么?”

霍瑶光并不认为他们成亲跟这个赵书棋能有什么妨碍。

楚阳想地就比较简单了。

“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

霍瑶光听得身子一哆嗦,他这是已经给赵书棋安排好结局了?

“赵家势大,而且宫中还有太后坐镇,就像是上次赵书桓的事情,都么开银矿了,不是也没有被砍头?”

“赵书桓不算什么。而且,这个局里,他只是一个小配角,我真正要算计的人,是赵书棋。”

霍瑶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你们有仇?”

“赵书桓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三品文官,死不死的,都顶不了多大事,可是赵书棋就不一样了。他若是不死,赵家,又岂能撼动得了?”

到时候,只有一个赵书湛了,赵家,也不过是风雨飘摇,自顾不暇了。

“你就这么笃定,这一次能要他的命?”

楚阳没有回答她先前的问题,她也不再揪着这个不放。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放心,这个局,我布了三年之久,若是这一次再让他逃了,本王不介意直接派刺客将他杀了!”

在楚阳的眼中,杀人是再简单不过的。

而如何让赵家的人身败名裂而死,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派杀手去行刺的。

而且,派杀手的话,总会有一些麻烦。

这个世道,杀个人很容易,可是总要想想后续的一些麻烦。

就比如说赵书棋。

且不说他背后的赵家,只说赵书棋在军中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几个心腹?

只要是有心查,无论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总不会放弃。

就算是他们查不到真相,可总归是有些碍事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赵书棋过了明路死。

将其罪责昭告天下之后,就不信,那些曾经的心腹,还能真地再为其卖命。

让他们知道赵书棋是什么人,也算是能让他们绝了这份儿忠心。

对于将来云容极真正地掌权,那是只有益处,没有坏处的。

他总不能将赵书棋所有的心腹和部下都杀了吧?

所以,这种法子,看似是麻烦,可是实际上,才是最干净,也是最有效的。

霍瑶光慢悠悠地起身,为他斟了一盏茶。

“太后这段时间没来找我的麻烦,估计也是因为赵家的事吧。”

楚阳笑了笑,“嗯。这个算是额外的收获。其实,就算赵家没出事,我知道你也能应付得来。太后虽然是权大势大,可她毕竟是年纪大了。有些人,总归还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霍瑶光的眉心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

宫里头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婢女,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找一个依靠。

这个人要么是皇上,要么是自己的孩子,要么就是自己背后的主子。

太多的宫人,这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皇上一面的。

更是有太多的宫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还是相当地有用的。

知道这个男人做了什么,霍瑶光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

楚阳看她一脸淡然,不免又有了几分的好奇。

“你不觉得我是在做一件疯子才会做的事吗?”

霍瑶光扭头看他,“你是疯子吗?”

楚阳一怔,“自然不是。”

“那就不行了。”

楚阳怔怔地看着她,就这样?

这丫头是缺心眼儿呢,还是心太大了?

又或者,是对他是完全地信任了?

一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楚阳的心底便有些蠢蠢欲动了。

总算是能让她对自己信服了几分,也不枉他这么费时费力地算计她了。

呸呸呸!

楚阳在心底里腹诽了一下子,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应该是帮她,对,就是帮她!

楚阳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最初的时候,他是怎么把霍瑶光当成了整个有趣的小兽来调教的。

现在,眼看着这小兽都已经长出锋利的爪子了,又觉得自己应该更温柔一些了。

好矛盾!

楚阳面对这样的霍瑶光,其实还是有些小纠结的。

一方面觉得她就应该像是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霍瑶光太美,也太能招惹桃花了,还是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更为稳妥。

怎么办?

还没有把人娶到家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藏起来了。

“你没有给我准备新衣裳?”

楚阳起来,在她的屋子里转了一大圈儿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么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霍瑶光抬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你觉得我这手能拿绣花针吗?”

楚阳看看她,然后果断地点了点头,“能!”

至少,在婚前不能再让她四处跑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武宁侯府的外面,还有元朗的人在盯着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也一直派人跟着,她身边又有青苹在,还真是不知道那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他倒是也不会太担心了。

先不说现在的霍瑶光已经有了自保的本事,只说现在霍瑶光对元朗的态度,就足以让他冒出来的酸气再散下去了。

“瑶光,你前些日子在研究的是什么?暗器吗?”

想到她现在也算是小有身手了,再加上她的速度和耐力,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嗯。还没有研究成功呢。等我做出来了,一定先让你试试它的威力。”

楚阳笑着应了,之后脸色一僵,“你是打算用在我的身上的?”

霍瑶光一怔,看他变脸,轻轻笑道,“怎么可能?再说了,我不是也打不赢你吗?”

楚阳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阴恻恻地走过来,“是吗?就是因为打不赢,所以才需要暗器?”

坏了!

霍瑶光退了一步,还没有来得及再退第二步呢,紧接着,楚阳的手就伸了过来。

“说说看,打算怎么对付我?”

霍瑶光只觉得他身上的气势暴涨,是那种真地想要将她吞噬的感觉。

她不蠢,眼下这情况,分明就是敌强我弱,想要逃跑,估计也是没戏了。

所以,霍瑶光很会审时度势地赔笑道,“怎么会?哪有的事?”

一边说着,一边暗骂自己刚刚怎么就走了嘴?

“是吗?可是本王分明就听出了你的意思。”

楚阳再次靠近,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已然是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服了。

霍瑶光低头还在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下巴被人轻轻一勾,挑了起来。

四目相对,霍瑶光有的只是心虚。

特别是对上了楚阳那双炙热的眸子之后,觉得自己要是不跑,那才是傻子。

于是,接下来,一个快速地踢腿,再加上一个后肘……

结果嘛,很悲催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身子一歪,然后眼前一花,再然后就是后背一痛,整个人被他给压到了一侧的桌子上。

霍瑶光的两只胳膊都被楚阳给制住了,至于两条腿,此时也是动弹不得。

“是不是想让我点了你的穴,你才能老实了?”

闻言,霍瑶光不敢再动了。

真要是被他点了穴,那这个禽兽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看她老实了,楚阳这才满意地眯起了眸子。

“霍瑶光,是不是爷对你太好了,将你宠地没边儿了,所以你才敢算计爷了?”

这个时候,那个高高在上,还带有几分傲娇的静王爷,又回来了!

霍瑶光的喉咙动了一下,头微微别开。

说话就说话嘛,干嘛离她这么近?

霍瑶光觉得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太浓,自己的脑子有些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气得缺氧了。

而楚阳此时压着她,除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儿之外,还能看到她如玉的脖颈,甚至,还能窥到一点点的锁骨。

“瑶光!”

这一次,楚阳的声音微哑。

霍瑶光想到了之前这个男人曾强吻过自己,当下心中警铃大作。

只是可惜了,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已经被吻上了。

唇齿相依,难分难舍。

楚阳吻得很是用力。

霍瑶光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吻技,比前几次强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练过!

又或者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可以无师自通?

“唔,你,你松开!”

霍瑶光觉得自己此时是无比羞耻。

吻就吻了吧,你丫的大爪子往哪儿伸呢?

虽然是隔着衣裳呢,可是他掌心的温热,似乎是还能透着布料,传递到她的胸前。

霍瑶光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楚阳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很满足,而且,眸底还带有一丝坏笑。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料的。”

霍瑶光气极,抬手就要打他。

很轻松地将她制住,再次伏下身,将人给吻住了。

这一次,楚阳的手倒是没有乱放了,只不过,两人的身体已经是十分紧窒地挨到了一起。

霍瑶光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动一动,这个男人就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这个男人,太坏了!

总算是让某人给亲够了,霍瑶光的嘴唇也已经微肿了。

看着她的唇色更红了,就和涂了唇脂一般,楚阳挑挑眉梢,抻手抚上了她的唇。

“你不爱涂脂抹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以后若是觉得唇色淡了,可以找我。”

说着,还坏心地一笑。

霍瑶光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哎哟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很痛的?”

霍瑶光的表情有些痛苦,楚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把人压在了桌子上的。

这桌子自然是硌地慌。

楚阳后知后觉地把人扶起来,然后看她站不稳,又立马打横抱了起来。

“不用,你放我下来!”

楚阳挑眉,“怎么?现在还要跟我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一句话,霍瑶光就闭嘴了。

她若是再多说两句,估计这个男人能再亲她一次。

事实上,楚阳真是这么想的。

感觉她的嘴唇比任何的水果都好吃。

不过,此时注意到了她眸中的怨念,还是十分老实地在一旁坐下了。

“趴着。”

“嗯?”霍瑶光懵。

“不是后背痛吗?我帮你揉揉。”

霍瑶光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的话不靠谱,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好。”

“听话,快点儿!”那语气,好像是霍瑶光不翻身的话,他就会强行把她翻过来。

最终,霍瑶光还是妥协了。

趴在床上,楚阳开始给她轻柔地按摩着。

他的手法算不得多专业,霍瑶光估摸着,就是他自己被人这样服侍惯了,所以自己多少也会一点儿。

不过,倒是挺舒服的。

舒服到了什么程度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瑶光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连楚阳是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楚阳上了马车之后,眉梢微动,“古砚。”

“是,主子。”

“大婚那天,我可不想看到有这么多碍眼的东西在。”

“是,主子。”古砚立马会意。

主子要处置了这些暗处的人,可是又不想现在动手。

这是故意要给元朗添堵呢。

转眼,已经到了大婚的前夜。

云容极被调走了,自然是无缘这杯喜酒。

李远舟踏着夜色,手上还拿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远舟在此,提前恭喜王爷了。”

楚阳笑笑,“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坐吧。”

两人这一夜聊了许多,直到韩姑姑过来催促,楚阳才放李远舟走了。

看到他微醺的样子,韩姑姑又有些责备道,“明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若是真地喝多了,你明日还如何迎亲?”

楚阳只是傻傻地笑了笑,然后由古砚扶着回房了。

另一边,武宁侯府里,也是颇为热闹。

霍瑶光在怡园里待了一整天,基本上就是陪着穆远宜。

“娘亲,我明天会带楚阳过来一起给您磕头,到时候,您就知道,女儿是找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夫君了。”

穆远宜经过这小半年的调养,气色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

“乖,你挑的,定然是极好的人。”

穆远宜虽然还是有许多事情想不起来,可是她隐约记得自己是生了一个女儿的。

再加上两人的相貌有几分的相似,接受霍瑶光这个女儿,并不困难。

“等我成亲了,就轮到哥哥了。母亲,您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然后还要抱孙子的。”

穆远宜点点头,想到了霍流云,眸底又是一片温和。

那个孩子,虽然见得不多,可是很奇怪,总觉得和他特别亲。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吧。

“好了,瑶光,你明日就要出嫁了,今天晚上早些回去休息。你的妹妹们,还等着跟你道一声喜呢。”

“知道了,女儿这就回去。”

霍瑶光成亲,自然是一桩大事。

霍瑶月也以此为由,回娘家住一晚。

这一点,付家倒是人人都赞成。

毕竟,霍瑶光要嫁的对象,可是静王爷。

霍瑶光刚进水云居的院门,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由得失笑。

曾经觉得她们都挺烦的。

以后,再想让她们来烦自己,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正文卷 第214章 大婚一(二更)

屋子里,霍瑶玥也在。

在一见到霍瑶光的第一眼时,霍瑶玥的眸子里头还是迸射出了一抹恨意的。

同为霍家的女儿,可是一个能嫁入静王府为正妃,可是另一个就只能是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

这种心理落差,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长姐,我们还以为你要宿在怡园,不肯回来了呢。”

“我明日就要出嫁了,父亲想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母亲,所以就将怡园准备了些酒菜,然后让我也好好地跟母亲说说话。”

霍瑶光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她这一番话,自是让人身上的喜气都淡了一些。

没有人会疑心她的话。

所有人都只是以为,她说的是对着霍夫人的牌位说说话。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

更何况,怡园里也没有住进什么外人。

霍瑶光自然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让大家久等了,快坐吧。”

几位妹妹之前就已经送了添妆礼过来,事实上,她们也都知道,这家里头最富有的,就是霍瑶光。

她们送的那些礼,霍瑶光也未必能看得上。

不过,送不送就是她们的事情了。

霍瑶玥之前也特意送了一套头面过来,倒不是霍瑶玥自己的,而是付夫人特意让她送过来的。

现在霍瑶玥已经嫁给了付南,自然,名义上,也就是付南的妻子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霍瑶玥,不仅仅是霍家的女儿,还是付家的媳妇呢。

当然,对于礼物什么的,霍瑶光也并不介意,只要是安安分分的,别给她惹乱子就好了。

静王爷成亲,自然是京城的一件大事!

而且还是曾经一度将女人视为洪水猛兽的静王爷要成亲了,这绝对是让京城上下都极为震动的一件事。

有些人还在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将自己的女儿也送入王府?

还有的人则是在考虑着,这位嚣张而不可一世的爷,是不是转性了?

成亲之后,会不会又突然变得上进了?

……

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也都只是猜测。

没有人敢将自己的想法真正地摆到了明处。

哪怕是有心向静王府示好,往府里送人,也只是先静观其变。

万一静王爷肯娶这个霍瑶光,仅仅只是因为他自己的病体呢?

若是因此的话,那霍瑶光嫁过去也是不会幸福的。

当然,还有人则是想地更为长远。

静王的身体底子一直不大好,万一活不了几天了呢?

那霍瑶光生得如此貌美,若静王真地一命呜呼了,那可就成了寡妇了。

这么想着,又有人等着看霍瑶光日后哭地无比凄惨的日子了。

不管怎样,迎亲的队伍,还是到了武宁侯府。

楚阳想要娶到霍瑶光,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别看他是王爷,而且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在京城又素有魔王的称号,可是到了武宁侯府,一样得乖乖地按规矩来。

霍家的几个兄弟,倒是全齐了,除了霍誉。

第一关,先斗文,出马的是霍流年和霍流江两兄弟。

“咱们文斗呢,就先对对子吧,这个想来也是比较简单的。王爷以为如何?”

楚阳的嘴角一抽,对上来了是简单,对不上来岂不是自己打脸了?

“舅兄请吧。”楚阳倒是挺客气。

只不过,他这么一客气,倒是让霍流年的心头闪过了一抹极为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今日若是太为难他了,将来总有一日,会被他给找补回来的。

“好,那我们就先来个简单的,也图个吉利。”霍流年想了一下,“听说了,我的上联是:事事如意大吉祥!”

楚阳没吭声,清了一下喉咙,“远舟,这种事情,还是你来吧。你比较在行。”

众人听了都是无比的尴尬,王爷,这么简单的对子您都不肯亲自对,您是不会呢,还是想着摆谱呢?

不管怎样,既然王爷开口了,李远舟自然也没有再看热闹的立场了。

“我的下子联是:家家顺心永安康!”

霍流年一看相府的大公子都亲自出马了,自然是不敢大意。

“天地和顺家添财!”因为考虑到是大喜事,所以,霍流年之前准备的,也都是一些比较吉利讨喜的对子。

“平安如意人多福!”

一旁的霍流江低声道,“哥,这是不是太简单了?”

“凤落梧桐梧落凤!”霍流年也不负众望,终于开始提升难度了。

李远舟的眉梢微挑了一下,笑道,“珠联璧合璧联珠!”

这么快?

霍流年被他的才思给激得有些兴奋了。

“曲溪曲曲龙戏水!”

李远舟略一沉默,“陇埔陇陇凤簪花!”

“好!”

人群中,已经有人拍手叫起了好。

楚阳的脸上俱是笑意。

他就知道,有这位大才子出马,就没有什么搞不掂的。

“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果然,对子是越出越难了。

“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霍流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脉都有些加速了。

遇到知音的一种感觉,来了!

“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着意扶持,不教雨雨风风,清清冷冷。”

“蝶蝶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好!”

这一次,连霍流年都忍不住叫好了。

李远舟不仅将对子对上了,更是将原本大喜的喜庆又给拉回来了。

果然不愧为京城四公子之首!

“李公子高才,在下佩服!”

霍流年算是主动认输了。

可是还没完。

霍流江整理了一下仪容,“别急呀,还有我呢。”

楚阳皱眉,“武试?”

霍流江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哪里是那练武的材料呀?

“文试分两部分。一是对对子,这二嘛,就是希望王爷能当场作画,当然,若是王爷想要找人代笔,也是可以的。”

楚阳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看霍流江坏笑道,“当然了,王爷可是要想清楚了。因为这画的题目,可就是我的那位好妹妹,也是您一会儿要娶的媳妇儿呢。”

听到这个,霍流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完全没想到,霍流江准备的题目竟然是这个。

之前连他都瞒着呢,还真是好算盘!

话说到这份儿,若是楚阳当真要找人代笔,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竟这画里的主人公,就是霍瑶光呢。

若是让别的男人来画?

除非是专门的画师,否则,无论谁,只怕都是受不了这个的。

楚阳狠狠地瞪了霍流江一眼,低声道,“算你狠!”

于是,霍流江摸了摸鼻子,然后靠近两步,低声道,“别这样嘛。也是为了图个热闹,是不是?等你将来回忆起自己迎亲这一天的种种经历,难道不觉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

楚阳冷笑,“嗯。日后当你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美好的。”

霍流江竟然冷冷地打了个寒战,总觉得这位妹夫的话不那么好听呢。

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楚阳想了想,霍瑶光生得自然是美的。

可是眼下真让他动笔,她的面容又好像是有些不那么清楚了。

再则,这里这么多人,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女人画出来给他们欣赏?

自己又不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于是,眸光一闪,计上心来。

楚阳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功夫,画便成了。

只是,霍流江拿到这画之后,还有一些不太理解。

这上面就是画了一大片的牡丹,再往后,有一座小亭子。

亭子里坐着一名女子,自然是看不到容貌的。

甚至,只是寥寥几笔,先勾勒出了女子的身形。

女子十分随意地倚柱而立,虽然看不出模样,可是这股子风韵,却是与霍瑶光一般无二!

此时,霍流江当真是对这位静王爷心生佩服了!

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果然,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爷。

文试已过,于是,楚阳等人顺利地到了垂花门儿。

此时,霍流云正抱臂等着呢。

一看到人来了,立马正起了脸色,“来人,结阵!”

一看这架势,众人乐了。

霍流江很不厚道地笑了笑,然后和霍流年一起站到了霍流云的身后。

“真没想到,大哥竟然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霍流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以为,最多就是跟人家过几招就好了,哪里想到,竟然还用上阵法了。

其实,霍流云主要也是气急了。

之前一直拿这位爷当成了自己的贵人和福星。

结果没想到,转头就把自己家养好的白菜给拱了。

不对,也许是早就打好了要拱白菜的主意,所以才会那么好心地来帮自己。

一想到自己被利用了,霍流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叹的是,自己又打不过他。

平时人家还有一个王爷的身分在那儿摆着,所以他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了,说什么也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霍家的女儿,是那么好娶的?

霍流云结的阵法,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有古砚在,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阵法算是彻底地被破了。

可是没想到,霍流云还有后招。

笑得一脸的得意,小样儿,叫你利用我!

而古砚看到出来的这些人的时候,也傻眼了。

为什么会是麒麟卫?

当然,现在这些人身上的装扮,就跟霍家普通的护卫一般无二。

甚至,他们身上也是没有任何的兵器的。

可是即便这样,古砚也知道,这麒麟卫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

更没想到,霍流云竟然还有话说。

“这些都是我妹妹的陪嫁。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他们今天若是有个好歹的,我妹妹要是不嫁了,可怪不到我头上。”

正准备出手的古砚,立马就怂了。

这是王妃的陪嫁,他当然不敢再下重手了。

可是这些人的实力,他是知道的。

就算是自己下重手,也未必能将这十四个人给都摞倒。

更何况现在还不能下死手?

古砚真心有些绝望了。

转头看了一眼主子,见楚阳只是微微一笑,将楚辽几人都叫了出来。

这下子,古砚心里平衡了。

麒麟卫的面上自然是不会有所胆怯的。

甚至,他们还有些跃跃欲试了。

都是高手呀!

只是,还没交上手呢,霍良启过来了。

“三叔!”

“爹!”

霍良启瞪了他们几个一眼,“胡闹!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将人撤了?”

霍流云有心再争取一下,可是对上了他身后林叔的眼神之后,还是听话地把人撤了下去。

楚阳这才微微扬了扬眉梢,总算是有个识相的。

“王爷,现在文试武试都算你过了。不过,后面还有一关,是我那侄女亲自出的考题,你若是答不上来,这亲只怕你也是成不了的。”

楚阳正了正神色,“是,晚辈明白。”

将人引到了怡园的门口,“一会儿你答上来了,流云自会将瑶光背过来。若是你答不上来,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三叔请。”

霍良启没有再与他多话,而是命人备上了桌案。

“瑶光的题目很简单,你将三从四德写下来便是。”

虽然霍良启自己也不知道霍瑶光怎么会出这么简单的题目,不过想到了那个侄女的古灵精怪,还是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楚阳挑眉想了一下,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之前她曾对自己戏言的新三从四德,当下笑了一声,提笔便写。

“王妃出门要跟从,王妃命令要听从,王妃错了要盲从。”

众人一见他写下这样的三从,顿时就傻了眼。

而霍良启的嘴角则是抽了抽。

手上还拿着霍瑶光给他的答案呢。

要不要现在看看?

“王妃诸事要等得,王妃花钱要舍得,王妃打骂要忍得,王妃生辰要记得!”

这是什么三从四德?

众人看毕,则是有的连连喝倒彩,有的则开始了大笑。

而霍良启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他们霍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了?

当下,拿出锦囊。

“王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不再改改了?”

楚阳摇头,“三叔,请吧。”

霍良启无奈,只得将锦囊拆开。

这一核对可好,竟然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霍瑶光写的是夫人,而楚阳写的是王妃。

这都是一样的了!

看到真是这样的答案,霍良启真心觉得没眼看了。

“咳,好了,流云,去吧。”

好在能进入这内院的,大部分都是自家人了。

但愿这种话不要传出去,免得再累及了其它女儿的名声。

只是他哪里知道,霍瑶光刚刚嫁到静王府,这则新的三从四得,就传进了宫。

而据说,皇上听闻之后,还连连大笑。

倒是太后,听后只是冷哼不断,不过,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霍瑶光被霍流云背过来,一路上,都小声地跟她说着话。

无非就是以后他给她撑腰,不能让楚阳欺负了她之类的。

“哥哥,以后我不在府上了,你自己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都知道。哥哥会努力地练兵,会让自己越来越好,越来越强。这样,楚阳就不敢欺负你了。”

说不感动,自然是假的。

霍瑶光吸了吸鼻子,“哥哥,我们兄妹一定是要相互扶持的。”

霍流云将她背到了怡园。

此时,不少观礼的人,都被留在了怡园外。

都知道这是武宁侯的规矩,倒是没有人说什么。

就连霍三爷都被拦在外面了,其它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儿?

楚阳和霍瑶光两人都跪在了堂前,“父亲,母亲,你们放心,自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瑶光,不让她受到半点的欺负的。”

这话说地诚意满满。

可是霍良城却不以为然。

当初,他也曾许下过一样的誓言,也一样地无比真诚,可是结果,还是让心爱的女人受到了伤害。

甚至,差一点儿送命了。

“这些漂亮话就不用说了。以后你们好好地相处,瑶光,不可再任性。”

“是,父亲。”

穆远宜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地,竟然哭了。

“娘?”

“瑶光,我的女儿,娘舍不得你!”

霍瑶光连忙膝行两步,“好,娘若是舍不得,那女儿便不嫁了。”

一旁的楚阳不乐意了,费了这么大的劲,闯了这么多关,你说不嫁就不嫁了?

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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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15章 大婚二(一更)

霍瑶光到底还是上了花轿。

楚阳刚刚带着迎亲的队伍转了一个弯,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古砚!”

古砚何等敏锐之人?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

“主子放心,已经按您之前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楚阳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花轿,“让花轿跟紧一些。”

“是,主子。”

又走出了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从一侧的胡同里突然就冲出一匹马来。

据说是惊了马。

然后,自然就是一片混乱,人仰马翻。

而楚阳则是在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进了新娘子的花轿。

好在这抬轿的是八个人,不然的话,只怕这花轿一时还走不动了呢。

等到那匹惊马的混乱过去之后,又出现了变故。

霍瑶光虽然是用红盖头蒙着呢,凭感官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呵呵,没什么,只是某些人不自量力,不肯死心罢了。”

霍瑶光皱眉,“元朗?”

楚阳只笑不语。

看来,霍瑶光对于元朗对她的心思,可是一清二楚呢,偏偏还在他面前装傻。

这个女人,就是欠收拾了!

轿身突然晃了一下,“楚阳,这些轿夫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外面吵闹得厉害,再加上了锣鼓声,花轿里面的声音,自然是传不出去的。

楚阳垂眸,隔着红布,将嘴巴贴到了她的耳朵边。

“你不是说,元朗早就对你死心了?”

感觉到霍瑶光的身子僵了一下,楚阳冷笑,“嗯?怎么不说话了?怎么刚刚我一说,你第一反应就是元朗?”

霍瑶光也是有些懵了。

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楚阳竟然还有心思跟她来计较这个。

正常人,不都是应该想着如何来制止对方的意图吗?

这个家伙,果然是不能按常人的思维来看待的。

等到花轿又急速地转了一下之后,霍瑶光的心底一沉,不自觉地,便扶住了楚阳。

“他们不是你的人?”

楚阳笑了笑,“表面上是。”

也就是说,他明知道这些人不可靠,可还是让他们来负责当轿夫了?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真地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靠谱的新郎。

他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不会出事,还是将元朗看地太蠢了?

又或者,他是压根儿就不在乎这桩婚事呢?

没有给霍瑶光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花轿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

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似乎是也发生了变化。

吹吹打打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楚阳看她要伸手揭盖头,立马就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还没有拜堂呢,不能揭盖头,否则就不吉利了。”

霍瑶光暗自翻着白眼儿,他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两人正僵持着,花轿停了。

霍瑶光还以为是到了元朗的地界了,正要开口,就听到了楚辽的声音,“爷,已经控制住了。”

“嗯,他们之前准备的那个假新娘呢?”

“在外面。”

“走吧,我们还用这顶花轿,那个假的,就还是坐在假花轿里吧。”

“是,主子。”

霍瑶光甚至是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这样又被抬到了静王府。

元朗急匆匆地带人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十几个人,以及一个坐在了花轿里晕过去的假新娘。

“废物!”

元朗自以为今天的一切都很周到仔细,想不到,还是没能将人给劫出来。

“主子息怒,您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将霍瑶光劫来,您的目的是找到玉佩。就算是我们没有将新娘子劫过来,可是不代表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元朗的眸光暗了暗,天知道,其实他是真地想要将霍瑶光给掳到自己身边来,然后将其囚禁,一辈子都不放她离开一步了!

可是这种心思,他不能说。

“走,去静王府贺喜!”

元朗到了静王府时,已经拜过了天地,霍瑶光也已经被送入洞房了。

元朗看了一眼喜庆的静王府,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楚阳,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大礼,可是还没有上呢。

楚阳看到元朗来道贺,眼睛眯了眯,让古砚给他倒了一杯酒。

“元世子倒是稀客呀。”

最近这段时间,元朗几乎是不出门,所以,现在楚阳称他一声稀客,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当然,众人看到了元朗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难免都会有些同情的眼光看过来。

放着霍瑶光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非要与人苟和,这一子好了吗?

如今眼瞧着曾经自己的未婚妻成了别人家的,你看了就不会后悔吗?

“恭喜王爷了。”

“多谢。”楚阳看到元朗也端起了酒杯笑道,“这还得谢你当初退亲之恩呢。”

楚阳的声音倒是没有刻意地拔高,可是离得近的一些宾客,还是能听得很清楚的。

有人低头闷声笑了起来,肩膀还跟着一抖一抖的。

有的人倒是忍住了,只不过,那表情,还真不如直接笑出来。

元朗倒是很淡定,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的定力竟然如此好了。

“之前的事情,我以为王爷已经不在意了。现在王爷旧事重提,可是介意瑶光曾是我未婚妻?”

这话倒是问地聪明,直接将球又抛了回去。

楚阳笑得更为张扬了些,只是眸底分明就镀上了一层寒光,“元世子,本王王妃的名讳,不是你能叫的吧?”

元朗的脸色微沉,这个楚阳,好像是总能找到他的痛点。

“王爷不需要再去敬酒了吗?”

“能让本王单独敬一杯的人,实在是不多呀。”

说话间,看到夜容安过来了,楚阳微微一笑,“容安,过来。”

夜容安听到这位小叔叔叫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两人明明年纪差不多,可是这辈分上却差开了。

“小王叔可是有事?”

“你代本王去敬敬酒,本王今日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夜容安的嘴角一抽,你是不是还可以更无耻一些?

看您那红光满面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累了。倒像是急着去和新娘子洞房了。

当然了,这话夜容安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叔的身体向来不好,今日是喜事,王叔已经饮了几杯,也够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是。”

楚阳满意地点了点头,“乖!”

夜容安只觉得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这一声乖,真的是叫得他都有些麻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叔叔的份儿上,一定会直接一拳挥过去的。

这种哄小猫一样的语气,什么时候用到他身上过?

元朗眯了眯眼睛,“王爷这么做事可不厚道。人人皆知,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而且还是被霍瑶光治愈的,既然如此,这等人生大事,又岂能将众多的宾客弃之不顾?”

楚阳挑眉,元朗这是跟自己怼上了?

“本王怎么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本王吧?”

楚阳说着,轻嗤了一声,“元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王,可是觉得本王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不会将你如何?”

元朗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王爷这是在威胁我?”

“你觉得是就是吧。”楚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红色的喜袍穿在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衬得喜庆了许多。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真地觉得这位爷就是一位好说话的主儿了。

夜容安觉得再让这两个人相处下去,一定会出事。

“王叔不是说要云休息?那您快去吧。”

楚阳看了站在那里不说话的元朗一眼,忽尔一笑,“不急。本王怎么着,也得先给你父王去敬个酒呀。”

今天这样的大喜事,楚阳的几位兄长,除了皇上,都来了。

事实上,皇上今天已经来过一次了,一直到楚阳去娶亲,这才回宫了。

这对于臣子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楚阳到了屋内最正中的一桌,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

元朗看着他果然去敬酒了,眸底的光,明明灭灭。

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将霍瑶光给劫走,又怎么可能会只准备了一招?

转头看了一眼星璃院的方向,这个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霍瑶光的喜帕已经被楚阳揭了,现在正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坐在喜帐内。

叶兰笙和几位姑娘过来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就被请到了女宾席。

姑娘们一走,这喜房内顿时就有些空荡荡的了。

屋内服侍的人不少,苏嬷嬷带人留下来,小环和连枝则是去整理那些箱笼了。

喜房里还放着一口大箱子,霍瑶光早就注意到了,“嬷嬷,这喜房里怎么会有一只大箱子?”

苏嬷嬷一愣,“回小姐,奴婢之前也不曾注意过,许是王爷吩咐人送过来讨您欢心的。”

之前静王爷可是没少干这种事儿。

只是现在这个箱子,好像是太大了些。

苏嬷嬷正想着过去打开看看,就觉得头重脚轻。

霍瑶光意识到不对,随后就看到屋子里的人都倒下了。

没有看到青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

“青苹!”

霍瑶光轻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霍瑶光试了试,发现这屋子里的薰香灯烛都没有问题。应该是她们之前进食过什么。

霍瑶光的手指一动,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已经滑落了下来。

轻手轻脚地踩了脚蹬,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

咚!

霍瑶光的耳朵一动,猛然回头,是箱子里发出的响声。

“什么人?出来!”

霍瑶光这么一喊,那箱子似乎是就晃动得更厉害了。

霍瑶光全神戒备地靠近,然后从一旁取下了楚阳的佩剑,直接用力一挑。

箱子被打开了。

里面的人也快速地坐了起来。

“秦兰?”

霍瑶光怎么也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秦兰,更没想到,里面的人还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

虽然是与她的嫁衣有所不同,可是同为红色,乍一看,还是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区别的。

当然,布料不同,花型不同,点缀不同。

只是这些细节,一般来说,都不是男人们会关注到的。

霍瑶光正要再问,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一阵风过,转身的瞬间,手里的东西已经射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就在花轿被劫之后,她就让楚刚将他的袖箭给了自己,也算是临时的装备了。

袖箭一出,便听得嗖地一声,而霍瑶光此时也已经退后了两步。

黑衣人没料到霍瑶光的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暗器,一时躲避不及,竟然被伤到了。

霍瑶光勾唇一笑,再次抬手,黑衣人一惊,自然是要躲闪,或者是选择遮挡物了。

只是他没想到,霍瑶光刚刚的做法,只是一个虚招。

就在她抬手,而黑衣人意图躲避的瞬间,霍瑶光已经往外跃去。

霍瑶光的速度原本就快。

再加上这段时间修习内力,所以,她的实力,自然是不比那些暗卫差多少了。

至少,比青苹差不了太多。

就在霍瑶光从屋内跃出的同时,整个人已经被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随后,一个旋身。

霍瑶光正要惊呼,闻到了来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立马就安静了。

“青苹!”

没有得到回应,楚阳的眸底一暗,霍瑶光低声道,“她应该是被人给调走了。”

黑衣人一看到楚阳来了,再看到外面这么多侍卫在,二话不说,直接破窗而逃。

楚阳也没有下令去追,反倒是抱着霍瑶光再次进了喜房,看着又快速地缩回到了箱子里的秦兰,周身地气息都冷了下来。

“王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是被人绑来的。”

“秦兰,上一次看在了叶家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想不到你竟然不知悔改,又搭上了元朗,你真以为,我不敢将你如何吗?”

秦兰一怔,嘴巴微张。

她没有想到,楚阳竟然知道她与元朗在暗中达成了某种交易。

她以为,这件事情做地是相当地隐秘的。

“不,王爷,我是被强迫的!”

“你以为本王会信?”

楚阳哼了一声,“来人,将秦兰扔到秦家门口!”

“是,王爷!”

“慢着。”霍瑶光出声了,注意到了楚阳疑惑的眼神,小声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宜闹得太过难堪了。”

楚阳挑挑眉,眸底倒是软了三分,“带她走后门,莫要惊动了前院的宾客们。”

“是,王爷。”

楚阳看了一眼这新房,窗子虽然是大开着,可是并不曾被损坏,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万幸。

“怕了?”

霍瑶光摇摇头,“你先放我下来。”

楚阳低笑了一声,“若是这里让人觉得不安了,我们今天晚上就歇在水月阁。”

“不用了。新婚之夜,总要讨个吉利的。”

楚阳的眸光暖下来,“你是不是在暗示本王什么?”

霍瑶光的脸一红,就知道这个男人正经不过三秒。

“先放我下来。”

又是这一句。

楚阳是真心不想将人放下来。

可是她现在这样,总得去梳洗的。

连枝和小环已经赶过来了,两人的脸色都是有些白,可见也是被吓到了。

苏嬷嬷已经被人救醒,然后扶下去休息了。

“来人,去备热水,本王与王妃要沐浴。”

霍瑶光从净房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想到她之前曾要楚阳达成过协议,再说,这又事关两个人的身体安危,她相信楚阳不会一意孤行的。

只是,男人向来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实在是不太确定,楚阳到底能不能忍得住?

若是忍不住呢?

难道新婚之夜,自己就要找一个丫头过来服侍他?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霍瑶光就觉得有些恶心。

在她的眼里,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

可以接受分手,但是不可以接受背叛和共享!

事实上,共享,对于她来说,就是背叛!

因为不能接受,所以,霍瑶光还是觉得,有必要再跟那位爷好好地谈一谈。

正文卷 第216章 你是不是个男人?(二更)

怎么谈?

今天可是他们的新婚夜。

对于楚阳来说,不能洞房就已经很憋屈了,如果再跟他提不能有其它别人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出内伤来。

想了想,霍瑶光还是觉得先不要提这个了。

免得今天晚上两人再大打一架。

霍瑶光一出来,就看到楚阳已经坐到了喜帐内,手里还拿着一只枣和一颗花生。

楚阳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只是一眼,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了。

霍瑶光只着了一层薄薄的衣裳,头发倒是没有湿,只是现在都散开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等待被男人宠幸的气息。

楚阳的喉咙一紧。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自然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反应。

他没想到,只是看到了霍瑶光,就能让他情动。

想到了之前霍瑶光跟他提过的暂时不能同房一事,他的眸光微闪了一下。

看着美味在前,却是只能看,不能吃,果然是没有最折磨,只有更折磨呀。

“那个,你在这里睡,我去外面的榻上睡吧。”

楚阳的眸光一紧,语气微冷,“胡说什么?”

霍瑶光吓了一跳。

“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岂能分床而居?”

霍瑶光一噎,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行了,过来吧。”说着,还朝她伸出了手。

霍瑶光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过去,不曾伸手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就连坐,也是尽量与他隔得远远的。

楚阳挑眉,“你是怕我吃了你?”

霍瑶光一脸的不自在,“不是,我只是觉得吧,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楚阳看着她这反应,就知道其实她也是被吓住了。

“你放心,本王之前答应过你,不会乱来的。再说了,本王就算是再想着一逞情欲,也不能不顾着你的身子。”

楚阳就算是再想和她一起睡,也得想清楚了,不能因为一次的得意,而让霍瑶光真地再出什么意外。

有了他这个保证,霍瑶光倒是轻松了许多。

“来人!”

楚阳将人叫进来,将喜帐内的这些东西都暂且收到了一处。

“王爷,这些东西按规矩是不能离开喜帐内的,奴婢用红布包了,给您放到脚边上吧。”

“好。”

霍瑶光看到丫环下去了,这才清了一下喉咙,“那个,我有点累了,先睡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躺下了。

楚阳既然答应了她,她相信应该就不会乱来的。

对于楚阳的人品,她觉得偶尔还是可以信一信的。

楚阳见她倒是一脸放心地躺下了,顿时又有些郁闷了。

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像是一个想要将她吃了的男人吗?

还是说,他看起来太无害了?

楚阳一翻身,压到了霍瑶光的身上。

霍瑶光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楚阳?”

话音未落,便觉得唇上一软。

楚阳吻地有些急不可耐,当真是让人怀疑他下一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了。

“唔,楚阳,你疯了?”霍瑶光总算是逮到机会,将脸撇开,然后趁他在自己的脖子上种草莓的时候,质问了一句。

楚阳却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本王答应了暂时不会与你洞房,可是没说,就一点儿福利也不能要呀。”

霍瑶光一噎,这是什么意思?

论体力,霍瑶光自然是不及楚阳的。

论起不要脸,霍瑶光觉得这楚阳若是认个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这一晚,虽然两人始终不曾跨过那一步,可是霍瑶光却也是被他折腾了大半夜。

身上但凡是能被他摸过的,亲过的,都被他给折腾了一遍。

霍瑶光看着他在自己身上弄下来的这些痕迹,真是恨不能将这个家伙给废了!

这男人的精力怎么就这么旺盛?

还是说,之前的二十多年,他真地就一直是当和尚来着?

霍瑶光的心里正在腹诽他,就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根针。

将针在红烛上过了过,这动作好像是在消毒。

霍瑶光看他又拿出了昨晚被铺在床上的一方洁白的帕子,顿时就什么也明白了。

将帕子铺在了床上。

霍瑶光觉得有些尴尬,大概猜到,楚阳这是想要做一个假的落红了。

毕竟他们两个并没有真地洞房。

关键时刻,他还是比较靠谱的。

只不过,将她撩拨成那样了,他却直接收手,她这里也不太好受。

霍瑶光正想着呢,就觉得脚底一痛。

“喂,你干嘛?”

只见楚阳已经将她的脚给抬到了自己腿上,并且在她的脚趾上扎了一针。

挤出了几滴血之后,楚阳这才松开。

霍瑶光看着自己被扎的脚,自然是一脸怒气。

“你怎么这么坏呀?就不能扎你自己的手吗?”霍瑶光越想越气,“连几滴血都舍不得,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楚阳的眸光一瞬间变了味道,直接前身压了过来,两人的脸,几乎是要贴到一起了。

“我是不是个男人,你要不要现在亲自验证一下?”

声音低沉,语气暧昧。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下流!”

楚阳低笑,“霍瑶光,你要弄清楚一个现实。我们成亲了。以后,我对你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嗯?”

最后那一声嗯,尾音上挑的同时,眉梢也跟着挑了挑,活脱脱就是一色鬼的样子!

霍瑶光哼了一声,尽量让自己不跟他生气。

“既然是夫妻了,那为什么不扎你自己?”

还想着这一茬呢?

楚阳轻笑,“原本就应该是你流血的。我扎你一针,有什么不对吗?”

霍瑶光一噎,竟然无言以对了!

看到楚阳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地出去了,霍瑶光顺手抄起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当然,没砸中。

喜帕被人装进一个小匣子里,然后由太后身边的人,一路带着进宫了。

按规矩,霍瑶光也应该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的。

可是楚阳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说服了皇上,改为了明天再进宫请安敬茶。

也就是说,她今天一整天都是自由的。

至少,目前看来,应该是。

霍瑶光到了水月阁的时候,才发现嫁给他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

至少,这府里头没有一个长辈在自己耳边时刻地念叨自己,这一点,就蛮好的。

不用天天早上去给公婆请安,省了日常的一些服侍或者是立规矩,这简直就是不要太自在。

当然了,如果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不那么恶劣的话,霍瑶光会觉得更好一些。

“今天先好好地歇息一天,麒麟院那边今天也不要去,最好是你就一直在星璃院内,这样,才能装地像一些。”

霍瑶光不甚在意地吃了一口小笼包,“你这静王府,也不是那么干净的?”

“眼线自然也会有。有的时候,一些消息,还得要通过他们才能送出去呢。”

霍瑶光挑了挑眉,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既然是有心人要盯他,那不管他是怎么躲,只怕都躲不过。

杀了一个,后面还有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人被送过来。倒不如装一装瞎子聋子,也好有机会利用一番。

“那之前我来王府?”

“放心,不该知道的,那些人是一丁点儿消息也不会知道的。”

霍瑶光放心了,这样就好。

“昨天晚上的事,应该也是元朗所为。你就不想跟本王说点儿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跟元朗密谋的。”

这个态度,倒是让楚阳觉得很放心。

至少,表明了霍瑶光的心中,元朗已经是没有什么地位了。

“对了,秦兰如何了?”

楚阳摇头,昨天晚上可是他的新婚之夜,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闲杂人等的事情?

楚阳表示不曾关注,而另一边的秦府和叶府,几乎是要闹翻天了。

秦兰被人扔在了秦府的门口,而且还是身穿一身的大红嫁衣,这等情景,无论是何事,都对于秦兰的名声有损。

好在当时天色已晚,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被扔在了门口的秦兰。

再加上了秦府的家丁发现地快,这才不曾将事情闹大。

不过,古砚随后又差人去了一趟叶府,今天一早,叶家人就到秦府来问罪了。

秦家的门第不及叶家,而且秦家的门风,也是一样不及叶家。

叶大人得知了秦兰之事后,大为恼火,若非是因为自己的身分缘故,定然是会亲自上门,将秦家的这些人好好地训斥一番。

好在,被叶夫人拦住了。

在一番劝慰之后,就由叶夫人带着儿女上门了。

叶兰笙一进秦府,便直接去看秦兰了。

秦兰纵然是做地再不对,可是叶兰笙与她平辈,也没有指责她的立场,所以,只能是先将事情问个清楚。

至于叶兰铭,则是全程陪在了叶夫人的身边。

“这兰儿的胆子也太大了,如今王爷震怒,一旦事情被他能闹到了御前,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秦家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这话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静王爷大婚,那可是按照亲王制来的。

而且,静王与霍瑶光的婚事,也是陛下亲赐。

昨天晚上秦兰的做法,已然是在藐视圣意,有心抗旨行事了!

秦家的人都被吓得不轻,个个脸色苍白,乱了章法。

最后,还是秦大人拿了主意,亲自到静王府去请罪。

当然,静王见不见他是一回事,他要不要表个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依我看,你们还是尽快将兰儿的婚事订下吧,若是能早早地出嫁,自然是更好。最好是远离京城,免得它日再被王爷瞧见,那可就不妙了。”

叶兰铭想了想,“王爷念及昨晚是大喜之时,所以,才不曾将事情闹大。依我看,母亲说的有理,还是尽快将表妹嫁了吧。”

事已至此,若是还想保命,保住秦家的富贵,也唯有如此了。

而秦兰此时则是像一个没有了生机的布娃娃一般,双眼空洞,神色呆滞。

叶兰笙原本就是一肚子气,可是到了这里,看到她这副样子,又实在是张不开嘴来指责她了。

可若是劝,叶兰笙又实在是不知道当如何劝了。

明知道静王爷无心于自己,又何必上赶着去倒贴?

眼下弄成这样,没有将秦家弄成京城的笑柄,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于是,没过几天,秦兰就被秦家给嫁到了外地,据说对方也是官宦之家,只是不及秦家罢了。

对于秦兰,霍瑶光也并非是真地关心。

只是觉得她和叶兰笙的关系还可以,将来叶兰笙是要做她的嫂子的,若是闹地太过分了,只怕将来叶兰笙被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两人后晌都小憩了一会儿之后,楚阳才揽着她的腰,“瑶光,你之前鼓捣了那么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厉不厉害?”

霍瑶光点点头,“自然是厉害,只是这东西现在有一个缺点,我还在想办法改进呢。”

“什么缺点?”

霍瑶光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小东西只能用一次,若是再想用,就得重新来装置,这一点,实在是有些不太好。”

“嗯?”楚阳还是没听太明白。

霍瑶光原本也没打算瞒他,“你等着。”

说着,就将自己陪嫁的一个小箱子找了出来。

翻找了一会儿之后,取出一个红色的小包裹,将红布取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个?”楚阳还真有些瞧不上了,看着也就是巴掌大小,比擀面杖还要细一些的圆筒,能有什么用?

“你可以试试!”

霍瑶光看出了他的不屑,勾唇一笑,“就对准那幅画便好。”

楚阳犹豫了一下,对上她发笑的眼神,直觉这东西可能真地是威力巨大。

想了想,“怎么弄?”

“这里有个开关,你只要先把上面的盖子拔掉,然后再按下去就可以了。”

楚阳将头上的盖子打开,然后对准了正前方的一幅画。

还没有动手,又觉得不妥,“要不,我对准那根柱子吧。”

那幅画虽然不是什么名画,可是至少也值五百两银子呢,哪能就这么轻易地给毁了?

“也好。”

楚阳心中有些忐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按下了开关。

只听得嗖!嗖!嗖!

事实上,这种声音极其微弱,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屋子里极静,只怕是很难能听得到的。

楚阳看着那柱子上钉满的一根根牛毛一样的细针,大为诧异。

“这是何物?竟然如此厉害?”

“这个叫暴雨梨花针!”霍瑶光的面上有一丝得意,小样儿,叫你刚刚还小瞧它,这回被吓到了吧?

“竟然如此奇妙。瑶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阳看霍瑶光的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有欣赏了,甚至是还掺杂了一丝的崇拜在里面。

“当然就是没事儿研究了。现在还不是很成功,因为它的射程还有问题,现在最远也才三十步,我想能将它的射程再加大一些,另外,就是看看这东西能不能改进一下,一次性的话,觉得有些浪费了。”

霍瑶光拿过他手上的东西,然后再次到了柱子前,将上面其中的一根针给拔了下来。

看了看这针的损耗程度,再看看大概没入的尺寸,霍瑶光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力度还是不够大。这样的力度,只能起到一个偷袭的作用。还得再改进。”

楚阳这会儿已经完全是呈哑巴状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找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小媳妇儿!

简直就是上天垂怜!

“瑶光,我真想剖开你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楚阳这是用一种惊叹的语气说的,若是换了别的姑娘,自然是早已羞赧无比。

可是偏偏,霍瑶光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

直觉就白了他一眼,“楚阳,你要是把我的脑子剖开了,除了血和脑子之外,你还能看到什么?”

楚阳一噎,刚刚的那份震撼,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这里还得再想办法弄个簧,啧,太小了,不好弄呀。”

楚阳还想着跟她一起好好地说说话呢,得,这下好了,霍瑶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暴雨梨花针的上面,完全不记得,身边还有一位夫君了!

楚阳看着她专注而有些入迷的样子,一时间竟然又错不开眼了。

他似乎,对于霍瑶光越来越迷恋了。

------题外话------

楚阳会扎霍瑶光一针,虽然是有一些恶作剧的心思,可是实际上,还是因为这一针是不能扎在自己身上的。至于为什么,大家自己想想看哦!

正文卷 第217章 玥宝阁的神秘主人(一更)

终于要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当然,不止是给太后请安,皇上皇后以及后宫的其它主子,霍瑶光都是要进去一一正式认识的。

再次进入慈宁宫,霍瑶光有几分的不安。

正在说服自己,慢慢地做着深呼吸来调整,就觉得手上一暖。

楚阳已经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天气凉,别在外面站地太久了。”

说话间,另一只手,还将她的斗篷给拢了拢。

这一幕落在了几位公主的眼里,自然是掩唇低笑。

楚阳一眼看过去,几位公主便笑闹着先进去了。

进入慈宁宫的正殿,这一次,霍瑶光在太后的身侧,看到了另一位贵妇,看年纪,应该和皇后差不多,只不过从穿戴上看,比皇后略微老气一些。

楚阳低头在其耳边道,“那是洛太妃。”

“嗯?”

“洛太妃是我父皇生前所封的最后一任妃子,育有当时的十六皇子。”

霍瑶光的眉梢微动,没错过楚阳所说的那句,‘当时的’,“从未听说过先皇有位十六皇子呀?”

“十六皇子,比我年长,应该算是我的皇兄,只是在他年幼之时,便曾被护国寺住持选中,直接皈依佛门了。”

霍瑶光大为惊讶,“出家了?”

“回头跟你细说。”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大殿的中央。

霍瑶光收回心思,专心地和楚阳一起行了大礼。

“给太后请安!”

“好了,快起来吧。先让哀家瞧瞧,儿媳妇有没有被楚阳这个小魔王给欺负了。”

太后一说话,自然就引来了一番笑声。

霍瑶光的唇角微动,然后半低着头。

“站那么远做什么?来,到哀家这里来。”

太后发了话,霍瑶光和楚阳不得不前行了几步。

太后上下打量了霍瑶光一番之后,才微微颔首,差人送上了赏赐之后,便不再多话。

霍瑶光借机打量了一眼太后,见其虽然是盛装打扮,可是眼底的倦意明显,看样子,这些时日应该是不曾休息好了。

两人又来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跟前。

连拜见兄长,带谢恩,算是一起了。

皇上笑地倒是真有几分开心的样子,“楚阳,你也是成了亲的人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了,以后行事可要稳重一些,切不可再胡来了。”

“是,皇兄。”

皇后笑得十分宽和,“瑶光呀,来,到本宫这里来。”

霍瑶光见皇后朝她招手,还是偏头看了一眼楚阳。

见楚阳对他微微点头,这才小心地过去了。

皇后看到她这样子,便是一笑,“皇上您瞧,果然是夫唱妇随呢。瑶光多么率性的一个姑娘,如今也是有了这种小心了。”

皇上拍腿大笑,“瑶光呀,其实,朕倒是更乐意让楚阳能跟着你走。”

楚阳立马一脸憋屈的表情,“皇兄?到底我是您弟弟还是她是?”

又换来了一番笑声。

就连太后,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勉强应付着。

宫里头的贵、良、德、贤、淑妃等也都一一送上了礼物,虽然霍瑶光不能直呼她们一声嫂嫂,可是也算是一家人了。

又说笑了一会儿,太后便称身子乏了。

皇上的眸光微沉,大概猜到了太后是何故,“楚阳,既然是母后的身体不适,朕也就不留你们在宫里用膳了,回去吧。”

“是,皇兄。”

楚阳说完,再次朝着太后一揖,“母后,凤体最为要紧,莫要因为其它的一些琐事再累及凤体才是。”

“好,哀家知道你的孝心,哀家会注意的。”

从慈宁宫一出来,霍瑶光只觉得心里头格外地轻松。

总觉得跟这位太后在一起,格外地压抑。

“直接回府,还是想去哪里走走?”

现在不同以往了。

他们是正经的夫妻了。

想去哪里都无所谓。

怎么跟她亲昵,别人也不会再有什么质疑声了。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德妃给叫住了。

德妃的腹部已经隆起,她整个人的气色都非常差,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了有七公主的事忧心,所以这一胎怀地格外辛苦。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静王妃言重了,本宫只是想请静王妃能到七公主的宫里小坐一会儿。”

霍瑶光一脸不解。

德妃笑了笑,“七公主脸上的痘痘已经落下去了大半,还得多谢静王妃才是。”

“娘娘客气了,既然我与王爷成亲了,那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见外。”

德妃的眼神微闪,似乎是有些动容。

“难得静王妃能如此想,如今小七失宠,本宫这一胎又怀得异常艰难,王妃还能将我们当成了一家人,实在是令人感动。”

“娘娘这话才是言重了。七公主会好起来的。”

霍瑶光说完,看了一眼德妃身后的几个女人,连忙又福了福身,“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宫歇息吧。”

看到她的反应,德妃立马明白过来。

“那改日,静王妃一定要进宫来陪本宫好好地说说话。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亲戚呢。”

“是,娘娘。”

宫里头的女人凑在一起,那是绝对没有好事的。

霍瑶光没有兴趣留下来看她们宫斗,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

楚阳就站在十余步开外等着,见霍瑶光过来,第一时间,就将手伸了过去。

不远处的女人们,看着眼前这一对俊男靓女,相携而去,说不羡慕才是假的。

什么时候,她们跟皇上也能有这么一刻呢?

这皇宫里,压根儿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是真地让皇上留恋的。

其实,她们心中都明白。

可是她们没有办法跟一个死人去计较,没有办法去跟一个死人争宠,所以,只能将她们的矛头对准了其它的女人。

只有这样,她们心中的那份妒恨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否则,她们真地会疯掉的。

对于这些,霍瑶光自是不会理会,也不屑理会。

两人一起出了宫,霍瑶光却不想坐马车。

“不冷吗?”

楚阳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霍瑶光摇摇头,“我想走走。”

“好。”

两人走了几步之后,霍瑶光又问道,“何处打铁的铺子多一些?”

楚阳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那咱们还是先上马车,到了那条街再下来,如何?”

霍瑶光想想也是,这么走过去,还不如坐马车来得快。

马车没有直接停在那条街上,而是停在了隔壁街。

两人先是闲逛了一阵,再绕过去,才到了打铁一条街。

说是打铁一条街,显然是有些夸张。

不过,整个京城里,这里的铁铺应该是最多的。

不过,来这里打造的,大都是一些农用之物,极少有刀剑。

“天子脚下,自然是有些顾忌的。”

霍瑶光想想也是,两人接连经过了五六家铺子。

楚阳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不曾多问。

“其实,大夏最好的工匠师,不应该在这里找。”

霍瑶光愣了一下,“你是指工部吗?”

楚阳轻笑,“你忘了之前我们打造的那身铠甲了?”

霍瑶光自然没忘。

“我不担心他们的技术,我只是想亲眼看看,找找灵感而已。”

楚阳不明白。

找什么灵感?

听说过做文章写诗需要一些灵感,没想到这设计暗器也需要灵感?

“我总觉得我就快要找到那个突破口了,可就是始终弄不对,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应该出来走走,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

楚阳明白了。

“那不如我们去首饰铺子看看?”

霍瑶光的脑海里立马闪过了那些精巧又细致的首饰,笑着点点头,“好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走!”

两人接连去了几家铺子,最终,还是到了京城最大,也是珠宝最多的玥宝阁。

霍瑶光提出来,自己手上有一些成色极好的金子和宝石,可是需要亲眼看到他们的匠师打造首饰的过程,才能放心地交给他们来加工。

掌柜的一听,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这位夫人,我们玥宝阁从来就只是出售珠宝,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想要查看我们技艺之事。想必您也知道,这有些东西,就连我们自己人也是看不到的。”

霍瑶光挑眉,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涉及到了商业机密。

“你们放心,我们不是开珠宝行的,也无心来偷窥你们的技艺。”

话是这么说,可是掌柜的哪里能信?

“实在是抱歉,请恕小的不能答应。”

霍瑶光神色一滞,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楚阳。

这家伙不是有着大魔王之称吗?

不知道他出面,有没有用?

“掌柜的,这是静王爷和静王妃,王爷想给王妃打造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所以,才会到你们玥宝阁来看看。怎么?你们觉得,我们王爷和王妃,会觊觎你们的这种手艺?”

古砚适时地开口了。

掌柜的一听,立马就一脸惊诧地看了过来,随后,扑通一声就跑下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古砚的嘴角微勾了一下,“之前送到了你们玥宝阁的那套东珠的首饰,就是出自我们王妃之手,你觉得,我们王妃会看中了你们的什么小把戏?”

掌柜的身子抖了抖,“小的眼拙,还请王爷王妃饶命。”

“起来吧。”

虽然权势这东西好用,可是仗势欺人这种事,霍瑶光做起来,还是会有些不太自在的。

“现在可否将你们的匠师请出来了?又或者,本妃过去瞧一瞧?”

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王妃想要看,自然是可以的,请跟小的来。”

早知道搬出静王府的名头能这么好用,她早就用了,还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

看了看他们的堑花工艺和掐丝工艺之后,霍瑶光微微皱眉。

掌柜的一看王妃似乎是不高兴他,也不敢吭声。

转而出来,霍瑶光无意中扫到了一套被放在了架子上的金镶玉的头面。

绕着那套头面看了几圈儿之后,霍瑶光才一脸肃色道,“刚刚的那几位匠师,是压根儿做不出这般精致的东西的。掌柜的,你这是想要糊弄本妃吗?”

掌柜的一听,脸就变了。

“王妃恕罪。不是小的不肯让王妃去看,而是这一套头面,乃是我们玥宝阁的主子亲手打造。而且,我们主子打造饰品,从来都不是许任何人在旁观看的。便是去年太后寿辰时,皇上下旨打造的那套凤凰头面,也是宫里头的人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的。”

这种手艺活,吃的就是这碗饭。

一旦技艺被人学了去,自己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霍瑶光叹口气,想着这古人就是思想古板,若非是因为他们这么小心谨慎,又岂会造成了后世那么多技艺的失传?

“本妃可以不看他的制作过程,只是想见一见他,跟他请教几个问题,这总不过分吧?”

掌柜的愣了一下,“回王妃,公子现在人不在京城呀。”

霍瑶光皱眉,“他去了何处?何时归来?”

“这个,主子的事情,小的们也是从来不敢问的。”

也就是说,想要见一见这玥宝阁的主人,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楚阳则是不以为意,“瑶光,罢了。你若是想看,回头我带你去尚工局好好看看便是。宫里头可是有着技艺最为高超的技师。”

霍瑶光对上楚阳的目光,原本要说的话,还是又咽了回去。

转身走了两步,还有些不死心,“你家主子近期可会归来?”

掌柜的想了想,“回王妃,这个,小的真不敢保证。不过,我家公子一年亲手做首饰的次数极少。上次那套东珠的首饰,也是因为看着图纸设计的漂亮别致,所以才会动了亲手一试的心思。”

这话外之意,霍瑶光听出来了。

这是想着让她再用图纸来试一试了?

楚阳则是有些不耐烦了。

“走吧。”

霍瑶光和楚阳上了马车之后,脑子里仍然还在想着那套头面。

那里面的一些工艺,分明就是诸多的匠师所难以做到的。

“玥宝阁的主人,很年轻?”

霍瑶光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十分期待地看向了楚阳。

楚阳微阖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可是这玥宝阁在京城可是屹立了数十年了,难不成,是位少主?”

“玥宝阁现在的主人是个年轻人,而且,手艺也的确不错。当初,皇上曾有意命他入工部,可他执意不肯,只说是自己只喜欢打造一些女人家用的小玩意儿,于是,皇上这才放弃,只是,宫里头每年都会有人花大把的银子来玥宝阁里买东西。”

一个能被皇上看中入工部的人,那手段,绝对不止是打造首饰这么简单了。

“他可是曾做过什么?不然,皇上怎么会如此地看重他?”

“你就当皇上爱才,不行吗?”

霍瑶光撇了一下嘴,很明显,楚阳对于那位玥宝阁的公子有些排斥。

难道两人之间还有些私人恩怨?

当天晚上,楚阳脸色阴沉地站在了书房里,古砚则是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一直在外面候着,直到李远舟深夜前来。

“王爷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安寝?只留王妃一人独守空房,就不怕王妃心中怨怪于你?”

李远舟一进门,便半认真半打趣地来开玩笑了。

楚阳转身,脸色严肃地看着他,“我们今天去了玥宝阁。”

李远舟点点头,并不意外。

“我知道呀,怎么了?”

“有些事,可能需要麻烦到他。”

未曾挑明,可是李远舟的神色微滞之后,便明白楚阳口中的那个他是何人了。

“他现在不在京城,再说,就算是他在京城,只怕如果知道了王爷寻他,也不会答应的。”

楚阳的脸色微寒,“当初霍瑶光未经我的允许,就借用了玥宝阁为我赚了不少的银两。这件事情,若是他知道了,你觉得,他会不会对瑶光出手?”

李远舟挑眉,明白了他的用意。

古砚自然是知道楚阳和那人之间的恩怨的。

故意将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把那个人引回来吧?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正文卷 第218章 在下复姓百里!(二更)

楚阳也没打算瞒着霍瑶光。

回到星璃院的时候,霍瑶光正倚在了床上看书。

听到动静,眼皮连抬也没抬,更别提说会一脸兴奋地下去迎一迎他了。

楚阳倒不觉得她做得多失礼,只是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总是这么无足轻重的地位,让他心塞。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王爷吧?

好歹王爷之尊,长地又这么俊,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地珍惜一下自己呢?

这么想着的同时,某爷还十分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定自己没有毁容,脸上没有脏东西,这才靠了过来。

“在看什么?”

“杂记。”

霍瑶光仍然是头都没有抬。

某爷不高兴他。

一把将她手上的书给夺了过来,然后啪地一声,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霍瑶光一愣,随后一急,“你有病呀?想干嘛?”

某爷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说本王有病?”

坏了!

霍瑶光一怔,随后有些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那个,我刚刚只是一时心急,所以顺口才说的,你别当真哈。”

能不当真吗?

楚阳阴沉着一张脸,往床上挤了挤,“霍瑶光,本王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霍瑶光往里缩了缩,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再轻易地冒犯他了。

“没有的事,王爷你误会了。”

“是吗?那你说说看,本王误会你什么了?”

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样子,还真有几分的傲娇了。

“咳,王爷,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就寝吧。”

霍瑶光觉得跟他再说下去,只能是让自己更紧张,还不如干脆睡了。

只是,楚阳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霍瑶光,你胆子不小呀!”

霍瑶光一噎,在这个以夫为尊的世界里,她貌似是的确做地过分了些。

“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

干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让自己死地更英勇一些吧。

“你刚刚是不是吃了桂花羹?”

霍瑶光一愣,这是什么话风?

“没有。”

楚阳一笑,“是吗?本王检查一下。”

话落,霍瑶光就被他压在了身下,然后狠狠地啃着她的唇。

霍瑶光当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她自然知道这家伙是心情不好了。

不然,不可能真地是用这种啃的方式来亲吻了。

好一会儿,楚阳才松开了她。

“霍瑶光,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夫君,以后能不能对我上点儿心?”

楚阳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虽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话来,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家庭地位能有所上升,也顾不得其它了。

霍瑶光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是被他给吻傻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完全就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楚阳叹了口气,认命一般地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就这么并排躺在了床上,都看着头顶上的承尘。

“瑶光,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正经事。”

怕她睡着了,楚阳又特意地强调了一下。

霍瑶光的嘴巴微撇,能在床上说的正经事,她还真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有关玥宝阁的事。”

霍瑶光立马来了兴致,双眼闪闪发亮了。

原来玥宝阁创立了数十年,传到现在这位主子的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了。

玥宝阁的主子复姓百里,听说是一个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的家族。

百里家族势大,而且听闻曾是江湖起家。

说白了,就是黑道儿上发家的。

近百年来,百里家族都一直是偏安于一隅,除了一个玥宝阁在大夏的各地有分店之外,其它的产业,几乎是没有。

当然,暗地里有没有,就没有人知道了。

现任的玥宝阁的主子,叫百里无情,目前是百里家族的少主,听闻在几年前,百里家主就已经将名下的诸多产业交给了他来打理。

百里无情自小便性格淡漠,行事乖张。

明明就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却偏偏不肯走仕途。

百里家族也并非是无人在朝为官,只是,这官职都不高,而且,也都不曾入宫。

据说这百里无情三岁方能言,可是六岁便能出口成诗,八岁临摹名人之画,便可以假乱真。

在其少年之时,曾随其父来京,无意中曾与皇上有过一面之缘。

皇上有意让其入朝,可是百里无情不肯,这才有了之前的那番话。

一生的志向,只在打造一些美丽精致之物。

霍瑶光听完他的话,只觉得这个百里无情就是一个奇葩呀。

不过,远离朝堂,是因为自己真的志不在此,还是另有打算?

“百里无情这么厉害?”

楚阳点点头,“是呀,不然怎么会被人们称之为神童?后来,他便极少露面了。不过,江湖上,倒是有一些关于他的传言。”

“嗯?”

“传言百里无情的武功极高,行走江湖多年,始终未遇敌手。”

霍瑶光噎了一下,放着朝堂大道他不走,偏偏要去混黑道?

他是脑子有病吧?

“你不懂。他这个人,向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喜欢太多的规矩礼仪。若是真地让他入朝为官,只怕他得罪的人,能从宫门口一直排到了城门口去。”

霍瑶光呃了一声,一般来说,有天分的人,都会行事比较古怪一些。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不过,得罪人嘛,霍瑶光想了想,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特别毒舌?

“那他不是也经常在京城待着吗?为什么没听说过他得罪人的事?”

楚阳的嘴角一抽,“那是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闭门不出的。”

霍瑶光无语了。

好吧,闭门不出,见不到生人,自然也就不会得罪人了。

这样也行?

“事实上,我和百里无情有些旧怨。”

“嗯?”

楚阳一时有些尴尬,似乎是不知从何说起。

等到楚阳说完了,霍瑶光才明白过来,敢情两人之间的一场旧怨,就是来自于一个女人!

“雪姬是百里无情的师妹,也是百里家主自小养大的女儿,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雪姬竟然非要嫁入静王府,我自然是不肯,所以……”

后面的话,楚阳着实不知该如何说了。

霍瑶光眯眯眼,“你不会把人家给杀了吧?”

楚阳摇头,“当时我与百里无情之间还是以兄弟相称的,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霍瑶光一愣,没料到,两人之前竟然还有交情。

“那你把人家给废了?”

楚阳再次摇头。

霍瑶光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一脸气愤道,“你该不会找人把人家给xxoo了吧?”

楚阳一脸迷茫,“xxoo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一噎,表情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喉咙,“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把人家给糟蹋了?”

楚阳的脸一黑,“我既然不喜欢她,又怎么可能碰她?”

“那你没碰,有没有让别的男人碰她?”

楚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爷看上去就是那么没品的人?”

霍瑶光立马不说话了。

心里头则是腹诽着,你以为你很有品吗?

“那说到底,那个雪姬到底怎么样了?”

“雪姬以死为要挟,非要我去见她一面。我不肯,听说,雪姬就趁着下人们不注意,自己上了一座小楼,威胁着要跳楼。”

霍瑶光一时忍不住了,无比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

瞬间有一种很同情楚阳的感觉。

这个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听了都觉得烦燥,更何况是身为男人的楚阳?

果然,楚阳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我没去!”

霍瑶光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以他那种无情冷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心软了?

“那她跳了吗?”

“跳了!”

“然后呢?”霍瑶光挑眉。

“没事!”

楚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百里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让雪姬出事?在雪姬纵身一跃的瞬间,就有暗卫出来,将人救下了。”

“既然人没事,那为什么百里无情还要跟你结了怨?”

“这只是第一次。”

“嗯?”霍瑶光没听明白。

“这只是雪姬第一次闹腾。”

第一次就直接以自杀来要挟了?

霍瑶光顿时瞪眼,这个雪姬厉害呀!

“后来,雪姬竟然以百里无情的名义将我约出来,然后试图给我下药。”

霍瑶光的两只眼睛再次亮晶晶了,这种八卦,她还是比较有兴趣听的。

“没下成。”

楚阳恨恨地说完之后,抬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很盼着本王被一个贱人给亵渎了?”

霍瑶光撇嘴,“喂,要不要说地你自己这么高尚?”

“本王向来都是洁身自好的。”

霍瑶光的注意力又被带歪了,“所以你现在还是一个处男?”

楚阳的脸一红,“霍瑶光!”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霍瑶光立马就举手投降,“你继续说,刚刚雪姬的事情还没讲完呢。”

楚阳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至于第三次,她竟然自己跳进了湖里,我派人下去救她,她却不肯配合,对着人家还拳打脚踢的。”

霍瑶光这次真地是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真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追美男子呀!

值得吗?

为了一个根本就对她无心的男人,雪姬是脑残吗?

“那后来呢?”

“我让人下去把人打晕了,拖上来的。”

霍瑶光挑了下眉,“这是最后一次闹腾?”

“嗯。”

霍瑶光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呀。

而且,由始至终,也不曾觉出楚阳哪里做得过分呀。

那个百里无情,凭什么还要对楚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楚阳的眼神微闪,“最后一次救她的时候,因为她自己在水里挣扎的时间久,然后又是夏日,所以,她浑身的衣裳都湿透了。”

霍瑶光这才恍然大悟,那样的画面,只要是想想,就一定是格外地诱人吧?

“偏巧,她自己还不配合,所以,后来救上来的时候,她上身的纱衣被弄破了,而且,裙子也短了一大截。”

霍瑶光一时无语。

放在这样的一个年代里,那雪姬的名声,也就算是彻底地毁了吧?

“等一下!”

霍瑶光的脑子里似乎是有一段记忆,然后闭眼想了一会儿。

那是在几年前了,她好像曾听到过这样的一个八卦。

好像是听梁以柔说的,还大骂那个女人不要脸,试图勾引王爷等等。

“我好像是听说过,后来,听闻京城里就没有了那位姑娘的消息。”

“嗯。事后,她就被送回了百里的老家。”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姑娘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就算是百里家势大,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当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的。

“百里家放籍何地?”

“你猜?”

霍瑶光立马翻白眼儿,又来这套?

楚阳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头疼,“我最不乐意他们待的地方。”

霍瑶光眨眨眼,明白了。

“不会是在西京吧?”

楚阳摸了摸额头,“嗯。”

霍瑶光一怔,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那个雪姬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是一直被百里家养在深闺。”

“雪姬长地很难看?”

楚阳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竭尽全力地想着她的容貌,“好像不难看吧,我忘了。”

霍瑶光无语,这种事情都能忘了?

“那都几年过去了,为什么雪姬还没有嫁人?”

“当地想娶她的,自然是大有人在。不管怎么样,她身后都有百里家撑腰呢。只是,雪姬自己不想嫁,那能怎么办?”

霍瑶光这会儿是真地被吓到了。

都闹成这样了,那个雪姬不会还惦记着楚阳吧?

“就因为雪姬,你和百里无情就算是结了怨了?”

“嗯。他恼我不该这般冷血地对待一个女孩子。反正我们早晚都是要去西京的。倒不如在此之前,先把危机解除了。”

霍瑶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捋了一遍,似乎是想明白了。

“你是担心百里无情会对我下手吗?”

“不是担心。是一定!”

当年百里无情抱走雪姬的时候,就曾在他面前放言,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雪姬是他在意的妹妹,而霍瑶光是自己在意的女人。

所以,楚阳早就明白,百里无情一定会对霍瑶光出手。

他知道霍瑶光的本事,可是这样的本事,对上了百里无情的话,并没有什么胜算的。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小心的,你也一样。”

不了解百里无情,所以,不清楚他会用些什么样的套路。

不过,小心提防,应该还是没错的。

隔天,楚阳就上朝去了。

霍瑶光闲来无事,便直接换了一身男装,然后带上青苹出门了。

因为是冬天了,外面街道上明显冷清了一些。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那边的茶楼坐坐?”

霍瑶光挑眉,“叫公子,别再叫错了。”

“是,公子。”

两人转了一圈儿之后,听到一间茶楼里有丝弦之声,眉毛一挑,便去听曲儿了。

两人就在二楼紧挨着栏杆的地方坐了,差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和几样小食之后,便坐在这里静静地听着曲儿。

其实,霍瑶光压根儿就没听懂她唱地是什么。

只是觉得那唱曲儿的姑娘长得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

正看得入迷呢,便听到了一道好听的声音,“兄台,可否拼个桌?”

霍瑶光转头,看到了一张格外白净,又格外英俊的脸!

男子五官拆开来看,生得一般,并不出众。

可是组合在了一起,又是格外地和谐,特别是男人的那双单眼皮眼睛,让人看了,当真有几分的着迷。

霍瑶光这会儿倒是难得地没有犯花痴,笑了笑,“请吧。”

话落,环视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竟然客满!

小二又过来招呼着,霍瑶光直接摆了摆手,“我们是熟人,你再上一套茶具来便是。”

“是,公子。”

对面的男人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兄台当真是豪爽,在下谢过了。”

霍瑶光眯了眯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男人的这张脸上。

男人的肤色很白。

更准确地说,是有些病态的白。

“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霍瑶光面上笑着,眼神却落在了他身后的一名英俊威武的男子身上。

来人的背景不弱呀。

“客气了,小弟姓穆,单名一个广字,未请教这位兄台?”

男子唇角微勾,“在下复姓百里,名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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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太巧了……

正文卷 第219章 可怜的霍瑶玥

第219章

霍瑶光一听他自报名号,神色未变,只是眸底多了一抹讶异。

这样都能碰上,她这是什么好运气?

霍瑶光吃了一颗花生,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下面唱曲儿的小姑娘身上。

“想不到这小姑娘的嗓音还真是清亮,听得本公子的骨头都要酥了。”

身后的青苹嘴角一勾,主子,您还能表现得更色一些不?

那眼神,都恨不能将人家小姑娘给吃进肚子里去了。

“小兄弟喜欢听曲儿?”

霍瑶光回神,百无聊赖一般地伸了伸腰,“倒也谈不上多喜欢。主要是美人儿颜色好,本公子就是纯粹地来欣赏美人儿的。”

百里无情的嘴角一勾,“小兄弟果然是性情坦率。”

能把自己好色说地还这么纯洁又高大上的,眼前这位,绝对是第一人。

霍瑶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纯粹的欣赏美,这是一件多么高雅,又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呢。

“呵呵,过奖过奖。”

霍瑶光笑着与其应付着,然后瞄了一眼他的身后,“公子的这位护卫,身手不凡呀。小弟虽然武功一般,可是对于强者的气息,还是能判断一二的。”

百里无情往身后看了一眼,“下去吧。”

“是,公子。”

霍瑶光挑眉,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省时又省力呀。

霍瑶光干脆将自己的右手臂都架在了栏杆上,然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底下的小姑娘瞧。

这副模样,若说她不是个男人,估计都没人信!

直到一曲毕,霍瑶光带头鼓掌叫好。

“去,赏!”

“是,公子。”

青苹自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朝着楼下那个老头儿的盘子里就丢过去。

当!

银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老者的盘子里,惊得底下众人一愣。

不过是听一支曲儿,能被直接赏了一个银元宝,这绝对是大手笔呀!

百里无情不是一个多话又爱多管闲事的人。

只是当他看到了眼前这位少年的举动时,难免又会有几分的好奇。

这小姑娘唱地的确不错,可是也仅仅算得上是不错。

要说真正地唱得有多好,也未必。

是眼前这少年不懂,还是真地看中了那个小姑娘?

再说,这样走江湖卖艺的姑娘,若是长得水灵了,将来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被一个家境还算是优越的男人娶回家去。

可是一般来说,不是入了大户里做妾,就是被人卖进了那种地方。

百里无情不由得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他的模样很清秀,甚至可以说是生得很俊朗,让人眼前一亮的那一种。

只是这身形,略有些娇小消瘦,应该是年纪还小。

“公子,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去,老爷知道了,可能要罚您了。”

霍瑶光的眉梢一挑,“知道了。这就回去。”

说话间,眼睛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

看似是在盯着那个姑娘瞧,可是实际上,她的眼睛一直在小姑娘和付南的身上打着转。

自打她一进来,便注意到,那个小姑娘的眼睛一直在付南的身上瞟。

这太不正常了。

付南是什么人,什么身分,大家自然都是知道的。

就算是这个小姑娘有着虚荣之心,也不应该看中付南。

毕竟,这茶店里头长得比付南英俊的,比付南有钱的人,多了去了。

何苦就非得奔着一个纨绔来了?

所以说,她一直在盯着那个小姑娘,就是因为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募地,霍瑶光的眼神一紧,“将那个小姑娘带上来见我。”

青苹一愣,再看小姐的神色认真严肃,立马就应了,可是又觉得让小姐和这位百里公子单独在一起,总有几分地不妥。

顾不得其它,青苹还是快速地下楼,然后低语几句之后,就将小姑娘带上来了。

而此时,百里无情也终于意识到,那个小姑娘不简单!

在她转身上楼的瞬间,分明就看到她的袖口处闪过一抹寒光。

刺客?

百里无情再次看向对面的少年时,眸底已经多了几分的探究。

“公子,人带来了。”

小姑娘低着头,有些怯懦的样子。

霍瑶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抬起头来。”

小姑娘似乎是被吓到,犹豫了一会儿,才无比忐忑地抬起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民女雁容。”

霍瑶光轻笑了一声,“你可知道,若非是刚刚我让人将你叫上来,此时,你就倒在血泊之中了?”

雁容吓了一跳,“公子,您说什么?”

“你想杀付南,我说地可对?”

雁容一下子就白了脸。

她想不明白,怎么这个男人能一语中的?

“你可知道付南是什么人?”

雁容紧紧地抿了抿唇,半晌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性情,“那个畜生,他死有余辜!”

霍瑶光不用再问,大概也猜到是什么样的狗血剧情了。

这个付南之前祸害的人可不在少数。

只是都是有一些平民百姓,奈何他不得罢了。

现在这个雁容,明显就是来报仇的呀!

“你以为就凭你,能杀得了他?”

霍瑶光一手拿着茶杯,似乎是在把玩,又似乎是在透过茶杯,思索着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百里无情则是始终不发一言,就只是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要看看这位美少年,到底如何说服这位报仇心切的姑娘。

“只要公子不插手,我必然能杀了他!”

“是吗?你可看到他的左右?”

小姑娘此时站在了二楼,自然是将楼下的情形尽数眼底。

此前,眼睛里只看得见那个付南,就算是周遭的人,她都不曾当回事。

“他的左右都是他带来的护卫,你以为,是与他无关之人吗?”

小姑娘此刻看下去,果然是注意到他左右两边的人已经起身,其中一人,还凑到了付南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雁容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只觉得,自己的报仇大计,似乎是已经无望了。

“看到没有?若是刚刚你真地能接近他,你的刀子还没有完全地拔出来,你自己就已经血溅当场了!”

霍瑶光倒不真是在唬她。

付家也知道付南这个人行事恶劣,难免不会有一些亡命之徒前来寻仇,所以,他出门,不说是前呼后拥,也一定是有护卫随侍的。

就雁容这样不曾练过的弱女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对付南下手。

就算是下了手,以雁容的力道,也是不可能将付南杀死的。

捅伤他,或者有可能。

可是杀人嘛,不是像人们想像中一般,只要把刀子插进去就可以了。

力度,还是要有的。

雁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被击溃,整个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了刚刚的神采。

“那怎么办?我杀不了他!我不能为姐姐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雁容突然发了疯一般,就要直接从这里往下跳了。

青苹眼利,一把将人抱住。

“你疯了?从这里跳下去,你以为能摔死?”

青苹的喝斥声,将雁容又叫回了几分理智。

她说的不错,这里才多高?

就算是跳下去,也顶多是断胳膊断腿。

只是,一想到了自己惨死的姐姐,雁容的理智似乎是就不存在了。

看她还要挣扎,霍瑶光摇头,“打晕她吧。”

青苹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一个手刀下去,人就不省人事了。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世间多是这般苦命无依之人,可见这百姓生活之世道艰难。”

百里无情的眼皮终于动了动,“小兄弟倒是一个悲天闵人之人。”

霍瑶光摇头,“兄台过奖了。小弟只是觉得这百姓生活不易罢了。如今边关算是安定下来了,百姓们再不必受战乱之苦,可是这内里,又岂是太平的?”

话落,楼下的琴师也寻了上来。

霍瑶光看到青苹过去与他说了几句之后,折了回来。

“公子,他说这名姑娘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想将人带走。”

霍瑶光冷笑一声,这个男人打什么主意,她会看不出来?

“不急。就说这雁容是本公子不小心给吓晕的,本公子还要给她请大夫呢。让他在下面等着吧。”

“是,公子。”

百里无情终于笑了出来,“小兄弟倒真是心善。”

霍瑶光摇头,“心善谈不上。只是尽力将自己看到的不平事解决了罢了。一人之力,未免过于微薄,便是我生出三头六臂,又有何用?”

言辞间,颇有几分的忧国忧民。

“兄台慢用,在下就此别过。”

霍瑶光起身,给青苹使了个眼色,立马会意。

雁容必然是要被带走的。

既然这次救了她,就避免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了。

百里无情看着他们主仆的身影,一时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上当真是有几分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直到人影走远了,站在他身后的人才上前一步,“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百里无情微微眯起了眸子,“楚、阳!”

霍瑶光的马车没有直接回静王府,而是到了城东的穆府之后,将雁容安置在了这里。

再出来时,人已经换了一身行头,马车也换了,连出去时,也是走的后门。

霍瑶光料地没错。

百里无情果然是派人在暗中跟着她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霍瑶光早已经离开了此处,回到王府了。

“小姐,那个雁容一心为姐姐报仇,若是此仇不报,看她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您又何苦要救她?”

“嗯?”

青苹叹了一声,“小姐,不是属下心硬,实在是这种事情太多了,若是您都要管,怕是仅仅是京城的这些事儿,您都管不完的。”

霍瑶光抬手晃了晃,“我自然不可能想着事事都管。我没有这样的精力,也没有这份儿仁心。”

事实上,霍瑶光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善良这个词,和她是绝对搭不上边儿的。

只是正好遇到了,若是不救,只怕将来自己会后悔。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命。

“将尾巴处理干净了。至于那个所谓的亲戚,让他自己死心便罢。”

“是,小姐。”

霍瑶光回到王府,直接回了星璃院。

连枝和小环一看她回来了,可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可回来了,王爷一下朝就到这里来了,看您没在,那脸色黑得跟墨汁一样了。”

虽然静王爷一直待她们小姐不错,可是这两个小丫环仍然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毕竟人家身在高位,谁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万一一个不高兴,再从外面抬几个漂亮小姐进来,那她们主子可就彻底失宠了。

霍瑶光不知道她们两个在想什么,反倒是在专心地想着那个付南呢。

那样的人渣,活在世上,的确是有浪费粮食之嫌。

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人给做了?

正想着,便觉得脑门儿上一疼,抬手捂住,然后看向了来人,“你干嘛那么用力?好痛的!”

楚阳一笑,将她的手拉下来,对着她的额门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有一些红。”

说着,抬手给她轻轻地揉了几下。

“在想什么?”

霍瑶光将自己今天出门遇到百里无情,以及救下了那个雁容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你倒是胆大!”楚阳冷冷一笑,眸底分明就是寒意横生。

“这也不能怪我呀,我怎么知道他也会出现在那里?”

楚阳转头,“哼,你总是有借口!”

霍瑶光叹了口气,“行了,别生气了,我错了,行了吗?”

楚阳斜眼她一眼,“错哪儿了?”

霍瑶光一噎,她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没有真地认识到自己的错处。

楚阳一把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以后出门,多带些人手。若是不想让人发现,可以让他们换了衣裳,在远处跟着。”

“哦。”

“你刚刚说想杀了谁?”

霍瑶光将付南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楚阳的眸光明明灭灭,好一会儿才道,“不急。付南不过就是一个废人,他死倒是无妨。只是付家只怕会因此乱一乱了。”

“你在担心付家?”

楚阳摇头,顿了顿才道,“付东是我的人。”

“嗯?”

“你没听错,就是那个付东。所以,这件事情,先别急。我好好地布置一下。”

若是付南出事,那么,对于付东来说,自然是最有利的。

同样的,这个认知,也会被其它人所意识到,到时候,若是一个弄不好,可能反对付东不利。

“你想借着付南一事,既保全了付东,又能扶他顺利上位?”

“付家的那点儿家底,不算什么。本王看中的是付尚书这个位置。只是现在付东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成就,所以,本王不过是提早安排罢了。”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这人还真是不客气!

“付南的夫人是你们霍家的人,如果他死了,对你会不会有麻烦?”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霍瑶玥,我还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付南若是死了,那霍瑶玥年纪轻轻地就要守寡了。

如果是那样,不知道霍瑶玥会不会再回到霍家?

这一点,楚阳自然也想到了。

“放心,这件事,急不得。而且,这段日子,付南明显老实了许多,应该是被付尚书给教训过了。”

霍瑶光也知道那个付南不是东西,可是再不是东西,也不能真的就这么一刀子给捅死。

再怎么说,他还有个做尚书的爹呢。

霍瑶光觉得不太对,抬头,对上了楚阳有些古怪的视线。

“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静王妃了,付家就没有派人来给你请安吗?”

霍瑶光这才意识到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又觉得反正自己也是打算对付那个付南的,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让别人动手,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楚阳猜地不错,之前付家就有人来递过贴子,只不过,楚阳以王妃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就给拒了。

这个身体不适,到底是真的不适,还是因为王爷纵欲过度导致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隔了两天,付家再次送上了名贴。

霍瑶光正好想找个机会来了解一下付家的事,便将人请进来了。

霍瑶玥初一进这静王府,便被王府的气派和富贵给惊到了。

再进了星璃院后,看到霍瑶光一个人竟然住这么大的院子,一时更觉得无比的憋屈。

想想自己虽然是一府的少夫人,可是住处比她这里小了两倍不止,这心里怎么可能平衡得了?

一路走来,这里的佳木茏葱,奇花烂漫,每一处,似乎是都惊着了霍瑶玥的眼。

想想两人之间,不过就是一个嫡一个庶的差别,可是人生,竟然有着如此大的不同。

想到自己今日来之前,婆婆的再三叮嘱,霍瑶玥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甘,再换上一副无比完美的笑脸。

没办法,现在自己在付家的地位稳固,且明显是比以前高了不少,一多半儿,还是因为自己有一个成为了静王妃的堂姐。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这却是事实。

当然,换另一个角度来想,如果不是霍瑶光,她也不必嫁给付南那个废物!

所以,算来算去,自己的人生不幸的根源,还是在霍瑶光这里。

霍瑶玥紧紧地抓着手上的帕子,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从一开始抱错了大腿。

可是生在那样的人家,她一介庶女,要想将来有个好出路,能有什么办法?

她怎么知道,老夫人竟然这么没用!

想想这些日子,她在付家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哪怕是有霍瑶光这样一个王妃的姐姐在,可是私底下,关上房门,那个浑蛋还是一样的不是人!

这些事情,她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就算是告状,她都不知道去哪里告。

再说了,付夫人原本就是一个护犊子的。

就算是自己告到她那里,付夫人也只会向着付南那个畜生!

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霍瑶玥轻咬了一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失态。

进得星璃院,又穿过了一道月亮门,才看到了正房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同为牡丹,这里所雕琢出来,却是更为清丽,更为精致!

无论是院墙屋脊,还是草木花笼,处处透着贵气,却不会有那等寻常富贵的俗套。

霍瑶玥不得不承认,静王待霍瑶光,自是十分上心的。

“给长姐请安。”

霍瑶玥一进得门来,看到了正座中的霍瑶光,便微微屈膝,以妹妹自居。

霍瑶光微微颔首,“快起,坐吧。”

“谢长姐。”

霍瑶玥坐定之后,又小心地打量了一眼这正房,先不说屋内的装饰,只说这屋子的大小,就足以令人羡慕了。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霍瑶玥连忙收回了心思,“回长姐,之前您和王爷回门,正好我受了凉,怕再过了病气给您和王爷,所以,便不曾回去。不过,差人送的礼物,长姐可收到了?”

霍瑶光点点头,事实上,她身为长姐,回门,也应该是她给这些妹妹们送礼物才是。

“你有心了。另外,我备了一份礼给你,只是当时你不在,我便一并交给二婶娘了。”

“是,我收到了。母亲当天便派人将东西给我送去了。”

见她言词间,对宋氏倒是多了一分敬重,霍瑶光微微颔首。

“你如今在付家如何?”霍瑶光和她的感情原本就没有几分,这会儿也实在是不愿意与她多做客套,干脆直接切入正题了。

霍瑶玥表情一僵,随后苦笑一声,“还能如何?付南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姐心里会没数吗?”

这话里,竟然能听出几分怨怼的情绪了。

霍瑶光倒是勾唇,这才是正堂的霍瑶玥。

若是对她没有了恨意,那才不正常了!

“妹妹这是在怪我?”

霍瑶玥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然后十分没有骨气地摇摇头,“没有!妹妹不敢。”

霍瑶光轻笑,“其实,妹妹心里头想什么,我心中都明白。若非是你当初敢算计我,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事,这人哪,在怨恨别人之前,最好是先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这已经是在警告她了!

霍瑶玥清楚,当初她不是静王妃的时候,都能将自己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更何况是现在了?

说到底,自己以后的日子如何,还得仰仗着这位长姐呢。

能屈能伸,也不算是一件多丢人的事!

“长姐,我错了。还请长姐能帮帮我!”霍瑶玥说完,竟然哭着跪了下来。

“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霍瑶光没有急着叫她起来,而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六妹妹,你该明白,你现在是付家妇了。我就算是静王妃,也不可能将手伸到了付家的内宅之中。”

“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对您有任何的怨怼了。求求你,只要能让我和付南和离,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霍瑶玥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之前是她没长脑子,所以才会处处与霍瑶光为敌。

明知道自己不及她,却还是不自量力地往上撞,这不是蠢吗?

现在想清楚了,可是已经让她失去了太多。

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嫁过人的妇人了。

再不是以前天真的小姑娘,她就算是和离了,将来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的前程了。

“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和离?”

“长姐,付家我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不知道那付南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霍瑶玥说着,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捋了起来。

原本洁白无暇的胳膊上,此时竟然是有着无比醒目的伤痕,看样子,应该是由皮鞭所致。

“他,他就是个畜生!”

霍瑶光看着她身上的伤,再看看她此时哭得完全不成样子,才终于明白,这个付南是有暴虐倾向呀。

那个雁容的姐姐,难道就是如此被她凌虐致死?

霍瑶光的脸色微寒,不管霍瑶玥做错了什么,对于付南这样的人渣,她都是半丝好感也无的。

“霍瑶玥,你凭什么认定了,本妃就一定会帮你?”

霍瑶光将茶盏放下,然后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你别忘了。当初若非是本妃有先见之明,那此刻在付家受苦的人,就是本妃了。”

霍瑶玥的心底一颤,原本的一丝希望,此时也瞬间断了。

霍瑶光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她,“霍瑶玥,你心里打什么算盘,你真以为本妃不知道?”

霍瑶玥的眼睛微闪,募地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她,“我错了!长姐,我知道错了。只要你能救我脱离苦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别忘了,你现在落到这番下场,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本妃原本也不是心善之人,没有必要救回一条毒蛇来放在自己的身边。”

霍瑶玥顿时心灰意冷。

毒蛇?

这样来形容她?

呵呵!

霍瑶玥苦笑了一声,若是她没有与霍瑶光为敌,若是她没有听老太太的话,那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惜了,这世间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事实上,她现在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现在有能力救她的人,正是她心中无比嫉恨的女人!

悔吗?

霍瑶玥的心底是复杂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靠上了老夫人,一定会前程无忧的。

可是没想到,抱错了大腿!

霍瑶玥一脸的绝望,“还请长姐救我!”

霍瑶玥现在的确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付南对她的折磨,还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更有精神上的。

那个混蛋,当着她的面儿与他的丫环欢好,还当着丫环的面儿来毒打她!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畜生!

她在霍家以前过得纵然是不及几位嫡小姐,可是至少也是府上的正经主子。

可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她却活得一点儿人的尊严都没有。

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卑微的蝼蚁。

那些丫环明面儿上敬着自己,可是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地嘲讽自己呢。

这样的日子,若是再过下去,她一定会疯的!

“长姐,我求求你了!”

霍瑶玥已经是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老夫人已经不可能再理会她了。

夫人那里,也已经在她出嫁之前,将人给得罪地差不多了。

她能求的人,只有霍瑶光!

“霍瑶玥,你想让本妃救你,也不是不可能。”

霍瑶光说完,霍瑶玥猛地抬起头来,“真的?”一脸的希骥,生怕她在骗自己。

“只不过,本妃不放心你。所以,这里是有一枚毒药,需要你服下,本妃会定时给你解药。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霍瑶光不再看她,而是慢悠悠地喝着茶。

她原以为,这样的条件,霍瑶玥一定会思量再三的。

可是没想到,霍瑶玥却只是犹豫了一瞬之后,便直接冲过去,一把将药塞入了口中。

之后,似乎是噎到了,又快速地喝了一口茶。

这一番动作下来,青苹看得清楚仔细。

她很确定,霍瑶玥已经将药给服下了。

霍瑶光的眼神微闪,这个女人这么配合,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行了,你先回去吧。至于你和付南的事情,我会让人去找你的。”

霍瑶玥似乎是真地感受到了一抹光亮,“真的?什么时候?长姐,我真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看她现在这样子,也的确是有几分疯颠的状态。

“来人,先带付少夫人下去梳洗一下。”

“是,王妃。”

回去的路上,霍瑶玥一直在想着霍瑶光的话。

她真地愿意帮自己脱离苦海吗?

事实上,霍瑶光帮霍瑶玥脱离苦海只是顺手而为。

她真正想要做的,是让付南声名尽毁。

虽然,在她眼里,这个付南早已经没有什么声名可言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付家唯一的嫡子呢?

这嫡庶有别,古来有之。

付东就算是再出色,也不得不在付南面前低上一头。

霍瑶光想的法子很简单。

明天是晋王妃办的一个赏梅宴。

自己身为静王妃,又是和晋王妃是妯娌,自然是要前往的。

听说,还会有不少的闺阁少女前往,应该就是要为夜容安选世子妃了吧?

毕竟,夜容安的年纪也不小了。

原本,霍瑶光以为是自己一人去就可以了。

没想到,楚阳早早地吩咐了下来,等他一起去。

偏偏楚阳那里好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一等再等,霍瑶光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

“走吧。”

霍瑶光白他一眼,“这都快到开宴的时间了。若是这个时候去,只怕是被人笑话咱们就只是为了去吃席了。”

楚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静王府还吃不起一顿饭了?”

霍瑶光不理他,身子往一侧挪了挪,离他远点儿。

可是刚挪过去,又被楚阳一把给捞了回来。

“别动!”

楚阳的嘴唇在她的耳根处蹭了蹭,“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一会儿你下去时会是什么样子了。”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偏偏这个威胁,还很有用。

楚阳自马车上下来,那张极招桃花的脸,立马就引来了惊呼声无数。

自打静王订婚的消息传出之后,就有不少的姑娘们春心萌动了。

而随着静王与霍瑶光的大婚,就更让人跃跃欲试了!

以前静王即便是出府,也极少会在人前露脸儿。

更何况是这等的宴会?那几乎是从来不参加的!

那一张明艳若生了桃花的脸,简直就是不能更招摇了!

只见楚阳下来站定之后,又转了个身,然后十分小心仔细地将霍瑶光扶了下来。

那个劲头,还真是生怕再将霍瑶光给摔了一般。

就差亲自动手,将人抱下马车了。

霍瑶光是被他这么小心地扶惯了,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两侧那些眼巴巴瞧着静王的人,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凭什么霍瑶光就这么好命呀?

这么俊美又尊贵的静王殿下,凭什么给她当随从呀?

嫉妒真是让人变得愚蠢呢。

谁也没有想起来,如果不是霍瑶光,现在还有没有静王这个人,都是一回事儿呢。

楚阳一路上都是牵着霍瑶光的手在走。

中途遇到了几个熟人,霍瑶光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是楚阳偏偏不放。

于是,就这么有些尴尬,又有些暧昧地到了宴客厅。

晋王妃之所以办这个宴会,一来是为了给儿子选一个合适的妻子,二来,也是希望能借此机会,能会一会已经成为了静王妃的霍瑶光!

之前静王夫妇去宫中认亲时,晋王妃以身体不适为由,未曾进宫。

太后念及安阳郡主一事,所以并不曾怪罪。

如今,晋王妃弄这个赏梅宴,也是为了能将晋王府的其它几位郡主给推到台前来。

晋王府可不止一个安阳郡主!

晋王也不只是只有一位正妃!

当然,世子只有一个,就是夜容安。

霍瑶光没想到,赵颜颜竟然也来了。

眼下赵书棋被人押解进京,她竟然还有心思来这种地方?

“赵书棋暂时被关押在大理寺了。皇上已经下旨,由晋王和安国公同审此案。这一次,赵书棋想要脱罪,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

霍瑶光眨眨眼,“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楚阳挑眉,笑得有些轻佻。

“本王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不清楚?”

明明这话里头的意思,应该是挺正常的。

可是经他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了那有些色眯眯的眼神,总让人觉得耳根发烫,心跳加速!

霍瑶光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转头不理他了。

每次只要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时,就只能这样。

对于她这样半逃避半无奈的方式,楚阳已经习惯了。

当然,并没有打算就真地一直这样习惯下去。

不然,也就不会将巫灵子给留在静王府了。

夜容安近前,“给静王叔,静王婶请安。”

“免了。我看今日来的名门闺秀不少,你的艳福可不浅哪。”

夜容安微微一笑,眼睛看向了霍瑶光,“王叔的艳福才是最丰厚的。静王婶貌美如花,又有一身傲人的医术,王叔可是娶到宝了。”

楚阳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竟然还哈哈大笑。

“不错!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未曾开宴,便听得有人惊叫一声。

霍瑶光的眸光一闪,来了!

“怎么回事?”

夜容安身为主人,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

“回世子,是,是付少夫人突然晕倒,而且还流了好多血。”

楚阳面色如常,可是握着霍瑶光的手,分明就加大了一点点的力度。

夜容安一愣,然后下意识就看向了霍瑶光。

“走吧,王爷,我们也去看看。付少夫人,可是我六妹妹呢。”

楚阳一愣,似乎是这才想起来那位付少夫人也是姓霍的。

“走吧。”

等到他们几个赶到的时候,霍瑶玥已经被人扶进了偏厅。

晋王妃面色微寒,看起来心情是极度地不好!

今天是她想要给自己的儿子选妻子的宴会,也是应王爷之命,要将其它的几位郡主一并露个脸的。

哪成想,竟然会出这种事?

莫名地,晋王妃就想到了霍瑶光的头上!

“回王妃,付少夫人这是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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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章万更,下午没有二更了。另外,借霍瑶玥来解决付南,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让付东上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哦。

正文卷 第220章 简直是胆大包天!

霍瑶光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霍瑶玥的时候,不由得佩服起她的演技来。

“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这位夫人小产了。而且,从脉象上来看,应该是受到了外力的刺激,腹部受到过撞击,再加上误食了此放的红花,才会如此。”

“怎么会误食了红花?”霍瑶光所问的,也是在场众人的疑惑。

晋王妃的眼神一闪,“这里尚不曾开宴,来人,先去查查看看付少夫人之前喝过什么。”

“是,王妃。”

晋王妃眼神锐利地在霍瑶光的脸上扫了一下,直觉这次的事情,与她有关。

“六妹妹,你现在可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霍瑶玥无比虚弱地问道,“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显然,刚刚大夫的话,她也听到了。

“嗯。别伤心,以后还会再有的。”

不料,霍瑶玥竟然号陶大哭了起来。

“不会了!我不会再有孩子了!是那个丫头,一定是她给我下了红花,只有她知道我有了身孕。”

丫头?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与此同时,脸上都写着大大的八卦两个字。

付夫人急匆匆地赶来,“瑶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

此时,她还不知晓,儿媳妇已经小产一事。

“是娇莲,是她害了我的孩子!只有她知道我有了身孕,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她还亲手给我端了一碗汤。一定是她!”

付夫人的面色微有些尴尬。

“瑶玥,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母亲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看似是在为霍瑶玥做主,实际上,是怕她说地太多了,再丢付家的人。

霍瑶光抿唇,“付夫人,娇莲是什么人?怎么竟敢有胆子来谋害主母?”

付夫人一时被问住,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床上的霍瑶玥,就只是在哭。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六小姐吧。那个娇莲是付大公子的通房丫头,也是他的娇宠。她定然是因为我们小姐有了身孕,心生嫉妒,才会这般地心狠的!”

付夫人不说,可是霍瑶玥身边的丫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声声泣诉,将事情的一个大概就说了个清楚。

“胡闹!你一个下人,乱说什么?”

霍瑶光却眯起了眼睛,一脸冷肃,“付夫人,瑶玥虽然是嫁到你们付家了,可也还是我霍家的姑奶奶,还是我霍瑶光的六妹妹。这件事情,你们付家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女人的娘家都不会轻易罢手吧?

晋王妃也有些头疼,怎么这种晦气的事情,就出在了他们晋王府?

这个时候,小丫环竟然连连磕头,“大小姐,求求您为我们六小姐做主呀。您要是再不救她,我们六小姐就要没命了!”

说着,小丫环竟然动作利落地爬到床边,然后直接就撸起了霍瑶玥的袖子。

“大小姐,您看看,这些都是付大公子打的。可怜我们小姐都有了身孕,他还不肯放过我们小姐。若非是他们两个狼狈为奸,我们小姐又怎么会小产了?”

哗!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好在,现在围在这里的都是女人。

霍瑶光一看到那胳膊上的条条伤痕,顿觉得触目惊心。

猛一回头,眸底中竟然是泛着浓浓的杀气。

这一眼,竟将付夫人吓得后退了半步。

“付夫人,这件事情,我们霍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今天有诸位夫人小姐们在场,就请各位做个见证,我六妹妹危在旦夕,霍瑶光只能代替家中长辈做个主,先将人带回武宁侯府了。”

付夫人当然不想让霍瑶光就这样将人带走。

可是刚刚霍瑶玥身上的伤,在场的众人都看得清楚,她就算是硬拦,只怕也找不到理由。

毕竟,霍瑶光搬出来的理由,太光明正大了!

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六小姐,嫁到你们家才几天呀?

这又是小产,又是被人凌虐的。

真以为人家娘家没人了吗?

霍瑶光要带霍瑶玥走,楚阳自然也不可能再留下来了。

付夫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先回了付家。

晋王府这里的赏梅宴,倒是继续了。

只是,霍瑶光一行人刚在武宁侯府安顿好,夜容安就过来了。

“安世子有事吗?”

夜容安笑道,“王婶儿何必这般客气?以后叫我容安便好。至于付少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在我们晋王府出的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说着,一个侧身,身后的随从连忙送上了一堆补品。

“有劳安世子了。”

霍瑶光命人将东西收下,自己则是先离开了。

楚阳笑看了他一眼,“说说吧,怎么不好好地在你的相亲宴上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夜容安苦笑一声,“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小叔叔。”

楚阳哼了哼,“你那点儿小心思,你以为你母妃就看不出来?”

夜容安一脸无奈,“不是我不想成亲,可是那些人,我真的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你母妃请来了京城所有的名门贵女,竟然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

“这种事情,是要讲个眼缘的。”

楚阳不理他了。

身在皇家,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自由了?

你想要权势,就必然要以失去一些东西为代价。

而生在皇家,最不能讲的,便是自由,尤其是,感情上的自由。

当然,他自己算是一个例外。

谁让他自小便‘体弱多病’呢?

正好有一个医术高明的霍瑶光在,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这种事情,如果皇上不允,那才说不过去呢。

“本王听说最近你和元朗闹地很僵?”

夜容安的脸色骤然转冷,“那年卑鄙小人,如果不是他,我妹妹又怎么会惨死?”

这话倒是有道理!

“元朗好歹也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安国公手握重权,容安,你自己还是要学会隐忍。”

这么一说,夜容安的心情就更加地糟糕了。

“六公主远嫁百夷,听闻七公主的怪疾,是被小王婶儿给治好的?”

楚阳一笑,“你亲眼见过七公主了?”

夜容安摇头,他也只是听说而已。

“只是先让那些痘子消了,可是会留下不少的印记。至于说完全地消除,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一点,瑶光已经跟德妃说过了。”

夜容安冷哼,“若非是她从中作梗,我妹妹又岂会落得那般下场?”

“七公主这一次算计六公主,倒也算是失策了。”

楚阳说地一脸可惜状,好像是真地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一样。

夜容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于七公主,他没有一刀直接结果了她,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接下来,只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让七公主为他妹妹血债血偿!

“赵书棋的事情,你可打算插手?”

夜容安一愣,没料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

“王叔放心,朝廷里的规矩,我都懂。”

“这件事情,既然是你父王主审,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任何小动作,别到时候让你父王为难。”

“是,侄儿明白。”

楚阳点点头,喝了口茶,“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真有中意的,哪怕是民女,也可以直接先接到身边来。就算是给不了一个侧室的身分,一个小妾还是可以的。”

夜容安微怔,两眼似乎是有些空洞,“再说吧。”

夜容安其实就是到这里来避难了。

又歇了一会儿,转而去了相府。

至于霍瑶玥这边,自然也是十分热闹。

回到自己家了,霍瑶玥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直接将上衣脱了,让宋氏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痕。

宋氏一瞧,还真有几分的震惊。

虽然不喜欢这个庶女,可好歹也是霍家的女儿,嫁出去,那代表的也是霍家的脸面呢。

想不到这个付南竟然这么不是东西,立马就将霍瑶光寻来,看看能不能想个好法子。

“二婶娘,你若是信我,就直接报官。”

“报官?”宋氏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太严重了?”

毕竟都是高门大户,若是闹到了人前,谁家也会丢脸面。

“放心,一会儿付家就会来人,到时候,您只管听我的,无论如何,就是一定要报官。”

宋氏何等精明之人,立马也就想明白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报官是假,吓唬付家人是真。

果然,没多久付南就被付夫人拉着来上门赔罪了。

付南是有几分不甘愿的。

原本正和自己的美妾一起胡闹呢,非被娘亲给拉出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会儿一想到还要让他对那个贱人说好话,心里就莫名地不痛快。

“亲家呀,是我们家付南不懂事,您放心,以后这种事情,必然不会再发生了。”

付夫人一进来,看到只有宋氏和于氏两人,当下就放心了几分。

就怕霍瑶光也在,虽然那丫头年轻,可谁让人家是静王妃呢?

“亲家?呵呵,我可担不起。你们来地也正是时候,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正准备去报官呢。这谋害主母的罪名,可是不轻。另外,毒打妻子,与小妾联手来谋害正妻,这个罪名,不知道付公子觉得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

付夫人一听,脸色一变。

倒是付南,似乎并不曾当回事儿。

在他眼里,霍家二房根本就不成了。

哪里来的这么深的底气?

“亲家,这话怎么说的?不过就是小俩口闹别扭罢了。再说了,这个孩子没了,只要好生休养,将来一定还会再有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付公子将一个小妾宠得上了房了,却将自己的正妻给贬得一无是处?这样的人家,我们霍家可是高攀不上!”

宋氏的语气,再加上了那样的神色,可以说是让付夫人臊地都没地儿躲了。

而付南则是有些不耐烦了,“岳母,话不能这么说。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是瑶玥善妒,总是想找娇莲的麻烦,我才会对她动手。”

宋氏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么说来,付公子是承认自己动手打人了?”

“?”付南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也没道理再收回来。

更何况,他不认为就凭这两个妇人,能将自己如何。

“是我动手打了她。出嫁从夫,这有什么不对?再说了,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我的娇莲又怎么可能会受了委屈?”

宋氏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儿了。

当着她这个岳母的面儿,竟然敢直呼霍瑶玥为贱人,这人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砰!

宋氏直接就将手中的茶盏朝着付南砸了过去。

茶盏在距付南不足一尺的距离摔碎,清脆的声响将付南吓了一跳。

“你干嘛?”

“好,好一个付家!这是欺负我们霍家没人了是吗?来人,即刻去报官!我倒要看看,这官府是不是也怕了你们付家,不敢给我们霍家一个公道了!”

付夫人吓了一跳,“亲家息怒,息怒呀。”

这件事情,现在老爷还不知情。

若是闹大了,丢的还是付家的脸。

付夫人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巴掌就煽在了付南的脸上,“孽障!怎么说话呢?”

付南也被她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只不过看到自家母亲那一脸失望又急切的表情时,似乎是又明白了几分,忍了忍,低头不语了。

“二嫂,您先别气。来,先坐下。”于氏适时地站了出来,将宋氏劝着又坐下了。

“亲家,你放心,那个娇莲你们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如何?”

宋氏呵了一声,“这怎么敢?那是你们付家的人,我们可不敢插手。”

这话明显还是在针对付南呢。

付夫人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宋氏这里明显是油盐不进,况且,霍瑶玥失了孩子,这可是一件大事。

若是被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来惩治付南呢。

母子二人最终还是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不过,倒是暂时说服了宋氏,先不报官了。

一回府,付夫人和付南二人就看到了坐在前厅的老爷,两人都吓了一跳。

“老爷,您今日怎么回来地这么早?”

付尚书冷哼,“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闹出这样的丑事来!”

付尚书直接就将手中的茶杯砸了过去。

他可不是宋氏,这一出手,就将付南给砸了个正中!

付南的身子晃了一下,那茶杯砸在他的肩上,里面的热茶浸了他一身。

可是面对这个严父,他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来人,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一个不落!”

“是,老爷。”

付夫人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不知道老爷这是想要做什么。

生怕自己一句话说地不中听了,再被他给责难。

事实上,自打他们进门之后,付尚书连个正眼也没有给夫人,就算是有火气,也一直是在朝着付南撒。

而他越是这样,付夫人越是心慌。

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能不了解这位夫君?

这说明他此时已然是怒到了极点。

相比于他的无视,付夫人倒是更希望他能直接大骂自己一通。

很快,管家进来回话,“老爷,人都齐了。”

付尚书起身,负手于身后出了厅门。

“给老爷请安。”

所有人都直挺挺地跪下了。

付尚书的眼睛扫了一圈儿。

“哪个叫娇莲呀?”

此时,一名身穿红裳的丫头吓得打了个激灵,还是心惊胆战地应了,“回老爷,奴婢就是。”

付尚书冷眼一扫,脸色阴沉,“放肆!身为一个下人,谁准你穿这种逾制的衣裳的?”

一个丫头,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敢着红裳?

他不知,这个娇莲为了气霍瑶玥,几乎是天天着红裳,而付南又常常夸赞她着红裳好看,所以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老爷恕罪,奴婢知错了。”

付尚书却连看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拉下去,重打四十板子,若是死了,就直接扔到乱葬岗,若是没死,就将人扔出府去。”

“是,老爷。”

娇莲一听,脸色大变。

“老爷饶命!少爷,少爷救我!”

付南小心地瞄了她一眼,可是此时此刻,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敢再去保别人?

就算是平时再宠着她,在付南的心里,也还是自己最重要。

这个时候,若是为她求情,被打的就是自己了。

看到付南不曾为她求情,付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样的话,老爷的火气能消一些。

“将在少爷房里伺候的丫环婆子各打二十板子,无论死活,一律逐出付家。”

“是,老爷。”

这下子,付夫人和付南二人才意识到老爷是真地动了大怒。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琢磨着,到底如何,才能平息老爷的怒火。

事实上,付尚书做这些,一大部分,还是为了做给霍家人看的。

就算是现在没有霍家人在场,可是这种消息,想要传到霍家,简直就是不要太容易了。

毕竟,霍瑶玥的几个陪嫁还在付家呢。

将这些人都处置了之后,付尚书的一个眼神,管家便都明白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两个小丫头从后门溜了出去。

只是,付尚书显然是将事情想地太简单了些。

就算是那个娇莲被处置了,可是霍瑶玥被付南打伤也是事实。

这样的事情,霍家自然是不可能就此揭过的。

第二天,宋氏就带人大摇大摆地上门了。

“亲家,你们这是?”

付尚书上朝去了,不曾回来。

宋氏二话不说,将一份和离书摆了出来。

“付夫人,将付公子叫出来吧。一别两宽,你们付南折磨我们瑶玥的事情,我们霍家也就不追究了。今天我过来,就是把我女儿的陪嫁都带走的。”

付夫人彻底地慌了。

连一个霍瑶玥都不稀罕他们家的儿子了,这付南以后的名声,那得差成什么样儿?

“亲家,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好好地想一想?两个孩子还小,做事难免有些不成熟。昨天老爷回来,也已经重重地罚过南儿了,你看,咱们做母亲的,是不是将事情压一压?毕竟,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呢?”

“付夫人,事情都闹成这样了,我们瑶玥若是还回来继续受付南的虐待,那才是脑子不正常了。”

付夫人气得脸色变了几变。

要不要这么毒?

怎么就虐待了?

“霍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霍瑶玥也不过是一个庶女。一旦和离了,那就是一个二手货了,这种女人,以后还能嫁得出去?”

宋氏一听这话,也恼了。

“付夫人,照你这意思,我们霍家的女儿就活该被你们付家折磨死?你们这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

付夫人气得一拍桌子,“霍夫人,我好言相劝,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氏也急了,“你那是好言相劝吗?敢情孩子不是你的,你自己不心疼。那下次我找人把付南打个半死不活,你是不是就知道疼了?”

这话把付夫人堵地哑口无言!

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付夫人干脆就甩袖离开了。

不就是一个庶女吗?

真以为他们付家娶不起媳妇儿了?

爱走就走!

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此时的付夫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她不知道的是,此事已经被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连朝堂上,都已经有御史来弹劾付尚书了。

理由很简单,纵子行凶!

连自己的家都治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朝堂上对别人指手划脚?

而付尚书没想到的是,一回到家,就明显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再一问,才知道霍家来人了。

得知霍家送上了和离书,而自己的夫人后来竟然又与亲家吵了起来之后,付尚书气得牙根儿都直痒痒!

没指着这个女人帮自己什么忙,可是至少也不能给他帮倒忙吧?

现在倒好,事情闹地这么大,而且人家直接把嫁妆都给拉走了,现在再上门去说好话,还能管用?

其实,付尚书心里明白。

儿子出了这种事情,人家提出来和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偏偏夫人儿子都不省心,不仅没把人拦住,反倒是还和人家大吵了一架。

这下好了,再想把人劝回来,几乎是难于上青天了。

啪!

付尚书黑着脸,直接一巴掌就把刚刚迎上来的付夫人给打翻在地了。

“老爷?”付夫人还一脸的错愕,似乎是不愿意相信,刚刚对她动手的,就是她的夫君。

“你还有脸叫我?你看看事情被弄成了什么样子?”

付南现在根本就成了京城的一个笑话!

以后若是将付家交到他的手上,焉能还有出路?

付尚书连连叹气,事已至此,却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老爷,大公子过来了。”

付尚书的眉眼一动,倒似是看到了一缕希望。

付夫人捂着脸,怯怯懦懦地站在下首,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父亲,儿子听闻今日霍家有人上门了,特意前来问问父亲,可需要再上门赔罪?”

付东说完之后,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夫人,“给母亲请安。”

付夫人没说话,倒是付尚书清了清嗓子。

“眼下,只怕是事已成定局了。”

“父亲,霍家,除了武宁侯之外,如今的三老爷也在朝中当差呢,而且官职已经到了四品,咱们付家不能落人口实。”

付尚书的眸中闪过一抹满意,“你以为当如何?”

“父亲,儿子以为,还是应该再上门一次。就算是霍家执意和离,至少,我们也算是尽了力,堵住悠悠众口。”

“只怕没那么容易。”付尚书叹了口气,“你弟弟的事情闹地这样大,哪怕是将那个丫头打杀了,都不能平复霍家人的怒气。上门赔罪,亦是无济于事。”

付夫人不满地瞪了付东一眼,“老爷说地是,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地和离了的好。”

她倒是想说休妻,可是一想到儿子做的那些事儿,也实在是没有脸提及休妻这样的话。

付东看了她一眼,再朝着父亲行了一礼。

“父亲,就算是不能让弟妹回心转意,可是至少,要让别人看到我们的努力。”

说白了,上门赔罪,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付尚书一听,极有道理。

“付南呢?让他滚过来!”

外面的丫环应了一声,立马去找了。

“父亲,二弟性格不羁,到了霍家,只怕又要闯祸,不如由儿子陪同他一起前往,也能提醒一二。”

“好,有你在,我还能放心些。”

“是,父亲。”

付南被叫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自不必说,听到最后,还要让他上门赔罪,付南是一百个不乐意。

可是再不乐意,也不能忤逆自己的父亲。

付南一脸不满地出了府,一路上,都没有跟这个庶兄多说一句话。

付东倒也不在意。

他要的,也从来就不是付南对他的感激或者是敬重。

在付夫人的教导之下,付南要是感激他了,那才有鬼。

不出所料,进了武宁侯府之后,谁也没有肯给他一个好眼色。

付东始终都是不徐不疾,不焦不躁,反倒是付南,刚低声下气地说了两句好话,就被对方的脸色给激怒了,当下就又开始喊打喊杀了。

正闹腾地欢实呢,付东突然松开了付南,不再劝了。

“你们霍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以为出了一个武宁侯你们就能飞黄腾达了。我告诉你们,小爷跟你们没完!”

“跟谁没完呀?”

霍流云大步过来,一身的戎装未换,左手扶在了佩剑之上,一身英武之气,着实令人惊艳!

付南听到声音,转身一看,一时怔住。

他自然是认得霍流云的。

不仅认得,他还曾经和霍流云一起招猫逗狗,进赌场,逛花楼。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的那个霍家纨绔世子,竟然也如此地气度无双了?

“你,流云?”

“付二公子好大的气派!跑到我武宁侯府来闹事,怎么?还想要杀谁呀?”

霍流云慢悠悠地过来,嗖地一下,将剑拔了出来,“不是要杀人吗?来,这把剑借你,如何?”

付南立马就吞了吞口水。

所谓的杀人,不过就是自己虚张声势罢了。

他哪里敢真地杀人?

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份儿胆气呀。

“那个,没有的事儿,你肯定是听错了。对,听错了。”

逮着个机会,付南一溜烟儿地就往外跑。

付东一脸无奈,朝着霍流云拱了拱手,然后才追了出去。

只是,他没想到,刚追到了大门口,就看到付南已经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哭爹叫娘的。

这种事情,哪里能瞒得住?

跟着他们去的两个长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付尚书的脸色黑到了极致。

“简直就是蠢货!”

跑到人家的家里去喊打喊杀,人家不揍你揍谁?

再说了,武宁侯府原本就是以武起家的,你这样嚣张地去挑衅人家,人家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岂不是对不起人家是武将这样的身分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付尚书已经在考虑着家族传承的问题了。

长子付东,自然是不错的。

其它的几个庶子,虽然也都还算是聪明,可是从学识和为人处事上来讲,都比付东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更何况,长子已经中了举人,也算是有功名的了。

可是付南现在还是一介白身呢。

思来想去,这付家经营几代,才有了现在的地位,绝对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

付夫人守着付南,心疼地眼泪直掉,犹不知,就在刚刚,她的夫君已经彻底地放弃了这个儿子。

霍瑶光歪在榻上,听着小环绘声绘色地讲白天的事情讲了一遍,表情淡漠。

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来,一点儿也不意外。

就算是他再不喜欢霍瑶玥,可是也始终记得她是霍家的女儿。

在霍家的地盘儿上,被人如此挑衅,他要是能忍了,就不是霍流云了。

“取些药材补品出来,给霍瑶玥送过去。”

静王妃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是,小姐。”

楚阳一进来,就看到霍瑶光正在出神。

“你六妹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和离书也已经拿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在想,你打算怎么让付南这个人渣赎罪。”

楚阳笑了笑,“不急。这件事情,不必我们亲自出手的。”

霍瑶光一脸狐疑地看向他,眨眨眼。

“巫灵子正在尝试做一种药,看看能否对你的身体有效果。”

霍瑶光皱眉,这个话题跳转地太快了些,一时还真是难以适应。

“我的身体只怕是那些药都不起作用的。”

霍瑶光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付南这种人最终能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不管起不起作用,我们都要试一试。你不是也担心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再如同你一般,将你身上的这股寒气给袭承了去?”

霍瑶光一噎,然后瞪他一眼,“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她这么一怼,楚阳倒是愣住了。

“不给我生孩子,你打算跟谁生呀?”

这话,怎么听都是透着几分的阴凉的气息。

霍瑶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小呢。”

楚阳看她有些心慌的样子,顿时乐了。

“你六妹妹都小产过了,你还小?”

霍瑶光抿了抿唇角,没敢再跟他呛声。

片刻之后,楚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瑶光,什么时候,你才能真地对我敞开心扉呢?”

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人搂进了怀里。

霍瑶光一时有些懵。

对他敞开心扉吗?

他这样的男人,还会在乎她一个小女子?

眸光微动,霍瑶光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乱了。

赵书棋的事情,也终于被人摆到了桌面儿上来说。

大理寺会审,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一个答案的。

而赵书棋毕竟也是镇关名将,在未曾查明之前,大理寺也一直对他颇为优待。

单独的牢房,里面高床暖枕,倒更像是住在了旅店里。

一日三餐,顿顿都是美食佳肴,还附有美酒一坛。

赵书棋也不愧是镇守边关多年的名将,此时被困于此,倒也不慌不急。

反正已经到了京城,他相信,就算是为了边关之稳,皇上也不会轻易地处置了他。

更何况,还有太后在?

只不过,赵书棋的内心仍然无法做到表面上这般地平和。

他在西京的一些事情,若是真地被人查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最多就只能是指责他欺君之罪!

至于他为何会突然折返西京,最好的理由,就是他在西京还有一房妾室及幼子,担心他一走,那一家子无人照看,再被人暗算。

这样的理由,无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是情有可原。

一连多日,赵书棋这里,都没有什么突破口。

晋王带了相应的卷宗进宫,面呈皇上。

“赵书棋之前故意欺君,当真就只是为了那房妾室?”

这个理由,皇上是不信的。

事实上,晋王也是不信的。

可是赵书棋言词凿凿,而且,也的确是查证了,他在西京有一房娇妾。

“皇上,眼下,就只是与赵书棋拖时辰罢了。除非是西京那边能有重大的发现,否则,只怕是很难治他的罪。”

晋王与皇上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皇上在想什么,他自然都清楚。

这些年,赵家势大。

皇上该给的荣耀,也都给了。

可是偏偏,赵家的某些人,太不知进退了。

“云容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目前还没有。”

正说到这里,外面的大总管进来禀告,说是西京的八百里加急!

皇上的神色一正,“速速带进来。”

晋王接过密报,再三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亲手呈于皇上。

皇上早已等不及了,果断地将密函打开。

快速地浏览之后,皇上先是大喜,再是震怒!

“这个赵书棋,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晋王抬头,正对上了皇上的怒容。

“你看看,他竟然敢在西京养了一支私兵!之前竟然还敢跟朕说户部的军饷一直不曾落实到位!你再仔细看看,这些多出来的五万人的嚼用,都去了何处?”

晋王大惊。

万万没有想到,赵书棋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竟然敢养私兵?

他想要做什么?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

饶是晋王早有准备,可是乍一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仍然是有些震惊。

“皇上,兹事体大,您看?”

“先封锁消息,传密旨给云容极以及西京刺史。”

……

直到晋王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看样子,赵家,只怕是真地要变天了!

一旦西京之事查实,就算是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治赵家九族的罪,可是赵家所有人,只怕都难逃厄运。

有时候,从天堂跌入地狱,那种感觉才是真真地叫人生不如死!

与其苟活残喘,还不如死了来地更痛快!

------题外话------

让暴风雨来地更猛烈些吧!

正文卷 第221章 借刀杀人?(一更)

天色渐晚,赵家的马车从大理寺晃晃悠悠地出来。

赵颜颜带了几样精致的饭菜,去看望三叔。

好在大理寺对于赵书棋的看管一般,所以,赵颜颜还是有机会接近了三叔。

只是,想到了三叔送出来的消息,赵颜颜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父亲和祖父之前是否知晓。

而且,一旦这件事情被查实了,那么,不止是一个赵书棋,只怕整个赵家,都要为其陪葬!

想到这一层,赵颜颜就心乱如麻。

她身为赵家女,一出生,便是尊贵的,受尽了宠爱。

更因为自己生得貌美,且天资聪颖,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得长辈们的欢心。

若是一旦事情被查证了……

那个结果,赵颜颜是想都不敢想的。

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

赵颜颜正在出神,马车突然一个急停,赵颜颜的身子向前扑了过去。

幸好她反应快,及时地抓住了马车内的悬绳。

“怎么回事?”

“小姐,前面有人醉酒,挡了路。”

“还不快去将人赶走?”小丫环立马出声喝斥,“小姐身分尊贵,若是惊到了小姐,你们吃罪得起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以往小丫环也都是这样的一番说辞,赵颜颜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今日听起来,却是分外地刺耳。

总有一种被人讥讽的感觉。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处理好?你下去看看。”

“是,小姐。”

小丫环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看到车夫和护卫还在跟那个醉酒的男人理论。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直接把人赶走!”

“姑娘,这可是付家的二公子。”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尚书府,有什么好顾忌的?竟然敢当街拦了我们小姐的马车,他是不想活了吗?把人拉走!”

“是,姑娘。”

赵小姐身边的丫环,那身分也是让人顾忌着呢。

原本是一出小事儿,也不曾有人当回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人将赵颜颜告到了官府!

理由,更是让赵颜颜震惊。

当街纵奴行凶,致付家二公子当街惨死!

赵颜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里与父兄们一起商量对策。

她自小饱读诗书,哪怕是兵法史记,她也均有涉猎。

赵家花了大把资源培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仅仅只是那种会讨男人欢心的玩物。

“怎么回事?”赵书湛的脸色一沉,看向自己的女儿。

“回父亲,女儿在回府的途中,的确是曾遇到了付家二公子。只是当时他醉酒拦路,后来,女儿命人将他拉开了。女儿确定,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身上并无任何的伤痕。”

当时,赵颜颜的确是挑开了帘子看过的。

这一点,她十分肯定。

赵书湛眯了眯眼睛,“这是冲着我们赵家来的呀!”

再加上了赵书棋和赵书桓的事情,赵书湛越发地肯定了,这是背后有人想要整治他们赵家呢。

赵太师也得到了消息,只是差人去跟着回话了。

衙门那里倒是想要将赵颜颜也带去问话。

可惜了,当时不仅有赵府的下人,也有一些街坊可以作证,赵颜颜始终不曾下车。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赵颜颜不能算是当事人。

京兆尹看到这个案子,再看到了付南的尸体的时候,只觉得无比的头疼。

死的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可是这要告的却是太师府的赵小姐,这哪头儿也不是好得罪的呀!

不管怎么样,事情闹到他这里了,总不能不闻不问!

这件事情,对于赵家来说,自以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赵颜颜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个弱女子。

无论如何,杀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的。

当然,如果说让赵家背上一个行事嚣张的名头,自然也不是好事。

所以,赵书湛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第一时间让人去找好了替死鬼。

最终,将一个丧女的老父推了出来。

那人当堂承认是自己杀了付南,并且厉声指责,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独女,所以才会挺而走险,为女儿报仇。

最终的结果,是那个老父当堂撞柱,自尽身亡。

于是,赵家从这一场官司中,完好地抽身,不曾受到任何的影响。

而付尚书则是气得恨不能一拳打向赵书湛的脸!

他的儿子什么样,他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就算是那个老者说地是真的,可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跟赵家也脱不了关系。

他就算是再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可那也总是他的血脉。

眼下出了这种事,当真可以说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还是以这种情形送的,当真是让他觉得难堪。

付南一出事,付夫人也受不了打击,晕死了过去。

几天之后,付南下葬,所有的一切,都是付东在料理。

经过这一次,倒是让付尚书对这个长子,更是青睐有加。

无形之中,付家的风向,已经在变了。

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付夫人整个人都无比的憔悴。

“夫人,您该吃药了。”

付夫人的脸色暗黄,大病未愈,“南儿,我的南儿呢?”

“夫人,您节哀呀,二公子已经没了,您眼下就是后宅的主心骨,可不能再倒下了。”

付夫人一听,眼神闪了闪,灰暗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了一抹亮光,可是又快速地沉寂下去,眸子比先前更加地暗沉,灰濛濛的,好像是阴沉沉的天色一般。

“我的南儿!”

付夫人嚎出一嗓子之后,便开始大哭不止。

屋内的几个侍奉的婆子听了,倒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只要哭出来就好了。总憋在心里,才会生病的。”

付南一死,付家上下都沉寂了不少。

有些人还在感叹,幸好霍家的六小姐早早地跟他和离了,不然的话,这岂不是要年轻轻地守寡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付夫人更是恨上了霍家,恨上了霍瑶玥。

恨她当初为什么没能保住那个孩子?

到现在,付南连一丝血脉也不曾留下!

还待在穆府的雁容,此时面色平静地梳洗了一番之后,静静地走到了大厅内。

扑通一声,给霍瑶光跪下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也多谢公子能全了民女的心意,让民女为姐姐报了仇。”

雁容的声音听起来还带些颤音,眼里有水汽弥漫着,不过,被她强行忍着,不掉下来。

“起来吧。”

“公子大恩,雁容无以为报!愿为公子做牛做马,只盼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十分响亮地磕了一个头。

霍瑶光一时有些为难了。

她身边并不缺人。

再说了,当初救她,也并没有想过要将她收为自己的丫环。

“小姑娘,你的仇已经报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家?

雁容的眸底闪过一抹哀痛,若是还有家,她又怎么会想到了手刃仇人这一条路?

“我的家早没了。”

霍瑶光心里咯噔一下子,不会吧?

之前只是知道她有一个不像话的亲戚,具体的也没细问过。

“我的父母早亡,我是被姐姐一手带大的。可怜姐姐当初为了护着我,竟然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还被他生生地打死了!至于其它的亲人,呵,不过是觉得我还有几分用,想将我卖了,好给他们换些银钱罢了。”

霍瑶光一时无语。

谁说那种明争暗斗,只有高门大户之间才有?

平民百姓间,为了一些最根本的利益,照样是争斗不断。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雁容抹了把泪,“公子,奴婢会弹琵琶,会唱曲儿,还会做家事。您就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什么都会做!奴婢不怕吃苦受累,只要是您别赶奴婢走就好了。”

她在这里也住了几天了。

这里的人虽然不多,可是每个人对她都十分和气。

在这里吃的住的,比以前在叔叔家还要好。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打骂她,让她不必再提心吊胆的,总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这让她不自觉地就产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以前在叔叔家,倒像是在给人做奴婢,现在住在这里,倒像是自己的家了。

“你既然无处可去,那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霍瑶光直接交待了管家,让他去看着安排。

“你如今年纪还小,再过几年,若是有了好人家,就嫁了吧。”

霍瑶光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抬腿离去。

雁容则是一时泪如雨下。

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还能活到嫁人的那一天。

以前姐姐护着她,姐姐总以为她还小,什么也不懂。

可是她知道,叔叔婶婶早就看她们姐妹不顺眼了,所以想早早地将她们姐妹卖了,好给他们的儿子娶一房媳妇儿。

现在,听到一个陌生人对自己有这样一番话,雁容怎么可能会不感动?

赵书棋的事情,虽然还不曾有定论,可是皇上一道密旨下来之后,大理寺对他的看管,明显就严谨了起来。

与此同时,先前的那些优越待遇,也被一一撤去。

赵书棋仍然是单独住了一间牢房,只不过高床暖枕是别再想了。

一日三餐,虽然不算差,可是跟以前相比,也是大相径庭。

赵书棋不傻,自然从这些细节上就能看得出来,只怕他的事情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赵颜颜是否将消息顺利地带给了自己的父兄。

现在,他只盼着自己的事情,不要累及家人。

大不了,他一死了之!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皇上知道了多少?

若是皇上一旦都查证了,那么,只怕他一己之命,根本就不足以让皇上减轻对赵家的忌惮和厌恶!

赵书棋现在被关在了牢房之中,看事情反倒是比以前更为清楚,也更为冷静了。

早知如此,当初真真是不该的。

现在后悔,似乎是晚了!

现在,他只盼着所有的证据都已销毁,而那些人马也已经藏好了。

他相信,只要找不到那五万人马,那么,自己养私兵一事,便等同于子虚乌有。

到时候,他需要解释的,只是多报出来的五万人的军饷及相关的费用了。

那样的话,顶多是治他一个贪墨之罪,就算是死,也不会累及家人的。

再想到了自己藏兵之地,赵书棋的脸上多了一份自信。

在西京经营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让人捉到了把柄?

再说了,那五万的私兵,可不是为他自己养的。

只要他不说出来,朝廷找不到那五万人马,早晚是要被放出去的。

至于以后的事情,他并不担心。

太后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阳看罢密信,直接在手中一搓,化为了粉末。

古砚注意到了主子的脸色不佳,十有八九是云容极那边的事情并不顺利。

“目前只是查到了一些相关的证据,可是最直接的证据,却根本就找不到。一日找不到这五万兵马,就一日不能给赵书棋定罪。”

楚阳脸色阴沉,他早知道赵书棋不好对付,可是没想到,最关键的一步,他竟然能藏得如此好。

“主子,那我们怎么办?”

楚阳摇摇头,眼下,什么也不能做。

做得越多,错地就越多。

所以现在,他只能是静静地观望,就看晋王和安国公那里会有什么突破了。

“皇上已经下了密旨,另派了人去西京。”

李远舟沉声道,“王爷,这一次可是将赵家拉下马的绝佳机会,若是不能成事,只怕以后再想动赵家就难了。”

赵太师在朝堂上纵横多年,什么事情看不透?

这一次的事情,皇上表现得太过急切了。

只怕连赵书湛也想到了,皇上极有可能是借此来打压赵家了。

若是这一次这么重的罪名,都不能动摇赵家的根本,那以后再想捉赵家的把柄,就难上加难了。

赵书湛若是能脱罪,只怕假以时日,还是会再次被扶起来的。

不可以!

楚阳紧了紧手指,好不容易才将赵书棋弄回来,绝对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无论如何,赵书棋必须死!

就算是查不到那五万兵马的下落,可是这颗疑心的种子既然种下了,接下来,就看皇上对此事的态度了。

“等等看吧,只要西京那边查实了这些年的军饷,那些巨额银两若是没有去处,皇上总会下旨严审赵书棋的。”

李远舟点头,他也是这么看的。

“王爷,赵家的事,您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楚阳的面色一暖,他知道李远舟这是怕他会忍不住了。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渣,搭上自己的性命。”

李远舟听他这么说,倒是放心了不少。

“付南之死,原本也是可以利用一下的。没想到,付尚书倒是能忍。”

楚阳的神色一动,笑得有几分冷肃,“付尚书能忍,付夫人却未必能忍。”

付南之死,不过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王爷想要将事情闹大?”

“无论如何,当初赵颜颜的马车的确是曾被付南拦下的。只要将消息一字不差地透露给付夫人,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先前付夫人一心只注意到了儿子的死讯上,对于外面的审判,她也只知道是凶手死了,其它的,并不知晓。

或许,也是付尚书担心她闹事,特意瞒了她。

有时候,女人一旦疯狂起来,还是十分可怕的!

特别是像付夫人这样一个溺爱儿子,又一心护短的人。

“只是可惜了,最近赵颜颜可以说是足不出户了。原本她出门的次数就少,这一次,只怕付夫人不太容易找到机会。”

“赵家,又不是只有赵颜颜一个人,付夫人不笨,她的儿子死了,总要让对方血债血偿才是。”

李远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楚爷这一招借刀杀人,这是还没有玩儿完呢?还有后续?

正文卷 第222章 心有灵犀呀!(二更)

霍瑶光每天将自己关在了星璃院,一连鼓捣了几天之后,对于自己改进过的作品,似乎是表露出了几分的满意。

“今天的心情不错,有进展了?”

相处这些日子,楚阳也知道了他到底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回来。

对于兵器的兴趣,显然是比对男人更浓厚。

楚阳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之前,她明明是只要一看到了美男就走不动路的。

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美男免疫了?

事实上,霍瑶光哪里是对美男免疫了?

她只是从来都能把正事看得很清楚罢了。

若是闲暇无聊之时,她自然是乐意多看几眼美男的。

可是一旦有了正经事,还是得先顾正事。

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大花痴!

“百里无情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你怎么也不想着去上闹拜访了?”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一下,转头看他,眼神里都是鄙视。

“这件事情,你还是别插手了。我怕你一插手,我的计划都得毁了。”

这是什么意思?

楚阳一脸郁闷。

“你们之间有过节,可是我和他没有呀。再说了,上次我既然能和他偶遇,就说明我们有缘,只不定哪一天我出门,还能再和他偶遇呢。”

楚阳气得嘴角抽了抽。

你霍瑶光现在可是我的妻子!

当着你夫君的面儿,将和其它男人偶遇说地这么兴奋,这么喜庆,真的好吗?

要不要考虑一下你亲亲夫君的感受?

可是很明显,霍瑶光压根儿就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楚阳只觉得自己这气生得有点儿不值得,太郁闷了!

霍瑶光将东西组装好,然后满意地拍拍手,“怎么了?”

楚阳收回视线,清了一下喉咙,“那个,赵书棋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最直接的证据。”

霍瑶光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那五万兵马?”

楚阳点头。

霍瑶光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五万人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花花草草的。

总得吃饭吧?

总得有动静吧?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难道这五万人就这么凭空地消失了?

“像是深山老林这些地方,都找了?”

楚阳点头,“云容极来信说,西京能藏五万兵马的地方,他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人。”

霍瑶光认真思索了一番,“那他会不会是把这些兵力化整为零了?”

楚阳侧目,等她解释。

“就是说,这五万兵马并没有全部在一起,而是被分散了?”

楚阳皱眉,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只是,这样的话,要找起来,就更困难了。

而且,就算是化整为零,也不可能化得太零了。

至少也得是五千兵马起步,不然,怎么练兵?

他们能想到的,皇上定然也能想到。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赵书棋也必然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重掌兵权了。

可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五万兵马,要怎么办?”

楚阳摇头,看得出来,他也有些无奈。

西京就那么大地儿,一两个人或许不好找,可是五万兵马,怎么就会找不到?

“现在,只能想法子再往深里挖了,挖出多少是多少。”

霍瑶光明白他的意思。

赵家根深叶茂,这一次的事情,若是没有实据,只怕是很难取他首级的。

想了想,“你为什么一定要杀赵书棋?”

虽然之前自己心底也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她就是想听楚阳自己说出来。

有些事情,说出来,别人才有可能陪着他一起分担。

她并不是想要窥探楚阳心底的秘密,只是他们两人走到了这一步,已然是不可能再轻易地分开了。

所以,若是能资源共享,信息共享,那才是最公平的,也是他们做事能达到默契的一个基础。

楚阳的眼神一下子晦暗了起来。

“楚家当初惨遭灭门,与赵家脱不了干系。”

楚阳明显不愿意多说。

那段往事,显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每每提及,都要痛上三分。

“赵书棋,曾参与了那一场大屠杀。”

霍瑶光的心底一室,那个时候,楚阳还是一个孩子吧?

“楚阳,既然如此,就算是皇上饶他性命,我们也一定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楚阳看着霍瑶光清亮的眼神微微点头,“对,天道轮回,上天饶过谁?”

莫名地,听他口中说出这么一句,就有几分的喜感。

霍瑶光一忍再忍,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种气氛下,若是真笑了,不知道楚阳会不会一掌把她打飞了。

“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让赵书棋身败名裂,至少目前掌握的那些罪证,就足以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霍瑶光只以为他说的是贪墨军饷一事。

可是直到两天后,她才知道,楚阳手中掌握的证据,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甚至,当她听说了赵书棋在战场上害死了自己的属下,并且,在撤兵的第二天就把人家的遗孀给强行纳到了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赵书棋,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渣了。

特别是当赵书棋在战场上刻意针对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同僚,最终害其致残等等诸多的事情被人传扬开来的时候,霍瑶光才意识到,楚阳做事,没有最周全,只有更周全。

这桩桩件件,都是有证可查。

就算是赵书棋罪不至死,可是此后他连做人都难了,更何况是在军中的威信?

而远在西京的将士们听说了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时哑然。

因为有云容极在,所以,将这些底细查起来,并不困难。

特别是当众多将士亲眼看着,有几位妇人眼熟,甚至,在搜府的时候,还在她们所居的院子里,搜出了亡夫的牌位。

这些事情,自然也就算是坐实了。

一时,赵书棋的名声,可谓是臭不可闻。

赵家上下,亦是气氛沉重。

赵太师病来如山倒,一时间,赵家的形势,似乎是更为严峻了。

“这个孽障,老夫一再地叮嘱他让他小心行事,且不可张狂跋扈,没想到,他就是不听!如今倒好,被人捏住了把柄,这简直就是我赵家的奇耻大辱呀!”

赵书湛也是急得团团转。

可是再怎么急,现在也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皇上不会杀他,可是以这样的恶名声,以后怎么可能再入朝为官?

想想已经成了一介庶民的赵书桓,如今赵家,又多了一个赵书棋了。

当然,能不能保住赵书棋的命,眼下还是两说呢。

相比于京城的热闹,西京那边也不遑多让。

整个西京军都震动了。

谁也不曾想到,他们曾经仰视,曾经敬佩的赵将军,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

为了美色,而将自己的属下推出去送死。

为了一己私利,置自己的心腹于不顾。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成为西京军的灵魂?

简直就是西京军的耻辱!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事件,云容极接收西京军,则更为顺畅了。

早先还有意与他为敌的一些将士,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向他示好了。

云容极自危是乐见其成。

把正,他的目的,原本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认清楚赵书棋的真面目,将赵家的名声,踩在脚底下,再慢慢地碾碎了!

赵太师病倒,赵书湛倒到了御书房前长跪不起。

倒也不算是为弟弟求情,只是希望他的行为,能让皇上消消气。

至少,能留赵书棋一命。

当然,这是在别人看来。

事实上,在赵太师的眼中,赵书棋如今这般的境遇,倒真不如当初死在了边关。

至少,人死了,还能保全一个好名声。

如今,可以说是一切都毁了。

赵书棋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外面的传言如何,赵书棋自然已经都听到了。

而这里,对他的看管越来越严,已经有数日不曾有人来看过他了。

赵书棋,就算是自己被无罪释放了,以后在人前也不可能抬得起头了。

夜色渐浓,一道黑影缓缓地靠近。

“什么人?”

赵书棋原本就是盘膝坐于床上,耳根一动,募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牢房内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一抹黑影。

“你是什么人?”

“到了这一步,你觉得还能有谁来看你?”

赵书棋不语。

“你自己选吧。”黑影的手上,多了两样东西。

一把匕首,一个小瓶子。

赵书棋看到了这两样东西的时候,脸色未有分毫的变化,反倒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你活着,只会阻碍了赵家的名声,只有你死了,一切才有转还的机会。”

“如何转还?”

黑影将匕首收回,抬手一掷。

赵书棋将小瓶子稳稳地抓到了手上。

“这是主人命人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的假死之药,可保你三日无息无脉。”

赵书棋的心念一动。

眼下,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只有他死了,皇上才能不再继续追查此事。

“兵马之事如何?”

“放心,他们找不到那五万兵马。”

“那就好。只有你死了,这步棋才能被主人盘活。”

到时候,朝臣们只要发现一切都只是那些文臣的猜疑,并没有任何的实证,能证明赵书棋养私兵,如此一来,才可化被动为主动。

“此药服下之后,半个时辰便会有药效,如同服下剧毒,面色青白。至于后续之事,主人早已安排妥当了。”

赵书棋紧紧地攥着小瓶子,眸光冰寒地看向来人,“可知道是何人在背后算计于我?”

黑影摇头,“目前牵涉到了太多人,安国公府和晋王府都有可能参与其中。”

赵书棋的眸子瞪大。

“怎么可能?晋王是我……”话未说完,赵书棋又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明白了,这是圣意!”

黑影不曾说话,“我先走了。记住,要事先写好遗书!”

赵书棋抿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黑影消失在安静的大理寺,就好像是从来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次日一早,便有狱卒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大人跟前禀报。

大理寺的几位大人一听,立马就都变了脸色。

案子还没有审清呢,现在人就死了?

那怎么成?

“走,去看看!”

赵书棋自尽于牢房内,大理寺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更何况,现在的赵书棋并不曾被治罪,又是赵太师的儿子,他的生死,可谓是不容轻视。

狱卒在一发现人死了之后,就第一时间去禀报大人了。

并没有细看。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赵书棋写下的遗书,已经莫名其妙地被人换过了。

大理寺卿看过遗书之后,“备轿,速速进宫面圣。”

皇上看过了那封遗书之后,一时百感交集。

当年他能顺利地登上皇位,自然也有这个表弟的功劳。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镇守西京,两人既为兄弟,更是君臣。

已经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就是直接见到他的尸体了。

“皇上,您看?”

“将这封遗书抄一份,送去给太后看看吧。”

“是,皇上。”

沉默片刻,“赵书棋既已认罪,贬为庶人,尸身,交由赵家处置吧。”

“是,皇上。”

谁也没有想到,赵书棋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认罪了。

承认了他贪墨军饷,承认了他残害同僚,可是却始终未提那五万兵马一事。

这让皇上的一颗心始终悬着。

到底是他的背后还有高人,还是他故意如此为之?

赵书棋在遗书中,一再地提及当年他的从龙之功,说白了,就是希望皇上能看在这份功劳的面子上,不要再与赵家为难了。

消息传回太师府,听闻太师病情加重,一时竟起不来身了。

太后那边看过了重新抄整过的遗书,也是眼前一昏,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书棋的死,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京城。

赵书棋的尸体被抬了赵家。

因为赵书棋认罪,所以,整个京城,连一个去赵家吊唁的人也没有。

而赵家,始终大门紧闭,显然也没有打算为赵书棋开设灵堂,而是打算草草下葬。

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砰!

一拳击在了桌上的声音,“废物!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遗书?可辨认过字迹了?”

“回主人,已经辩认过了,的确是赵将军的字迹。”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怎么会这么蠢?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认下这个罪名,以后就算是活着,再想翻身也是不可能了。”

“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他到死都不曾吐口那五万兵马的下落?”

“回主人,不曾。”

“不急,等他醒过来了,不必露面,直接让人在暗中跟着他便是。”

“是,主人。”

男人转头看向了无边的夜色,死一个赵棋算什么,他想要的,谁也不能阻止!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就有几个下人,身着孝衣,赶着马车往赵家的墓地去了。

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这墓就被人给扒了。

霍瑶光看着那些人在坟地里忙活着,微微摇头,“还真被你猜对了,这个赵书棋果然是诈死!”

“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可是,那遗书是怎么回事?”

楚阳轻笑,“自然是有人换掉了。”

霍瑶光眨眼,“在你这里?”

楚阳的唇角一勾,看到对方已经将棺材的盖子打开了。

“你说,接下来,这个赵书棋会怎么做?”

“不知道,或许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之后,再去找自己五万兵马的藏身之地。”

两人看到赵书棋果然被人弄出来,然后直接扛在肩上,飞奔而去。

“不打算跟着了?”

楚阳摇头,“让古砚跟上去看看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洗漱了一番,楚阳十分体贴地取过一块儿棉布给霍瑶光轻轻地擦着头发。

“那份真的遗书呢?”

“在我这里。”

楚阳说着,将手中的细葛布放下,然后自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你还随身带着?”

“我总觉得这信上的内容有问题,不仅仅只是为了洗白自己那么简单。”

霍瑶光挑眉,“还有暗语?”

楚阳的眼睛一亮,“心有灵犀呀!”

换来的,只有霍瑶光的一记白眼儿!

------题外话------

某雪:王爷,您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吗?捂脸!竟然还说心有灵犀?简直没眼看了!

楚爷:怎么?你有意见?一直管我叫渣爷,还没跟你算帐呢!古砚,磨刀!

某雪:……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楚爷:好呀,什么时候让我们洞房?

某雪:……

正文卷 第223章 亦敌亦友(一更)

一封遗书,两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霍瑶光前世身为特工头子,对于一些暗语还是很有研究的。

对于古代的一些人,常常用一些诗句或者是字体不同等方式来藏匿消息,她是知道的。

可是眼前这一封遗书,通篇都很正常,找不到任何的疑点。

越是如此,霍瑶光就越是觉得这封遗书有问题。

可能就是直觉!

“这遗书写的篇幅倒是不少。”霍瑶光将纸张放在了桌上,这赵书棋倒是聪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也只是写自己是如何地在西京兢兢业业等,半字不提及赵家。

若是这样的一封遗书到了皇上手中,以皇上心软的性子,定然是会被感动到的。

“你说,赵书棋会不会去西京了?”

霍瑶光思来想去,能让赵书棋还一直惦记着的,就只有那五万人马了。

毕竟,他做出那些丑事,再回自己先前的军营,也只会是被人唾骂的。

人证物证俱在,这一点,他是抵赖不得的。

而赵书棋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在遗书中写明了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不为自己辩解,只说自己好色误事。

“不急,等等看就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楚阳从练武场出来,迎面遇到了巫灵子。

“你也练功?”

那语气,太鄙夷了!

巫灵子原本也是医武双修的,可是他这个人比较懒,或者说是偏爱于医术,所以大半儿的时间都放在了研究医术上,所以,这武功也就荒废了不少。

眼下,被楚阳这么一问,总觉得是在笑话他不成器的。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语气?”

巫灵子哼了一声,在他面前站定,然后伸手给他把了把脉。

好一会儿,巫灵子才不解道,“也不知道那个丫头到底是跟谁学的,竟然主要是依靠银针就能帮你把毒解了。怪哉怪哉!”

楚阳却偏偏爱与他治气,“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你学艺不精!”

巫灵子立马就开始横眉怒目了。

“怎么说话呢?当初要不是有我在,你能活到现在?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话,楚阳倒是无可反驳,干脆,摸摸鼻头,不出声了。

“不过,从你这脉象上来看,你还是童男呀?”

楚阳的脸一黑,会不会说话?

“瑶光的身体不好,她担心我体内余毒未清,若是与她洞房的话,担心会影响到我的身体。”

巫灵子瞪眼,“怎么可能?你们两个的身体虽然都有些问题,但是这并不妨碍你们行鱼水之欢。再说了,就算是将来她有孕了,她体内的寒症,也未必会遗传给孩子。”

楚阳的心头一动,“你说真的?”

“当然了!那又不是毒,而且,不是说过,她娘就是这样生下她的吗?”

楚阳想到了之前曾有传闻说是穆远宜难产生下霍瑶光后,便早逝了。

如今,穆远宜分明就活地好好的。

所以,就算是将来瑶光生产,也不会有事的。

是吧?

应该是这样吧?

楚阳开始努力地说服自己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就表示,他不用再忍了?

莫名地,开始有些期待了。

“喂,老头子,你的话可信吗?”

巫灵子立马吹胡子瞪眼,“你敢置疑我?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就你媳妇儿那身体,好着呢。而且你没发现,她体内的寒气,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让她产生反应吗?”

楚阳眨眼,“你的意思是,她不能修炼内力了?”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好像是内力不对门路。她学地有些杂。”

楚阳有点儿懵,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也教过她内力?”

楚阳倒没有关注过这个,“回头我问问她。那你觉得,如果让她学我所练的内力,会如何?”

巫灵子翻了个白眼儿,“不如何!你练的是至刚至阳的,你觉得她一介女子,能练得成吗?”

好像是这样。

楚阳摸了摸头,太着急了,忘了这茬了。

“你的内力,她是绝对不能再学了。她若是想学武,回头我给她找几本儿适合女子练的。”

“那就有劳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巫灵子笑眯眯的,眼睛都快乐没了。

楚阳挑眉,这老头儿永远都是一副欠怼的样子。

“那还不快去找!”

楚阳的声音陡然拔高,把巫灵子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再吼他,而是十分怂包地跑了,边跑边喊,“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的,你凶什么凶?”

楚阳的表情舒展了很多。

果然,这才是巫灵子正确的打开方式。

古砚瞄了一眼跑远的师父,“主子,赵书棋逃跑的方向,的确是西京。”

“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在他的身边安插我们的人。他这个人狡猾多端,不会立刻就去找那五万兵马的。而且,从目前云容极查到的消息来看,那五万兵马,至少还有三个月的粮饷,所以,赵书棋不会着急。”

“那您的意思是?”

“赵书棋的背后定然还有人,只凭他一己之力,不可能瞒了这么久。而且,那是五万人,不是五百人,想要藏起来,让人毫无所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古砚点点头,这一点,他也认同。

“要么就是他背后另有主子,要么就是他还有同盟者。无论是哪一种,都一定会为了那五万兵马跟他接洽的。”

古砚的眸光一亮,“属下明白了。”

楚阳心情不错地回到了星璃院,霍瑶光刚刚梳洗完毕,看到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几张纸上。

楚阳挑眉,“还在看这个?”

“我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谜面儿,而谜底也就在这几张纸上,可是我们却看不透,实在是让人有些沮丧呢。”

楚阳在她身边坐下,“别想了,先去用早膳吧。”

霍瑶光吸了吸鼻子,然后皱眉,“你一身的汗味儿,不打算去沐浴?”

楚阳一噎,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

“娘子,你是不是应该服侍为夫宽衣呀?”

说着,还笑得一脸的讨好。

霍瑶光直接无视,低头继续跟那封遗书较劲。

楚阳觉得无趣。

被人无视地这么彻底,偏偏还不能生气!

算了,谁让他看上这女人了呢?

认命吧。

楚阳坐在浴桶里,脑子里则是飞速地旋转着。

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

看霍瑶光那样子,分明就是没打算跟他有肌肤之亲的。

虽然自己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该亲的亲,该摸的摸,可是到了最后一步,就不得不堪堪地停住。

如果自己告诉她,这不会影响两人的身体,她会不会从了自己?

不对,她担心的,还有孩子。

实在不行,那自己就用些药?

心里打定了主意,用过早膳,就去找古砚了。

听了主子这有些奇葩的要求之后,古砚不淡定了。

“主子,若是暂时不想要孩子,那最后是由王妃先服用避子汤。”

“不行,这太伤身体了,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难道就没有男人喝的?”

古砚有些犯愁地挠了挠头,“有是有,只是属下担心这会对主子的身体不好。”

楚阳挑眉,“还能怎么不好?”

古砚愣住,以前主子连噬心之苦都熬过来了,眼下只是一些避子的汤药,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其实,本王早就看开了,本王这一生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还是两说呢,或许,这避子汤也是可以不用的。”

古砚连忙出声道,“主子,您的身体底子并没有问题,就算是现在有余毒,也并不会影响您将来的子嗣。”

楚阳眨眨眼,“那现在呢?”

古砚一噎,感觉自己这是被自家主子给套路了。

没办法,只能下去开方子了。

楚阳的眼睛亮闪闪的,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真地吃肉了,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只是,这种激动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

“王爷,这是玥宝阁派人送来的请帖。”

楚阳的脸色一沉,这小子还真地找上门了!

见是肯定要见的,不然岂不是显得自己胆怯了?

百里无情约在了京城有名的一家酒楼。

楚阳到了地方之后,看到百里无情一身白裳,许久不见,他倒是生得更为俊逸了。

不过,再怎么俊逸,也是及不上自己的。

这点儿自信,楚阳还是有的。

楚阳将外面的斗篷解开,古砚接过来,然后站到了身后。

百里无情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我一别,已有数年不见了吧?”

楚阳以手肘拄于桌上,支了额头,“也没有数年,最多就是两年。”

百里无情亲手斟了茶,“要不要尝尝?”

楚阳睨了一眼他手上的茶杯,顺手接了过来。

喝过茶之后,便是死一样的静寂。

楚阳再倒上一杯茶,没喝,却是将手指蘸了一些茶水。

两人间的气氛说不上太过敌对,可是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温和的感觉。

“听说你成亲了?”

“嗯。全天下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吧?”

百里无情的神色微变,“这么久了,你对雪姬就一点儿愧疚之情都没有吗?”

楚阳呵了一声,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脑子不正常吧?我为什么要对她有所愧疚?是她自己作死,别什么都往我身上套!”

百里无情的脸色沉了下来,“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楚阳将茶杯拿在手上把玩着,脸上笑得也有几分的玩味,“不是你说了,我若是不娶雪姬,我们两人此生便是仇人?我正好给你一个当你仇人的理由呀!”

看到他笑的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百里无情真地很想揍人。

两人多年的情分,岂是说不死不休,就真地不死不休了?

偏偏这个人就总是这样一副鬼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当初你不愿意娶她,如今你也有了正妃了,哪怕是将雪姬纳为小妾,你也不愿意吗?”

楚阳一怔,“你别告诉我,到了现在,那个雪姬还没有嫁人。”

百里无情看他的眼神,恨不能直接将他给烤熟了!

“她心中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嫁给别人。”

说到这个,就让百里无情格外地头疼。

雪姬是父亲故人之女,自小在百里家长大,而百里家又恰巧没有女孩儿,所以,父亲便真是将这个雪姬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来疼了。

当然,连带着他们这些小辈们,也都将雪姬当成了自家人。

“不可能的。我若是真地对她有意,当年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拒绝了。”

这也是在提醒百里无情,不要忘了,他曾经做过什么。

若是那雪姬再敢来纠缠于他,他一样还是会毫不留情的。

百里无情握着杯子的手发紧。

“她当年离开之后,便得了疯症,花费了半年之久,才总算是治好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她,只是让你将她收入后院儿便成,哪怕是你不愿意碰她也没关系。你就当是看在我们当初的情分上?”

百里无情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忍不住了。

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楚阳怎么可能还无动于衷?

“抱歉,无情,我们之间的情分,是我们之间的。可是我个人的私事,是我个人的私事。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就好比你成亲生子,这一切我都不会插手一样。”

百里无情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理?

可是想到了那个无比固执的妹妹,还有家中父亲下的严令,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楚阳,你想清楚了,你当真要与百里家为敌?”

楚阳轻笑一声,“无情,不是我要与你们百里家为敌,而是你们百里家欺人太甚!”

最后四个字,楚阳说地很慢,可是却很有分量。

百里无情的身子微僵了一下。

“本王好歹也是大夏的亲王,即便是不再享有夜这个姓氏,也仍然是流着大夏最为尊贵的血液。可是你们百里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为难本王,想做什么?”

百里无情抿唇,不语。

“若是你们觉得百里家这些年太过安逸了,本王不介意让你们百里家热闹一些。”

百里无情的眸光乍寒,“楚阳,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你的后院里哪里不能塞下她?何苦非要让我为难?”

“让你为难?”

楚阳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这话正好是说反了。百里无情,本王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有下次,本王可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话落,直接转身,带古砚潇洒离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百里无情低头看了一眼桌面,然后衣袖一挥,原本有些湿润的桌上,已然变得干燥了。

古砚看到主子的表情严肃,不免想到了百里家。

“主子,百里公子的话可信吗?”

原本的酒楼里,看似两人是在做一些毫无营养的争吵,可是两人真正交流的消息,都在桌上。

“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复杂,亦敌亦友。不过,相识这么多年,他若是想要害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之前百里无情给的消息就是真的了?

“主子,百里家若是有心投靠三皇子的话,那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先不急。我们先静观其变。再则说了,百里家主年纪大了,又远离京城,朝堂上有些事,只怕是看不透了。”

这话……

古砚的眼神闪了闪,分明就还是对百里无情有几分信赖的。

“夜明谨那里,倒是不着急。百里家避世多年,若是真地想要借此机会入世,也未尝不可。”

楚阳的话不曾说完。

想要入世,也得要先看看如今的朝堂上,是否买他们百里家的帐!

再说了,百里家真正能称为一个旷世奇才的,也不过是一个百里无情而已。

其它人嘛,楚阳冷笑一声,他还真是不曾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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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24章 竟然背着我看别的男人(二更)

古砚退出到书房外,事实上,他也看不懂,主子和那位百里公子之间,到底是敌是友了?

若说是敌,可是他却又将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了主子。

可若说是友,两人分明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今天不曾动手,已经是格外地让人吃惊了。

再说了,既然牵扯到了那位雪姬姑娘,只怕主子和那里百里公子之间,是很难再和平相处了。

“王妃呢?”

“回主子,王妃去麒麟院了。”

楚阳点点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之后,也去了麒麟院。

“明日带你出去走走。”楚阳摇着霍瑶光站在阁楼上,看着底下的那些糙汉子们训练。

“去哪儿?”

“去看戏。”

次日,霍瑶光站在了街角,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真心不知道是该拍好叫好,还是为了付夫人的胡搅蛮缠而头疼了。

赵颜颜进宫的途中,被付夫人给冲出来拦住了。

接下来,便是一出好戏了!

付夫人先是怒斥赵颜颜是红颜祸水,是她自己不知检点,才会引得自己的儿子发狂。

事后,他们为了保全赵颜颜的名声,竟然将自己的儿子给杀了,付夫人字字句句,就恍若亲眼所见一般。

霍瑶光以手支了下巴,“她怎么会描述地这么详尽?你做的?”

楚阳神秘一笑,“娘子,为夫可是好人呢。”

霍瑶光回他一记大大的白眼儿。

好人?

好人堆里挑出来的吧?

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竟然能说自己是好人!

楚阳看着霍瑶光白净的小脸儿,想到了昨晚被她从床上给踹下来,小腹处顿时又是一阵灼热。

明明自己都说地很清楚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和自己更近一步呢?

顾虑什么?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如果说她心里头没有自己,又怎么会从一开始就允许自己对她做那些十分亲密之事?

楚阳怎么也搞不懂,自己的这个小媳妇儿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站在街角的茶坊二楼,看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热闹。

霍瑶光呵呵一笑,“我倒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位付夫人的真实战斗力,还真是服了!”

论起胡搅蛮缠,撒泼耍横,这位付夫人当属第一人了。

不过,也是因为丧子之痛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暴发力吧?

真的是什么名声形象也不要了。

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这样的作派,倒是让人有些感慨。

不管怎么说,一个母亲,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到这一步,还真的是让人敬佩的。

“走吧。”

戏落幕了,霍瑶光也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了。

付夫人已经被付家的人带回去了,而赵颜颜始终不曾露面。

只怕这个时候,这位京城的第一才女,已经有了一种羞愤欲死的想法了。

被人当街堵住,这么堪堪地骂了半个时辰,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身为名门贵女,被人当街这般辱骂,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只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可是偏偏是赵颜颜。

霍瑶光对这位一直不曾出声,也不曾露面的赵颜颜,倒是又多了几分的好奇。

那个看起来柔弱温顺的姑娘,只怕,也并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有趣!

这京城的水,还真是够深的。

“别跟着我!”

一回到静王府,霍瑶光扔下这么一句,就直奔星璃院了。

楚阳愣住,嘴角微抽,他这是有多讨人厌?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哄了她那么半天,最后也还是没有得逞,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阳不是没想过霸王硬上弓,可是依霍瑶光的性子,过后一定能气得杀了他。

所以,这个险,不能冒。

楚阳开始唉声叹气了。

直到后来李远舟过来,无意说了一句,“酒能乱性。”于是,我们的楚爷真相了!

当天晚上,便让人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都是霍瑶光最喜欢的口味。

“瑶光,来,尝尝看,这可是皇上御赐的酒,平时可是喝不到的。”

霍瑶光原本想要拒绝的,可是这酒香一飘出来,就勾起了她的馋虫。

楚阳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不知道李远舟说的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霍瑶光喝了两杯之后,就阻止楚阳继续倒了。

“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一听到这个,楚阳的表情亮了,“怎么会?这种酒哪有那么容易就醉人的?再喝一杯。”

霍瑶光摇头,“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平时好像不会劝我喝酒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阳一噎,好意思说他其实是想把人灌醉吗?

“那个,今天不是看到了赵颜颜被人堵吗?心里高兴,你不高兴?”

霍瑶光眨眨眼,总觉得今天的楚阳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不管楚阳说什么,反正霍瑶光是不肯再接着喝了。

于是,我们聪明的楚爷,灵机一动,她不喝,那就换他来喝醉吧!

一个喝醉了,总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的。

到时候,万一她真的生气了,自己只说是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一定就可以搪塞过去的。

艾玛,自己简直就是太聪明了!

楚阳十分骄傲地称赞了自己一把,然后就准备继续喝。

“楚阳,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楚阳自顾自地倒酒,“有吗?我只是看到赵家人吃瘪,高兴而已。”

这个理由,貌似没有问题。

于是,在霍瑶光不太理解的目光中,楚阳华丽丽地喝多了。

当然,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霍瑶光扶着他一起进了寝室,楚阳到底是男子,身子太重了。

两人刚到了床边,楚阳就大手转到了她腰间,然后双眼迷离地看着她,“瑶光,我们洞房吧!”

霍瑶光一怔,随后身子微僵,就连表情也是有些尴尬了起来。

眼下看他这样子,倒真地像是喝醉了。

轻轻将手背到身后想要解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可不料她才一动,他就猛地将手收的更紧。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让楚阳本就不算清明的大脑变得愈发昏沉,神色迷离,“瑶光,可以吗?”

“……你喝醉了。”

楚阳则是没有再给她更多的时间反应,直接身子一转,就将人压到了床上。

霍瑶光推了两下,却发现根本就推不动。

而且,她的两条腿,也被对方给压制地死死的。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地醉了?

霍瑶光真地已经开始怀疑了。

“楚阳,你起开!”

“不要,我们要洞房!呵呵,我们是夫妻了,就应该可以做夫妻间的事情了,听他们说,很舒服的。”

霍瑶光“……”

这话怎么接?

“楚阳,你先起来,要不要先去沐浴?”

楚阳的身子一顿,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一起去沐浴吗?”

怎么可能?

霍瑶光直接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

楚阳似乎是有些的失望,黑眸紧紧的盯着她,抬手轻抚上了她的面庞,“瑶光,你好美!”

霍瑶光只觉得跟喝醉了酒的男人,果然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说什么都好像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楚阳,你先起来,你不想去沐浴,可是我还要去的。好不好?”

没办法,只能温言细语地轻哄了。

楚阳的眼睛迷濛中闪过一抹狡黠,快地连霍瑶光都不曾看清楚。

“好呀,我陪你一起去沐浴好不好?”

霍瑶光觉得一口老血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不好!”

楚阳的身子一僵,然后表情一下子变得委屈了起来,“瑶光,我说什么你都拒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霍瑶光无语望天,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的话了?

这个表情,更加地刺激了楚阳,当下,搂着她细腰的力度就更大了一些。

“瑶光,你的样子告诉我,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霍瑶光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听他不再说要洞房的事了,霍瑶光忙不迭的点头,只盼着他是真地能倒头就睡,然后,她自己却是紧张的直咽口水。

平时的楚阳动心起念就够可怕的了,更何况现在的他还喝醉了。

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做的那些无羞耻的事情,霍瑶光的脸就要红透了。

如果真地再被他随心所欲,那自己真地就是没有活路了。

一个喝醉了的人,那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

所以,霍瑶光现在只能是先顺着他说,然后再试图逃离他的魔掌。

只是,她显然是低估了楚阳的不要脸程度!

连装醉这种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楚阳如何会不知道身下的女人在想些什么?

手臂微松了一些,“我好热!瑶光,帮我宽衣好不好?”

听着他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的语气,霍瑶光怎么可能会拒绝?

事实上,也真的是被他这伪装的表情,给骗过了。

解开他的腰带,楚阳的外袍早就不知道被脱到哪里去了。

霍瑶光心思淡定地一直帮他脱得只剩了里衣。

应该可以了吗?

平时,也是这样的。

“不要,我好热。脱掉!”

霍瑶光无奈,只好将他的上衣也一并脱了。

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一时,倒是让霍瑶光有些发怔。

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楚阳赤裸的上半身,但到底情况有些特殊,她很难说服自己像平时那样淡定。

楚阳因为常年习武,身体看起来消瘦,可是实际上身上却是很有料的。

至少,眼前这八块儿精壮的腹肌,是做不得假的。

充满力量和美感的男性身躯尽在咫尺,让霍瑶光忍不住紧紧闭上双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若是搁在以往,霍瑶光可能会觉得这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图!

可是现在,她只想着如何逃离这暧昧又高温的地方。

特别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再被楚阳掌控。

总觉得,她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某人给吃干抹净了。

也就是在给他脱掉上衣之后,霍瑶光哄着他,让他躺在床上,别再闹腾了。

偶尔指腹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肌肤,她都能感觉到楚阳的身子猛地一僵。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份感知,让霍瑶光意识到,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在装醉呢!

当下,霍瑶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离这个禽兽的魔掌。

可惜了,事与愿违。

就在她这个逃跑的念头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楚阳给察觉到了。

大手一个用力,霍瑶光就被他拽地趴到了他的身上。

楚阳笑眯眯地看着她,“娘子好主动哦,良辰美景,为夫也不能辜负了娘子的这份热情才是。”

辜负你妹哦!

霍瑶光气得想要爆粗口。

“你竟然敢算计我?”

楚阳笑得贼兮兮的,此时的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那种醉酒的样子?

“瑶光,我问过了,我们可以同房的。”

霍瑶光的脸一红,恶狠狠地瞪着他,“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个!”

楚阳的大手可是没闲着,没几下就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裙之内。

乍一传来的滚烫触感,让霍瑶光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就想要低吟一声。

好在,忍住了。

“楚阳,你在摸哪里?”这一句,几乎是咬着牙在质问了。

楚阳的心情似乎是很不错,挑眉,痞笑道,“那,娘子说摸哪里,我就摸哪里,好不好?”

霍瑶光只觉得欲哭无泪。

跟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好像是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了。

“瑶光,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你放心,我会用药,在你的身体状况不明朗之前,一定不会让你要孩子的。”

霍瑶光的身子微顿,只是,也只有那么一下下的时间而已。

“你快松开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瑶光,我已经憋了好久了,再憋下去,要出事的。”

这话听起来太过暧昧了。

霍瑶光的耳根不由得就红了。

“松开!”

“不!”这一次,楚阳的回答也很坚决。

“瑶光,我们是夫妻,有趣的事情,我们自然是要一起做才更有意思呀。”

把夫妻亲热能说成这样,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一个楚阳能做到了。

霍瑶光还要再拒绝,却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的世界颠倒了过来。

裸着上半身的楚阳,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

霍瑶光还没有完全地适应,几乎是在她的头刚刚挨在床的那一瞬间,楚阳热烈的吻就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霍瑶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想叫,却又叫不出来。

楚阳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脸颊上,脖颈上,甚至,转移到了她饱满又小巧的耳垂上。

霍瑶光的身子一阵颤栗,楚阳立马就察觉到了。

“原来,瑶光喜欢我亲吻这里呀。”

霍瑶光的脸一下子充血一般,简直就是不要太羞耻了!

“楚阳,不可以。”

“为什么?”

楚阳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成亲这么久,之前每一次都放过她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名正言顺的夫妻,竟然还不能做一些名正言顺的事儿了!

想想就觉得憋屈!

霍瑶光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他浑身紧绷了,很明显,他现在也是忍得辛苦。

其实,霍瑶光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只是,以前的一个心理阴影,让她对这种事情,有一个极为不好的认知。

看得出来,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些害怕,还有一些厌恶。

“瑶光?”楚阳的声音微低,似乎是生怕吓到她一样。

“我,我以前见到过别人做这种事情,好像,好像那个女的很疼,而且男的也并不舒服。”

其实,霍瑶光也知道,这种事情,第一次都会疼。

可是当初的那个画面,始终停留在脑海之中,总会让她有一种下意识的害怕。

楚阳眯眼,她见过?

是见过一对男女行那种事?

那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裸体?

瞬间,楚阳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你竟然敢背着我偷看别的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处境,似乎是更危险了。

果然,就算是楚阳这样的聪明人,一旦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总会将关注点弄错。

他不应该关注霍瑶光为什么这么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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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不想让楚阳吃肉?想的话。票票拿来!哈哈。我就是这么滴没有节操…

正文卷 第225章 同房VS又见面了!(一更)

楚阳也是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怀里的人一直不肯跟他洞房,不是因为她的身体,也不是因为她害羞,竟然是因为她怕疼?

这是不是也太狗血了?

楚阳的表情有些气恼,“丫头,你也有怕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霍瑶光什么不敢干?

连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做,这会儿竟然告诉他,她怕疼?

可是当初自己派了那么多人逼着她练功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多怕疼呀。

不对劲!

“你,你先起开。”

霍瑶光的声音微懦,希望他能先放自己一马。

起开?

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

九十九个头都磕了,临门一脚了,怎么能说放就放?

楚阳的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霍瑶光,你胆子不小呀!”

这个时候,楚阳意识到的,是自己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

还真以为她是在顾虑着身体的原因,却原来根本就不是!

霍瑶光一时有些窘迫,两人现在坦诚相见,她总有几分的无力感。

“我,我真地害怕。”霍瑶光的眼神微闪,声音还带着一丝颤音。

楚阳听完,身子似乎是更为紧绷了。

“没关系,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哄三岁的小孩子?

接下来,楚阳真地是吻地很温柔,可是即便如此,霍瑶光仍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是心里不舒服。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怎么就变得这么怕疼,这么脆弱了。

以前训练时,比这个疼多了,甚至胳膊摔断过,执行任务时肋骨都断了,也没有掉过眼泪。可是现在,竟然疼哭了。

霍瑶光自己都不太相信。

楚阳没办法,只好干忍着。

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现在让他放弃,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怎么可能?

而且,此时霍瑶光那眸中带泪,脸色姣红的样子,偏偏还透着格外的诱惑。他如果还能忍,那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霍瑶光哪里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一心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逃离他的魔掌。也因此,霍瑶光开始试着挣扎了。

也因为她这么一动,楚阳眼睛里的温度就高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再是霍瑶光能掌控得了的了。

即便是她的头脑偶尔还有些清醒,仍然难以掌控全局了。

两人的缠绵,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霍瑶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抱着自己去沐浴过的。

更更不知道的是,床上的一应被褥,也是被苏嬷嬷她们都换了一遍的。

怕冷到她,楚阳在她沐浴的时候,还特意命人拿了汤婆子,将被褥给暖热了。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身体酸软地不像话,迷迷糊糊中,似乎是还低泣了几声。

听着她在自己怀里这么娇弱的声音,楚阳的心软地一塌糊涂。

将人欺负地狠了,心里头多少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纵欲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楚阳不曾早朝。

反正这么多年,因为他自己的身体不好,缺勤早朝,也是家常便饭。

连假都不用告的。

皇上一看早朝上没有楚阳,也下意识里就以为,他的身子骨不好,散朝后,还派人去了静王府。

楚阳不曾早朝,倒不是起不来,而是实在舍不得起来了。

怀里温香软玉,让人欲罢不能。

看她眼下的青影严重,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闹腾地有些过分了。

昨天夜里,给她沐浴完之后,自己给她的私密处上药,她竟然毫无所觉,可见是真地将人给折腾狠了。

霍瑶光醒过来的时候,刚刚好是午膳时间。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喉咙也痛,下身也痛,腰也酸地不像话。

总之,就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楚阳正在一旁的摇椅上看书,看她睁开眼睛,立马就凑了过来。

“醒了?”

霍瑶光有些迷濛地眨眨眼,“嗯。”

刚一出声,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好像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

楚阳的眉心微拧,快速地倒了一杯茶过来。

“来,先喝点儿水,温的。”

霍瑶光被慢慢地扶着坐在他的怀里,然后一口气喝了一整杯。

这才觉得喉咙那里清凉了一些。

只是,身体上的不适,又岂是那么容易缓解的?

一想到了昨天晚上某人的孟浪之举,霍瑶光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楚阳也知道自己做地过分了些,十分好脾气地哄道,“我抱你去洗漱?”

霍瑶光这会儿倒是真想有骨气地说不用。

可是身体酸软得厉害,不用下地,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连站一站只怕都是困难的。

楚阳命人将水盆放到了床前,然后亲手绞了帕子,帮她净脸。

然后又抱着她到了前面的小厅里去用午膳。

“还很困?”

看到她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楚阳就有些不太能理解,她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困?

“嗯。”

“乖,那也不能再睡了,不然晚上你会睡不着的。”

霍瑶光没好气地瞪他,“睡不着就睡不着!”

楚阳笑眯眯道,“那也好,晚上睡不着,我们可以做些其它有意义的事,你说是不是?”

这话的威力,还真地是十分巨大的。

至少目前,是成功地吓到了霍瑶光。

几乎是咬着牙回了他一句,“算你狠!”

不管怎么说,楚爷总算是如愿地吃到了肉,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用过午膳,就抱着她去了王府的观景台,抱着她上到了三层高的阁楼上,竟然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将她放到了软榻上,又将她身上的斗篷拢了拢,“冷不冷?”

霍瑶光摇头。

楚阳将她一侧的窗户打开,今天的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最关键的是,没有风。

冬天若是一起风,刮在脸上,可是跟刀子一样,生疼生疼的。

要说这楚阳也是惯会享受的主儿。

京城的冬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赏的。

一般来说,也就是赏赏梅什么的。

可是在静王府,就仅仅只有梅了。

“我以为冬天,你的兽园会安静许多。”

坐在霍瑶光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了一墙之隔的兽园。

兽园的上空还有一层铁丝网,里面的各种飞鸟,五颜六色,倒是很欢悦。

“也就是这些鸟,还能给冬天添些颜色。”

“我以为这些鸟会被冻死的。”

“不会,它们也聪明着呢,若是天气好,便出来飞一飞,溜溜自己的翅膀,若是天气不好,便会缩在自己的窝里,不出来了。”

其实,霍瑶光从未正经地去过兽园。

直到有几条狗的出现,引起了霍瑶光的注意。

“那个是藏獒?”

楚阳的眼睛一眯,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藏獒?那是什么!你刚刚指的那条红棕色的犬?那叫獒犬,也叫龙狗。”

霍瑶光的神色一怔,“你养了很多这种犬?”

“还好,有十几条。”

“有专门驯化它们的人?”

“当然有了。”

楚阳说到自己的这些獒犬,似乎是颇为得意。

“这些獒犬独有的神武外形,开阔的前胸,硕大的头颅,十足的凶猛,出色的表现,高贵的王者气质,被誉为神犬。”

霍瑶光点点头,对于藏獒,她了解地不多。

不过,前世在特种部队里,还是有曾和一些军犬有过接触的。

只是不知道,像是藏獒这么凶猛的犬类,是否能驯到那么温顺。

“此犬像狮非狮,似虎非虎,凶猛异常,力大如虎,凶狠善斗,因此伤人记录也是很多的,使之赢得神犬美誉。但十分忠诚。不过,想要在咱们这里养活,还是很不容易的。”

霍瑶光哦了一声,“你有几个驯兽师?”

“不太清楚,大概二十几个吧。怎么了?”

霍瑶光一时有些黑脸。

果然是贵族子弟,弄个兽园,还养活了这么多的驯兽师。

“这獒犬容易驯化吗?”

“有专人来驯,只要是能养活了,想要驯化也不是很困难。只是这种犬比较凶猛,常常会咬伤人。你喜欢?”

“嗯。只是看起来有些怕。”

“好像是有一只母獒快要生产了,到时候,弄一只过来给你养。”

霍瑶光点点头,小獒犬的话,她还没有那么排斥。

大的,看起来实在是太凶悍了。

“这些獒犬认你为主吗?”

“自然!”

霍瑶光又不太懂了,“它们不是有专门的驯化师吗?怎么会认你为主?”

“驯化是一回事,当它的主人,自然又是一回事。”

这种说法,霍瑶光并不太认可。

“事实上,那些驯化师也只是负责照顾它们的饮食而已。真正的一些训练,他们做的很少。”

“为什么?这些獒犬不听他们的?”

“獒犬其实比较傻,它首先会攻击打它的东西,如果你挥舞一根棍子,它会认为棍子是敌人,所以它会拼命的咬棍子。它不懂拿棍子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霍瑶光眨眼,他的意思是,獒犬的脑子简单,分不清楚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

“最好的方法是用棍子戳它,而不是挥舞起来打,这样獒很难近身,这样会避免被咬到,剩下的事就是且战且退,獒有领地意识,一旦你出了它的领地,一般它也就不攻击你了。”

“那怎么才能让它听你的话?”

“这个就比较难了。”

楚阳说着,顺手给她拈了一块儿玫瑰糕,送到她的嘴边。

“其实,你若是想要,我们可以养一些温顺的小狗。”

“嗯?”

“对了,有一种叫蒙獒,那种犬比较安静,听话,比这种獒犬可是要温顺多了。”

其实,养什么样的狗,霍瑶光并不在意,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罢了。

而楚阳想地就比较多了。

觉得以后自己忙前忙后的,可是霍瑶光即便是能出门,也是有一定的限制的,所以,难免会闷了些。

偏偏这偌大的静王府,又没有一个能和她一起说说知心话的人,倒不如养几只小动物来解解闷儿。

“蒙獒性格温顺一些,而且还好养。当然,此犬胆怯者极少。它们勇敢无畏,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对于侵犯者来讲,尤其危险的是,这种犬会悄无声息的进攻,它不会作出任何的示警。而且,它们的内部还是很团结的。”

霍瑶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眼看要睡着了,就听到了几声狗叫。

声音还挺急燥的。

霍瑶光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过去,好像是几只獒犬要打架一样。

“它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我还养了几只八哥,一会儿让人带过来,听它们说几句吉祥话。”

事实上,霍瑶光对于这种小巧的动物,不怎么感兴趣。

她倒是更喜欢像凶猛一些的。

这可能是跟她骨子里的好战因子有关。

楚阳陪她到半后晌,听说玥宝阁又有人过来了,便不得不先离开了星璃院。

古砚将贴子递上,“属下看过了,这是百里公子亲手所书,说是想请王妃亲自上门一叙。”

“呵,真当本王奈何不得他了?”

话落,将贴子扔在了桌子上。

“王爷,百里家多年来不曾涉足朝堂,如今突然有人向三殿下示好,您不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吗?”

“百里家族,家大业大。多年来,一直都是家主为尊,不曾出过什么纰漏。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只能说,百里无情这个少主的位子不稳了。”

古砚一时怔住,“主子,那我们?”

“这是百里家的家务事,不必理会。至于这请帖,哼!他让本王的王妃去,本王的王妃就得去吗?”

古砚默不作声,总觉得现在主子说的话,好像是没有什么分量的。

他知道王妃一直想要见识到最为精湛的一些工艺,而这个,貌似目前只有百里无情才有掌握。

毕竟,他和王爷都知道,私底下,百里无情可是一个兵器的热门爱好者。

而且,还极为擅长打造暗器。

若是百里无情当真能提供一些技艺给王妃的话,那他们这边的力量,自然是会越来越强。

只不过,如今主子不乐意,他也没办法。

“主子,这件事,可要瞒着王妃?”

若是王妃知道了,这趟邀约,她可是一定会去的。

“再说吧。”

楚阳不知道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去上朝了,而霍瑶光又换了一身男装,正大光明地出门了。

在街上晃了两圈之后,霍瑶光进了一家篾刀铺子。

这里是专门为一些农人打造或者是修理篾刀的。

“哟,这位公子,您这是有什么需要吗?”

“随便看看。”

霍瑶光看了墙上挂着的这些篾刀,眼神微闪,“你们这里能打造小一些的吗?”

“当然可以了,您要多大的?”

霍瑶光想了想,“这么大!”

伸手比划了一下,那匠人都呆了。

干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说把篾刀打成这么小的。

比他的手掌心还要小,这么小的东西,怎么用?

“公子,您这是想要打造出来玩儿的?这么小的篾刀,可是没法儿用的。”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只问你能不能打?”

“能,能!”匠师一看这位公子的穿着不菲,便知道是大主顾。“只是这价钱嘛。”

“价钱好说,只要你能让本公子满意就好。”

“好嘞,您放心,小的一定给您打造的锋利无比。”

“行了,本公子要的急,后天就派人来取。”

说完,丢出一块儿碎银子,“这个就算是订金了。”

霍瑶光从这里出来,又转了几家铺子,都觉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事实上,她接连两次来这种地方转悠,就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将她记得的淬铁之术,教给楚阳。

若是能淬铁成功的话,那么打造出来的兵器,既轻,又锋利,而且还不易折。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楚阳的实力,更不清楚他的最终目的。

所以,只能再忍忍了。

“穆小兄弟,又见面了!”

正文卷 第226章 百里无情给我的!(二更)

霍瑶光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自打她成亲之后,这是她第二次女扮男装出府,也是第二次遇上了这位百里公子。

太过巧合了吧?

巧合地,都让人产生怀疑了。

霍瑶光抿唇笑笑,“原来是百里公子,百里公子也喜欢这些?”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这条街上,大都是打铁的,来来往往,基本上都是一些成年男子。

而且,大多是一些粗汉子。

“穆小兄弟若是得空,不如一起小酌两杯?”

霍瑶光笑得一脸灿烂,“好呀!”

跟在她身后的青苹,眼神闪了闪,这种情形,要不要跟王爷通个信儿呀?

两人来到了醉仙居,据说是京城最好,也是价钱最贵的酒楼。

“想不到我与穆小兄弟有缘,竟然屡次与小兄弟偶遇。”

霍瑶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小弟还是瞒着家里偷偷溜出来的。”

“穆小兄弟的家教很严?”

霍瑶光想想自己的父母,再想想兄长,一本正经道,“嗯。很严。”

“穆小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家人自然是不少,不过在京城嘛,就只有我们兄弟二人。”

百里无情的眸子闪了闪,“穆小兄弟不是京城人?”

霍瑶光笑了笑,“小弟是江南人氏。”

说完,还笑着用南方话打了声招呼。

百里无情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

青苹也有些傻了。

王妃的南方话什么时候说地这么好了?

好像她真的就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一样。

而百里无情也曾在江南待过几年,一听她这话,就知道一定是南方人了。

“小兄弟到京城来做什么?”

“就是无聊,四处走走。只是兄长管束地严苛,所以,极少能得机会出门。”

“原来如此。”

霍瑶光的眼睛转了转,“我这个人吧,不爱念书,就爱瞎鼓捣一些小玩意儿,为这个,没少被家里人骂,说我不求上进,玩物丧志!”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忍了。只要有机会,我就偷溜出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

“你喜欢做什么?”百里无情的眸光中已经闪过了一抹寒意。

行走江湖多年,有多少人曾用这样的理由来接近自己?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着顺眼的,千万别又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我呀,不一定。有时候做个灯笼,有时候做个莲花船什么的。我倒是也想过做首饰兵器之类的,可是刚刚你也看到了,打铁那样的事情,我做不来。自小就没有吃过这份儿苦。”

霍瑶光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沮丧地半趴在了桌子上,一点儿形象也不顾。

“唉!我真羡慕那些行走江湖的人。如果我也能像他们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好了。”

霍瑶光这样子,说她是静王妃估计都没人信!

百里无情抿唇一笑,“你就这么喜欢四处走?”

“不是喜欢四处走,只是不想总是被拘着。我这个人的性子野,哪怕是被长辈们训过多少回了,也还是改不了。”

“既然如此,可有想过去从军?”

霍瑶光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摇摇头,一脸的惊恐之色。

“我兄长就是从军的,太辛苦了。而且,不能喝酒,不能去花楼,军营里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要遵守,太麻烦了。”

青苹的嘴角一抽,好嘛,连花楼都说出来了。

百里无情微愣之后,便是一声大笑。

“想不到,你倒是一个爱玩儿的性子。”

“谁不爱玩儿呀?哪有人天生就爱读书,爱练武的!”

接下来,两人是名山大川,聊到了当今天下的局势,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百里无情倒是觉得‘穆广’小兄弟与他挺投缘的。

有心进一步结交,奈何,人家似乎是没打算跟他有太多的接触。

这个认知,让百里无情莫名地就生出一种挫败感来。

“对了,百里公子是做什么的?读书人吗?”

百里无情摇头,“我是一个手艺人。”

霍瑶光愣住,鼎鼎大名的百里公子,竟然自诩是一个手艺人?

这也太过自谦了吧?

“什么手艺人?你的字画写地很好吗?”霍瑶光说着,还上下打量着他。

百里无情气质出尘,温文尔雅,清新俊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书生气。

霍瑶光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是一个名闻大夏的商人呢?

从两次偶遇来看,百里无情喜着白裳,倒是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的仙气。

白色长袍,襟边以银丝线绣出一朵兰花来,若是离得远了,或者是光源不对了,还看不出来那是什么花。

霍瑶光第一次认真细致地打量着他,他的眼睛象月光下深邃的海面一般,深不见底,让人情不自禁的流连忘返。一头黑衣,流水般顺滑流畅,映衬着他白皙俊美的脸庞,谁都无法不砰然心动。

这样的一个男人,的确可以说是人间极品了。

五官单独拆开来看,哪一个也并不出色。

可是聚合在了一起,都长在了这样的一张脸上,就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百里无情唇角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任由他这样肆意地打量自己。

这让他身后的护卫都有些吃惊。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位静王爷,还有哪一位,能被公子如此地容忍了?

看来,这位穆公子,当真是得了他们公子的青眼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我对字画一窍不通,你不必担心我会笑话你。”

霍瑶光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咳了一声,“其实吧,我觉得但凡是个人,就比我画地要好。”

事实上,霍瑶光最擅长的,是用铅笔作画。

用毛笔,她还真的是应付不来。

百里无情听了她的话,顿时眸光微亮。

“我也不擅长字画。”

百里无情撒谎了。

事实上,他六岁能出口成章,字画方面,又岂会差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方面这么出色了。

好像是一说出来,就是在故意打击对面的这个俊秀少年一般。

百里无情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庞还有些稚嫩,清薄透亮的黑色眼眸里带着灵动的光芒,像是闪烁着无数颗小星星一样。

特别是看到他此时略有些沮丧地撅着嘴,淡粉的嘴唇微微启开,像个渴望糖果的孩子,无论是眼底,还是表情,都带着一抹孩童般的天真。

当然,百里无情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他没有忘记上次他是如何识破了那个小姑娘的杀意的。

“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如何打造首饰?”

霍瑶光表情一怔,随后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雀跃,随后,又流露出一些失望。

“去首饰铺子吗?我都看过了,京城的首饰铺子,跟江南也没有什么差别。”

百里无情轻笑,“你可听说过玥宝阁?”

霍瑶光似乎是在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我记得兄长去那里买过东西,说是要给未来嫂嫂的。”

百里无情点点头,“想不想去那里看看?”

霍瑶光的兴致似乎是并不高,“有什么好看的?首饰嘛,无非都是那些而已。再说了,我又不戴。”

这样的反应出乎百里无情的意料,可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眼前的是一位少年,对于那些珠宝不感兴趣,也是正常的。

“玉佩呢?你也不戴玉佩吗?”

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霍瑶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佩戴的玉佩,犹豫了一下,“那好,去看看也无妨。”

刚站起来,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能进到里面?”

“当然了。”

“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说着,还做了一个有些夸张地向后退的动作,“你不会是看本公子生得俊秀,所以故意来拐带本公子的吧?”

“哈哈哈哈!”百里无情实在是忍不住了,扬声大笑。

霍瑶光给了他一记白眼儿,小声地嘟囔道,“有什么好笑的?”

“好了,走吧。我若是想要拐带你,何需如此费事?”

此时的霍瑶光,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倒是她身后的青苹闻言后,多看了百里无情一眼。

霍瑶光跟着百里无情大摇大摆地进了玥宝阁。

不仅如此,还在这里亲眼看到了百里无情是如何来打磨玉器,并且如何用工具来慢慢地雕琢的。

这也是霍瑶光头一次见哪些精湛的工艺。

“天哪,你也太厉害了吧?”

百里无情笑笑,“若是你想,也是可以做到的。”

霍瑶光一脸排斥地摇了摇头,“我不行。我压根儿就不是这块料!”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来,你试试。”

霍瑶光还是有些不敢,“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弄坏了算我的,又不用你赔!”

这样呀。

霍瑶光十分痛快地拿起了工具,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纸上的图案,慢慢地雕琢起来。

百里无情就站在他的身侧,低头,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

霍瑶光出门前,给自己化了较为夸张的妆,她敢保证,就算是霍家人来了,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而且,她连细节都想到了。

两个耳洞,也被她用东西给抹上了。

外面一看,什么也看不到。

霍瑶光还特意在自己的左手的手腕处点了一颗小米粒大小的红痣。

这么做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能让百里无情消除戒心。

事实上,她知道百里无情一直有派人守在了穆府的大门外,所以,才会给自己打扮地这么仔细。

在高手面前,那是一丝破绽也不能留的。

“呼,干这个也不容易呀!”

霍瑶光站直,然后轻轻地攥拳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百里无情看得直点头,“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说着,还十分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看来,你在这一方面很有天分。”

“是吗?”

霍瑶光似乎是并不怎么在意,“不过,你每天都要做这个吗?”

“当然不是了。”

普天之下,还能让百里无情亲手做的配饰,只怕是不多了。

“对了,我之前有看过一本古籍,上面好像是用一种特殊的铁丝,做成簧一样的东西,你能明白我说什么吗?”

百里无情点头,弹簧并不是一个什么稀罕之物,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有了。

“你说的是哪一种?”

“好像是叫压缩弹簧吧。”

霍瑶光挠挠头,一脸的挫败相,“我不记得名字了,不过我记得那个图是怎么画的,要不我画给你看?”

“好。”

百里无情看他提笔速速地涂抹了两下,不自在地笑了笑,“早说过了,我不擅长字画的。”

百里无情仔细地看了看,“你跟我来。”

两人再度进了一间石室内。

这里比先前做首饰的地方,似乎是更为宽敞,里面的东西,也更为精致。

霍瑶光快速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发现仅仅是桌面上摆的工具,就多达几十种。

“可是这个?”

霍瑶光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按压了几次之后,又抛起来试了试重量,“好像是吧。我也没有见过实物。”

“从你的图上看,应该就是这个了。”

“这个好做吗?”

看到他一脸的求知欲,百里无情笑了,“你可以拿回去自己试试。”

“什么意思?”

“看看自己是否能做出来?”

霍瑶光挑眉,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你让我拿走?”

“当然了!”

看得出来,这东西在百里无情这里并不算什么。

霍瑶光点点头,哦了一声,“那如果我做出来了,有什么好处?”

百里无情扑哧一笑,“你想要什么好处?”

霍瑶光打量了一眼这间石室,摇摇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没有先前那间好呢。至少还有些值钱的物件儿。”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做好之前,我是不会出门的。”

“好。”

霍瑶光告辞之后,就和青苹一起去了街市上,找找看有没有这么细的铁丝。

之后,急匆匆地回府了。

听到了下人的禀告,百里无情也只是笑了笑。

想不到,这一次回京城,竟然还能遇到一个这样有趣的小友。

“公子,可以属下再去查查那个穆广的底细?”

“不必了。”

百里无情轻叹一声,“说起来,他并无求于我,是我自己觉得他投缘罢了。”

再说霍瑶光回到穆府之后,没有急着换女装离开,反倒是一头钻进了屋子里,开始摆弄她的那只暴雨梨花针了。

先前之所以不满意,就是因为暴雨梨花针的射程太近,而且力度不够大。

现在有了这只更为精巧的弹簧,或许可以改善一下了。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霍瑶光改装好了,然后到了院子里,对准三十步开外的地方,嗖地一下,射了出去!

青苹立刻上前,“公子,针已入木三分!”

“好,很好!”

力度和速度都已经够了。

霍瑶光想了想,再往里面装了针,“你来试试,看能不能用上内力。”

“是,公子。”

嗖!

青苹没敢用全力,饶是如此,那些针也已经全部没入了树干之内。

霍瑶光大喜,“好!终于成了!”

青苹也见识到了这个小东西的威力,没想到东西不大,可是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难怪公子会不遗余力地去接近那位百里公子呢。

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你站到五十步开外,再试!”

“是,公子。”

再试了一次之后,效果仍然不错。

霍瑶光当下就将那只弹簧又拆了下来。

“走,回王府。”

换了女装,从穆府的后门,悄悄地去了静王府的后门。

只是,霍瑶光才刚刚从后门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一转头,“你怎么在这儿?”

楚阳阴沉着一张脸,“本王如果不在这里,你是不是还打算再出去溜达一趟?”

霍瑶光眨眼,“是有这个打算的。”

楚阳气极!

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里,显些就要喷出来。

胆儿肥了,竟然还敢公然顶撞他了?

“说吧,去哪儿了?”

霍瑶光嘻嘻一笑,上前拉住他的手,“跟我来,让你看看我的好东西!”

霍瑶光将东西弄好,让古砚试了一次。

楚阳的脸色变了。

古砚的脸色都变得相当地不对劲了。

这东西的威力也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操作简单,不需要有内力加持,不需要练过武呀。

楚阳上次见识这东西的威力时,明显还没有这么大!

霍瑶光已经三下五除二将弹簧拆了下来,“看到没有?就是因为这个的功劳!百里无情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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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无情如果知道了穆广就是霍瑶光会不会气到吐血?还是说,他已经知道她的身分了?

正文卷 第227章 被嫌弃的渣爷!(一更)

在霍瑶光说出百里无情四个字的时候,楚阳就彻底地怒了!

“你胆子肥了呀!竟然又敢去招惹那个家伙?”

“我哪有?”

霍瑶光哪里肯承认?

虽然气势挺足的,可是眼底却还是有些发虚。

“我只是出门逛街,然后跟他偶遇了而已。”

“霍瑶光,你以为本王跟你一样蠢?”

霍瑶光一听,立马炸毛了!

竟然敢说自己蠢?

“楚阳,你丫就是一智障!”

楚阳虽然不明白智障是什么意思,不过从目前霍瑶光的表情来分析,绝对不是在夸他。

“喂,你知不知道百里无情的身手有多好?就算是有两个青苹跟着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霍瑶光哼了一声,“那又怎样?”

“你!”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的事情指手划脚,哪怕你是我的男人,也不行!”

这话说地霸气!

不远处的小环几人都吓傻了。

等注意到王爷那黑成锅底的脸色时,扑通!全都跪在了地上。

现在她们是在静王府呢,说什么也不能再把王爷给惹怒了,不然,她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儿了。

霍瑶光注意到她们的动作,一时又有些心塞。

“你们都下去吧。”

未了避免她们受牵连,还是打发了的好。

楚阳脸色阴沉,屋内只有两人了,偏偏谁也不肯先开口,这气氛是一刻比一刻地压抑。

“霍瑶光,本王有没有提醒过你,百里无情这个男人不简单?”

霍瑶光半低着头,眼睑微垂,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是没听到。

楚阳看她这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本王不是不让你出门,也没有干涉你做事的意思。可是你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境。”

“我没有。”霍瑶光还在极为地为自己辩解。

“好,你没有。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百里无情知道了你是本王的王妃后,他会如何对你?”

霍瑶光微怔,遂想到了之前楚阳如何对待雪姬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两人之间的这点儿仇怨,还没完了?”

楚阳见她的态度有所缓和,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慢慢地拉住她的手,“瑶光,百里无情这个人可不简单。一旦他识破了你的身分,接下来,一定会威胁我的。”

霍瑶光抿抿唇,想到刚刚自己的态度也实在不好。

怎么能对着人家大吼大叫呢?

不过,如果不是他骂自己蠢,自己也不会那么激动呀!

“瑶光,我之前跟百里无情见过面,他要求我将雪姬纳进门,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霍瑶光的眸光微动,抬眸看他。

总算是肯正视了,楚阳一脸认真道,“我当场拒绝了他,也就意味着,我不会跟百里家合作。可是如果你被他掌控了,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原来如此!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

“瑶光,我承认你在兵器方面很有造诣,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百里无情真正擅长的,正是暗器。你觉得,你能跟他有一比吗?”

霍瑶光怔住,不得不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

之前她在玥宝阁的石室里看到的那些,应该就是他制作暗器的一些工具而已。

如果说百里无情真地深谙此道,那么,自己所设计出来的那些连发弩和三棱军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再照模样打造出一套来。

这样的对手,当真是有些可怕。

“他真地这么厉害?”

见她知道怕了,楚阳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他这个人,头脑聪明,且手上的技艺精湛,不然,你以为当初皇上为要招揽他?”

原来如此!

皇上真正看中的,是他还能打造一手好兵器。

“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能再冒险了。”

“可是我答应了他,要做出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霍瑶光将弹簧举了起来,“你帮我问问你手底下的人,能不能做成这样的,所有的一切都要跟这个符合,不然,我的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太小。”

这个嘛,倒是可以有。

楚阳将东西接过来,“这东西的原材料很不一般,不是普通的铁器。”

霍瑶光想了想,应该是用精钢打造的,可是,这个年代,貌似只有碳素钢。

“这应该是用灌钢工艺打造出来的,应该是用了生铁陷入法炼制出来的材料,我让人去试试。”

霍瑶光瞪眼,他对于钢铁的冶炼,竟然懂得这么多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家夫君不能说是上天入地全能,可是至少,在某些方面,不会比百里无情差。”

霍瑶光撇嘴,怎么听起来,还有几分酸酸的味道。

“若是有了这个,你的暴雨梨花针,就算是接近完美了?”

“嗯,还差一点儿。”霍瑶光认真地想了想,“那些钢针还需要更好一些的,这样,它的杀伤力才能做到更好。而且,目前我手上的钢针太少,都是在重复使用。”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盯着,帮你多备一些。”

“好。不过,这种东西的好处就在于,可以重复使用。可如果是在紧急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去弄回来,再接着用的。”

这个道理,楚阳自然明白。

“忙了这么多天,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簧?”

“是呀,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它!如果没有它,我这里可真不太好办呢。”

楚阳想了想,他原本就是极力阻止她跟百里无情见面,可是现在,两人已经接触了两次。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百里无情约了我跟他见面,并且还指明了请你前去。你打算怎么办?”

霍瑶光想了想,“不去!”

“为什么?”

“那个人的眼睛毒辣的很,若是见了我,难保不会想到了穆广。而且,现在穆广的身分还是比较好用的,我不打算过早地摊牌。”

楚阳有些无力地揉了揉眉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百里无情这个人最是小心眼儿,最恨别人骗他了!”

霍瑶光一怔,好一会儿才讪讪道,“那不然呢?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有仇,我也不至于用这么危险的法子呀。”

说地可怜兮兮的,好像所有的错,都是楚阳造成的。

楚阳的嘴角一撇,这锅不想背。

可是面对自家媳妇儿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貌似又没有其它的选择。

罢了,媳妇儿是自己选的,什么锅都得背呀!

“瑶光,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弄来,只是有一样,你千万千万不能让自己有危险,懂吗?”

霍瑶光此时依偎在他的怀里,微微一笑,“嗯。”

先前的不悦,一扫而空。

屋子里两人和解了,外面的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环吓得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天哪,刚刚王爷的样子简直就是太吓人了,我还以为王爷一怒之下要对咱们小姐动手呢。”

连枝也是吓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可不是嘛,回头得跟咱们小姐说一说,可千万别再这样吓咱们了,真真是受不了呀。”

苏嬷嬷这会儿也已经是平静了下来,点了点两人的额头,“又在浑说!主子的事,是咱们能置喙的?”

小环的嘴巴一撇,“嬷嬷,就算是咱们不能多嘴,可是偶尔找机会劝一劝小姐也是应该的吧?”

连枝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这里可是静王府呀。以前王爷的名声是什么样儿的,嬷嬷可没忘吧?”

苏嬷嬷微怔了一下,倒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小姐的性子的确是太刚烈了一些,总是这样跟王爷叫板,早晚是要被王爷厌弃的。

虽说现在王爷宠着她,可是男人嘛,这心思能一直守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简直是少之又少。

特别是王爷这种位高权重的,就更是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了。

别人只看得见贵族女子的奢华美丽,哪一个能看到这背后的心酸和算计?

霍瑶光还不知道,她要准备听苏嬷嬷给她上一堂十分严肃又急切的妇德课了。

这天晚上,楚阳缠着霍瑶光一次又一次,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霍瑶光也想不明白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地精力旺盛呢?

这种事情,明明一直在动在用力的是男人,怎么偏偏最后是女人累得动不了呢?

是女人天生体弱的原因,还是什么?

霍瑶光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楚阳就在一旁的软椅上坐着。

看到她醒了,楚阳十分好脾气地走过来,然后将她扶起来,“要不要梳洗?”

霍瑶光点点头,然后十分自然地就将自己的两条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我想去泡温泉。”

“好呀,不过,要梳洗过后,吃些东西再去,不然,我怕你会饿晕在池子里。”

霍瑶光瞪他。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这么辛苦?

楚阳讨好地笑了笑,“乖,我抱你去梳洗打扮。”

等到坐下来梳妆的时候,楚阳又一时手痒,非得要给她画眉。

霍瑶光不乐意,他还非画不可了。

结果就是,霍瑶光饿着肚子被他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结果,这眉也没画成。

“怎么就一直画不好呢?”

“你画不好才正常!”霍瑶光的语气中,除了嫌弃,还是嫌弃!她都快饿死了!

霍瑶光觉得,就楚阳这种手笨的人,到底是如何写出那般隽秀的字的。

真怀疑,到底是不是找人代笔的!

也因为这么一耽搁,霍瑶光最饿的那个时辰也过去了,吃东西,也就没有那么急切了。

楚阳见她吃地不多,又亲手帮她盛了一碗粥,“不是说女人吃这个好吗?我还特意让人多放了一些红豆呢。”

说着,已经将碗又端到了霍瑶光的跟前。

霍瑶光原本不想吃了,可是见他这么殷勤,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还是接过来,又吃了。

之后,霍瑶光一动也不想动,楚阳抱着她到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去了温泉池。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其实,一点儿也不早。

只是霍瑶光醒地太晚了而已。

“嗯,没什么要紧的事。”

霍瑶光瞪他,“怎么可能?这都腊月了,应该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才对。”

根据大夏朝的规矩,过了腊月二十三,就要放假了,也算是进入了年节之期。

然后各府各地,都要封印了。

包括皇上的玉玺,也是要封印的。

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比如说是宫变或者是军变之类的,否则,是不会破这个规矩的。

“那些事情,主要还是礼部比较忙碌,他们都闲了一年了,也该让他们操操心了。”

霍瑶光明白,他指的是有关祭天等一些重大仪式。

不过,现在大夏真地就是国泰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楚阳只是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西京那边倒是有些不太安定,不过,有云容极在那里坐镇,那些个小啰喽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过完年,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吗?”

楚阳犹豫了一下,“我在想,要不要先去穆家看看?”

霍瑶光明白他的意思,想到之前云姑姑也曾回去过,估计可能性不太大。

而且,她多年不曾见过穆家的人了,就算是去了,很多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这件事情不着急,而且,云姑姑曾经跟我透露过,穆家其它人的身上都没有这种寒症,之前我的那位姨母,患的是心疾,所以早逝了。”

楚阳是知道那个穆宛如的事的,当年皇上为了娶她,还是大闹了一场。

可惜,天不遂人愿,最终,也还是没娶成。

“你是怎么想的?”

“慢慢来吧。不过,当年我母亲遇难,穆家应该也并非就是干净的。其实,最好还是母亲恢复了记忆之后,再去查比较稳妥。”

现在即便是去了穆家,也是两眼一抹黑。

倒不如缓一缓,等母亲的记忆恢复一些,而父亲的心思能从母亲的身上稍微离开一些的时候,再查,比较合适。

“赵家这个年,只怕是不太好过。”

赵书棋名义上死了,可是实际上却是逃了。

诈死这种事,也是一定要瞒得死死的,否则,当真会牵连到整个赵家。

赵书桓被罢了官职,贬为庶人,赵家的老太师这几个月一直缠绵病榻。

能不能过了这个年,还是两说呢。

赵家,真正能顶得起事儿的,也就只有一个赵书湛了。

赵书棋再有能耐,现在也只是如同一只藏在阴暗中的老鼠,见不得光的。

“我听说,太后又重提了提四殿下和赵颜颜的婚事?”

楚阳点头,抬手将她的一缕秀发绕在自己的指尖处把玩着。

“赵家一出事,太后也坐不住了。眼下,太后一族的势力渐微,而皇后一族的势力渐长,很明显,如何决断,太后心中早已有了一杆秤。”

霍瑶光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太子之争,反正,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影响。

“如果太后跟皇后结盟的话,那四殿下的胜算,可就大多了。”

“最主要的,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这倒是真的。

不过,当今圣上并非是昏君,立储之事,还是要听一听朝臣们的意见的。

若是到时候大部分都支持四殿下,皇上执意立三殿下为储君的话,那个位子,夜明谨也是坐不稳的。

“正好,接下来朝务只怕是要起纷争了,我们这个时候离开,倒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会得罪人了。

“西京那边,你过去之后,是接手政务,还是军务?”

楚阳轻笑,“你觉得以皇上的脾气,会让我接手军务吗?”

你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不让你接手,你就不接手了?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大夏总共有十六州,可以说是数百年来,是国家版图最大的,而西京,就是大夏目前最大的一州,又名京西州,只是因为西京这个名字传承了数百年,一直未变,所以,人们仍然习惯于称为西京。西京刺史嘛,能力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人在后面给他撑腰,多少有些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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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修改了n次。所以说,果然还是第一时间关注文的亲们能享受到福利呀…这本书写了这么多字,这是第一次被红…

正文卷 第228章 厚脸皮的渣爷!(二更)

霍瑶光微愣了一下,对于西京,她了解地并不多。

也只是知道,西京,也就是京西州,是大夏的版图最大的一个州,而且,那里还地处要塞,是国家之重地!

一旦西京被敌军攻破,之后长驱直入,可轻松地拿下两州。

只因,一旦过了西京之后,天然的屏障变少,一马平川之地,自然是最好攻掠。

霍瑶光其实又不太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将楚阳放到那个地方去。

他既然一直防备着楚阳,又何必要再给他机会呢?

“西京的条件恶劣,西京城内,倒还好一些,只是到了西京城外百里之处,那里的风沙肆虐,且气候古怪,这也是为什么,从军没有人愿意到这等苦寒之地来的原因。”

所以呢?

霍瑶光眨眨眼。

“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你说,若是到了西京,还能如京城这般地便宜吗?”

这话有道理!

只是,霍瑶光还是想不太明白,皇上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楚阳呢?

那样的话,岂不是更痛快,也更稳妥?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楚阳神秘地笑了。

“瑶光,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杀一个人来解决的。”

“嗯?”

“你就没有想过,我手上,有着皇上和太后都想要,而却拿不到的东西吗?”

霍瑶光的身子一震,然后瞪大了双眸,“先皇留给你的?”

楚阳微微一笑,将她搂地更紧了些,“聪明!”

霍瑶光微怔之后,一撇嘴,翻个白眼儿,聪明你个鬼呀!

原以为嫁一个这样的王爷,以后应该可以有安稳日子过。

可是没想到,真地嫁给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后悔了?”

看到她的表情,楚阳笑眯眯地问道。

霍瑶光可不会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那家伙眸底的光可是寒着呢。

只怕自己只要一说后悔了,这人就能立马化身为狼了。

“没有。”

霍瑶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地违心。

“嗯,没有就好。如果你真地后悔了……”

楚阳的语气变得轻柔,眸光也变得温和,表情更是一抹温柔。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怎样?”

楚阳勾唇一笑,格外地邪气,“后悔也没用!本王死也不放手!”

霍瑶光眸中的希骥还没有退去,现在听到这个狠话,立马有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霍瑶光,你既然招惹了本王,就要对本王负责到底!本王一日不死,你便是本王的王妃。”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前景堪忧,下意识就问了一句,“那你死了呢?”

楚阳挑眉,眸底闪过一抹阴鸷,“本王若是死了,定然也会拉你一起走!”

“嗯?”霍瑶光有些不太适应,这家伙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本王在死之前,一定会先出手解决了你,然后,我们在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来世还做夫妻。”

楚阳有些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脸上轻抚着,霍瑶光却莫名地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变态呀?

死也要拉自己做垫背的?

霍瑶光这会儿不为前景担忧了,压根儿就已经没有前景了,好吗?

看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楚阳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霍瑶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逗弄自己,就真地让他这么开心吗?

“明日我要和百里无情见面,你一个人乖乖地待在府里,好不好?”

霍瑶光想了想,“既然百里无情已经派人盯上穆府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露个面的。这样,也能打消了他的疑虑。”

楚阳哼了一声,冷冰冰地看着她,“你还真是不怕死!”

霍瑶光没理他。

她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以后不和百里无情见面了,也总要找个由头吧?

莫名其妙地就消失,这不是她的风格,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那人开始追根究底了,总能查到自己身上的。

楚阳说地没错,赵家的这个年,并不好过。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是有人开始排着队,争先恐后地往赵家送礼了。

可是现在呢?

这都快到腊月二十三了,前往拜谒的,可以说是少之又有。

大部分,都是赵太师和赵书湛的一些学生。

霍瑶光原本想着楚阳不在家,可以出门溜达一圈。

可是刚用过早膳,就听说赵颜颜前来拜见。

霍瑶光一窒,怎么来这么早?

小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小姐,不早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用午膳了。

霍瑶光似乎是才刚刚意识到自己起晚了,尴尬地咳了一声,“请人到花厅吧。我随后就到。”

“是,殿下。”

因为要接待客人,所以霍瑶光又回了寝室,然后连枝找出了几件更为精致大气的首饰,给她戴上了。

霍瑶光照照镜子,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跟一只花孔雀一样,哪里谈得上好看?

犹豫了一下,抬手将一支金步摇摘了下来,换上了一支玉兰钗。

“民女给静王妃请安。”

“免了,坐吧。”

“谢王妃殿下。”

赵颜颜落座之后,下人上了茶点,之后各自站在一旁伺候着。

“不知赵小姐突然来访,可是有要事?”

赵颜颜的脸色微僵,想不到,这位静王妃一开口,就在指责她的不是。

以她的身分,想要拜见王妃,还是应该提前送上拜贴的。可是她没有,这就显得自己不懂规矩了。

“回王妃,民女贸然来访,实在不妥,只是奈何事出有因,民女权衡之下,事权从急,只好冒昧了。”

“有什么事,赵小姐不妨直说。”

霍瑶光对于这样的一些客套话,还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赵颜颜抿了抿唇,“前日民女进宫陪太后娘娘说话,偶遇了六公主,听她提及了自己脸上的那些痘印,民女这才贸然来访。”

霍瑶光微愣,对于那个六公主,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想不到,赵颜颜来访,竟然还与她有关。

“赵小姐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府中出了一些事,我的一位嫂嫂也因为用错了药,导致脸上有一些红痘,一直不曾消下,而且还奇痒无比。民女听闻六公主是用了王妃娘娘的药,这才来求,希望静王妃能帮忙一看。”

这种事情,霍瑶光倒犹豫了。

她若还是以前的武宁侯府小姐的身分,自然是不需要多想。

可是现在,她可是静王妃了。

身为尊贵的王妃,自然是不能再轻易地成为别人的大夫。

只是,赵家是太后的娘家,她若是拒绝了,只怕也会让太后不喜。

这个时候,她无心与任何人结仇。

只是,当她注意到了赵颜颜腕上的那抹红绳的时候,眼神里就多了几分的凌厉。

“赵小姐,令嫂的病,可曾找大夫看过了?”

“回王妃,已经找人看过了,都说是因为嫂嫂的体质原因,并且单独给嫂嫂列了食谱,让嫂嫂的日常饮食清淡一些。”

霍瑶光点点头,应该就是青春痘了。

“说实话,我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药了,先前配制出来的几瓶,都被七公主拿走了。赵小姐若是着急,不妨就先跟七公主打个商量,先借她一瓶用用。”

赵颜颜一听,还是有机会的。

“这个,倒也不是不成。只是您这里?”

“哦,既然是药,就总需要一些原材料的,想要做出来,也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最早,也要到正月初几了。”

赵颜颜听罢,似乎是有些失望,可是同时,又觉得还有一些希望。

“那就有劳王妃殿下了。”

“赵小姐客气了,说起来,咱们也都是亲戚。而且,听你的描述,令嫂与六公主的症状有些相似。不需要本妃特意再去看了,你就直接拿七公主的药给令嫂试试便好。若是有效,再来报我,我再命人去准备材料。”

“多谢王妃了。”

赵颜颜起身,十分恭敬地福了福身,“民女问过七公主了,知晓这药十分珍贵。这是一万两银票,暂且给王妃殿下做订金吧。”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勉强自己先拒绝道,“赵小姐太客气了,既然是亲戚,就不要提钱了。”

“这是应当的。还要劳烦王妃殿下费心了。”

如此,霍瑶光也就不客气了。

赵颜颜没有急着告辞,又坐着说了几句话之后,言词中,似乎是提及了李远舟。

“前日进宫,太后对李大公子赞不绝口,而且,正巧我与妹妹出宫之时,偶遇了李大公子,他正与静王殿下说话呢。”

这是在试探?

霍瑶光只是微微一笑,“李大公子可是被誉为京城四公子之首的!本妃也见过他几次,观其面相、气质,都是极好的。”

“殿下说的是。”

赵颜颜也笑着附和,静王妃并不顺着她的话来说,可见,这位也是个聪明人。

打探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赵颜颜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望,相反,她倒是觉得,跟聪明人过招,才更有意思。

送走了赵颜颜,霍瑶光就开始琢磨着她今天的来意了。

给她的什么嫂嫂拿药,只是一个顺带的借口吧?

真正想要的,应该就是想从她这里弄清楚,李远舟和静王府的关系。

另外,从她刚刚话里透出来的意思,这是太后有意将李家和赵家捆在一起?

霍瑶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赵家接连损失两员大将,太后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先是在后宫与皇后结为了同盟,难道又要插手朝堂之事?

另一边,楚阳到了玥宝阁,却被百里无情给冷待了。

“王爷倒真是小心,将王妃藏地这么严实,是怕在下会对王妃出手吗?”

“你多心了。王妃身体不适,本王出门的时候,她还不曾起身呢。”

百里无情的眸光微闪,他不是那种不知情事的毛头小子。

能让一个女人一直起不来身的原因,自然是在暗示他,他们夫妻关系很好。

百里无情眸带讥讽,“不知道那位王妃是否知晓你的手段?”

楚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毫不在意,“你想说什么?”

“多时不见,王爷倒是学会怜香惜玉了。”

“呵呵,以前不会,那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这个理由,真的是强大到把百里无情给噎地气了半天!

百里无情懒得再跟他斗嘴,“既然王妃无暇,来人,送客!”

这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欢迎楚阳到这里来。

楚阳呵了一声,“以为你这里是什么宝地?如果不是你递了贴子,你以为本王乐意来?”

说完,却不急着走,反倒是慢悠悠道,“将当初本王送你的那枚玉佩还来。你我之间,就算两清。”

百里无情的眸子一眯,“你说什么?”

“你不会是看本王的那枚玉佩成色好,所以想要赖帐了吧?”

百里无情鄙夷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会稀罕一枚玉佩?”

“那你就还我。”

百里无情沉默了。

还他吗?

当然不能!

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复杂。

以前或许是还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可是现在,百里无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恨楚阳了。

其实,这几年过去,他也想明白了。

当初之所以那么憎恶楚阳,雪姬只是一个契子罢了!

真正的原因,在于他对于楚阳的嫉妒。

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好命?

明明就是一个短命鬼,可是每次都能在鬼门关前转一圈儿,再被人给救回来。

像是楚阳这样的魔头,早就该去地府报道了!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两人从小便相识,楚阳这个人,天生就跟他不对盘。

但凡是他看上的,楚阳就一定会来抢。

久而久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似乎是朋友,可是很多时候,又总是斗来斗去。

说是敌人,可若是真让他们两人下死手,应该是谁也舍不得的。

这种亦敌亦友的相处,着实令人不喜。

特别是后来雪姬一事,更是让百里无情恼火。

原本,他知道了雪毁心仪楚阳之后,便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对雪姬关切有加,那么,楚阳就一定会再来抢。

毕竟,以前的种种,楚阳一直如此。

可是偏偏,到了雪姬身上的时候,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了。

不仅拒绝了雪姬,甚至是连自己出现游说都不管用。

而且,还因为自己对雪姬的示好,反而让雪姬又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暧昧的情愫。

楚阳把雪姬给拒绝了,结果,倒是坑了自己。

百里无情之所以不愿意回家,就是因为家中长辈,有意要让他纳雪姬为妾。

理由很简单,自家人,知晓底细。

而雪姬又因为之前的事情,损了名声,做正妻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百里无情将来是要继承百里的家业的。

所以,百里家主的意思,是让他将雪姬纳为妾室,这样,雪姬既不必离开百里家,还可以贴心地照顾百里无情。

百里无情自然不肯。

他以为雪姬也是不肯的。

可是没想到,他之前回去询问雪姬的意见时,她竟然是愿意的!

这让百里无情大为惊诧。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以为自己一直对她情根深种,所以才迟迟不曾成亲。

这下误会可大了!

所以,百里无情才会急着让楚阳将雪姬纳入静王府的后院儿。

可是偏偏,以百里家的合作为条件,楚阳都不肯答应。

这下子,他自然就更气了。

如果不是楚阳,当初他也不会刻意假装对雪姬好。

这下好了,楚阳没娶成雪姬,反倒是把自己给坑了。

“当年你我交换玉佩的时候,你可还记得曾说过什么?”

楚阳的眼睛微眨了两下,笑得一脸惬意,“自然记得。”

百里无情的眉心一松,他记得就好。

不料,接下来楚阳的话,却是让百里无情彻底地气懵了。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年幼,不过都是少年郎,哪里懂得太多?不知道这世道之艰难,人心之险恶。所以,才会有了那番誓言。有句话不是说地好吗?童言无忌!”

百里无情听罢,恨不能一拳抡过去。

“十五六岁的少年,你竟然还能用童言无忌这样的话来形容,我也真是服了你!”

“呵呵,在我看来,就是没长大。都一样嘛。”

一样个鬼呀!

百里无情阴恻恻地看着他,“你的脸皮还可以再厚一些!”

楚阳挑眉,“这样吗?那好,以后本王会继续努力的!”

百里无情,“……”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被气死,也真是一大奇迹了!

------题外话------

这次看清楚了吧?百里无情也不想娶雪姬,两人真正的矛盾,并不是在雪姬的身上。

正文卷 第229章 出事了!

楚阳和百里无情这里聊地不痛快,霍瑶光则是十分舒心地去泡温泉了。

当然,不痛快的,只有百里无情,不包括楚阳。

离开玥宝阁之后,楚阳就转身去了晋王府。

刚进府门,就遇到了要出门的晋王妃。

晋王妃今天可以说是盛装打扮,而且一身的宫装,看样子,这是要进宫了?

“给王嫂请安。”

晋王妃回了个半礼,“你怎的今日有空过来了?可是来寻你王兄的?不巧,他不在府中。”

“王兄出去了?”

“先前赵书棋的案子似乎是还有些遗漏,他去大理寺了。”

楚阳沉吟了一下,“这样呀,那容安在不在?”

“容安倒是在,你找他也行?”

“呵呵,没什么要紧事,王嫂也知道我这个人素来懒惯了,不爱上朝,不爱议政。过来借几本书看看。”

“容安应该是在府上。”晋王妃说完,就差了人赶快去请世子出来。

“王嫂这是要进宫吗?我就不打扰你了,万一再误了时辰,您再被母后说。”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还不是为了容安。”

听这语气,再看这眼神,应该是急着想让夜容安成亲了。

“你先进去吧,这里风大,别再冻着了。”倒不是晋王妃心疼他,实在是这个楚阳的身分太过敏感了。

若是来了一趟晋王府就病了,还真是有些麻烦。

楚阳刚进前厅,夜容安也就过来了。

一看是他,夜容安的脸色不太好。

“不知小叔叔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楚阳将他的不悦收入眼底,笑着品了一口茶,“跟你借几本书,不知道你是否舍得呀?”

夜容安挑眉,不免呵了一声,“小叔叔是不是走错门了?谁不知道您当初将宫里藏书阁的书都给搬空了大半?现在竟然来跟我借书?这话谁信?”

说着,在他的下首坐了。

楚阳听罢,略有些尴尬,“当年的胡闹之举,怎么你还记在心上?”

夜容安冷哼,“能不记得吗?明明就是你和肃王叔一起将藏书阁给弄乱的,偏偏将锅砸到了我和几位殿下的头上,害得我们被禁足一月,还将祖训抄了百遍!若是这种事情都能忘,那我们也就不用活了。”

这话将楚阳更是堵地尴尬。

当年,这事儿还的确是他和肃王干的。

“对了,听说肃王兄最近身体抱恙,你可曾去看过了?”

夜容安一滞,“不曾。”

楚阳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似乎是终于抓到了他的小辫子一般,“好歹他是长辈,你怎么能这般地不懂事?”

夜容安气得快要吐血了。

这又端起长辈的架子来教训他了?

“小叔叔教训的是,回头得空了,一定去探望肃王叔。”

楚阳的脸色一冷,“怎么还要另挑时间了?本王看你今日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你陪本王去肃王府走一遭吧。”

夜容安的脸色微僵。

肃王比晋王年岁小,比楚阳大,三十几岁的人了,可以说是皇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兄弟中,比较聪明懂事的。

只因几年前肃王的一个亲信犯了事,之后,便被皇上冷落了。

而肃王自己似乎是也觉得御下不严,所以,便将朝堂上所有的差事都给推了,干脆就安安静静地赋闲在家了。

只是前年,又因为他们肃王府的一只猫冲撞了太后,所以,被太后和皇上都斥责了一番。

自那之后,肃王府的人,都极少出门走动。

不曾被皇上下旨幽禁,可是这目前的情形,倒是和被幽禁无异。

肃王一家都鲜少出门,连带着肃王府的世子,也更是与同龄人少有来往。

对于京城中的许多勋贵而言,肃王,也不过就是顶着一个皇室的名头而已。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手中没有实力,掌控不了权力,便是皇上,也极有可能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的。

更何况,只是一个亲王?

落破的凤凰不如鸡,说地,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当然,在楚阳动身去肃王府之前,还是先去了一趟晋王府的藏书斋。

夜容安生怕他再犯当年一样的事,几乎是步步紧跟。

楚阳选了五六本书之后,打趣他道,“你真当本王是犯人了?”

夜容安的嘴角一抽,不看着您,谁知道您会不会将这里给拆了?

“好了,走吧,我们一起去肃王府走走。”

楚阳将几本书丢给了古砚,然后和夜容安一起步行去了肃王府。

晋王府与肃王府不过是一街之隔,两人慢悠悠地步行,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古砚上前扣了门。

门房打开一看,连忙跪下行礼,“给静王爷请安,给安世子请安。”

“免了,本王与容安一起来看看王兄,听闻他日前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回王爷,我们王爷他,他。”门房似乎是有苦难言,最终还是没有说破,“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楚阳的眉心微拧,看这样子,只怕是不太好。

夜容安当下也有些担忧了。

难道是不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地进了王府后院。

肃王妃比肃王还要年长一岁,如今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这会儿正守在了肃王的床前,拿帕子抹着泪儿。

听说有人来探望王爷,肃王妃先是一惊,再是一喜。

“王爷,您听到了吗?是小王弟来看您了,他没有忘了您,没有呢!”

床上的人似乎是昏睡着,随着肃王妃摇晃他手臂的动作,还微微地皱了下眉。

“王嫂,王兄怎么了?”

肃王妃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眼泪便哗哗地往下落。

“可算是有人来看看他了。王爷他。”肃王妃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看这里服侍的人,大都是面色谨慎悲怆,夜容安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子。

楚阳三步两步进了内室。

“王兄?九哥?我是楚阳呀。”

奈何,床上的人,仍然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可请太医看过了?”楚阳急了。

此时,夜容安也已经进来了。

看到床上的肃王面色青白憔悴,双眼深陷,看这样子,只怕是病了有些时日了。

“王爷不让请。”好一会儿,肃王妃才回了这么一句。

楚阳愣住,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什么话?哪有病了不让看大夫的?”

肃王妃摇摇头,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地滚落,“大夫是请过了,可是太医是不曾请过的。王爷说他是被皇上厌恶之人,还是莫要再弄出动静来惊动皇上了。”

楚阳一时双唇紧抿,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夜容安心中略有些感慨,“小叔叔,您先让一让,我略通医术,先为肃王府请个脉。”

楚阳一听,立马就站到了一旁。

夜容安仔细地给肃王把过脉之后,微微摇头。

“肃王叔这病,怕是拖地太久了。小叔叔,还是请徐太医过来看看吧。”

“好,古砚!”

“是,王爷。”

肃王妃等人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王兄这样昏迷着有多久了?”

“有半个月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着。”

“他不让叫太医,你们就不叫了?王嫂,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肃王妃只觉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了。

一名嬷嬷屈膝道,“回王爷,不是我们王妃不让请,十余日前便让人请了,而且还是趁着王爷昏迷的时候请的。可是王爷醒过来之后,就问了,得知请了太医,便将去请人的小厮给杖责了二十。还将奴婢也跟着杖责了十下,所以,王妃才不敢再请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

半个时辰之后,楚阳看着徐太医给开了方子,然后连连叹息,说是这病拖地太久,再想调养,只怕是要耗费一些时日了。

“容安,你和徐太医进宫一趟吧。”

夜容安点点头,就算是楚阳不吩咐他,他也得进宫去禀告一声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先皇所封的肃亲王,那是绝对实打实的皇族。

如今竟然已病如膏肓,却无人知晓,这绝对是天大的讽刺!

若是传出去,于太后和皇上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毕竟,肃王非太后所出,若是被人质疑太后苛待庶子,皇上心狠残暴,虐待庶弟,这总归是受影响的。

楚阳又让古砚过来给肃王把了脉,然后将药方再核对了一遍。

再三确认过之后,楚阳又亲手给肃王喂了药。

肃王现在人是迷糊着呢,好在还能将药喂进去。

肃王妃就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过来了,就这么看着静王一勺一勺地喂着床上的父王喝药。

那一刻,几个孩子的眼眶都有些湿。

他们以为,没有人会记得京城还有一个肃王府了?

“那个人是小叔叔吗?”

年纪尚小的郡主问了一句。

“嗯,是。上个月他还来过呢,你忘了,还送了一支金蝶给你?”

小郡主似乎是想起来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对哦,就是这个小叔叔。”

肃王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夫君,注意到他要醒了,手指一紧。

强忍着想要冲上前的冲动,然后咬了咬嘴唇。

肃王妃拭了一下泪,“你们几个先到外面候着,先让你小叔叔和你父王说几句话。”

肃王妃带着几个孩子出去了,楚阳明白她的用意。

“九哥,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肃王许是睡地太久了,睁开眼后,也觉得眼前有些灰濛濛的。

又眨了几下眼,适应了一会儿,才颤声道,“楚阳?”

表情里,还有几分的吃惊。

“嗯,是我。”

楚阳慢慢地将他扶起来,身后给他垫了一个大迎枕。

“九哥,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也不让王嫂请太医过来?”

肃王摆摆手,似乎是不欲多言。

楚阳就这么与其静静地对视,半晌之后才道,“王兄,你可知道,若是我今日不来,你会如何?”

肃王愣了一下,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兄,我知你才华不浅,亦知你有着忧国忧民的心思,只是,你想过没有?只是因为太后和皇上,你就将自己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抹杀了?”

肃王无力地闭了闭眼,似乎是有些一言难尽。

“王兄,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呢?那个敢与我在宫里大闹的九哥呢?”

肃王的眸光微动,不过,仍然不曾出声。

“王兄,我知你因为一些琐事,从而变得心灰意冷了。可是你要明白,成大事者,又岂能一帆风顺?”

这话,似乎是说到了肃王的心坎儿上。

“楚阳,我心里苦呀!”

肃王终于出声了,之后,更是眼泪肆虐,情绪激动。

“这么多年,还一直拿我当兄弟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看看当年的那些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废的废!我若是再不收敛锋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话,也就只能是他们兄弟两个在一起说说。

若是让夜容安听到了,都要出事。

“九哥,都过去了。”

肃王一边哭,一边摇头。

身为皇室子嗣,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是皇上仁慈,可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太后在呢!

再说了,皇上真的就那么仁慈吗?

他不过就是借着太后的手来清除他们,自己却在那里扮无辜罢了!

这种人,比起太后来,更让人忌惮,也更让人不齿!

只是,有些话,他们能说,有些,则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王兄,你若是就这么去了,你倒是解脱了。可是我王嫂怎么办?还有那几个侄子侄女呢?都不要了?任他们自生自灭?”

楚阳似乎是有些生气,声音不由得就拔高了些。

这些话,站在门外的肃王妃等人,自然也隐约听到了。

哪怕是不太清楚,可是也能明白,楚阳这么说,也是为了他们,为了肃王府。

“楚阳,我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我若是真去了,就劳烦你,多多地照顾一下他们母子。”

“不可能!”

楚阳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你的妻,你的儿女,凭什么要让我来照顾?九哥,你若是不放心他们,就该由你自己来亲自守护好他们!你的责任,凭什么要让别人来替你担当?”

肃王默。

“九哥,我也成亲了,我成亲的那日,原以为你会来的。”

楚阳的语气有些寂寥,“可是你没来,我也只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嫌弃我没听你的话,坚持娶了瑶光。所以,我也就跟你置气,不来看你。哪成想,你竟然病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不好。其实,你娶了霍瑶光也好。武宁侯于大夏有功,又激流勇退,仅凭着这份功勋,就可保霍家三代不倒。只要霍家不再犯什么出格的事儿,总是可享荣华的。”

“九哥,我们兄弟之间,就不再见外了。你尽快养好身体,缺什么东西,让人知会一声儿,我去想办法给你弄来。你才三十几岁,怎么硬生生地把自己活成了五十几岁?”

这话,肃王又一时无以回应。

“王嫂可是还年轻呢,你忍心就这样抛下他们?”

肃王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没过多久,宫里头就派人来了。

夜容安也跟在了后面。

“皇上怎么说?”

两人站在了屋檐下,似乎是在随意地闲聊。

“皇上说肃王叔是在胡闹!”夜容安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楚阳的眉心微拧了一下,随后又快速地舒展了起来。

“还有呢?”

“皇上说缺什么东西,尽管跟宫里要。身子都病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楚阳的唇角微勾了一下,没再追问。

楚阳一直到了日落西山,这才回府。

霍瑶光是知道这位肃王的。

听说肃王年轻时,行事张狂,和楚阳倒是有得一拼。

不然,这两个人也不会走地极近。

后来,先皇过世,新皇登基,肃王的傲气,也就渐渐地磨没了。

这才三十几岁,竟然就做了一个闲散王爷。

若真是一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被硬生生逼成这样的。

“我听说,这位肃王可是极擅长用兵打仗的。”

“嗯。当年我父皇在世时,可是没少夸他,还说他是打不死的小阿九。”

从这种趣话中,不难听出来,先皇对肃王的赞赏。

先皇的子嗣众多,可是真正活到了现在的,却是屈指可数。

哦,对了,还有一位当年的十六皇子,现在应该已经是护国寺的高僧了吧?

“皇上怎么说?”

肃王的事情,所有人关心的,还是皇上的态度。

楚阳轻蔑一笑,“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要好好地表现他这个兄长的仁慈宽厚了。”

霍瑶光皱眉,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楚阳。

不过,想到了皇室的倾轧,楚阳没被彻底地养残,性子还算是正常,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阳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霍瑶光,“为什么这么问?”

说话间,随手挑起了她的一缕秀发。

霍瑶光送他一记白眼儿。

两人相识这么久了,又一起共事这么多次,他是什么脾性,霍瑶光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想借着肃王的事情闹大,还是想着先帮肃王恢复他在朝中的地位?”

“呵呵,我倒是想。可惜了,我现在的能力,哪里能做得到?”

事实上,楚阳想要抬举一个人,自然是很容易的。

可若是将这个人换成了肃王,那就不太容易了。

毕竟,肃王年轻时有赫赫战功,皇上对这样的一个庶弟,一不能打杀,二不能踩地过分了。

至于将人给捧起来,皇上自然是更不乐意的。

所以,这才造成了现在肃王的身分地位,较为尴尬。

“你不是最有办法吗?你自己想想看!”霍瑶光似乎是很高兴,笑眯眯地看着他。

楚阳知道,这丫头是难得见有事情能难得住自己,有些幸灾乐祸了。

“肃王的事情,除了能让皇上自己意识到,别人谁也帮不上忙。”

“我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会是一个转机。”

“的确是一个转机,不过,关键就要看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霍瑶光眯眼,好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当初肃王被贬,不就是将赵书棋给顶了上去?”

楚阳笑眯眯地点头,“我的瑶光,还真是聪明呢。”

霍瑶光则是似有不解,“你觉得,皇上会因此而起用肃王?”

“皇上知道我跟云容极的关系,就算是将他留在西京,也不会让他成为一军主帅的。倒是肃王,先前被打压了这么多年,若是此时皇上提出来命他去西京镇守,你觉得他会不会感恩戴德?”

霍瑶光一时怔住。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吧?不会连肃王的病,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楚阳笑而不答,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宣纸上。

若是如此,那这个男人的心机就太深了。

简直就是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了。

“那云容极呢?”

“皇上打算将我派去西京,你觉得,他还会让云容极一直留在那里?”

“可是一个小小的京西州,派过去两位王爷,这是不是也太小题大作了?”

楚阳抿唇笑了笑,“是呀,所以,你不妨再想想,皇上为什么这么做?”

霍瑶光一时语塞,她怎么知道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霍瑶光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与西京军有关?”

楚阳给了她一记鼓励的笑,示意她继续。

“京西州驻扎二十万大军,之前一直都是在赵书棋的带领之下,守护边关。虽然他现在名声没了,或者是‘死了’,可是那些将士的军心还是要稳的。而云容极虽然也是少年成名,可是皇上担心以他的资历,难以服众。当然,也是担心将来你去西京之后,再与你勾搭在一起?”

楚阳的表情微变,然后清了一下喉咙,“什么勾搭?别说的那么难听。”

霍瑶光撇嘴,她是站在皇上的立场这么说的,好吗?

较什么真呀?

“如果肃王到了西京镇守,那么,皇上可以心安一些,同时,又能显得皇上大气,对于这个庶弟一直都是很关切的。可是,皇上又不放心他,所以,想着把你也送到西京去?”

这算不算是互相监督?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错,若是互相监督,也不应该派他去呀。

果然,楚阳摇了摇头,笑道,“前面说地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去西京,是为了把命交待在那里。而不是为了与肃王互相监督。”

霍瑶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你什么意思?”

“我早就说过,我手上有皇上和太后都想要,而却得不到的东西。过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我一日日地成长了起来,你觉得,他们还会放任不管吗?”

楚阳拉着她的,然后两人一起走到了廊下。

“看看这夜色,是不是觉得很美?”

霍瑶光抬头,连月亮影儿都看不到,美什么美?

楚阳在霍瑶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霍瑶光的脸色骤变!

再看向他时,他的面色清朗如月,眉眼间不见半分的担忧。

霍瑶光心底却如同是涌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一时心乱如麻。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霍瑶光感觉得到他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紧了紧。

怎么可能不担心?

难怪,他会说自己是去西京送死的。

“那我还要陪你一起去西京吗?”

楚阳挑眉,“你要跟我两地分居?”

霍瑶光眨眼,“你是去送命的,可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楚阳一时气结,自己好心将秘密都透露给她了,可是这女人竟然还只想着自己保命呢!

这一刻,楚阳真怀疑如果再有什么大难,她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撇下跑了。或者干脆就把自己给卖了!

霍瑶光撇嘴,“你那是什么眼神?如果你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不去!”

说着,还撅起了嘴,“我可是很惜命的。你比我大了好几岁呢,你活够了,我可还没活够呢。”

楚阳一时哭笑不得。

怎么就觉得跟这个小妻子在一起,情绪起伏总是比较厉害呢?

“放心,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霍瑶光却连连摇头,“我可不敢信你的。你之前说过,死之前,也一定会杀了我的。我还是离你远一些比较好。”

说着,身子倏地一动,人已经在数步开外了。

楚阳却没当回事儿,“怎么个意思?你觉得在这静王府里,你还能逃地出我的手心儿?”

霍瑶光却神秘地笑了笑,“不能。不过,偶尔挡一挡还是可以的。”

话落,楚阳的耳朵一动,看到麒麟卫竟然都进来了。

“谁准你们进入星璃院的?出去!”

“回王爷,这是小姐的吩咐。”楚刚不慌不忙地行了礼。

霍瑶光眯眼,“什么意思?”

“属下等奉小姐之命,只是守护水月阁,其它地方,一切由王爷来去自如。”

楚阳听罢,立马就开始磨牙了。

这个女人,竟然敢将他挡在门外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楚刚的身子抖了抖,王爷磨牙的声音,他们都听到了。

可是没办法,他们现在所效命的就是小姐,所以,如果他们违抗了小姐的命令,只怕无认是他们,还是王爷,都不会有消停日子过。

所以,还是忍忍吧。

楚凌看到小姐已经进入水月阁了,低声道,“王爷,您就忍忍吧。一定是您之前将小姐欺负地狠了,所以才会想着报复回来的。”

欺负她?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欺负过她了。

其实上,欺负她是什么感觉,他都快忘干净了。

一看王爷这样子,就知道脑子不够用了。

楚刚咳嗽了一声,“王爷,您多少也节制着些。”

楚阳的表情一僵,随后眼睛转了转,是那种欺负?

想明白了,心情这才好些了。

罢了,可能是自己这几天真地太过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独守空房,难免又有几分地不高兴了。

可是眼前这十四个人,他还真没法子将他们都给处置了。

一来都是霍瑶光的人,他不好直接出手。

二来,这些人中有楚家的人,他自然更不能对他下狠手。

所以,除了委屈自己一晚,好像是一点儿别的办法也没有了。

正想着要不要回书房去睡,就看到小环过来了。

楚阳歪头,是不是霍瑶光也想他了,所以差小环过来请他的?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可他还是觉得有可能的。

小环在静王爷无比期待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过来了。

“奴婢给王爷请安。”

“嗯?”

“小姐说,她要在水月阁住三天。王爷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抓紧去办吧。还有,这三天里,无论是白天晚上,您都不能进入水月阁。”

楚阳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楚刚和楚凌二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得有些吃惊。

他们家小姐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敢将王爷给撵到门外三天?

“如果本王不答应呢?”

小环打了个激灵,王爷一怒起来,当真是可怕!

“回王爷,小姐说了,如果您不肯,或者是您不能按小姐说的做,那小姐就唯有去武宁侯府小住阵子了。”

楚阳一噎,这是拿回娘家来堵他了?

“呵!本王倒要看看,没有本王的吩咐,她如何能回得了武宁侯府!”

小环咽了口口水,“回王爷,我们小姐说了,暗卫什么的,不止您有。”

楚阳一怔,随后想到了武宁侯,沉默片刻之后,咬着牙道,“本王知道了!”

于是,这一晚,楚阳去了外书房歇息。

第二天开始,这静王府上下就传遍了,说是王爷和王妃闹别扭了。

两人谁也不肯服软。

这个消息,自然也不径而走,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

得知他们夫妻并不和睦,太后得意地冷笑一声,“哀家早就知道这个霍瑶光是个不安稳的。果然没看错她。”

皇后抬了抬眼皮,“母后,这瑶光和楚阳刚刚成亲没几天,就开始不和了,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将人叫进宫来,您好好地问问?”

论辈分,皇后只是嫂子。

既然有太后在,这种给儿媳妇立规矩的事情,自然是由太后来做了。

太后一听,倒是来了精神。

只要一想到能搓磨一下霍瑶光,太后的心情就立马好转了。

不出意料,在霍瑶光和楚阳两人冷战了两日之后,太后的懿旨就到了。

苏嬷嬷一脸担忧,“小姐,依奴婢看,定然是您和王爷闹别扭的事情传到了太后的耳中,您进宫之后,可以千万小心呀。太后可是您的婆婆,您可不能肆意而为了。”

霍瑶光一脸淡然,“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

事实上,霍瑶光早就料到了太后会来找她训话。

她若是不找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好意思主动进宫呢?

如果不进宫,又怎么能接近七公主呢?

所以说呀,有些事情,看似是巧合,实际上,却是人为!

霍瑶光在慈宁宫听太后训了大半个时辰的话,一直站着,倒是没觉得累,只是站地久了,难免身体会有些僵硬。

所以,当太后终于大发慈悲地赐坐之后,霍瑶光一个不小心,险些摔倒了。

太后一瞧她这身子骨,当时也就觉得自己太把她当回事儿了。

想到之前有探子来报,说是这丫头身子不好,将来有孕都困难,太后的心情就更好了。

“行了,哀家也乏了,你下去吧。”

“是,太后。”

霍瑶光始终脸色如常,看不出怒气,也看不出不甘来。

可是只有霍瑶光自己知道,心里头不知道戳了这个老虔婆多少刀了!

霍瑶光刚走到慈宁宫的门口,就有小太监过来,低声道,“给静王妃请安,德妃娘娘请您过去一叙。”

霍瑶光点点头,唇角微勾,一切,都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德妃请霍瑶光过去,却是在直接去了七公主的寝宫。

“七公主近日的脸好多了,娘娘格外欢喜,得知您进宫了,所以便差小的来候着。”

“有劳了。”

德妃的腹部已经隆起,而她的面色也是越发地不好了。

可以想见,这一胎,德妃怀得异常艰难。

皇上许是因为这个年纪再有子嗣,所以格外地欢喜,对德妃也一直是照顾有加。

若无意外,德妃这一胎,还是可以很安稳地生下来的。

只要德妃能誕下皇子,将来皇上殡天,她也能算是有个依靠。

大夏对于后妃制度,并不是十分严苛。

除非是皇上有指定的殉葬的妃子,否则,只要是有子嗣的,都是可以跟着儿子一起过的。

而没有孩子的,那日子就比较凄苦了。

要么就是去守皇陵,要么就是去百里外的行宫,终此一生了。

德妃一看到霍瑶光来了,连忙起身。

霍瑶光哪里敢劳动她?

“娘娘千万莫动,您可是双身子呢,还是先稳稳地坐着才好。”

德妃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再坚持,抬手在自己的腹部轻摸了两下。

七公主看到霍瑶光时,眸中的眼神很复杂。

“七公主脸上的痘印的确是好多了。”

“还是多亏了静王婶。”七公主朝她屈膝行礼,霍瑶光站着未动,这个礼,她自然是受得的。

“对了,之前赵家小姐来找我,说是她的一位嫂嫂的症状也与公主相似,只是奈何我那里没有药了,所以,便请她到你这里来先讨要一瓶,如何了?”

“赵小姐的确是过来了,本宫也给了她一瓶。”

七公主说着,眼神一急,“本宫这里也只有一瓶了,最多再用一个月,怕是就没有了。”

“公主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搜集药材了,估计再有些时日,新的药就可以做出来了。不会耽误了公主使用的。”

“那就好。”七公主明显松了一口气。

霍瑶光看了一眼殿内的摆饰,随口问道,“不知赵小姐是何时来的?”

“哦,昨日后晌。”

霍瑶光点点头,“那些药虽然好用,可若是放置时间久了,药效也会不佳,所以,我才会让她到你这里来取一瓶。”

“还是王婶儿考虑地周到。”

霍瑶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坐着说了几句话之后,七公主明显就有些不对劲了。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七公主的脸色开始发红,而且,时不时地抬手在脸上轻挠两下。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脸上有些痒。”

霍瑶光的脸色一变,“公主莫动!”

话落,又看向一旁的宫人,“将娘娘扶远一些坐着。再派人去传太医,快!”

宫人们吓了一跳!

七公主因为容貌慢慢地在恢复了,所以,这些日子心情好,对宫人们的态度也有所好转。

这怎么又突然不好了?

这下子,谁敢耽搁?

不多时,徐太医就被请了过来。

“原本静王妃也在。”

“徐太医,你快看看。七公主现在的情况不对呀。”

徐太医不敢大意,连忙诊脉之后,再细看了公主脸上大片的红色肌肤。

“这上面,似乎是起了一层小小的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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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万更哦。本月最后一天了,你们懂得!

正文卷 第230章 暗斗

第230章

七公主脸上起疹子的事情,再次引起了宫里各位主子们的注意。

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德妃的女儿,还因为这件事情,竟然牵扯到了赵家!

谁也没有想到,赵颜颜来找过一次七公主,更没想到,七公主脸上的症状,突然就更加地厉害了。

如果说上次因为远嫁一事,人们对于七公主生病还有些疑问,那么这一次,自然是都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

现在皇上对七公主明显不如以往,哪怕有德妃加持,可是皇上对七公主的态度也一直都是淡淡的。

七公主这个时候再作妖,对她没有半分的好处。

而且,现在七公主最珍视的,应该就是她的那张脸了。

一旦这张脸毁了,她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身为皇室公主,享受了皇室的奢华和荣耀,就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比如说,姻缘!

一个被毁容的公主,还能起到什么有价值的作用吗?

所以,这一次,所有人,几乎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赵家和慈宁宫那边。

皇上听闻此事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眉心一皱,“怎么回事?”

大总管小心翼翼道,“回皇上,是静王妃被请过去给七公主看看,七公主说之前抹的药粉有效果了,可是药不多了,所以想请静王妃再做一些。”

“静王妃何时进宫的?”

“回皇上,静王妃是被太后宣诏进宫的,正好德妃听闻此事,便差了人去慈宁宫外候着了。”

皇上点点头,“德妃可有事?”

“回皇上,德妃娘娘无碍,不过被吓得不轻。而且,听说还是静王妃先发现了不同,之后命人将德妃请远了一些。”

“可传太医了?”

“传了。眼下徐太医就在那边呢。不过,奴才听说,这次来势汹汹,只怕是静王妃也难以妙手回春了。”

皇上皱眉,“这么严重?”

“徐太医和静王妃都检查过那药了,被人掺了东西。”

皇上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在宫里头做这种肮脏事了。

不由得,皇上就想到了自己之前中蛊的事情。

那次的事情,虽然是已经结案了,可是皇上总觉得背后之人不曾被揪出来。

总觉得这皇宫深深,总有贱人想要害朕!

事实上,他贵为一国之君,原本就多疑,事关自己的性命,也就更是会想多了。

这一次七公主的事情,再次提醒了皇上,这皇宫里头并不安稳。

到底是赵家的人手伸得太长了,还是另有其人呢?

皇上下令,起驾去看望七公主。

到达七公主的寝宫时,德妃的脸色很苍白,而且一脸忧色。

霍瑶光正在和徐太医商量着什么,表情凝重。

皇上来地急,也特意未曾让人通传,此时乍一出现,自然是吓到了不少人。

霍瑶光和徐太医连忙行礼,“给皇上请安。”

“免了。七公主现在如何了?”

“回皇上,幸而发现地早,眼下已经给七公主的脸上敷了药,只是,这效果,还要再看看才知道。”

“七公主容貌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霍瑶光和徐太医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皇上的表情一滞,“当真这么严重了?”

“回皇上,微臣等现在只能是尽力先将公主的情况抑制住,不让她的皮肤继续溃烂,至于能否医好,这个,臣也不敢保证。”

溃烂?

皇上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冲这个,也笃定了是有人想要害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一发怒,底下的人,自然就立马开始去查了。

皇上看到德妃的面色极差,过去坐好之后,就紧攥了攥她的手,然后让霍瑶光和徐太医一起再想办法。

但凡是来过这里的宫人,都被带走一一盘问。

而与此同时,皇上也直接就派出了御林军,直接去赵府,下旨将当天出现在宫里的所有人等全都带进宫里。

一个也不能少!

这一次,皇上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心疼七公主这个女儿了。

实在是对方这等于是挑衅他王者的威严,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七公主再不好,再不讨人喜,也是皇家公主,岂能任由一个外人对她使出这般的毒计来?

事情似乎是很棘手。

徐太医的意思是,现在能维持住现状,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却说赵颜颜正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桌上放着一张未完成的画像,而她自己,则是在对着桌上的一样东西发呆。

许久,才轻叹一声,转移了视线。

她记得,当年初见他时,曾被人告知,他是天底下最无情之人。

这辈子,都不要去招惹这样的一个男人。

可是却无人知晓,就是在那一天,自己失了心。

几年过去,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对方,仍然是神邸一般的男子,却再也不可能成为了她的夫了。

不甘心吗?

自然是有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

赵颜颜苦笑一声,自打她知道了自己姓赵以后,就一直都知道,她的命运,关乎着整个赵家的命运。

如今,她要嫁给四殿下为妻了,是不是也就该死心了?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赵颜颜想也未想,直接迅速地将桌上的画撕碎了,扔进一旁的纸篓里。

“小姐,宫里来人了,好像是出事了。”

赵颜颜的眉心微拧,“何事?”

“听说是七公主出事了。”

来人将打听到的消息快速地说了一遍,“小姐,现在还是得赶紧拿个主意。若是迟了,只怕皇上就要处置您了。”

这话自然不是在吓唬赵颜颜。

你的身分再高贵,能贵得过公主?

赵颜颜略想了一会儿,“去将小青叫过来。”

“是,小姐。”

赵颜颜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把你昨天进宫时穿的衣裳都找出来,另外,一会儿给小青梳你昨天梳过的头。”

“是,小姐,奴婢省得了。”

赵颜颜被赵家当做宝贝培养了这么多年,又岂是空有一张脸的花瓶?

很快,赵颜颜被御林军带进了宫。

这样的阵杖,寻常的女子见到了,必然是会吓得腿软。

可是赵颜颜没有。

进得宫来,皇上正和德妃一起坐在软榻上,皇后和其它的几位妃子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

皇上这样的态度,就已经让人很吃惊了。

“赵颜颜,你可知罪?”

皇后注意到皇上的脸色不佳,率先开口,还不忘了给她使个眼色。

“回娘娘,臣女实在愚昧,不知所犯何罪?”

皇上不发一语,面色阴沉,皇后缓声道,“将你昨日进宫的种种,细细说来。”

“是,娘娘。”

赵颜颜简而概括了一下,倒是与之前大总管查到的一般无二。

只是到了拿药的细节上,皇后又让她再说的详细一些。

“你是说,当时你并不曾碰过这个药,是你的婢女?”

“回娘娘。臣女并不懂药理,就算是看了,也无用。倒是这个婢女小青,其父原本就是一名郎中,所以,臣女当时才会带她进宫。”

这说辞,似乎是没毛病。

霍瑶光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比较好。

那边,大总管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婢女,正是赵颜颜带进宫的小青。

“回皇上,老奴已经让人指认过了,昨日进宫的,的确是她。”

霍瑶光看过去,只见那个小青的眼中似乎是闪过一抹决绝,看这样子,好像是并不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呀。

霍瑶光的唇角微动,赵颜颜不愧是赵太师的孙女,当真是有本事!

“昨天是你动了药瓶?”

“回皇上,昨天奴婢是奉了公主和小姐之命,接过了药瓶,奴婢之前并不曾接触过。还请皇上明查。”

看着哆哆嗦嗦跪在那里的人,皇上的眼神陡然转寒。

“你说!”皇上指向了七公主身边的女官。

“回皇上,当时公主说只有这两瓶了。当是,是奴婢亲自将药瓶送到了赵小姐的跟前。”

女官说完,眸光微闪,“不过,后来公主又吩咐奴婢去给赵小姐取一套首饰,正好这个丫环的裙子也不小心弄湿了,所以奴婢就带她去了一趟偏殿。当时,公主的药就是放在偏殿的。”

“公主的药怎么会放在了偏殿?当时七公主和赵小姐在做什么?”

这话是皇后娘娘问的。

“回娘娘,当时赵小姐说天色不错,便请七公主一起到外面走了走。还说公主的脸已无大碍,以后再细心保养,定然是可以恢复的。”

这话,现在听起来,总觉得她好像是有些刻意为之。

女官的话,一字不曾掺假。

赵颜颜听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回娘娘,这位女官所言不虚。当时的确是臣女陪着七公主到院内走走。臣女也是见公主的情绪低落,所以才会有此一劝。而且,当时打湿了小青裙子的人,也是宫里头的宫女,并非是臣女。”

也就是说,哪怕是小青真地下毒谋害公主,也与她无关。

这个借口,又不是她给的。

此时,床上的七公主,似乎是有了反应。

霍瑶光和徐太医眼下都在正殿,听到了宫女的声音,自然是都不约而同地起身去了内殿。

七公主的脸上被敷了一层厚厚的药膏,一来是能达到清凉的效果,再来,也是可以止痒,至少,不能让七公主的脸继续恶化了。

七公主看到霍瑶光,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一般。

“静王婶,我的脸怎么样了?”

“公主,您先别急。现在正在给你配药呢。现在你脸上的灼热感是不是已经小了很多?”

七公主点点头,“可是我记得在我敷药之前,我的脸已经有些肿了。现在呢?”七公主问完,又开始吩咐一旁的宫女,“来人,去取菱镜过来。”

霍瑶光一个眼神,对方便堪堪地停住了。

“公主,您现在脸上都是药膏,看不出来的。”

事实上,现在七公主的脸分明就是肿着的。

哪怕是涂有一层药膏,也是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来,她的头很肿大。

“那我脸上的药,什么时候才能去掉?”

“还要再等一等。您放心,有我和徐太医在这儿看着呢,一会儿就会帮你将药膏清除掉。”

事实上,这种药膏,也不能一直敷在脸上。

徐太医一脸的愁容,“静王妃,这七公主的脸,怕是好不了了。”

真正愁的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此而怪罪于他。

霍瑶光微微摇头,“还是看看再说吧。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不能就什么也不做。”

这倒是实话。

两人只敢这么小声地交谈着,别人看过去,也只以为他们是在商议着新药方。

两人很快,都到了殿外。

一出这门,霍瑶光就觉得自己轻松不少。

有皇上在,那气场威压果然是厉害!

霍瑶光拉着徐太医往一边走了走,“七公主的脸能恢复几成?”

徐太医一愣,“微臣还想问您呢!”

霍瑶光一噎,她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被人给弄了一个什么神医的称号。

可是事实上,她哪里会看病?

她只会解毒!

当然,这话不能说。

关键是现在说了也没用。

人家还只会以为她是想要推卸责任,不想救七公主了。

还真是头疼呢!

“这样吧,你先负责让七公主的症状稳定住。”

药当然不是霍瑶光下的,她也没有这个机会。

只是,她不确定,对方下的剂量有多大,所以,也不能保证七公主是否能恢复容貌。

“这个是自然。王妃殿下,先前七公主一直用着您给的药膏,这明显就已经是快要好了,如今这么一弄,倒是功败垂成了。”

“谁说不是呢?”

霍瑶光也佯装有些急切,可是实际上,她则是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赵颜颜到底有什么法子来为自己化解危机?

那天她特意上门来找自己,哪里就只是为了一个堂嫂?

霍瑶光可没忘记她的手上特别系着一条红绳,而那红绳的上面,还有一枚不大的小小的玉扣。

虽然看似只是一枚很简单的玉扣,可是霍瑶光却注意到,和楚阳之前手上戴的那一个,极其相似。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霍瑶光才会动了真怒,将楚阳给赶出了星璃院。

当然,今天进宫,也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位赵颜颜,到底有几分的真本事。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霍瑶光再次进入了主殿。

霍瑶光一进来,就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紧滞!

“来人,将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

皇上正在气头上,第一反应,就是杀人泄火!

“皇上,您别先急。既然是七公主中了毒,那不妨先问问,或者是再搜一搜,看看有没有解药。”

“皇上,娘娘说地有道理,还是听皇后娘娘一句吧。”许久不曾开口的良妃,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呵呵,解药?哪里来的解药?我既然是恨毒了七公主,又怎么会留下解药来救她?”

众人大惊,纷纷看向了跪在那里的小青。

赵颜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小青,你在说什么?”

“呵呵,小姐,奴婢谢谢您数月之前的相救。只是,奴婢这条命,早就许给郡主了,郡主对奴婢有大恩,奴婢不能忘本!”

郡主?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这一瞬间,霍瑶光就想到了什么,看向赵颜颜的眸底,已经多了几分的探究。

这个女人,当真是厉害!

“皇上,您可还记得惨死的安阳郡主?”

听到这个名字,德妃的心里一突突,莫名地就有几分不安。

女儿曾钟情于元朗,这一点,她可是知道的。

而当时,安阳郡主所顶着的,就是元朗未婚妻的头衔,这丫头该不会是?

德妃想到这个,心底就有些发慌。

女儿已经毁了容貌,已经是不能更惨了。

若是此时再曝出了是她杀了安阳郡主,那女儿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怎么会突然提及了安阳郡主?”皇后一脸不解。

而此时,小青则是突然大笑了起来,就跟疯了一样,“奴婢是安阳郡主的丫头,当初因为郡主曝出了未婚先孕一事,所以,奴婢被王妃给打了几十板子之后,赶出府来。”

小青的脸上全是泪,“多亏了被当时路过的赵小姐所救,这才保住一条命。奴婢原想着,等过些日子,再回到郡主身边伺候的,可是没想到,竟然亲眼看到了七公主杀害我家郡主一幕!”

皇上的脸色铁青,眸底里尽是不可思议!

“一派胡言!”

德妃最为激动,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声了。

“你这个贱婢,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忘了往公主的身上泼脏水,其心可诛!”

“娘娘急什么?恼什么?七公主为什么会害我家郡主,别人不清楚,您心里头不明白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又都到了德妃的身上。

连皇上,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层探究。

“皇上。”德妃心中急切,同时又有些虚,一时竟然是被噎住了。

“当初陷害我家郡主的人,就是七公主!如果不是她,我们公主又怎么会传出了那样的骂名?后来,七公主看到我们郡主与元朗来往亲密,便心生妒恨,一心想要毁了我们郡主!”

“放肆!”

皇后冷下脸来。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

“来人,先将人捂住嘴巴,带下去。”

“是,娘娘。”

皇上没有出声阻拦。

事关皇室颜面,的确是不能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还没有人上前,小青就已经吐出一口黑血,倒地气绝了。

竟然是早早地就服了毒么?

霍瑶光倒是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赵颜颜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颗棋子。

这下子,不仅将她自己的嫌疑洗清楚了,而且,还能堵住了悠悠众口。

让他们没有办法再继续查下去了。

这一招,当真是高明!

由此可见,这个赵颜颜,可比七公主难对付多了。

当然,霍瑶光并不认为赵颜颜自己就有这样的本事。

她定然是还有一个同盟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良妃似乎是无心的一句,话出口之后,又连忙以帕子掩唇,这种故意的举动,众人也只是看破不说破。

德妃的脸色苍白,她们母女如今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若是皇上当了真,那七公主就彻底地别想再好过了。

“皇上,不过是一介贱婢之言,当不得真的。”

德妃无奈,这种时候,没有愿意再为七公主说话,可是她这个母妃,不能那么凉薄!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毁掉?

霍瑶光则是眨了眨眼,似乎是不经心道,“这好像不太对呀!”

皇上看过去,霍瑶光原本放在了唇边的手,立马就垂了下来。

“霍瑶光,哪里不对了?”

“这,臣妇还是不说了。”

霍瑶光看看赵颜颜,再看看德妃,一脸为难。

皇上眯眼,“朕让你说,你就说!”

语气中,不容置疑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皇上已经动怒了。

霍瑶光微挑了一下眉梢。

“回皇上,第一,赵小姐说,这位小青是精通医理的,是也不是?”

赵颜颜看向她,一脸坦然,“正是。”

霍瑶光点点头,“而那位小青又一口认定了,自己曾在郡主身边侍奉,并且听她自己的说辞,她对安阳郡主还是十分忠心的。”

德妃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不错,她刚刚的确是这样说的。”

“这就奇怪了。既然她精通医理,又是安阳郡主身边的人,当初安阳郡主有孕一事,她为何不早做防范?还有,臣妇记得,当时安阳郡主的反应,在听到滑胎时,她自己的表情都是很意外的。显然是并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呵,这岂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霍瑶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了赵颜颜的。

皇上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想到了之前的事,又是有些头疼。

皇后如同与太后结盟了,自然也就是和赵家站在一起了。

此时,良妃则是笑道,“皇上,静王妃言之有理呢。而且,依臣妾看来,这名丫环的身上也是有古怪的。臣妾记得,当时无论是宫里,还是晋王府,都被太后下了严令的。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还跑出来一个活口?”

一句不小心,显然就已经是在置疑那个丫头的身分了。

与此同时,所有人看向赵颜颜的眼神里,都多了一抹玩味。

赵颜颜没料到霍瑶光会如此一问。

当下也来不及做出最恰当的反应,干脆就只是低着头,好像是这件事情当真与她无关一样。

皇上听了霍瑶光的话,原本就生疑了,此时再由良妃这么一说,当下就更怀疑赵颜颜了。

不过,小青认罪在前,自尽在后,甚至还拿出了七公主谋害安阳郡主一案说事。

这件事情,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若当真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皇上不由得想到,当初安阳可是死在了赵家的。

难不成,赵家这是觉得他们死了一个孙子,觉得委屈了?

皇上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鸷了起来。

“霍瑶光,你说地不对。这件事情,的确是透着不少的疑点。”

霍瑶光见皇上起疑了,也便不再多说。

“皇上,臣妇还是想着先出宫了。有关七公主的事,臣妇还得回去研究药方呢。”

皇上摆摆手,表示她可以回去了。

走之前,德妃一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霍瑶光对于这份感激,并没有什么感觉。

事实上,七公主在这场博弈中,就是一颗棋子。

无论她是白子,还是黑子,都避免不了最终被人吞噬的命运!

霍瑶光之所以会将疑点指出来,只是不想让赵颜颜那么得意罢了。

想要顺利地成为四皇子妃?

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数!

就赵颜颜那种女人,霍瑶光看得很透彻。

就算是她嫁了人,也一定不会断了那份心思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赵颜颜,后面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来。

皇上回到御书房之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遍,发现,找来找去,事情的根源,还是在这个赵颜颜的身上。

“来人!”

“是,皇上。”

“给朕查一查,到底是赵家哪一个女人的脸不正常了。再将具体的情形来报朕。”

“是,皇上。”

根据赵颜颜的说法,她是为了给她的堂嫂求药,所以先去了静王府,之后才去了七公主哪里讨要灵药的。

而霍瑶光进宫,并非自愿,是太后宣诏的。

所以,整件事情之中,霍瑶光看似是被人强行给牵扯进来的。

若非是德妃派人在慈宁宫外守着,霍瑶光也就不可能去看望七公主,那么,七公主病发可能就要再晚一些才会被人注意,到时候,那张脸,应该就是彻底地没救了。

想到了徐太医的话,皇上的脸色阴了阴。

不仅仅是七公主。当时德妃也在。

若是七公主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再伤了德妃……

皇上的眸光一动,心思立马就被阴沉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幕后之人,似乎是对德妃不满呢。

……

宫里头如何明争暗斗,霍瑶光没有心思再去过问了。

她心情不错地回了静王府,丝毫不觉得阴了七公主一把有什么不对的。

七公主那样阴险的人,早在她害别人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这种人,霍瑶光并不同情她。

只是,霍瑶光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或许需要和那位渣爷一起来交换一下情报?

毕竟,她自己的消息来源虽然没有问题,可是总会有一种不完整感。

“给王妃请安,您可回来了,王爷都找了您好几趟了。”

霍瑶光挑眉,“王爷不知道我进宫了吗?”

“王爷知道是知道,可是王爷不知道您何时回来呀。”

“王爷现在何处?”

“在麒麟院附近的亭子里呢。”

“知道了。”

霍瑶光衣服也没换,直接去找他了。

楚阳看到霍瑶光主动过来找他,当然是格外地高兴他。

事实上,他之所以选择坐在这里,也是觉得霍瑶光会去麒麟院,那样的话,这里可是必经之路。

“你进宫了?”

霍瑶光点点头,太后的话,她基本上全忘干净了,倒是急着把赵颜颜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阳听她说完,眉心微拧。

“你说的不错,赵颜颜这个女人不简单呢。”

当初安阳郡主的死,她是只有一些疑心呢,还是真地知道了真相呢?

无论是哪一种,她手上是肯定没有证据的。

否则,那个叫小青的丫头不会死的那么早。

没有证据,却能将这一盘死棋给下活了,这个赵颜颜,倒真有几分当年赵太师的行事风格。

“你怀疑赵颜颜有同盟?”

“嗯。我总觉得,凭她一己之力,很难促成此事。”

“小青?赵颜颜?安阳?”

楚阳的眸光一亮,“安阳郡主的死,最在意的,是何人?”

霍瑶光微愣之后,“夜容安?”

“不错!安阳是他的胞妹,容安定然也是查到了什么,可是却苦无证据。你别忘了,当初七公主脸上,之所以会弄假成真,这里面就有夜容安的功劳。”

霍瑶光一时有些心底生寒。

夜容安看着是一个那么温和谦逊之人,想不到,行事竟然是如此地毒辣!

他痛恨七公主,却又不肯直接将人杀了以泄愤,反而是让她这样绝望而又痛苦地活着。

这样的报复,当真是让人心生胆颤!

“与此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夜容安了。那个小青,应该是原本没打算现在就用上的。可是因为事发突然,赵颜颜为了将自己洗清,便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嗯。皇上在听完小青的话后,的确是曾生疑。不过,我也将小青话中的漏洞指了出来。由此,不难看出,赵颜颜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是被我给生生逼地提前了。也因此,她们的措词和计划都不完善。”

看来,他们两个应该是有一个更为周密的计划,只是可惜,事发突然。

赵颜颜来不及跟夜容安商量,更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形下去夜容安互通消息。

所以,才会如此了。

如果是夜容安的话,那么,一切似乎也就说地通了。

霍瑶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也就想着可以先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楚阳却不肯放人了。

“去哪儿?”

“当然是回星璃院呀。”霍瑶光一脸的理所当然。

楚阳不高兴了。

“陪我坐一会儿吧。”

“不了,累了。”霍瑶光一点儿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当真是让楚阳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堂堂王爷,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了,她还想怎样?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质问霍瑶光一句,就看到她施施然地走了。

楚阳气得磨牙。

“三天,过了这三天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楚阳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他仍然没能如愿地再碰到霍瑶光。

理由很简单,霍瑶光说是要去城外给父亲看看旧伤。

当然,实际上,就是想去看看穆远宜现在的状况。

而且,也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她要去看望自己的父母,楚阳还真不好阻拦。

谁知道,霍瑶光去了之后,当天晚上直接就宿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没回来?”

“说是侯爷的身体不太好,腿疼地厉害,王妃不放心,所以特意留下了。”

撒谎!

楚阳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武宁侯明明就是一个身体无比康健之人,哪里就真地腿疼了?

绝对是谎话!

不过,也不排队,是穆远宜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而这个,现在是不能放到明面儿上说的。

楚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继续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等到了第二天,楚阳早早地就派人去接了。

原本,他是想着自己亲自去接的,可是还没有出府,就被皇上下旨叫进了宫。

无奈,只得让楚辽去一趟。

可是等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发现霍瑶光还是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接王妃了?”

楚辽的脸色有些僵,“王爷,属下去了。可是王妃说有事,暂不能回。还让属下给您带了一封信回来。”

楚阳脸上冷冰冰的,看楚辽的眼神里,也是有一种深深的怨念。

只是让他去接个人都接不回来,还能干嘛?

接过信,快速地看了。

楚阳的脸都气绿了!

半晌之后,才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楚辽听得肩一耸,脖子一缩。

“霍、瑶、光!”

楚阳几乎是一字一句,当真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了。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了。

按习俗,霍瑶光是一定要回王府来过节的。

若是她不回来,一旦被皇上和太后知晓了,那绝对又是一场风暴。

二十三一到,宫里头也就要封印了。

接下来,就是休朝了。

楚阳看着桌上摆着的早膳,种类繁多,可是看上去却没有一个合胃口的。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这根本就是想念霍瑶光了。

楚阳叹了口气,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离不了她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是由她在掌控着发展方向呢?

还有,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情绪都受到了她的影响呢?

楚阳想不明白,越想,只是越觉得心里难受。

明明霍瑶光嫁进来的时间不长。

可是这偌大的王府没有她,真的就好像不是一个家了。

自己的心,是不是真地被她给拐跑了?

李远州送了年礼过来,看到王爷一个人歪在炕上发呆,就知道一定又是在想念王妃了。

李远州一进府,就听古砚说了霍瑶光的事。

十有八九,王爷这是思念王妃,相思入骨了!

“王爷既然思念王妃,为何不亲自去将人接回来呢?”

楚阳立马摆起一张傲娇脸,“谁想她了?”

“王爷,您想不想她,可都在眼底写着呢。”

楚阳瞪他一眼,“真以为你是神算子了?行了,东西放下,赶紧滚吧!”

李远州好脾气地笑了笑,“王爷,王妃那样的奇女子,当真是不可多得。您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面子,而因小失大呀。”

这是在提醒他,面子事小,媳妇儿是大!

楚阳哼了哼,仍然是一脸傲娇的样子,不肯承认。

李远州也不说破,知道他定然是听进去了。

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古砚凑了上来,“李公子,王爷怎么样?”

“去备马车吧,依我看,不出一刻钟,你们王爷定然是要亲自去接王妃回来的。”

古砚挑眉,王爷亲自去?

今天可是腊月二十三,按习俗,出嫁女都是不得在娘家过的。

身为皇族,对于这些习俗,自然也就更为在意了。

若是王妃还不回来,一旦传出去了,只怕是对王妃会有影响。

果然,李远州前脚刚出静王府,书房这边,楚阳就下命令了。

“备车,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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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31章 寒症,好像又不是寒症(一更)

楚阳坐上了马车,还在找理由安慰自己呢。

“我是为了不让静王府丢脸,不然,我才不会去接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路上,楚阳都在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把媳妇儿哄回来。

还有,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跟自己生这么大的气呀?

这都几天没见着人了!

别说亲热了,就是连个面儿都见不着,这简直就是要急死他了。

当然,这个时候,再急,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楚阳郁闷地头发都快白了。

到底是哪里招惹到那位祖宗了?

就算是她觉得自己之前太没有节制了,也不能这么冷着自己呀?

再说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曾开荤,这好不容易才尝了鲜,就算是生猛一些,也不算是太过分吧?

怎么那个霍瑶光就这么地较真呢?

再说了,明明做那种事的时候,她也是很享受的。

楚阳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了。

完全不知道症结所在,所以,这一切也就完全地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了。

楚阳到了庄子上,却半天不肯下马车。

古砚和楚辽二人相视一眼,谁也不敢出声提醒自家主子。

这几天王妃不在家,主子的状态明显就是不在线的。

不对,应该说之前那三天王妃在王府的时候,主子的脸色也一直就没好过。

不就是被王妃给赶出来了嘛,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呢?

终于,等武宁侯都亲自出来了,古砚才不得不到了马车跟前,提醒了一句,“王爷,武宁侯过来了。”

楚阳一愣,自己的岳父都出来了,他当然不能再拿乔了。

只是,跟自己所预想地有些出入。

原以为霍瑶光会亲自迎出来的。

没想到,反而是武宁侯。

虽然官衔上比自己差了,可是这辈分却又在自己之上。

无奈,楚阳只得下车。

关键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到底应该怎么来哄霍瑶光呀。

“王爷,您这是?”

“岳父在上,直呼小婿名讳便好。”

霍良城没出声,反倒是挑了挑眉。

“那个,瑶光在里面?”

“嗯,在陪着夫人说话呢。王爷里面请。”

楚阳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

霍瑶光正在陪着穆远宜说话,母女俩之间的那份亲昵,是别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楚阳站地远远地,看着亭子里的那对母女,一时,心底竟然是有些异样。

他对于母亲这个词,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

在他幼时,生母便去世了。

他只是后来才隐约地知道,他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

至于那个名义上的嫡母,不过就是将他当做了来讨好父皇的棋子罢了。

当年他年幼,父皇常常亲自带着他。

宫里上下,人人都知道,他是最得宠的皇子。

皇后何等聪明之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应该先讨好那个小皇子?

眼下看到了这对再平常不过的母女俩,楚阳觉得,他身上缺少的,似乎就是这样的一种亲昵。

霍瑶光跟自己相处时,很少会露出这种孩子般的笑。

是因为不信任自己吗?

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没有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地方?

楚阳的心底一突,觉得自己好像真相了。

午膳,四个一起用的。

霍良城一直都在帮着穆远宜布菜,而穆远宜除了自己的碟子之外,就不曾在盘子里夹过菜。

霍瑶光连个眼神也没有给楚阳,一直低着头,静静地吃着饭。

食不言,这一点,楚阳也是明白的。

况且,眼下又有两位长辈在,有些话,他也不好问出来。

楚阳看到霍瑶光的汤碗空了,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亲手给她盛了一碗。

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霍良城和穆远宜的注意。

两人都微微笑着,相视一眼,觉得他们的女儿,也终于是找了一个知道心疼她的夫君。

霍瑶光只是一眼,便知道自己的父母在想什么了。

懒得去解释这些,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楚阳和霍瑶光在一间有些简单的屋子里小憩。

霍瑶光直接就歪在了床上,阖上眼,似乎是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愿。

楚阳皱眉,又来了!

这人到底是想怎样?

一言不和就冷战?

再说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恼着自己?

楚阳可不是那等会在普通人面前隐忍的性子。

纵然是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隐忍的本事,可是在霍瑶光面前,他就是不想忍。

抬脚,上前。

直接一个十分粗鲁的动作,就把霍瑶光给拽了起来。

霍瑶光的身子,被强得地拉得坐在了床上。

霍瑶光皱眉,火气亦是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干嘛?”

楚阳的脸色也不好,“你还敢问我?你是怎么回事?才刚刚成亲,先是三天不许我入星璃院,我依了你。再是你自己偷偷地躲到了这庄子上,几次来人接你都不肯回,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霍瑶光不说话,只是气呼呼地瞪着他。

“是不是爷太宠你了,所以你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了!”

楚阳的声音微高,脸色阴沉,显然已经是怒极。

闻言,霍瑶光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哦?那不如王爷说说看,我霍瑶光是什么身分?是不是觉得我身分太低了,配不上你了?”

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可是眸子里却分明都是讽刺的神色,楚阳的心底一阵揪疼。

这种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

对于霍瑶光,他当真是觉得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分了些,可是为什么,又觉得有点儿心疼她呢?

楚阳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

明明被伤的人是自己,怎么偏生还觉得霍瑶光这个女人过地委屈了?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我相识多时,若是嫌弃你的身分,我又何必挖空了心思来娶你?”

这话倒是真的!

霍瑶光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其实,霍瑶光也知道自己有一点胡搅蛮缠的劲头在。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没办法。

一想到了那个女人腕上的红绳,上现系的那枚小小的玉扣,霍瑶光就觉得自己被人给蒙骗了。

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无比的委屈,心底一酸,竟然开始掉眼泪了。

楚阳起先不知道她哭了,等到听到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抽泣声,他才意识到,向来倔强又不服输的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哭了。

楚阳一时又有些手脚无措了。

哄女孩子,原本就不是他的长项。

现在看到她哭成这样,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

干脆,坐在了她的对面,抬手轻轻地帮她擦眼泪。

偏生,这个女人还不识好歹,一把将自己的手给推开了。

楚阳的耐性也用完了,哪里还能再这么斯文的哄着她?

直接就十分强势地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哭什么?被冷待的人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儿?”

霍瑶光却觉得越来越委屈,眼泪掉地更凶猛了。

楚阳看她这样,只得又开始慢声细语地哄着。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哭什么呀。”

“好了好了,我的错,好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不该让你觉得委屈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瑶光,你再哭下去,眼睛就肿了,就不好看了。别哭了,好不好?”

“那什么,要不,你打我两下?我保证不还手的,行不?”

好话说尽,霍瑶光的哭声总算是渐渐地弱了下来。

霍瑶光这么哭了一通,楚阳一直好声好气地哄着,霍瑶光的委屈也就慢慢地散了。

而楚阳先前积攒的怒火,也总算是小了一些。

不过,火气小了,不代表就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了。

“瑶光,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霍瑶光吸了吸鼻子,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抬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这可是真地下狠手了。

掐住一块儿肉,直接就开始转圈儿了。

楚阳疼地直叫唤。

却也不敢将她的手拍下来,只是呲着牙,“你快松开,疼!”

霍瑶光看他疼得这呲牙咧嘴的样子,似乎才消了消气。

“哼!说,你自己在外面招惹了多少的红颜知己?”

楚阳连忙在她掐的地方好好地一顿揉搓,“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有红颜知己了?”

他这么一抬手,一晃,左手腕上的那枚玉扣也被晃了出来。

霍瑶光一看到这个,立马就觉得碍眼。

哼了哼,“还说没有?人家都跟你戴上一模一样的情侣玉扣了,你还敢说没有?”

楚阳一时愣住,脑子转了好几个弯,也没想明白。

低头看向自己腕上的玉扣,又转了转手腕。

“不能吧?这玉扣一直就只有一枚,哪里就有成双结对的了?若是有,我岂能不给你套上?”

霍瑶光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这会儿,楚阳冷静下来,大概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受冷落的原因了。

敢情是自己的小媳妇儿吃醋了?

不过,他真觉得自己挺冤的。

自己明明就是有着不喜女色的恶名声在外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红颜知己来了?

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地跑到了瑶光面前来败坏他的名声的?

“瑶光,你信我。这玉扣只此一枚,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的。”

“真的?”

“自然!”楚阳说地一脸笃定。

“那为何我在赵颜颜的腕上看到了一枚与你这个一模一样的?”

楚阳愣住,“怎么可能?”

楚阳说着,将玉扣摘了下来,“你看,我这个玉扣的背面可是刻着我的名字的。”

“嗯?”

“说到这个,我之前倒是弄丢过一个,后来,古砚又寻了一块儿暖玉,然后我怕自己再丢了,所以就刻上了我的名字。”

丢过一个?

霍瑶光的眼睛眨了眨,这么巧?

难道赵颜颜戴的那个是曾经楚阳遗失的?

若是如此,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明目张胆地表示,她喜欢静王爷?

楚阳腕上带有一枚玉扣,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外的说辞,只说是寻得一方暖玉,借此来修补他的身体的。

否则,一个男人若是带着玉镯,岂不是奇怪?

“你可看仔细了?那玉扣当真与我这枚一模一样?”

霍瑶光想了想,当时离赵颜颜还是有些距离的,并不能完全地确定就是一模一样的。

“或许是有些区别吧。不过,这京城除了你,谁还会戴玉扣?”

这玉扣,其实就是取了与棋子差不多大小的一枚暖玉,然后两边打眼儿穿绳,再系于腕上。

这种饰品是以一种经绳编织,开口处是半活的。

待人戴进去之后,再一拉两边的小辫子,便可将玉扣稳稳地扣在了自己的脉息处。

赵颜颜带这个,又是几个意思?

但凡知道楚阳戴的,寻常人们一般都不会佩戴。

毕竟这是王爷养身体用的,又不是什么流行的首饰。

而且,这种戴法,若是到了夏天,腕部还会发热。

因为楚阳当时是为了压制自己体内的毒素,所以才会选用了这种饰品。

其实民间不少的小姑娘也会在腕上戴一条红绳,一来是因为家境一般,戴不起金银玉饰,二来,戴这种东西,既好看,又不影响干活儿。

也正是因为民间有小姑娘们戴,所以,一般的高门小姐们,才不会去戴这样不起眼的饰品。

总觉得,会拉低了她们的身分。

可是赵颜颜这样戴着,有多少人知道呢?

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呢?

霍瑶光正想地出神,就觉得额头一痛。

霍瑶光抬手揉了揉,一脸不满地看向了楚阳。

“你发什么呆?如今我体内的毒素也都清地差不多了,以后这玉扣,不带也罢!”

话落,当真就动手将那绳子拉开,将玉扣取下之后,竟然握于掌中。

再摊开,已然是一片白色的粉末了。

霍瑶光惊于楚阳这般深厚的内力,一时竟然忘了做出反应。

“你这个败家子!不戴就不戴,你毁了它做甚?这么一方暖玉,纵然是小巧了些,可是也值不少银子呢!”

楚阳看着霍瑶光那一脸心疼的表情,“……”

所以说,在她心里,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楚阳莫名地觉得自己很受伤。

事情说开了,误会也就算是解除了。

楚阳看着怀里的佳人容颜粉嫰,不自觉地就吞了吞口水,然后低下头。

眼看就要抵达目标——瑶光的嘴唇了,却不想,人家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肩窝处。

楚阳不得不堪堪停住,估摸着,他离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红唇,也不过只有两寸了。

“你今日来做什么?”

楚阳挑眉,“自然是接你回王府了。今天可是腊月二十三,按规矩,你是一定要在静王府里过的。”

“若我不回去呢?”

楚阳眯眼,“你认真的?”

霍瑶光撇了撇嘴,“我娘的状况已经明显有了好转,我在想着,是不是可以帮着我娘恢复记忆呢。”

楚阳的心念一动,视线下移,到了她的腹部。

“你又有不舒服了?”

霍瑶光摇头。

这几天她在庄子上,没有泡过温泉,寒症也不曾发作过。

而且,她隐隐有种感觉,越是用温泉来压制,只怕将来寒症发作,一旦反弹,那个后果,就是她难以承受的。

今天,她又跟严老两人一起斟酌了一番,决定还是以后减少泡温泉的次数,递减,也不能一下子就不泡了。

“那你这么着急?”

“我只是正好遇到了严老,然后跟他打个商量。”

楚阳皱眉,“巫灵子之前不是研制出来了一个药方?你就先按他的药方喝着,就算是不能压制,至少在你发作的时候,可以起到一定的效用。”

霍瑶光眨眼,“你的意思是,巫灵子的药,可以减轻我寒症发作时的痛苦?”

“这是那个老头子说的。”

霍瑶光抿了抿唇,最近总感觉,她这身体里好像是还藏了什么秘密一样。

这寒症,好像又不是寒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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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假期快乐吗?下午二更。

正文卷 第232章 算不算偷师?(二更)

霍瑶光不想走,可到底还是被楚阳给带回静王府了。

主要是今天是腊月二十三,霍良城也是知道这个日子,女儿是不能留在自己这里的。

虽然舍不得,可是也得让女儿回到夫家去。

不然,回头这事儿被太后知道了,定然是不会饶了瑶光的!

霍良城先前还担心静王不会这么纵着女儿,极有可能会就此不理她了。

哪成想,他竟然能亲自来接。

不仅如此,还乐意这样哄着她。

思及此,霍良城也就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了。

至于儿子嘛,霍良城就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了。

男人嘛,在军营里吃点儿苦不算什么,至于娶妻,怎么也得等过完年,开了春了。

再说马车上的两人,此时的相处,也并非就是那么和谐了。

霍瑶光还在介意他直接毁了玉扣的事。

“这么多年,你的腕上一直都戴着玉扣,如今突然不戴了,岂非是让人生疑?”

毕竟,他体内噬心毒已解,原本就是瞒着外人的。

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问起来,再找人来探脉,那岂非是露馅了?

“刚刚也是怕你生气,所以就直接动手毁了。”

楚阳的表情有些尴尬,这会儿想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不过,反正已经毁了,大不了,就重新再做一个便是。

“这样吧,再做一个不太一样的。不必紧贴着你的脉息处,若是有人问起,只说这是巫灵子老先生给您弄的,说这样对你的身子好。”

反正巫灵子现在也在京城,不利用也是白不利用。

楚阳一想也成。

回府之后,霍瑶光就让人从她的箱笼里找出来了一块儿原石。

“古砚,你看看能不能打磨出两块儿来,不要完整的玉扣了。”

“嗯?”

“这样的。”

霍瑶光将自己的图纸拿了过来,“做两个。”

两个都是非满月的形状,可若是凑在了一起,便是满月了。

古砚一看,便明白了王妃的用意。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尽快为您和王爷打造出来。”

“站住!暂时先别告诉王爷,等做完之后先拿给我。”

“是,王妃。”

霍瑶光倒不是想要给楚阳一个惊喜,只是这个男人在拥有那样的恶名声的状况之下,竟然还会有人愿意将一颗心来倾付,这简直就是不要太过分!

霍瑶光呲了呲牙,然后拿起来镜子来,自己照了照,明明自己也是一个大美人儿呢,怎么就没有人来对自己死心塌地呢?

不公平!

那个渣王有什么好?

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对女人的态度奇差,这样的男人,除了自己,怎么还会有别人眼瞎?

不自觉地,就把自己归为眼瞎一类中去了。

回府之后,楚阳担心自己再次被她给关到门外,所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霍瑶光。

也就只有这会儿李远舟有正事找楚阳,这才去了书房。

霍瑶光想到了他之前可是没少对自己指手划脚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叫他一声渣爷了。

楚阳是什么心思,霍瑶光又怎么会不明白?

想到了他今天看自己眼神时的那抹赤裸裸,霍瑶光就恨不能直接将人给拍出去。

谁说自己冷待他,就只是因为那个赵颜颜了?

只是一个女人,还不值得自己那么动怒呢。

她恼的是,在楚阳这个男人的心里,女人太没地位了。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手段和本事,只怕在他眼里,自己也不过就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

所以,这一回,说什么也得让他长长记性!

正想着,觉得小腹处有些不舒服,好像是有些疼,还有些坠痛感。

眨眨眼,快速地想到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三,然后扭头去了净房。

再出来时,嘴角上则是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简直就是不要太得意了。

很快,楚阳和李远舟议完了事,就踮儿踮儿地跑过来找霍瑶光了。

只是人还没有靠近,霍瑶光就先发话了,“站那儿!”

楚阳一愣,大脑里几乎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是直接站在那里了。

看她的眼神里,有点儿懵。

“晚膳我已经用过了,王爷若是用膳,还是先去前头,别弄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食物的味道。”

楚阳呵呵一笑,“要不,你陪我一起到前面再用些?”

霍瑶光抬了抬眼皮,“不去,不舒服。”

楚阳看她这懒洋洋的样子,还想着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累了?要不,我抱你过去?”

霍瑶光的嘴角微勾了一下,不错呀,懂得变通了。

这是越来越会试探女人的心思了。

“不用了,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想早些歇了。王爷还是先去用晚膳吧。”

接连说了几句话,楚阳这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以前霍瑶光都是叫他楚阳,直呼其名的。

除非是她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王爷。

“我的小祖宗,我到底是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霍瑶光微微一笑,“王爷,这话可不能再随便乱说了。上次只是跟你闹个小别扭,我都被太后叫进宫去好一顿说。您刚才这话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估计能罚我去皇陵里跪着了。”

“胡说!”

楚阳的脸色冷了下来,“太后罚你了?”

霍瑶光没回答。

“不用理那个老巫婆,她那个人心思毒,下手向来狠,以后没事儿,还是少进宫。”

“人家是太后,她下懿旨让我进宫,我能不去?那岂非是抗旨了?”

楚阳好脾气地在她身边坐了,“不理她就是!若是再有下次,直接就说你病了。反正他们也知道你的身子骨不大好。”

霍瑶光一愣,“他们?他们是谁?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阳的眼神微闪,为了避免再惹这位祖宗生气,还是将实话都说了。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现在太后和皇上都以为我是不能生孩子的?”

楚阳心虚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可以放松了他们的警惕,再则,也能让你坐稳静王妃这个位置。”

“呵,那你就没想过,太后会以这个理由往静王府塞人?”

“她想塞就塞呗,反正我也不会碰她们。再者说了,就算是她想塞,皇上那里也不一定会同意。”

霍瑶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在他的脑门儿上点了一下。

“笨死你算了!你要去西京了,你以为皇上那么放心你?我正好又被你故意透露出那么个消息,太后往你身边安个眼线,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

楚阳呆了呆,随后一脸自信,“放心,她想塞就塞吧,反正侧妃什么的,我是一个也不会答应。哪家的小姐要是那么没脸没皮地跟过来,大不了,我到了西京再赏赐给别人就是了。”

没有名分的跟过来,还不如个妾呢。

到时候,在楚阳的手里,那就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儿。

霍瑶光虽然也为那样的女子悲哀,可是一想到有别的女人来跟自己分享男人,就觉得有些恶心。

再者说了,太后和皇上安排过来的,必然也是他们的心腹,从立场上来说,双方是对立的。

所以,自己同情他们干嘛?

最终,霍瑶光还是没有陪楚阳去用晚膳。

等到楚阳用过晚膳了再回来,就发现寝室的门都关上了。

天色暗下来了,可是寝室里连盏灯也没有亮。

楚阳抬步刚刚准备上台阶,就见苏嬷嬷屈了屈膝,“王爷,王妃已经就寝了,您还是到别处歇息吧。”

楚阳皱眉,这火顿时就不打一处来。

这都回来了,误会也都说开了,怎么还不让自己进屋了?

苏嬷嬷一看王爷要发火,连忙道,“王妃的身子不爽利,只怕今天晚上是不能伺候王爷了,还请王爷另寻去处吧。”

恰在此时,秦姑姑过来了。

正好,将苏嬷嬷的话听了个大概。

“怎么又不爽利了?刚刚不是和本王说话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不好了?”

这话,苏嬷嬷也觉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秦姑姑走过来,笑道,“王爷,王妃是因为身子不方便。女子那个来了,怕污了您的眼,所以才会请您另寻去处的。”

那个?

楚阳的眼睛眨了眨,很快明白了过来。

“来了就来了呗,本王还不能进屋了?”

“这倒不是,只是,王妃不能侍奉王爷,所以……”苏嬷嬷觉得跟这位王爷说话有些费劲,只能求助一般地看向了对面的秦姑姑。

秦姑姑笑了笑,“王爷,女子来月事,男人与其同榻而眠是不好的。所以,您要不去书房将就一晚?”

楚阳深吸了一口气,“不去!”

话落,脸色冷冷地,“让开,本王要进去歇息了!”

苏嬷嬷不敢拦路,只得让开了。

“王爷,王妃她,您这样不行的。”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

屋子里霍瑶光自然并没有真地睡着。

她只是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早早地躺下了。

另外,也是不想让楚阳再过来烦她。

万一那厮再对着她又是一阵亲一阵啃的,最后怎么收场?

没想到,楚阳竟然还是进来了。

楚阳坐在了床上,屋子里没有掌灯,光线很昏暗。

“我知道你没睡着。”

霍瑶光装睡的心思,就这样被快速地戳破了。

“瑶光,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是不可以跟我说的?”

霍瑶光紧紧地抿了下唇,没吭声。

楚阳见她不说话,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霍瑶光听到了某人脱靴子,更衣的声音。

之后,直接就在她的身边躺下了。

霍瑶光下意识就往里侧靠了靠。

她是知道楚阳这个人的。

向来是大男子主义惯了。

能让他和自己这样同榻而眠,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若是再让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那种味道,只怕能憋屈得一晚上睡不着了。

谁知道,她刚往一侧动了动,就感觉到腰上一紧。

随后,自己就被楚阳给搂进怀里了。

“你不冷呀?还一直往墙根里钻!”

霍瑶光撅了撅嘴,到底还是没有再跟他对着干。

“睡吧,知道你身子不方便,我不会碰你。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已。”

霍瑶光是真地累了,在他怀里蹭了蹭,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楚阳没那么容易入睡。

平时这个时辰,他还在书房里忙活呢。

这会儿听到她均匀绵长地呼吸声,不由得仔细地看着她的五官。

光线虽暗,可是离得这么近,还是能看到的。

也不知看了多久,楚阳叹了口气。

“霍瑶光,本王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就看上你了呢?”

已经睡熟了的霍瑶光,自然是不可能听到这一句了,也就不可能给他任何的回应了。

“本王答应过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本王呢?还故意差人堵了门。真想将本王撵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住?”

话落,又静了片刻。

“算了,睡吧。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较劲,本王迟早得气死!”

于是,这一晚,楚阳和霍瑶光,相拥而眠。

两人都睡得出奇的好。

之前几天,楚阳一直一个人睡,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哪怕是想那档子事儿了,可是也不愿意随便地找个女人来应付,可以说是十分难熬。

可是现在,怀里抱着这个女人,他竟然睡得格外安稳。

好像,抱着她,就像是抱着全世界一样。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满足。

哪怕是之前,他和霍瑶光真正地洞房,那种感觉,更多的,可能是新奇,是终于如愿以偿,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而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踏实感。

霍瑶光是在楚阳的怀里醒过来的。

一睁眼,就看到楚阳正在专注地看着她。

“怎么了?”霍瑶光刚醒,声音还有些哑。

楚阳突然就笑了,很温柔的那种笑。

然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吧。该用早膳了。”

霍瑶光嗯了一声,等坐起来之后,这才意识到,楚阳是和衣而卧的。

“你几时起来的?”

“不是很早。在外面练了半个时辰的功,一身汗,怕薰着你,所以又去沐浴过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她什么时候这么挑剔了?

还怕薰着了?

经过这一晚,两人间的感情明显是更进了一步。

“你不用上早朝?”

“不用。一直到过完年呢。没有什么大事,皇上也不会宣我进宫。”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倒是可以好好地陪陪她了。

“王爷,安世子过来了,您看?”

“知道了,本王这就过去。”

“是,王爷。”

楚阳冷笑了一声,“夜容安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七公主和赵颜颜的事儿来的,你怎么看?”

“与我无关,只管看戏。”

楚阳低笑,“你倒是惯会躲懒。罢了,我去看看。七公主脸上的伤,徐太医那里束手无策,只怕还会再来烦你。你自己可要有个数。”

“嗯。”

七公主原本就不是一个善茬,霍瑶光又怎么会轻易地让她恢复了容貌?

再说了,这一局棋中,原本就是她利用了七公主,能不让她彻底地毁了这张脸,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相比与她之前要杀自己来说,自己现在不过就是先收些利息罢了。

腊月二十八,古砚拿着一只漂亮的锦盒过来了。

“启禀王妃,这玉扣做好了,您先看看。”

打开一看,这手工倒是相当地精湛。

霍瑶光一脸的惊喜,“你做的?”

古砚笑了笑,“不是。属下的手艺可是差太多了,做不来这般地精致。”

“那是谁做的?”

“百里无情。”

霍瑶光的手一顿,“你说谁?”

古砚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是玥宝阁的那位呀!”

“他不是跟你们家王爷有仇吗?”

古砚点头,“是呀,可这不是我拿过去的呀。”

意思就是说,百里无情也不知道这玉扣的主人到底是谁呀。

霍瑶光顿时气结!

以后她若是换装出门,还得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能将这枚玉扣戴着,否则,非得露馅儿不可。

而直到这时,她才想到,之前百里无情还让她做出一只与那枚弹簧一模一样的来的呢。

“我要的小弹簧呢?做好了吗?”

“做好了,属下就去给您取。”

一一试过之后,霍瑶光这才点头,“不错。比之百里无情给我的,不差分毫。”

话落,又有些心虚地看向了古砚,“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偷师呀?”

正文卷 第233章 真地要憋出毛病了!(一更)

其实,不怪霍瑶光一直找不到让她满意的弹簧,原因竟是出在了原材料上。

古砚让人拿着百里无情的那个小弹簧去一再地试,最终发现,还是在淬炼的过程中,不及百里无情的这个东西纯度高。

霍瑶光得知这个原因之后,倒是想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把那一套淬炼的工艺告诉他们。

若是告诉了,现在也不方便大范围的生产。

若是到了西京?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那就等到了西京再说,只当是送给楚阳的一份新年大礼了。

霍瑶光想了想,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不要再出门招惹事端。

万一那个百里无情知道了自己的身分,还不知道会怎么来为难自己呢。

心下想着,便乖乖地去了楚阳的书房。

楚阳和夜容安谈了一刻钟之后,就去了肃王府。

听说肃王的身子已经好些了,只是仍然下不得床。

霍瑶光对这位肃王,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楚阳与他的关系,可以说是一直交好。

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帮着肃王,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被皇上所忌惮。

霍瑶光闲来无事,便坐在桌前开始写写画画。

她的画功虽然不佳,可是一些流程图,还是难不倒她的。

楚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瑶光十分专心地写着什么东西,字迹虽然是丑了些,可是好歹还能看清楚是什么。

“炒钢?这是什么?”

霍瑶光连头也没抬,直接道,“炒钢的原料是生铁,是把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利用鼓风或撒入精矿粉等方法,把含碳量降低到钢和熟铁的成分范围。炒钢的产品多是低碳钢和熟铁,需要继续锻打才能成钢。但是如果控制得好,也可以得到中碳钢和高碳钢。”

楚阳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

霍瑶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以前的课堂上。

她前世受训时,曾经被分成几个小组,然后让他们自己在野外想办法来为自己打造兵器,这也是野外生存训练的一种。

刚刚不知不觉间,就把那些个专业术语都给说了出来。

楚阳虽然听不太懂,可是炼钢这个词,还是在他的脑子里深深地扎了根。

“这是最新的炼钢术?”

“算不得是最新的。”霍瑶光摇摇头,“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只是可惜,不太全了,所以,可能需要我们自己的人来多方试验,才能找到最终的一个炼成的方法。”

“那你刚刚说的中碳钢和高碳钢又是什么?”

霍瑶光想了想,然后尽量用他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

“高碳钢,具有一定的塑性、韧性和强度,切削性良好,淬透性较差,容易产生裂纹,焊接性能不高,焊接之前需要很好预热,焊后需要热处理。”

霍瑶光看他听明白了,松了口气,继续解释。

“至于中碳钢,主要用于制造较高强度的部件,表面耐磨的零件,比如说,我们的一些兵器中,磨损力度和使用比较频繁的部件,可以使用这种中碳钢,这样,可以降低我们的成本,还能延长使用寿命。”

楚阳这回听明白了,不停地点着头。

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画的那张流程图上,只是再看到她写的那狗爬一样的字,楚阳不淡定了。

将她推到一旁,“我来写,你口述便好。”

霍瑶光正巴不得呢。

这毛笔字当真不是那么好练的。

自己练了这么久,写出来的字,还是难看的紧。

其实,现在的条件比较简陋,霍瑶光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了。

其它的方法,还得一步步来。

“炒钢的优点是成分可适当控制,生产率比较高,质量也比较好。其实,简单来说来,也就是两步,先炼生铁,后炼钢。”

“嗯,你说的这个法子,听起来,应该比我们现在的技术更高明一些。”

“只是可惜了,这里漏掉了一些。我当时看的时候,那书原本也是残本。只能是先让你手底下的匠师们试着去炼一炼。”

“好,没问题。”

至于漏掉的那一小部分,对于楚阳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只要让底下人多试上一试,也就无妨了。

有了大概的章程,哪怕是试上几百次几千次,也是着实走了近路了。

“瑶光,你果然是我的福星呢!”

霍瑶光白他一眼,“我告诉你,这种炒钢之法,现在还不能大面积的推广,特别是,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对你可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楚阳点点头,“你放心,我都明白。”

“肃王爷怎么样了?”

楚阳一脸的高深莫测,“好一些了。之前皇上还特意亲自去了一趟肃王府,以彰显他对肃王的重视。不过,肃王兄的意思是,至少也要休养个半年六个月的。”

这样的态度,倒是没毛病。

“那西京?”

“之前是我低估了皇上,西京不可能派他去镇守了。我听到消息,皇上极有可能将他派往蜀地。”

“嗯?之间晋王所在之处?”

“不错。那里是晋王的大本营,皇上将肃王派到那里,一来,可以随时掌控他的动向,二来,也防止他和我联手。再者嘛,肃王多年不曾领兵,那里的部将又都是晋王的,想要掌控大军,谈何容易?”

说白了,就是派他到那里当一个米虫了?

霍瑶光对于皇上的这种御人之术,倒是有些赞赏了。

权利的制衡,果然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智慧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笃定了皇上会将他派往西京?”

“是我大意了。”

难得的,楚阳自己先主动承认自己这次的判断错误了。

“那你呢?还会被派往西京吗?”

“西京是一定会去的。只不过,皇上总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是真的。”

霍瑶光眨眨眼,明白了。

静王的身体不佳,对外更是常常称病。

而西京风沙大,气候恶劣。

哪怕是西京城内,也是远远不及京城来得安逸的。

皇上若是将楚阳调到那等荒凉之地,总是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的。

不然,岂不是对他的名声不利?

霍瑶光微微摇头,对于皇上的心思,她当真是不愿意多猜。

主要是也猜不透呀。

多累!

而且还没有成就感。

“你之前找百里无情拿的那个弹簧,是不是就是因为它的原材料与咱们的不同?”

楚阳将话题再次引到了正事上。

霍瑶光点点头,“其实,我很好奇,百里无情是怎么得到这样的好东西的?到底是自己淬炼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有这样的成品?”

这一点,楚阳也想知道。

“罢了,不想了,快过年了,走,我们先看看给各府准备的礼单,这才是你这位主母,需要上心的。”

楚阳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书房一侧的炕上。

屋子里烧着地龙,暖暖的。

古砚将一小沓的礼单拿进来,霍瑶光还吓了一跳。

“不是吧?你一个亲王,竟然还需要给这么多人送礼?”

“这一堆都是皇室亲族的,晋王肃王几位长公主等等,这个是给武宁侯府的,这是给相府准备的,这是给梁国公府准备的……”

霍瑶光没听他说完,就觉得脑仁儿一抽一抽地疼。

怎么会有这么多?

原以为身为静王妃,只需要坐着收礼就成了。

没想到,还是得送礼呀。

“你就知足吧。比起别人家,咱们需要准备的礼物可是少多了。”

这倒是实话!

接下来几天,不是送礼,就是收礼,再不然就是回礼,总之,眼睛就只是盯着那些礼单看了。

“小姐,不是奴婢多嘴,您在这上头,还是得上点儿心呢。昨儿个梁国公府先给咱们送了年礼过来,按说,您就得将这礼单上准备的一对儿玉如意给划了,或者是换成其它的。总不能人家给您送什么,您还还什么回去吧?”

苏嬷嬷在那里说教,霍瑶光只觉得头更疼了。

“嬷嬷,这些事情就由你和秦姑姑一起看着办吧。别再来烦我了。我一看这个就觉得头疼。”

苏嬷嬷一听,当下就又有些哭笑不得了。

“小姐,您才是静王府的主母呢。哪能什么也不管?”

“管这么多做什么?费心费神的,我都觉得自己长了好几根儿白头发了。”

苏嬷嬷一听,顿时当真了,“哪里有?”

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就看过来了。

霍瑶光扑哧一笑,“没有啦,我只是在逗嬷嬷而已。”

苏嬷嬷瞪她,“小姐,您可不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再这么顽皮了。”

“知道了知道了。”霍瑶光摆摆手,“这礼都备地差不多了吧?”

“正月初一您还得和王爷进宫给太后和皇上拜年呢,这礼物,您要不要再核对一遍?”

霍瑶光顿时就一脸生无可恋地表情,直接趴在桌子上了。

“去找楚阳!这种事情,不要来问我。”

苏嬷嬷看到小姐这样,倒是宠溺地笑了笑。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们也都看出来了。

王爷对小姐,那是百分之百地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

不过,苏嬷嬷还是觉得,偶尔还是应该要提醒一下小姐,不能让小姐得意忘形了。

男人嘛,只图一时的新鲜也是有的。

现在对小姐好,谁知道过几年又会不会还一如往昔呢?

再说了,静王爷的这种身侧,将来的身边又岂会人少了?

现在若是让小姐过得太惬意了,只怕将来一旦被伤,那就是如同灭顶之灾了。

一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九。

霍瑶光的月事已经走干净了。

苏嬷嬷倒是格外地高兴。

霍瑶光也明白,自古这女子的月事,便一直以为是污秽之物,若是跨年之时,身上还有,总归让人不舒服。

霍瑶光沐浴完出来,就看到楚阳不知何时也到了寝室。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今晚与几个好友一起喝酒,要不醉不归吗?”

楚阳正以左手支着头,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饮了不少。

“本王怎么能跟他们一样?本王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哪能再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还是本王的小家最重要。”

霍瑶光挑眉,总觉得今天的楚阳有些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霍瑶光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小环紧跟着过来,拿了一方干净的软棉布给她擦拭着。

楚阳看着霍瑶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倒是极少见到她这般乖巧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当真是觉得赏心悦目。

屋子里暖和,所以霍瑶光穿地并不厚重。

坐在楚阳这个位置上,能清楚地看到她如玉般的锁骨。

楚阳笑着抬步走了过去,示意小环退下。

小环手上的棉布,已经换了一块儿。

“以后冬天洗头,最好还是白天吧。这样干地快一些,也不容易受凉。”

霍瑶光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她知道,这几天,这个男人一直忍地辛苦。

不过,她可是一点儿也不同情他。

只是,闻着淡淡的酒气,霍瑶光微微蹙眉,都说喝了酒的男人,在那方面是很不懂得节制的。

也不知道楚阳,今天晚上会不会失控了?

“那个,你也去沐浴吧。我的头发差不多也干了,不用再擦了。”

霍瑶光想要站起来,却被楚阳一手给按了下去。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其实,霍瑶光的头发早就已经不滴水了,还有些潮湿倒是真的。

“你先去沐浴吧,我让小环帮我把头发烘干。”

楚阳还要再拒绝,想到若是头发湿着睡觉,易得头风。

“也好。”

随后,将小环唤了进来。

楚阳自己大步流星地去了浴室。

不多时,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瑶光已经坐到了软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翻。

灯烛微闪,将她如桃花一般的面容,映衬得愈发地娇媚了。

“瑶光!”

这一声轻唤,不似平常。

更像是一种撒娇,一种带有几分小性子的亲昵。

霍瑶光听闻此声,微怔之后,便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能再三地刷新对他的认知?

楚阳可不管这些,见霍瑶光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就勾起了唇角。

嗖地一下子,直接就到了霍瑶光的眼前。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抬手将霍瑶光手中的书直接给拍到了一旁。

“瑶光,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霍瑶光只觉得有些紧张,喉咙微动,“现在还早!”

哪里就夜深了,天色也不过是刚刚擦黑而已。

“良辰美景,春宵苦短!”

霍瑶光的身子一僵,随后,就被他给翻身压在了下面。

“楚阳,你。”

“乖,为夫都忍了半个月了。再忍下去,真的是要憋出毛病来的。”

霍瑶光脸蹭地蹿红,“胡说些什么。”

“真的。如果我真有毛病了,那还是会影响你一辈子的幸福的。”

楚阳说地一本正经,只是两只手,却是毫不正经地探入了霍瑶光的裙底。

一室春光,暧昧旖旎。

第二天,毫无意外地,霍瑶光起晚了。

身子一动,便觉得格外地酸软。

看看身侧,早已空了。

霍瑶光干脆又闭上了眼,不想动,那就继续赖床吧。

只是,连一刻钟也没躺足,楚阳便推门进来了。

“瑶光,乖,时辰不早了,该起来用午膳了。”

霍瑶光的表情一僵,对,没听错,是午膳!

霍瑶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今天晚上不许再闹我了。”

楚阳笑眯眯地扶着她起来,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应的。

十分体贴地服侍着她洗漱完了,之后,再打横将人抱起来,直接去了花厅用午膳。

霍瑶光是真饿了。

楚阳倒是十分识趣地帮她布着菜。

原本,霍瑶光是被楚阳抱着吃的,直到后来古砚过来禀事,霍瑶光才红着脸,从他的腿上下来了。

楚阳睨了她一眼,眸底尽是笑意。

“主子,今天是年三十儿了,您看,要不要去武宁侯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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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后面还接着虐渣爷,你们觉得呢?嘻嘻!

正文卷 第234章 到底要算计谁?(二更)

一般来说,年三十儿天黑之前,还是可以回一趟娘家的。

霍瑶光想到这个时候了,父亲和母亲应该也是回侯府准备过年了。

“年货可都备好了?”

“王妃放心,都备妥了。”

古砚做事向来周全,霍瑶光倒是不担心这个。

再说了,武宁侯府什么也不缺,带上年货,只是为了不空手而已。

两人一起进了武宁侯府,霍瑶光和楚阳先去福安堂给老夫人请了安,之后才去了怡园。

霍良城正在喂穆远宜吃东西,看到他们进来,也没有起身,只是用下巴扬了扬,示意他们先坐下。

“母亲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阿云给她把了脉,说是有些胃火,吃东西没有什么食欲。”

穆远宜坐下,“父亲,我来吧。你和楚阳到外面走走吧。我刚刚看到哥哥了,估计这会儿也进院子了。”

霍良城看了楚阳一眼,知道他们这会儿过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过年。

“走吧。”话落,再转头看向了穆远宜,“我去去就回。让瑶光先喂你吃东西,莫要使小孩子性子,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好。嗯?”

轻声细语的,简直就是不能更温柔了。

霍瑶光心底有些酸,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能对自己这样温柔呢?

算了,自己也有夫君了,也不是没人疼,就不跟母亲抢了。

穆远宜被霍瑶光哄着,进了一碗粥,之后就说什么也不肯再用了。

霍瑶光给她把了脉,也没有看出什么。

“母亲,您现在对于以往的事情,可曾记起来了?”

穆远宜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笑道,“你是说,我是不是想起来,你是我的女儿了?”

霍瑶光的笑容微僵,“母亲?”

“我能忆起来的事情不多,不过,我记得在边关时,你父亲为我做的那些事。还有,我还记得我在边关的时候,给你父亲做过几件衣裳。只是后来一次扎到了手,所以,你父亲便不再让我做了。”

霍瑶光挑眉,看来,之前的母亲,也是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了。

现在,总是一步步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母女俩换到了里间的炕上,一起坐着说话。

“瑶光,你累不累?”

虽然穆远宜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可是她对霍瑶光的这种关心和疼爱,可不是假的。

“娘,我不累。哥哥就要娶妻了,到时候,您就要当婆婆了,有没有觉得很紧张?”

穆远宜眨眼,随后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觉得我受了委屈?”

霍瑶光微微笑着,没想到母亲竟然能看破她的心思。

“听你父亲的吧,既然他说是为了我好,那就先这样吧。而且这样也挺好的。名分还有身分,并不重要。你父亲对我好,你们孝顺,这才是最重要的。”

霍瑶光怔了怔,没想到,母亲竟然能看得这么开。

“娘知道你是为我好,娘现在就觉得挺知足了。有你爹心疼我,有你们孝顺我,还有阿云也还能陪着我,这就已经是很好了。瑶光呀,做人要知足!”

知足吗?

霍瑶光的思绪一时有些飘。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形是不是有些不知足了。

她只是觉得,她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更多的自由。

其实,她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同时又是皇权至上的社会里,到底怎样才是自由?

不被人奴役?

还是不再对人下跪?

又或者,是不必再去应酬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人?

现在听到母亲的这番话,她才明白,一直以为,她对于自由的理解,都太过于浮浅了。

行动上的自由,永远都是受束缚的。

唯有精神上,或者是思想上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母亲说地对,只有一个人感觉到满足的时候,她的幸福感才会爆棚。

而自己,显然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至少现在不具备。

这也是为什么,她跟楚阳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找不到那种甜蜜感。

她总觉得这个世界太压抑了。

她想冲破这一切的束缚,可是仅凭她一己之力,又怎么可能?

别说是这个社会了,就是前世,她在那样的环境下,不也是曾受到了无数的为难和轻视吗?

或许,一直以来,就是她的想法太古怪,要求太高了。

“瑶光,瑶光!”

霍瑶光回神,略有些歉意道,“抱歉,母亲,我一时想事想地出神了。”

“你和静王之间如何?”

“还好吧。”

“瑶光,我看得出来,楚阳看你的眼神里都是爱恋和宠溺,你自小没有爹和娘疼你,很多事情,也不曾教过你。娘只希望你能知道,一个男人愿意对你付出真心,你就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

霍瑶光点点头,虽然是听得有些心烦意乱,可是母亲的话,还是不能顶撞的。

“我看静王爷待你是极好的。他看你的眼神,像极了当年你父亲看我的眼神。瑶光,听娘一句,千万不要仗着人家喜欢你,就太矫情了。”

霍瑶光小脸儿一垮,她像是那种爱矫情的人吗?

穆远宜眯着眼睛笑了笑,“娘虽然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娘的脑子不傻。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不容易。别辜负了。”

霍瑶光无语,怎么就觉得这不是亲娘呢?

越听越有一种这是婆婆对儿媳妇的感觉呀。

不会楚阳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当然,这种话,霍瑶光可是不敢说出来的。

免得再被自己的亲娘给打。

“母亲,我陪您去花房走走?”

怡园的花园里还是很暖和的,知道穆远宜喜欢花,所以,霍良城在十几年前,便特意让人建造了这个花房。

一年四季都有人看守照顾,无论何时过去,总能看到娇艳的鲜花。

母女俩不再讨论男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些娇艳的花朵上,霍瑶光反倒是觉得还不如听母亲絮叨几句呢。

因为是年三十儿,所以,霍瑶光是不能留在这里用年夜饭的。

在大夏是有这个规矩的。

出嫁的女子,年三十儿晚上和初一一整天,都是不允许出现在娘家的。

否则,会被人耻笑为倒插门了。

楚阳倒是不介意这些,直言若是瑶光想留下来,他就陪着她一起留下来用过晚膳再走。

穆远宜不答应,让他们初三再过来拜年。

霍良城也考虑到了楚阳的身分,哪能真地让他留下来用晚膳?

趁着太阳还不曾落山,两人被霍流云送出了府。

霍流云看着王府尊贵又精致的马车,一脸认真地看着霍瑶光,“他若是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吧,哥哥,我知道的。”

“不要担心身分地位的问题,大不了,咱们就跟他和离!”

大过年的,就说这种话,是不是也太晦气了?

楚阳一脸的不满意,看样子,这个大舅子最近是太闲了。

略有些危险地瞪了他一眼,不想,霍流云竟然毫无畏惧地将视线迎了上来。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若是不喜欢她了,倒不如放她离开。我霍家,还是养得起她的。”

楚阳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霍流云,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先教教你怎么说话!”

霍流云还想再怼回去,可惜了,两人都钻进了马车里,楚辽直接挥鞭子,走人了。

霍瑶光则是窝在了马车里,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楚阳一脸郁闷地看着她,“你哥哥说让我们和离,你就这么高兴?”

霍瑶光摇摇头,然后忍着笑,“我高兴是因为我觉得哥哥不是那种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妹妹的人。”

楚阳撇嘴,这是什么理由?

回到王府,早已备好了晚膳。

按习俗,还是要守岁的。

楚阳看着她开始打哈欠,笑道,“困了就睡,不必非要守岁的。我父皇早已过世多年,我母妃也一样。所以,严格说来,我并没有什么长辈需要我去孝敬的。”

霍瑶光嗔他一眼,“这话可不能再随便说了。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你这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楚阳撇嘴,显然是并不在意。

霍瑶光强撑着精神,最终,还是熬过了子时。

只是,还是没能如愿先睡。

反倒是被楚阳扑倒在了床上,好一番折腾。

次日一早,毫不意外的,霍瑶光又起晚了。

不过,倒是比昨天强,没那么晚。

楚阳再次撸了袖子,坚持要给霍瑶光画眉。

霍瑶光不乐意,可是架不住楚阳的坚持,最终,还是让他如愿了。

霍瑶光全程都是闭着眼的。

这一次,楚阳画地很快。

“好了,你现在睁开眼睛看看。”

霍瑶光一脸怀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镜子,然后照了照。

很意外,竟然还不错。

是一对漂亮的蝴蝶眉。

“你的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说!平时都给谁画了?”

楚阳挑眉笑笑,“哪里就需要给别人画了?我这是天资聪颖,只需稍加练习,便能掌握这窍门了。懂吗?”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男人将天资聪颖用在了这上面的。

“走吧,该进宫了。”

大年初一,还是要进宫给太后和皇上请安的。

“咱们晌午可能会被留下来用膳,那种地方,吃也是吃不好的,规矩太多。你先垫补一点儿。”

霍瑶光吃了一口莲子酥,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

“诸多的王爷们都会进宫拜年?”

“也不是。只有亲王们才会。其它的一些皇族,大概会等到了初三或者是初六那天才会去拜年。”

想想也是,如果都进宫拜年,那太后和皇上还不得累死?

“瑶光,一会儿进了宫,不要单独行动,一直要跟着我。一定要记得,不管谁要你去陪着做什么,你都一口回绝了就是。”

“那怎么行?”

霍瑶光觉得这简直就是在为难她。

若是皇后开了口,难道她也能驳回?

“你放心,我会帮你挡着。只是若是皇上跟我单独说话的时候,你自己要长个心眼儿,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懂吗?”

霍瑶光眨眨眼,总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楚阳摇头,“宫里头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前些日子你又刚刚得罪了赵颜颜,你觉得太后不会从你的身上找补回来?”

霍瑶光愣了一下,这倒是有可能的。

那个老太太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若是真落到了她手里了,还真是不好脱身。

“好,我知道了。”

请过安之后,没多久,皇上就单独将一些王爷们叫到了前头说话。

太后和皇后这边,自然也就是只留了女眷。

霍瑶光注意到,肃王妃也在。

肃王妃的脸色比前些日子好看了些,或者是因为妆容的缘故,显得精神了些。

“肃王嫂,您今日看起来真是漂亮,还有这几位郡主,也是个顶个儿地水灵。”

肃王妃见是静王妃来示好,自然是笑脸相对,“弟妹快别夸她们了,这都还觉得自己了不得呢。”

两人开始低语,偶尔再跟着附和一下太后和皇后的话,这气氛倒也还算是融洽。

只是,霍瑶光明显地注意到,时不时会有一道不怎么友善的视线投过来。

不是晋王妃,又是谁?

霍瑶光是真想不明白,这个晋王妃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怎么就认准了自己跟她有仇呢?

对于这个,霍瑶光除了无视,也只能无视。

总不能跟自己的妯娌打一架吧?

一想到了自己现在跟晋王妃是一个辈分的,霍瑶光就忍不住想笑。

之前她可是不止一次地贬低自己呢。

这回可好,成妯娌了。

一直到了午膳之时,霍瑶光这边也算是一切正常。

至少,没有哪个人过来骚扰她,或者是算计她。

待到用膳之时,皇上特意让人做了安排,都是一家一家地坐在一起。

霍瑶光坐在了楚阳的身侧,对面就是晋王一家子。

因为是家宴,所以并不曾安排歌舞,就只是一家人一起吃吃喝喝,说几句的吉祥话。

“好了,哀家不该贪杯的,现在竟然是有些晕了。”

“那母后还是先回宫歇息吧。”

太后笑了笑,“难得今天看到这么多的小辈们,也算是齐全了,哀家还没来得及都跟她们说说话呢。”

皇后浅笑,“母后若是舍不得她们,那便让她们候着,等您小憩之后,再来陪您说话。”

太后摆摆手,一脸的善解人意。

“这可使不得,大过年的,哪能让她们候着?静王妃,你扶哀家回去歇息,至于别人,就等回头哀家再找你们说话。”

“是,母后。”

霍瑶光再不愿意,也只得起身。

楚阳与她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她的。

“母后,儿臣前几日正好听了几个笑话。这样,儿臣和瑶光一起送您回慈宁宫。”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你这个泼皮猴子,整天就知道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语气里的宠溺满满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太后的亲儿子呢。

楚阳也笑得有几分玩世不恭,“母后,儿臣就算是猴子,那定然也是第一俊美的猴子。”

话落,立马就引来了一片笑声。

于是,楚阳和霍瑶光一左一右,扶着太后离席了。

太后出了大殿,转了个弯,随后,就上了轿辇。

霍瑶光和楚阳两人也一起上了。

说是送太后歇息,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就算是他们不嫌累,只怕太后的那双腿也是受不住的。

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天,太后现在的腿上还盖着毯子呢。

若是真让她下来走着,估计能冻得直哆嗦。

到了慈宁宫,楚阳和霍瑶光两人先下来,然后搀扶着太后,一步一步地,进入了正殿。

“哀家许是酒饮多了,这会儿倒是有些口渴了。”

女官听完,立马就下去备茶了。

于是,一个收拾太后的凤床的,一个给太后重新灌了汤婆子的……

总之,就是都在忙碌着。

“瑶光呀,哀家记得偏殿那里好像是有一幅画,是哀家之前放在那里的,你去给哀家取来。”

“是,母后。”

楚阳的眼神微闪,“母后,还是儿臣去吧。瑶光的身子畏冷,让她先在这里暖一暖吧。”

太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你可小心些,莫要将哀家的宝贝给弄坏了。”

“是,母后。”

楚阳转身的同时,太后的眸底则是有一抹一闪而逝的冷厉。

------题外话------

中招?

不中招?

要不还是中招吧。不然怎么虐渣爷呢?哈哈。

正文卷 第235章 意外的收获(一更)

楚阳在进入偏殿之后,便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先是这里的香味,就大有文章。

楚阳拧眉,只是在门口稍顿了一下之后,还是快步地进去了。

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副卷轴,楚阳的唇角微微一勾。

特别是注意到了一旁的长匣格外眼熟时,楚阳的眸光渐暗。

那个长匣,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十几年前,父皇曾当着他的面亲手开启的。

想不到,现在,竟然会出现在了太后这里。

那么,这幅画?

楚阳的心里纠结了一番,又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果断地将那幅画放入了匣内,然后再随手拿着,毫不在意地出了偏殿。

在他盒上了盖子的那一瞬间,掌心上传来一种痒痒又微痛的感觉。

楚阳低头,看到自己的掌心并无事,随后也只是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风一吹,楚阳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是清楚了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仿若无事一样地回到了寝殿。

太后此时已经将头上的首饰拆掉了几支,看到楚阳手上拿的东西,太后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哀家对于这幅画作,可是喜爱得不得了,楚阳以为如何?”

“既然是母后的心头之物,儿臣岂敢随意染指?”

霍瑶光站在一旁,听着这母子二人的暗中较量,心上却是绷了一根弦,一刻也不敢大意。

“你这个皮猴子,哀家知道你向来就是嘴皮子溜。罢了,你们小夫妻也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哀家也不多留你们了,退下吧。”

“是,母后。”

霍瑶光还有些难以置信,真地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了?

总觉得这不太像是太后的行事风格呢。

出了慈宁宫,楚阳没有上轿撵,而是一路上紧紧地握着霍瑶光的手,脸色冷漠非常。

霍瑶光皱眉,他的力道有些大,而且,似乎是越走越急,手上的力道也在慢慢地加大。

“咝!”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楚阳顿时收住脚步看她,刚刚好,瞥见了她的身形踉跄一下子,随后,又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一丝痛色。

“怎么了?”

问话的同时,已经低下头,看向了两人的手。

微微松开,看到了她腕上的一片红,楚阳顿时又有些自责了。

“抱歉,我刚刚的情绪可能不太好,你没事吧?”

霍瑶光抬手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然后再摇摇头。

“倒是你,受刺激了?”

楚阳没否认,不过也没承认。

霍瑶光见他不语,大概也猜到了有些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楚阳的情绪还有些不太对。

霍瑶光也没有去打扰他,有些事,还得他自己去面对。

毕竟,有些过往,是她不知道的,也是她无法帮着一起分担的。

“我今天拿给太后的那个匣子,就是之前我曾经在父皇的寝宫里看到的那一个。”

“嗯?”

“当时,我和父皇一起睡。其实,自打我母妃过世之后,绝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和父皇一起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的那些哥哥们,便都看我极为碍眼。”

楚阳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很自然了。

“其实,我不止一次地看到过那个匣子,虽然很多年了,而且它的边缘之处也有些破旧了,可是,我知道父皇很喜欢那个匣子里面的东西。常常会拿出来看。”

“是什么?”霍瑶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一幅画。”

楚阳的眼神有些幽远,似乎是忆起了儿时的一些往事。

“画上面是一个美人,我虽然记不清楚那个美人长什么样子了,可是我还是能记得,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特别是画上人的那双眼睛,不仅美,而且柔。”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你确定你那么小的年纪,能看得懂美人图?

你不是在诓我吧?

“父皇常常对着那幅画发呆,后来,父皇临终前,还下了一道旨意,要将那幅画同他一起葬入皇陵。”

霍瑶光听得一怔,“皇陵?”

“嗯。可是今天,我却再次看到了那个匣子,很明显,就是之前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父皇手中的那一个。因为我注意到,它的一个角上还有墨滴,那是之前我练字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霍瑶光想不明白了,难道是太后派人将东西又取出来了?

毕竟,皇帝殡天,这是大事。

而皇帝的葬礼,更是不容大意。

若是太后当真有这样的本事,偷天换日,那可以想见,当年太后在宫里头的势力有多大了。

“你能确定?”

“那个匣子是,可是那幅画,应该不是。”

楚阳的脸上已经涌上了一抹认真。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

“画轴不一样。当年,我记得父皇跟我说过,那是他特意挑选的画轴,而且,画轴上,还有一个独有的标记。而今天太后让我拿的那一幅,并没有。”

霍瑶光沉吟片刻,“这么说来,今天太后只是为了试探你罢了。”

这么一想,当下就对这个太后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之心!

她早就算到了楚阳会护着自己,所以,才会故意说是让自己去取画。

如此一来,楚阳便顺理成章地看到了那个小匣子和卷轴。

可是太后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是为了让楚阳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好像不仅如此吧?

霍瑶光眯眼,又觉得哪里不对。

楚阳的呼吸,突然间就急促了起来。

“怎么了?”

霍瑶光连忙伸手搭上了他的脉,面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不好!”

说话间,人已经快速地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簪子,然后在楚阳的掌心一刺!

虽然不曾刺破,可是掌心间传来的那股巨痛,还是是让楚阳整个人都精神一震。

“瑶光,我怎么了?”

此时的楚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古砚!”霍瑶光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将古砚叫了进来。

“王爷?”古砚一看到主子的脸色,便意识到不妙。

“他中了蛊,你先点了他的穴,然后快速地赶回静王府。”

“是,王妃。”

楚阳直接被安置在了星璃院。

霍瑶光命小环去备了热水,又让莲枝去准备一套银针。

楚阳的脸色,已经有些潮红了。

“殿下,王爷这是中了什么蛊?怎么这般奇怪?”

“你再仔细给他诊诊脉。”霍瑶光低头给自己的银针消毒,并不曾抬眸。

古砚再次诊过之后,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这?”

“殿下,已经让人去叫师父了。”

“嗯。”

霍瑶光并不在意这些。

楚阳所中的蛊,并不是什么巨毒,反倒是一种催情蛊。

只是,中了此蛊的人,并非是只要与人欢好就成的。

而是要找到了另外一个身上有这种催情蛊的人,才能将自己体内的蛊给解除了。

说白了,就是楚阳现在不能碰别的女人。

一旦碰了,那催情蛊有可能会发作,到时候,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巫灵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床上的楚阳时,脸色怔了怔。

“丫头,你有法子解催情蛊?”

霍瑶光摇头,一脸凝重,“现在没有办法,不过,还是可以先压制一下的。”

话落,示意旁人都走开,她则是手法迅速地开始在楚阳的身上行针了。

楚阳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得知自己竟然被下了催情蛊,当真是气得快要疯了。

“这个老巫婆,我饶不了她!”

霍瑶光则是一脸淡漠,“别说话!”

说完,睨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底的不满,解释道,“你的情绪一激动,便会诱发那催情蛊的发作。你若是不想死,就老实一些。”

楚阳顿时就蔫了。

一番折腾之后,楚阳的情况暂时稳住,不过,霍瑶光怕他添乱,还是一针刺入了他的睡穴。

等到人睡踏实了,霍瑶光才和巫灵子到了外间儿。

“得先想办法找到那个体内有催情蛊的人。”

楚阳体内的是子蛊,而且因为现在所藏的位置着实有些隐秘,不好将蛊引出来。

巫灵子捋着胡子,“想要找出另一只蛊,并不容易。京城这么大,去哪儿找?况且,另一个人,也未必就在京城呀。”

霍瑶光想到了太后,随后,便联想到了赵颜颜。

难不成,太后的真正目的,是将赵颜颜推给楚阳?

这不合理,因为赵颜颜已经是准四皇子妃了。

那还能是谁呢?

“蛊应该是太后下的,另外一个人,定然就是太后阵营里的人,古砚,京城这几些世家贵族的关系,你是最清楚的。你想办法将与太后有关的家族里的待嫁之女的名单列出来。”

“是,王妃。”

巫灵子眨眼,“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待嫁之女?万一是已经成亲了呢?”

“太后此举,明显就是想要在楚阳的身边安插一个长期的眼线,只有待嫁之女,才能名正言顺地跟在他的身边。”

巫灵子一脸恍然大悟,“有道理!”

虽然有了方向,可是这么多人,一真要是找起来,哪里就有那么容易了?

霍瑶光看着名单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就有些头疼了。

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嗣们倒是茂盛,这么多的人,怎么找?

巫灵子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我有法子了!”

说着,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霍瑶光和古砚相视一眼,眼底都存了几分的期望。

不多时,巫灵子就又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个小瓶子。

“这叫赤蝶,对于蛊的味道,特别敏感。只要让它闻一闻楚阳的血,然后再将它放出去,大概就能找到了。”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

霍瑶光一脸怀疑,“靠谱吗?”

巫灵子瞪眼,“当然靠谱了!我告诉你,这个我以前也是用过的。不要以为就只有你才能解蛊!”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没搭腔。

“咱们晚上再用,这样,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入夜,一直紧追着赤蝶的古砚,终于看到这只赤蝶飞进了赵府。

想不到,竟然还真是赵家的人。

“回殿下,找到了,是赵家之前花银子买进府的一名歌姬,如今就养在了赵家,要不要现在就把人带过来?”

霍瑶光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床上的楚阳,摇头。

“现在不行。就算是把人弄来,咱们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楚阳身上的蛊,倒不如等到明天晚上再行动。”

巫灵子也点头附和,“不错。咱们先去休息,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准备呢。”

第二天,楚阳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睡在了书房。

“古砚?”

“王爷,您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楚阳摇头,依稀记起自己中了催情蛊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母蛊的位置,就是赵家的一个歌姬。今天晚上,我会想法子把人带过来。之后,师父和王妃会为您解蛊。”

楚阳的脸色有些阴。

他没想到,这般小心了,竟然还会着了太后的道!

费了这么大的劲,就只是为了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楚阳总觉得,太后的用意,没有这么简单。

“王爷,因为您体内有催情蛊,所以,膳食都要素一些。另外,您还要注意您的情绪起伏,不能太激动了。”

这一点,其实楚阳已经深有体会了。

昨天他睡过去之前,就是因为情绪激动,然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流加速,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那里的变化。

没想到,只要中了催情蛊,只要是情绪上有起伏,就会转化为那种能力。

换言之,若是真地将那名歌姬收入府中,那自己以后就会变得离不开那个女人了。

“若是此蛊不解,本王是不是就只能与那个中了母蛊的女人欢好?”

古砚的脸色有些尴尬,“回王爷。的确如此。”

“若是本王不肯呢?”

“那就只能是您自己隐忍,或者是最后暴体而亡了。”

楚阳的脸色更差了。

古砚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王爷,可是有些事,还是得先说清楚了。

不然,等到回头主子自己有了行动力,只怕会来折腾他。

“回王爷,不止如此。等您与那个歌姬真地成就了好事之后,您就会变得离不开她。您的身体将会不受控制,只是想与她一起行鱼水之欢。换了别人,您就再也体验不到那种乐趣了。”

楚阳紧紧地抿着唇,额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看得古砚都有些胆颤。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静一静。”

“是,王爷。”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原以为他们要对霍瑶光出手,可是没想到,从一开始,太后想要算计的人就是他!

楚阳一拳在床上捶了下去,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灼热,再想到了自己现在不能轻易动怒,楚阳只好开始盘膝,专心练功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到了后晌,楚阳将霍瑶光叫进了书房。

“既然她想让那个女人来接近本王,并且操控本王,那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就先试试,看看那个老妖婆到底想要什么。”

霍瑶光眸光微闪,面色沉重。

楚阳看到她这样,还以为她误会了。

“我不会碰她,我只是想知道,太后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想要什么。”

“楚阳,你可能不明白,你体内的催情蛊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若是你能控制住,对于你将来的子嗣问题,也是会有影响的。可若是你控制不住,那以后就算是我们解了那催情蛊,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如何相处?”

楚阳愣住,他并没有想这么多。

只是觉得将计就计,应该可以套出更多的话来。

楚阳沉默了。

若是以此来换他和霍瑶光的将来的话,他自然是不愿的。

“那就依你们之前的计划行事吧。本王答应过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就一定不会有。”

霍瑶光一怔,自己什么时候提过这样的要求了?

至少,没有明目张胆地提过吧?

“太后的打算,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再试也是一样的。就依你之见,动手吧。”

霍瑶光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想不到,倒是因此而试出了他对自己的心意。

------题外话------

老规矩,下午二更…么么哒!

正文卷 第236章 就在那幅画上!(二更)

明明应该担心的。

可是偏偏心底有一丝甜蜜流过,怎么办呢?

“我和巫灵子商量过了,我们可以先想办法将你体内的催情蛊给弄出来,然后不让它死,这样,太后那边也不会怀疑到什么。至于之后你是不是还打算将计就计,就简单得多了。”

楚阳听明白了。

若是他体内的蛊解了,也是可以来反套路太后的。

楚阳抬手摸了摸霍瑶光的脸,“好,都听你的。”

霍瑶光一时沉浸在了他如此温柔又多情的视线中,一时难以自拔。

当他的俊颜在自己眼前放大,两人的唇相距已不过毫发之间时,霍瑶光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现在不行!”

霍瑶光红着脸,“你体内的催情蛊未解,不能和我太亲密了。”

说完,头也不回,逃一样地跑了。

楚阳微怔,随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幸福,是真地被体内的一只小虫子给掌控了,当真是有些火大!

不行,还得降火!

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一想到这个,楚阳就恨不能立马就把下蛊之人给碎尸万断了。

一日不解蛊,自己就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亲近,这是什么道理?

另一边,巫灵子和霍瑶光还在琢磨着解蛊之法。

单纯的解蛊,本身就已经有难度了。

关键是,现在还需要确保那蛊虫被引出来的时候,得是活着的。

这难度就更大了。

“这种催情蛊,已有数十年不曾有人见过了。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了楚阳的身上。”

巫灵子一脸的高深莫测,“能用这种蛊来害人,看来,对方是铁了心想要操控楚阳了。”

霍瑶光第一反应,就是当初楚阳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现在她明白了。

有些东西,太后和皇上都不曾拿到手,所以,楚阳不能死。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实在是不能看着楚阳一天天地壮大起来。

所以,若是这催情蛊能成,那么,楚阳再强大,也还得成为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

那么,皇上知道太后对楚阳的所做所为吗?

不管怎样,眼下,还是得先想法子将那只蛊虫给引出来。

“其实,不必非得将那个歌姬带来,先想法子弄她点儿血,就可以将楚阳体内的催情蛊引出来了。”

巫灵子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而霍瑶光的脸色,也同样有些难看。

古砚想到了之前自己在医书上看到的,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了别处。

楚辽不明所以,追问道,“如何引?只是需要那个女人的血就成了?那今晚我去!”

古砚咳嗽了两下,实在是没忍住。

“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得先找到她身边服侍的人,然后问清楚她的一些起居细节,才能行动。”

霍瑶光点点头,巫灵子的一张老脸竟然有些红。

楚辽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解这种蛊,需要用那个女人的经血才能将楚阳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最终,还是霍瑶光给他解释了一番。

楚辽听后,先是一怔,随后亦是一脸的尴尬!

尼玛,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操作呀。

最终,这一晚,还是楚辽行动的。

打听到的消息,倒也不算好,不算坏。

那名歌姬的月事,应该是在初十左右。

今天已经是初二了,所以说,也快了。

就在初三这天,秦家的一位公子上门了。

秦亦杨登门拜访,还是头一次。

“王爷,贸然来访,还望不曾打扰到王爷。”

“秦公子有话直说吧。”

“王爷,之前是小妹无状,惹了王爷和王妃不快,今日,微臣前来,是特意向王爷请罪的。”

楚阳微眯了眸子,一脸的懒散,“嗯?”

“哦,是这样,久闻王妃医术精湛,卑职特意命人四处寻找,总算是找到了几本前辈所留的医书,希望能入得了王妃的眼。”

楚阳只是轻轻地瞟了一眼,“嗯,放下吧。”

“是,王爷。”

“还有事?”楚阳见他仍然站在那里不动,语气中略有些不悦。

“回王爷,卑职之前听闻王妃喜好歌舞,近日新得了一位歌姬,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特意送来给王妃,只盼王妃能不计前嫌。”

楚阳的眉心微动,想不到,秦家竟然依附上了赵家。

要知道,现在的赵家,可是大不如前。

这秦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脑子的吗?

“知道了,人留下,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人已经送到了,接下来如何,就与他们秦家无关了。

秦亦扬从静王府出来,抬手抹了把汗,想到了自己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心底却是格外地焦灼。

“快,马上回府,看看小公子是否好了。”

“是,公子。”

美人嘛,待遇自然是要好一些了。

事实上,那个女人一出现在王府,楚阳就已经有所感觉了。

他自己身上的变化,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楚阳强忍了忍,“将人安排在离星璃院最远的位置,让人小心地服侍着。”

“是,王爷。”

这些日子,楚阳一直都是歇在了书房。

想去星璃院,可是又不敢。

眼下,若是他与霍瑶光行夫妻之事,又怕对两人的身体不利,所以,倒不如干脆能不见就不见了。

只是如此一来,接连几天之后,这王府里就有一些不利用霍瑶光的流言了。

“听说王爷这些日子都是宿在书房呢,也不知道这一次是王妃又闹脾气了,还是王妃彻底地失宠了。”

“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王妃失宠,那也还是王妃!”

“呿,你懂什么?若是王妃失宠了,咱们这些下人才有机会呀!”

丫环说着,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我自认相貌也不差。虽然不及王妃貌美,可是再好的菜肴,吃多了也还是会腻的呀。偶尔再吃些清粥小菜,也是不错的。”

“你呀,就少做梦了!王爷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之前被打杀,被赶走的那些,你都忘了?”

这话,倒是让人有些心惊了。

“那有什么?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王爷是没有体验过这种男欢女爱,所以才会那般地心狠无情。可是眼下王爷都已经知道了什么叫情事,怎么可能还会再如往昔?”

……

丽姬从角落中出来,看着两名丫环袅袅婷婷地离开,一时喜上眉梢。

看来,主子说的没错。

王爷果然是已经开始厌烦霍瑶光了。

这是自己绝好的机会,只要让王爷碰了她第一次,那后面,就都不成问题了。

想到主子交待给自己的任务,丽姬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的势在必得之意!

自己的目标可是那位俊美无双的静王爷呢。

比起其它的姐妹们的目标,她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丽姬轻咬了嘴唇,然后差了丫环去取她的琵琶。

经过这几天的打探,她已经摸清楚了静王的一些喜好和动向。

丽姬选了一个离星璃院不算近,可是离书房又不算远的位置,然后开始弹琵琶了。

她打的什么主意,王府中哪一个不知?

只是没有人上前来戳穿她罢了。

丽姬越弹,越觉得没底了。

主子不是说,只要自己住进了静王府,这个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吗?

还说自己身上的香气,自然而然地可以魅惑到静王。

可是自己都来了这么些日子了,连静王的面儿都没见着呢。

正想地出神,只听得铮地一声,有一根弦断了。

丽姬的手指被划伤,一瞬间,还躺在书房里的楚阳,就唰地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小腹处的灼热,越来越明显,楚阳此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女人!

而且,还是那个血液里有香气的女人。

古砚和楚辽就守在了门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瞬间就冲了进来。

看到主子的双眼微红,那样子,就跟饿极了的兽一般。

两人不敢迟疑,飞速上前,在主子不曾发威之前,先一步将人控制住。

好在,之前给主子喂了安神的药,有一定的催眠的功效,不然,就凭他们两个,哪里能制得住主子?

给主子盖好了被子,古砚皱眉,“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当他看到了丽姬的手指上缠着纱布的时候,就暗暗叫糟。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所以主子才有些不正常了。

霍瑶光听了古砚的禀报,没有迟疑,“传令下去,将丽姬禁足,不得再随意走动,否则,一旦发现,直接可杖杀!”

“是,殿下。”

古砚则是心有余悸,他明白,王妃这是在故意吓唬那些人,真要是有什么事,王妃也不可能真地将人给杀了。

至少,现在不能。

“还有两天了。”

霍瑶光呢喃了一句,“只要再想办法拖上两天,楚阳体内的催情蛊就能解了。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守好了书房,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实在不行,就加派人手,一定要将楚阳看住了。”

“是,殿下。”

其实,他们都知道,日子拖地越久,对于楚阳的身体越为不利。

同时,他想要扛过去,也就需要更多的隐忍。

巫灵子那边还差一味草药。

现在,只等那个丽姬的血了。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楚阳这边已经醒了,人也冷静了许多。

“怎么回事?”想到自己之前的反常,楚阳的脸色微沉,“是不是我又不正常了?”

“是丽姬在弹琵琶时,弦断了,然后不小心伤到了手。应该是她血液中的香气,引发了您体内的催情蛊。”

楚阳微微点头,“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正在和师父一起想办法,看看如何能让催情蛊在不进入人体的情况下,活得更久一些。”

活得更久?

楚阳冷笑,他现在就想杀了那个女人。

不过,想到了自己的计划,还是微微皱眉。

“王爷,其实,可以选用咱们的死士的。他们原本就是为了主子而生,现在只是需要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并不算是过分。”

其实,这个想法,古砚早就想说了。

只是他知道王妃是什么性子的人,所以,一直不敢说。

现在王爷这里是清醒的,那就直接跟王爷提吧。

用死士,其实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只要用些药,可以让丽姬自己产生幻觉,那么,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楚阳沉默了一会儿,“按你说的做吧。”

“是,王爷。”

楚阳知道霍瑶光做事是有自己的底限的。

想到因为自己中了催情蛊,已经让她很担心了,不能再因为这些,让她过度操劳了。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古砚说地没错。

死士就是为他而生的。

不然,自己也不会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财力来培养死士。

既然是已经养成了,那么,就必然是要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来。

而当古砚过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措辞稍微委婉了一些。

霍瑶光只是眨眨眼,她明白,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可以不用去做的。

“好吧,若是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必再想别的办法了。”

霍瑶光的态度很平静,这让古砚的心里没底。

看出他的担忧,霍瑶光笑了笑,“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即合理,懂吗?”

古砚一脸茫然,倒是巫灵子听罢,眼睛一亮。

“你说的对,既然那些死士是为楚阳而生的,那就应该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来。所以说,之前不肯,是我自己的妇人之仁。其实,也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古砚低头,巫灵子则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霍瑶光的眼神里,格外地闪亮。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巫前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巫灵子点点头。

古砚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些发怵。

“师父,你说王妃是不是生气了?”

巫灵子没好气地拍了古砚一巴掌,“你懂什么?这是她自己想通了,只是有些事情,想通了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古砚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被巫灵子当药童使唤了。

终于,到了正月初十这天,王府上下,所有人,几乎是都在关注着那个丽姬的一举一动。

而与此同时,慈宁宫内,则是有着一场特殊的母子对话。

“哀家已经试探过了,楚阳对于当年的那幅画,应该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母后,父皇都已故去多年,您又何必非要找到那幅画呢?”

太后的脸色一冷,“你不懂,当年我若是输给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不觉得冤,可是输给一个死人,哀家怎么能甘心?”

皇上拧眉,“您指的是楚妃?”

“哼!先皇宠爱她,早已是没有了底限。竟然在她死后,还减少了去后宫的次数。可惜了,到底是占在了那个位置,再怎么深情,那个贱人也是感受不到的!”

皇上的眼神微暗,“母后,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斤斤计较了。重要的是,咱们还得往前看。”

太后无力地阖了阖眼,叹了口气,“哀家还能再活几年呢?皇上,哀家能帮你的,不多了。哀家不求别的,只求将来哀家归天之后,你能善待赵家。如此,哀家死后,也便能瞑目了。”

皇上一滞,善待?

还要如何善待?

赵书棋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曾治赵家族人的罪,难道他这个皇帝当地还不够宽厚?

人哪,果然还是贪心!

太后没有注意到皇上眼底明明灭灭的神色,自顾自道,“哀家也不求赵家再大富大贵,只是盼着他们将来都能平平安安的,哀家也就知足了。”

皇上不语,心知太后这是变相地想要跟他这里要一个保证的。

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他的一道密旨罢了。

这东西,他怎么可能给?

“母后,您多虑了。您如今身体康健,还得看着您的曾孙再成亲生子呢。”

皇上有意岔开话题,可是太后却似乎并不如意。

“哀家的身子,哀家知道。你也不必再劝哀家了。倒是那幅画,你以为哀家只是因为嫉妒那个贱人不成?”

皇上的心头一窒,“母后?”

“如果哀家没有猜错,当年你父皇留下来的东西,应该就在那幅画上!”

正文卷 第237章 糖人VS遇刺(一更)

初十这天,霍瑶光她们白白地等了一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难道是消息有误?

霍瑶光又让人去打听,小环回来时,脸上还有一些不自在。

“回小姐,奴婢问过了,那位丽姬今天早上还找了咱们府上的嬷嬷要过棉布条,奴婢过去的时候,还特意到她的下人房里转了一圈,看到有一个小丫环正在缝制月事带。”

“嗯,知道了。”

霍瑶光倒是还能沉得住气,毕竟女人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准的。

有时候早两天,有时候晚两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是,楚辽不懂这个呀。

自然是急得满屋子转悠。

十一,丽姬那里还是没有动静,霍瑶光已经有了叹气声。

正月十二,京城外面的街道上各处都挂起了红灯笼,可是丽姬这里还是没有动静,霍瑶光快要坐不住了。

正月十三,霍瑶光早早地醒了,外面的天色还黑着呢。

青苹掌了灯,“殿下,这种事情,急也没用的。”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怎么会没用?实在不行,我就给她弄点儿药!”

催经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要是用上几味中药给她服下,想让她来月事,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自己早先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果然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就有些不理智,不淡定了。

霍瑶光正写着方子,就见小环急匆匆地进来,“小姐,丽姬那边儿有动静了。”

霍瑶光的脸上一喜,立马将笔一丢,随后吩咐了青苹几句。

青苹是她们几个中唯一会武的。

她去弄这个经血,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既不会惊动了旁人,而且还名正言顺。

只说是王妃派她过去讲讲静王府的规矩。

楚阳这边,已经忍地快没有耐性了。

楚阳因为体内催情蛊的原因,晚上睡不好,又不敢着急,不敢动怒,甚至连想一想霍瑶光,都要百般地控制。

可以说,这些日子,对于楚阳来说,就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好在,总算是看到曙光了。

青苹取了丽姬的经血过来,然后巫灵子和霍瑶光留在了内间儿,其它人全都候在了外面。

霍瑶光将瓶子打开之后,楚阳的呼吸,明显就开始粗重了起来。

因为忍了这么多天,原本就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再加上这东西离地近了,血液里传出的那种药香,也就更浓烈了。

一刻钟后,一只红色的蛊虫被引了出来,直接就被巫灵子收入了一个小瓶子里,然后转身出去交给了古砚。

楚阳沉得心底一松,一脸嫌弃地看了看那个盛有丽姬经血的瓶子,脸黑成了锅底状,“扔了!”

霍瑶光微微一笑,知道他在介意什么。

“你的蛊虽然解了,可是短期之内,不宜行房事。”

楚阳倏地看过来,霍瑶光的脸一红,不知是羞的,还是心虚了。

“巫前辈给你开了药,按他的吩咐,先喝上几天。你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能不当回事。”

楚阳眼底的不满,再次慢慢地被压了下去。

就算是不能行房事,至少他可以靠近霍瑶光了,可以抱着霍瑶光入眠了。

一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楚阳调养了几日,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的气色。

虽然不及从前,可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的。

至于不及从前,完全就因为是得不到满足!

每每想碰霍瑶光的时候,就会响起她那天的话,无奈之下,只好忍了。

“王爷,今天湖前街可是最热闹了。不仅有灯谜和放河灯的,还有杂耍和皮影戏呢。”

楚阳想了想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府里,也应该出去走走。

“知道了,去准备一下,我和王妃一起出去赏灯。”

“是,王爷。”

霍瑶光想在换上男装,被楚阳给拒绝了。

可是看到她打扮好之后,又觉得她太耀眼了。

干脆,又让人取了一顶帷帽来。

“今天晚上风大,有这个就不怕了。”

青苹看着自家主子这么违心的话,当真是受不了了。

您就直接说不想让别人看到如此娇美的王妃又怎样?

小环是个没心没肺地,看到王爷出去,低声嘀咕了一句,“王爷就是要面子,就说是爱吃醋又怎么了?”

苏嬷嬷抬手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胡说什么呢!”

小环呀了一声,连连讨饶,“我错了,嬷嬷,我再也不敢了。”

“还敢编排起主子来了,小心回头小姐收拾你!”

小环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头,“奴婢也想出门呢,嬷嬷,那小姐和王爷的宵夜,可就交给您了。”

苏嬷嬷笑瞪了她一眼,“又是个只知道贪玩儿的,去吧!”

小环和莲枝相视一笑,一起跟着出门了。

一行人都换了普通的衣衫,将马车停地稍远了一些,尽量地一路低调。

只是,他们这又是护卫,又是丫环的,一大帮子浩浩荡荡的,想要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呀。

霍瑶光对于猜灯谜什么的,没有什么兴趣。

路上又偶遇了李远舟和叶兰铭两人,倒是意外了。

霍瑶光朝他们身后看了看,“怎么不见兰笙姐姐?”

叶兰铭笑了笑,“她是待嫁之身,不能再随意出门了。”

霍瑶光浅笑,“看来,只有我回头去叶家找她说话了。”

叶兰铭作了一揖,“王妃言重了,若是您想她了,可以让她到静王府去陪陪您。”

“不必。叶姐姐快要成为我的嫂嫂了,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成亲前夕,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为妙。”

叶兰笙自打霍瑶光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专心地在家待嫁。

听说,新嫁衣也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的。

霍瑶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她穿上新嫁衣的样子了。

既然遇上了,便寻了一处看起来装潢喜庆的店坐下休息一下。

“咦,这是什么?”

“哦,回这位客官,这是外面的一位老张头儿弄的糖人儿,您若是喜欢,可以过去瞧瞧。”

霍瑶光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隐约见那里围了一圈儿的人,具体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楚阳一脸嫌弃,“那东西太脏了,不能吃。”

霍瑶光瞪他,“谁说我要吃了?我就是觉得新奇,想去看看也不成?”

楚阳被噎,干脆闭口不语了。

看到她起身朝外走,青苹立马跟了上去。

楚阳摇摇头,又给身边的楚辽使了个眼色。

楚辽就在离霍瑶光大概三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以保证她的安全。

霍瑶光总算是看到了这糖人儿是怎么吹出来的,一时觉得格外新鲜。

“这个,能吹出一个人形来吗?”

“当然可以,这位夫人想要什么样的?”

霍瑶光想说让他吹一个静王出来,可是一来没有画像,二来,吹糖人儿也不可能将五官吹地那么细致,略一思索,“就吹一个儒雅的公子吧。”

老大爷笑了笑,“夫人是想要一个您夫君的糖人儿吧?”

霍瑶光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您稍等,令夫君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呀?”

“黑色,蓝色,基本上不挑的。”

事实上,楚阳对于衣裳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不像有的贵族公子,非什么料子地不穿,非什么颜色的不穿等等。

到他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只要是穿在身上舒服,什么样的都无所谓。

用霍瑶光的话说,就是好打发!

“公子一定是相貌堂堂,满身的书香气吧?”

霍瑶光愣了一下,含糊道,“长地还可以,书香气嘛,也算是凑合吧。”

没想到,这位夫人竟然是这般地评价自家相公,老大爷倒是乐了。

很快,给一旁的小朋友吹了几支老虎小糖人儿之后,就给霍瑶光吹了。

霍瑶光看着整个吹糖人儿的过程,当真是无比的叹服。

果然,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技艺,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

拿着糖人儿,霍瑶光兴冲冲地往回走。

青苹和楚辽各看了一眼之后,心头一跳,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个糖人儿,当真是与王爷没有半分的相像!

真不知道,王妃怎么就会觉得无比满意了。

事实上,霍瑶光全程关注的,都是老大爷如何吹糖人儿,哪里细看了吹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拿到手之后,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到楚阳那里去显摆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它与楚阳并不像。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还与那位男神,相像地紧!

霍瑶光将糖人儿举到了楚阳面前,“看,像不像你?”

一时间,原本还算是热闹的三人桌上,顿时气氛就尴尬了下来。

李远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别开了脸。

而叶兰铭则是愣了愣,有心开口提醒,可是偏偏桌下又有人踢了他一脚。

楚阳的脸那叫一个黑呀!

霍瑶光将面前的纱巾撩了起来,这才看清楚了手上的糖人儿。

“咦?好像不太像吔。”

叶兰铭的嘴角抖了抖,不是不太像,是根本就不像好吧?

李远舟咳了一声,“王爷,我和兰笙兄还约了其它人,先走一步了。”

为了避免自己被王爷出手狠揍,还是先逃吧!

叶兰铭则是被他拖出去好远之后,才突然一拍脑袋,“我知道那个糖人儿像谁了!”

李远舟的嘴角抽了抽,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这脑子也真是没谁了。

叶兰铭仍在自顾自地摇着头,一脸的惊奇,好像是发现了真相一般,“难怪王爷的脸色会那么难看。那个糖人儿,根本就不像他呀。”

李远舟叹气,“走吧。”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糖人儿和安国公府的世子很像?”

李远舟顿时一个身形不稳,怎么又到了元朗的头上?

不过,反正是没有甩到自己身上,爱谁谁吧。

两人继续走了,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街角走出来一人,正是元朗。

糖人儿?

像他?

元朗在脑补了n多个可能性的画面之后,终于咧开了嘴,无声地笑了。

瑶光,我就知道,你心里面还是有我的!

如果被霍瑶光和楚阳知道竟然能引发出这么大的误会,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叶兰铭离开之前,就先把他给杀了,以绝后患!

霍瑶光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过之后,也没有发现这个糖人儿与李远舟相像,反倒是不停地琢磨着,要怎么改良一下,才能更像楚阳了。

“这五官嘛,原本就是吹不了那么精准的,不过,这用笔点的这双眼睛,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楚阳不说话,闷声喝茶。

霍瑶光再看了看这后面,“这个背影嘛,还真是有几分的潇洒样子,也与你有几分相似。可是为什么凑到一起,就不太像你了呢?”

霍瑶光自言自语着,丝毫没注意到某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气质不对!”

霍瑶光兀自地点点头,“他手上不应该拿把扇子,应该拿把剑的,这样就比较像你了。你觉得呢?”

哼!

某爷傲娇地别开了头,不理她。

正好,小二上了两盘点心,“客官慢用!”

霍瑶光吃了一口雪花酥,真真是觉得好吃到爆!

“楚阳,你快尝尝这个,真好吃!”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拈了一块儿,然后送到了楚阳的嘴边。

也就是这么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算是瞬间安抚了楚阳。

霍瑶光将糖人儿不甚在意地塞到了小环的手上。

“小姐?”

“你们两个看仔细了,以后找夫君,就照着这个标准找,这样呢,就算是我提前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了。”

小五和莲枝相视一眼,欲哭无泪。

还有这种神操作?

楚阳一听这话,乐了。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个糖人儿的时候,感觉就像李远舟,可是现在又看了这么一会儿吧,觉得很像一些文弱的书生,与刚刚的叶兰铭也是有几分相像的。

这会儿见她将糖人儿塞给了别人,自然也就不再跟她计较了。

一行人又吃了会儿点心,然后继续逛。

等到元朗找到了这里时,人已经走远了。

元朗看着桌上的盘子里,还有两块儿雪花酥,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时候,他去武宁侯府,就听霍瑶光提过,她喜欢甜食,特别是苏嬷嬷做的雪花酥。

现在想想,心内当真是百般复杂。

若是当初没有自己的那一时糊涂,那么,现在陪着她一起逛灯会的人,一定是他!

转身,一脸落寞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差不多逛了有一个多时辰,楚阳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就见霍瑶光拿着两个面具过来了。

“你看这个怎么样?好不好看?”

楚阳接过来,拿在手上,一脸的嫌弃。

霍瑶光在脸上比了比,然后再强行让他也在脸上比着,随后哈哈大笑。

因为霍瑶光给自己选了一个仙女的面具,很美,很有仙气的那种。

可是她给楚阳选的,是一个丑鬼的面具,这种小心机,简直就是不要太明显了。

楚阳无奈,也只是由着她胡闹。

走到街头,马车已经候着了。

这里离静王府算不得近,霍瑶光一上马车,就直接歪在了楚阳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到她睡地安稳,楚阳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抬手轻抚上她的脸,然后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前前后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碰过她了,心里怎么可能不想?

想到了今天自己意外听到的话,楚阳的眸光暗了暗,看他回去怎么收拾这个小妖精!

只是,半路上,马车被人拦下了。

“出事了!皇上诏您火速赶往太师府。还说,务必请王妃同行。”

楚阳皱眉,“怎么回事?”

“听说是今天皇上心血来潮,带着良妃微服出宫了。不想,路上遇到了刺客,关键之时,是太师府的赵小姐挺身而出,救了皇上一命。”

“嗯?”这个戏码,好像是有些熟悉呢。

“赵小姐受了伤,而且还中了毒,皇上现在太师府,急等着您和王妃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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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误会可大了…捂脸。

正文卷 第238章 高,实在是高!(二更)

霍瑶光这时也醒过来了,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之后,还是快速地先与楚阳对视了一眼。

“知道了,本王这就去,只是王妃的身体不适,如今寒症发作,怕是去不得了。古砚,你随本王走一遭。”

“是,王爷。”

霍瑶光拿眼睛瞪他,我什么时候寒症发作了?我怎么不知道?

楚阳一把将她摁在了马车上,“乖乖回王府,实在不行了,还有巫灵子呢,一个赵颜颜,犯不着让你出手救她。”

其实,就算是她出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

至少,还能让她欠自己个人情。

“听话。”

两个字,却是超有力量。

霍瑶光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是连连地点头。

楚阳和古砚一起骑马去了太师府。

马车晃晃悠悠地继续朝着静王府走。

霍瑶光的脑子此时已经清明了起来,赵颜颜这是想借这次的事情,让皇上将之前对她的疑虑给打消了?

不仅如此,应该还是想着为四皇子和赵家铺路呢。

是巧合,还是人为?

霍瑶光的眼睛微眯,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丽姬在呢,若是她此时也出现在了太师府,可能楚阳的反应就不太好拿捏了。

霍瑶光一进门,就让人去寻巫灵子。

无论如何,总要让巫灵子也去一趟太师府。

不然,倒是显得对皇上不敬了。

太师府内,气氛格外地紧张。

古砚已经给赵颜颜开了解毒的方子,同时,又让人给她敷了药。

“皇上,王爷,赵小姐的伤势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伤口处的毒,小民已经为她解了。只要卧床静养一阵子,也便无碍了。”

“不知赵小姐中的是什么毒?”

“回王爷,就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毒素,是从蛇身上提取出来的,不过毒性并不大。很多江湖人士,也都喜欢用这种毒涂抹在兵器上。”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毒,就算是皇上要查,只怕也是无从下手的。

“皇上,微臣还是先送您回宫吧。您今晚也受惊了,明日就要早朝了。”

明天是正月十六了,不能再躲懒了。

皇上一脸严肃,“楚阳,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查。务必要尽快给朕一个交待!”

“是,皇上。”

皇上考虑到了今日是元宵节,所以让人将此事压了下来,外头的百姓们,并不知道皇上遇袭一事。

当然,一些官家,还是得到了消息。

次日早朝上,皇上却只字未提。

文武百官们,也只好是装聋作哑,不敢提及一字。

谁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万一说错了话,再被降罪了,那可是划不来的。

这天晚上,皇上带着良妃回宫之后,便直接歇在了良妃那里。

今天晚上良妃的表现,同样是让皇上动容的。

刺客出现的那一瞬间,良妃先是惊呼了一声皇上小心,之后,便一直想方设法地来帮他解除危机。

赵颜颜的确是为他挡了一枚暗器,这一点不容怀疑,只是,相比于良妃所做的一切,就不值一提了。

良妃当时为了引开刺客,竟然随手抓了一名内侍,边走边喊着皇上小心,意图将刺客引走。

事实上,良妃此举,也的确是引走了大部分的刺客。

那名内侍,最终也是死在了刺客的刀下。

皇上此时冷静下来,难免再将之前的细节一一回忆起来。

想到良妃引开了大半儿的刺客,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有人将目标对准了自己呢?

皇上明明记得,那些人追逐的目标就是良妃身边的内侍,怎么会突然就转向了自己?

而就在那些刺客转向自己的同时,赵颜颜又十分巧合地出现了。

这一切,果然只是巧合吗?

皇上的眸光微沉,龙颜微凛。

看了一眼已经被宫人扶上床的良妃,皇上的目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

良妃在引开刺客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伤了脚。

先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颜颜的身上,只有皇上注意到,良妃的脚腕处都肿了,可是她始终不发一言,一直十分乖巧地坐在自己身侧,就好像是从来不曾受伤一样。

皇上也是在上了马车之后,才看到了她的脚伤势不轻。

此时,宫人已经为良妃涂抹了药膏,整个寝殿里,都是浓浓的药油的味道。

良妃微微皱眉,随后笑道,“皇上,臣妾这里的味道太重了些。您明日还要早朝,要不,您去皇后娘娘那里坐一坐?”

皇上毫不在意地坐下,“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朕!行了,你躺好,朕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良妃浅浅地笑了,依言躺下,然后目光柔柔地看着皇上,“臣妾无碍,皇上不必担心,再用两三天,兴许还能跳舞了呢。”

皇上知道她这是在宽慰自己,愈发觉得她懂事。

“爱妃睡吧,朕陪着你。”

良妃的脚上抹了药,可还是疼,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睡了?

可是为了让皇上放心,为了讨好皇上,良妃一直都忍着。

等到良妃意识到皇上也躺下,不久呼吸声也均匀绵长之后,良妃才动作缓慢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有宫人听到动静,连忙过来。

“娘娘?”

良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别惊着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呢,你扶我到外面的榻上歇息。”

“娘娘,您这是?”

“太疼了。我怕自己忍不了一整夜,到时候吵醒了皇上,再误了国事,那就不好了。”

主仆低声说完,一瘸一拐地去了外殿。

而此时,皇上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谁是真心对他好,好像此时才能有所体会。

姜到底是老的辣!

就算是赵颜颜以身犯险,救了皇上又如何?

到底良妃才是皇上的枕边人,只需要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皇上的心给偏过来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了,赵颜颜那边就没有恩宠了。

毕竟,是舍命救驾呢。

只是不知道,皇上最终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赏赐来罢了。

而另一边,楚阳一行人回到了静王府之后,在书房里说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话,楚阳便回到了星璃院。

霍瑶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有人在哈她的痒,抬手挥了挥,还嘟囔道,“别闹。”

楚阳低笑,也正是因为这一阵低笑,让霍瑶光勉强抬了抬眼皮。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之后,就又再重重地阖上了。

楚阳开始亲吻着她的面颊,大掌也不知道何时已经探入了她的衣里。

“你干嘛?”

霍瑶光试图将他的大手挪开,可是反被楚阳给制住了,“乖,我会很温柔的。”

霍瑶光因为他这一句话,困意顿时就消了大半儿!

“你?”

楚阳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彻底睁开眼的霍瑶光,眸中尽是暧昧危险。

“怎么了?”

霍瑶光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因为不确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所以,反倒是吓得不敢说话了。

“瑶光,骗了我这么久,很过瘾吧?”

霍瑶光眨眼,“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楚阳的眼睛微眯,大手用力地在她的腰上捏了一下,“还嘴硬?”

“咝!”霍瑶光痛呼一声,“你干嘛?”

“就算是我中了催情蛊,因为是之初,所以,也是一样可以与你行房的,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就是了,不是吗?”

完了!

霍瑶光的心底发虚,他怎么知道了?

是古砚还是巫灵子说走嘴了?

“还有,我的催情蛊一解,就已经无事了,你却偏让我再等一等才能与你欢好,说,你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霍瑶光此时还能怎么办?

识时务者为俊杰,讨好地笑了笑,“那个,我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虽然说应该是会无大碍,可是事关你的身体,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楚阳笑了,笑得格外地明艳。

“我谢谢你!”

不知为什么,这一句,让霍瑶光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事实上,也真的是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男人的能力!

这一晚,楚阳将她折腾地好像胳膊腿儿都不是她自己了的似的。

霍瑶光昏过去之前,还记得她好像是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觉睡到了大晌午。

而这个时候,楚阳已经下朝回府了。

进来看到她还在睡,楚阳直接解下斗篷,然后差人将午膳备在前面的小厅里。

“瑶光,醒醒!”

霍瑶光这次是真被折腾狠了,楚阳叫了几次之后,霍瑶光也只是勉强地抬了抬眼皮。

而楚阳掀开被子,看到她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时,不免又有些心疼了。

自己昨晚虽然说是要惩罚她,不过也是真地心疼她的。

最后,还是认命地拿帕子帮她净了脸,随后,又亲自端着杯子,让她漱了口。

最后,楚阳无奈,只得命人将午膳摆在了这里。

他直接将人带被子抱了起来,然后就这么喂着她吃东西。

全程,霍瑶光几乎就是没睁眼。

基本上就是嘴唇上碰到东西,就张嘴。

不过,倒是吃了不少。

楚阳看她的胃口还不错,倒是放心了不少。

干脆,让古砚将一些公文拿到这里来,命人在榻上摆了小几,一手抱着霍瑶光,一手拿笔处理公文。

霍瑶光最终还是被楚阳给折腾醒的。

将她抱进了温泉池子里泡着,也算是能缓解一下她的疲劳。

霍瑶光趴在池边,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的美酒,似乎是在考虑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力气将那只杯子给举起来。

楚阳不知何时,也下到了温泉池里来。

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霍瑶光听到动静时,还没有转身就被人给抱了个满怀。

“你快松开!”

“乖,让我抱一会儿。”

这种被人从后面抱住的姿势,其实是有些羞耻的。

特别是,现在霍瑶光身上的衣裳太过单薄,又是在水里,两人的肌肤紧贴,再加上了水温的助力,总会让人有一种面红心跳的感觉。

事实上,楚阳也没有辜负了霍瑶光的这份儿担忧。

最终,还是在温泉池里,又化身为狼了。

可怜的霍瑶光,最终的晚膳,也是被这位爷给投喂的。

不过,倒是没有那么困了。

霍瑶光被他裹地严严实实的,然后抱着走来走去。

从温泉到花厅,从花厅到星璃院。

好像霍瑶光的一双腿长来,就是为了让楚阳能抱一抱的。

霍瑶光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干脆就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享受着这一切。

进了屋,楚阳将她身上的层层束缚给解开,然后半拥着她,一起坐在榻上练字。

“你不是说我的字写地太丑了吗?干嘛还要看我练?”

“我不是看,我是在教你练字。”

霍瑶光不满地撅起了嘴,“嫌我的字难看,去找写地好看的呀!”

楚阳挑眉,心知这丫头是又醋了。

“谁说我嫌弃了。我就是觉得,若是能让你练就了一手好字,那将是本王今生最大的成就之一。”

霍瑶光一时无语,说地好像她是有多笨一样!

“我只是觉得用这个麻烦,不喜欢而已。”

“乖,不用这个写字,你打算用什么?”

霍瑶光哼了哼,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在纸上认真地写下楚阳两个字时,微有些不解。

“写你的名字干嘛?不是说要临字贴吗?”

“先将我的名字写好看了,其它的以后再慢慢练。”

霍瑶光再次见识到了某人的霸道,以及自恋!

练了一会儿字,霍瑶光觉得手腕有些酸。

原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了,这会儿如果不是楚阳在握着她的手,她压根儿就不愿意提笔的。

“怎么了?”

霍瑶光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又瞪了他一眼,“没有力气了。”

楚阳静默三秒钟之后,竟然十分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为夫的能力,夫人还是相当满意的!”

霍瑶光再瞪!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眼神,落在了楚阳的眼中,那就是再娇俏可爱不过了。

干脆,霍瑶光松了手,直接身子一软,直接就躺到了他的怀里。

“你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再闹我了,我会死的。”

楚阳脸上的笑顿时一收,“胡说什么!正月里不许胡说八道!”

霍瑶光撇了撇嘴,然后极其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你凶我!”

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简直就是让楚阳惊呆了眼,同时,心底的某一处,又被她给勾得痒痒的。

喉头滚动了一下,“瑶光!”

霍瑶光没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来,反倒是闭上眼,一脸享受地蹭了蹭。

“那个丽姬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楚阳的头就要低下去了,吻就要落上去了。

可是被霍瑶光这么一问,所有的暧昧气息,瞬间就没了。

楚阳对那个丽姬,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至于被憋了那么久!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一切照计划行事呢,有古砚盯着,你放心。”

霍瑶光哦了一声,“那皇上遇刺一事呢?可查出眉目来了?”

“对方有心做,自然是手脚极其干净,除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证物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

霍瑶光的眼睛倏地睁开,坐直了身子,扭头看他。

“那你岂不是办事不力?皇上会不会责怪于你?”

楚阳低低笑了两声,“放心吧。这种事情,皇上自己心里也有数。人家既然敢来刺杀他,又怎么会没有万全的准备?”

“那你怎么办?万一皇上为难你,总不能说什么也没查到吧?”

“万事,总要懂得变通的。”

霍瑶光眨眼,表示没听懂。

“皇上微服出宫,却被人盯上了,你觉得,这个消息是如何走漏出来的?”

霍瑶光立马就明白了,一脸佩服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高明!”

楚阳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只不过,这个消息是从哪个宫里出走出来,又是什么人的嘴巴不严,还是需要好好地问清楚的。”

“嗯?”

“关键不是真相,而是现在,什么人出卖了皇上,对我们最有力。”

这是政治斗争吗?

霍瑶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赵颜颜救下了皇上,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是这个消息,原本就是从太后的宫里走漏出来的呢?”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高!实在是高!”

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样子,楚阳就知道,她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低低笑道,“娘子,我又发现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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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贵女的番外会更新,大家记得去看哦!么么哒!

正文卷 第239章 达成合作!

第239章

楚阳最终查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对于太后不太有利的。

因为走漏消息的小太监,正是在慈宁宫当差的。

从一开始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楚阳就知道,想要查出那些刺客的来历,相当不易。

如果这一切真是赵家一手策划的,那么,必然是会将后续之事打扫地干干净净。

所以,楚阳将重点放在了何人走漏了皇上消息上头,这绝对是出奇制胜的。

走漏消息,以至皇上身处险境的人,是慈宁宫的。

而救了皇上的,又是太师府的千金,是太后的侄孙女。

这样的关系,有得让皇上头疼的。

而赵颜颜此时躺在了床上,听着母亲的话,表情格外地冷静。

赵夫人有些不甘。

凭什么她的女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现在皇上只是让人送了些补品药材,就算是过了?

几年前,不过是有人在宴会上扶了皇上的妃子一把,免于摔倒,皇上还着实地褒奖了一番,甚至,连那个女眷的家人都得到了不少的实惠。

可是怎么到了皇上自己的身上,有人拼命相救,皇上却迟迟不曾表态?

“母亲,这件事情,是我们疏忽了。”

赵夫人不解。

她历来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有本事的,也是有主意的。

眼下听到她这样说,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的关注。

“走漏消息的人,怎么会查到了太后那里?”

赵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成为赵家大夫人多年,又岂是那等没有见识的妇人?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在将皇上往赵家的头上引?”

“我不确定。不过,我的出现,原本已经让皇上很感动了。而这种感动,越是趁热打铁,越是效果好。可是偏偏,我们没有人能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

若是以往,或许还有。

可是去年赵家接连折损了两位老爷的前程,同时,赵家之前布在了宫里的暗棋,也被拔掉了几颗。

所以,余下的那几个,赵家已然是不敢轻易再用了。

没有人能在皇上跟前说得话,也就是说,皇上那里,可能是生了变数。

“我听慈宁宫传来消息,皇上这两天都是宿在了良妃那里。听说良妃那天自己为保皇上,以身为诱饵,将大部分的刺客引开,之后摔伤了脚。你说,皇上会不会因此,倒更看重良妃了?”

赵颜颜一愣,脸上当即升起了一层薄怒。

“这么重要的消息,之前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赵夫人被女儿的反应吓了一跳。

“那良妃当时不曾有所表示,身边又有婢女搀扶,我们也只是以为她被吓到了,不曾多想。也是今日,才听到消息,说是良妃的脚肿了。”

赵颜颜当真是气极!

只是因为有伤在身,此时行动不便,更是动不得怒。

接连咳嗽了几声之后,赵颜颜才一脸痛惜道,“好好的一步棋,竟然走成了这样,简直就是没有天理!”

良妃虽然不曾为皇上挡剑,可是这种舍身赴死的精神,绝对不会比她赵颜颜差。

再加上良妃夜夜能与皇上相见,这大部分的好处,自然就落在了良妃那里。

赵颜颜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白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若是果真如此,又怎能甘心?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想个办法,不能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娘,您让人请父亲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跟他说。”

赵夫人看到女儿脸色凝重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是要紧事。

当下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

只是眼下赵书湛并不在府内,赵夫人就是再急,也没用。

赵颜颜躺在床上,开始快速地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以及赵家在这一次的刺杀事件中得利。

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封赏,那些东西,对于赵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今二叔三叔先后出事,赵家嫡系,急需有人能从中脱颖而出。

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她嫡亲的兄长了。

赵颜颜此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更多的,还是关注在了朝局之上。

人人都只知她精通琴棋书画,却无人知晓,她自幼便学习攻心之术。

就算是不能位及人臣,可是至少,她能在府中为家人出谋划策。

这一次的刺杀事件,并非是赵家主谋。

只是,赵家的确是知情一方。

原以为,借着这次的事情,能将良妃给杀了。

可是没想到,不仅人没死,反而还更受宠爱了。

良妃是三皇子夜明谨的生母,也是多年在宫中荣宠不衰的。

至于夜明谨,就更是皇上一直较为看重的皇子。

多年来,悉心栽培,哪怕是皇上不说,朝臣们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更为偏爱这个文武双全的儿子。

倒不是说其它的皇子不好。

只是跟这位三皇子比起来,好像是哪儿哪儿都差了一些。

四皇子夜明慎也不笨,而且又是正宫嫡出,按出身来说,绝对是没得挑的。

可问题是,皇上不喜欢他呀!

更准确地说,除了三皇子,皇上对其它的儿子,都不怎么上心。

赵颜颜不知道皇上是否真地就属意夜明谨了。

不管怎样,绝对是不能冒险的。

若是夜明谨不死,就一定要找到让他彻底无法翻身的办法来。

否则,对于夜明慎来说,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赵书湛一回府,就被候在了前厅的赵夫人请去了内宅。

赵颜颜看到父亲进来,便让丫环扶着自己坐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先躺着,身体要紧。”

赵颜颜摇头,“父亲放心,女儿无事。”

赵夫人极其有眼色地差人都下去了,她自己则是看了女儿一眼之后,也到了外间儿。

赵夫人明白,自己虽然也算是聪明人,可是比起女儿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不然,夫君也不会常常来问问赵颜颜的意思。

“父亲,大哥应该出仕了。”

赵书湛皱眉,“你祖父也曾与为父商议过。只是,你祖父的意思,还是要低调一些。”

“祖父之前说地也没错。我赵家连连出事,低调一些,自然是为了不再树大招风。可是父亲,我们赵家一门鼎盛,也算得上是簪缨世家,现在嫡系之力,有些弱,旁系人虽众,却都非朝中精英。若是我们再不能让大哥入仕,将来,朝堂之上,只怕将很难再有父亲的一席之地。”

赵书湛表情凝重,心知女儿言之有理。

现在,虽然皇上对他依然客气,也常常会问过他的一些意思,可是实际上,赵家在朝堂上的分量,自去年初,便已经开始下滑了。

一来是因为太师的身体时好时坏,二来,也是因为这几年皇上招贤纳士,广揽贤才,朝堂上,再不是赵家的一言堂。

赵颜颜的眸光渐深,思绪也更加地清明了起来。

“父亲,事实上,后起忌惮赵家,这已非一日两日。想想这几年,皇上提拔的多,提升的快的一些官员,大都是与我赵家相对立的一些饱学之士。”

这一点,赵书湛之前也曾有想到过。

只是,圣意难测,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是他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

“父亲,若只是为了保住赵家,父亲大可以与祖父一起辞官,然后我们举家迁回祖地。可问题是,父亲您甘心吗?而太后那里,又是否甘愿呢?”

赵书湛紧紧地拧着眉,好一会儿,站了起来,在屋子里徘徊了几圈之后,再稳住身形。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退了?”

“皇上既然忌惮我们赵家,我们一退再退,可是皇上却似乎仍不满意。换言之,以祖父的威名,就算是退了下来,他在朝中又岂会是没有了影响力?”

赵书湛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与父亲的门生,可以说是遍布整个大夏的州郡。

若是他们真地放下了这一切,皇上就能放心了吗?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又如何来自保呢?

现在虽然是在朝堂之上有些艰难,可是至少,他们还有说话的机会。

一旦辞官,回归故里,他们哪里还会再有面圣的机会?

没有了话语权,那么,时日久了,他们赵家又是会真地平静下来,还是如同当年的楚家一样,被人直接灭门?

思及楚家,赵书湛的心底一惊,后背上,已然是寒意森森。

“既然如此,皇上想要将您和祖父拉下马,可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我们何不现在就让大哥出仕,同时也为二哥三哥等人开始铺路?”

“你的意思是?”

“赵家竟然选择了全力支持四殿下,那么,咱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女儿与四殿下的婚事,已然断无更改,父亲,四殿下想要顺利上位,最需要的,就是我们赵家的支持。”

这话没错。

而等到了四殿下上位,三年五载之内,可是没有除掉赵家的能力的。

赵书湛点点头,“为父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地休养身体,千万不可再出事了。”

“是,父亲。”

赵颜颜虽未点破,可是赵书湛也听出来了。

这一次赵颜颜受伤,就是一个可以换取长子出仕的机会的。

就看这件事,由谁来运作,又是如何运作了。

赵颜颜相信,就算是良妃再厉害,也不能抹杀了她救驾之功。

而这个时候,赵家就可以先低调不说,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越是如此,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果然,数日之后,案子有了结论。

最终,归为了一批流匪。

而宫里头的事情,也落下了帷幕。

那个小内侍也是无意中将消息走漏给了一名侍卫,之后,兜兜转转,传了出去。

最后,一个侍卫的小头目被拉出去,处置了。

而那个侍卫,好巧不巧的,竟然是和德妃又沾些亲。

如此一来,这似乎是和后宫的几个女人都有关系,可是似乎又没关系。

总之,不会再让皇上只盯着慈宁宫了。

不得不说,将水搅混这一招,赵颜颜用得可太妙了。

当然,此时,霍瑶光和楚阳可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赵颜颜的手笔。

若是知道了,必然不会再轻视这个赵家的才女了。

不仅如此,没几天之后,赵书湛的嫡长子赵奇俊进了翰林院。

楚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也只是微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勾冷笑。

“赵书湛果然是坐不住了。”

李远舟饮了口茶,浅笑道,“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太师的身子骨越发地不好了。赵家的二爷三爷接连出事,旁系虽然不曾受到牵连,可是这些年,赵家的旁系,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的。若是赵家再不能让后辈们出仕,争个前程,只怕赵家至此,就要落没了。”

“没有那么容易!”

楚阳冷笑了一声,“赵家家大业大,而且子嗣繁茂,就算是赵家的嫡系败了,旁系也不会倒。最多就是有几年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而已。只要太后还在,赵家就不会倒。”

当今皇上,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自先皇开始,便一直是以孝治天下。

所以,只要是赵家不谋反,不叛国,就一定不会有大事。

事实上,皇上这几年做的,也不过是在悄无声息地削弱赵家的权势而已。

至于太后和赵家嘛,就算是有所察觉,相信,也不会甘心努力了这么久,一切都付诸东流的。

在他们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子孙后辈,都是为了家族荣耀。

若是子嗣不能被庇佑,那他们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楚阳的眸光微闪了一下,“这一次,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李远舟不解。

“我以为,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赵家会动用他们埋在宫里的暗棋,可是没想到,竟然一直没有动静。”

李远舟挑眉,“看来,赵家和太后,都已经是十分谨慎了。去年的几次事,应该也让他们折损了不少人脉,这一次,应该是想着要先忍下来了。”

“真是麻烦!”

楚阳将手上的笔随手一掷,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刚刚写的字,还是在说朝堂上的这些事。

“王爷,您应该早做准备了。肃王不会去西京,所以,去西京的人,只能是你。能不能将云容极给留在西京,就得看您的本事了。”

楚阳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皇上知道他和云容极的关系,怎么可能会答应?

“听说,您和王妃大婚时,云容极千里迢迢地送来了贺礼?”

楚阳蹙眉,好一会儿之后,脸色一沉,“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远舟勾唇,看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能让皇上信任云容极,这是最好的法子。而且,这又不会对您和王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何乐而不为?”

楚阳的脸色一沉,周身气势大变!

李远舟始终笑着,不曾被这气势给吓到,“王爷,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容极是什么性子,您应该最是清楚。如今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是越演越烈,若是容极回来,只怕很容易被人算计了。”

这话,倒是让楚阳的神色微缓了一些。

他说的不错,云容极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有些没脑子。

“京城有你护着他,再说还有梁国公呢,不会让他出事的。”

“王爷,事有万一。若是有心对付他,自然也就会想办法将我和梁国公都调开了。这些事,您不会想不到吧?”

楚阳沉默了。

“此事,我还需要问过瑶光的意思。”

话落,还是觉得不妥,摇摇头,“这对于她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再想别的办法吧。我们几个大男人,难道还要瑶光才能混下去?”

李远舟挑眉,不置可否。

其它的法子不是没有,只是代价太大。

或许,他应该找王妃好好地谈谈了。

于是,次日一早,楚爷去上朝的功夫,李远舟就上门拜见了。

隔天晚上,就有一道密函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

皇上看罢之后,笑得有几分得意。

他正在为了西京将领一事发愁,想不到,竟然能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将信直接烧了,扔进炭盆里。

“好一个云容极呀!朕倒是小瞧了他,原以为他的性子野,不受拘束,没想到,竟然看上了静王妃!”

没错。

那封密函之上所呈上的消息,就是有关一对儿狗血的三角恋的。

皇上原本有几分怀疑,可是想到当初自己曾经见到霍瑶光拒绝这门婚事,是楚阳一直在坚持。

当时,他只以为是楚阳在故意地欺负人家姑娘,却不想,人家其实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而且,他们成亲的时间不久,可是三番几次地闹矛盾。

甚至还出现过霍瑶光将楚阳拒之门外的事。

这就让皇上更为相信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皇上还是想要再查地清楚一些。

次日一早,皇上刚起来准备去上朝,就有暗卫来禀报了。

皇上接过暗卫手上的东西看了看,笑得更为得意了。

将东西还给了暗卫,“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了。”

“是,皇上。”

“这东西留着,以后总归是会有用处的。朕倒是没想到,朕的这个好弟弟,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跟他的好兄弟翻脸了。”

“皇上,那西京那边儿?”

“继续盯着。小心些便是。”

“是,皇上。”

皇上摆摆手,暗卫下去了。

皇上刚刚所看的,就是当初云容极送给霍瑶光的一份贺礼。

里面赫然是一枚玉佩,上面还刻有云容极的名讳,并且附上了一封信函。

那信中更是坦言,若是楚阳待霍瑶光不好,云容极就带她浪迹天崖!

还真真是情痴呢。

当然,他不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其实,都是楚阳和李远舟精心为了蒙骗他而准备的。

总之,因为这些,反倒是让皇上放松了对云容极的戒备。

甚至,有意无意间,竟然觉得他留在西京也不错。

男人之间,因为女人而闹翻的戏码,太多了。

要不怎么会有人说红颜祸水呢。

这个时候,皇上反倒是自作聪明地想着,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从而彻底地为我所用了!

另一边,赵家因为赵奇俊的顺利入仕,也等于是在朝堂上发出了一个信号。

赵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

就算是出了事,死几个人,也不会影响到赵家在整个大夏的地位。

特别是有心人打探到赵颜颜竟然还因为救驾有功而被皇上称赞之后,就开始后悔,年前的礼,送地有些少了。

朝堂之上,就是如此。

瞬息万变。

而楚阳最担心的,倒不是赵家的复起,而是如果这一切,原本就是皇上有意的呢?

若是皇上忌惮他,从而决定再重用赵家,利用赵家来牵制自己,这样一来,可就不妙了。

果然,楚阳的担心,不无道理。

次日散朝之后,皇上就将楚阳叫进了御书房。

一刻钟之后,楚阳再出来时,脸色阴郁。

皇上竟然有意让赵奇峰随自己一起去西京,这简直就是等于光明正大地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眼线。

关键是,他还没有能力拒绝。

虽然还没有最后的确定,不过,十有八九,是不会再变了。

霍瑶光听完他的话,有些惆怅,“就不能等哥哥成亲之后再走吗?”

“这都得看皇上的意思。”

霍瑶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没办法,只能忍了。

夫妻俩正琢磨着应该如何安排京城诸事,就听古砚面色凝重地过来了。

“主子,出事了。”

“嗯?”

“赵书棋跟丢了。”

楚阳的眉心一皱,显然是对于这样的消息,过于意外了。

不是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吗?

前几天收到了暗卫的消息,还将赵书棋的行踪一一汇报过了,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霍瑶光也知道这个赵书棋的重要性,他可是关系到了那五万兵马呢。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收到的消息,是我们的人飞鸽传书回来的。说是昨天晚上,赵书棋进了山,之后,七拐八绕之后,看到他跌入了一个陷阱,半天没有动静,等到我们的人过去查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陷阱?”

霍瑶光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查过了?”

“查过了,那里的确有一条小通道,只不过,并不远,而且,再三确认过,没有了其它的机关。赵书棋应该是察觉到了有人跟着他,所以,才会用了这种法子。在林子里,他争取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偌大的森林,一旦跟丢了,再想找出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个赵书棋所逃的方向,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太对。我们的人跟了他这么久,始终不曾查到他跟什么人有联系。要么是他做地太隐蔽了,要么就是他自己太小心了。”

霍瑶光想到了自己之前执行任务时,也会给自己的队友留下暗语的。

看来,这个赵书棋不简单呢。

能在几名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给溜了,那是绝对需要智慧和实力的。

“赵书棋的事情,就暂且搁置吧。命人在暗中寻找,莫要声张。若是实在找不到,不是将注意力放到西京。”

楚阳扭头,看着一脸严肃的霍瑶光。

察觉到他的眼神,霍瑶光微微一笑,“别这么看着我。赵书棋在西京待了那么多年,他的底子若是不在西京,也一定是在西京的附近。”

这个推断,倒是有理有据。

“按王妃说的办。”

“是,王爷。”

只是,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的一件和楚阳犯冲。

先是他自己中蛊,之后又是被皇上揪住去查一些棘手的案子。

现在,赵书棋跑了,百里无情又闹上门来了。

楚阳一脸头疼地捂住了眼睛,“还让不让人好好地休息了?”

霍瑶光笑得很欠扁的样子。

“王爷,你的故友上门了,还是去见见吧。”

楚阳磨牙,“你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摞下一句狠话,转身去了书房。

对于他的威胁,霍瑶光的脸色微红了一下之后,就装作若无其事了。

不过,想到了什么,又折到了麒麟院去。

为了避开百里无情,她是打西边那条路走的。

麒麟卫正在训练,十四个人,现在都在训练他们的攻击速度。

霍瑶光一一看过之后,非常满意。

拍了拍手,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

“之前我将我们麒麟卫所用的暗语都教给你们了。现在,告诉我,你们可都记熟了?”

“回小姐,记熟了。”

“很好。”

其实,霍瑶光让他们谨记的暗语并不多,只是表达手法,却有很多种。

比如说,求救的信号,在森林里如何表示,在城镇里又如何做出标记,要小河边,又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记号等等。

霍瑶光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现在,你们学得越多,掌握的越多,就等于给你们自己多添了几条命!”

霍瑶光脸色严肃,每每面对麒麟卫,她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带过的兵。

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要严格地训练他们,过高的要求他们。

“楚刚,楚凌!”

“是,小姐。”两人齐齐站了出来,那动作,标准,没毛病!

“你们两人各带一队,分别考核对方的一些暗语和手语的掌握情况。明天,你们就要进入深山,然后进行演习。”

“小姐,什么是演习?”

霍瑶光一怔,不自觉地就用了一个比较高级的词呢。

“就是你和楚凌各带上人手,然后双方比拼,看看你们到底谁能胜出。也就是说,我要检验一下你们现在的实力。”

“是,小姐!”

对于他们现在的状态,霍瑶光表示很满意。

一个时辰之后,楚辽过来了。

霍瑶光就坐在亭子里,桌上放着一张图纸,一旁还有笔墨。

“殿下,您找我?”

“嗯,坐吧。”

“谢殿下。”

楚辽是真正的楚家人,也算是楚阳最信任的人之一。

“我打算明天让麒麟卫进这里进行两对的比拼,你看这个位置怎么样?”

霍瑶光的手指点了一下带有红色标记的位置。

楚辽看了看,“可以。只是这一片区域里有猛兽出没,所以,当地的猎人农户,也都是不会到这里来狩猎的。”

“无妨。这一点,我自然是会提醒他们。其它的问题呢?”

“其实,应该没有问题了。这里是老林子了,有的树据说都活了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了。”

“很好,那就定在这里了。明天你负责带他们到达目的地,这个是具体的方案。”

霍瑶光从地图的底下,抽出一张纸来。

楚辽看到了这上面的字迹,嘴角抽了抽,还没自己这个糙汉子写地好呢。

霍瑶光瞪他,“重点是内容!”

楚辽的眼神一飘,手跟着抖了抖。

“殿下,明天您也要去?”

霍瑶光挑眉,“怎么?不可以?”

楚辽顿时有些为难,“此事,王爷可知晓了?”

“王爷不是在陪百里无情过招嘛,放心,这件事情,我之前有提过的。”

楚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霍瑶光说的是之前有提过,可是有提过训练,对拼,还是让她自己去?

偷换概念,混淆视听,一直都是霍瑶光的强项。

书房里,气氛异常地紧张。

“你决定了?”

百里无情面无表情,和谐俊美的五官,此时却带有几分的戾气。

“我们只是暂时地合作关系。不代表了就是长久地。”

“嗯,你是在提醒本王,千万不能太信任你了吗?”

百里无情一噎,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因为不愿意自己腹背受敌,他怎么会愿意跟这个无赖合作?

这个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

不仅行事霸道,不讲道理,而且还是有便宜就沾,有好处就一定要抢的!

这种人,脸皮真是厚到没话说!

“那,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雪姬的事情?”百里无情终于又开口了。

楚阳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就让百里无情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是看穿了一切。

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一样。

“百里无情,我怎么听说,现在雪姬想嫁的人是你呢?”

百里无情的脸色一黑,“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可能会赖上我了?”

赖?

楚阳笑地更欢实了。

“果然呀,你其实也并非对她多上心。之前也只是因为厌恶这个雪姬,所以才会故意表现得对她好,从而引我上钩吧?”

心思被戳穿,百里无情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罢了,既然你不考虑雪姬,那我就直接出手了。她既然想留在百里家,我成全她就是。”

楚阳频频点头,“说地不错。百里家又并非只你一人,不过,一想到了你们家的那些糟心事,我为什么总有一种跟你合作不划算的感觉?”

百里无情强压了腾升起来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王爷,希望你能言出必行!”

楚阳挑眉,恼了?

啧啧,还不如几年前禁逗呢。

罢了,不和他一般计较。

“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进行,只是我需要你帮我拿到一样东西。”

百里无情抬眼看他,“什么?”

“我记得你们百里家族里珍藏有一株海灵宝,这东西我要了。”

百里无情再次气儿不匀了。

这人是强盗吗?

合作还没开始呢,就想着要这等的天材地宝了?

“没有!”

想也没想,直接一口否决了。

楚阳懒懒地垂下眼睑,然后微叹一声,“你若是不肯,那我就找肯的人去合作了。不过就是一株海灵宝,你们百里家族珍藏了这么多年,摆在那里也不过就是一件死物而已。若是给了本王,本王自然是还能用其救人,也算是为了你们百里家族积德行善了。”

百里无情的脸都黑透了。

我们百里家族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么积极地去扬名了?

“不管你说什么,没有就是没有。”

“看来,没得谈了?”

“你换一样。”

楚阳冷笑了一声,“海灵宝是你们百里家的至宝,也罢,算本王过分了。那就换一样,七色云!”

百里无情的身子一僵,怎么又是这等好东西?

脑子里迅速地转了一圈,两样东西,都是药材。

难不成,他真是为了救人?

可是没听说过他身边哪一个快要咽气了呀。

“你要这个做什么?”

“这你不必管,你就给我一句话,这东西给,是不给?”

楚阳的态度看起来很随意,可是说出来的话,那是有着几分强硬的态度的。

百里无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跟楚阳这样的卑鄙小人合作,他不是早就做好了要被他给扒下一层皮的打算了吗?

不然,也不会亲自登门了。

“好。”

楚阳的眉心微微舒展。

“只是,这东西要等我拿到了百里家的钥匙之后,才能兑现。”

楚阳点点头,那东西锁在了百里家的私库里,若是没有钥匙,自然是没有办法将东西取出来的。

“可以,没问题。必要的时候,本王的人,会配合你的。”

百里无情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只是走的时候,明显就有一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事实上,若非是因为百里家族内部出了问题,他也不会主动寻到了楚阳来合作。

上次之所以拿雪姬的事情来说,一是为了试探他,二也是为了掩盖他所要传递的真实消息。

两人不对盘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这一次,却要联手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霍瑶光表现得格外地积极热情。

楚阳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转性了?

当两人一起共赴云雨之时,楚阳才深切地感觉到,这一切都是最为真实的。

只是,这一晚,楚阳睡得有些沉。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人了。

伸手一摸,被褥都是冷的。

楚阳立马坐了起来,“瑶光!”

小环掀了帘子进来,“给王爷请安。”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一早就出门了。”

“嗯?”楚阳眨眼,似乎是不信她说的话。

“王妃一早就和麒麟卫出门了,走的时候,天还黑着呢,城门都没开。”

楚阳咝了一声,“和谁一起出门的?”

“回王爷,有麒麟卫,还有楚辽,哦,青苹也跟着呢。”

楚阳咬咬牙,这个女人,真当他是死的了?

“霍、瑶、光!”

已经走在了半路上的霍瑶光,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随后觉得后背凉凉的。

楚辽还不知道,王妃是自己偷着出来的。

当然,他更不知道,这一次会被王妃给坑地有多惨!

“好了,下面我来宣布一下你们的任务和注意事项。”

“是,小姐!”

“一,不许生火。这是野外生存的必修课,之前就讲过的。二,团队合作。记住,你们七人为一个团队,是不能分割的!三,所有人一旦在对抗中被对方行使了杀死的权利,那么,就必须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同时,全程不得再跟麒麟卫的人有接触,说话不行,眼神暗示也不行。记住了吗?”

“是,小姐!”

这么一吼,林子里的鸟都被惊得飞了起来。

“你们的任务一,就是将对方找出来,然后对抗,直到对方被全歼,才算胜出。”

霍瑶光的视线,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的任务二,就是按你们手上的线索和指示,将东西顺利地送达目标点。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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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合一了。亲们今天不用等了。

正文卷 第40章 这只是个半成品!

第240章

楚辽也是现在才知道了训练的内容和目的,一时间有些意外。

这种训练方式,就是他也不一定能想得出来。

王妃这是想要做什么?

这种形式的训练,到底又有什么作用?有什么意义吗?

楚辽是在暗卫营里待过的,他本身受到的训练,就是十分严苛的。

可是听完了霍瑶光这些内容之后,还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暗卫和侍卫不同,和军营里的士兵就更为不同了。

暗卫所注重的是个人能力以及绝对的忠心。

而士兵,在楚辽看来,只要会一些简单的杀人招式,也便可以了。

毕竟,战场上大规模的杀戮,需要的更多的精兵良将,而不是这种身手敏捷的暗卫。

再说,谁能培养得出几十万人的暗卫来?

就算是把整个国库掏空了,也是做不到的!

而这支麒麟卫,在楚辽看来,就是既不像普通的士兵,又不像那种厉害的暗卫。

可是偏偏,他们的战斗力却十分强悍!

楚辽命人在一处制高点上搭了帐篷,“殿下,外面风大,您还是先进去休息吧。”

霍瑶光看了一眼山下,不由得有些叹息,若是有望远镜,可就好多了。

募地,想到了望远镜的制作原理,他们当初在野外,可是自己动手组装过的。

当然,那种是简易的,勉强可以用,却是绝对无法与军用的望远镜相比拟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那种,放在这个时候,也绝对就是真正的千里眼了。

想到那天楚阳跟自己说的话,霍瑶光的眸光微动。

想要报仇,想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不受别人的摆弄,就只有不断地吸引力量,让自己站立在金字塔的顶端。

不然,别说是报仇了,估计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霍瑶光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进入了帐篷之中。

青苹十分识趣地递了一个汤婆子过来。

这会儿山下就已经很冷了,这山顶上,就更不必说了。

霍瑶光的双手一接触到汤婆子,立马就觉得一阵温暖。

果然,自己这体质,还是差了些呢。

守着炭盆,霍瑶光开始打起了楚阳小金库的主意。

有些东西,那些贵人们未必知晓它的珍贵之处。

可若是到了自己的手里,一定能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来。

望远镜利用的是透镜或反射镜以及其他等物体的光学仪器。利用通过透镜的光线折射或光线被凹镜反射使之进入小孔并会聚成像,再经过一个放大目镜而被看到。

所以,玻璃这个东西,在这里是没有的。

可惜了,她不会制作玻璃,不然,一定有办法做出一架望远镜来。

不过,想到前世自己所见过的不少望远镜,其原材料,都是水晶制品。

楚阳的手上,好像就有不少水晶呢。

不知道,他手上是不是有水晶矿?

眨眨眼,霍瑶光将楚辽叫了进来。

“你们主子有上有没有水玉矿?”

楚辽愣了一下,“殿下喜欢水玉?王爷那里倒是有不少的上品水玉,至于水玉矿,应该是没有,属下不曾听说过。而且,听说这京城的贵人们,并不怎么追捧水玉。”

也就是说,水玉在众多的珠宝之中,并没有多高的身价了?

这个认知,让霍瑶光很高兴。

越是不值钱,她搜集起来,才越方便。

“行了,我知道了。”

不过,想要在水玉中找到可用的透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需要凸透镜和凹透镜两种,缺一不可。

只怕她翻遍了楚阳的小金库,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水玉。

看来,还是得想想办法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大不了,自己就亲自动手,亲自打磨那些水玉就是了。

不过,估计楚阳可能会心疼到跳脚!

不是心疼她,而是要心疼那些被她给糟蹋了的水玉了。

既然是要用在军事上,那么,水玉的净度自然是越高越好,这就一定要用极品的水玉了。

霍瑶光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打造出一只合格的望远镜时,那厢的楚阳已经急匆匆地上山了。

当听到有人来报,说是静王爷也上山了的时候,霍瑶光就怒了。

“我不是说过了,这次的行踪要保密吗?怎么回事?”

楚辽的嘴巴微张,似乎是被这样的王妃给吓着了,好一会儿才道,“属下以为,不需要对王爷保密的。”

霍瑶光气结。

她要防的就是这个家伙呀!

他若是来了,这次的对抗,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结束呢。

头疼!

楚阳大步上来,霍瑶光则是跟一只驼鸟一样,缩进了帐篷里,不出来了。

当楚阳看到她十分乖巧地守着炭盆,抱着汤婆子在看书的时候,脸上的戾气,倒是减了两分。

“王爷。”楚辽先行过礼,然后将刚刚王妃的吩咐又说了一遍。

里面的霍瑶光听着,脸色是越来越差。

果然,这个楚辽就是不靠谱,下次不能用他了。

把所有的计划跟目的都说了,这是生怕楚阳不知道她要干嘛!

楚阳在外面站了差不多有一刻钟,之后才进来。

在她对面坐了,迟迟没有出声。

霍瑶光有些心虚,头又低了低,恨不能立马就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楚阳哪能不知道她的那点儿小心思?

竟然还敢给他用药了?

这小妮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难怪他说昨天晚上怎么只要了她一回,就有些困倦了,还以为自己的身子出问题了呢。

好嘛,竟然是自己的王妃给自己药倒了。

“你很行吧,霍瑶光!”

成亲之后,楚阳就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

霍瑶光抿了抿唇,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嘿嘿一笑,“那个,我想跟你打听点儿事呢。”

楚阳挑眉,这丫头的心是真大!

到现在了,看不出自己在生气吗?

竟然还敢说有求于他?

楚阳不声不响,就这么干巴巴地看着她。

霍瑶光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那个,我不是担心我今天早上起不来嘛,所以才给你用了一些助眠的药,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这个对你的身体好呀。”

楚阳冷笑,“照你的意思,本王还得谢谢你了!”

谢谢那两个字,分明就是被他咬着牙给说出来的。

霍瑶光也知道自己做地有些过分了。

可是不这样能行吗?

这个男人,也就是白天看着衣冠楚楚的,到了晚上,那就简直就是禽兽中的战斗机呀!

况且,霍瑶光自以为对楚阳的了解太深了。

就算是自己跟他说了,讲道理,他也不可能会放弃的。

所以说,还是下药来得实在一些。

霍瑶光也知道自己那么对一位王爷,绝对是称得上是胆大妄为了。

不过,不也是仗着他喜欢自己,不会惩罚自己吗?

这么想着,霍瑶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辽说,你的剑法很厉害,回头能不能教教我?”

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那一脸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讨好的小模样,瞬间就让楚阳没了火气。

无奈地叹了一声,谁让这是自己选的小媳妇儿呢,真是哭着也得宠到底!

“要在这里住下?”

“不一定,看他们双方的对抗结果。”

楚阳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霍瑶光眨眨眼,一脸无辜,“这有什么呀?就让他们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假想敌,这不是很正常?军营里不也是这么练兵的吗?”

看着她这样子,楚阳倒觉得好像是他小题大作了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你训练他们的部分方法,其实也可以用在训练咱们王府的侍卫上头。”

“那是你的事了,只有这个麒麟卫,就已经让我觉得很忙活了。”

楚阳扑哧一声笑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怎么可能乐意看着她和一堆大男人待在一起?

他也是会嫉妒的好不好?

双方的对抗,很激烈。

一直到了天黑,两边才总共‘死’了五个人。

楚凌这边死了三个,楚刚的手底下死了两个。

剩下的九个人,只怕这会儿也已经是体力透支了。

全程的追逐和逃亡,再加上了这林子里有猛兽和毒物出没,他们每时每刻,都是提心吊胆的。

其中,楚凌这边有一个,就是因为被一只蛇缠上,刚刚出手解决了蛇的空当,自己就被对方给斩首了。

这五个人回来,没有一个是好模好样的。

个个都像是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

五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

特别是第一个被解决掉的人,这会儿垂头丧气的,一点儿精神力也没有了。

楚辽看着他们围坐在一圈,就这么露天点了一个火堆,围坐在这里,谁也不说话,只能听到树枝偶尔的劈啪声。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王妃殿下说了,以后这样的对抗训练,还会有,而且还会很频繁,你们一次的输赢,并不能代表什么。”

楚辽一开口,五人瞬间都抬起了头。

而且,表情不一。

不过,没有一个是沮丧的,大都是带了几分的疑问和新奇的。

“你们之前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训练吗?这一次,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其中一个有些瘦小的男子动了动嘴唇,“这不一样。以前对抗,都是别人,而这一次,却是我们自己的兄弟,下手的时候,略迟疑了一步,结果自己就对对方给干掉了。”

说这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楚辽听明白了,微微点头。

干脆,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就这么盘膝坐在了地上。

“你们都是好样儿的!年纪不大,能有这样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

接下来,楚辽又跟他们讲了一些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更加残忍的事情,终于,他们心中的那份沮丧,慢慢地消除了。

霍瑶光看着他们的相处,听着楚辽的话,微微一笑,“他倒是一个很会说话的。”

楚阳看了楚辽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着霍瑶光将她身上的斗篷拢了拢。

“外面太冷了,进去吧。”

这一次的对抗,和霍瑶光所预想地差不多。

果然是到了晚上,真正的激烈角逐才开始了。

每个人从霍瑶光这里学到的技巧和方法都是一样的。

每一队的人,都是无比小心地提防着对方。

时不时地,会有暗卫回来禀报双方的对战情况。

原本,霍瑶光还在自责自己带的人不够,可是因为楚阳的到来,暗卫的人手增加,霍瑶光倒不担心他们会在林子里出什么意外了。

等到最后决出胜负的时候,天色已经渐亮。

楚刚一队胜出。

只是,也是惨胜。

楚凌那一对被全歼,可是楚刚这边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过,因为途中楚刚要送往目的地的东西,被楚凌给毁了。

所以说,这一次的对抗,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类似于平手了。

从这一点,能看得出来,这十四个人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均衡的。

对于这次大家的表现,霍瑶光还是很满意的。

最后,楚辽又派人将所有的战利品给扛了回来。

三条毒蛇,一只猛虎,三只狼,还有一些药草。

当然,东西都是死的。

楚阳看了一眼那只硕大的老虎,倒是笑得有几分欠扁。

“正好,暖阁里还缺一张虎皮呢。”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这么光明正大地侵占别人的战利品,是不是不太好?

最终,那张虎皮,还是被霍瑶光让人处理过之后,给穆远宜送过去了。

“你们这次的表现很不错。特别是两位队长,都表现得很有团队意识,这很重要。还有,大家对于暗语和手语的运用更加纯熟了。这一点,十分难得!”

“多谢小姐栽培!”

霍瑶光略有些尴尬,清了一下喉咙,“你们的个人战斗力会存在差异,这很正常。”

说完,再次环视了一眼众人,“刘小二,你所擅长的是暗器,特别是到了夜里,你的攻击力度是最强的。所以,你早早地被人完败,这一点也不意外。而高小蒙,你轻功最佳,负责打探消息以及潜伏的,所以,正面对抗,你没有优势,会被早早地淘汰,也很正常。”

有了小姐的这番话,原本觉得有些不如意的几人,顿时就又再次满血复活了。

楚阳没料到,她竟然对每一个人的长处和弱点,都这般地了如指掌。

难怪,她能将这十四人训练得这般强悍。

这样的一支麒麟卫,若是真送到了战场上,真不知道,他们能发挥出多大的价值来。

楚阳还真有一种想要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可惜了,这样的训练再多,没有实战,也是没用的。”

回去的路上,霍瑶光还是有些小遗憾的。

“不用担心,等到了西京,实战的机会,自然多的是。”

而且,楚阳就在山上看着霍瑶光运筹帷握的样子时,便已经有了更好的打算。

皇上不会让云容极主控西京军,就算是认为他们兄弟反目成仇了,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利用云容极,再训练出一支强悍的军队呢?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当年肃王、霍良城,以及后来的云容极之所以一战成名,无一不都是以少胜多!

这样的机会,除了良将自己之外,还要有一支优越的军队!

现在,楚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京城了。

只要离开了这个牢笼一般的地方。

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至于以后,呵呵,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楚阳想要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轻易放弃的打算!

霍瑶光一晚上都没有睡,她的兵不回来,她这个主将,又怎么能安心得睡下?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儿强烈的主人翁意识,所以,麒麟卫对她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这会儿下山了,坐进了舒服的马车里,没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楚阳他们一行人回去的时候,特意放步了速度。

所有人都知道,王爷是将王妃捧在了心尖儿上宠着的。

霍瑶光一回府之后,就直接管霍瑶光要东西了。

“你库房里有多少水玉?”

楚阳一脸莫名其妙,“什么?”

“我就问你库房里有多少水玉?我想用。”

楚阳看她这样子,应该不是要打造首饰吧。

“做什么?”

“哎呀,总之就是有用啦。让人给我找出来,送到星璃院来。”

霍瑶光说地理直气壮,楚阳也答应地理所当然。

当几个大箱子被摆放在霍瑶光面前时,她还是被惊着了。

不是数量多,而是这成色都是一等一的好。

想到自己前世买个水晶手链还那么老贵呢,想不到,人家楚阳竟然有这么多,而且都当成了破烂儿堆在库房里。

霍瑶光让人将箱子抬进了自己的专用小书房里,然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幸好她见识过别人是怎么打磨水玉的。

只不过,再精细一些的活儿,她似乎是做不来。

不由得,又想到了百里无情。

可是,这种东西,现在还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好。

再说了,百里无情现在虽然是跟楚阳结盟了,要是不代表了他不会反水呀。

霍瑶光想了想,还是让古砚在王府里挑了一个会打造首饰的人。

更准确地说,是在楚阳的诸多产业中讨生活的一个小伙计。

小伙计的年龄不大,估摸着也就是十五六岁。

“你学徒多久了?”

“回殿下,小的跟在师父身边端茶递水三年,之后又跟着师父学艺三年。”

霍瑶光点头,古时候的一些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尊师重道,可不仅仅只有那些文人讲究。

“行了,现在,你将这个,按本妃的意思打磨出来,也好让本妃看看你的手艺,之后,再让你来打造首饰。”

“是,殿下。”

小伙计当然不知道这里头的深意,直接就先打磨出了一个凸面儿的水玉,一个凹面儿的水玉。

都打磨之后,还是十分恭敬地送了过去。

“嗯,还不错。青苹,将那个图纸给他。”

“是,殿下。”青苹将一朵水莲花的图纸拿了过去,“能打造出来吗?”

小伙计只看了一眼,应该是有些兴奋的,“回姐姐,可以的。”

青苹点点头,“管家会带你下去安置,你住的地方,就是你打造首饰的地方。”

“谢谢王妃娘娘了!”小伙计没有见过贵人。

长这么大,见的最尊贵的,还是县城里头的县太爷呢。

想不到,这刚被人带进京来,直接就成为了王妃效力了。

这将来的银子,一定会不少挣的。

这么想着,小伙计的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当然,首饰是浮云,这打磨出来的两片类似于镜片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霍瑶光早就让古砚帮自己准备了其它的材料,然后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这种千里眼给造出来了。

一连几天,霍瑶光都是埋头在了小书房。

而那个小伙计,也不负所望,将那个水玉的莲花吊坠儿也做出来了。

霍瑶光看罢,倒真觉得这个小伙计的手艺不错了。

“小环,赏!”

“是,小姐。”

小伙计看到了王妃主子果然是出手大方,直接就赏了自己一个银锞子,别提多高兴了。

一拿到手里,立马就开始咬了。

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拿到了假银子,又或许是真地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太惊喜了。

“喂,你这是做什么?以为我们小姐会给你假地来诓你不成?”

小伙计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钱,一时吓着了。还请王妃娘娘莫怪。”

看他这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霍瑶光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好了,不防事,起来吧。”

“谢王妃娘娘。”

小伙计真是从底下的小地方来的,总共到京城也没几天呢,直接就进了王府。

听他一口一个王妃娘娘的叫着,霍瑶光还真有几分地不适应。

“好了,你先下去吧。无事莫要出府,本妃可能还会再找你。”

“是,王妃娘娘。”

霍瑶光最终,还是将千里眼给做出来了。

因为条件有限,所以,霍瑶光只能做出一个单筒的来。

双筒的做起来太麻烦,而且用到的东西也会比这个更多。

事实上,能做出一个这样的来,霍瑶光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跟楚阳解释呢。

说是自己从哪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霍瑶光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古籍’这两个字给害死的。

练兵也就算了。

可以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毕竟她父亲就是一位名将。

可是这些小东西们,怎么解释?

之前是兵器,也就算了,好歹还跟练兵挂点儿钩,这个呢?

东西没做出来之前,霍瑶光发愁。

如今东西做出来了,霍瑶光还在发愁。

她记得,古代叫这个东西叫千里眼的。

只是,现在她做出来的这个,显然是达不到那种程度的。

当然,这也是她耍的一点儿小心机。

先做一个能看到比正常人稍微远一些的,之后,再慢慢地改进,这样一来,楚阳对她的怀疑,应该会小一些吧?

最主要的是,摸索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能弄明白,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前世自己做这个东西的时候,可是比这个要省力得多了。

毕竟那个时代,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哪里像现在,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加工。

当天晚上,霍瑶光献宝一样地拿给了楚阳看。

因为是晚上,正好这一晚又没有月亮,就算是拿着这千里眼看,也只能看到乌七八黑地一团糟。

霍瑶光有些尴尬,原本还想着在他面前邀功呢,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不急,你的惊喜,咱们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看。”

说完,东西一丢,直接就将人给扑倒了。

第二天,霍瑶光是被楚阳给摇醒的。

楚阳练功完回来之后,才发现了这东西竟然如此神奇。

现在,他无法估量到底能看多远,不过,肯定是超出了正常人的眼睛的可视能力就对了。

“嗯?”

“瑶光,这东西你是怎么做出来的?简直就是神了。”

霍瑶光眨眨眼,还一脸嫌弃,“这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呢。我现在正在想办法能把它改进得更好,看得更远。”

“还可以看得更远?”

“应该是可以吧。不过这个不能急,我得慢慢来,我又不是神仙,总不能直接给你变一个出来。”

楚阳笑了,“真是我的宝贝!”

说着,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霍瑶光抬手抹了一下,显然是觉得他有些过分了。

楚阳则是有些兴奋地到了窗前,拿着那支单筒的千里眼,开始照来照去。

霍瑶光心想,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呀。

如果自己最后能成功的话,再做出一个更厉害的来,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接下来,不仅仅是霍瑶光在忙了。

楚阳只要是不进宫了,也跟着她一起躲进了她的小书房里。

两人一个打磨水晶,一个挑原材料。

几天之后,霍瑶光总算是又找到了两块儿适合做出千里眼的水晶,稍微加工之后,又让那个小伙计过来了。

“你上次打磨的那两块儿水晶,被我的丫环不小心给打碎了,你再打磨几块儿出来,我要挂起来做风铃呢。”

“是,王妃娘娘。”

很快,霍瑶光又做出来了两个。

这一次,果然是比上一次做的那个要看得更远。

不仅远,而且画面还更清晰了。

楚阳看看远方,再拿千里眼在看看,之后再将它移开,用自己的肉眼试试。

如此循环往复,也不觉得累。

霍瑶光倒是觉得他有些幼稚了。

“这东西能大规模地做出来吗?”

霍瑶光摇摇头,“我现在还在想着要做几个更小巧的,给我的麒麟卫配上。这样,更方便他们以后做事。”

楚阳的嘴角微抽了一下,有什么好东西,都只知道先紧着她的麒麟卫,这真是拿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头号护卫了。

“这样的好东西,若是能用于军中,那绝对是厉害!”

“嗯。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声张,这样的东西,也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楚阳点点头,等他们到了西京之后,相对而言,自由就会更多一些了。

事实上,现在做出来的这种,是不能活动的,是死的。

虽然能用,可是东西太大,不好携带。

所以,霍瑶光才想着再好好地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那种伸缩的,同时效果还能更好的。

这天,霍瑶光再度换成了男装,然后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京城的茶楼里。

楚辽告诉她,最近盯着穆府那边的人,都已经撤了。

不知道是百里无情对他没了兴趣,还是因为如楚阳所说,他自己都麻烦缠身了,无暇再顾及其它。

其实,霍瑶光想不太明白,百里无情哪里来的胆气,就认定了可以与楚阳为敌呢?

那天她在百里无情的玥宝阁里,的确是看到了一些打造兵器暗器之类的工具和半成品。

只是,仅凭这个?

霍瑶光对于百里家的了解不多,几次问楚阳,他都不乐意说。

难不成,真是那种隐世的大家族?

晃了两圈之后,霍瑶光还是带着青苹去了玥宝阁。

“哟,这位公子需要些什么?”

“你们公子呢?”

掌柜的一愣,再仔细一瞧这一位,不是年前曾和公子一起来过的那位小哥儿嘛。

“哟,这位是穆公子?”

“嗯。掌柜的倒是好记性!”

掌柜的笑笑,连忙请了上坐,然后又差人上茶。

“我们公子出去了,还没回来呢,您找我们公子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就是之前拿了他的东西,后来一直忙碌,再加上年节,竟然给忘了。今日特意送过来的。”

“那您先稍候,估计我们公子很快就回来了。”

“好,您忙。”

霍瑶光和青苹就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只是,没想到,百里无情没等回来,倒是等回来了一个奇葩!

说是奇葩,一点儿也不过分。

霍瑶光和青苹正在这里等着,顺便看看这店里的一些漂亮的首饰和挂件儿,不想,突然就被人给吼了一嗓子!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玥宝阁里头不干活,还跟大爷一样在这儿供着,真以为我们百里家缺少少爷吗?”

霍瑶光一怔,随后看看青苹,再看看自己,然后做了个口型,“说我们?”

青苹的脸色难看,点点头,“嗯。”

掌柜的这会儿连忙过来,“哟,是四少来了。这是少主的客人,正在这里等少主回来呢。”

百里无痕气高趾扬地走了过来,在一看到了霍瑶光的那张脸的时候,就呆了呆。

刚刚只是瞧了一个背影,没看清楚。

这会儿近前这么一瞧,这小公子长地真是水嫰呢!

然后,百里无痕就旁若无人的有了一个垂涎三尺的表现。

这样子,简直是能恶心到人了!

“哟,好俊俏的一位小公子呀。瞧这细皮嫰肉的,今年多大了?”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往跟前凑。

这语气,这神态,活脱脱就是一个色胚子呀!

霍瑶光可不认为自己的伪装穿帮了。

自己两辈子加起来,这伪装的技术绝对是无人能敌的。

眼前这位,难不成是个断袖?

“这位是?”

掌柜的连忙介绍,“穆公子,这位是百里四公子。”

霍瑶光眨了下眼,对于这位四公子,倒是有所耳闻。

当然,他可不是百里无情的亲弟弟,而是堂弟。

据说,这位百里四少,可是出了名的只爱美男,不爱美女的。

这么一瞬间,霍瑶光有些后悔把自己打扮地这么英俊了。

“原来是四公子,幸会。”

霍瑶光施了礼,觉得跟这种男人在一起,还是危险指数很高的。

“既然百里公子还不曾回来,那就麻烦掌柜的给他带句话,就说穆广改天再来。”

“好好好,穆公子请。”

掌柜的巴不得他赶紧走呢。

百里家上下,谁不知道这位四少的特殊癖好?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一位,那可是少主看重的小友,说什么也不能再将人给得罪了。

霍瑶光想走,可是有人不让她走呀。

“急什么?我大哥一会儿就回,小公子再坐一会儿?”

这么说着的时候,人已经欺了过来,甚至想要直接上手了。

啪!

青苹忍无可忍,直接就拍掉了他的爪子。

“放肆!我家公子也是你能这般亵渎的人!”

青苹原本是暗卫,又是真正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一怒,这一股子煞气立马就彰显了出来。

饶是百里无痕见多了自己家的那些人,可是突然被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子发难,还是有些畏惧。

掌柜的也连忙走过来轻道,“四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再惹事了。这京城之地,到处都是权贵,可不是在百里家。有些人,是您惹不起的。”

掌柜的在这儿劝着,霍瑶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之后,便抬腿走了。

百里无痕想要再拦,可是青苹回头狠瞪了他一眼,立马就怂了。

等到百里无情回来听说之后,面上阴云密布。

“让那个蠢东西滚过来。”

“是,公子。”

百里无痕行事虽然张狂,可是他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哥了。

是真正的从心底里生惧。

知道自己闯了祸,哪里还会留在这里被他收拾?

早跑了。

却说霍瑶光一路上,也是心情不佳。

原本还指望着能请教一下百里无情呢,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真是晦气!

其实,霍瑶光自己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糙了些,拿不出手呀。

隔天,霍瑶光将那只伸缩的铜管儿找了出来,再三思索之后,还是又将某些部位做了改动,当然,水晶早已经被她给取了下来。

就算是百里无情现在和楚阳结盟,她也不能保证,百里无情的心一直向着楚阳。

之后,拿着东西去找楚阳了。

正巧,李远舟从书房里出来,“给王妃请安。”

不知道是不是霍瑶光有些心急,所以,并没有跟他表现得多热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进书房了。

李远舟有些失落地摸了摸鼻头,为毛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呢?

明明以前王妃见到他,都会多看两眼,甚至是会发呆的。

难道是今天自己脸上沾了脏东西?

于是,静王府就有了以下风景。

身着白衣,仙气飘飘的李大公子,竟然一边走,一边不时地拿帕子擦着脸。

这大冬天的,总不会是在擦汗吧?

霍瑶光将东西给了楚阳,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然后就等着楚阳给自己一句痛快话。

楚阳看了看那东西,再随手动了动,“想要做地更精致,更牢固,不一定非得找百里无情。”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你手下还有其它的能人?”

楚阳有些自得地挑挑眉,他是谁呀,手底下的能人,自然是多了去了!

终于,困扰了霍瑶光许久的问题,算是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只是,糟糕的是,霍瑶光再次男装出门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那个百里无痕!

冤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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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41章 夜华是谁?(一更)

再次遇到了百里无痕,霍瑶光只能是自认倒霉。

“看来以后出门都要看黄历了。”

霍瑶光这么嘀咕了一句,随后,打算带着青苹先走一步。

没想到,那个百里无痕的眼睛倒是挺尖的,“哟,穆小公子!真的是好巧呀。这是从哪儿来,又是要到哪儿去呀?”

好熟悉的台词呀!

尼玛,突然有一种很想揍人的冲动,怎么办?

霍瑶光忍了忍,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原来是百里四少,在下有事要先行一步,告辞了。”

“穆小公子别急呀!”

那轻佻的语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断袖一般。

“你不是找我大哥有事吗?他现在正好就在玥宝阁呢,要不要一起去?”

霍瑶光觉得跟这个人离近了都想吐。

还一起去玥宝阁?

算了吧,她会三天之内食不下咽的。

“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去办,告辞。”

哪知道,这个百里无痕竟然又挡了上来,“急什么呀?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喝杯茶?”

说着,手就要搭上霍瑶光的肩了。

只是还没有碰到,就已经被青苹抬手给挡了回去。

一看到这个煞神在,百里无痕总算是消停了一点儿。

“百里四少,还请您让一让。”

楼梯就这么宽,他一个人正挡在了路中间,让人怎么走?

百里无痕笑得有几分轻佻模样,“穆小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一再地暗示自己,不能和人渣计较,不能和人渣计较。

“抱歉,请恕在下无可奉告,还请百里四少能让一让。”

百里无痕微眯了一下眼睛,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的确是喜欢美男,可是不代表了,他的耐性就有多好。

“怎么?只是一起喝杯茶,穆小公子都不乐意?在下不过是想问问你去哪儿,看看是否顺路而已,穆小公子何必这么疏离?”

青苹都要被气笑了。

怎么会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死缠着人家,他还有理了?

“我们走!”

霍瑶光的耐性已经快被他给磨光了,干脆,直接就从这里跳了下去。

青苹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

百里无痕大怒,掉头就追了出去。

只是,他刚出茶楼,就被人给撞了。

“妈的,哪个王八蛋没长眼?”

百里无痕觉得自己好像是撞到了一堵硬墙上,别提头有多疼了。

两眼都有些冒金星了。

他不知道,他这么一吼,整个茶楼的人都看了过来。

掌柜的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亲自迎了出来,“原来是李大公子,快快,楼上请。”

李远舟皱眉,抬手掸了掸自己雪白的衣服,“来人,掌嘴!”

“是,公子。”

自其身后出来两名劲装的男子,护卫打扮,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了百里无痕几个嘴巴子。

百里无痕都被打懵了。

而他身后的护卫在他挨了几巴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等到他们冲过去的时候,人家已经打完了,再次站到了李远舟的身后。

百里无痕被打傻了,只是看到了眼前似乎是站了一个俊秀无比的公子,可是具体什么模样,好像是看不太清楚了。

这一回,是真的眼冒金星了。

李远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之后,便抬步上楼了。

掌柜的连忙过来赔罪,“这位客官,您还是赶紧走吧。刚刚那位,可是相府的大公子,那可是招惹不得的大人物呀。”

一听这名头,百里无痕还真的是有点儿怂了。

相府大公子,他还是知道的。

就算是未进京城时,也听闻过京城四公子的名头。

这首屈一指的,便是相府的大公子。

不仅仅因为他长相俊美,更是因为其文才超然,且被皇上赞誉过多次,所以,才会稳坐四公子之首。

这么一想,百里无痕立马就打了个激灵。

却说霍瑶光从这里离开之没一会儿,就遇到了百里无情。

百里无情仍然是一脸冷漠,在看到了霍瑶光的时候,眼睛微亮了一下,似乎是也多了几分的柔和。

“穆小弟。”

霍瑶光转身,“原来是百里公子,真巧。”

“听说你之前找过我,只是恰好我不在。可是有事?”

“哦,对了,就是为了将这个东西还你的。”

霍瑶光连忙朝着青苹伸手。

青苹在怀里摸了一下,“公子,您忘了,今天没说去玥宝阁,所以属下没带。”

霍瑶光的脸色一僵,多少有些不自在。

“无妨,不过就是一个小东西,我那里还多的很。只是看你对那个有兴趣,所以才让你自己试着动手做一做的。”

霍瑶光立马放心地笑了笑,主要是她也没打算还给他。

那东西做地太精巧了,质量超级好。

霍瑶光正拿那个做样品,让人多打造出来一些呢。

毕竟,袖箭上也是要用到的。

“既然这么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一起用午膳?小酌几杯?”

这个提议,霍瑶光举双手赞成。

“既然如此,那就我作东,百里公子请。”

两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

如果不是青苹催促,只怕他们能聊到明天早上去。

“实中管束严格,百里兄,小弟先行一步了。改日有机会,再与百里兄共话。”

“好,玥宝阁随时欢迎。”

霍瑶光点点头,然后转身下楼了。

待人走远了,百里无情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

他身边的剑一看了一眼窗外,“公子,他走了。”

“嗯。”

“可还要让人跟着?”

“不必了。”

百里无情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表情有些古怪。

“公子,您与他几次三番的遇上,他会不会起疑?”

百里无情蹙眉,“应该不会。她不像是那么有心机的人。”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心。

正寻思着,他的衣袖动了动。

百里无情笑了一声,“出来吧,忍了这么久,也辛苦你了。”

一条小青蛇竟然慢慢地顺着他的胳膊爬了出来。

小脑袋还左右地转了转,瞧了瞧,随后,十分迅速地爬上了桌。

“公子,若非是它,咱们还找不到穆小公子呢。”

“嗯。他身上的气息特殊,除了小青,只怕也不可能有人能感知得出来。”

“可是为什么属下察觉不到他身上有强大的内功气息?而且,之前属下看到过他跟人出手,虽然速度很快,可是实力一般。”

“那极有可能是她体内的力量还没有觉醒。一旦觉醒了,才能成为真正的王者。”

“公子,依您看,她可是与那个穆家有关?”

“当年我们也只是查到了穆家的头上,可是那么多人,我们都一一地去验证过了,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倒是这个穆广,不仅仅是因为她得到了小青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种灵气,是常人所没有的。”

剑一不说话了。

主子找这位找了这么多年。

总算是找到了,也不能再打击主子的积极性。

“那,这个消息是否要传回本家?”

“不用。”

百里无情直接就拒绝了。

百里本家现在并不太平。

这个消息一旦传回去了,万一再给他带来麻烦,那就不妙了。

并非是所有的百里族人,都真地还记得当年的诺言的。

“那老爷那里?”

“也先瞒着。”

“是,公子。”

剑一虽然对这位穆小公子有些怀疑,可是能得到了这个小青蛇的认可,血脉上来讲,是一定不会错的。

只是这实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如今主子既然不让说,那么,是否也打定了主意,不想将他的事情一一告知呢?

很明显,那位穆小公子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霍瑶光喝得满身酒气回了静王府,楚阳一看到她,再想到了青苹的那些回话,就恨不能将床上的人给挖起来。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这么做了。

“一身的酒气,还不去沐浴?”

霍瑶光许是真地喝多了,竟然直接回怼了一句,“不去!你若是嫌弃我,就别进来!”

说着,还十分不雅地打了一个酒嗝,更是引来了楚爷的一脸嫌弃。

楚阳当真就甩袖离开了。

只是,没有出星璃院,而是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之后,拿那些花花草草撒了一通气,又回来了。

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丫环婆子,直接就吼了一嗓子,“去备热水!”

“是,王爷。”

原本昏昏欲睡的霍瑶光,听得他这么一嗓子,也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吓得坐了起来,呆萌萌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然后看到楚阳走进来,脸色难看至极。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咧嘴一笑,赤着脚就下床了。

虽然地上铺了毯子,可到底还是冷着呢。

楚阳刚要出声提醒她,人就已经到了自己跟前了。

“楚阳?”

说话间,美人儿的一双胳膊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

这种体验,让楚阳有些受宠若惊。

“嗯?”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呀?我头有些晕,好像是喝多了。”

楚阳一怔,敢情刚刚他来过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

这是喝了多少呀!

“行了,我先带你去沐浴。”

说完,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霍瑶光撅起了嘴,两条腿还晃呀晃的。

“我好想你呀!”

突然的这么一句,差点儿没让楚阳给摔了。

幸福来地太突然了,有没有?

平时霍瑶光什么时候给过他这种好话呀?

能对他笑脸相迎,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今天竟然还能说出这等软绵绵的话来,这嘴巴不是喝了酒,是吃了蜜吧?

“楚阳,你怎么不说话?”

“嗯。”楚阳故意板着脸,然后延续他的傲娇范儿。

“楚阳,你长地真好看。”

楚阳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他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呢,怎么可能不好看?

那是必须要好看滴!

是不是现在发现自己比李远舟好看了?

这个女人,总算是不再眼瞎了。

“长地好看是好看,就是性子太差了。如果你的性子能再温柔一些,就能和我的男神媲美了。”

楚阳已经站在了浴松旁。

强忍着直接把人扔进去的冲动,然后咬着牙问了一句,“你男神?”

“嗯啊。”

“谁呀?”

“你猜?”

楚阳深吸一口气,笑得比哭还难看呢,“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又来?

尼玛,这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没喝多?

楚阳彻底地没办法再淡定了。

“到底说不说?”

霍瑶光眨了眨眼,然后一脸无辜道,“我的男神呀,就是那种宇宙无敌第一帅的大帅哥呀!”

楚阳的手已经开始抖了,脸色也开始青了。

“这么帅?”

霍瑶光呵呵一笑,“我男神不仅帅,而且还聪明哦。打遍天下无敌手!”

“谁?”

“当然是夜华殿下了!”

扑通!

话音未落,霍瑶光就被某爷给直接扔进了浴桶里。

还殿下?

他怎么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一个夜华殿下了?

楚阳听到了内室里传来的咳嗽声以及她的胡话,真是气得心肝儿疼。

自己对她这么好了,她竟然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先是想着那个李远舟也就算了,毕竟,他知道李远舟是什么性子的人,也知道霍瑶光对李远舟只是纯粹的欣赏,知道她爱看美男的毛病。

可是这会儿又冒出来的一个夜华殿下又是个什么鬼?

对了,今天竟然还跟着百里无情一起把酒言欢了。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怎么开口闭口都是美男?

这一朵桃花接一朵地招惹着,她不嫌烦呀?

楚阳气得都快上不来气儿了。

他觉得自己早晚都得被这个女人给气死。

那么多人,仇恨了他这么多年,结果没让他们得逞,反倒是让这个女人给收拾了。

越想,越是觉得憋屈。

不过,楚阳在外头等了半天,生了半晌的闷气,也不见里面有动静,心里咯噔一下子,不会出事了吧?

赶紧打了帘子进去,绕过屏风,看到了某人竟然趴在了浴桶边儿上,就这么睡着了。

身上都是湿漉漉的,这是真喝多了。

楚阳气得想骂人。

最终,还是认命地将人抱了出来,然后再小心地帮她把头发烘干了,把衣裳也给褪了。

看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了床上,楚阳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也就跟着发作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妻子!

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压在了身下。

于是,这一夜,霍瑶光是迷迷糊糊中,既欢愉,又疲累地经历着。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微亮。

还好,醒地不是太晚。

只是再一动身子,霍瑶光就觉得格外地酸软。

抬手在太阳穴上摁了摁,然后坐了起来。

小环和连枝进来服侍着她起身了。

等到一切妥当了,早膳也在前面备好了。

“王爷呢?”

“王爷还没回来呢。”

霍瑶光头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又被楚阳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自然是饿了。

吃饱喝足之后,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正享受着呢,突然眼前多了一抹黑影。

霍瑶光眯了眯眼,“让让,挡着我的光了。”

楚阳气结,这女人,还能不能让他好好过日子了?

“酒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瑶光总觉得他的声音阴瘆瘆的。

“嗯。醒了。”

说到这个,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那咱们就先来说说,你的男神吧。”

“嗯?”霍瑶光一脸的惊讶,“我男神?谁呀?”

楚阳一怔,“你心目中的男神,我哪儿知道是谁呀?”

“不知道吗?唔,我还以为我昨天晚上说来着。”

“你的确说了。”楚阳冷笑。

哪怕是昨天晚上折腾了她大半夜,这口气也没能消了。

一直到今天上早朝,他这肚子里都还窝着火呢。

“我说谁了?”

“你有几个男神?”

没想到,霍瑶光怔了怔之后,竟然真的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了。

楚阳一巴掌拍掉了她的爪子,“霍瑶光,你到底还想不想跟我好好过日子了?”

“嗯?怎么不想了?”

“那你先跟我说说,夜华是谁!”

------题外话------

写这段的时候,好想笑!其实,我能说我也特别喜欢夜华吗?哈哈…楚爷醋了!

正文卷 第242章 霍瑶瑜的秘密(二更)

霍瑶光都要懵了。

夜华?

眨眨眼,是自己前世看的那个影视剧里头的人物呀。

坏了!

霍瑶光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昨晚是不是说我心中的男神是夜华殿下?”

楚阳的脸再度黑了下来,“嗯。”

天知道这一声嗯,积压着楚阳多少的怨念呢。

这下麻烦了。

于是,霍瑶光不得不开始从盘古开天地,一直讲到了四海八荒……

总之,这个夜华就是一个痴情种,而且三生三世都对自己的女人不离不弃。

楚阳听到最后,拧了拧眉,“就因为这个?”

“咳咳,咱们不说这个了。赵家的情形现在如何了?”

楚阳见她有意岔开话题,也没想再为难她。

简单地将事情地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家没有了赵书棋这枚大将,就等于是失了兵权。

如今朝堂之上的文臣,也再不是赵家一家独大。

如今太后身体康健,皇上就算是再不喜欢赵家,也不可能会在这种情形下对赵家出手了。

最主要的是,听说赵太师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谁知道是不是下一刻就会一命呜呼了?

再怎么说,赵太师也是三朝老臣了。

而且,皇上少年之时,还曾是皇上的老师呢。

尊师重道,可不是一句空话。

霍瑶光听罢,多少有些遗憾。

“还以为皇上会趁这个机会,直接将赵家一削再削呢。看来,赵家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倒下去了。”

“不仅不会倒,还会有机会重振旗鼓。”

“赵奇俊此人如何?”

“是个有本事的。”楚阳倒是没有吝啬对此人的夸赞,“现在看来,赵奇俊身上最大的不足,就是缺少历练,没有经验。”

霍瑶光愣了一下,“赵书棋失踪了,目前还没有消息吗?”

楚阳摇头。

气氛一时有些低沉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有可能藏得了五万人马的地方,都安排了探子。只要他一露面儿,就一定会被我们的人发现的。”

起初,叶瑟以为那五万人是藏在了深山老林里的。

可是后来又一想,那是五万,不是五个!

再者说了,长期藏身训练,是不可能一直用生食或者是冷食的。

若是真地在山林之中,只要有了烟火,想要躲藏,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所以,霍瑶光才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测。

那么,能藏在什么地方呢?

“楚阳,你的目的,是找到这五万兵马,收归己用呢,还是想要一举灭了他们?又或者,你是想找到赵书棋私藏兵马的实证,然后让皇上灭他的九族?”

这一点,很重要。

你的目的是什么,才能决定你要采取的是什么样的对策。

“赵家嘛,现在这样倒也无妨。在朝堂之上,倒还能起到一个牵制的作用。那五万兵马若是真能收归己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如果不能……”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霍瑶光能感觉得到楚阳身上的那股子煞气。

“好吧,我明白了。所以说,只要找到那五万兵马,至于赵书棋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对外,赵书棋也只是一个死人了。

就算是他们将人抓住,再带回来,只要赵家不肯承认,那么,赵书棋就不是赵书棋了!

况且,天下相似之人,不是没有。

到时候,赵书棋抵死不认,不仅不会给赵家带来麻烦,反倒是有可能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所以,怎么做对自己最实惠,才是最正常的。

“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最迟下个月底,我们就要出发去西京了。”

现在已经是正月末了,所以说,他们还能在京城待一个月?

霍瑶光突然想到,哥哥三月就要成亲了。

“要不,你先去。我等哥哥成亲之后再去?”

楚阳的脸一沉,“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可我也是霍流云的妹妹呀。”

楚阳咬牙,觉得跟这个女人就不能客气。

看来,还是昨天晚上不够狠。

“不行!”一口回绝。

霍瑶光也有些不高兴了。

自己的亲哥哥成亲,她这个当妹妹的想留下来观礼,有什么不对吗?

再说了,叶兰笙也是她的好朋友呢。

看出她不高兴来了,楚阳想到了之前多年,都是她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

她会对霍流云的感情特别深,也是正常的。

“这样吧,虽然不能让你留下来观礼,咱们走之前,我可以陪你到武宁侯府住两天。”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重要的是哥哥的婚礼,不是在不在武宁侯府住的问题。

“那要不,等到你哥哥成亲的时候,我偷偷带你回来一趟?”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亮,用力地点着头,“这个可以有!”

楚阳微怔,总觉得这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虽然霍流云成亲是要到三月了,要是现在府上早就开始准备着了。

比如说红绸呀,喜烛呀,一些新的家具床品呀等等,这些都得准备。

虽然新娘子会有一应的陪嫁品,可是男方这边不能什么也没有的。

而且,霍流云的书房,也是要重新装潢过的。

再加上一些宴请单子,宴请的菜色等等,这些都得早早地订下。

所以,霍瑶光毫不意外地被请回了武宁侯府。

霍瑶瑜给两人送了甜汤过来,“母亲,长姐,你们休息一会儿吧。先尝尝看,这是我用之前长姐教的法子煮出来的红豆汤,看看味道是不是不一样?”

霍瑶光喝了一口,笑着点头,“不错。三妹妹的手艺果然是越来越好了。”

“长姐过奖了,这还是你教的呢。”

宋氏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眼,“瑶瑜呀,你如今多学学这个也好,你大哥成婚之后,就该着为你的事情上心了。”

霍瑶瑜的脸色微变,眼神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慌乱。

霍瑶光一时纳闷儿,“三妹妹怎么了?莫不是觉得侯府太好,以后都不想嫁人了?”

霍瑶瑜轻笑,“瞧长姐说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了。就赖在侯府里了,怎么着?”

宋氏微微摇头,“你们两个平时说说笑笑也就罢了,可不能真地胡来。”

说着,宋氏又从一旁抽出来一张红色的纸来。

霍瑶瑜也是一脸好奇地伸着脖子看了看。

“瑶光呀,你也不是外人,你帮二婶娘看看。这些都是我挑选出来的,和她的年纪差不多的。”

霍瑶光没有推拒,接过来细细地看着。

上面的大部分人,她不认得,却是听说过的。

特别是,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有其一些详细的介绍,比如说年纪、个性以及家世。

看得出来,宋氏是真的为霍瑶瑜好。

挑选的这些人,大都是一些平常人家的嫡子。

宋氏更看重的是人品和才学,而非家世。

霍瑶光看毕,转头看向了霍瑶瑜,只见她的脸色微红,双手紧攥着帕子,似乎是又有些紧张。

毕竟是有关她的婚事,她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你看着怎么样?”

“二婶娘,这上面的人,大都是我大夏的青年才俊,是后起之秀。我相信二婶娘的眼光是极好的。”

宋氏听了,微微一笑。

自己亲女儿的婚事,她怎么可能不上心?

“不知三妹妹以为如何?”

霍瑶瑜头更低了,不吭声。

霍瑶光顿时就乐了,看样子,还真是害羞了。

“我下个月就要离京了,二婶娘若是真想让我帮着出个主意,不如,就选个好日子,弄个游园会或者是让年轻人一起去踏个青什么的。这样,才能有一个更直观的认知。”

这倒是难住宋氏了。

游园会倒是好说,可是出去踏青?

“我记得二婶娘当初不是也有陪嫁的庄子吗?这个时节,听说玉兰花很快就要开了。”

宋氏立马反应了过来,“好,就这么办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呀。”

“二婶娘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对了,若是王爷得空,也一定得请王爷一起来走走。毕竟日后你们去了西京,可就是能再这么容易见到的了。”

宋氏也是存有私心的。

若是静王和王妃同去,那么,这趟宴请,从规格上,档次上,自然就不一样了。

而且,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借着这个光,能给女儿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霍瑶光不是不知道她的这点儿小心思。

毕竟人嘛,为自己的儿女打算,这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原本她和霍瑶瑜就很合得来。

就算是被利用一把,也是心甘情愿的。

霍瑶光回府之后,就把意思跟楚阳说了。

楚阳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不上朝,皇上不宣他进宫,他就没事儿。

于是,宋氏就将这场玉兰花会,挑在了一个休沐的日子。

晚上,霍瑶光等着楚阳过来一起用晚膳,顺便又看了一眼宋氏让人送过来的请客的名单。

霍流云成亲,这请贴自然是早早地送出去的。

总不能到了成亲前几天才送请贴,那就显得没有诚意了。

“二婶娘做事还是很周到的。”看罢,霍瑶光将名单递给了苏嬷嬷。

苏嬷嬷接过来之后,小声道,“世子成婚,与您成婚不同,毕竟,世子是将来的武宁侯。您说,穆家那边?”

霍瑶光一愣,这才想到,自己成婚的时候,穆家就不曾有人出面,也只是让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现在,哥哥要成亲了,穆家还是不会派人来吗?

事隔多年,苏嬷嬷对于穆家人的印象,也都在一点点地变淡。

唯一印象深刻的那位小姐,也是早早地逝去。

穆家,似乎是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挂念的人了。

“瑶光,你看这是什么?”

霍瑶光原本还有几分感慨,看到了楚阳手上的东西之后,表情立马就变了。

“做好了?”

楚阳将东西递过去,然后一脸兴奋地坐下,双目灼灼地看向她,就像是一个在做了好事,等待对方夸奖的孩子一样。

霍瑶光摆弄了几次之后,果然是比自己之前弄的那个要顺当多了。

不仅如此,而且似乎是也更美观了。

将东西拿到手上,这才注意到,外面被打磨的晶晶亮,而且在上面还特意地弄了花纹。

啧啧,还真有几分楚阳这位傲娇爷的风采。

霍瑶光起身欲走,被楚阳给拦下了。

“先坐下,咱们先好好用晚膳,之后再去鼓捣这东西。”

当天晚上,两人一直鼓捣到了将近子时,终于,将那个镜片给调整好了角度和距离。

“瑶光,这东西看近的东西,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楚阳拿着刚弄好的千里眼,在屋子里看来看去的。

“若是近的东西不大,远的东西咱们肉眼看不到,为什么借助这个,就能看到了?”

楚阳到底是个聪明人,稍一点拨,立马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就是将远处的景像放大了,然后才让我们看到的?”

霍瑶光点点头,顺便打了个响指,“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两人忙碌了几天,最终也只是做出来了三个。

楚阳不用说,肯定是要留一个的。

而且现在是这种伸缩版的,也不过就是楚阳的手掌大小,带在身上,也是很方便的。

霍瑶光费了这么大的事,也是一定要留一个的,所以,就只剩下一个了。

“给楚刚吧,他们以后要执行的任务都是特殊性质的,有这个,会更方便。”

楚阳有些心疼。

如果可以,能给云容极一个多好!

“放心吧,以后等咱们到了西京,再找机会做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应该要先想法子多收集一些水玉才是真的。

“我明天进宫一趟,皇上库房里头的东西多着呢,我就说要给你打造一套水玉的首饰,看看能不能借机多讨要一些。”

“皇上对你这么大方?”

楚阳冷笑一声,“在其它地方苛待了我,他自然是要在这种地方来弥补一下,这才能彰显出,他是多么地爱重我这个弟弟。”

霍瑶光嘴角一抽,总觉得这种皇室的关系,太复杂了,也太诡异了。

最终,楚阳还是弄回来了几箱子的水玉!

对,没看错,就是几箱子。

霍瑶光一看到这些东西,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会这么多?”

“皇上乐意给,本王为什么不要?”

既然他要彰显出他的仁慈宽厚来,自己为什么不配合一把?

这样,皇上也能更放心不是?

“水玉不少,可是真正能用的,却不见得有许多。你别管了,我自己来挑选就是。”

最终,楚阳还是送了一小盒的水玉到玥宝阁,真地要给霍瑶光打造一套水玉的首饰。

这天,宋氏一力操办的玉兰花会,也总算是隆重登场了。

只是,霍瑶光没想到,这玉兰花会竟然还会有淮安侯府的人。

看到杜氏兄弟,霍瑶光就觉得有些堵的慌。

当初杜婵娟做了那等令人厌恶之事,竟然还能有脸出现在这里?

真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至于杜怀远,霍瑶光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这个杜怀远哪怕是人品不坏,将来嫁给他的女人,想必也是一定不会好过的。

霍瑶瑜听了她的言论之后,大为吃惊。

“长姐,你怎地就能如此笃定呢?”

“这有什么难的?他的性子过于温和懦弱,在长辈面前,太注重孝道,而不讲是非。面对自己的妹妹时,又将骨肉亲情看得极重,却不论对错。这样的男人,再好看,再温和,也绝非女子的良人。”

霍瑶瑜闻言,眸光轻颤了颤,不经意间,眸底已经有了一层水光。

霍瑶光注意到了她的不同,“怎么了?”

霍瑶瑜摇头,“长姐,我无意表哥的。”

“我知道。”霍瑶光点点头,可是又注意到了杜怀远时不时探寻过来的目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在纠缠你?”

霍瑶瑜似乎是有些忍不住了,眼泪开始往下掉。

霍瑶光当即拉着她的手去了内院。

这里,是霍瑶瑜得闲来时会临时休息的地方。

“三妹妹,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霍瑶瑜哭了一会儿,才一边拭泪,一边笑道,“长姐,你可听说过庄公梦蝶?”

------题外话------

有关霍瑶瑜的秘密,前面有提到过的,当然,比较隐晦。

正文卷 第243章 黑脸的叶兰铭(一更)

霍瑶瑜哭着讲述了自己的一个梦境。

霍瑶光听完之后,先是震惊,再是淡然。

自己这种穿越的事情都能发生,霍瑶瑜就算是重生了,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

霍瑶瑜没想到,长姐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件事。

“梦境中的事,未必都是真的,同样的,也未必都是假的。就好比,你梦到我嫁给了楚阳,不就嫁了?可是你梦到了自己嫁给杜怀远,这件事情,应该就是假的。”

霍瑶瑜微愣之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长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不能呢?”

霍瑶光让自己刻意地忽略了她的措词,看样子,她应该是真的重生了一次,而非是做梦。

而且,她有注意到,她说自己做梦的那一日,正是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所以,才改变了这一切?

如果是真的,那么,是不是也表示着,霍瑶瑜的命格,从某种意义上,是跟自己有一定的关联的。

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到来,只是影响到了她的宿命?

“瑶瑜,不要怕,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们霍家人。除了那么少数几个心术不正的,我们大多数都是盼着自己的家人越来越好的。”

霍瑶瑜点点头,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若是这京城你觉得没有合眼缘的,大不了就跟我一起去西京。当然,这个,还要看二婶娘的意思。”

霍瑶瑜的眼睛亮了亮,若是能走出去,那么,一切必然是会不一样了。

她人都不在京城了,就算是杜家人想要算计自己,还能如何算计?

“多谢长姐开解了。我明白了。”

霍瑶光点点头,倒是有些好奇,在她的梦境中,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结局呢。

“瑶瑜,你梦到了你自己几岁?又梦到了我几岁?”

霍瑶瑜微怔之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只是梦到你嫁给了静王爷,之后,静王爷便一直和你住在京城。后来,我梦到自己出事,也便不再关注外面的事情了。只是,在梦中,我死之时,你和王爷都好好的。”

霍瑶光来了兴致,“在你的梦中,楚阳纳妾了吗?”

果然,霍瑶光的心思别人永远都是跟不上的。

她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我不知道。反正我记得最后杜怀远纳到第九房姨娘的时候,静王府还是只有一位王妃的。”

霍瑶光挑眉,难道在霍瑶瑜的记忆里,那个时候已经是自己了?

不太可能吧。

“好了,别想太多了。至于是不是要要去西京的事,你回头还是再请示一下二婶娘吧。这种事情,我也不好直接说。”

“长姐放心,我都明白的。”

于是,经过了两姐妹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霍瑶瑜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大不相同了。

不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而且,眉眼间,似乎是更多了几分的春光明媚。

杜怀远一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尖儿跟着颤了颤。

自打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笑得这般明媚的霍瑶瑜了。

杜婵娟看到这样的兄长,也只是轻哼了一声。

今天来参加这个玉兰花会的名门公子千金可是不少。

杜婵娟过来,自然是打着为自己寻一门好姻缘的主意的。

至于兄长嘛。

杜婵娟冷笑,就算是他真地将那个霍瑶瑜娶进了门,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

母亲不喜欢她,自己也不喜欢她,到时候,偌大的一个淮安侯府,就只有哥哥一人喜欢她,能有什么用?

哥哥长在外院,自然不懂内宅的这些个弯弯绕。

到时候,母亲想要收拾儿媳妇,那还不有的是法子?

再说了,二舅舅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二房所仰仗的,不过就是大舅舅和三舅舅两个人。

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他们肯不肯为霍瑶瑜出头,还是两说的呢。

杜婵娟早就紧上了那位俊秀的公子,她早打听过了,是抚安伯世子叶兰铭。

也是霍流云未婚妻的哥哥,有这样一层关系,若是自己今日和他发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就不信,叶兰铭能不娶自己?

杜婵娟轻咬了一下嘴唇,快走了两步。

一时有些不稳,身子微晃了一下。

杜婵娟的个子娇小,为了显得自己能高挑一些,所以脚底下的鞋子,就花了一番功夫。

既能让她看起来高挑,又不会影响自己走路。

只是,可能是里面的跟部做的太高了,所以走路一旦急了,就会有些不太稳。

而且,若总是穿着这样的鞋子,一直站着,总会有些不舒服的。

找准了机会,杜婵娟跟了上去。

虽然是玉兰花会,可是男女还是以花木为界,分成了两拨的。

只是因为花木到底不是墙,所以,两边都是能互相看到,只是偶尔会看得并不是那么真切而已。

叶兰铭刚刚踏进亭子,就听霍流云笑道,“你今日倒是大出风头了。”

叶兰铭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

霍流云一条腿揽在了自己的胸前,有些痞子的作派,“你看看今日多少少女的眼睛都在围着你转?”

“呵,那是因为我还不曾订亲,而你们都是名花有主的了。”

“不对吧?李大公子也还没有订亲呢。对了,还有付东,他现在也单着呢。”

霍流云随口点的这几个人,听到动静之后,都只是一脸淡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当做没听到。

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倒是引得霍流云有些好奇了。

“你们这么淡定,是不是心里头早已有了心仪之人了?”

几人谁也不理他。

倒是付东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朝着另一侧的亭子里瞄了一眼,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谁。

“流云呀,你也是快成亲的人了,今天穿成这样,就不觉得不妥当吗?”

霍流云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有些急了,“你可别在兰笙面前胡说八道!这是云姑姑从我母亲的衣柜里翻找出来的,是当年母亲做给父亲的衣裳。只是现在看来,颜色有些鲜了,所以,云姑姑才拿来给我穿了。”

这么一说,叶兰铭倒是多看了一眼。

看这衣裳还是崭新的呢。

“我母亲亲手做的,怎么样?不错吗?”

他那一脸显摆的样子,众人都觉得没眼看了。

叶兰铭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这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夫了,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对了,你们武宁侯府今年弄的这个玉兰花会,倒是有几分的新意。特别是现在正值春日,风光无限好呀!”

这话,出自相府大公子李远舟。

叶兰铭轻瞄了他一眼,“一会儿打算去钓鱼呢,有没有兴趣?”

霍流云倒是来兴趣了,“好呀好呀,算我一个!”

叶兰铭一脸嫌弃,“算了吧,就你那欢脱的性子,还钓鱼?不把鱼都给我吓跑了就不错了!”

霍流云的嘴角抽了抽,你在我们家的地盘儿上这么嫌弃我,还明晃晃的态度,真的好吗?

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大舅哥,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热闹了一番之后,这边就已经有人开始上酒菜了。

在这玉兰花林里把酒言欢,倒是当真惬意!

霍瑶光和霍家的女眷一起招待着这些小姐们,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着,看看哪家的姑娘,适合成为霍家的儿媳妇。

毕竟,霍流年和霍流江的年纪也都不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瑶光抬头,环视了一眼周围,微微沉眸。

转头看向小环,“去看看表小姐到哪儿去了。看看她想做什么。记住,先不要惊动她。”

“是,小姐。”

今天可是为了霍瑶瑜特意办的这个玉兰花会,但凡是杜婵娟长点儿心,就千万不要在这种场合来给自己找麻烦。

这边,既然主角是霍瑶瑜,霍瑶光就还是要给她一些这样的机会的。

特别是,当她注意到有几位公子时不时地往这边瞟来的时候,就命人与楚阳请示了一声,之后,男男女女都坐到了一处,然后备了投壶游戏和文房四宝过来,让大家尽兴。

杜怀远也过来了。

不着痕迹地到了霍瑶瑜的身边,见她眼波流转,眼睛却一直在朝着叶兰铭的方向看,眼中的冷芒闪了闪了,心里却翻转着一股酸涩的味道,难不成,她喜欢上了叶兰铭?

霍瑶瑜并不知道杜怀远的这些想法,而且,她也并没有在看叶兰铭。

事实上,叶兰铭的身侧就是楚阳,而楚阳的旁边,正是霍瑶光。

两人此时正低声说笑,这才引得了她的注意。

只是,从杜怀远的方向看过去,倒像是她在对叶兰铭暗送秋波了。

霍瑶瑜感觉到身侧的气息有些不对,扭头一看,竟然是杜怀远。

霍瑶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别开了脸。

杜怀远见她注意过来,先是一喜,随手对上了她平静无波的眼神之后,眼底便有了一抹失望。

杜怀远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淡,到最后已经暗无神色,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他喜欢这个表妹。

可是没想到,却阴差阳错,错失了这段缘分。

看到她和其它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却独独对自己冷漠相待,这让他的心如同在沸水里滚过了一般,不,应该说是如同在油锅里煎炸了一遍,连疼痛都变得麻木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颜,却并非是为自己而绽放,那一瞬间,心痛得好似不能呼吸。

鼻尖时时刻刻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香味缭绕,钻入他的鼻腔,再引入肺部,让他整个人都如同是被重新塑造了一遍似的,刹那间有一种起死回生的感觉!

是了,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还未嫁,那自己就还是有希望的。

这么一瞬间,杜怀远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真地又活了过来。

无论是家世,还是身分,自己都是能与她匹配的最好人选。

就算是以为他不是淮安侯了,至少,他饱读诗书,将来在朝堂上,也必然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这么想着,杜怀远看向霍瑶瑜的眼神里,便又多了一分热烈。

他目光的转变,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实在是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而且大家都玩兴四起,谁还会只关注一个杜怀远?

只是,不多时,一个小意外,倒是让霍瑶光多看了两眼。

叶兰铭的衣裳被上茶的小丫环不小心给弄湿了,连连赔罪。

“罢了,下去吧。”

叶兰铭原本就是一位温润公子,这等小事,自然也不会大发雷霆。

“这里倒是备有几件我兄长的衣服,若是公子不弃,就先换上我兄长的衣服,总好过您穿着湿衫。”

“不必了。”叶兰铭回头对自己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很快,小厮就小跑着出去了。

大家也都明白,一般来说,大家出门都会在马车上备上一两套衣物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来人,你们请叶公子到哥哥之前住过的屋子里去更衣,小心伺候着。”

“是,三小姐。”

霍瑶光的唇角勾了勾,看了楚阳一眼。

楚阳会意,却笑而不动。

霍瑶光有些急了,眉梢动了动,以眼神示意他,你真不打算去管你的好兄弟了?

楚阳附在她的耳侧,低语道,“我和他可不是什么好兄弟,至少,在外人眼里,我们的关系一般。”

霍瑶光一愣,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霍瑶光知道,就算是关系再一般,楚阳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干脆,不去理会了。

楚阳笑道,“叶兰铭若是真那么没用,也算不得什么四公子之一了。”

霍瑶光瞪他,“你以为那些女人就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内宅的手段,阴毒着呢。上次你中催情蛊的事情,忘了?”

楚阳的表情一僵,随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头,对头某处打了个手势,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霍瑶光知道,他这是派了暗卫过去了。

叶兰铭既然是叶兰笙的哥哥,那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理。

就杜婵娟那品行,哪里就有资格入主抚安伯府了?

叶公子那等芝兰玉树之人,若真是被杜婵娟这样的女人给缠上了,才真的是暴殓天物了!

事实上,霍瑶光的担心也不是假的。

叶兰铭在进入屋内之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香气的不同寻常,当即便退了出来,之后让人将自己引入了旁边的耳房。

这一次,小厮先进,之后又打开了窗子。

叶兰铭进去之后,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让人将窗子关上,然后守在了外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才脱下外袍,就听得外面有一阵脚步声。

“公子救命呀,我们小姐落水了,就在隔壁的小池塘里。”

叶兰铭只是犹豫了不足一秒钟的时间,便又将那件湿的衣袍穿上。

出来左转,便看到了一个当真是不过两间屋子大小的池塘,看样子,以前应该是种了荷花的。

“救命呀!”

叶兰铭听到了一声细气的救命声,之后,微微蹙眉。

“快去找根棍子过来。”

叶兰铭此时也未多想,只是觉得还是尽快将人救上来。

而且,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淮安侯府的小姐。

丫环婆子们似乎是都慌了,东奔西走,却不见找到一根棍子过来。

而杜婵娟的求救声,似乎是也越来越弱,人的头也越来越低了。

叶兰铭皱眉,正要下水,就看到一道黑影掠过,随后,杜婵娟的身上就被一道长凌捆住,从里面给拎了出来。

那画面,是真的被拎出来的。

与此同时,黑影似乎是不经意间将一名小厮给撞倒了,然后,那个小厮就扑通一声,也掉进水里了。

叶兰铭正在纳闷儿,这楚阳的暗卫什么时候功夫这么差了?

下一刻,脸就黑了。

只因那小厮已经站了起来,而那池中水,竟然不及他的腰身处!

正文卷 第244章 算计婚事(二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联想到刚刚杜小姐那垂死挣扎的模样,再想到那些奴仆们,竟然个个都大惊失措,完全不知道去下水救自己主子的样子,叶兰铭的脸色又岂能好得了?

“这玉兰花会,当真是有趣!”

这下子,庄子上的人自然明白这位叶公子是怒了。

连忙好声好语地将人请进了屋里,然后又差人迅速地去禀报世子和二夫人。

无论怎样,这件事情,都不能坏了武宁侯府的名声。

杜家带来的人,可以向着杜家人说话,可这里毕竟是武宁侯府的地盘儿。

很快,宋氏、霍流云以及霍瑶光和楚阳几人都过来了。

当然,杜怀远也没有被落下,被人有些轻慢地请了进来。

杜婵娟已经换过衣裳了,只不过头上梢还是有些水渍。

杜怀远一看妹妹这样,心头便是一动。“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

“哥哥!”杜婵娟也知道事情败露了,原本就有些羞愧,这会儿看到了自己的亲哥哥,自然是先一阵猛哭再说。

一个妙龄女子,哭成了这样,再加上现在还有些狼狈,任谁看了,都会先给她点儿同情分的。

可惜了,楚阳向来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或者说,他惜的,从来就只有霍瑶光一个。

杜怀远一看到妹妹哭成这样,第一反应就是妹妹被人欺负了。

“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叶公子能解释一二。”

看他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叶兰铭很不厚道地笑了。

“解释?杜公子不妨好好地问问你的这位妹妹做了什么好事吧?”

这待嘲讽的语气,杜怀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即看向妹妹,却见她的眼神躲闪,明显是有心虚之意。

心底一惊,再看向了叶兰铭,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你当真是糊涂!”当然,这一声低斥,他还是不想被别人听到的。

“哥哥,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掉了下去,不成想,却被人说成,说成是要刻意攀附叶世子了。”

杜怀远一愣,难道这里面还另有瘾情?

院子里的下人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末了,还有人将之前屋子里的薰香炉也取了过来。

霍瑶光只是闻了一闻,便皱紧了眉头,“拿出去!这等的肮脏之物,也能出现在此处?”

一句话,便已经将这东西的好坏定了性。

杜怀远听得心头一惊,再看向杜婵娟时,已然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也会这样的肮脏手段。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一旦这种事情被坐实了,她就算是嫁进了抚安伯府,也是不会有一个好名声的。

甚至,若是对方能查出来是她自己先使的手段,就算是事成了,她嫁过去,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妾!

这样的后果,她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还是觉得嫁过去为妾她也是乐意的?

好在,看这样子,事情是没成。

没来由地,杜怀远倒是一阵轻松,只是后背,隐隐发凉。

自家妹子出了这等事,简直就是丢尽了脸面!

就算是今日将这些下人的口都封住了,外面不会有关这件事情的传言,可是妹妹再想有门好亲事,难了。

就算是叶兰铭不说,谁又能保证,叶夫人会不会在自己交好的圈子里,提及此事?

毕竟,理亏的是他们,难道还能要求对方给个保证不成?

杜怀远顿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杜怀远早早地带着妹妹先走了,走之前,还不忘了再三地向叶兰铭赔罪。

宋氏也觉得这一次杜家人做地太过分了。

竟然在她的宴会上弄出这样的龌龊事来,幸好没成,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污了自己女儿的名声。

宋氏又对叶世子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将这里的下人叫过来,仔细地盘问了一番之后,处置了两个手短的,此事,也就算是作罢。

霍瑶光微微摇头,谁能想到,杜婵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若这里是抚安伯府也便罢了。

好歹是她自己的地盘儿,做事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可是偏偏,竟然在别人家的宴会上动手脚,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楚阳临走之前,还给了叶兰铭一记鄙夷的眼神,差点儿没把叶兰铭给气得吐血喽。

回府之后,霍瑶光被楚阳给拐去了书房。

霍瑶光原本想着回去眯一觉呢,可是楚阳说他一个人在书房里闷的慌,非得要让她来陪他。

楚阳回了几封信函,又看了几道折子之后,随手丢到一旁。

铺好纸,楚阳在上面写了一句话,之后,便将笔交到了霍瑶光的手上。

霍瑶光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人是发了哪门子疯,天天逼着她练字。

不过,取得的成效嘛,倒也是很明显的。

至少,她的字比以前看着俊秀多了。

霍瑶光低头,慢慢地,也就由不情愿,变得认真了起来。

而楚阳就站在一侧,瞧着眼前弯腰垂首,洁白柔滑的手中握着一支笔的她,此时的她,是安静的,温柔的,也是美丽的。

楚阳的喉头微动,感觉的胸口有一股奇异的骚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再是那个未经情事的傻小子了。

他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抬手轻轻地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按了按,觉得霍瑶光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占有的空间,也在一天天的变大,甚至,他觉得霍瑶光已经占据了他心田所有的位置。

楚阳看着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精致的眉眼,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许是察觉到了他灼热而又专注的目光,霍瑶光的脸上微微漾出迷人的粉红色,轻睨他一眼,然后那种羞怯中又带着几分甜蜜的样子,着实惹得人心头一动。

楚阳看着她粉嫩娇艳的唇瓣,忍不住想要想采拮它的甜美。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等到两人都吻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霍瑶光那一双璀璨至极的眸子,仿佛是将星辰嵌入了其中,“你,你疯了?现在还是白天呢!”

一开口,就惹人迷醉。

天知道,楚阳此时是有多么的急切想要把人给占有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白天黑衣?

最终,霍瑶光抗拒无效。

眼见着自己的衣裳都要被他扒光了,只好弱弱地提醒了一声,“去里间。”

没想到,楚阳竟然坏坏地一笑,然后低头压了过来。

“就在这里不好吗?我们试试看!”

霍瑶光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有想过,光天化日,竟然在这种地方……

“会有人进来!”

“不会!”

楚阳有信心,可是霍瑶光没有呀。

起初,还格外地压抑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可是到了后头,霍瑶光就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好在,守在外面的,都是楚阳身边的一些内侍。

至于古砚,已经被派去公干了。

等到古砚回来的时候,还没靠近书房,就隐隐听到了那种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当即立断,扭头走了。

欺负他没媳妇儿吗?

明天就去找一个!

一阵缠绵之后,楚阳看着脸上一脸疲惫的霍瑶光,顿时又有些心疼了。

“今天晚上你不许再闹我了。”

完了!

果然,不能太过分的。

不过,只要一想到了刚刚的姿势,楚阳的眼睛就再度亮了亮。

果然,在书房里欢好,那感觉还是相当地不一样的。

次日,霍瑶光窝在了暖阁里看书,见他进来,两腿一蹦就起来了。

“楚阳,我问你个事儿!”

楚阳将斗篷解了,身后的小环接过,然后退到了外间儿。

“嗯?”

“百里无情这个人信得过吗?”

“不好说。”

楚阳给了一个十分模棱两可的回答。

霍瑶光顿时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

“怎么了?”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天才。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岂非可惜了?”

楚阳眨了两下眼,随后轻笑,“我以为你要说,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必将其毁之的。”

霍瑶光瞪他,“我这个人心善,而且爱才。”

楚阳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了一抹略有些暗沉的光,“你刚刚说你爱什么?”

霍瑶光愣了一下,随后笑嘻嘻道,“我说我爱吃鱼!”

楚阳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跟你说件正经事。”

霍瑶光将将霍瑶瑜也去西京的打算说了,然后等着他的回复。

“同去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可问题是你二婶娘会舍得放人?”

“若是你同意,二婶娘那边,我自去说。”

“随你。”

楚阳没有什么意见。

京西州可大着呢。

都说那边的条件恶劣,可是实际上,也就只有是底下的那么几个地方过于荒凉了一些。

西京城内,还是很繁华的。

不然,岂非是辜负了大夏第一大州的美名?

“瑶光,你还要多做一些准备。你虽是女眷,可你不是寻常的女子。所以,到了西京之后,我会再调派给你一支兵力,到时候,由你亲自操练。”

“好。其实,我还想着弄一支女子的亲卫队的。”

这个主意好。

到时候,她身边守护的都是女子,也省得自己担心了。

“好。我立刻让人留意。给你找一些好苗子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霍瑶光每天都在列单子,然后逐一地核对。

因为楚阳说了,这次去西京,三五年内是回不来了,甚至可能十年八年都不一定回得来。所以,霍瑶光干脆就将一些不好带的玉器珠宝统统地变卖成了现银。

当然,也不能都卖了,而且静王府这么多的宝贝,都卖了,也没有人能买得起呀。

至于霍瑶光的嫁妆,也是细细地整理过之后,都逐一装箱了。

“东西太多了,咱们一次只怕是根本就不太可能运过去的。”

“我让楚辽带人先运送一批过去。顺便把那边的静王府也收拾一下。”

“西京也有静王府?”

“是之前的一座刺史府,本王正好命人过去再收拾收拾。”

“嗯?”霍瑶光还没明白过来。

楚阳笑道,“以后,你夫君就是京西州的刺史了。”

“那原刺史呢?”

“被调回来了。”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很多时候,一些重要的城池,皇上都会派自己的亲信,甚至是自己的兄弟来镇守。

而西京,显然就是大夏西侧最重要的一个重地!

也就是说,以后在西京,就是楚阳独大了?

霍瑶光只是想想,就觉得那种感觉一定特别好,很爽!

另一边,宋氏也在斟酌着女儿的提议。

她们二房的确是落没了,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是起不来的。就算是将来儿子能在朝堂上立足,也并非就能一飞冲天的。

所以,女儿若是跟在她身边,只怕还不及去西京的好。

只是,她又有些不放心。

虽然这么长时间以来,霍瑶光一直都表现地很友善,可是宋氏就是难以真正地做到安心。

以前,她也是曾看不起霍瑶光,甚至也曾针对过她的。

万一她要是想要报复了,那又怎么办?

可若是不让她去,又担心会影响到女儿的婚事。

正在难以决断之时,霍凉凉上门了。

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一份儿重礼。

“之前是婵娟做错了事,也给二嫂惹了不少的麻烦,我是特意过来代她向二嫂赔罪的。”

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若真是赔罪,早干嘛去了?

宋氏面色淡然地笑了笑,“妹妹多虑了。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只要叶世子不计较,我们自家人还能太刻薄了不成?”

这话,让霍凉凉又有些不自在。

如今的武宁侯府,基本上就是这个二嫂在当家了。

母亲的身子骨越来越差,对于内宅之事,基本上都不管了。

而外院的事,除了三哥之外,就是霍林在打理。

所以,不能再在武宁侯府使小性子了。

一句话,没有人能再由着她的性子来闹了。

“二嫂,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二嫂商量呢。”

“何事?”

霍凉凉放下了茶盏,笑得一脸灿烂地开始了她的游说。

而宋氏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送走了霍凉凉,宋氏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是冷的!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上次杜婵娟还意欲陷害自己的女儿和杜府的庶子有染,想不到,转眼间,这个霍凉凉就来为杜怀远求取霍瑶瑜了。

先不说这霍凉凉是什么人,就只说之前有了这种种的矛盾,瑶瑜嫁过去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有好?

只是,听着霍凉凉刚才的语气,似乎又说是二人两情相悦?

宋氏再等不得,急急忙忙就去找女儿问话了。

得知女儿并无意嫁入淮安侯府,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霍瑶瑜聪明,想着这件事,倒是一个离开的由头。

“母亲,姑姑是什么性子的人,您最是清楚不过。她现在是直接跟您说,您不曾直接拒了,可是早晚都会让她失望的。到时候,她再求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必然是会答应了的。”

“那怎么办?”

“母亲,杜婵娟曾陷害我,再加上上次在庄子上出丑,她怎么可能会对我们母女有好感?”

宋氏听得,脸色更是紧张了。

那个杜婵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万一到时候再起了什么龌龊心思,又如何是好?

有千日捉贼的,又哪有千日防贼的?

倒是不如干脆让玥瑜离开这里,到了西京,许能好一些。

“你明日随我去一趟静王府吧。”

“是,母亲。”

霍瑶瑜看出来了,母亲这是已经答应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她相信,她前世的那个悲剧,一定不会再重演的。

杜怀远,那就是一个绝对不能沾上的人物!

次日,霍瑶光在花厅招待了她们,也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二婶娘若是不放心,到时候我们安顿好了,你也可以到西京来转转。”

“跟着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担心这孩子心眼儿实,再被人给利用了。”

霍瑶光淡笑,“三妹妹聪明着呢。倒是姑姑提及的亲事,二婶娘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正如三妹妹所言,若是她求到了老夫人跟前,二婶娘打算如何?”

宋氏最怕的,也是这个。

一个孝字压下来,她能做的,实在是有限。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没想到,她和瑶瑜前脚来静王府,霍凉凉后脚就到了武宁侯府了。

------题外话------

明天,有关瑶光身上的秘密也将揭开,你们想看不?我就问你们想不想吧?哼哼。看我傲娇的小眼神儿!(*^—^*)

正文卷 第245章 再次病发!(一更)

第245章

宋氏和霍瑶瑜满心欢喜地回到了武宁侯府之后,听到的就是老夫人叫她们过去。

谁成想,过去之后才发现,霍凉凉竟然也在。

心中暗道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宋氏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有些事情,来了也就来了,怕有什么用?

自打二老爷成了废人之后,宋氏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刚强了。

身边没有顶梁柱了,这一房,自然就要靠她撑起来。

总要看着女儿出嫁,儿子再娶上媳妇儿的。

至于霍凉凉,真以为这武宁侯府也跟她姓杜吗?

宋氏打起了精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有底气。

果然,没几句话之后,老夫人就将话题引到了霍瑶瑜的身上。

“瑶光出嫁了,咱们侯府的女儿,也都到了议亲和出嫁的年纪。我如今这身子也不中用了,就想着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些孙子孙女们都好好的。”

霍凉凉也适时地插话道,“母亲说的是,几个孩子,也的确是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您放心,二嫂是个能干的,瑶瑜也是个好的,以后嫁到了杜家,有我帮衬着,定然是不会错的。”

事实上,霍凉凉压根儿就看不上霍瑶瑜,可是偏偏儿子喜欢,她也没法子。

当然,她也是看中了霍瑶瑜和霍瑶光的关系不错,日后,指不定还能借上了静王爷的光呢。

宋氏睨了她一眼,淡声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好生调养着,少为一些琐事烦心,定然是能长命百岁的。”

霍凉凉一噎,这是在指责她故意拿老太太来压她了?

“母亲,瑶瑜的婚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儿媳妇已经心中有数了。倒是妹妹府上的婵娟,还是要想法子多加管束。毕竟做出了那等没脸的事情,以后可是不好再嫁个好人家了。”

老夫人对于杜婵娟在玉兰花会上的事情,自然是不知的。

此时听到宋氏一提,自然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霍凉凉的身上。

“怎么回事?婵娟又闯祸了?”

宋氏故意叹了一声,“母亲,小孩子嘛,难免会犯一些错。以后严加管束也就是了。”

霍凉凉的话堵在那里,一时竟是开口也不对,不开口也不对了。

“母亲,我和瑶瑜了是刚刚从静王府回来,瑶光和静王爷就要去西京任职了,我寻思着,咱们侯府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若只是一个霍瑶光,老夫人自然巴不得那丫头死在外面别再回来了才好。

可是还有一个静王呢。

如今霍良城不在朝中任职,他们武宁侯府若是再不依靠着静王府,那可是说败就要败下去了。

“你且看着就是。”

“是,母亲。”

宋氏十分乖觉地应了一声之后,就以此为借口,先一步带着瑶瑜离开了。

走之前,宋氏十分认真道,“母亲,瑶光的婚事,可是关系到了整个二房的命脉,如今流年一门心思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将来他能不能出人投地,瑶瑜的婚事,也很重要的。”

这话,其实就是为了说给老夫人听的。

老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偏心二老爷,宋氏相信,她不会不管霍流年的。

若是将霍瑶瑜嫁入了淮安侯府,将来又能帮得了什么?

淮安侯自己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闲差呢,哪里还能帮衬得上别人?

听到这话,霍凉凉就有几分地不悦。

可是再不高兴,人家也只是在说自己家的事,半个字没提你杜家,你能急吗?

老夫人的脸色果然就凝重了下来。

武宁侯府现在就只有长房和三房还有些出息。

小一辈中,目前也就只有霍流云入了军,如今也算是一名武官了。

可是其它的人,都并非擅武,还是要走文官这条路的。

所以,霍瑶瑜的婚事,不能不慎重。

宋氏当然并非是这么想的,她这么说,无非也就是想着绝了霍凉凉的心思罢了。

出了福安堂,宋氏拉住了霍瑶瑜的手。

“女儿呀,别怨娘,刚刚娘也是没法子了。”

“母亲放心,女儿都省得的。”

宋氏也是担心这个女儿再跟自己离了心。

毕竟,女儿过些日子,也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这些日子,尽量还是少出门吧。杜家来人,也都尽量不见。我也减少些应酬,多在家里陪陪你。”

霍瑶瑜点头,“母亲放心,女儿知道,女儿姓霍,不会多心的。”

见女儿如此懂事,宋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静王府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霍瑶光正陪着楚阳在书房练字,却毫无征兆地,就开始遍体生寒了。

“楚阳!”

情急之下,霍瑶光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楚阳回头,看到她的脸色之后,瞬间扔了笔就到了她跟前,刚要试图用自己的内力来安抚她,又想到了之前巫灵了的话,堪堪停住了。

“来人,去请巫灵子过来!”

话落,立马抱着她就往温泉殿那边跑。

这一次的寒气,来势汹汹,霍瑶光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而楚阳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更是心焦。

眼看着霍瑶光的嘴唇都成了青白色,楚阳却是无可奈何,唯有痛恨自己无能了!

到了温泉池旁,楚阳先是小心地将她的双脚放了进去,然后柔声问道,“怎么样?”

霍瑶光摇摇头,没有任何的感觉。

楚阳心急如焚,可是在她面前,偏又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我才刚刚放你的脚进去。估计还要再等一等。”

这一等,就将巫灵子给等来了。

探过脉之后,巫灵子火速地将了一瓶药出来,然后塞了一粒在她口中。

“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反正不是毒药。”

霍瑶光将药服下之后,觉得体内的那股寒气,似乎是弱了一些。

“先将她抱到那边的榻上,等到她身体的温度正常之后,再进温泉。”

巫灵子一边说,一边瞪了楚阳一眼,“她现在的身上就跟冰块儿一样,你若是把她放进温泉池里,她就等于是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懂不懂?”

楚阳没理他。

一心只是挂在了霍瑶光的身上,旁边有人说什么,他只能没听到。

终于,差不多过了有小半个时辰,霍瑶光身体表面,好像是恢复了正常。

楚阳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来,“怎么样?能动吗?”

霍瑶光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抬了抬脚,点点头。

楚阳松了一口气,“你们都出去!”

巫灵子瞪眼,这小子是过河拆桥吗?

古砚直接把人给拖了出去。

楚阳紧紧地抱着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霍瑶光失笑,“你把大夫都赶出去了,我告诉你,你能治?”

楚阳被噎了。

不过,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糟。

“乖,那我抱你进温泉池里泡一泡。”

霍瑶光点点头,“好。”

每次刚刚发病之后,霍瑶光的性子都很乖巧,也很好说话。

这天晚上,难得的,楚阳没有再去闹她。

霍瑶光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因为不放心霍瑶光,所以楚阳没有去上朝,一连几天,都在府里陪着她,哪儿也不去。

霍瑶光觉得吧,总是这样浓情蜜意的,也不太好。

特别是,他跟自己跟地这么紧,总让她有一种坐牢的错觉。

她这是不是就属于不知足的那一种?

外面多少人想要找一个这样的夫君都找不来呢,偏到了她的头上,反倒是不乐意了。

总算,因为李远舟的到来,楚阳被缠在书房了。

霍瑶光小心地推算过,她发病的间隔虽然没有规律,可是刚刚发作过,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干脆,直接换上了一身男装,又出门了。

这一次,直奔玥宝阁。

百里无痕竟然还没走,一看到她来了,眼睛都直了。

“是穆小公子呀,数日未见,小公子似乎是越来越水灵了。”

“嗯?”如果不是因为对于自己的化妆术有信心,霍瑶光真以为他是认出自己的女儿身了。

“穆小公子来了,公子就在楼上,您请。”

掌柜的眼睛尖,还是赶紧地迎了出来,顺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四公子,您别忘了之前少主的交待。”

百里无痕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之后,哼了哼,转身走了。

霍瑶光上了楼,被请进了一间小厅里暂时喝茶等候。

百里无情进门之时,面带浅笑,与以往相见,似乎是略有不同。

可是待他与霍瑶光对面而坐之后,在她的脸上看了半晌,随后,表情微凝。

“穆小兄弟的气色不对,可是生过了一场大病?”

霍瑶光怔了怔,随后摇头无奈苦笑,“被百里兄看出来了。我这身子不大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府中对我管束颇严,前几天,刚刚病发了一次,不过好在府中有大夫在,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百里无情微微颔首,“在下也略通医术,不如,为小兄弟看看?”

霍瑶光的眼睛瑟缩了一下,她是听说过的,这诊脉的技术,很多人都是相当地高明的。

甚至,还有人能通过诊脉来判断病人的性别。

所以,不能轻易试。

“不麻烦百里兄了。这样,我今天过来,是想跟百里兄请教一些问题的。”

“小兄弟请讲。”

两人这一聊,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直到青苹小声提醒,霍瑶光才意识到她该回府了。

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若是楚阳发现她没在府内,只怕又要动怒了。

“实在是抱歉,家中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聊。”

“好。”

剑一现身,从窗户中看到他们主仆上了马车之后,一脸不解。

“公子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难怪她一直不曾觉醒,原来是一直以为这是病症,被人刻意地压制了。”

剑一拧眉,“公子的意思是,穆小公子现在这情形,是人为的?”

“看来,咱们也得抓点儿紧了。”

百里无情捏了捏眉心,然后将掌柜的叫了过来。

“没有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那套水玉的首饰,我得加工赶制出来。”

“是,公子。”

次日,百里无情带着剑一,手捧一个只首饰盒子,出现在了静王府。

楚阳看到他过来,多少有些意外。

“以往找你做些东西,要么推三阻四,要么就是能耗上个一年半载的,这次怎么这么快了?”

百里无情的性情古怪,也就是因为这个而出名的。

“做出来了,你还不高兴?”

楚阳笑了笑,“怎么会?”

丫环上了茶之后,古砚一招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剑一也被自家主子使了眼色,和古砚一起站在了门外。

两名高手相见,那就算不是分外眼红,也差不多了。

眼刀子在空中一直是劈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这种暗地里的交锋,可是一点儿也不比真刀实枪来地轻松。

“这么突然上门,你总不会只是因为这个的。说吧,还有何事?”

百里无情沉默了。

而楚阳看到他的脸色微变,便多少有些戒备。

好一会儿,百里无情才道,“我想见静王妃。”

楚阳一怔,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他还在想着雪姬的事情。

“不行!”

想也没想,直接就一口回绝了,“我说过了,我不可能让雪姬进门的。我答应过瑶光,除了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百里无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意外地,这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百里无情竟然没有跟他恼了,也没有讽刺几句,反倒是仍然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楚阳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见静王妃。”

“不行!”

百里无情想了一下,“好吧,那我要见穆广小友,这次可以了吗?”

楚阳一愣,看他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的不善。

“你竟然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

“我一直都知道。”

百里无情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而且,我还是故意接近她的。”

尼玛,竟然还真是这样!

楚阳的火气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百里无情见他双眼冒火,笑道,“我找她,不是为了跟你之间的私怨,我是为了救她。”

楚阳听得一愣,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怀疑。

“她数日前,才刚刚寒症发作,我说地可对?”

楚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你如何知道的?”

“你让我见她,你心底的疑惑,自然也就会解开了。”

楚阳想到霍瑶光提到过,她体内的寒症是先天性的,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相信霍瑶光,他一定会以为这是百里无情给她下的毒!

楚阳没有那么轻易就让他见到霍瑶光。

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说清楚呢。

万一他对瑶光不利呢?

看到对面这个人冷冰冰中,又带着三分戒备,三分探究的眼神,百里无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看出来了,不将事情说个大概,他是不会让自己见到霍瑶光的。

“我不会伤害她,事实上,除了我,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救她。”

百里无情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谎说地有多么的不要脸。

他只是换了几个词而已。

算不得说谎。

楚阳眯眼,“我怎么信你?”

“我若真是要伤害她,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有机会了,不是吗?”

这倒是实话。

就算是有青苹跟着,可是以百里无情的身手,想要劫走霍瑶光,并不困难。

“你知道她生地是什么病?”

百里无情沉默了一下,“我要见到她之后,才能跟你说地更清楚。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她寒症发作,应该有三四次了吧?”

楚阳默默地算了一下,的确是发作了几次了。

这个男人真的有办法?

事到如今,连巫灵子都没有十全的办法,或许,百里无情这里,可以试一试呢?

“来人,请王妃到书房来。”

正文卷 第246章 王族血脉(二更)

霍瑶光听闻百里无情也在,还吓了一跳。

着实地对镜梳妆了一番之后,才出了门。

她倒不是想着将自己打扮地多漂亮,只是不想让百里无情看到自己身上一点点的可疑。

只是,她可能不会想到,其实百里无情早就猜到了她的身分。

所以,当她在书房内,听到对方叫她一声穆小弟的时候,还是半天回不过来神的。

怎么就认出来了呢?

这不科学呀!

“不是你的易容术不好,而是因为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嗯?”

这话楚阳不爱听了。

什么叫你是特别的存在?

对于霍瑶光来说,唯一特别的,就只有他而已,你百里无情又算是哪根葱?

“因为你的体内有一股特殊的气息。”

说着,将自己的左袖撩开,一条碧绿的小蛇正缠在了他的腕间。

小蛇也不过一尺左右,细细的,乍一看,倒像是一只镯子缠在了他的腕上。

“它叫小青,就是它告诉我,你身上的特别之处的。”

霍瑶光听得一头雾水,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楚阳。

只是,楚阳自己也懵圈了。

“你体内的寒症,更准确来说,并非是病,更不是毒。”

百里无情将小蛇引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上。

“殿下可敢一试?”

霍瑶光看了一眼那条小青蛇,以她多年在野外训练的经验来看,也无法断定,这到底是一条什么蛇。

小蛇抬起头,两只小豆眼儿直直地看着她。

霍瑶光虽然不畏蛇,可是被这么一条小东西盯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它要干嘛?”

“它想亲近你,因为你身上有它喜欢的味道。”

霍瑶光眯了眯眼,“你不会是想着拿我的血来喂你的宝贝蛇吧?”

百里无情的嘴角抽了抽,“我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

霍瑶光一噎,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伸出了手。

小蛇动作灵敏地爬到了她的手掌心,然后一颗小蛇脑袋,左闻闻右嗅嗅的,那样子,还真是有几分萌!

“你身上的血液特殊,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因为你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内力。”

“啊?”

霍瑶光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潭!

内力这东西,还能是与生俱来的?

“等一下,你不会想要告诉我,我体内的寒症,其实就是一股内力吧?”

百里无情点点头,“不错。的确如此。”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这也太扯了!”

这东西,还有从母体中继承过来的说法?

怎么听,都像是在忽悠人的。

倒是楚阳,脸色一寸寸地凝重了起来。

百里无情看向他,“你也觉得我是在胡扯?”

楚阳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看向了瑶光,“乖,先坐下,让他帮你探探脉,看看到底如何。”

楚阳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百里无情也只是笑了笑,看得出来,楚阳对她的保护欲很强。

有些事情,显然是不打算让她知道的。

“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至于那团寒气,我虽然有法子,可是还需要殿下的配合。听闻王爷和王妃即将去西京了,不如,到时候就在西京帮王妃引出这股寒气?”

楚阳没有急着点头,“瑶光,你先回去吧。”

“好。”

霍瑶光隐约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楚阳和百里无情都不想让她知道的。

霍瑶光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

至少,她知道楚阳不会害她,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问了。

总会有知道的那一天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阳双目紧紧地盯着百里无情,似乎是想要穿透他的肌肤,再刺破他的骨骼,看到他的心肺深处。

“其实,你有猜到了,不是吗?”

楚阳眯起双眸,半晌不语。

百里无情早在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

“她身上流着赫连王族的血,所以,她身上才会有了这种所谓的寒症。”

“不可能!”

楚阳一口否定,“她的父亲是武宁侯,祖上几代都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至于她的母亲,亦是名门望族穆家的小姐,怎么会有赫连王族的血?”

“这个,需要咱们回头再查。现在,我可以确定,她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楚阳,我不会伤害她。”

楚阳却完全不肯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这已经不是你会不会伤害她的问题了。你可知道,一旦她是赫连后人的事情泄漏出去之后,会死多少人?”

百里无情沉默了。

“这件事,我觉得你不应该瞒着她。而且,那股寒气若是不尽快地练化的话,瑶光要么就是生下一个如同她自己这般的孩子,要么,就是终生都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至少,她可以活地好好的,不是吗?”

百里无情皱眉,听这意思,他是不打算对霍瑶光坦白了?

“楚阳,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她是什么人,她有什么样的能力和责任,那是她的事,你无权干涉!”

“够了!”

楚阳此时的脑子亦是乱得异常。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这一晚,楚阳直到夜半,霍瑶光都睡熟之后,才回了星璃院。

而第二天霍瑶光醒来的时候,楚阳已经早早地离开了。

一连几天,楚阳都表现地十分怪异。

霍瑶光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

难道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不能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巫灵子没道理看不出来的呀。

楚阳正在书房里,听着暗卫的禀报。

“丽姬提出了要求,说是希望王爷能将那幅画找出来。”

“她有说什么画吗?”

“没有,她只说是当年先皇交给您的那幅画,另外,她的态度很笃定,就在静王府内。”

楚阳冷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主子,丽姬还说,她想请您上折子,册封她为侧妃。”

贪心的女人!

果然是以为得到了男人的宠爱,就可以顺杆儿爬了。

也是想要得到了一个侧妃的位子之后,可以让自己活得更有底气吧?

她还想做什么?

在静王府里坐威坐福吗?

“告诉她,侧妃一事没得商量。还有,告诉暗卫,那边暂时先晾一晾。”

“是,主子。”

楚阳又将古砚叫了进来,“去一趟玥宝阁,请百里无情过来。”

“是,主子。”

楚阳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星璃院。

霍瑶光正趴在了窗棂上,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怎么趴在这里?”楚阳一脸不悦,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将窗子关上。

“小心再受了风。”

霍瑶光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之后扑哧一笑,“我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

楚阳脸色凝重,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霍瑶光心里咯噔一下子,这是准备跟自己摊牌了?

“嗯。”

楚阳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瑶光,你体内的那股肆意流蹿的寒气,并非是病症。”

“什么?”

霍瑶光之前猜到过跟她的身体有关,可是没想到,竟然说她体内的那股寒气,压根儿就不是病!

那她白担心了?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百里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楚阳抱着她,开始一字一字地讲述着百年来的一段过往。

百里家世代居于北地,那里一年中有五六个月的时间,都在下雪。

即便如此,可是那里的人们,仍然是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离开故土,另寻他处。

北地有一座著名的赫赫山,更准确地说,是赫赫山脉。

百年前,那里住着几个部落,他们以打猎和农牧为生。

在赫赫山上,住着赫连王族,据说,赫连王族传承了近千年,祖上,流着巫师的血。

有关赫连王族,霍瑶光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据说赫连王族的人,都天赋异禀,而且极为聪明,也因此,可以统治了北地近千年。

直到,大夏朝的建立。

一直以来,大夏与北地也算是互不干扰,勉强达成了一种和平共处的默契。

北地每年都会给大夏朝送上几朵雪莲,以示他们的诚意,而大夏,也会每年送上一些粮食,算是体现出一个大国的胸怀来。

可是,就在百年前,出了一场意外。

赫连族的王子看中了一位平民,执意娶她为妻,得到了赫连王族全体的反对,之后,那位王子就带着那个民女私奔了。

之后,赫连王子才知道,那个民女实际上是别人故意安插的诱饵,就是为了让他离开赫赫山,从而对他下手的。

据传,赫连王族的人,天生不畏寒,所以,才能居住在高达千米的赫赫山之上。

而王子在下山后没多久,就被人给抓住了。

抓他的人,就是大夏的一些富贾名门,他们想要知道赫连王族的血脉,到底有什么好珍贵的。

他们残忍地将他绑起来,每天都要固定地放他的血,然后他们再当成了美酒一般地饮下,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从而改善自己的体质。

当然,这种愚蠢的方法,是不可能成功的。

于是,他们又开始想办法折磨王子,直到有一天,王子快要不行了,之前算计他的那个女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偷偷地回来,将他救走了。

两人分开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再次见面,自然不比从前。

女人将他藏在一片林子里,直到他养好伤,女人才抱着一个小孩子过来见他。

“那是他们的孩子?”霍瑶光有些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冒死将他救出来了。

楚阳点点头,“王子看着那个孩子,再伸手在他的腕上探了探,就知道,这是他的骨血。”

霍瑶光皱眉,“因为血脉的原因?”

“嗯。王子将孩子抱走了。那个女人却不可能和他一起进入赫赫山的。事实上,就算是她想去,也去不了了。”

从一开始,这就注定了是一个爱情的悲剧故事。

男人将孩子抱走,女人则死在了那些大夏人的手上。

而且,是为了救那个男人而死。

关键时刻,赫连王族的侍卫们赶到了,将那些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可也正是因为这场厮杀,最终,竟然引发了两个国家的一场大战!

只是因为,死的那些人里面,有大夏的勋贵之后,有大夏的皇族血脉。

赫连王族的人虽然是天赋异禀,可是到底国小民弱。

最终,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赫连王族,没有了北地,没有了那些自由自在的部落。

那是一场屠戮,是一场灭族的杀戮!

霍瑶光不知为何,听到此处,竟然觉得心口处有些疼。

“后来呢?”

就算是大夏打下了北地,又能如何呢?

“北地气候寒冷,而大夏的将士们,根本就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最终,还是又悉数撤回了。”

霍瑶光一时无语,所以,这么霸道又惨绝人寰的一场杀戮,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终,北地还是北地,赫赫山还是赫赫山。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宫依然还在,虽然没有了赫连王族,可是,并不代表着,北地的那些子民们,就都死绝了。”

说到这里,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百里家族,当时便是赫赫山上有名的勋贵名门,是赫连王族最为信任的家族。最终,百里家族带着赫连王的最后一滴血脉,离开了赫赫山。”

“你说的百里家族,跟百里无情的家族,是一个?”

“嗯。百里家族原本就是一分为二的。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这也是当初赫连王有先见之明,最终,北百里将人带走,并且顺利地与南百里合二为一,并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阳轻笑,百年前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是百里无情告诉我的。”

当然,事后,他又让人查了不少的旧籍,这才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又因为此事关系到了霍瑶光,所以,他直接下令让人将那些痕迹都抹去了。

之后,再有人查,定然不会查到任何的消息。

霍瑶光眨眨眼,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了。

再联想到了自己体内的寒气,总不至于自己身上也有赫连王室的血吧?

楚阳挑挑眉,那表情,直接就让霍瑶光哑巴了。

难道还真是?

“瑶光,你体内的寒气,就是只有赫连王族才会有的,用百里无情的话说,那并非是寒症,而是天生的寒冰之力,可以让你更快地适应赫赫山的寒冷,也能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绝世高手。”

霍瑶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头往前伸了伸,“楚阳,你是不是喝多了?”

楚阳知道她不信。

这种事情,若是放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信吧?

事实上,这一次,自己不也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最终地说服了自己?

“走吧,跟我一起去书房,我让人请了百里无情过来,让他跟你讲讲,你体内的这股寒气,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化为己用。”

霍瑶光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现在被困了好多的谜团,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应该先去解开哪一个。

如果她是赫连王族的血脉,那么她母亲呢?

可是她体内的寒气,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是赫连王族的血脉,那为什么哥哥的体内又没有呢?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的秘密?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掉了。

浑浑噩噩地坐在了那里,百里无情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晓。

直到百里无情冰凉的指尖接触到了自己的腕部,霍瑶光才打了一个激灵。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百里无情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霍瑶光收回了神思,细细地打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与之前几次相见,都不一样,这个男人似乎是更真实了些。

“我不太明白,就算我是赫连王族的后人又如何?反正现在也没有赫连王族了,你们会担心有人来找我麻烦吗?”

百里无情和楚阳相视一眼,缓声道,“瑶光,你可能不知道,在赫赫山上,还藏有一个关于赫连王族的秘密。”

“嗯?”霍瑶光一脸的不以为意,开玩笑一样地问道,“你别告诉我,还有什么宝藏哦!”

认知,话音未落,就注意到两个男人的神色都变了。

------题外话------

霍瑶光体内的那股寒气并非是病,这个之前有过预兆。另外,这也不是玄幻文,这只是一种血脉传承以及其它后续会交待清楚的问题。当然,那个寒冰之力虽然厉害,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还是得需要霍瑶光自己慢慢地一步步地变强大。

正文卷 第247章 不一定是强者(一更)

霍瑶光听完他们两个人的话后,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还真的有宝藏。

而且,听他们这意思,不仅仅是有宝藏。

更有一传奇的说法,说是流着赫连王族血脉的人,不仅不畏寒,而且天生在武力上就比别人更为厉害。

这一点,霍瑶光倒真是有些怀疑了。

摊开两手,看看自己现在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手呀。

“那我哥哥怎么没有这种症状?”

百里无情微微一笑,“赫连王族天赋异禀,却并非都是一样的。”

“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哥哥应该是自小便不惧冷吧?”

霍瑶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哥哥好像很少添加御寒的衣物,而且,哥哥在冬天似乎是还特别喜欢玩儿雪,从来不会觉得冷。

不过,这跟天赋异禀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流云世子不惧冷只是其一,赫连王族的男人天生好战,且善战。他们的骨子里就流着能征善战的血。”

“这个似乎是有点儿玄了。”

霍瑶光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说辞。

楚阳和百里无情也知道,这种事情,只怕是很难用一两句来说清楚的。

关键是,他们现在也并不清楚霍流云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除了不畏寒之外呢?

这一点,楚阳已经差人去查了。

也有几天了,应该差不多也有结果了。

果然,古砚带了人进来。

“启禀主子,这是有关流云世子的相关消息。”

将一沓纸送上,男人垂首退下。

看毕,楚阳微挑了一下眉梢,之后将信给了霍瑶光。

霍瑶光表情有些狐疑,接过来看过之后,就有些傻眼了。

“你哥哥这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武力值是进展神速,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了。”

霍瑶光不解,“这只能说明我哥哥勤奋练功吧?”

楚阳和百里无情同时摇头。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内力这东西,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楚阳和百里无情如今能有现在的造诣,一来是因为他们都有名师指点,所修习的都是上乘的内功心法,二来,也是因为自小练武,苦学多年,才能有了这一身傲人的内力。

可是霍流云呢?

一年之前,他在京城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纨绔子弟,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可是现在,不仅练兵有一套,他自己的实力,也是突飞猛进。

不仅如此,楚阳想到了一件事。

“还记得去年人有刺杀你哥哥的事吗?”

霍瑶光微愣之后,点点头。

“那一次,你哥哥伤得还是很重的,可是很明显,他恢复地比常人要快,而且过后也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这也算?

霍瑶光想说,其实每个人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恢复起来,也会有些差异的。

可是看他们两人的眼色,估计自己说了,他们也不会当回事儿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无论如何,你们是赫连后人的事,不能泄漏出去。你可知道明面儿上没有人还记得了赫连王族了,可是暗地里,有多少人在寻找赫连后人?”

霍瑶光撇嘴,“都是为了那巨额的财富?值得吗?”

楚阳:“……”

百里无情,“……”

两人相视一眼,多少都有些无奈,当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

他们看中的人,果然是不同寻常。

他们?

楚阳立马变了脸色,然后直接将霍瑶光拥入了怀里。

然后目光带着几分犀利地看向了百里无情,霸道地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百里无情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之后,转身走了。

霍瑶光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体内的这团寒气,竟然不是什么病症,而是自己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一股强大的内力吗?

若是如此,那为什么当年母亲没有将其炼化?

还有,母亲体内的这股寒气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从她的生母那里继承来的?

霍瑶光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头一次听说,内力这种东西还是可以用血脉来传承的。

楚阳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将她轻声哄到了榻上。

“其实,并非是内力可以传承,而且,你体内的那股寒气,等于是被封印着的一股强大的力量。至于是不是从你母亲那里传承来的,我们也无从得知。”

主要是穆远宜自己现在也已经失忆了。

很多事情,其实还只是他们的猜测。

不过,霍瑶光是赫连王族血脉的事,应该是确定无疑了。

不过,楚阳也从未听说过,赫连王族还有东西可以是通过血脉而延续内力的。

对于这样的说法,不仅楚阳不信,就连百里无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霍瑶光蓦然想起,其实所谓的从母亲那里传承过来的病症,一直都是云姑姑在提醒她的。

“云姑姑?”

楚阳也明白了关键所在。

当下,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带上她出城了。

好在,霍流云就快要成亲了,所以,霍良城并没有带着穆远宜走远。

云姑姑看到他们过来,也不曾多想,“小姐可是来看望夫人的?”

“不,我们是来找你的。”

云姑姑一愣,“可是小姐又发病了?”

她这么一问,霍瑶光陡然想起,之前云姑姑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甚至还想到了她曾说过,越是压制,到了后面……

“云姑姑,你可听说过赫连王族?”

霍瑶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看。

云姑姑在听到了赫连两个字的时候,神色便是骤变。

她的表情,霍瑶光看在眼里,所以,第一时间,她就可以确定,云姑姑知道一些内情。

而且,自己体内的所谓寒气,又或者是寒冰之力,一定是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姑姑在霍瑶光紧紧地注视之下,脸色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突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小姐。”说着,已然是泣不成声。

霍瑶光脸色微变,最后还是拿出了帕子递给她,再扶着她坐下,“姑姑?”

云姑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眼前的小姐,最终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了。

“您不用怀疑自己的身世,您就是侯爷和夫人的孩子,这一点,奴婢可以作证。”

霍瑶光微怔,印象中,似乎是没有听到过她自称奴婢的。

“当年,小姐的身子不好,直到在怀上你之前,虽然弱,可是却也不曾得过什么大病。直到有一天,公子出事了。”

“公子?”

霍瑶光一脸疑惑,同时,又飞速地跟楚阳交换了一个眼神。

“公子多年来从不曾主动找过小姐,那一次,可能是因为预先得知了什么事,才会出现,来找小姐的时候,看到了小姐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随后就给小姐把了脉。最终确定,小姐当时怀的,是赫连王族百年难得一见的灵童,所以,便再三地要求奴婢要保护好她腹中的孩子。”

灵童?

霍瑶光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概念?

楚阳以眼神示意她别急,先听她把话说完。

“公子的预料果然没错,后来,小姐即将临产时,我也从脉象上看出了不一样。你一出生,体内便带有一股寒冰之力,这一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云姑姑的声音,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只是,可能是因为夫人被人谋害,所以导致了早产,而你也因为体内的寒冰之力太过霸道,所以常常会出现昏厥的状态,在当时,我没有办法,只能说是你被人下毒了。”

霍瑶光眨眨眼,显然还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天生的?

自己一出生就带有这样的力量?

可是偏偏,自己一直以为这是病。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不曾帮着她将那股寒冰之力练化?”

楚阳的疑问,总算是找到了机会问出来。

“后来,我听闻公子出事,只知道他身受重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公子的消息。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公子,可是我没有忘记公子之前的吩咐,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小小姐,不能让小小姐出事的。”

“后来,我以为公子已经不在了,而且夫人也亡殁了,所以,我觉得小小姐体内的寒冰之力只要一直被压制着,将来她的身世就不会被人在意。”

说白了,就是为了保护她。

“你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暗中查寻赫连后人的事?”

“当初我出现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就是公子特意安排的。公子担心小姐会被人欺负,被人盯上,所以将我送到了小姐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

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层。

霍瑶光定定地看着云姑姑,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突然说出来,她心底应该轻松了不少吧?

只是,那位公子?

“直到一年前,我发现了公子的踪迹,可是,当我赶去的时候,再次失去了公子的消息。于是,我知道,只要公子没事,尽早有一天,他来接小小姐的。”

霍瑶光拧眉,“你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跟我母亲?”

“他是小姐的兄长,同胞兄长。”

霍瑶光的身子一僵,“我母亲难道不是穆家人?”

云姑姑摇头,“小姐不是穆家人。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顶替了别人的身分而已。”

云姑姑看到了楚阳眸中的担忧,轻轻一笑,“你们不必担心。小姐的身分不会有人知道的。当年小姐被抱到穆家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婴儿,穆家人知道这件事的,估计也没几个。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想太多。”

楚阳眼中的担忧,并没有因此散去。

原来,穆家还是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那么,穆家在这件事中,到底是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那你可知道百里家?”

云姑姑点头,“知道。这几年,百里家内部的矛盾加剧。其中家主和少主一派,一直禀承着继续寻找主子的信念,想要重振赫连王族。而百里家的旁支,则是认为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再抱着不放,也不过是白日做梦。”

难怪。

原来百里家的矛盾,竟然还是因她而起。

“那你和百里家?”霍瑶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是复杂的。

“我和百里家没有关系。”云姑姑摇了摇头,“我只听命于公子,也就是你的亲舅舅。”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霍瑶光却并没有办法轻松下来。

似乎是知道地越多,她所面临的责任就越是重大了。

她很好奇,她体内的寒冰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传承?

她不信。

云姑姑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赫连家的后人,的确是开赋异禀,可是内力传承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所谓的天生寒冰之力,也是因人而异。”

霍瑶光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果然,她猜地没错。

哪有人一出生就带着内力的?

只是,接下来云姑姑的话,又让她觉得被打脸了。

“你们既然来找我,又知道了赫连王族,那么你们一定听说过,赫连的先祖曾是巫师这个说法吧?”

霍瑶光点了点头。

“其实,并非是所有的赫连族人都会天赋异禀的,他们可以能过气息和血脉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族人,可是却不可能每个人都生而强大。不过,寒冰之力,的确存在。”

云姑姑说到这里,看向霍瑶光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心疼。

“其实,当年小姐在怀你的时候,曾被公子喂食了两个月的特殊药物。具体这药是从何而来,如何炼制,这个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霍瑶光刚要问,就被云姑姑给堵了回来。

“大概在小姐怀胎五个月左右的时候,药就停了。其实,若非是因为这些药,只怕后来小姐遭人算计,小小姐也是活不下来的。”

楚阳的眸子顿时微冷,身上的气息,也瞬间有一种冰封千里的错觉。

当然,这种变化,也不过是瞬间。

快到了霍瑶光还不曾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就已经被楚阳很好地控制起来了。

“这么说,其实,我体内的所谓的寒冰之力,也是药物的成果了?”

霍瑶光大概也听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云姑姑却摇头否认了。

“血脉传承,自古有之,公子为什么给小姐服那些药,对于你又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一点,我并不清楚。我不是赫连族人,所以,有关赫连族的一些事,我知道地也不多。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药物,压制了你体内的寒冰之力。”

“寒冰之力,并非内力。小小姐,从一开始,您就想错了。寒冰之力虽然是好东西,可是想要将其练化,却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要吃很多的苦头。”

回去的时候,霍瑶光很沉默。

她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到现在,虽然不知道当年舅舅到底给母亲用的什么药,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不是为了害她。

“瑶光,云姑姑不是说了吗?只要不将寒冰之力练化,你仍然可以做一个普通人的。”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办法生儿育女了,不是吗?”

换楚阳沉默了。

霍瑶光又道,“而且,若是这寒冰之力不能练化,以后我发病的机率就会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可能会将自己冻成一个冰人。”

“瑶光!”

楚阳低唤一声,然后将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霍瑶光明白他现在的心情,抬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

“练化寒冰之力,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是吗?”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她才算是真正地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她是赫连后人!

她体内的寒冰之力,就是赫连家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力量。

可是,这不代表了,她就一定是强者。

如果自己不能将这股力量收为己用,那就只能要一生被这股可怕的力量所折磨了。

正文卷 第248章 遇险(二更)

血脉这种东西,真是相当的奇妙。

霍瑶光到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她无法掌控,无法预料的事。

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哪儿?

按云姑姑所说,舅舅还活着,而且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一直隐在暗处,不能和他们相见相认。

那么,如果他是否知道了自己现在已经平安长大?

他又是否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将体内的那股力量练化?

用云姑姑的话说,想要将寒冰之力收归己用,可不是那么好容易的。

上天给了一个人强大的力量,却未必会让他轻易地得到。

总要让人吃些苦头,再多些磨砺的。

接下来的几天,霍瑶光都很沉默,脸上的笑容明显减少。

楚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百里无情看着他一脸焦灼的模样,倒是失笑。

从来没有想过,心机深沉的楚阳,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自小便与他相识,何曾见他将心事表露于形外?

自来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有时明明心里恨毒了对方,却笑得灿烂如春风。

可是今天,他却为了一个霍瑶光,将自己弄得都不是自己了。

百里无情的表情又是一僵,或许,这样的楚阳,才是真正的楚阳。

也会喜,也会怒,也会急,也会表现出这等的无可奈何。

他遇上了霍瑶光,是幸,或是不幸呢?

两人的相遇相知,到底是谁的幸,又是谁的不幸呢?

百里无情一时有些失神了。

一想到了那个灵气逼人的霍瑶光,便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知道,她将来在练化的过程中,到底能过几重关卡。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几日之后,霍瑶光终于恢复如昔。

随着她的恢复,楚阳也再度变成了之前的那个楚阳。

“这是赫连王族的内功心法,你且收着吧。不过,这只是上卷,下卷并不在我们百里家族的手中。我会想办法帮你找的。”

霍瑶光挑眉,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由百里家族保管着?

“殿下别误会,当年我曾祖父带着赫连家的小主逃离赫赫山,这是赫连王亲手交付。而且,这等内功心法,旁人练了也是无用。甚至,有可能是会走火入魔,彻底废了自己的一身修为的。”

竟是如此么?

霍瑶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难怪赫连王肯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外人保管了。

别人练了也是无用,反倒是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灾难,只要是不傻,就一定不会乱来。

只是,为什么只有上卷呢?

“百年来,这部内功心法,还是第一次被拿出来。好在这东西父亲早早地便传了给我,否则,只怕还要再多费一些周折。”

“你的意思是,我的事,百里家还无人知晓?”

“除了我和剑一,再无人知晓。想必你也听说了,百里家如今有些内乱,你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为安全的。”

霍瑶光抿了抿唇,想要说声谢,可是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之前女扮男装一事,当时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女子,却并不曾戳穿,是为了看戏,还是觉得有趣?

“你如何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当时小青能找到你,我自然是要想办法去追查你的身分的。你很聪明,用了穆广这个假名字,而且宅子也的确是穆府,只是,那里的房契地契,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

霍瑶光张了张嘴,随后轻拍了一下额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霍流云身在军中,而且从年纪和相貌上也能判断出来,穆广不是他,那么,就只有你了。”

霍瑶光点点头,一脸的佩服。

“殿下不必再介怀此事,既然属下已经找到了殿下,日后自然是要为殿下效力,绝不可能再生出二心的。”

霍瑶光眨眨眼,围着百里无情转了一圈儿,然后笑得有些阴寒。

“你确定你要效力的对象是我,不是楚阳?”

“自然确定!我与楚阳虽然自幼相识,可若是效力,自然只能是殿下您。”

霍瑶光眯眼,“为何?”

“百里家族世代效力赫连王,这一点,自然是不容更改的。”

“呵,可是你们百里家族现在不是正因为这个而内斗吗?如果你们也背叛了我,我又能如何?”

百里无情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殿下,属下是不会背叛殿下的。”

霍瑶光没有表态。

人心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呢?

她又没有读心术,而且与这个百里无情之前又没有半分的交情,如何能肯定他的忠心?

“殿下,其实,这么多年,我们虽然一直在寻找赫连后人,却并非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的。”

百里无情见她不信,只好和盘托出。

“殿下,十几年前,王子殿下曾经找到了我们,并且,对我和父亲说过,赫连王族将迎来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灵童,也就是真正能拥有赫连巫族力量的人,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和父亲立下了血誓。”

“十几年前?”

“我一出生,就被父亲选定为了百里家族的继承人,自小在他身边长大,接受的,一直都是他的教导。当年,我也不过是一个只有几岁稚龄的孩子,可是对于父亲的话,是绝对没有任何的怀疑的。”

“血誓又是什么东西?”

“是我们赫赫人特有的一种誓言,一旦立下了血誓,就永远不能背叛,否则,会受尽折磨而死。”

听上去,更像是一种令人效命的蛊毒呢。

这个是不是真的,以后再说。

眼下,还是先想着自己体内那寒冰之力的事情吧。

“没有人教我吗?”

百里无情一愣,“你以前不是修习过内功吗?”

说着,还一脸很懵逼的表情,她不会是看不懂吧?

事实上,霍瑶光还真是看不懂。

“这上面都是赫赫文字吧?你觉得我能看得懂吗?”

完蛋了!

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没办法,百里无情只好先翻译了一节,让她慢慢练着,平时没事,就教她赫赫文。

身边赫连王族的后裔,却不认识赫赫文,这简直就是打脸啪啪啪呀。

楚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跟着一起认了。

原本百里无情还是不想教他的,可是一想到了人家是两口子,自己不教,回头霍瑶光教他了,还不是一样?

倒不如让他承自己个人情呢。

误打误撞的,因为霍瑶光,反倒是让百里无情和楚阳这边的合作更紧密了。

一转眼,就到了他们离京的日子。

霍瑶瑜也收拾好了东西,被宋氏一直送到了城门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静王府的那些家财,虽然被霍瑶光给变卖了不少,可是也只是冰山一角。

离开的时候,几十辆马车鱼贯而出,这场面,也真的是太盛大了。

这还是之前楚辽已经带了一部分人和家当先行一步了。

若是都赶在今天出发,只怕东西会更多。

“剩下的东西,我会让楚辽安排人再送一趟。都是一些不打紧的东西了,不必放在心上。”

霍瑶光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我是心疼那些东西吗?我是舍不得京城好不好?”

京城的水再深,好歹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现在这么突然就背井离乡地,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楚阳连忙将她揽入怀中,好一番地安慰轻哄。

因为家当太多,所以一路上的脚程自然是慢的。

再加上了诸多的女眷,楚阳又格外地心疼媳妇儿,一直叮嘱着走稳一些。

差不多走了七天,眼前的景致早已与京城千差万别了。

“王爷,前面有一段山路要走,马车可能会有些颠。”

“嗯,走吧。”

出声的是霍瑶光。

出来的这几天,这些下人们也算是彻底地看出来了。

王爷做着静王府的主,可是王妃做着王爷的主呢。

这一路行来,王爷对王妃的宠溺,不知道多少的丫环们看了眼红羡慕。

山路并不陡,因为考虑到了安全,所以,楚阳选了一条较远的路。

虽然远了一些,可是至少安全,而且也不用真正的翻山越岭。

只是要多走上几天罢了。

“王爷,前面有个镇子,咱们之前没有在馆驿休息,现在是不是在那个镇子上找个落脚点?”

“嗯,去吧。”

“是。”

几千名侍卫,直接就驻守在了镇子外围,直接在外宿营。

楚阳只带了一些近卫进了镇子。

即便如此,还是让古砚包下了镇子上所有的客栈。

夜里,霍瑶光正在床上打坐练功呢,楚阳拿着书的书微顿了一下,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黑影飘落,“主子。”

“留在这里,小心保护王妃。”

“是,主子。”

楚阳开门出去,青苹正候在了门外。

“进去守着王妃,记住,寸步不离!”

“是,王爷。”

楚阳刚刚分明就是察觉到了一丝杀气。

虽然很淡,却是实打实的。

楚阳在暗卫营里待了那么久,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

绝对不会错的。

古砚正好在楼梯口布置守卫呢,看到主子过来,便直凑过去请示了。

“今天晚上只怕不太平。”

古砚的脸色微变,“属下明白了。”

这一路上走着,暗卫们都不曾现身。

现在留在这里的,大概有四五十名近卫。

“属下再去调派人手。”

楚阳没出声,古砚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让人去调兵。

差不多安静了有半个时辰,楚阳坐在了一楼的大堂里,始终微阖着眼,看似是在假寐,实际上则是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募地,楚阳睁开了眼睛。

一道锐利而杀气十足的光,自他的眸底喷发出来,果然是有人等地不耐烦了吗?

唰!唰!唰!

无数黑影出现在了夜色之中,很快,镇子上到处都响起了兵刃的交战之声。

百姓们都个个吓得胆战心惊,有的甚至是缩在了被子里,连头也不敢露。

杀声震天!

血腥味开始在镇子上弥漫着,就算是离着远的那些百姓的家里,也能闻到了空气中那带有一丝铁绣味的血腥气。

霍瑶光运行了一周内力,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打杀声热闹,她这里,暂时倒是安全。

“怎么样?”

“对方的实力不弱,看样子,是奔着王爷来的。”

数十道黑影齐攻向了一楼。

若非是楚阳早有觉察,只怕今晚,真有可能就葬身在此了。

“需不需要下去帮忙?”

青苹的脸色凝重,“王爷交待了,属下要守着您,寸步不离。”

霍瑶光垂眸,随后,想到了霍瑶瑜。

她不能有事!

好在,现在所有的杀手的目标都在一楼,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杀了楚阳!

所以,霍瑶光很顺利地到了霍瑶瑜的房间,看样子,那些杀手并没有打算为难她们这些女眷。

“姐姐!”

霍瑶瑜的小脸儿煞白,显然也是吓坏了。

“没事,王爷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你出事的。”

霍瑶瑜紧紧地攥着霍瑶光的手,手指冰凉,看得出来,吓得不轻。

屋子里有青苹在,霍瑶光倒是并没有觉得有多害怕,只是外面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这让人有些受不了。

砰!

在屋子里躲着,也是飞来横祸。

一只断臂竟然从门口给横飞了进来,可见,对方的力度是有多大。

乍一见这血淋淋的断臂,霍瑶瑜的两眼一翻,晕了。

不仅是她,屋子里的几个丫环,晕了大半儿。

还有几个没晕的,这会儿也是在一旁开始干呕了起来。

霍瑶光微微摇头,示意青苹先把霍瑶瑜给抱到了床上。

“小环,连枝,你们两个没事吧?”

连枝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只是脸色着实地苍白。

小环还好一些,她是经历过这种类似的场面的。

虽然可能不及这次地惨烈,可是至少,也算是有经验了。竟然壮着胆子,拿了一块儿布将那只断臂给盖住了。

“小姐,您要不要紧?”

霍瑶光摇头,小丫头都吓成这样了,还知道来关心她,也真是难为了。

“殿下,这里只怕是不安全了。”

青苹说着,就已经看向了另一侧的窗子。

从这里翻下去,就是一条小巷子。

“她们怎么办?”

“他们的目标是王爷和您!”说完,一枚暗器射了进来。

青苹飞速地挡开,然后抓起霍瑶光就往外跳!

小环和连枝没有跟上去,而是学着其它几个晕倒的丫环一样,干脆也躺到了地上装死。

果然,看到了几个黑影也快速地自窗子跳下。

连枝急中生智,跳了起来,直奔门口。

大堂里,厮杀还在继续。

“王爷,有人追着王妃去了。”

楚阳的眼神一冷,直接挥剑刺穿了一个人的喉咙之后,便一个跃身,上了二楼。

不待连枝多说,直接就从窗子里跳了下去。

对付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刺客,霍瑶光本身的实力,就有些不够瞧了。

若是一对一,霍瑶光还有胜出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明显是多对一呀。

青苹被人缠上了,自顾不暇。

霍瑶光东闪西躲之后,也只是勉强伤了一个。

想要从这些人之中突围出去,可不太容易呢。

好在,霍瑶光有随身携带暗器的习惯。

特别是在意识到有刺客之后,便已经将能带的暗器,都带上了。

转身看到了有刺客已经提剑刺向了青苹的后心,霍瑶光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按下了手上的开关。

嗖!

一支袖箭,准备无误地射入了刺客的后心!

砰!

刺客倒地,而与此同时,青苹也已经旋身,面向霍瑶光,看到了倒地的刺客,眼神中多了一抹情绪。

也就在霍瑶光射出袖箭的那个空当,又有黑衣人向她袭来。

霍瑶光直接就地一滚,掏出了暴雨梨花针!

还不错,一下子解决了两个!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霍瑶光就傻眼了。

因为她悲催地发现,这些刺客是越杀越多呢。

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眼见青苹也挂了彩,霍瑶光意识到,她们两个现在真地是身陷绝境了。

黑衣人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轮番攻击。

霍瑶光身上的暗器,也马上就要不给力了。

嗖!

一道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让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亮。

青苹一个回旋踢之后,再次稳稳地落在了霍瑶光的身侧,同时,手起刀落,又杀了一个攻过来的刺客。

霍瑶光刚刚露出笑脸,就看到一只梅花镖朝着自己的面门,直飞过来……

正文卷 第1章 无耻至极!(一更)

一场厮杀,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结束。

起初是黑衣人的攻势烈,后来又是一些伪装成了当地百姓样子的杀手袭击。

总之,这一晚,可以说是过得相当热闹。

就在霍瑶光以为那枚暗器会射中自己的时候,楚阳赶来了。

还好,总算是顺利地救下了她。

霍瑶光得知自己死不了的时候,心里更多的,就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刺杀,不可能不惊动朝廷的。

楚阳在杀戮刚一结束,就即刻派了人快马加鞭,前往京城。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主子,属下已经检验过了,现场有刺客的尸首一百一十三具,另外还有一些跑掉的,初步估计,这次对方的人手应该是在一百五十人左右。”

楚阳点了点头。

“这些杀手显然都是受过了严苛训练的。出手招招致命,简洁迅速,不拖泥带水。绝对不是哪一家豢养的侍卫。”

楚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心底多少有些顾虑。

在他的印象中,能有这样实力的人,实在是不多见。

还是说,之前是他大意了?

京城里,或许还有什么人是他以前忽视了的?

又或者,对方根本就不是京城人士呢?

若是果真如此,那可就不太好查了。

而皇上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色自然是相当地不好看。

这么大手笔的刺杀,这简直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呢!

无论是楚阳这次是否被杀,这绝对都是在挑衅皇上的威严。

“简直就是放肆!给朕查!一定要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竟然敢刺杀我大夏的亲王,这简直就是吃了豹子胆了!”

虽然不是皇上派人去的,倒是不妨碍皇上利用这个机会,再次大秀他是如何地宠爱着这个弟弟的。

不仅案子要查,皇上又直接命云容极率了五千将士,前往接应。

如此一来,若是再有人敢来刺杀,那就是真地没长脑子了。

经过了这一场刺杀,之后的行程,倒是一路顺利了。

武宁侯府的宋氏听闻静王一行人遇到了刺杀,而且场面惨烈,当即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说霍凉凉带着杜婵娟过来了。

“二嫂,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让瑶瑜跟着一起去西京的。留在京城多好,既守在了你身边,而且还能平安无忧。”

这话,分明就是故意来给宋氏添堵的了。

“二嫂,听说那天晚上可死了不少人呢。也不知道瑶瑜现在怎么样了。听说那些刺客可是心狠手辣,这荒郊野外地,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你给我闭嘴!”

宋氏怒极,这人真是霍家的姑奶奶吗?

怎么开口闭口都是在诅咒着霍家的孩子?

杜婵娟冷笑一声,“二舅母,我知道你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如今你的身子也不好,依我看,还是好生将养着吧。另外,外祖母现在的身子也不大好,药也一直不曾停过。依我看,你还是将钥匙也都交出来,由我母亲暂时掌管为宜。”

宋氏心头冷笑,原来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真是没想到呀!

这还是一家人呢。

这等的恶劣心思,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何还要待她们那么好?

“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宋氏直接骂了一句,丝毫不再顾忌着颜面了。

杜婵娟的脸色一变,“二舅母,我敬你是长辈,你休要胡言!”

宋氏凉凉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心里头不清楚吗?看来,你是觉得当时你想勾引叶世子一事未成,所以觉得你的名声太好了,是吧?”

这可是等于捏住了杜婵娟的短处。

“二舅母,空口无凭,你可千万别乱说。再说了,就算是事情闹大了,焉知道叶世子会不会因此而娶了我呢?”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

连这等无耻之言都能说得出口,这杜家的家教,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宋氏气结,伸手指了指杜婵娟,却没有说出话来。

霍凉凉似乎是压根儿不觉得自己的女儿说错了什么。

再怎么说,她也是淮安侯府的小姐。

事情真要是闹地太大了,不好看了,大不了,她们就进宫求一求德妃,到时候,这婚事反倒是能成了。

当然,霍凉凉此时还不知道,她其实是高估了德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她更是低估了叶家的手段。

等到她真正地体验到之后,才后悔莫及。

“二嫂,可不是我想来你们府上管事,我刚刚去福安堂给母亲请安,这是她亲口交待的,你若是觉得不服气,大可以去找母亲理论。”

“呵呵,霍凉凉,你真以为这侯府之中就无人能治得了你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竟然还妄想染指娘家的家事,当真是好不要脸!”

啪!

霍凉凉气得一拍桌子,“二嫂,我好言好语地跟你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脸?霍凉凉,这世上最无耻之人也不过就是你们母女了。自己的脸都没有,你们哪儿来的脸给别人?”

宋氏的嘴巴一毒起来,那也是无人能敌的。

“娘,跟她逞这个能做什么?”杜婵娟一把拉住了霍凉凉,免得她们一会儿再真地动起手来。

“二舅母,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儿将帐册和钥匙交出来吧。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住在这里比较好?”

杜婵娟那一副以主人自居的神色,当真是让人看了觉得气闷。

“我知道你没了女儿,心里头不好受。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好好地养着。再说了,这里是侯府,这霍家的三房要真说起来,最不行的,就是你们二房了。没事儿还管什么家?也不觉得臊得慌吗?”

霍凉凉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轻笑了起来。

宋氏被气得脸都白了。

若非是一旁有嬷嬷在帮着顺气儿,只怕能一口气背过去了。

“姑奶奶,表小姐,你们也莫要欺人太甚了。这里是武宁侯府,侯府如何安排,还轮不到你们外人来置喙。”

嬷嬷也是急了。

眼见自家主子都快要被他们给气吐血了,再不说两句,真真是能憋死了。

杜婵娟一听这话,立马就瞪了一眼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表小姐,这里是侯府的二房,再怎么说,这里的主子也是我们夫人。您和姑奶奶顶多也就是客,再往近了说,那算是亲戚。可不是这里的主子。”

“放肆!”

霍凉凉再次拍了拍桌子,还真是拍地顺手了。

“竟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当真是没有规矩!来人呀,拖出去,掌嘴!”

霍凉凉过来,自然不可能是毫无准备的。

进了屋子的,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外加两个丫头。可是外面还站着八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呢。

听到她这么一喊,自然也就进来了。

宋氏抬手,将嬷嬷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简直放肆!”

宋氏坐地直了些,身后又被丫环给塞了个大靠枕。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来人!将这几个不入眼的东西给我打出去!”

“是,夫人。”

当下,屋里屋外的婆子丫环们就开始抄家伙了,这样子,是真要动手了。

霍凉凉倒也不惧,“好呀,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呀?就让外人们看看,你这个当嫂嫂的是如何地欺负我这个小姑子的!”

这话说地,还真是黑白颠倒,毫不要脸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于氏匆匆过来了。

早在看到霍凉凉过来时,便有人觉得来者不善,悄摸儿地去了三房搬救兵了。

“二嫂,你没事吧?”

宋氏看她过来了,心下稍安,“没什么,坐吧。”

于氏身后也跟着人,只不过,霍凉凉并没有放在眼里罢了。

于氏扭头看了一眼这几个婆子,顿时皱眉,“妹妹这是做什么?这里怎么说也是武宁侯府,妹妹却带人在此想要大动干戈,是不想再认霍家这个娘家了吗?”

宋氏微愣,不由得多看了于氏一眼。

平时看她不声不响的,而且说话做事向来都是低眉顺眼的,没想到,这一开口,竟然也能带刺儿了。

霍凉凉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个三嫂竟然还是个会讽刺人的。

“哟,三嫂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奉了母亲之命过来接手二嫂手里的东西罢了。怎么就成了不认娘家了?”

“这里是二房,是二嫂的屋子,妹妹带了这样的婆子进来,毫无礼数可言。在妹妹眼里,将二嫂当真了什么?”

霍凉凉可没那个闲心一直跟她耗下去,直接就怼了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于氏,你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今日之事,我便当做没发生。若是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霍凉凉就是个横的!

不讲道理,还没有半分的端庄可言。

于氏的眼神微闪,心底多少有些发虚。

可这里是自己的婆家,眼下侯府内宅就只有她和二嫂在,绝对不能被人看低了去。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霍家的事,自然是该由霍家人来管。从未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来管娘家人的事的。更何况,侯府也不是没人了。”

于氏这话,其实已经在提醒霍凉凉了。

事情闹大了,真正没脸的,还是她霍凉凉。

可是偏偏,霍凉凉不听。

不仅她不听,一旁的杜婵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有完没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滚!”

这句话,彻底地将于氏给激怒了,“放肆!”

她刚刚出口的同时,似乎是还听到了一声放肆,只不过,那一道声音,却是男子的。

就见此时,帘子被人掀起,霍流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霍流年和霍流江。

再往后看,还有霍瑶琳。

于氏一看到了那个小丫头,顿时就明白了,应该是霍瑶琳去通知了几位公子。

“来人,将这几个老虔婆给我扔出去!”

“是!”

这一声是,可把屋子里的人都给镇住了。

很快,就看到了一队亲兵打扮的人进来,二话不说,将人拖住就往外拽。

“夫人,夫人救命呀!”

“将她们的嘴巴给我堵上,每人打二十板子,扔出去!”

“是,世子。”

“我看谁敢?”

霍凉凉噌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流云,你怎么能带了外男私入内宅?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你别忘了,这内宅可是还有好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原来杜夫人也知道这里有未出阁的姑娘呢。”

一声杜夫人,倒是将霍凉凉给叫愣了。

“听闻有人来府里滋事,甚至还敢再三地挑衅我武宁侯府的威严,本世子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话落,霍流云淡淡地扫了她们母女二人一眼,“我霍家的事,还轮不到杜夫人来指手划脚!”

连姑姑也不叫了,这一声杜夫人,彻底地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霍凉凉气得浑身直抖,“放肆!你可知道,我这也是奉了你祖母的命令过来的。”

“祖母年纪大了,而且时有糊涂,她会说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再说了,身为晚辈,长辈哪些话能听,哪些话不能听,还需要本世子来教你们吗?”

霍凉凉气得快要晕过去了。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却被一个小辈如此地教训,这叫她的脸往哪儿搁?

“流云,这件事不是想的那样的。你祖母也是心疼你二婶娘,毕竟瑶瑜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能再劳动她来掌家?”

霍流年蹙眉,“不劳姑姑费心了,就算是我母亲身子不好,还有三婶娘在呢。”

“她怎么能行?”霍凉凉的声音一下子就尖锐了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

话未说完,就被霍流云冷冷的视线给震慑住了。

“看来杜夫人是没明白我刚才的意思呀。”

没来由地,霍凉凉的心底一惊,竟然一瞬间,有了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来人,送她们回府。记住,一定要亲眼看到她们回了淮安侯府,再来回我。”

“是,世子。”

外面的板子声,还在此起彼伏地响着。

霍凉凉怎么也没想到,来了一趟武宁侯府,竟然会弄成这样。

原本是自信满满,甚至是觉得那些金银财宝马上就要到手了。

可是偏偏,杀出来了这几个小辈,顿时就让她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

“好!好的很呀,我倒要看看瑶光这个静王妃出了事,还有谁能护着你!”

霍流云的眸底闪过一抹冷意,“不劳你费心了!”

“哼!你们也别得意。等到霍瑶光和霍瑶瑜的尸体送回来,我看你们还怎么猖狂!”

“站住!”

霍凉凉扔下这句狠话就要走,却被霍流云给叫住了。

“身为长辈,如此地诅咒自己的侄女,也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霍凉凉的身子微僵,她刚刚也是气得狠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过,他不会是打算真地对自己动刀吧?

“如果你不是我的姑姑,我绝对不可能再让你们全胳膊全腿儿地走出这个大门!”

这话,杜婵娟丝毫不觉得是在吓她们。

因为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

看样子,这个表哥是真地生气了。

“我妹妹瑶光和三妹妹瑶瑜,如今都好好地在路上,你身为长辈,得知出现意外,不思如何来劝慰亲人,反而只知道谋取私利,你这样的姑姑,当真是让人心寒!”

霍凉凉关注地是后半句,而宋氏关注的,则是前半句。

“流云,你刚刚说什么?她们没事?”

霍流年连忙过来扶住她,“母亲,妹妹都没事。我们就是因为正好收到了妹妹的来信,所以才过来地迟了。”

一边说着,自怀中将妹妹的亲笔信取了出来。

杜婵娟则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是觉得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她们两个怎么会没事?她们应该被杀了的!”

霍凉凉当即色变,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巴,“胡说什么!”

正文卷 第2章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二更)

霍凉凉虽然捂上了杜婵娟的嘴,可是仍然引起了霍流云等人的注意。

“杜、婵、娟!”

霍流云阴狠的眼神,似乎是下一刻就能将杜婵娟给撕碎一般,“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流云,你别急,她不过就是小孩子乱说,不是有意的,一时口快而已!”

霍流云却没有那么容易被她给蒙骗过去。

刚刚杜婵娟出言诅咒地可是他的亲妹妹,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杜婵娟,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杜婵娟被吓得脸色惨白,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敢与霍流云对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表哥会变得这么可怕!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霍流云的错觉,总觉得杜婵娟在说完之后,霍凉凉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们走吧。”

若是没有他们,霍凉凉还可以耀武扬威。

毕竟都是内宅妇人,就算是有些手段,也不可能硬扛得过这些男人。

眼下霍流云几兄弟,分明就是站在了宋氏那头儿的,霍凉凉才不会蠢地再继续跟他们斗下去。

只是,当她们母女俩被人送出了武宁侯府之后,就看到先前自己带过去的八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此时已然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霍凉凉气得快要吐血了。

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呢!

不仅如此,武宁侯府的人倒真是尽职,竟然真地将她送到了淮安侯府的大门口。

直到看到她们母女进去了,这才掉头回府。

霍凉凉和杜婵娟没想到的是,回到了淮安侯府,迎接她们的,却是淮安侯的一阵怒斥!

甚至,霍凉凉还因此被禁足了。

若非是因为看在她娘家是武宁侯府的面子上,只怕淮安侯能在一怒之下,将她给休了!

霍凉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费心费力地做这一切,竟然会惹来了老爷的厌弃。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咱们侯府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

“够了!你若是觉得我淮安侯府太穷了,养不起你,那你就干脆离开这里,另嫁好了。”

霍凉凉惊地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是疯了吗?

“你还嫌丢人丢地不够吗?你好歹也是淮安侯府的夫人,怎么能跑到了武宁侯府去闹?两家的关系原本就不睦,你不知道压着点儿事,还就只知道贪眼前的便宜,你是不是傻?”

淮安侯也是怒其不争。

武宁侯虽然是半退隐的状态了,可是还有一个霍流云在呀。

再说,霍良安现在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渐渐地稳住了,虽然官职算不得太高,可总比他这个淮安侯要强。

可是这个蠢女人,不知道去巴结着霍家人,三番五次地去找人家的麻烦,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厌恶吗?

自己怎么就娶了一个这么蠢到了家的女人!

“你先好好反省吧,至于婵娟,以后也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

话落,淮安侯的眼神一下子幽暗了起来,“你们在武宁侯府,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霍凉凉的心抽了抽,连忙摇头,“没有。我们只说是京城如今传地烈,都说瑶光和瑶瑜死了,所以我们才会过去安慰的。”

安慰?

骗鬼呢?

淮安侯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直到淮安侯的脚步声远地一丁点儿也听不见了,霍凉凉才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淮安侯府,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可是到头来,不仅儿子不感念她的好,就连夫君也是这般无情的态度!

这怎能不让人难受?

淮安侯到了书房,让人将杜怀远叫了过来。

“你母亲做下这等的蠢事,咱们淮安侯府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至于婵娟,就罚她闭门思过一月,然后抄写佛经百遍,也好压压她的性子。”

“是,父亲。”

“至于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既然霍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回头得空了,再看看京城其它的小姐们,总会有合适的。”

杜怀远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神情也略有些落寞,“是,父亲。”

淮安侯看到他这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儿子心里头还念着那个霍家三小姐呢,可是人家不乐意,甚至为此都远走西京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再赶着扑上去,还要不要脸了?

见他口头上应下了,淮安侯也就放心了。

知道这个儿子行事还是比较稳重的,不似那个夫人那么不着调。

“回头你备些薄礼,去武宁侯府一趟,一定要好好地请罪,特别是在霍二夫人和三夫人面前,一定要让她们看到自己的诚意。”

“是,父亲。”

所谓的诚意,就是杜怀远在宋氏和于氏的跟前实打实地磕了几个头,这才算是消了消她们心头的火。

说到底,侯府还是这些长辈们做主的。

只要是长辈消了气,那几个小辈们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火大了。

霍流云一早就去了军中,并不在府内。

霍流年和霍流江都过来了。

说来,霍流云自己的婚事,他因为军务在身,常常无暇顾及,倒是让这两个弟弟费心了。

“怀远,你是个好的,回去吧。之前的事,流云也让人打了那几个恶奴,也算是揭过去了。以后,你们几个也不许再提此事了。”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几个小辈说的。

“是,母亲(二伯娘)。”

总算是宋氏这里松了口,以后,两家还是亲戚,该如何走动,还是如何走动。

其实,淮安侯所担心的,也不过就是这一点。

淮安侯府才回京不足一年,脚跟都没站稳呢。

而且,这还是托了宫里头德妃娘娘的福。

若是德妃娘娘能顺利地产下一位皇子或者是公主,皇上必然是会龙颜大悦的。

到了这个年纪,生儿生女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还能看到自己孩子的出生。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只能证明他还是宝刀未老的!

说实话,这种虚荣心,几乎是个男人都会有。

眼下,德妃快要生产了,而且霍流云也即将成婚。

以武宁侯府在京城的地位,到时候必然是少不了一些名门望族。

这对于淮安侯和杜怀远来说,都是机会。

淮安侯所担心的,也就是因为霍凉凉的一时冲动,坏了后面的一些大事。

当然,这是表面。

也是杜怀远能看到的。

入夜,淮安侯府上下,一片寂静。

淮安侯还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直到有人进来,低声禀报了一句,淮安侯才面上一喜,将笔搁下,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被请了进来。

“不知上峰此来,可是有何吩咐?”

“武宁侯世子成婚,咱们主子要的,就是抚安伯府的投诚。”

淮安侯一愣,“抚安伯府?这,两家既已结亲,后面自然会有机会。”

“主子已经等地不耐烦了。你自抵京后,一件事情也不曾办成,主子很生气。”

凉薄的语气,让淮安侯心头一惊。

“是,都是属下办事不力。”

“这一次,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住抚安伯府的把柄,到时候,咱们才有跟抚安伯府谈判的筹码。”

“是,上峰尽管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去办。”

“嗯。记住,动作要快。你别忘了,你等的了,宫里头的德妃娘娘可是等不了了。”

淮安侯心头一颤,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淮安侯府与德妃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德妃有个什么好歹,那淮安侯府也别想好过。

“是,上峰放心,属下明白。”

待黑衣人走后,淮安侯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掌心之中,尽是汗渍。

苦笑一声,随后又开始紧锁了眉头。

有些船,既然上了,就下不来了。

不然,到时候掉下船的,可就不止自己一人了。

偏偏,那船底下,可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旦跌下去,定然是尸骨无存。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再说了,想要换一个远大的前程,总得狠心来搏一搏的。

只要是将来自己的主子登上了那个位置,那么从龙之功,他必然是有一份儿的。

到时候,一个武宁侯府而已,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而此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楚阳和霍瑶光一行人,则是面对着前面魏巍的大山,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

“过了这座山,就是西京了?”

“嗯。”

“我们从那边绕,那边有路,我们人多,而且大都是些死物,走山路不太方便。”

“这山看起来也并不是很高。”

“是不算高。特别是跟西京境内的山比起来,就差地更远了。”

闻言,霍瑶光沉默了。

难怪,之前他说只要是拿下了西京,敌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你说,赵书棋有没有可能将那五万兵马藏在了荒山里?”

这个想法,之前霍瑶光否定了。

可是现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样的一座大山,还被告知,这只是一座小山头的时候,霍瑶光就觉得,可能是她之前的想法太狭隘了。

“可能性不大。”

“为何?”

“我大夏境内的山,大多都是有专人负责巡护的。特别是西京的地界儿,更是重中之重,无论是朝廷,还是军营,都不会太松懈了。”

赵书棋跑了,自然就去找他那五万兵马了。

无论他是打什么主意,那五万兵马都是他最后的底牌。

现在想想,他最有可能效力的,应该就是四殿下了。

毕竟,赵颜颜很快就要成为四皇子妃了。

赵书棋总不至于让自己跟整个赵家背道而驰。

“四皇子?”

楚阳笑着看了她一眼,“放心,我已经找人盯着了。既然是招惹到了本王,总没有不理会的道理。”

一行人总算是在这天晌午,顺利地抵达了西京!

霍瑶光掀开帘子,看到了前面城墙上那硕大的三个字,‘京西州’,一时竟然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里看起来也还好呀?没有那么夸张。为什么总会有人说西京的气候不好,风水肆虐?”

“那指的是关外。”

“嗯?”

接下来,楚阳开始给她恶补京西州的一些地理常识。

京西州不愧是大夏朝最大的一个州,南北长,就已达两千多里地。

京西州这里的确是喜好起风,可是西京城,却一直都是一块儿风水宝地。

前朝,也就是在大夏创立之前,这里就曾是前朝的古都。

只是后来攻入西京时,这里的皇宫被焚,而大夏的开国先祖,正好又不喜这里的气候,再加上了某些特殊的原因,最终,定都在了京城,而非西京。

“现在的刺史府,就是由以前的一座王府改建。另外,这里还有两处府邸,一处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别苑,一处是前朝某位宠妃的娘家的宅院。现在,都归我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霍瑶光的错觉,总觉得楚阳在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几分的流氓气质的。

什么叫都归我们了?

实际上,这些产业,还都是收归朝廷的吧?

“现在本王是京西州的刺史,再加上了一个亲王的头衔,你觉得,这西京还有谁能大得过你夫君?”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话没毛病!

一想到过了这个城门,以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里无法无天了,霍瑶光就是一阵激动。

而激动的后果,就是抓着楚阳胳膊的手,猛地加大了力道。

楚阳皱眉,没吭声,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她的手。

“真好!总算是离开京城那个牢笼了。虽然看不到哥哥成亲的场面了,可是至少,我拥有了自由!”

楚阳笑着将人搂进了怀里,“乖,现在,你这个贤惠的王妃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霍瑶光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嘴边,“不在京城了,也还得装吗?”

看着她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楚阳实在是忍不住说出让她不高兴的话来。

“随你!”

终于,咬咬牙,还是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儿委屈了。

霍瑶光脸上的笑容再次扩大,“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完,直接抱住了某爷的脖子就是一声吧唧!

这一声吧唧,可是直接就让某爷给喜呆了。

真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儿竟然这么爱自己!

只是,下一秒刚想着抱着自己的媳妇儿好好地温存一番的时候,怀里头就已经空了。

楚阳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总之,就是尴尬到了极点。

待他下车,才看到霍瑶光已经去了后面。

这才想起来,霍瑶瑜也跟着一起来的。

古砚觉得有些丢脸,“王爷,文武百官都在那边跪着呢。”

楚阳刚刚只顾着和霍瑶光腻歪了,压根儿就忘了,还有那些下官们来跪迎了。

清了清喉咙,将霍瑶光强行抱回到了马车上,之后,楚阳才下令马车继续前行。

走了差不多有个十几米,楚阳的声音才自马车中传来。

“都起来吧,本王一路乏累,有什么事,三日后再到刺史府中商议。”

“是,王爷。”

京西州因为地界儿大,再加上了又有二十万的驻军,所以,这里可以说是地方上官员最多的了。

既然来了,那就不着急了。

无论是熟悉这里,还是掌控这里,都是早晚的事了。

好在楚辽和秦姑姑先一步过来了,不然,这么多的东西,可有得他们收拾了。

霍瑶光原以为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收拾,这次过来,总不可能如先前静王府一般的。

可是没想到,这一进来,就让她对秦姑姑佩服不已了。

不仅所有的家具都一一摆好了,就连丫环仆从,也都是被训练地极有规矩。

“有劳秦姑姑了。”

“殿下这可是折煞奴婢了。”秦姑姑笑道,“殿下,先带您去看看主院吧。”

听她自称奴婢,霍瑶光多少有些不自在。

毕竟,以前在静王府,秦姑姑也从来不曾这样卑微过,而她也从来不曾将秦姑姑当成下人看待过。

“秦姑姑,以前在京城如何,现在还如何就是。”

哪知,秦姑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这里,毕竟是不同的。”

霍瑶光看过去,见她的笑容里更多的是一种欣喜和庆幸,对于自降身分一事,她似乎是做地很乐意呢。

正文卷 第3章 女孩子怎么了?(一更)

霍瑶光进来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里不是刺史府?”

“回殿下,这里与刺史府相连,那边有道门,可以让两府自由行走。只是,王爷考虑到您平时的一些喜好,担心在刺史府办公会影响到您,所以,便决定在这里居住了。”

秦姑姑一路引着她,“这里原先也是一位亲王的府邸,从规制上来讲,您和王爷居住,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霍瑶光这才想到了之前楚阳所说的那句,如今都是他的了!

果然是下手贼快呀。

很快,两人已经过了垂花门儿,也算是正式地进入后宅了。

霍瑶光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一切都给人焕然一新的印象。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星璃院”匾额。

霍瑶光轻笑,看样子,他是想要让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中,又有一丝熟悉感,所以,才会给这里命名为星璃院了。

不得不说,那个男人,倒是想地挺周到的。

进入院中,霍瑶光再次环视,不得不说,这里的气势,当真是不比京城的静王府差。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这水?”霍瑶光有些意外。

“回殿下,这是早些时候,王爷下令让人挖出来的一条人工湖的水引过来的。那湖就在西苑,回头殿下得空了,也可以在湖上泛舟,初夏时节,亦可在舟上赏芙蓉。”

霍瑶光挑眉,楚阳这厮,倒真是会享受。

“人工湖?”

“这湖水是从城外的山上引下来的,这个工程可是太浩大了,这河道是早先就有的,王爷只是下令让人清理了一下,然后再将水引入的。”

“之前没用着?”

“早几十年就没有再用了。院内外都有闸门的。”

霍瑶光点了点头,既然是早就有的,那也就不算是太奢侈了。

“王爷说娘娘喜静,所以,这主院是将两处院子直接打通的。您的寝院在里面,王爷亲手给您题的字呢。”

他能写什么好字?

霍瑶光心里有些小窃喜,只是面上却不显。

待到了寝院门口,看到了水云居那三个大字的时候,霍瑶光忍不住就又乐了。

微微抚额之后,问道,“这里是不是也有水月阁?”

“殿下猜到了?”秦姑姑笑了。

她就知道,王妃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

“他就不能有点儿新意吗?”

“回殿下,这里也就只是名字不曾换,里面的格局却是大不相同的。”

这一点,霍瑶光也注意到了。

相比京城的静王府,这里就更为宏伟一些,而且院内的绿植也更多一些。

就好比是京城的静王府,太过肃穆冷清了,而这里,则是更生活,更有人气儿了。

“这些仆从?”

“这些一部分是早先在刺史府伺候的,前任刺史如今还住在刺史府里,正等着和王爷交接的。这也是为什么王爷会想着在这里定居的原因之一。”

“前任刺史还没走吗?”

“之前听说是回京了一趟,后来好像是又因为赵书棋的事情,回来了。不过,目前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估计是要交到王爷的手上了。”

霍瑶光挑眉,所有的卷宗交给楚阳,那才好办了。

想要找到赵书棋,找到那五万兵马,总得需要一些线索才是。

这一回,她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施展自己的本事了。

她就不信,凭她的手段,还挖不出这五万人来!

“这王府虽大,可是客院却并不多。除了古砚和楚辽等人的住处之外,还特意给云世子也安排了住处。日后云世子过来,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霍瑶光皱眉,云容极是军中之人,按道理来说,是不受当地官员的管制的。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们私底下来往密切,只怕又要生事。

“殿下放心,王爷和云世子都是心中有数的。”

霍瑶光也不是那种爱瞎操心的人,既然他们自己都明白在做什么,那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时的霍瑶光还不知道,其实,那两位爷就是拿着她当幌子呢!

皇上一直以为云容极爱慕霍瑶光,所以才会在新婚之上送了那样的贺礼,引得楚阳震怒。

不然,怎么可能会将他们两个都放到了西京?

“殿下,这几天您先好好歇息,待王爷开始入手西京的事务之后,您也要和当地的一些夫人们来往了。到时候,宴请是必然少不了的。”

“嗯,我明白。”

秦姑姑笑了笑,“殿下没有架子,平宜近人,这是好事儿。只是在人前,您可不能这么好说话了。”

霍瑶光怔了怔,随后挺了一下身子,“本妃知道了。”

自称换了,这语气也不一样了,脸上的神色里多了一抹不容抗拒的威严,倒是让秦姑姑愣了愣,随后,又是点头一笑。

霍瑶光也跟着笑了起来,“如今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是轻松自在一些的好。”

秦姑姑知道她不是那等不会端架子的,也便罢了。

“殿下还是先沐浴更衣吧,一路上风尘仆仆,定然是累极。奴婢听说您和王爷用过午膳了,一会儿让人先送些点心过来。”

“有劳秦姑姑了。”

被秦姑姑这样优待,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多时,楚阳也过来了。

楚阳还没有换衣裳,霍瑶光却已经沐浴更衣,此时正歪在了榻上,由着小环给她烘头发呢。

“王爷,奴婢备了热水,您还是先去沐浴吧。”

连枝行了礼,态度恭敬。

“嗯,知道了。”

楚阳没有过去打扰霍瑶光,径自去了另一侧。

待楚阳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霍瑶光竟然睡着了。

楚阳觉得无聊,抬手,用自己的指腹,轻轻地去触碰她的眼睫毛。

霍瑶光的眼睫毛又长又翘。

楚阳觉得好玩儿,便闹了起来。

直到霍瑶光不耐烦地抬手,然后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之后,楚阳才止了手。

随后,干脆和她一并躺了。

至于带过来的那些东西们,有古砚和苏嬷嬷帮着登记造册,倒也不用这两位正主儿去多费什么心了。

他们这一次出来,随行的虽然也有不少的仆从,可是大部分都是留在了京城的。

秦姑姑带了十几个丫头过来,看到苏嬷嬷在忙,便朝着小环招了招手。

“姑姑有事吗?”

“这些都是新进府的丫环,这里是她们的卖身契,总共十六个,规矩我已经让人教好了。王妃既然在休息,我就不去打扰了。回头你将这些呈给王妃,这些丫环,就由你们自己看着安置吧。”

“是,姑姑。有劳姑姑了。”

“以前静王府几乎是没有几个婢女的,现在的这些,大都是王妃之前的陪嫁,原人手也不少,可是听说你们还留了一些在京城。而且,这里不比京城,王妃现在就是西京最尊贵的女人,所以,这阵势不能弱了,你可明白?”

“是,奴婢谢姑姑教诲。”

秦姑姑看她是个机灵的,也就没有再多说。

连枝正帮着苏嬷嬷整理这些财物呢,一些个珍贵的物件儿,连枝也不敢假手他人,都是自己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好。或者是查验过后,再收归于箱笼。

“真没想到,这里比京城的静王府还要大呢。”

连枝一边收拾,一边和青苹聊着。

青苹不爱说话,只是纯粹过来帮忙的。

连枝让她弄什么,她就弄什么。

“这里是前朝摄政王的府邸,自然是不会小了。听说坐轿子,从后花园到前院,都得要一盏茶的时间呢。”

连枝哇了一声,“这么大呢。”

青苹没再说话。

“好了,连枝,你这里的怎么样了?”

“再有一会儿就好,最多一刻钟。”

“那行,你们动作都快一点儿。晚膳之前,必须把这些都归整好了。”

“是,嬷嬷。”

好在人手不少,再加上秦姑姑送过来的十几个丫头,总算是将这些都理顺好了。

“嬷嬷,秦姑姑看起来好像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嗯。”

苏嬷嬷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没有再作其它的表示。

小环嘴巴快,“是呀,我也觉得不一样了。以前秦姑姑在静王府倒像是半个主子呢,怎么这次再见,觉得她像是更把自己当成一个管家了?”

“我也这么觉得。”

苏嬷嬷瞪了两人一眼,“都闲地没事做了?”

两人立马嘿嘿一笑,赶紧走了。

楚阳和霍瑶光都没有睡太久,起来之后,楚阳就牵着她的手开始在园子里头四处逛了。

“累不累?”

霍瑶光摇头,不过,这王府也的确是太大了些。

“瑶光,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你好有个准备。”

“什么?”

霍瑶光一脸地懵懂样儿。

“虽然在这里,我们可以说是无人管束了,可是实际上,皇上不可能是一点儿约束力也没有的。”

这一点,霍瑶光自然明白。

“另外,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你多费心。”

霍瑶光看着他略有些歉意的脸色,再联想到了秦姑姑和苏嬷嬷的表现,便明白了。

“你是说,我需要去和那些夫人小姐们多多走动?”

“也不必你去主动示好,只要你不嫌她们烦就好了。”

霍瑶光是什么性子,楚阳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但凡是觉得有些烦燥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而且,她原本也就不是那等愿意跟人虚于委蛇的性子。

让她去应酬,其实就是委屈了她。

“嗯,我尽量吧。”

虽然是说地不那么笃定,可是听到这样的话,楚阳也已经很高兴了。

“你放心,我会尽量让她们少来烦你的。我知道你的兴趣在什么地方,我也已经让人在暗中搜集了不少的各种古怪的材料。说不定你能用得上。”

“在哪儿?”一听这个,霍瑶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你别急。再等几天才能送过来。对了,麒麟卫是你的人,我将他们都安排在前院儿了,另外,云容极已经在当地帮我招募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女娃子,都是穷苦出身,且有志气的。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就让他把人送过来。”

“明天吧。”

霍瑶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就是要训练出一支强有力的娘子军来,哪怕是不能真地上战场杀敌,可是至少,能护好了她这一方后院儿。

再者说了,有些事,女人出去办,要比男人更方便的。

两人商定之后,楚阳就让人给云容极送了信儿。

事实上,今天云容极没有出现在迎接王爷的队伍之中,也是为了故意做给某些人看的。

总要让那位放心不是。

而且,在旁人看来,云容极次日才登门拜见,才显得有些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了。

云容极当然不会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进王府,而是在他进府之后,古砚又派人出去了一趟。

一个时辰之后,那些女娃才被人引进了府,而且走的是后门儿。

霍瑶光初一看到这些人,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

“你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霍瑶光话落,看到底下的人群中,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霍瑶光看到前排一个身形略高的女娃,“你来说,你到底有家还是没家?”

“回王妃娘娘,小的父母双亡,原本还是叔叔婶婶和姑姑姑父的,可是他们都不要我,说我是个拖油瓶,所以就将我卖进了窑子里,后来还是被世子瞧着可怜,买下来的。”

霍瑶光的脸色一暗,这种人,果然是走到哪里都会遇到!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间处处是极品呀!

“你呢?”

被点到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抬了一下头,又快速地垂落下去,“我家里有三个姐姐,我娘又有了身孕,说是养不活我们了,就将我给卖了。”

霍瑶光一惊,被亲生父母给卖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

“你呢?”

“我哥要说亲了,家里拿不出彩礼来,就将我卖给人牙子了。”

……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中,真正因为家里有难而无处可归的,不过是占了七成。

余下的三成,大都是被自己的亲人嫌弃,或者是以养不活为由发卖了的。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少见。

那些平民百姓们过下去的时候,大都是先卖女儿。

可是狠心将女儿卖入那种地方的,霍瑶光却是头一次听说。

砰!

霍瑶光这火气一上来,就没有那么好压制了。

秦姑姑就站在一侧,“殿下莫要动怒,这种事情,古来有之。而且,寻常的百姓们,大都是重男轻女。觉得女儿是赔钱货,不把她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

“这样的父母,当真是枉为人了!”

秦姑姑似乎是也心生感触,“殿下,无论如何,这些人进了王府,也算是她们的福气。能遇到您,也算是她们的造化了。”

看了看这一百多个小丫头,霍瑶光真是为她们觉得心疼。

再一次地,她开始为了女子的生存状态而觉得忧虑了。

很明显,越是贫苦的地方,就越是重男轻女。

有些人家为了生个儿子,不惜砸锅卖铁,甚至是将女儿都发卖了,只为了继承那所谓的一支香火。

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都是长了什么草!

霍瑶光不止一次地感慨这个世道的不公。

当初,她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上天对她的不公,言行处处受制,甚至为了生存,不得不处处低头提防。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可怜的女孩子,她们比自己凄惨了百倍!

上天对她们,才是真正的不公!

可是看到她们并没有哭哭啼啼的,不曾自艾自怜,就冲着这一点,她也一定得把她们教成有本事的!

至少,不能再被人看不起!

女孩子怎么了?

女孩子一旦被逼急了,照样能把这天给捅破了!

正文卷 第4章 理直气壮的霍瑶光(二更)

霍瑶光因为看到了这些姑娘,听到了这些姑娘悲催的身世以及更为悲惨的故事,一时就心潮澎湃了。

好似是到这里来,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件特别想做,无比急切地想要去做的事儿。

那就是要想方设法地提高女子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当然,男女平等是不可能的。

那是连想都不要想的。

男尊女卑什么的,古来有之。哪怕是在她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世界里,女人的地位也同样是不比男人的。只是表面上说地比较好听而已。

只是,自己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总要做些什么,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的安排了?

心里头有了这个计划,自然就要开始盘算了。

至于那些愿意习武的姑娘们,被青苹按年纪大小,分成了两拨。

“殿下,有的姑娘年纪太大了,十五了,再想练,只怕是有些难度。”

“那你就把话跟她们挑明了,若是她们还执意想要学,你就教。若是改了主意,就做其它的。”

“是,殿下。”

霍瑶光将苏嬷嬷和秦姑姑二人都叫了进来。

“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束。”

“这可不成,您是主子,在您面前,哪有奴婢们坐着的道理。”

霍瑶光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转而看向了秦姑姑,不明白她的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大。

难道就只是因为这里才是楚阳的大本营,所以,她必须要严格地遵守主仆间的这条线?

既然她们不想坐,霍瑶光也就不勉强了。

“找你们过来,也只是想问问,民间的姑娘,大多从几岁开始学习针织女红?”

“回殿下,这几岁的都有,有的六七岁就开始学了。”

“都会学吗?”

“回殿下,都会学。民间的女子大都是手巧,也是为了讨生活。”

霍瑶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些姑娘们可读书?”

苏嬷嬷愣了一下,看向秦姑姑。

秦姑姑蹙眉,“回殿下,西京也是这些年的日子好过了些。可是这西京的繁华,也不过是表象,民间的女子,大多生活不易,家中便是有男童,都未必能上得起学堂,更何况是女子了。”

这意思,也就是说女孩子基本上都是不上学堂的。

这可不行。

很多事情,之所以男人可以,女人不可以,就是因为女人不识字!

若是女子识字了,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那些男人是不是就觉得女人要翻天了?

“我知道了。秦姑姑,你帮我留意一下,这西京城外附近,我指的可不是城内,看看可有合适的宅院。”

“不知殿下想要多大的,又有何用处?”

“三进的吧。房子越多越好。主要是实惠的,房子不破能住人就可以,没必要太奢华。”

“是,殿下。”

秦姑姑一脸狐疑,不明白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晚上,楚阳回来,一脸疲倦。

“这么累?”

“还好。只是卷宗太多了,看得我眼都花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霍瑶光给他倒了一盏茶,“可用过晚膳了?”

“嗯,在书房里吃了一些。你呢?”

楚阳说到这儿,立马睁开眼,一脸关切地看向她。

“我吃过了。”

楚阳一把拉住她的手,“这几天太忙,冷落你了。”

“不会。我也很忙的。”

楚阳的嘴角一抽,怎么就觉得他这盛世美颜越来越不好使了呢?

“我听秦姑姑说你要找宅院?”

“嗯,是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一定要在城外?”

“一是觉得城外比较清静,二来,是觉得费用还低一些吧。”

楚阳点点头,随后手一用力,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是在城内找吧。这西京虽然有二十万的驻军,可是之前也正是因为这些驻军,所以,百姓们一直都是不堪其扰。城内,至少他们不敢乱来。”

霍瑶光心头一惊,“到底是兵还是匪了?”

楚阳苦笑,“容极已经在尽力地整治了。只是,那些痞气和匪气,也非一日之功,再说了,二十万大军呢,云容极一人也未必能面面俱到。总会有一些自作聪明之人。”

霍瑶光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将安全二字放在第一位的。

“我知道了。那个,我还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楚阳挑眉,“说说看。”

霍瑶光简单地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说到后面,不免有些义愤填赝的状态了。

“你说这个世道,女人是不是很悲哀?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夫君,生儿生女,原本就非一个女人能决定得了的,凭什么就要被当成了生产的工具?”

这样的说法,楚阳还是头一次听到。

“自古以来,先人们都是注重传承二字的。若是一家没有了男丁,便觉得自家的东西后继无人了。”

楚阳倒不是在为这个世道的男人们开脱,只是实话实说。

霍瑶光皱眉,“那你将来是不是也必须得有个儿子?”

楚阳愣住,怎么又绕到他的头上了?

“这个事儿,不急,还是你的身体最为要紧。”

向来有些糊涂的楚阳,这一次竟然莫名其妙的高情商了。

这样的回答,简直就是完美到爆!

听到了霍瑶光的耳朵里,这就是儿子女儿都不重要,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霍瑶光的唇角微微勾起,还算是满意。

“那你觉得我的计划可行吗?”

“可行是可行,只是,若是民间的女子读书,哪儿来的银钱呢?”

这的确是一件难事。

霍瑶光这两天也曾出去看过,城外的一些百姓,最多也就是能填饱肚子,哪儿来的银子再给女儿读书?

真有那个闲钱,也应该是想着如何给儿子娶一房媳妇儿,或者是供儿子赶考了。

“是呀,没有银子,总归是有些难办。”

事实上,霍瑶光和楚阳二人的手上不是没有银子。只是那些银子,大都已经有了计划。

那个是不能动的。

至于霍瑶光手头上的一些闲钱,自然是可以用的。

可总不能一直都是公益的!

霍瑶光的手上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也是经不起这么花销的。

头疼!

霍瑶光叹了口气,抬手抚额。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若是银子上真地有了难处,我再想办法。”

霍瑶光一听到办法两个字,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百里无情。

“他的玥宝阁不是相当地能赚钱吗?在西京有没有?”

“有。”楚阳笑了,“你是打算让他当苦役了?”

霍瑶光送他一记白眼儿,“别把话说地那么难听,我这也是为了西京的百姓,更是为了你的名声。”

楚阳挑挑眉,倒是从善如流地附和了一句,“娘子说的对。”

宅院么,倒是不需要再另外找了。

百里无情在西京城内置有多处的房产,最终,霍瑶光选定了城东的一处大宅子。

一来是因为那里离热闹的街市稍远一些,二来,也是因为那套宅子最大。

“我们先去那里看看,我得知道这宅子的构造是不是合适。”

“好。”

百里无情自打确认了她的身分之后,自然是无条件地听命于她。

霍瑶光说什么他都说好。

楚阳看了都觉得自己这个夫君当地跟假的一样!

总有一种自家娘子被人觊觎的感觉。

霍瑶光转了一大圈儿之后,对这里的布局还算是满意。

“这是几年前买下的,一直不曾有人住过,殿下想搬过来?”

霍瑶光摇头,“不是,我另有用处。那就说好了,这宅子我先用着,若是你们百里家有急用的时候,再提前跟我说,我再给你们腾出来。”

“不必了。既然是殿下看中的,那这套宅院以后就是殿下的了。”

霍瑶光怔住,还有这好事儿?

就因为自己是赫连王族的后人?

怎么突然又有一种不真实感了?

“那个,百里公子,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的。”

百里无情笑得一脸无害,“殿下不必担心。属下对殿下并无所图,只是尽忠而已。”

霍瑶光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以后还是别笑了。”

百里无情怔住,这又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见他当真了,不由得又是一声轻笑,“走吧,逗你的。”

有了地方,这算是硬件儿设备有了一个大的着落。

可是接下来,才是真正让霍瑶光头疼的。

比如说,女先生,她去哪儿请呀?

这西京不比京城,这里因为离边关近,再加上水土的原因,这里的民风都有些剽悍。

男女之间的大防,也没有京城那么严苛。

这一点,霍瑶光还是觉得很不错的。

只是,女子读书识字的,实在是少。

就算是有,要么是闺中千金,要么就是已经成为名门夫人,怎么可能会愿意来此当一个女先生?

看来,只能先从自己的身边挑人出来了。

至少,可以教一些简单的字。

霍瑶光还在琢磨着,自己应该用一种怎样的模式来将这个学堂办起来呢?

单纯的读书识字,肯定是不可能的。

百姓没有这个银子,而她自己的经济能力,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无私地办下去。

那么,就得另想办法了。

“先发出告示,就说招五十名七至十五岁的姑娘来学习女红,教女红的师傅,都是京城中有名的绣娘。”

秦姑姑脸色略有些严肃,“殿下,那这告示上,可需要言明要缴纳多少的银两?”

“这样,我写个初稿,你找人直接腾抄一遍就可以了。”

“是,殿下。”

当秦姑姑看完她写的这个之后,就吓了一跳。

“殿下,您是认真的?”

“自然。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秦姑姑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殿下,您这不收学费也就算了,竟然还全部供应食宿?”

“嗯。就是这个意思,放心,我自有主张。”

“这?可是还要给她们银子,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上面可是写着,无论是谁家的女儿,只要是送过来,可得十两银子,条件之一,便是要让女孩子签下五年的活契。

十两银子,可以买下一个死契的丫头了。

“姑姑安心,我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的。再说了,这件事情,也是要看得长远,不能只看眼前的。”

秦姑姑想到了之前这位主子的所作所为,再想到了王爷的叮嘱,也便依言退下了。

既然是主子的意思,那就照办吧。

霍瑶光想到的,自然不是如何单纯地去养活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孩子。

她想的,是如何教会她们生存,如何让她们用自己的双手来会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当然,对于她而言,教会这些女孩子的同时,也应该为自己创造一些应有的价值。

否则,这学堂可是办不下去的。

霍瑶光在告示中声明,虽然是可以包食宿,但却是需要她们自己来打扫,自己洗衣做饭,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

发出这样的一份告示,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人浑水摸鱼。

而且,霍瑶光特意叮嘱了秦姑姑,将这种告示贴到城外的村子里,再找到当地的保长,由他们来帮忙说服一些村民。

霍瑶光没有想到的是,这五十个女孩子,召集地太容易了。

其实,霍瑶光一点儿也不高兴。

招集的容易,只能说明,这里的百姓们生活条件并不好。

现在楚阳全身心都放在了西京的一些民生上面,而霍瑶光也因为初来乍到,自然不能贸然地就去查探军中的一些事,所以,她现在先做这个,倒是正好让人都以为她就是一个贤内助的身分。

霍瑶光亲自去了一趟学堂。

看到这些姑娘,高高矮矮,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瘦弱。

据秦姑姑说,绝大部分姑娘在看到了窝窝头时,眼睛都是放光的。

还没让她们看到白面馒头呢。

请来的绣娘将这里的姑娘分成了三个班。

从来不曾学过的,有一点儿基础的,勉强能做出完整的绣品的。

“殿下,当真要让她们自己动手做饭吗?”

“按年龄给她们每个人都要分派任务。年纪小的,可以擦擦桌凳,扫扫屋子。年纪大的,做饭挑水,再加上一些拆洗被褥的活计。”

“是,殿下。”

霍瑶光弄这个,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行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自然是要运用起来的。

“这里还是要安排一些婆子和大丫环的。总得有些规矩。”

“是,奴婢明白。”

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宅院,上面甚至是连块儿门匾也没有。

因为是当做学堂来用,所以,霍瑶光并没有重新装葺,只是让人里外地打扫了一遍。

干干净净地,也就是了。

“殿下,这些人只学女红吗?”

“嗯。先只学女红,剩下的,不着急。”

这只是第一步。

慢慢来。

霍瑶光看着她们,不由得想到了前世自己曾学到过一个词:裂变!

只要将这些人都教好了,后面的事情再做起来,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霍瑶光不傻,怎么可能真的就只是免费地教她们本事,再免费地供她们吃住?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签了五年的活契的。

换言之,现在,她们都是霍瑶光的人。

只要霍瑶光不杀了她们,那她们怎么样,都是霍瑶光说了算的。

其实,霍瑶光也是没办法了。

既不想有人浑水摸鱼地进来,又想着能真正地为这里的姑娘们做些实事儿,偏偏还只能用这种有些下作的法子。

好像自己是人贩子一样。

可是,到了她这里,至少不会让她们被卖去那等不堪的地方,更不会让她们去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

无论怎么看,都是到她这里来,最为稳妥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孩子,都是自愿来的。

在她们看来,到这里,总比被卖进了青楼里要强得多。

刚回王府,就被百里无情给拦住了。

“殿下,您现在不是忙这些杂务的时候,当务之急,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霍瑶光哼了一声,“没办法,你之前不是忙吗?那些赫赫文我又不认识,只能等着你闲下来才能练了。”

百里无情,“……”

身为赫连王族的后人,却不认识赫赫文,您怎么还这么地理直气壮?

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这底气是不是也太足了点儿?

------题外话------

百里无情:我早晚有一天能被你们夫妻俩给坑死,哦不,是被你们给气死!

楚阳:有本事现在就去死呀!

百里无情吐血三升!

正文卷 第5章 怎么看都是一个坑!(一更)

霍瑶光的学习能力虽然很强,可是面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赫赫文,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百里无情是一个极有耐心的老师,现在的教学重点,也只是放在了那套内功心法上,倒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压力。

“寒冰诀是历代赫赫王族都会修习的内功心法,只是,若是体内没有寒冰之力,最多练到第三重。再往下,就没法儿练了。”

“为什么?”

对于这种古武的博大精深,霍瑶光还真是产生了几分浓烈的兴趣。

“后面的功法,需要练武者自己的天赋,比如说我,若是强行修炼,则是气血逆流,以致筋脉尽断。”

霍瑶光闻言一愣,表情略有些夸张,“这么狠?”

“所以我说,为什么只有赫赫王族才会修炼这门功法了。”

霍瑶光点点头,到现在,她连第一重都没练好呢。

“那个。”霍瑶光略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强调一下哈,我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就想知道,若是在我修炼寒冰诀的时候,万一我体内的寒气乱蹿,那怎么办?”

“应该不会,这种事情,以前没听说过。不过,就算是它会乱蹿,应该也不会让你觉得太难受了。”

应该?

霍瑶光的表情一时有些一言难尽。

那万一呢?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应该?

那她还不应该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

百里无情看出了她眼底的不确信,尴尬地咳了一声,“你放心,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地出现,你每天练功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我都会在你身边为你护法的。”

其实,百里无情觉得是没必要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位殿下看起来好像是胆子不大的样子呢。

等到某天他真正地见识到了霍瑶光的胆量之后,不由得为当日的那种想法觉得羞愧了。

果然,还是不了解这位主子呀。

霍瑶光每天早上起来,用过早膳之后,就开始练功,一直到中午。

这成了十余日雷打不动的规矩。

外面倒是陆续有夫人开始递处名贴,想要来拜见王妃。

只是,都让秦姑姑以王妃还在整理王府内务为由,一一推了。

只是,总这样推,也不是个办法。

秦姑姑只得去了王爷那里求招。

“姑姑不必如此,以前您不是也唤我一声楚阳的吗?”

楚阳其实也不太适应秦姑姑如此明显的变化。

可是秦姑姑却淡淡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京城到底不是西京,这里,您是真正的王。奴婢不能让您的威严被人质疑。”

楚阳蹙眉,“姑姑多虑了。”

“王爷,说到底,我只是楚家的远亲,当年大难不死,还能留在您的身边服侍,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您就莫要在这些小事上与奴婢为难了。”

闻言,楚阳也不再多说。

“瑶光的事情,就暂且推一推。或者,回头问问她,看能不能挑个时间,直接在王府办一场宴会,也就省得这些个夫人一趟趟来了。”

秦姑姑的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奴婢这就去。”

霍瑶光用了二十天的功夫,总算是顺利地将第一重练完了。

身体上的一些改变,除了觉得身体更为轻盈舒畅了一些,其它的,还是老样子。

而且,每每她只要是专心练功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团冷冰冰的东西,就沉在她的丹田处,着实地让人不舒服。

这日,霍瑶光小憩之后,就到了书房去寻楚阳。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再睡半个时辰呢。”

霍瑶光一翻白眼儿,“在你看来,我就那么能睡?”

楚阳轻笑,“能睡是好事,而且,我听人说,女人家多睡觉,对皮肤好。”说着,抬手在她的脸上轻弹了一下。

招来了霍瑶光的一眼嗔怪之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那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

霍瑶光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呢?”

霍瑶光是为了那间学堂而来。

时间也不短了,总不能一直连个名字也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那里是什么腌臜之地呢。

“既然都是女子,那不如干脆就叫女学好了。”

霍瑶光的眼睛闪了闪,“直接明了,不错不错!”

“或者说,再加上两个字,就叫京西女学。”

霍瑶光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只是你那里现在才刚刚开始筹办,而且现在的女子都是以卖身的形式进去的,你确定,现在挂上这女学的牌子合适吗?”

“不然呢?”

霍瑶光小脸儿上略有些沮丧,“你是不知道,普通百姓家别说是没钱了,就是有钱,也都不乐意让自己的女儿读书识字的。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还会有这样不通情理的父母。”

“女子无才便是德。没听过?”

霍瑶光瞪他一眼,“这话也不是这么解释的!”

楚阳看到小妻子生气,笑着将人搂进怀里,“那你觉得是如何解释?”

霍瑶光气结,干脆气呼呼地不理他。

“行了,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只是,万事从要一步步来,急不得的。而且,西京现在虽然看似繁华,可是内里,总有诸多的事情需要重整。你的女学想要兴盛起来,前提是西京得有这样的一个大的氛围才成呀。”

霍瑶光这回听明白了。

这就好比是说,整个国家都尚武,只有你自己尚文,那就是用尽了力气,也是不可能做出太大的成绩的。

所以,改变整体的氛围,才是头等大事。

“那你打算如何做?”

“我已经和底下的官员们都商议过了,这里的官学目前不太行,我已经着手请一些名家大儒了,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给这个面子。”

“官学?是不是比私塾要便宜一些?”

霍瑶光对于这些,是真心不太懂。

楚阳听了她的话后,倒是笑了。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霍瑶光摇头,对于这种古代的学问和教育,她并不懂,不过,还是将自己前世的教育体系,换了种方式,说了出来。

“这法子倒是不错。其实,现在的官学,也是选取了这种择优录取的制度。只是,有些人在其位,不谋其政,而有些人,则是在其位,只谋其利。所以,才会显得混乱了一些。”

“你都知道了这些弊端了,是不是已经有了好的解决方法?”

楚阳摇头,“现在还在斟酌之中,其实,问题还是出在了官员的身上,或者说是出在了官员体制的上面。官学看似是文人雅士之事,可是实际上,却是藏污纳垢,本王也在为这个头疼呢。”

霍瑶光想到他们才刚刚到西京,有些事情,急不来的。

“别着急,咱们一步步来。做地太急了,总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的。再则说了,咱们就算是想要惩治某些人,总要先找到能顶替他的人。”

西京这种地方,不比京城了。

楚阳初来乍到,就算是之前他的手下一直在此有暗中经营,可是毕竟,明面儿上,楚阳是初来。

而且,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知道楚阳一直在暗中掌控着西京官员的一个大的走向的。

而这种事情,显然又是不能说的。

所以,现在,只能是慢慢地等机会了。

“先悬榜招贤纳士吧。而且,还不能太明显了,先招一些有学识的文人过来,做个教书先生,还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这种事情,各处都会有,自然不会被人当成了什么大事来对待。

“嗯,那这女学的事情,我就再放一放,等缓一阵子之后,再将牌匾挂上去。”

“你可以悬上穆府,或者是霍府的牌匾。”

“我知道了。那你忙。”

霍瑶光看了堆在书案上那一尺多高的公文,十分识趣地退出去了。

楚阳看着她走了,又多少有些无奈。

现在只是掌管一个西京,就已经如此忙碌了,将来呢?

楚阳的眸光微闪了一下,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

而且,现在的他到底是不比在京城时那般闲适了。

以前他人在京城,对于西京的事情,大都是有人在暗中处理,可是如今他既然到了西京,总不能所有的事情还让别人来做。

至少,这明面儿上的公务,就是一堆接着一堆的。

思及此,楚阳就有些不明白了。

明明上位者忙得是脚不沾地,常常连一个女人都哄不过来,为什么那些男人还会接二连三地纳新人进门?

他们哄得过来吗?

楚阳撇了撇嘴,叹了一声,继续跟自己的这些公文奋战了。

晚上,楚阳忙碌了一天之后,再回到了水云居,才发现霍瑶光早已经睡熟了。

这里的星璃院比京城王府的那处院子还要大。

反正也没准备在府里再添什么新人,所以,楚阳干脆就让人将两处院子合并成了一处,这样,院子里的景致还能更好看,更丰富一些。

摸了摸霍瑶光的脸,楚阳有些心疼她了。

自己累,这个女人又何尝不累?

除了每天练功之外,还要操心一些琐事,只怕比自己也不轻松。

这么一想,就更心疼了。

干脆直接躺下,然后将人轻轻地拥进怀里。

霍瑶光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楚阳嗯了一声,“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功呢。”

霍瑶光原本也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

可是因为要练功,楚阳也不忍心再折腾她。

这么一寻思,自己好像好几天都没开荤了呢。

这种事情,就不能想。

这才刚刚一动心思,就觉得体内有些燥热了。

楚阳可不会再想着忍一忍了。

美色在怀,哪有还做君子的道理?

最主要的是,这个美人儿可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做,都是不过分的。

于是,霍瑶光迷迷糊糊中,被人给撕了衣服。

这一开始可不打紧。

楚阳憋了几天了,这会儿一次哪里能吃得饱?

当下也不管她是不是累了,三番五次地折腾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霍瑶光华丽丽地赖床了。

百里无情在水月阁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仍然不见人出来,自然是气得脸色铁青。

他虽未成亲,却不是没有经过人事儿的毛头小子。

看这架势,就知道昨天晚上楚阳都干了什么好事。

二话不说,气呼呼地追到了书房。

“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儿?”

百里无情这话一说出来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尼玛,火气太大,这话有些不过脑子了。

果然,楚阳阴恻恻地眼神就扫了过来,“本王与王妃恩爱的事情,你也管?”

百里无情一噎,表情有些不自然。

“谁乐意管你了?殿下现在的身体还没好,被你这么一闹腾,今天只怕又没办法好好练功了。”

“怎么没办法了?以后把练功的时间改成后晌。”

这个主意,楚阳昨天晚上就想好了。

百里无情气结,“你以为你的王妃每天就只是练功?其它的事情呢,都不理会了?”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不需要太辛苦的。她想如何就如何。”

百里无情快要被气得吐血了。

现在是你表现出宠媳妇儿的时候吗?

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心里头就没数儿吗?

还在这里嘚瑟个毛呀!

“西京的情势不容乐观。虽然现在大部分的官员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可是这些年,西京的整体发展并不怎么好。这里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去解决了,你就不急?”

楚阳皱眉,怎么可能不急?

可是再急,也得一步步来不是?

“我明白,你的玥宝阁不是在西京也有分店吗?生意怎么样?”

百里无情一愣,怎么突然就提到了他的玥宝阁?

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儿不怀好意呢。

“还成。”

“嗯,西京的达官贵人不少。纵然是百姓们穷苦,可是那些有钱人,日子过地还是相当地滋润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百里家的产业可不止一个玥宝阁吧?”

百里无情这回听明白了,气得两只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就是来找他理论的。

怎么到了还成了自己受他的挟制了?

“只有西京好了,本王和王妃的日子才能真正地清静下来。”

百里无情一噎,什么脾气也没了。

“这么大的一座西京城,你就指着我一个?”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不少。本王向来大度爱才,西京,还是很需要人才的。”

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百里无情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厮,分明就是在故意压榨他呢。

“前几天,瑶光还跟我说,想要大力地兴起读书热潮呢,只是,你说这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还读什么书呢?”

这是实话。

可是听到了百里无情的耳朵里,分明就是威胁!

这是拿霍瑶光来压他呢。

百里无情聪明绝顶,如何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只是,明白归明白,总不能真地看着霍瑶光太过辛苦吧。

只是,好像怎么看都是一个坑呀!

毕竟,当前她的首要任务,还是应该先把身体调养好,先把寒冰诀给练会了。

就算是只有上册,若是能全都练成了,这实力绝对也是可以碾压楚阳的。

一想到了将来的某一天,霍瑶光拿剑指着楚阳一脸的不屑,而楚阳则是跪地求饶时的画面,百里无情就觉得格外地舒畅。

罢了。

为了将来能反制这个家伙一头,现在就先忍忍吧。

自己可能赢不了楚阳,可是他家殿下,是一定能赢的。

所以,百里无情怒气冲冲而来,走的时候,则是表情古怪。

古砚松了一口气,刚刚百里公子那样子,还真是吓人呢。

“主子,您觉得百里公子会帮咱们?”

“放心吧,百里家不入朝,可是这些年,他们的手段却从来没有消停过。就算是不能把持整个大夏的经济命脉,至少,想要兴盛一方,绝对不是难事。”

正文卷 第6章 穷山恶水?(二更)

楚阳早就在打百里家的主意了。

只是没想到,霍瑶光竟然就是百里无情这些年一直在找的人。

这下子,倒是利用起来更顺手了。

楚阳这种人,无赖惯了。

在这种事情上,就更不会让自己去当什么君子了。

在楚阳看来,这种大事上,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楚阳虽然是挂着刺史的头衔,可因为他还是朝廷的亲王,可以说他是大夏朝开朝以来,西京最有权势,身分最高的一任刺史了。

随着他的到来,这刺史府的官员再次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这西京的官员,可能有五成是他的人。

随着他的正式入职,现在的人手,应该是已经涨到了七成。

楚阳要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就必然是要用可信之人。

至于皇上那边,他自然是有办法交待。

等到夜深了,楚阳将最后一份公文签署了之后,就随手丢在了桌上。

一道黑影飘落,“主子,丽姬那里又有了新的动向。”

“嗯?”

楚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丽姬是谁了。

“她也来西京了?”

“王爷,当初是您交待的,要将人带上。而且,现在人就在王府里安置了。”

楚阳一拍额头,忘了!

“行了,本王知道了。说吧,又作什么妖了?”

“丽姬问及了那幅画的事。”

楚阳冷哼一声,“看来,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倾国倾城的宠妃了。还有呢?”

“丽姬说,过几日的宴会,她也想参加。”

“噗!”楚阳刚刚入口的一口茶,就这么又喷了出来。

对面的黑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对于自己被弄湿了衣裳,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楚阳又咳嗽了两声之后,才摆手道,“什么人给丽姬送的消息,可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是王府里的花匠。”黑衣人看到王爷的眼睛一瞪,立马又补充道,“就是西京这边王府的花匠。”

“只有这一个?”

“目前的确是只查到了这一个头上。”

“过两天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拖住那个花匠,然后再试试她有没有其它的路子。”

“是,主子。”

借着这次来西京的机会,将之前在王府的那些眼线给清除了七七八八。

后来遇到了一场刺杀,正好,直接就把剩下的那些都给解决了。

原以为,能过两天的轻松日子,没想到,西京这边儿,人家竟然早早地就安排好了。

能在他这王府里头给安插进人手来,可见这本事还是不小的。

不急。

那就一个一个来。

总有法子,将那些人都给挖出来!

“古砚!”

古砚听令进来,“王爷?”

“找个时间,把那个暗卫和丽姬身上的催情蛊都解了吧。”

“是,我明日就去找师父。”

“对了,这次来西京,太后以本王的身体弱为由,可是强行塞了三个太医同行呢,那三家人,可都安排好了?”

“回主子,都安排妥当了。他们的住处都离王府不远,另外,每晚都会有一位太医在王府值夜的。”

楚阳冷笑,“他们倒是有心了。”

“这三位太医的家眷都接来了?”

古砚摇头,“不曾。”

虽然早料到是这样了,可是亲耳听到古砚这样说,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怒。

那个女人,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吗?

“行了,人是太后做主送来的,平时不要让他们接触到本王和王妃的脉案。”

“是,属下明白。”

能让他们看到的,自然都是做了修饰的。

不过只是三个太医,在王府,还是没有什么权限的。

“本王想要在西京有所作为,就一定要有实际的行动。可是又偏偏不能让那位多了心。啧,还真是让人头疼。”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楚阳几天了。

一旦他有大的动作,或者是将西京发展地太过繁盛了,只怕那位又会有想法了。

甚至,极有可能会再下旨将他调离西京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出了京城,他就没打算再回去的。

至少,短时间内,没打算再回去。

霍瑶光得知他有这层顾虑之后,倒是突然就想到了前世的一个句话,‘农村包围城市’。

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其实都是相通的。

“既然你有所顾虑,那就先不要将重点放在西京城内。”

楚阳经她这一提醒,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京西州,下辖九郡,其中,扶阳郡底下有十五县,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个郡了。可是,也是这整个京西州中,最穷的一个郡。照你的意思,本王可以先从这里入手?”

“这个,要看它具体的一些条件了。比如说地势,再比如说气候,还有人口等等。”

楚阳点点头,其实,对于这下面的十五个县,楚阳已经做了了解。

每个县都不太大。

而且人口也并不密集。

其中,有几个县,一大半儿的地域,都在半山腰上。

“穷山僻壤呀。”

楚阳也是有些头疼了。

这种地方,想要做些事,还真是不太容易。

霍瑶光则是安慰道,“没事。穷山,未必就是真的穷。咱们明天先看看扶阳郡的地形图,之后再做打算。”

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第二天的午膳,直接就摆到了书房。

百里无情也跟着过来了。

楚阳一看到他,就没个好脸色。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们百里府没有你的午饭吃?”

百里无情的嘴角一抽抽,这人还能要点儿脸不?

昨天刚说了让自己出一份儿力,今天连顿午膳都开始吝啬了。

这是看准了自己不会不出手?

“听这意思,王爷是嫌我碍眼了?”

霍瑶光抬头,怎么就听出来几分磨牙的感觉呢?

“别理他,他因为扶阳郡的事儿头疼呢。快坐,今天的清蒸鱼做地不错,闻起来就香。”

百里无情的心情立马就变好了。

果然,还是自家殿下更可爱。

楚阳的嘴角一抽,看着他们两个互动愉快的画面,怎么就那么扎眼呢。

“明天瑶光要跟我一起去一趟扶阳郡,一起去吧。”

虽然楚阳还是有些烦百里无情,可是楚阳的身体还是第一位的。

有他同行,至少还觉得有份保障。

“扶阳郡穷山恶水,怎么想起来去那儿了?”

“自然是有事要办。”

楚阳的计划,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再说了,霍瑶光虽然信任百里无情,可是楚阳的事情,她还是有分寸的。

用完午膳,霍瑶光就回到自己的水云居小憩了。

眯了一觉之后,先将青苹叫了过来,问了问那一百多个小姑娘的情况之后,心里大概有了计较。

“殿下,这些人若是好好训练,一年之后,定然是能脱胎换骨。原本都是些农家的姑娘,在家里都是干过粗活儿的,所以体力上占有一定的优势。只是之前可能是食不果腹,所以才会有些瘦弱。”

“嗯,明天我要去扶阳郡一趟,这里的事情,你安排一下,可能要在那边住几天。”

“是,殿下。”

青苹犹豫了一下,“殿下,训练的事,不如交给青梅来做。”

青梅?

霍瑶光想起了这是谁,身手与青苹差不多,同样都是楚阳的部下。

“可以。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就好,我主要是要看到她们训练的成果。还有,你要刻提醒青梅,这些姑娘只是做普通的侍卫的,不要用之前暗卫的法子来训练她们。前期,还是以提高她们的体能为主。”

“是,殿下。”青苹的表情略有些兴奋,“您放心,都是按您之前给定的计划来训练的。不会有任何差错。”

霍瑶光点点头,“明天去扶阳郡,麒麟卫也会跟着一起。我们可能要微服,所以,也不好带太多的人手。”

“殿下放心,属下立刻去安排。”

这边,苏嬷嬷也得到了消息,自然是要去为主子再多准备一些相应的物品的。

“小姐,秦姑姑来了。”小环将茶点放下,轻声提醒了一句。

“快让她进来。”

秦姑姑看到王妃在盯着帐册看,微微一笑,“殿下,这些日子,您可休息好了?”

霍瑶光抬头,“让姑姑费心了。”

“殿下折煞奴婢了。殿下,离京前,太后曾赏下来一些人,不知您可还有印象?”

霍瑶光眯了眯眼,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离京当天,要出发了,才有一支队伍到了府门口,说是太后不放心楚阳的身体,所以特意派了一些宫人和太医随行。

“嗯,怎么了?”

“三位太医都已经安顿好了,也都已经当值了。只是那些宫人,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安排?”

这都已经十几天了,虽然那些人并没有表现出急切的意思,可是秦姑姑知道,太冷待了人家,终归是不好。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既然是太后送过来的人,就算是不供着,也绝对是不能轻易地得罪了。

“姑姑看着安排就是。只有一样,不许她们进我这星璃院。”

秦姑姑立马就笑了,“您放心,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

“不仅如此,前院书房,也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靠近。”

“是,奴婢省得。”

“明日我要陪王爷出一趟门,对外,就只说是陪着王爷去乡下看看风景,府里的事务,就都交给你和苏嬷嬷了。至于前头,王爷应该是会留下楚辽在府里。”

“是,殿下,奴婢明白。您放心,奴婢一定会为您守好这静王府。”

次日,霍瑶光和楚阳坐上马车,早早地就出门了。

因为是考虑到微服,所以马车也并没有用亲王规制的那一辆,而是用的外表看起来稍微富贵一些,可是里面,却是可以用奢华二字来形容的马车。

霍瑶光初一上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

“要到扶阳郡,差不多要走上一天,到那里估计也就黑了,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书。”

霍瑶光应了一声,从一旁的格子里取出一本书来。

马车上垫着厚厚的毯子,楚阳又特意让人多备了两个大靠枕,也是为了让霍瑶光能更舒服一些。

只是再舒服,一直窝在了马车上不能动,也是有些憋屈的。

走了不足一个时辰,楚阳就看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

“想骑马?”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当然!”

楚阳示意马车停下,之后又让古砚将自己的马牵来。

将霍瑶光先扶上去之后,自己也翻身上去了。

霍瑶光皱眉,“共乘一骑?”

“有问题?”

霍瑶光一转头,对上了他有些邪肆肆的眸子,瞬间就怂了。

“没问题。”

楚阳的眸底闪过一抹笑意,“这里的民风虽然剽悍,可是因为气候的原因,所以女子出门都是常常要戴帷帽,或者是面纱的。”

霍瑶光了然。

默默地接过楚阳递过来的纱巾,然后将自己的脸给护住了。

前面的百里无情睨了一眼,“呵,还真是小气!以前又不是没有抛头露面过。”

楚阳的那点儿小心眼儿,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百里无情?

只是,骑马也并非如想像中那么舒服的。

骑了一段路之后,霍瑶光就又开始坐不住了。

不是闷,而是屁股底下不舒服。

楚阳干脆就直接一伸手,将她横了起来。

如此,就成了她窝在某人的怀里了。

“这样是不是舒服一样?”

霍瑶光无语。

原本的确是舒服了一些,可是听他这种有些暧昧的语气一说,立马就没了那一抹感动了。

如此反复,一会马车,一会儿骑马,总算,晃晃悠悠地捱到了扶阳郡。

霍瑶光又精神了起来,总算是到地方了。

“走,我们到马车里去。”

霍瑶光明白他的用意,十分乖巧地跟着上了马车。

“这里是扶阳郡?怎么会这么落魄?”

霍瑶光有些意外,看起来跟一个镇子差不多呀。

“这里是扶阳郡下的一个县,叫义阳县。这里还不是扶阳郡最穷的一个县呢。”

霍瑶光的嘴角微动了几下,看着这街道两边有些破旧的房子,再看看那些百姓们的穿戴,就能知道这里的百姓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天快黑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山上看看。”

义阳县有一大半儿的地域,都是在山上。

因为天色有些暗,所以霍瑶光只能隐约地看到了前面那光秃秃的山。

心中暗道,难怪会说穷山僻壤呢。

竟然是一座寸草不生的秃山吗?

包下了义阳县最大,也最豪华的一间客栈,霍瑶光真心觉得,这差别有些大。

同样是最豪华的客栈,这里跟西京城内的比起来,就好比一个是招待所,一个是五星酒店了。

不管怎样,至少晚上有了歇脚的地方,不至于露宿野外。

霍瑶光原本也不是一个特别讲究享受的人,所以,倒也不会觉得太难以接受。

倒是楚阳,似乎是有些嫌弃。

左看看,右看看,总之就是看哪儿都觉得不顺眼。

“行了,快吃吧。再不吃,一会儿凉了,可就更难以下咽了。”

这里的饭菜,的确是算不上美味。

对于他们这些吃惯了美食的人来说,也就是勉强还能入口。

可就是这样的饭菜,在这里也觉得算得上是比较奢侈的了。

不过是刚刚用过晚膳,外面就已经安静得不像话了。

果然,不是那种热闹的大地方,这里的夜生活也是相当地匮乏的。

没有银子,拿什么去消遣?

“这里虽然穷,可也还是有些富贵人家的。离此两条街,那里就有两家伎馆。”

霍瑶光屏住呼吸,认真地伸着脖子听了听,似乎是真的能听到一点点的丝竹声。

霍瑶光没有觉得开心,反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悲凉感。

明明是一个县城,可是这里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个不起眼的镇子!

越是这样的地方,那些文人名士,或者是富贾大商,只怕越是不会来吧。

霍瑶光摇摇头,在楚阳的眼底,也看到了同样的一种无奈。

慢慢地握住他的手,“会改变的。一定会有办法改变这里的一切的。”

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劳作的人,那些贫苦的人,以及现在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丝人气儿的县城,霍瑶光才真正地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百姓们几乎是都不乐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

才真正地明白了,为什么要卖儿卖女。

若非是生活所迫,谁的心,又是石头做的呢?

------题外话------

唉。这么穷,怎么弄?

正文卷 第9章 有收获了(一更)

次日,霍瑶光早早地起身,和楚阳一起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去了县城外的最近的一处荒山。

临近之时,只见蔓草荒烟,明明离县城不是很远,可是这里一大片的荒地却无人开垦,也看不到一个村子。

“听说这里去年有一场大旱,很多人都直接逃生去了,所以,这个义阳县的实际人口锐减,到现在,一个县,竟然是连一万人都不足了。”

霍瑶光还真是有些吃惊。

整个义阳县,这么多的村子镇子,竟然连一万人都不足。

难怪,看起来到处都有几分的凄凉感。

“这是什么山?”

霍瑶光看了一眼距他们大概还有百米的荒山。

“这个就是当地的一处荒山也没有什么名字,扶阳郡的山比较多,大山小山的,因为太多,既非名胜古迹,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意它叫什么山了。”

楚阳皱眉,“县志上应该有记载。咱们先过去看看吧。”

到了山脚下,终于发现,在他们的东侧大概百余米的位置有一处小村落。

更准确地说,是有几套房舍。

“先上山看看吧。”

霍瑶光提议,楚阳点了点头。

真正地上了山,就不能说这山是光秃秃的了,也会有一些树木,只是太过稀少了些。

所以,从远处看,只能看到一些硬梆梆的石头,才会觉得这里就是一处秃山。

“这种地方,动物少,猛兽也少。若是以打猎为生,只怕连自己都吃不饱。”

一路走来,见过的活物,屈指可数。

霍瑶光叹了口气,看来,这种地方之所以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都说靠山吃山,可是这种地方,不怎么长树木,自然也就没有林子。

没有林子,如何能引得那些小动物过来?

“前面好像是有个洞。”

古砚说着,点了一个火把,直接进去了。

很快,又一脸失望地出来了。

“应该就是天然的一处石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就这样,一行人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山洞倒是见了不少,可是有价值的,一个也没发现。

霍瑶光开始关注起这里的石头来。

就这种材质,便是做石雕,也是不成的。

真的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霍瑶光真有些头疼了。

百里无情微微摇头,“看来,这里怕是会一无所获了,我们还是下山吧。”

楚阳也觉得不太可能会有什么惊喜了。

这里的东西,几乎是一目了然。

没有植被,活物极少,而且就这里的石头来看,也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正准备下山,霍瑶光咦了一声。

众人都看了过来,见霍瑶光伸手在地上扒拉着。

“你们看!”

霍瑶光捡起一小块儿的石头,黄色的,有点儿像是黄金,可是又不太像。

再仔细看,就能看出明显与黄金的差别了。

那石头呈黄褐色锖色。底部还有条痕绿黑或褐黑。具有强金属光泽,不透明,拿在手上的感觉,倒是还有几分的美观。

霍瑶光快速地回忆着自己曾学到过的一些知识,很快就有了结论。

“这应该是黄铁矿!”

楚阳和百里无情都有些意外,“黄铁矿?你确定?”

“这种矿石,是不能炼铁的,不过,却是可以经过提炼之后,加工成一些廉价的首饰,又或者,是做成一些首饰镶嵌的底座。虽然不比铁矿的价值高,可总比没有强!”

霍瑶光脸上的神色总算是有了几分欢愉,楚阳看她这样子,心里一下子就觉得有了底。

“这东西果真能成?”

霍瑶光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大家散开,各自去找找看。现在需要确定,这石头到底是不是这座山上出的。”

“好。”楚阳一声令下,众人散开。

楚阳陪着霍瑶光一直攀到了山顶。

很快,古砚和百里无情都有了发现。

特别是古砚,看着被他凿出来的一个小型的坑的时候,霍瑶光的眼睛就亮了。

“先别动。我再看看。”

古砚则是眼睛微亮,“殿下,这是医书上所说的石髓铅。有散瘀止痛,接骨疗伤的功效。”

楚阳抬头看过去,没想到,这种东西还能入药?

霍瑶光嗯了一声,事实上,这东西是不是能入药,她也不知道。

不过,古砚说能用,应该就是错不了的。

“这东西的效用,若是能大量地制作成药剂,直接存于军中,绝对是既降低了成本,又能起到很好的药效。”

看到古砚这兴致勃勃的样子,楚阳就更加确信,这一趟,没白来了。

“楚阳,看样子,你需要派人将这里围起来了,最好是通知当地的官府,准备招募一些长工吧。”

霍瑶光看过了,这里黄铁矿的含量虽然不算太丰富,可是十年八年之内,也未必是能开采的完的。主要是现在都是用的人工开采,这速度和效率,自然是慢了太多。

至少,可以解决一下当地百姓们的口粮问题了。

“可是开采这些矿石,需要的人力好解决,这银子又从哪儿来?”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将主意齐齐地打到了百里无情的身上。

百里无情立马退避三舍,“我们玥宝阁可是从来不用这种低档的东西,别看我!”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好吧,这种东西,的确是只能做一些廉价的首饰,也就是民间的百姓们图个好看,戴一戴的。

“找云容极!”

楚阳沉默了一下之后,有了决断。

古砚不是说了嘛,可以制作成一些药剂的。

有接骨的疗效呢!

“云容极会答应?”

楚阳笑得一脸奸诈,“这种事情,朝廷都是会拨款的。就算是无仗可打,军中的将士操练中受伤也是难免之事,所以这伤药,怎么可能少得了?”

“可是,这个不是朝廷统一配送的?”霍瑶光觉得楚阳的想法不太好达成。

“朝廷事多,哪里能样样顾得上?再说了,只要云容极以当地就有这些伤药为由,岂不是能更省事儿?最关键的是,不用朝廷多花银子,再派人护送了,朝廷也会乐意的。”

这么说,倒是也挺有道理的。

只是……

霍瑶光看了一眼那些石头,“就凭这个,才能要多少银子呀?”

楚阳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笨!伤药,可是分好多种的。咱们府里头还住着一个巫灵子呢,你忘了?”

“所以?”

“至于其它的药材嘛,自然不是问题了。行了,大致的方向,我已经有了,接下来,就得先让人把这里围起来了。”

不仅要围起来,还在要这里征用一些土地。

当然,因为都是荒地,倒也省了他们的事儿了。

只是还要再建房子什么的,总要消耗一些人力的。

霍瑶光叹了口气,“我说这里的石头都不适合做石雕呢,太脆了。受敲打时很容易破碎,破碎面是参差不齐的。只是这黄铁矿的用项,好像是不怎么广泛呢。”

这个,也让楚阳刚刚兴起来的热血,又冷了下去。

是呀,这用向,的确是小了一些。

霍瑶光手扶着下巴,半蹲下来,然后仔细地看着这些石头。

突然想起来,这些石头也并非是只能做药用的。

如果她没记错,黄铁矿是提取硫的原材料中的一种。

而硫的用向,可就广泛得多了。

硫是多种氨基酸的组成部分,由此是大多数蛋白质的组成部分。霍瑶光刻,它主要被用在肥料中,也广泛地被用在火药、润滑剂、杀虫剂中。

火药嘛,不太可行。

因为这里的条件所限,而且,火药这东西的杀伤力太强,一旦真地研制出来,只怕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她不能为了自己强大,就什么都不考虑。

不过,还是可以试试提炼出硫这种东西来,说不定,可以做成肥料,或者是杀早剂,从而提高整个西京百姓的生活水准呢。

只是,提炼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麻烦的。

“我们能不能先带一些黄铁矿回去?”

楚阳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是另有打算了。

“可以。这里是西京,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拦着你的。”

霍瑶光笑笑,“这里的地方可不小,你打算怎么弄?”

“先回吧,先让这里的县令来见见本王再说。”

义阳县这种地方的县令,自然不可能是有背景的。

若真是上面有人,也不可能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官儿了。

真见到了县令的时候,霍瑶光还吓了一跳。

竟然注意到他的官服上,还带着补丁呢。

“下官义阳县令刘俊,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刘俊站起身来,头仍然低着,做了几年的知县,还是头一次见到刺史这么大的官儿。更是头一次见到了朝廷的亲王!

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这手都在微微地打着哆嗦。

“你在此做了多久的县令了?”

“回王爷,下官在此已经当了七年的县令。”

七年?

楚阳微微皱眉,按朝廷的规矩,外放的县令都是五年一次考核,基本上说穿了,就是要动一动了。

要么是平调,要么就是升迁,真正被贬的,少之又少。

可是这一位,竟然能窝在了这种地方长达七年,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了。

“为何不曾调任?”

“回王爷,下官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一直不曾将这里管治得有起色,所以,才引得上峰不满。”

倒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不曾将所有的责任都往外推。

因为这个回答,楚阳和霍瑶光倒是对他有了几分的好感。

“本王问你,城外东南方向的那座荒山,可有名字?”

“回王爷,那里名叫鬼愁山,因着那里荒芜,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鬼愁山?

这是连鬼来了都发愁的地儿?

“你将这座山给本王大致的介绍一下。”

“是,王爷。”

刘俊站着说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功夫,楚阳与霍瑶光对视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之后,对于这个县令,倒是多了几分的满意。

“王爷,大概就是这么多了。”

“你是说,这鬼愁山附近的住户,总共不超过百户?”

“正是。别看这鬼愁山大,可是因为地势和土壤的原因,这里种什么收成都不好,所以,人家就越来越少了。”

“行了,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些住户全部迁走,另行安置,鬼愁山附近二里地之内,都不得再有人烟,本王会派人过来,到时候,具体事宜,你们再一起协商。”

“是,王爷。”

刘俊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问道,“不知王爷,意欲何为?”

楚阳抬了抬眼皮,高深莫测地睨了他一眼,“本王的事,你也敢管?”

刘俊吓得头皮发麻,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下官不敢。只是在其位,需某其政。”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楚阳的心坎里头了。

“嗯,这话说地不错。”

“另外,你再发张告示,招一些苦力,本王会在鬼愁山附近修建一些房舍,当然,之前那些住户的房舍,本王也全部征用了,至于赔偿的银两,回头你们再议。”

“是,王爷。”

“对了,再招一些年纪大一些的妇人吧,会做饭洗衣的那种。”

刘俊听地更糊涂了,王爷这是打算做什么呀?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刘俊太久。

楚阳一行人离开之后的第二天,楚辽就带人过来了。

不仅带了人过来,还带了一个好消息过来,可把刘俊给乐坏了。

为什么?

因为楚阳现在虽然是在西京,手底下也有一支亲兵,可到底是人手有限。

而那二十万大军,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动的。

所以,楚阳和霍瑶光一商量之后,直接就决定,从义阳县这里征用壮丁,不是入伍参军,而是以培养王府侍卫为由来征用。

这个理由,简直就是比当兵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仅有吃有穿,而且还有月银可以拿!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呀!

而且,义阳县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多多少少,总能刺激一下义阳县的经济吧?

于是,刘俊的内心沸腾了,激动地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哪怕是之前得知自己这辈子可能只能窝在这里当下小县官儿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刘夫人看到他这样子,还真以为他是疯魔了。

当然,静王府要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人都成的。

三轮筛选,一个一个地来。

报名的男人队都排地看不见头儿了。

楚辽有些懵,不是说这整个义阳县也没有多多少人吗?

怎么这么多人来报名?

被涮下来的人,也没有多气馁,多走几步,到了那边去准备当苦力了。

听说,苦力也不是白干的。

虽然银子比王府的侍卫少了些,可总归是银子呀。

于是,义阳县彻底地热闹起来了。

也因为这个,刘俊忙得是脚不沾地的。

一连几天,都是睡在了县衙里头,一睁眼,脸都不洗,就又开始继续招呼人办公。

至于洗衣做饭的婆子,自然就比较好找了。

这义阳县的那些女人们,可是闲得都不知道咋过了。

一听说她们也能挣银子,而且还不用卖身,哪个不乐意?

总共招了三十个婆子,按楚辽的意思,就是年纪太小的不要,太大的也不能要。

为什么?

年纪太小的,怕在这里惹麻烦,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万一出点儿啥事,咋办?

这年纪大了,都成老太婆了,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主要是那些年轻的汉子也实在是下不去口呀。

这里干地热火朝天,而另一边,扶阳郡的府衙里,则是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站在窗边,姿态闲适,只是这眸底,却泛着点点冷光。

另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略有些肥胖,此时却在一旁恭敬地站着,时不时地,还抹一下汗。

“公子,义阳县的事,下官即刻去查,一定会尽快给您一个消息的。”

正文卷 第8章 打算摊牌了(二更)

白衣男子微微眯眼,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身为扶阳郡的郡守,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却全然不知?依本公子来看,你这郡守,也是当地无用!”

“是,公子教训的是。”

“义阳县的事,记得要火速查明。”

“是,公子。属下一定会查到实证,然后再交于公子的。”

“实证?”

白衣男子轻哼一声,“你莫不是蠢透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郡守吓得头低了再低。

“楚阳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征用壮丁,你以为他在做什么违法之事不成?”

郡守吓得头上冷汗直流,却不敢再吭气儿了。

“本公子只是让你记得查问明白了。楚阳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本公子就只是想要弄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公子。”

西京城,静王府,书房。

“你给皇上上折子了?”

霍瑶光看了一眼桌上的公文,有些不解。

楚阳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瞒不住的。而且,我也没打算瞒。总要让皇上知道,我把精力放在了什么地方。看似是军需,可是实际上,只是想着让一方百姓吃饱饭而已。况且,此事我直接奏明皇上,却不曾提及云容极一句,在皇上看来,只会是以为云容极不同意。”

霍瑶光挑眉,顿时想起来,那天云容极过来,两人在书房里似乎是大吵了一架之后,云容极负气离去。

敢情这两人就是故意在做戏给人看呢。

啧,整天这样,也不嫌累?

似乎是看明白了她的表情,楚阳无奈地笑了一声,顺手将人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以为我愿意做戏吗?这不是没有法子吗?”

霍瑶光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挪动了一下身体,争取让自己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边的速度倒是快,这才几天,人手已经招募地差不多了。”

“嗯,包括一些匠人和大夫,也都找过去了。至于房舍,原本就是征用了那些民宅,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就不怕皇上不答应?”

“不会的。”

楚阳上奏的折子上,自然也没有全都是实话实说,而且还夸张了一些,甚至说这山上也有一些草药,反正朝廷每年都是要拨款给军中的,倒不如直接拨给他。他不仅把药给了军营,而且还能多养活一些百姓,还能让皇上落一个好名声。

这样一举多得的主意,他就不信皇上会不答应。

果然,没几天,皇上就派了内侍以及户部的人来了。

皇上倒是大方,直接让人先送了十万两的银子过来。

毕竟二十万大军的伤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爷,这是皇上让奴才给您带来的,都是一些上好的补药。您在西京,皇上也是多有不放心呐。”

楚阳笑着点点头,“本王说什么来着?就知道皇上还是最疼本王的。哪个王八糕子说本王是被皇上贬这儿来的?回头本王就让他看看这些赏赐!”

内侍听得这话一噎,还真不敢接了。

银子到手了,接下来,想要做什么,自然也就不再那么束手束脚了。

反正,楚阳问过了,西京军的伤药还多着呢。

再说了,他现在就算是制药,也不可能那么快呀。总得将事前的一些工作都准备好了。

霍瑶光想起来正事儿,一本正经地问他,“你这么大的动作,没有惊动扶阳郡的郡尉?”

大夏朝的官制,郡尉,掌郡驻军,主管治安、侦缉盗贼,银印青绶、秩比二千石。郡尉直辖于朝廷,与郡守相抗礼。

郡尉属官有郡丞,和郡守底下的郡丞是一样的待遇,一般来说,郡设丞一人、大郡则设两人。

而扶阳郡比较大,且又是紧接边关要,所以,郡尉手底下,另设两名郡丞。

另外,根据大夏的官制,边塞诸郡则每百里置都尉一人,都尉辖士史、尉史各二,掌边塞卫戍;关隘之处置关都尉,均隶属本郡郡尉。

在义阳县,自然也是有都尉的。

“扶阳郡守不是我的人,可郡尉却是。义阳县的地方不大,只有一名都尉,也只有一个都尉府。如今,都尉府的人,已经了解过了,所以,不会再插手的。”

霍瑶光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里原本就不是练兵,又非什么盗匪,所以,都尉府是管辖不到的。

只是,因为涉及到了太多的壮丁,一般来说,都尉府都是要过问一下的。

得知扶阳郡的郡尉是他的人,霍瑶光这心思可是敞亮多了。

“郡守?”

“他背后的主子,目前我也不能确定,左不过那么几个。不急,咱们才刚来,也不适合于官制上有大动作。先把这些民生的问题慢慢解决了,其余的先放一放。”

霍瑶光明白他的用意。

无论楚阳是想要养兵,还是想要其它的,没有银子,都是什么也办不成的。

就算是有百里无情的支持,可是对于偌大的一个西京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想要让西京底下的郡县们都富裕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相对于西京底下的其它郡县,这西京城可以说是离边关比较远的。

所以,这边的气候,倒是没有那么夸张。

风沙也是远远没有之前想像中的那么大。

总体来说,这里一年四季,跟京城的差别不大,都是四季分明,冬季有雪的地儿。

霍瑶光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就是琢磨那几块儿石头了。

想要将硫炼化出来,不太容易。

而且借助于这里的技术,也不太现实。

不过,霍瑶光倒是意外地发现了这里有天然的硫石。

这种天然的硫矿,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除了可以制成硫黄入药之外,也是可以制作火药的。

当然,霍瑶光没打算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火药,她只是想到了雷火弹。

这种东西,在关键的时候,还是可以救人一命的。

所以,霍瑶光将这个消息告诉楚阳的时候,楚阳就当机立断,一部分入药,一部分直接就收归到了王府的库房了。

至于那些黄铁矿,楚阳最终和百里无情再三商议之后,也有了一个新的进展。

黄铁矿提炼、打磨之后,可以用于一些家具上做饰品的底座。

既不会太昂贵,也可以满足一些小富人家的虚荣心。

当然,这种事情,百里无情以前没干过,所以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一切,也都只是尝试。

百里无情为了霍瑶光,也算是拼了。

玥宝阁在西京,也算是最有名气的一家珠宝阁了。

既然一直走的是高端奢华路线,所以,霍瑶光还是建议他们再重新再一家,并且名字也得换了,这样,才不会影响到玥宝阁。

百里无情一听,就觉得这法子好。

随着练功的累积,霍瑶光对于自己体内的变化,也是越来越为明显了。

她觉得自己的手脚好像是常常会有些冰凉。

按说,这都是春天了,不应该呀。

百里无情为她诊过脉后,只说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表现,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任何的不利。

这是修炼寒冰诀必经地一个阶段。

这天,霍瑶光练完功,又打了一套拳法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湿腻腻地,不舒服,让人去备水,准备沐浴了。

“小姐,倚兰院那边有人过来禀报,说是丽姬姑娘身体子不爽利。”

丽姬?

霍瑶光这些天一直忙碌,也险些要将这个人给忘了。

“嗯,身子不爽利,请大夫看就是了,来找我做甚?”

“回小姐,听他们的意思,是想着请府上的太医来看,只是因为她虽然是住在王府,却一直没名没分的,对外,还只是一个歌姬的身分,所以,下人们才不敢自作主张,特来通禀了。”

霍瑶光乐了,“既然还知道她的身分,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小环近前一步,低声道,“听说,丽姬身边的贴身婢女一直嚷嚷着她是王爷的红颜知己,且颇为受宠,所以……”

霍瑶光明白了。

这是借着楚阳的名头,想要开始作妖了。

自己之前一直没理她,并不是觉得她不起眼。

只是知道这个女人留着还有用。

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能忍,一直到了现在才开始发飙了。

“既然是要找太医问诊,那就让人去请就是了。”

霍瑶光的眸光铮亮,她倒要看看,她急于见太医的目的,又是什么。

倚兰院的事情,自然也惊动了楚阳。

“看来,这几个太医也不单纯呢。”

虽然早就料到了,可是现在被这个丽姬这样作出来,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古砚,事情查地如何了?”

“回殿下,除了那个花匠之外,还有浣洗房的一个婆子,其它的,没有了。”

“确定?”

“到目前为止,的确是没有了。”

楚阳点点头,他就知道,这个丽姬一定会想办法再闹腾,现在找太医?

呵呵,总不会是有孕了吧?

一想到这个,楚阳就觉得有些恶心。

虽然自己没有碰过她。

可是一想到那个女人借着自己的名义作妖,就有些难忍。

“催情蛊可解了?”

“回主子,师父已经解了。”

“那就好办了。总不能让人觉得本王太无能了。”

丽姬当真是开始作了。

霍瑶光原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可是不多时,小环又进来了,而且脸色还不太好。

“小姐,倚兰院那边来人说,丽姬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才会不适的。”

霍瑶光抬眼,“嗯?”

小环只觉得替自家小姐不值,这才嫁进来几个月呀,王爷竟然就有了别的女人了!

“丽姬说是怀了王爷的孩子,现在嚷嚷着要说是王爷有后了呢。”

霍瑶光扑哧一乐,抬手在小环的额上轻点了一下,“就这个,你还不高兴了?”

“小姐,王爷怎么能这么对待您呢?您才是嫡妻,那个丽姬,算什么东西!”

霍瑶光一想也是,“你说的对,走吧,咱们去书房看看王爷怎么打算的。”

“是。”小环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王爷真地要因此而抬举那个丽姬,说什么也要站在小姐这边,为小姐争取更多的利益的。

同时,心里将王爷给骂了不下百遍。

表面上看着挺心疼她们小姐的,没想到,却是一个负心人!

只是,霍瑶光带着人还没到书房,半路上就被一位嬷嬷给拦住了。

而且,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霍瑶光直觉这个女人就不好对付。

来人正是太后赏下来的奴仆之一,王府里的人,都尊称她一声张嬷嬷。

“奴婢给王妃请安。”

这张嬷嬷倒是个精明的,直接就跪下了,礼数周全。

“你是?”

“奴婢是之前太后派来服侍王爷和王妃的,太后担心王爷的身体不好,而奴婢之前又学过一些药理,所以才会派了奴婢过来。”

霍瑶光哦了一声,这个张嬷嬷倒是说话办事都简单干练,几句话,将事情交待地清楚明白。

“那张嬷嬷现在拦住本妃,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娘娘明鉴。奴婢刚刚听说倚兰院的丽姬姑娘有了身孕,想着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只怕也无暇顾及到她,所以,奴婢自请到倚兰院服侍,以便将来能顺利地产下王府的长子。”

霍瑶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乐了。

“张嬷嬷,你从何处听来的这种话?当真是好笑!”

张嬷嬷皱眉,“娘娘此话何意?”

“本妃是静王府的主母,是静王的嫡妃,只有本妃誕下的孩子,才有可能是王爷的长子,懂了吗?”

张嬷嬷面露不悦,“娘娘慎言!王爷乃是亲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皇室血脉,岂可儿戏?”

“你的意思是说,本妃是处置不得那个丽姬了?”

“娘娘,您贵为王妃,何必非要与一个小小的婢妾一般见识?将来她生下了孩子,也总是要敬您为嫡母的。”

霍瑶光笑了笑,“张嬷嬷,你可能弄错了。本妃的意思是,丽姬有孕了,可是谁能证明,那个孩子是王爷的呢?”

张嬷嬷面色一惊,“娘娘?”

“还有,又是谁告诉了你,她就一定是怀孕了呢?”

张嬷嬷这下子面色微变,“娘娘,刚刚太医明明已经诊断过了。”

“就算是太医诊断过了,也未必就是真的。张嬷嬷似乎是忘了,本妃也精通医术的。”

霍瑶光话落,不再看张嬷嬷那精彩变幻的脸色,直接带人去了书房。

而这边,太医在楚阳的威压之下,终于一个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了。

“古砚可是巫灵子的高徒,连他都说丽姬是服用了特殊的药物,才有了这种有孕的假脉象,不如你来告诉本王,这种药,丽姬是如何拿到的?”

太医头上冷汗直冒。

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可是没想到,这位主子竟然这么厉害。

“王爷明鉴,从脉象上看,的确是喜脉呀。”

这话,倒也不算是假的。

楚阳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只是使了个眼色,命人将他拖出去了。

古砚拧眉,“王爷,看来,他们是坐不住了。”

“一直没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自然就要变着法儿地来糊弄本王了。真以为本王好欺负不成!”

恰在此时,霍瑶光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快该用晚膳了,我正打算回去呢。”

只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楚阳的表情就变了,身上的气息,也与刚才大不相同。

霍瑶光看了二人一眼,轻笑道,“我是来恭喜王爷喜当爹呢。”

楚阳挑眉,随后走到她身边,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又在胡闹!”

霍瑶光当即脸红了,古砚可还在呢。

再抬眼,哪里还有古砚的影子?

“丽姬现在弄出一个孩子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孩子的事情是假的,她只是用了药,制造了假象而已。而且催情蛊已解,我相信,丽姬自己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

没有了催情蛊,丽姬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一些征兆了。

事实上,现在的丽姬,就已经开始出现了。

或许,正是因为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丽姬才敢挺而走险,想要用有孕来搏一搏了。

只是,她打错了算盘。

因为从一开始,与她有染的人,就不是楚阳!

“打算摊牌了?”

“这个女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再说了,那个老巫婆这么多年都没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一次,本王会识破,也并不奇怪。”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虽然这个丽姬受宠一事是假的。

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总会让人觉得膈应的。

------题外话------

明天收拾丽姬……

正文卷 第9章 虐渣(一更)

倚兰院内,此时倒是热闹得紧。

张嬷嬷进来,看到还在床上躺着的丽姬,眸光微暗了一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姑娘都有了身孕了,怎么还不知道将这些东西都换掉!”

“是,嬷嬷。”

张嬷嬷到底是太后赏下来的人,哪怕是没有明着领了倚兰院管事的身分,她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这些薰香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是,嬷嬷。”

丽姬看了一眼来人,知道她是太后跟前的,“多亏嬷嬷提醒了。”

“姑娘莫怕,先好生将养着,这可是王爷的长子呢,千万不能怠慢了。”

“嬷嬷说的是。”

其实丽姬心底正发虚呢。

她哪里就有了什么孩子了?

只是因为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催情蛊已解,知道对于太后来说,只怕她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所以,才不得不自作主张,为自己谋一条后路了。

当然,丽姬并不知道,夜夜与她厮磨的,并非是王爷本人。

否则,也一定不敢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至于那位太医,只知道太后有交待过要多照应这位丽姬,哪里知道,这一次根本就是丽姬自作主张?

“嬷嬷,你说,王妃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丽姬的眼神微闪,她没有身孕,这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之所以要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无非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能见一见王妃。

她相信,只要自己能见到王妃,再示弱一番,一定会让王妃将她留下的。

毕竟,她只是一名歌姬,没有背景。

将来就算是留在王府,对于王妃的地位,也不会有半分的威胁的。

只是,没想到不仅等来了王妃,连王爷也一并等来了。

张嬷嬷听闻两位主子过来,神色微松,看来,这是果然重视起了丽姬的肚子呢。

“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平身吧。”

“谢王爷。”

楚阳进得正屋,没有落座,只是站着环视了一圈,“哪一个是这里的管事?”

“回王爷,奴婢是。”

一名约莫在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过来跪下,“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将这院子里所有人都叫来,在外面跪着领罚。”

“是,王爷。”

张嬷嬷心头一惊,“王爷,不知她们所犯何错?”

楚阳哼了一声,“一会儿你就会知晓了。”

丽姬已经被人扶了出来,原本还想着拿乔,让王爷进去先看看她呢,可是没想到,在里间儿先听到了王爷要罚这里的下人,立马就懵了。

人一出来,便先屈膝行礼了。

“妾身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这是霍瑶光头一次细细地看着这位丽姬姑娘,长地果然是楚楚动人,艳丽绝色呢。

楚阳的唇角微勾,随后拉着霍瑶光就入了座。

“见到本王和王妃,竟然不知行大礼,你的胆子倒是大!”

丽姬心头一惊,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倒是一旁的张嬷嬷连忙出声道,“王爷息怒,丽姬姑娘已经有了身孕了,不便行大礼。还请王爷明鉴。”

楚阳低笑一声,“有意思!她有了身孕,与本王何干?还有,谁告诉你们,她有了身孕的?”

张嬷嬷一愣,“王爷,这太医刚刚诊过,不可能出错的。”

“怎么不可能?”

楚阳说完,直接就将一个药瓶子抛了出去。

张嬷嬷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接住了。

“你也是学过药理的,那你自己来判断一下,这是何物?”

一看到这个瓶子,丽姬就慌了。

这明明是在她屋子里的东西,而且一直被自己藏的好好的,怎么就到了王爷的手上了?

张嬷嬷闻过之后,又倒出来一粒,仔细地辩别,随后,脸色沉了下来,“放肆!你,你竟然敢欺瞒王爷!”

这意思,也就是认出这是何药了。

丽姬也是做事心虚,当即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王爷饶命呀!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奴婢只是以为这是补身子的药,并不知道会造成有孕的假象呀。”

“不知道?”霍瑶光一听这说辞就乐了,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再蠢一些?

“若是不知道,你怎地现在就说出假孕一事了?”

丽姬一噎,脸色泛白。

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张嬷嬷暗自摇头,太后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一个蠢材!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把底给掀了。

意图欺瞒王爷,并且涉嫌混淆皇室子嗣这个丽姬,只怕是王爷不会再留了。

女人嘛,对于这等位高权重的男人们来说,除了正妻之外,其它的,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

无论是打杀了,还是贬出去了,都是一句话的事。

这个丽姬,也真是自己作死!

“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了您一场的份儿上,饶了奴婢这次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楚阳就觉得有些恶心。

“丽姬,你看清楚了,与你夜夜欢好的男人,可真的是本王?”

这一问,所有人都呆了!

就连张嬷嬷也没想到,丽姬伺候王爷一事,竟然也是假的?

“催情蛊的确是好东西,可惜了,本王的身上没有。”

一句话,张嬷嬷和丽姬就都明白了。

张嬷嬷是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厉害。

而丽姬则是想到了自己从始至终就不过是一个戏子一般地,这脸色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来人,将丽姬拖下去,重责三十,其余下人,每人杖责十杖!”

“是,王爷。”

张嬷嬷听得王爷的命令,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来王府的时间不长,见到王爷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完全没想到,王爷行事,竟然如此地简单粗暴!

一想到了自己这次来的任务,张嬷嬷就不由得心底发虚。

楚阳似乎是这才注意到了他,微微一笑,“张嬷嬷,你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你觉得,本王刚刚的处置可过分了?”

张嬷嬷心思急收,“王爷仁慈,这样的处置,已经是很轻了。”

楚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倚兰院,以后就先空着吧。”

张嬷嬷明白,这府里以后只怕是再也没有丽姬这个人了。

“张嬷嬷既然是颇通药理,那不如就先帮着王府的各处察看一下吧。免得再有什么污秽之物,将来再污了王妃的手。”

“是,王爷。奴婢遵命。”

丽姬的事情,解决地干脆利落。

人被打了三十杖之后,直接就被拖出了王府。

很快,就有人将遍体粦伤的丽姬给接走了。

这一次,对于张嬷嬷来说,可以说是杀鸡儆猴了!

张嬷嬷抹了一把冷汗,不禁想着,这些年来,王爷到底是早就知道了太后的心思,一直装作不知,还是真的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那这催情蛊、丽姬……

怎么想,张嬷嬷都觉得这位王爷有些可怕。

而且,刚刚近距离地见到了王爷,张嬷嬷总觉得他跟在京城的时候,有些不同了。

只是,到底哪里不同了呢?

张嬷嬷想到了今日出的这件大事,必须要尽快地禀报给主子。

安排了一番之后,转身朝着西北角走去了。

那里有两处小院儿,基本上是荒着的。

之前收拾干静了,可是王府的女人少,所以,自然也就空闲了下来。

张嬷嬷左右看看无人之后,才快步进来。

从几株冬青的后面,拖出一个小笼子来。

那里喂养了几只鸽子,倒是看着机灵的很。

张嬷嬷捉出一只来,然后将一封信放进了小竹筒里,放飞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鸽子刚刚飞出这个院墙没多远,就被人用石子给打了下来。

古砚将里面的信取了出来,再将之前早就写好的给换上,然后才将鸽子给放走了。

“主子,这是张嬷嬷写的信。”

楚阳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没打算看。

古砚将里面的内容念了一遍。

“看来,这个张嬷嬷倒是忠心的很呐。”

“那咱们要不要直接将人收拾了?”

楚阳摇头,“不必。她既然愿意做忠仆,那就让她做吧。找人盯着她,不要引起她的怀疑,偶尔再故意透露一些所谓的秘密给她,好让她跟主子邀功。”

“是,主子,属下明白了。”

“王爷,明天是几位郡守过来跟您汇报的日子,您看,是不是要准备下午膳和晚膳?”

小德子进来请示,他现在可是这王府的小总管了。

除了王府的护卫不归他管,其它的,基本上是样样都要操心了。

“嗯,备在刺史府,不要到这边来惊动王妃了。”

“是,王爷。”

小德子也算是看出来了,王爷这就是将王妃给当成了自个儿的眼珠子护着呢。

对谁不敬也没关系,就是不能对王妃不敬!

“王爷,王妃这几天闹的动静有些大呢,要不要提醒一下?”

楚阳这才想起来,昨天王妃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结果平地一声惊雷,可把府里的人都吓坏了。

听说还震坏了门窗,好在霍瑶光并没有什么事。

“行了,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是,主子。”

次日,因为各郡的郡守都到了,楚阳自然是早早地就去刺史府那边了。

事实上,郡守们基本上是头天就都到了,然后有的被安置在了刺史府,有的则是住到了自己的别院中。

楚阳过来的时候,这些郡守还是都十分识趣地到齐了。

“给王爷请安。”

“坐吧。”

楚阳这里忙碌着,那边霍瑶光也没闲着。

有了这纯净的硫矿,倒真是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雷火弹了。

只是,这种东西不太好做。

而且,霍瑶光也没打算打这个东西推广出来,所以,目前还是以自用为主。

而且,不是关键时刻,最好还是不要用。

这雷火弹和烟雾弹不同,这个雷火弹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

现在,霍瑶光就是想着怎么把东西做地更小巧便携一些。

另外,百里无情那边也是天天的忙碌着。

除了将黄铁矿用于一些家具、首饰盒子等上面,还在想着,是不是可以做成一些墙上的饰品,既美观,又不会太昂贵。这样一来,既能起到美化屋子的效果,又不会让人觉得花费了太多的银子。

最主要的是,寻常人家,极少会有人将金银之物露于人前的。

民间有句话,就叫做财不外露。

所以,有些地主家明明很有钱,也是极少会用一些金银来做装饰的。

当然,这个还是霍瑶光提醒了他一句。

百里无情去琢磨这个了,义阳县那边的黄铁矿,就直接交给了楚辽和刘俊盯着。

丽姬的事情,就像是在一片大海里,有人投了一块儿小石子一般,压根儿就不曾掀起什么风浪来。

楚阳身为刺史,下属长史、司马、司功、司田、司户、司兵、司法、司士等。如今,再加上了这些郡守,这议事堂里,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一名身着官袍,身形略有些雍肿的中年男子先行一礼,“王爷,卑职听说您在义阳县,广招壮丁,而且还将当地的一座荒山围了起来,不知王爷,这是打算修园子,还是?”

“呵,在何大人看来,本王也就只是知道修修园子,养养鸟了,是吗?”

何大人的身子一僵,“王爷误会了。卑职的意思是,这义阳县乃是下官的辖区,可是王爷这么大的手笔,下官问一句,想来也不为过吧?”

楚阳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刚来西京,不方便直接治他的罪,楚阳是真想直接把这人的脑袋给拧下来。

“此事,就不劳何大人费心了。本王听说如今你妻儿都病着,想来也是心中烦燥,无暇顾及政务。义阳县的事,本王自会派人盯着,何大人还是尽快给自己的妻儿请来名医诊断才是。”

何大人的脸皮抖了抖,差一点儿就绷不住了。

王爷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

在场的其它官员们,对于何大人的家务事,也是略有耳闻。

听说是个宠妾灭妻的,不仅对嫡妻格外挑剔,对嫡子嫡女,也是相当地不待见。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子是不是抽了?

“对了,本王与扶阳郡的监御史,还是有些交情的,要不,回头让他多去府上走动走动?听说他的夫人,一手文章,可是写得天下少有呀!”

何大人彻底没法儿淡定了。

监御史呀!

那哪能没事儿去他的府上转?

那可是隶属于御史中丞的。

说白了,就是过来监管他们这些一方大吏的。

若是他一个不满,给上面写上一些自己德行有亏的评语,那可就麻烦了。

“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会尽快寻找名医的。”

话落,再也不敢打听义阳县的事,乖乖地坐回去了。

有了这么一个出头鸟,其它人再回话时,可就老实多了。

事实上,其它人那里也没什么事,而且扶阳郡是京西州最大的郡,全州最穷的地方也在他那儿。王爷会盯着不放,也是正常的。

这一议事,就是一整天。

楚阳除了午膳时歇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外,其它时间,都在和这些属下们讨论当地的政务。

特别是一些民生的问题,楚阳屡次提及。

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傻子。

只是一耳朵,便明白了王爷这是想做什么了。

“古来就有话,官逼民反。这里之前出了一个赵书棋,着实是惹下了不小的乱子。本王蒙皇上厚爱信任,这才到了京西州。相信各位也都明白,这里民风彪悍,十几年前,还曾出过百姓造反的事情。”

楚阳说着,眼神犀利地在各位脸上转了一圈儿。

“本王也没有别的心思,只要各位能兢兢业业,尽职尽守,也便是不负圣恩了。”

“谨遵王爷之命!”

“所谓官逼民反,无非也就是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走投无路了,才会选的下下之策。所以,各位,还是各想各的法子,如何能做到长治久安吧。”

其它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唯有何大人,脸色微变。

正文卷 第10章 霍瑶光的聪明(二更)

霍瑶光这边的宴会,也总算是如期而至了。

其实,宴会的日子已经是往后拖了一次了。

对外,只说是王妃水土不服,身体不适。

也因为这个原因,倒是收了不少的礼。

霍瑶光因为不想再出现之前杜婵娟勾引叶兰铭那样的戏码,所以这次的宴会,表明了只请女眷。

除了当地官员的家眷之外,还有一些名门大儒家的女眷也来了。

西京这地方,不能是白白地占了一个大夏第一州的美名的,名士大儒,也是不在话下。

宴会主要还是秦姑姑等人准备的,霍瑶光就只是负责看了看单子,然后这天抽出时间来也就可以了。

宴会地点定在了后花园,因为天气暖和了,正好就选在了湖边的赏景阁里。

此时,已经有睡莲悄悄地开了,正好,还可以到那桥上去赏睡莲。

这桥是用石头做的,两边的栏杆,也都是选了白玉石,也是避免有人失足掉落水中了。

湖上还有几座亭子,离赏景阁最近的这一处,叫五月亭。

“这亭子的名字,倒是有意思。”

“听说五月在这个亭子里赏景是最美的。”

霍瑶光点了点头,招呼着诸位夫人们坐了。

霍瑶光目测了一下,光是这些夫人们,就得有三十个左右了,再加上那些小姐,今天的静王府,还真是热闹极了。

“瑶瑜,你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就陪着那些小姐们一起去玩儿吧,也代我尽尽地主之宜。”

“是,长姐。”

霍瑶瑜带着丫环去了湖上的亭子,还有一些小姐们则是就在附近小坐,有的赏花,有的赏景,有的则是吟诗作对,倒是玩儿地不亦乐乎。

霍瑶光她们是坐在了二楼赏景的,刚好能看到亭子里的动静。

看到霍瑶瑜与她们相处地不错,也就稍感欣慰。

得亏了自己将她带出来了,不然,可有的自己忙了。

“娘娘这个妹妹生得真是周正,人美不说,礼数也是相当地好。”

说话的是京西郡守的夫人王夫人。

京西州下辖九郡,其中,这京西城,就属于京西郡的一部分。

换言之,底下的诸多具体事宜,都不可能是楚阳一人去细细管理的。

而京西郡的郡守,可以说是这九郡之中,最为吃香,也最容易出政绩的了。

是以,多年来,但凡是官员调动或者是升迁,无一不想直接到京西郡来。

霍瑶光看了王夫人一眼,倒是觉得这位夫人说话和蔼,而且态度也很温和,“让夫人见笑了。我这个妹妹,自小便爱粘着我。之前听闻我要来西京,便一百个不乐意。后来,还是我二婶娘没法子,才让她跟来了。”

“王妃与霍小姐姐妹情深,也是好事。而且看霍小姐言行举止大方,一看便是受到了王妃的影响。”

这个王夫人倒是会说话,三言两语,既夸了霍瑶瑜,又讨好了自己。

“夫人过奖了。我这个妹妹呀,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原本二婶娘是不乐意让她出来的,可是禁不住她的劝说,这才放行了。”

众人听完,自然是都明白了王妃的意思。

这位霍三小姐如今尚未婚配,而且看这样子,王妃身为长姐,倒像是能做得了主的。

当下,几位夫人的心思,也就活跃了起来。

不过,也有人一早就打听到,这个霍三小姐的父亲如今是庶民,一介平民之身,若非是有武宁侯府这个招牌,只怕在京城,也未必好过。

“殿下,王爷刚刚交待下来,说是京城的东西明天就能到了,另外,武宁侯府又让人多送了些东西过来,请您看着安排。”

“知道了。”

“王妃年纪轻轻,就能将这偌大的静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是令人佩服。”

霍瑶光抿唇轻笑,“哪里是我的本事?我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真正有本事的,还是她们。”

这等毫不客气地夸赞下人之行,倒是让几位夫人对她刮目相看。

其实,霍瑶光办这个宴会,也是想着更多地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之前了解到了民间不少的事情,如今,也总得知道一下,这些贵族女人们之间,又有什么说道才是。

“咱们西京的民风不比京城,这里较为开放,男女大防也没有那么严重。虽然不及京城繁华,可是也别有一番风采,殿下您说呢?”

霍瑶光看过去,这位应该是王府司兵大人的夫人。

“是呀。本妃也瞧着这里的风气是极好的,活泼又不会太过,规矩,又不会让人觉得太压抑了。”

一番客套话说过之后,自然就是霍瑶光在引着众人的话题在走了。

比如说,当地若是订亲,都有一些什么规矩呀?

还有,这里的姑娘家及笄前,是不是一定得订亲呢?

还有,这些夫人家的女儿,又是否都读书识字呢?

总之,一场宴会下来,这些夫人小姐们,倒是没有打探出多少消息,倒是霍瑶光从这里了解到了不少她们这个圈子所谓的规矩和脸面。

“殿下,听闻数日前,有一女子被打得遍体粦伤,然后被赶出府去,可有此事?”

王夫人见这里热闹,便压低了声音与霍瑶光说话。

在场之中,除了霍瑶光之外,她的身分算是高的了。

霍瑶光的眸光微闪,“夫人也听说此事了?”

王夫人一听,就知道是确有此事了。

当下敛了神色,再将声音压低,“此事在这贵族圈子里,可是传开了。什么样的话本子都有了。王妃若是得空了,还是应该注意一下,毕竟,这对您和王妃的名声都不好。”

霍瑶光点点头,明白这位王夫人的好意。

“本妃谢过夫人了。只是那个婢子自己太大胆了,原本是府中的歌姬,可是不想,竟然与侍卫偷情,还妄图用假孕这一招来逼迫那位侍卫娶她。如此,才闹得难看了一些。”

原来如此!

王夫人明白过来,“既是如此,那何不成全了他二人?”

霍瑶光摇头,笑得有些无奈,“若那女子是真心的,本妃自然也乐得成人之美。可是偏偏,那女子竟然行事阴毒,给那侍卫下了药,这才成就了好事。侍卫自然是不依的,并且当着王爷的面儿,明确表示,就算是王爷杀了她,也是绝不会娶这样的女子过门的。”

王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还有这等事?

此时,又有两伴夫人歪了身子过来,很明显,这是打算听一听第一手资料呢。

霍瑶光笑了笑,“唉,其实吧,那个侍卫也是无辜。原本那歌姬的本意是要给王爷下药的,结果无巧不成书,竟然被那个侍卫给中了。所以……”

霍瑶光摇摇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王爷这个人呢,性子向来古怪,自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说完,便转头注意向了前面的亭子里。

几位夫人听了,自然是若有所思。

王夫人微愣了一下之后,再看向这位王妃时,眼底里就多了一些抹探究。

按理说,这等内宅之事,王妃是不应该跟她们提及的。

虽然是自己先提了这个话题,可是身为王妃,怎么好让她们知道这些王府的琐事?

可是偏偏,王妃就说了。

而且还说得好像是光明正大。

毕竟,这话题是别人引出来的。

而且,这么一说,还让人觉得王妃是个行事光明磊落之人。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今日过后,必然是会传开,到时候,那些名门夫人小姐们,都会知晓此事……

王夫人的心里打了个突,王妃这是先一步给大家提了个醒呀!

这是在警告所有人,千万不要随便打王爷的主意。

否则,那个歌姬?

王夫人不自觉地,手心已经出汗了。

看来,这位王妃,也是个狠角色呢!

一场宴会,也算是和乐融融地接近尾声了。

霍瑶光给每位小姐都准备了一份儿见面礼,虽然不是多贵重,也就是她的一份儿心意,也是表明了她这位静王妃的态度。

霍瑶光送出去的,是清一色的红色锦缎,而且是正红色的。

因为这东西不好拿,也不好带,所以,只是让人捧出来亮了个相之后,便差人直接送到了各府的马车上。

王夫人心里头就更明白了。

今日来的这些小姐们,大都是十三以上,不曾订亲的姑娘们。

其中不乏一些想要进入静王府的心思,想着能攀上高枝儿,好扬眉吐气。

只是,王妃这一句狠话没有,始终笑脸相迎,却让人送上了这样的一份大礼,格外让人心惊。

正红色的锦缎,并且言明了是送给小姐们的。

这就表示了,都不可能进入王府做小的。

哪有妾室穿正红色的道理?

可怜那些夫人们连嘴都没张,就直接被王妃的这一手给压下去了,简直就是出手快、狠、准!

苏嬷嬷和小环注意到在场有几位夫人在见到这些礼物的时候,明显是不悦的。

便都多长了个心眼儿,弄清楚了是哪家的夫人,以后好有所防范。

王夫人倒是高兴。

以她夫君现在的身分地位,女儿自然是没有嫁人作妾的道理。

可惜了,她这么想,不代表了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宴席到了尾声,所有人也都到了这观景阁里。

霍瑶光看到瑶瑜上来,与她走在一起的,是一个身穿绿色春衫的姑娘。

“三妹妹,这位姑娘我瞧着倒是清雅别致,快与我介绍介绍。”

王夫人浅笑,心知王妃这是有意的。

事前已经特意在她这里请过安了,又怎么会不认得?

王夫人默不作声,既然王妃有意抬举,那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长姐,你也觉得王姐姐清雅是不是?我也是一眼就这么觉得呢。”

这话说地王雅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民女雅如给王妃殿下请安。”

“我想起来了,你是郡守家的千金,之前请安时,我记得你身上还有一件薄披风的。如今除下,本妃竟一时不曾认出来。”

王雅如连忙福身,“王妃贵人事忙,偶有不记得也属正常。”

霍瑶光将王雅如叫地进前来一些,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眉目清秀精致,一看便是一个在书堆中泡大的姑娘。

“你这一身的书香气,王夫人可是没少让她读书吧。”

王夫人浅笑,“妾身也不过就是简单地识几个字罢了。哪里比得上王妃殿下。”

霍瑶光笑了笑,一转眼,小环会意,立马就捧了一个托盘进来。

“本妃筹备宴会之时便说过,今日瞧着哪位姑娘最有灵气,便多送她一份儿见面礼。”

说着,小环上前一步,将托盘推出,然后将上面的盖头给揭了。

王雅如一瞧,倒是有些意外,不是首饰,竟然是一本诗集的手抄本。

王雅如自幼便爱读书,随手一翻,便知这诗集的来历,当下大喜,“多谢王妃赏赐。”

霍瑶光只是随意地笑笑,“好了,快起来吧。今日本妃也是瞧着与你投缘,以后无事了,便多与我这个三妹妹走动走动,你们的性子近,倒是可以玩儿到一处去。”

“只要霍姐姐不嫌我烦就行。”

霍瑶瑜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还怕王姐姐嫌弃我呢?”

“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你推我挡的了。今日也不早了,待回头得空了,再一起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底下有人跪倒请安的声音传来,“给王爷请安。”

一听说王爷来了,这二楼的一些夫人小姐们,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甚至还有不少小姐都特意地抬手扶了扶发簪,或者是理了理衣裙。

楚阳一上得楼来,人已经是跪了一片。

霍瑶光坐在那里,动也未动,“你怎地来了?”

“听人说你午膳用的不多,本王过来瞧瞧。”

“行了,都起吧。”楚阳说完这句之后,直接就拉起了霍瑶光的手,“走吧,巫灵子已经将药熬好了,我先带你去吃些点心再用药。不然对胃不好。”

霍瑶光走了两步,然后停住,“王爷这是怎么了?妾身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客人呢,哪能就这样直接将客人丢下了?”

霍瑶光这么一说,王夫人立马道,“还是王妃的身子最要紧,时间也不早了,妾身也该告辞了。”

王夫人一开口,其它人自然是纷纷附和。

对于王夫人的识相,楚阳还是很满意的。

出了王府,王夫人拉着王雅如的手,好半天才道,“能入得了王妃的眼,是你的福气。而且,看今日王妃的态度,是断不会在你们之中选一个侧妃的。我也就能放心了。”

王雅如今日特意打扮地不出采,原本也就是担心王妃再生出别的心思来。

毕竟,王爷初来西京,若想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联姻自然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王妃竟然能处理地这么干脆。

“母亲,女儿瞧着这位静王妃年纪不大,可是气度非常。难怪王爷会对她另眼相待。”

“那可不嘛。听说之前这位爷可是杀人如麻呢!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没有一百,也得有九十九了。”

聪明如王夫人,自然是看得通透。

可惜了,聪明人毕竟是少数呀。

等到回到星璃院,霍瑶光便负气一般地甩开了他的手。

楚阳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今日这宴会,我看十个里头有八个是奔着你来的!”

“嗯?”

楚阳愣了一下,“我又没有出现在你的宴会上。”

霍瑶光哼了一声,“你没出现都这样了,若是出现了,那还得了?”

楚阳立马闭嘴,好像是说什么都不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算是摸索出来了一条真理。

那就是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反驳媳妇儿。

否则,准没自己的好果子吃。

“你怎么突然去了观景阁?”

楚阳冷笑,“当然是那位好嬷嬷了。或许是觉得没有了丽姬,这府里头太清静了,所以才急着想再给她自己找一个新主子了。”

霍瑶光的眸光一寒,随即又恢复如常。

“照你这么说,今日的宴会之上,定然是有与张嬷嬷相熟之人了?”

霍瑶光的眼睛一动,“又或者是,与太后有一定的关连的人?”

楚阳挑眉,笑得一脸坏,“媳妇儿太聪明了,会让为夫觉得自己很没有存在感的。”

说完,直接就准备扑倒,开吃!

------题外话------

不用说话,直接就用正红色的锦缎堵住你们的嘴!

还敢提纳妾的事不?

打脸不?

正文卷 第11章 意外之喜!(一更)

内宅这事,楚阳自然不会过问。

事实上,他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大夏的官制,因为他是京西州的刺史,同时,也是担任了京西州的观察使。

说白了,就是不仅有文治,还要负责全州的安防以保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

按道理来说,身为观察使,也就等于是掌握了京西的军政大权。

可是实际上,在京西州,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两万的兵力。而这些,还是分散在了各郡县的。

当然,边关的二十万大军,那可是直属朝廷,是不归楚阳这个刺史兼观察使管的。

霍瑶光从小德子那里听完了这些之后,大概也就明白了。

如果换成了她以前的世界,那就等于楚阳这一方大吏,掌管着京西州的所有大权,无论是财政,还是民生。

可是,这个观察使,就等同于这里的公安局长了,而云容极那里,才是正统的军营。

所以说,楚阳手上的这点儿兵力,实在是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当然,若是单纯地维护治安,还是够用了的。

楚阳因为身兼文武双职,自然就忙地不可开交。

在古砚的提醒之下,终于,数日之后,楚阳病倒了。

不得不开始养病的楚阳,将部分政务都交给了王府的长史和司马去处理。

至于军务方面,则是直接指派给了手下的两名防御使。

先前在义阳县征用的几百人,则是直接就归了义阳县当地的都护府。

不管怎样,对于百姓们来说,可以吃饱穿暖,还可以拿军饷了,这便足矣。

而霍瑶光在弄明白了这些兵力的分散之后,倒是有了一个好主意。

“你之前不是还想着训练一支私兵?眼下,不就是极好的机会?”

楚阳挑眉,“赵书棋还没有找到,那五万兵马,总不能不翼而飞了。一日找不到这些人,我便一日难以心安。”

若是这五万人就潜伏在了京西州,一旦赵书棋生有异心,开始对他发难,那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没有那么蠢吧?毕竟京城赵家,现在可还是仍然不曾衰败呢。”

楚阳摇头,“赵书棋已经死了。至少,在世人看来,他已经死了。所以,就算是这里发生什么意外,或者是兵变,也不会有人往一个死人的身上去猜想的。”

这倒也是。

霍瑶光抿了抿唇,难道就由着这个赵书棋一直肆意潇洒地活着?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加大各地征收兵丁的任务了。对外,只说是有些老弱病残需要回乡,新人招进来,是因为有旧人要离开,这应该是正常的吧?”

楚阳之前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他觉得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没有告诉霍瑶光的是,登记在册的,的确是只有两万人。

可是实际上,京西州上上下下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万人。

当然,因为京西城的缘故,所以,京西郡尉手底下的兵力,算是最多的。

这一万人,可都是当地的郡尉们在自己想办法养活呢。

总不能一直这样。

而且,若是再加收兵丁的话,他的财力已经是有些困难了。

“那咱们不急,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霍瑶光看他这脸色,就知道应该是有难处了。

他们静王府虽然不缺银子,但那只是对于府里头的这些人来说的。

一旦要多养活几万人,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除非是他们能有一份稳定的经济来源,或者说是每年都能有至少五十万两以上的进项,才敢说养一支私兵了。

霍瑶光知道楚阳想要做什么。

他的急切,应该是头一份儿的。

可是,总会受到各种外在条件的制约的。

“瑶光,跟我来西京,辛苦你了。”

霍瑶光轻笑,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下,“现在才说这个话,不觉得迟了吗?你若是后悔了,现在也可以将我送回京城的。”

没想到,自己的手被楚阳紧紧地抓住,“我才没有后悔!只是有些心疼你了。”

霍瑶光淡淡地笑了,“既为夫妻,那便一起披荆斩棘吧。”

楚阳的眸光铮亮,随后唇角一勾,竟是笑得像一朵牡丹花一般,妖艳地很!

“义阳县那边一切步入正轨,还要再等些日子。不如这样,咱们再去一趟义阳县,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可以利用的?”

霍瑶光明白他的心思。

现在,他最缺的应该就是钱了吧?

若是这个时候,能找到一座银矿,那可就是真地赚翻了。

义阳县南行约莫有五十里地的地方,又是几处大山横在了那里。

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这里的百姓看起来比县城那里的还要更为富足一些。

只是,百姓的数量有些少。

而且,看着这些百姓,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小哥,你们这村子倒是热闹,竟然还有小酒馆。”

“哎呀,不过是讨口饭吃罢了。几位这是要赶路去哪里呀?”

“哦,我们想去何家村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觉得这路不对了。正好,想问问小哥,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呀。”

小环是个聪明伶俐的,一身的村姑打扮,“我姐姐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正想着去走亲戚,可是却迷了路。”

小二哥倒是热心,抬手一指,“瞧见那边的那条大路了吗?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很快就能看到何家村了。”

“那多谢小二哥了。”

小环喝了茶,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直接就上了马车。

楚辽扮作了小环的男人,驾着马车就朝着何家村的方向去了。

“大个儿,我瞧着刚刚那里的人都不对劲儿呢,不像是普通的村民呢。”

“不是村民?怎么看出来的?”

小环拧眉想了一会儿,“他们的手不像!”

说着,看了一眼楚辽的手,“他们的手跟你的很像!”

那个小二哥给她端茶倒水的时候,小环就仔细地看过了。

这习武之人的手,跟劳作的村民的手,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呢?

虽然手上都有茧,可是这长茧的地方不一样,而且,这手上的粗糙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楚辽和小环一路向前,只是却并没有找到所谓的何家村。

不仅没找到,反而来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些人,楚辽心里大概有了计较。

只怕先前的那位小哥,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分,所以才会想着来杀人灭口了。

这些人都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就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罢了。

十几个人,没一会儿,就都被楚辽给打趴下了,死了大半儿,受伤的几个,楚辽直接让小环给绑了。

两人将这几个受伤地扔进马车,然后拐了个弯儿,从另一条小路走了。

至于地上的那些,楚辽没有理会,好在主子就在距地不远之地,否则,可能会有麻烦了。

“主子,属下已经审问清楚了,前年,有人在这山里头发现了玉石,之后,就开始动手将附近的村民们往外迁。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所以进展一直比较慢。”

楚辽回来的路上,就直接连审问的事情给办了。

楚阳扶了扶下巴,竟然是玉石么?

霍瑶光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呀。

正说没有银子呢,这就送上门儿来了。

虽然不比金矿银矿,可既然是玉石,总归是价值不菲吧?

不然,岂会让人大费周章?

“如今那里的所有人,都是假住户。”

“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做到的?”霍瑶光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呀。

既然是发现了宝贝,对于某些急于将这些东西拿到手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急?

还能拖了这么久,当真也是本事了。

“殿下,两年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这里的住户原本有百余户呢。对方许了那些人家好处,才将这些人都给搬走了。之后,还有官府那边,总要疏通,而刘俊又是个软硬不吃的。听说为了这个,还曾经被人暗算过。”

“呵呵,这倒像是刘俊的风格。”

“后来,对方没办法,只能想到了这种假扮村民的法子,也算是掩人耳目吧。只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总会有人上山下山。所以,对方又想出了山中有妖兽的说法。”

“这也行?”

霍瑶光对于这些人的脑子,也真是服气了。

什么招数都能想得出来。

“原本是不行的。可是接连有人上山之后无影无踪了,自然也就传开了。官府派人上山查找,也没有什么收获,次数多了,便是连那些官兵都信了。”

如此一来,时日上,只怕是就折腾地久了些。

“他们开采了多少玉矿了?”

楚辽一听,顿时就乐了。

“殿下可能都想不到,他们才刚刚开始开采,目前一块儿成色好的玉石也不曾采出呢,就被咱们给发现了。”

楚阳的眉梢微动,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也就是说,那玉石矿已经被人开采了,只是因为运气的原因,一直不曾有好的收获。”

“是这样没错!”

“古砚,派人将刘俊叫过来。另外,楚辽,你去调动王府的侍卫,将那些个假村民,都给我收拾了。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王爷。”

楚辽早就等不及了。

如今有了王爷的这道谕令,立马就去办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刘俊才被请到了这里。

而且,看样子还是骑马来的,一下马,连走路都有些不太稳了。

“下官参加王爷。”

“免了,坐吧。”

楚阳十分好心地让人上了茶水,霍瑶光则是早就避到了内室里,扒拉着楚辽带回来的一块儿玉石看了。

颜色是浅浅的粉,看样子,不像玉石,倒更像是那种水玉。

霍瑶光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之后,知道这是什么矿石了。

“这应该是芙蓉石,也唤作芙蓉玉。咱们大夏朝的芙蓉玉可是不多见。”

小环好奇地巴望着看了看,“小姐,这就是传说中的芙蓉玉呀?”

霍瑶光嗔她一眼,“傻丫头,怎么还传说中了?咱们王府也有。只是我不太喜欢这种粉粉嫰嫰的颜色,所以一直搁置着。”

小环眨眨眼,用力地想了想,“好像真的有吔。”

“芙蓉玉是一种淡粉红色,或者是深玫瑰色的块状石英晶体,可切磨产生猫眼或星光效应。这下子,咱们可是发了!”

霍瑶光的这点儿珠宝知识,还是百里无情强行灌输给她的。

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死记硬背了。

不然,就算是真见到了这种东西,也不会觉得多漂亮了。

而且,这种东西,就算是不做成首饰,做成了一些装饰摆在屋子里,也是极好看,且很有档次的。

“怎么了?”

楚阳已经问完了话,进来了。

“我刻百里无情说过,这芙蓉玉因其透明度较高,可产生强的透射星光。具猫眼效应的,称芙蓉玉猫眼;具星光效应的,则称为星光芙蓉玉。光是这两种,就足以让咱们进大把的银子了。”

若是再加上其它的,那绝对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

楚阳轻笑,抬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很失望呢。”

“嗯?我为什么要失望?”

“你向来不爱这些东西,我知你最是喜欢摆弄一些可以制作出兵器的矿类,没想到,发现的却是这个。”

“无所谓啦,能换成钱,那就是好东西!”

看着霍瑶光有些贪财的样子,楚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阳原本这些年也一直在为了银子的事情头疼。

好在他的王府一直没有女眷,所以,这方面的花销也就少了许多。

可是同样的,因为没有女眷,也少了不少的收入。

原本,他觉得自己就够财迷的了,没想到,娶进门的媳妇儿比他还财迷。

“这芙蓉玉的事情,不能拖。让人尽快通知百里无情。另外,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楚阳笑得有些阴险,原本生得也算是一个芝兰玉树之人,可是这么一笑,再加上了那坏戳戳的眼神,生生地有了几分痞子的味道。

“人家既然把路都给我们铺好了,哪有不安心受着之理?”

“这矿山?”

“我问过刘俊了,是义阳县的首富钱麻子弄的,听说,他的上头有人,就在扶阳郡。”

“啧,那这个消息现在是不是已经传到了扶阳郡守的耳中了?”

“没那么快。而且,若是真有那么大的靠山,你觉得他们做事还能这么慢吞吞的?早就直接开挖了,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这倒是。

“这钱麻子你打算怎么办?”

“人直接收监,证据嘛,让刘俊慢慢找去吧。至于他在扶阳郡的后台,我自有主张。”

这钱麻子为富一方,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

当然,太坏的事,也没怎么做过。

欺男霸女这种事,他倒是一件没干过。

不过,当初给刘俊下绊子倒是真的。

还曾在暗中劫过刘俊一回,将人打了一顿。

殴打朝廷命官,就这一条儿,那个钱麻子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人直接收监了,钱家的人自然就坐不住了,大把的银子就开始往府衙送,于是,这些又成了铺家人贿赂县官的证据,一下子,将钱家的另外几个支柱,也给抓了。

这下子,钱家乱套了。

与此同时,扶阳郡那边的钱家,也收到了消息。

只是,还没想着怎么把人捞出来呢,就先收到了一封信。

钱麻子私开玉矿一事,一旦被揭发,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而且,当初有村民上山,最后无缘无故地失了踪,这可是好几条命案呢。

钱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配合。

而这还不算完。

钱家花了极大的心力而弄好的这一切,成了别人的不说,而且,还因为在钱麻子家搜出了与本家的信件来往,所以,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以准备迎接那位的滔天怒火!

------题外话------

不得不说,我们瑶光就是某渣爷的福星呀!

正文卷 第12章 快去请百里公子(二更)

只是,钱家人所以为的灭顶之灾,并没有来。

而是有神秘人给他们送了信件过来,然后命令他们举家迁回义阳县。

若有不从,则立马收监。

手上有这么大的把柄被人家握住了,还能说什么?

两天之后,就灰溜溜地回到了义阳县。

钱家祖籍义阳县,回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外的理由,只说是老太爷年纪大了,思念故土。

而为了保住钱家,最终,钱老太爷忍痛,将钱家大半儿的家产,都送给了官府。

没错儿,是送给了官府,不是送给了刘俊!

刘俊命人清点完毕之后,立马就嘚瑟着去找王爷了。

倒不是刘俊贪财,这么多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官,早就穷怕了。

可是再穷,他这人的志也不短。

如今,既完成了王爷的任务,又能收缴上来这么多的财富,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是今年义阳县再遭个灾,他都不带怕的了。

只是,现在又有点儿心疼。

万一王爷将这些都给收缴回去了,那他不是白乐了?

楚阳一看到他进来,就明白事情办地差不多了。

刘俊将册子奉上,将钱家的意愿也简单地说了一遍。

“嗯。把钱家送来的珍珠都送到这儿来,其它的,收入你们府衙的公库吧。”

啥?

刘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着,王爷到底能带走多少。

原本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王爷留下两成,其余地全带走呢。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全都留了下来。

“我看他这里面,还有两套宅院,这个都先放着,本王回头另有安排。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是,王爷。”

楚阳话落,听得刘俊心头一震!

事实上,楚阳原本就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不仅人生得俊美无双,声音更是珠玉落盘一般的清旷高远,听着耳里,自然悦耳。

这些日子,刘俊多少也知道了这位主子是怎么个行事作风了。

此刻,抬头看那俊美无比的脸,那飘逸的仙姿,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楚阳转身看他,眸底寒凉,“嗯?”

只是一声轻哼,刘俊立马就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了。

一晃神,眨眨眼,对上了那幽潭般深邃而星辰般明亮的目光,一时只觉得头顶上的压力巨大,何为不怒自威?

今日,刘俊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回王爷,下官是在想着,这些黄白之物,虽然是富贵,可是对于义阳县来说,还是不够实际。”

“继续说。”楚阳淡淡的扫过一眼,明明只是那么淡淡而漫不经心的一扫,没有刻意地给他施加压力,却不知道为什么,刘俊就是莫名地觉得自己开始紧张了。

“回王爷,义阳县穷困,每年到了冬天都会有人挨饿受冻,下官的意思是,倒不如趁着现在的粮价不高,购入一些米粮,到了冬天,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时节,粮价的确不高。

楚阳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义阳县的县志,对这个刘俊,倒是高看了一眼。

“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多谢王爷。”

刘俊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担忧。

如今看来,这位王爷行事虽然有时令人捉摸不透,可是至少,不会不管百姓的死活的。

此时,再壮着胆子朝着王爷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身上的气势,明显地温和了一些。

不似先前那般的威压赫赫,反倒是给人一种极其温良浅淡,如泉水一般让人觉得温和舒适了。

这样的感知变化,让刘俊有些心惊。

到底是王爷的变化太快,还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总之,等刘俊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又上了马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一点。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将这位爷当成了要效命的主子了?

刘俊的办事能力,让楚阳很是放心。

先前也只是以为他虽然清正,却过于迂腐。

如今看来,倒是一个头脑灵活的。

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做,才能为自己,为一方百姓谋取最大化的利益。

他要的,也就是一个这样通透又玲珑的人。

芙蓉玉的事情,自然还是要让百里无情来确认的。

毕竟,这种东西,他是行家。

百里无情看过了先前开采出来的玉石,给出的评价并不高,不过,若是打造成首饰,也还是可以的。

“殿下,以属下看,这里再往深挖,应该还是有着更好的玉质的。”

“嗯。这样吧,你手里头有没有对玉石较为精通的人?能不能派两个过来?”

百里无情没有犹豫,“可以。”

“那好,玉石的话,我和王爷商量过了。就按市面上的价格,优先让玥宝阁来挑选,你觉得如何?”

百里无情的眼睛亮了亮,可以让他优先挑选,这绝对是美事一桩。

“可以。”

霍瑶光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我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地利用你。百里公子,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有钱大家一起赚!”

百里无情笑了笑,他原本就生得好看,五官和谐,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很柔和温良,或许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一直习惯于冷着脸,不想让人觉得他好说话。

“殿下,您不必如此见外的。哪怕是您要的价格高一些,属下也一定会尽力的。”

“这是两码事。”霍瑶光摇头,在利益的划分上,她向来很坚持。

不管两人以后的关系是朋友,还是主仆,不该有纠葛的,就一定不能太乱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楚阳对于她行事,一直都很放心。

换言之,就是公私分明。

霍瑶光不想占百里无情的便宜,至少,不想占地太过了。

芙蓉玉的事情,只怕是瞒不了太久。

而楚阳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只是,现在外人还不知晓,所以,就先这么开采着,能瞒几时,算几时。

现在哪怕是开采一年,这收上来的银子,也绝对够西京军吃上几个月了。

虽然有了这芙蓉玉矿场,可是楚阳并没有觉得太轻松了。

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银子上的短缺之外,还总会跳出一些拦路虎来。

所以,他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况且,他现在还不确定扶阳郡守背后的主子,到底是哪一个。

有些事,还是不能贸然行动的。

霍瑶光和楚阳顺利地回到了静王府,自然是少不得一番洗浴。

“我收到了确实的消息,扶阳郡的确是藏有一个秘密。”

楚阳一边给霍瑶光擦着头发,一边温声道,“我的人查到了扶阳郡每年都会往一家钱庄里存上二十万两银子。这后,用不了七天,这笔银子就会被人从京城的钱庄里头取出来。”

“现银?”

“不,现银只提一部分,其它的,会兑换成小额的银票。”

小额的银票,更容易提取现银,同时,也可以将提银子的地点分散开来。

看来,对方也是一个行事小心的主儿呢。

“你打算出手了?”

楚阳摇头,将棉布放下,又拿起了一把银梳,慢慢地给她梳着头。

“不着急。总要将线索查地更明确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不做。”

“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呢。”

霍瑶光刚要动,就被楚阳给按住了头顶,表情略有些不悦,“乖乖坐着,这样说就好。头发还没干呢。”

说完,将梳子放下,拿起棉布继续给她擦。

霍瑶光果然是不再动了,“听说扶阳郡下的盗匪很是猖獗?”

“嗯。此事,上次来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了。不过,昨天收到了他的政报,说是那些盗匪都十分狡诈,将大本营建在了山上,易守难攻。而且,他还说郡尉那边的兵力不足,也不太好配合。”

霍瑶光愣了愣,一方郡尉,竟然这么不成事?

不对,又想到了这个郡尉是楚阳的人,对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变相地打小报告了。

还真是阴险!

“那你觉得呢?”

楚阳轻笑了一声,“他倒是打地好算盘,直接就将责任都给推了。其实,按说一方的治安,的确是归郡尉管,可是有些时候,他这个郡守不给人行方便,有些事,自然也就不好做了。”

一个主政,一个主军。

两人的职位是平级,谁也不可能压制谁。

可是,暗地里使绊子这种事,自然是谁都会用的。

这几年,两人过招数次,虽然他的人没有吃什么亏,可是也没讨到实际的好处。

“你是不是怀疑那个郡守和那些盗匪之间有牵扯?”

“嗯。的确是有些疑惑。我已经让人去调阅近五年的一些卷宗了。有些事情,只有怀疑,还是不成的。”

霍瑶光点点头,“我原本还想着,让麒麟卫出动,先灭掉几个匪窝的。如今看来,是不是不用急着动手了?”

楚阳愣了一下,之前只顾着那些政务以及后来黄铁矿和芙蓉玉的事了。

竟然把麒麟卫给忘了。

他们人手虽然少,可是行事方便且战斗力强呀。

“这样,先找准一个下手,若是能带回几个活口来,自然是最好的。”

卷宗要调阅,那些匪徒,也不能都给杀了。

或许,那里还能成为一个突破口呢。

霍瑶光明白了他的用意,点头表示明白。

次日一早,楚刚和楚凌二人就带着麒麟卫出发了。

来到了西京,事情越做越多,霍瑶光才深深地意识到,手底下的人不够用呀。

小环和连枝她们,都是女眷,一些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不能总让她们出马的。

看到了连枝之后,霍瑶光突然就想到了她的哥哥连生。

“你哥哥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跟在世子身边做事,自然是踏实的。”

霍瑶光点点头,“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哥哥呢?”

“哦,大哥呀,就在京城里帮着您照看庄子呢。”

霍瑶光眨眨眼,“连枝,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想不想你的爹娘?”

连枝吓了一跳,随后就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姐,奴婢若是做错了事,您打骂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求您别把奴婢给送走就成。”

霍瑶光顿时一脸懵,这又是什么操作?

“起来说话。”

“小姐?”连枝已经哭出来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霍瑶光一时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着将你大哥调过来,想问问看你的意思。”

连枝这回听明白了,呆了一下之后,顺手抹了泪。

“小姐,您这里要是需要人手,只管开口就是。之前我听爹爹说过,这几年一直在给您和世子培养人手呢。”

“当真?”

连枝使劲地点了点头。

于是,霍瑶光就放心了。

“好了,那你给祥叔写封信,将我的意思说一下,看看有多少人能派过来。”

“是,小姐。”

霍瑶光让人请了霍瑶瑜过来,想着也该让她自己练练手了。

以前她在侯府,可是事事都由宋氏管着,她这个三妹妹只怕是对于中馈之事,懂得不多呢。

“给长姐请安。”

“行了,过来坐。”

霍瑶光照例问了她几句之后,便直奔主题了。

“三妹妹,你比我也小不了多少,其实,也该着议亲了。你是霍家的小姐,将来嫁人,自然是要做一府之主母的。我说的,你可明白?”

霍瑶瑜点了点头,面有羞红之色。

“那好,以后,咱们王府的膳房就由你先管着,另外,若是王府有什么宴请,你也都要一力操持起来。”

霍瑶光的话没说完呢,就看到她要拒绝。

霍瑶光直接抬手,制止了她,“你也不用怕,我会让秦姑姑教你的。你长大了,总不能以后事事还要回府去问长辈。”

这话也有道理。

霍瑶瑜不吭声了。

“还有,若是无事了,就跟这城里的几位小姐们多走动。记住我的话,什么样的人能交,什么样的人不能交,你都得自己去试着了解,然后再给出自己的判断,明白了吗?”

霍瑶瑜轻咬了一下嘴唇,“长姐,这样真的好吗?”

“放心,我是这里的主母,我说可以,自然就是可以的。再说,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很忙。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照看更多了。你能帮着我,我自然高兴。”

霍瑶瑜这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霍瑶瑜,霍瑶光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有练功呢。

第二重的寒冰诀,难度虽然不是太大,可是比第一重,还是提升了不少。

除了青苹守在屋内陪着她之外,其余人都被撵到了门口。

青苹看着主子的气色好,站在一旁,偶尔会转头看看外面。

只是,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东西的碎裂声。

当下转过头看向王妃时,吓了一跳。

只见王妃的手上虽然还是上下交叠着,可是手的周围却已经蒙上了一层薄冰!

极薄的那种,不用手碰,它自己都会碎掉。

青苹快速地冲到门口,“快去请百里公子!”

连枝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出事了。

彼时,百里无情正在书房跟王爷议事,听到了连枝的禀报,两个大男人都急切切地奔着水云居冲过来了。

到了门口,百里无情故意慢下一步,让楚阳先进。

霍瑶光的脸色呈青白色,像是中了毒,又像是濒临死亡之人一般,让人看了害怕。

“百里!”

楚阳急了,扭头朝着百里无情就是一嗓子。

楚阳不敢碰她,生怕再影响到了她。

百里过来,细细地看了看她手上的薄冰,那真是极薄,也不过就是头发丝那样的厚度而已。

“王爷请退后。”

楚阳退后一步,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霍瑶光。

百里无情伸手取下来一块儿的薄冰,刚入手,碎了。

之后,便在他的掌心里,快速地融化了。

百里无情皱眉,这种情形,他也是第一次见。

快速地找到了寒冰诀,看看上面是否有所提示。

很快,百里无情试着响醒霍瑶光。

“殿下?”

没有反应,随后,轻轻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腕上。

刚一触及,便又火速地收了回来。

“怎么了?”楚阳心急如焚。

百里无情摇头,眸底尽是惊诧,再次轻轻地探上去,只觉得指腹上传来冬日寒冰的那种清凉。

不同的是,这种凉,竟然是能通过他的指尖,快速地渗透到了他的血脉一般,让他觉得自己的指尖都要被冻住了。

正文卷 第13章 王妃跑了!(一更)

楚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能自己直接扑过去。

可惜了,对于寒冰诀,他一无所知。

“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道霍瑶光现在到底如何,可是百里无情的脸色,他还是能看得懂的。

“现在还不好说,我试着看能不能让殿下清醒过来。”

百里无情说着,便打算运功抵住霍瑶光的后背了。

恰在此时,霍瑶光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瑶光!”

“殿下?”

霍瑶光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慢慢地收回内力。

看到两人都是一脸焦急地站在这儿,她反而有些不解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阳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你险些就出事了。”

霍瑶光一脸茫然,似乎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看看你的手。”

此时,霍瑶光手上的薄冰,已经是化了大半。

手上湿漉漉的,还能看到那种薄如蝉翼的冰层。

“这是什么?我手上怎么会有这个?你们谁放的?”

楚阳无语,谁会没事来给她放冰块儿?

倒是百里无情呆怔怔地看着霍瑶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霍瑶光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然后脖子微微一歪,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呢。

楚阳也注意到了,一把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回事?”

百里无情立马收回了神思,然后又清了清喉咙,借此机会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殿下,您刚刚是修炼寒冰诀的第二重吧?”

“对呀。”

“依属下看,您还是先暂停一下吧。”

“为什么?”

楚阳皱眉,“是她练的功法出了什么问题?”

“刚刚殿下的状况,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我虽然不曾见过修炼寒冰诀的场面,可是也听父亲讲过,也在一些书中看到过。一般来说,只有练到了第六重,才有可能会出现刚刚殿下的情形。”

第六重?

可是霍瑶光才刚刚练到第二重呀。

所以说,要么就是功法有问题,要么就是霍瑶光本身有问题。

“还是先暂停一下,属下先找出原因来,您再继续练也不迟。”

霍瑶光点点头,她倒是没有那么悲观,“可能是因为我体内有天生的寒冰之力,所以,修炼起来比别人快一些?”

百里无情拧眉,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因为之前有王族的先人修炼此功法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体内有寒冰之力的。

不过,倒是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体内力量的不同所导致的。

这个,现在不敢保证。

眼下,霍瑶光可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一个王族后人,所以,绝对不能轻易地犯险。

宁可将时间拉地长一些,也不能让殿下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百里无情的小心翼翼,倒是让楚阳对他心生感激了。

霍瑶光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看到他们这么紧张的样子,也就只好依了他们。

“适才可听到了我们说话?”

霍瑶光眨眨眼,“我练功的时候吗?”

“对。”

“没有。”霍瑶光摇摇头,“我脑子里只想着内功心法,生怕自己再练错了,所以丝毫不敢分神。”

楚阳和百里无情二人对视了一眼。

所以说,刚刚两人喊她没有反应,只是单纯地没有听到?

既然不能练功了,霍瑶光想到了之前和楚阳说好的剿匪的事情,立马就来了精神。

“楚刚和楚凌有没有消息回来?”

“还没有行动。目前已经盯住了一伙匪寇,不过,现在还在等我的命令。”

“我也想去。”

“不行!”楚阳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我新做出来的东西,总得让我看看成效吧?”

楚阳绷着一张脸,就是不肯松口。

霍瑶光也是一脸无奈。

说好了到了西京就可以让她放飞自我呢?

敢情都是在糊弄她呢?

于是,第二天,趁着楚阳去刺史府处理公务,霍瑶光带着青苹,华丽丽地跑了。

楚阳得到消息的时候,霍瑶光早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两人都是身着男装,骑着快马,一路疾行。

不走快点儿不成呀。

霍瑶光就担心楚刚他们已经动手了,到时候,自己过去,也不过就是看一看那个破败的战场而已。

当天晚上,在半山腰上,顺利地和楚刚会合。

“怎么样?”

“已经侦察过了,这里总共有匪寇一百三十余人,其中,那边的木屋里关着十几个女人,后山上还绑着几个壮男,看样子,应该是上山来救人,反倒被人给抓了的。”

“嗯。那这任务,可就有些棘手了。”

霍瑶光接过楚刚手上的千里,借着月色以及寨子里的火把,大概能看到有十几个守卫在不停地走动着。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楚刚摇摇头,“这些人都是当地人,据说是因为当初吃不上饭了,才上山落草为寇的。”

楚凌慢慢地摸索了过来,“小姐,咱们今天晚上动手吗?”

霍瑶光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有计划了?”

于是,三人转到了后面的帐篷里。

楚刚将一张临时绘制出来的地图摊开。

“小姐您看,这里是关押那些女人的地方,这里是他们的议事堂,大概就是三十步的距离。我和楚凌带人兵分两路,楚凌带人先进入寨子,大概地点就在这个位置。也是为了保护这些女人。另外,我带人从这里绕过去,先给这些人松绑,之后,从后面攻入。”

“嗯,还有呢?”

“高三,王武,擅长射箭,他二人就分别在这两个位置,刚好可以照顾到我和楚凌的位置。”

霍瑶光点点头,这样的安排,倒是可以。

“另外,刘小二,擅长暗器,负责在暗中掩护队友行动,小姐也是知道他的精准度的,特别是在夜间,其暗器的杀伤力,仍然是首屈一指。”

楚凌附和着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两人是已经计划成熟了。

“可以。那你们是打算将这些人全部斩杀,还是直接救了人之后,就立马撤退呢?”

十四对一百三十余人,也不过就是一对十,这个比例,算不得太高。

而且,据楚凌所说,他们已经提前侦察过了,这些人就是乌合之众,并没有什么武林高手坐镇。

“能在这里称霸一方,雄踞一个山头,怎么可能会没有点儿真本事?”

楚刚拧眉,“小姐,据说,他们这里是依附于二十里开外的那个独眼儿龙的,另外,这里的寨主,以前是大户人家的护院,也有几分的真本事。”

“既然是依附于别人,那么,定然就有与别人联系的特殊通道,你们要小心行事。”

“是,小姐。”

“还有,这一次的对战之中,你们可以使用身上所有的武器,只是有一样,咱们要速战速决,不能给独眼儿龙察觉的机会。还有,雷火弹,最好不要一开始就用,杀伤办虽然不小,可是这动静也一样大。”

“是,小姐,属下明白。”

两名神箭手坐镇制高点,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住整个战局。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十四人的团队里,却有两名神箭手的缘故。

至于刘小二,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队,只是负责灵活机动。

哪里需要哪里上!

这也是霍瑶光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们的实战。

虽然离地稍远,可是手上拿着千里眼,还是可以将现场的情况看个大概的。

楚凌的人先摸了上去。

袖箭上都涂了麻药,只要被射中,超不过五个数儿,一准儿倒地。

一场突袭,前后维持了不过才半个时辰的时间。

毕竟是实战,而且是真的和一些穷凶极恶的匪徒打交道,能有这样的成绩,霍瑶光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霍瑶光赶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打扫现场。

动作很利索。

所有人都蒙着面,霍瑶光自然也不例外。

“你们自由了,走吧。”

打开了木门,那些女人看看他们,再看看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霍瑶光没有说话,事实上,她知道这些女人离开了这里,未必能有好的去处。

若是家里还能容得下她们,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若是……

正想着,后山几个被打得鲜血淋漓的男人也过来了。

一看到了自家男人,这些女人似乎是就找到了主心骨,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最终,所有人都走了。

霍瑶光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哪怕是今天救了这些女人,她们的后半生,也未必过得如愿。

可是,她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她不是圣母,天底下的善事多的很,她想做,却是无能为力。

这些女人以后的生死,且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小姐,已经打扫完毕。”

霍瑶光点了点头,楚刚吹了一声口哨,所有人集合。

“现在检查各自的装备!”

所有人都低头检查了一番之后,最终确认,该收回来的兵器,一样也没落。

“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估计这个时候,独眼儿龙也快要赶过来了。”

霍瑶光点点头,一个眼神之后,楚凌直接就将在场的火把都打翻了。

现场除了灯油之外,还有一些酒,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正在美人乡里的独眼儿龙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颇为不悦。

“大半夜的,搞什么?”

“寨主,二青山那边好像是失火了。”

独眼儿龙的脸色一凛,立马翻身下床。

“寨主,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了。”

独眼儿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暗了起来,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倒真是有两下子。

霍瑶光这边一行人,已经顺利地撤出了大山。

为了不被独眼儿龙的人堵截,他们选择了小路。

因为现在是半夜,想要进城是不可能了,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连夜赶路。

天将亮时,总算是抵达了他们事前的据点。

所有人都换了衣服,然后将霍瑶光和青苹请上了马车,都扮做了护卫的模样。

霍瑶光则是一副贵公子的装扮,看来还有几分纨绔子弟的痞气。

“小姐,咱们已经快到城门口了。属下注意到前面有几个人形迹可疑,极有可能是独眼儿龙的人派来打探消息的。”

“嗯,咱们不着急,慢慢走。你们就把自己当成正常的护卫就成,只要无人靠近马车,你们就不必理会。”

“是,小姐。”

楚刚回完话之后,和楚凌二人一左一右,护着马车往前走。

县城这里自然是不需要人人都盘查的,又没有发生什么大案,这里当差的,自然也是落得一个清静。

马车进城之后,楚刚便寻了一处干净宽敞的客栈,然后将霍瑶光请了下来。

这个时辰,也快要用午膳了,他们选择入住,也是再正常不过。

上了楼,霍瑶光对青苹道,“瞧着吧,那个独眼儿龙一定会派人到县城来查个虚实的。”

“小姐为何如此肯定?”

“既然是做贼的,总不是光明正大的差事,心虚总会有的。他担心若是官府的人动的手,那下一个,就是他们那个寨子了。”

青苹点点头,“那今晚属下在这里守夜吧。另外,也让楚刚他们都提高警惕。”

“嗯。这里已经被咱们包下了,其它的,就让楚刚去安排吧。”

“是,小姐。”

如何行使保护职责,这个之前霍瑶光也是教过他们的。

只是现在,霍瑶光不确定他们是不是都还能记得那么周全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不曾执行过类似的任务。

这一次,倒是可以借着这件事,好好地试一试他们。

当然,也有可能,独眼儿龙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来。

毕竟,他们这一行人才十几个,而且又没有表现出武林高手的气质来。

说是他们劫了那个寨子,只怕独眼儿龙也不会信。

果然,一夜平安无事。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象。

早上,刘小二跟在楚刚的后面上来了。

“小姐,昨天晚上负责在屋顶上的是小二,让他跟您说说昨天晚上的事吧。”

霍瑶光一个眼神,刘小二立马就站了出来。

“小姐,昨天晚上先后有几拨人进了城,是偷偷进的城,其中一拨是朝着县衙的方向去的,还有一拨在咱们客栈周围转了一圈儿,没有做什么,又走了。另外一拨,是朝着城西的方向去的,具体原因,属下就不晓得了。”

“嗯,你做的很好。对方可曾察觉到你?”

“回小姐,属下就是光明正大坐在了屋顶上喝酒的。”

霍瑶光的笑容一滞,随后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种方式,倒也真是难为他胆儿大了!

“对方以为我喝多了,不过,看到我身边带着剑呢,又去楼下打探了一番,得知是住进来了一个富家公子,就匆匆走了。”

霍瑶光将重点放在了富家公子上面。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会成为独眼儿龙行凶的目标了?

“你觉得,这个独眼儿龙有没有可能来袭击我们?”

“回小姐,可能性很大,因为属下注意到,他盯着我们放在大堂的箱子看了好半天。”

霍瑶光点头,“做的好。”

刘小二得了夸赞,自然是乐不可支。

楚刚让他下去之后,又换上了一脸忧色,“小姐,您为何故意暴露我们的行踪?若是真的被独眼儿龙盯上了,您觉得,我们一定能赢?”

独眼儿龙的手底下,可跟之前的那个不同。

听说独眼儿龙自己本身就是武功高手,手底下的几个帮手,也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

这些人,当真是杀人不眨眼。

“这等恶事做尽的人,你说,他们为什么就能在这里一待就是好几年,而且还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们呢?”

楚刚一噎,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行了,你下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是,小姐。”

青苹俯身,“小姐,可要属下去县衙查探一番?”

正文卷 第14章 老娘容易吗?(二更)

霍瑶光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只怕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那个独眼儿龙能雄踞一带,定然不可能只是依靠了那么几个武功高手。

若是他平时不作恶,当地的官府一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实际上,他却是屡屡犯案,目标也是直指富贵人家,说他们是劫富济贫?

谁信!

若真是济贫,又怎么会有了强抢民女上山的事情发生?

霍瑶光捏了捏眉心,这种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给楚阳带来麻烦。

她是出来做事的,也是为了给楚阳扫清一些障碍,可不是为了专门留下尾巴让楚阳来处理的。

“咱们今天启程,晚上就露宿在野外。尽量还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是,殿下。”

霍瑶光其实是不想给当的百姓们带来困扰,而且,在野外的话,有些事,处理起来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就扶阳郡这种穷地方,人少地多,常常走出二三十里,也看不到人家,这是常事。

所以,在霍瑶光故意让人错过了一个镇子之后,再慢悠悠地走出来将近二十里,终于,天黑了。

于是,接下来,就是有人负责搭帐篷,然后就地休息了。

好在这里是一马平川之地,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遮挡物,可是同样的,对于想要袭击他们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大家小心一些,听说独眼儿龙自己是个武功高手,而且他手底下的几个心腹,个个厉害。我们不能确定今天晚上会是什么人出手,所以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记住,任何时候,你们的性命都比其它的外在东西更重要。”

“是,小姐。”

同时,这十四个汉子的心里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任何时候,小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霍瑶光虽然是住进了帐篷,可是并没有睡下。

她让青苹早早地熄了灯,然后两人都盘膝而坐。

今天晚上,一定不可能是风平浪静的。

终于,子时过后不久,便听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动静。

不像是风声,更像是人为的声音。

霍瑶光的耳朵一动,同时,青苹已要半蹲了起来,全身戒备了。

外面看似是安排了两个人值夜,可是实际上,即便是躺在地上的这些人,也没有哪一个是睡着了。

此时,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动静,都已经暗中开始做起了准备。

因为是在野外,所以,那些匪寇们惯用的迷烟,就起不到什么效用了。

接下来,外面便传来了打斗声。

霍瑶光只是坐在了帐篷里往外看,这些人都没有蒙面,看样子,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又或者说,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杀伤力一般,可是又似乎笃定了,今天晚上,他们的猎物都得死在这儿!

从这一细节上,霍瑶光就能判断出,这些人行事向来狠辣,而且手下只怕是没有留过活口!

不然,岂会这么大胆?

大夏朝虽然不能说是多么的盛世太平,可是至少,这朝廷还算是安稳的。

身为匪寇,怎么可能会不心虚?

可是如今出来杀人越货,却是这般不知遮掩,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霍瑶光和青苹一直没有出去,现在外面的贼人并不算太多,麒麟卫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青苹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不到最危险的时机,她是不会出手的。

一波攻击之后,地上已经是躺满了尸体。

楚刚过来,直接在帐篷外单膝跪地,“小姐,余下了五个活口,要不要再等等?”

“直接审,若有不配合,你们自己看着处置。”

“是,殿下。”

楚刚审讯的手段,自然也是不弱的。

霍瑶光没有教他审讯,可是楚阳这边可是教过的。

“说,为什么要在暗中偷袭我们?”

几人都不说话,倒是硬气。

楚刚也不客气,冷笑一声,直接从后面一脚踢到了其中一个的后背上,然后趁其倒地,迅速地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仍然没有开口。

楚刚直接一个眼神,刘小二嘻嘻笑着过来了,同时,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正是之前这些匪人手上的。

半蹲在了这个男人的头前,二话不说,直接拽过男人的手,唰!

“啊!”

男人的惨叫声,在这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地瘆人。

他的左手被匕首直接钉穿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说不说呀?”刘小二仍然是笑嘻嘻的,看起来纯真无害。

男人咬了咬牙,除了表情痛苦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反应。

刘小二收到了队长的眼神之后,便将手放到了那匕首的柄上,然后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转动着。

“啊!”

男人的头上已经全都是汗了。

疼的!

其它四人看了,也是吓得有些哆嗦。

想要当硬汉是一回事,能不能当成硬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数三声,如果不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刘小二说着,还笑眯眯道,“你不会以为这点儿小手段,就是对你的惩罚了吧?啧啧,这才只是开胃菜哦。”

一旁看着的几个大男人,有些不淡定了。

都这么狠了,还只是开胃菜。

“我说!”

男人疼地实在是受不了了。

想晕过去,可是偏偏那手上的匕首动来动去,折磨着他的感官神经,压根儿就晕不了。

“嗯,算你识相。”

“我们老大是独眼儿龙,昨天晚上去县城里踩点儿,然后就盯上了你们。所以才派我们来的。”

“就只派了你们几个?”

“我们的人说你们总共才十几个人,而且也看出来不是什么武功高手,所以,我们二当家的觉得派我们这四十几号兄弟来就可以了。”

“二当家的?这又是谁?”

“二当家的是我们老大的义弟,两人一起同生共死十几年了。”

“你们的胆子倒是大。昨天晚上去县衙干嘛了?”

男人一听,瞳仁一缩,立马闭嘴了。

看样子,果然还是有秘密呀。

“怎么着?那只手也不想要了?”

刘小二唰地一下子,将匕首拔了出来,疼得那男人呲牙咧嘴的,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我们就只是一些小喽啰。老大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的。”

楚刚挑了挑眉,“小二,看来,你这手段也不行呀。”

刘小二会意,站了起来,目光在其它四个人的身上掠过,突然,手上一动。

匕首已经直直地射入了男人的脖子。

就当着他们四个人的面儿,将人杀了。

“这个男人不太好玩儿,嘴巴也太容易撬开了,但愿,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呀。”

说着,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把匕首又拔了出来。

那血,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喷射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

大晚上的,看到一个面色笑得像阎王,还带着大片血渍的人,谁会不害怕?

其中一个,没等着他逼近,直接就开始招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也是被他们逼的,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只知道老大跟县衙里头的官老爷有交易,可是具体是哪位官老爷,我也不知道。还有,每个月,老大都会亲自进城一趟,好像是给那位老爷送银子。”

“知道送多少吗?”

“这个,真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几位当家的知道,我们也就只是为了吃口饭,不挨饿。”

楚刚犹豫了一下,这么久他们不回去,只怕对方还会再派第二拨人来的。

虽然小姐说是要继续等,可是主子的安危,绝对是第一位的。

他们可以冒险,可是主子绝对不能冒险。

这些人葬送在了这里,那么,第二拨人,必然是更有本事的。

楚刚将这里交给了刘小二,让他先审着。

“小姐,对方必然意识到了不对,极有可能再派人来,这个时间,咱们也不太可能有更好的去处了。要不,先躲进林子里避一避?”

楚刚这么说,也是因为他们更擅长利用一些地理优势来布置陷阱,因为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来头,所以,还是应该早做准备。

“好,你们的人先去布置吧。”

“是,小姐,请您和青苹姑娘先躲进林子里,我们好在外面布置陷阱。”

霍瑶光明白,这是想着以她为中心来做保护层了。

霍瑶光没有跟他客气,带着青苹直接先进了一侧的林子里。

林子里的树木稍密,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了林子旁边。

楚刚特意让人将东西都搬了下来,只留下了空马车在那里。

刘小二这边的审讯,也还算是顺利。

“这几个人的确都是小喽啰,他们只知道独眼儿龙和县衙里的人有勾结,可是不知道具体是谁。另外,他们有提到过,之前驻守在此地的都尉曾经也清剿过附近的匪寇,他们当时不得已,都避了出去。没敢正面交锋。”

霍瑶光皱眉,是不敢,还是事先达成了协议呢?

看来,事情果然是比她想像中的要复杂一些。

这一带的匪寇问题若是得不到解决,其它的事情,只怕是一样也干不成。

做生意的,哪里敢来?

听闻数月前,还有一支商队被他们劫了。

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霍瑶光的眸光沉了沉,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世道的艰难和黑暗,可是类似于这些人,就是有再强大的理由,她也没有办法觉得他们是值得同情的。

“那几个人如何处置的?”

“杀了,现在正在处理他们的尸体。”

霍瑶光点点头,看那些人下死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终于,还是等来了第二拨的偷袭。

这一次,对方来人并不多,可是身手却是明显比前一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这让霍瑶光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些人,不像是匪,倒更像是兵,或者是更像是一些大户人家的护院之流。

霍瑶光看了看天色,折腾了大半夜,估计这些人被处理了之后,天色也就快亮了。

麒麟卫布置的陷阱,可不是那么好躲的。

任你武功再高,一旦被束缚了手脚,也是白搭。

霍瑶光的脸色微寒,在青苹身边低语了几句之后,青苹点点头,抬步朝着被网住的两个人走了过去。

二话不说,掏出药给他们两个喂下之后,似乎是还不放心,又伸手点了他们的穴道!

这下子,可以说是双保险了。

这一次的厮杀,明显比上一次持续的时间更长。

虽然对方的人数少了一些,可是架不住个个都是身手敏捷之辈。

这一次,对于麒麟卫来说,倒是打了一个酣畅淋漓的架!

对于霍瑶光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麒麟卫捉了两个活口,逃了一个,其它的人,都死了。

霍瑶光当机立断,让人一把火处理了这些尸体,然后继续前行。

有了这两个人,不怕他们问不出什么来。

而彼时,山寨中的二当家一听竟然再次折了人手之后,脸色终于狰狞了起来。

“你们确定,他们只有十几个人手?”

“回二当家的,错不了。”

对于逃回来的那一个,二当家地多看了他一眼。

只是眼神太过冰冷,吓得那人低着头,浑身哆嗦,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说,你们是怎么栽的?”

“那些人的身手与我们不相上下。只是,我们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们竟然提前布了陷阱,我们的人一时不查,这才着了道。”

“呵,不查?你们还能做什么?”

那人吓得头更低了,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不过是十几个毛头小子,竟然前前后后折了我们几十号兄弟!真是能耐了!”

“二当家的,他们肯定是要继续往东走的,您看?”

“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二当家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二当家有何打算。

只是,当那个小兄弟站起来,刚刚想要转身退下去的时候。

一道寒光掠过,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

看到人倒地,一侧的两人倒是没有多意外,相视一眼之后,直接就把人抬出去了。

霍瑶光一行人不再停留,日夜兼程,总算是顺利地抵达了西京城。

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让楚刚他们直接把人也带到了麒麟院,然后又让人去跟古砚交待了一声,她则是匆匆地回到了星璃院,准备先沐浴更衣。

等到她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这阵子或许是娇养惯了,不过才出了这么一次小任务,就觉得有些疲累了。

这可不成。

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特工头子。

曾经蹭守的时候,几天几夜不挪地方都不带吭一声儿的,现在,果然是娇贵了许多。

霍瑶光叹了口气,低喃一声,“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对自己太放松了。”

正说着呢,觉得身后有一道寒风袭来,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一回身,看到了楚阳跟个大冰块儿一样地杵在那里。

霍瑶光眨眨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自己偷着跑出去的。

虽然有青苹跟着,可是事先没有跟这个男人报备,他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呵呵,回来了?累不累呀?要不要我帮你捶捶背?”

极为狗腿的行为,几乎是闪瞎了小环等人的眼。

果然,小姐一旦心虚了,那真是没眼看了。

所有人都退下,可是楚阳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到了桌前坐下。

霍瑶光小心翼翼,面带微笑地给他斟了一盏茶,“正好哦,不烫不凉。”

这般明显的讨好,却并不曾换来楚阳的一个眼神。

只是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将茶一饮而尽!

喝了就好,这表示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呢。

霍瑶光小心地拍了拍胸脯,然后绕到了他的身后,正打算给她捶肩呢,没想到某人就开口了。

“这一趟玩儿地不错呀!”

霍瑶光讪讪地笑道,“哪有?我这不也是为了帮你办事嘛。”

楚阳冷笑,“你这么金贵的人,本王可用不起。”

霍瑶光一噎,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可是抓了两个活口回来,回头你也过去好好审审呗。”

楚阳眼皮抬也没抬,“没空!”

霍瑶光一怔,火气也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娘是为谁呀?

老娘容易吗?

正文卷 第15章 异想天开(一更)

楚阳看她叉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怒容的样子,顿时就气乐了。

“怎么?你还有理了?”

一听这话,霍瑶光一秒钟就怂了。

倒不是怕他。

只是想到在这样的一个男权社会里,这个男人能这么纵着自己,绝对是独一份儿了。

放眼看看这天下的女人,有几个能跟她一样,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又有哪个女人敢夜不归宿的?

还想不想活了?

好在,楚阳信任她,不然,非得被沉塘了不可。

饶是如此,霍瑶光的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能是这阵子被他哄惯了,突然被他这么一吼,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是滋味儿,总有一种被人欺负了的感觉。

这么一想吧,这眼睛就开始红了。

楚阳原本是又气,又想着给她一点儿教训,可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想要哭了。

楚阳别开眼,不能看,不能看。

一看就心软!

可是,这眼睛刚转过去还没一秒钟呢,就不由得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来打量她了。

这一打量,看她的眼里雾气蒙蒙的,哪里还有心思再教训她?

这心都软地一榻糊涂了。

“怎么还哭了?”

虽然还是绷着脸,可是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霍瑶光一听这话,顿觉更委屈了。

“太过分了!”

这么一说,嘴巴一撇,就要掉眼泪了。

楚阳连忙将人搂进了怀里,“乖乖,别哭,千万别哭。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虽然是带着青苹呢,可她毕竟只是一个人呀。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楚阳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呀,现在就只想着怎么着能让她不再掉眼泪了。

“好好好,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下次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有一样,一定要多带上几个护卫,这总成了吧?”

霍瑶光吸了吸鼻子,并没有真地掉下眼泪来。

事实上,她原本就不是那种爱哭的人。

刚刚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性子而已。

现在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心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你还说我!你明明就派了暗卫跟着我的,以为我不知道?”

这下子,换楚阳有些尴尬了。

他的确是交待过,暗卫就守在了星璃院门外,不管霍瑶光去哪儿,他们都会跟着。

只是没想到,霍瑶光竟然察觉了。

“我那是担心你。”

“算了,我们扯平了。”

于是乎,静王妃的这次离家出走,就这么简单地落幕了。

霍瑶瑜虽然不知道霍瑶光做什么了,可是她总觉得星璃院最近有些古怪,自己每次来都是被告知王妃正在练功,不方便见客。

次数多了,霍瑶瑜自然也就起疑了。

夫妻俩正腻歪着的时候,霍瑶瑜又来了。

这一次,小环进来通禀了。

“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

楚阳一脸的不悦,原本还想着跟自己媳妇儿亲热一下的,没想到,又黄了。

正了正衣衫,然后坐到了主位上,一脸的王者傲气。

霍瑶光也不理会他,先进去换了一套衣裳。

待霍瑶瑜一进来,看到长姐的头发还有些湿,“长姐这是洗头了?”

“嗯,练功出了一身汗,刚刚沐浴来着。三妹妹找我有事?”

“哦,是王家姐姐给王府送了一张请贴,说是他们府上的月季这会子开得正好,请我们过去赏花呢。”

霍瑶光想到了这可是王郡守的家眷。

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知道了,你可应下了?”

“这不是来请示姐姐嘛,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自作主张。”

霍瑶光微微摇头,“你呀,咱们也不能空手去,正好,备什么礼就交给你了。”

霍瑶瑜愣了一下,还想着拒绝呢,就听到王爷开口了,“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是,王爷。”

霍瑶瑜连声姐夫也不敢叫了。

怎么就觉得今天这两人都怪怪的?

对于霍瑶光来说,搞定了这个傲娇的静王爷,那么接下来,她就自由了。

嗖地一下子,直接进了寝室,准备好好地补个觉了。

只是,某爷好不容易把霍瑶瑜给打发走了,又怎么可能真地任由她去补眠。

用他的话说,得先把欠自己的给补回来才是真的。

于是,这一天的后晌,星璃院水云居内,可以说是春色荡漾呀。

直接导致了晚膳的推迟。

百里无情现在也在王府里头住着呢,这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花厅里传膳,自然就有些急了。

正要差人去问,就看到某爷拥着霍瑶光过来了。

只是,霍瑶光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都有些飘呀。

用过晚膳,百里无情还有事和楚阳商议,青苹陪着霍瑶光先回去了。

百里无情瞧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背影,一脸不满道,“你差不多就行了!”

楚阳则是微抬了下巴,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百里无情被气得快要吐血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

楚阳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之后,才将星辉阁的事情说了一遍。

星辉阁,也就是一家大型的珠宝首饰,外加一些精致的小配饰的店铺。

价位比玥宝阁要低,宝石的成色,自然也是不及玥宝阁,可关键是这星辉阁的地方大,种类多,而且价格便宜。

用霍瑶光的话来说,玥宝阁的主顾们都是那些达官显贵。

而这星辉阁所侧重的,就是一些有一定的财富,却并非是真正的大富大贵的那些主顾了。

换言之,就是更大众化一些。

“星辉阁的事,你们是不是也得上点儿心?就算是你和殿下身分再贵重,也不能不派几个人过来吧?”

“这件事,我听瑶光说了,她说人已经在路上了,你那边先帮衬着。而且,就算是人来了,也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最多,就是先管一管帐上的事情。”

百里无情有些头疼了。

他到底是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呢?

遇到的这两位主儿,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没办法,还得撑着。

“有困难?”楚阳这话问地可真是扎心了。

百里无情撇嘴,“我不仅要顾着玥宝阁,还得教殿下赫赫文,还要再帮着你们照看星辉阁,你觉得呢?”

楚阳的表情有些尴尬。

摸摸鼻子,他们好像是做地有些过分了。

“那你可以从你们本家儿调些人手过来呀。”

百里无情呵呵一声,“我都先后调了两次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阳这次是彻底地没话了。

玥宝阁自百里无情来了之后,就下了猛药,先是推出一些新款的首饰,再是将隔壁的房子也买了下来,直接将规模扩大了一倍。

百里无情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偏偏,总有人不知足。

“你以前做事,也并非是亲力亲为呀。现在这是怎么了?”

百里无情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以为我愿意呀?是谁非得让我拼了命的拉动西京的贸易的?前几天殿下还找我,让我组建商队呢。我就是神仙,也变不出这么多人来呀。”

楚阳的眸光一闪,难怪她这么急着去铲除那些匪寇呢。

原来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这丫头,竟然都不跟自己说。

胆儿肥了!

楚阳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心里觉得有些闷。

总以为自己做地很好,有着令人羡慕的身分,有着富贵的生活。

可是实际上,他身上还有着一大堆的麻烦。

而这些,别人是看不到的。

楚阳回到水云居,看到亮着的灯,一时又有些失神了。

虽然早知道霍瑶光就是个宝,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也要女人来为他谋算了。

心底叹了口气,胸口有些难受。

身为一个男人,却不能给自己女人平静幸福的生活,还算什么男人?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努力。

咬咬牙,抬步进去了。

只不过这几步的距离,却让楚阳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加快他的步伐,所有的动作都要抓紧起来。

他不能总是让自己的女人来为他担惊受怕,更不能一直躲在了一个女人的背后,让她为自己冲锋陷阵!

他是男人,就算是霍瑶光再有本事,再能干,也应该是受他的保护的。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这晚之后,楚阳就更为忙碌了。

常常是被古砚催着用膳,否则,就真能忘了。

霍瑶光和霍瑶瑜二人一起乘马车去赴王家的宴会。

她知道,这也是王夫人特意安排的。想要让她跟这西京的一些贵夫人们,更熟悉一些。

霍瑶光虽然不喜这种应酬,可若没有其它的心思,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也不是不可以的。

对于那个王雅如,霍瑶光倒是真的喜欢,总觉得她身上某些地方,跟叶兰笙有几分的相似。

思及此,不免又想到了京城哥哥的婚事。

原本楚阳还说要带她回去观礼的。

可是他们这一路上就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加上了这京西州的事情也多,哪里能脱得开身?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武宁侯府,可以说是鸡飞狗跳了。

霍流云是武宁侯府的世子,如今武宁侯不在府上,霍流云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主心骨了。

再加上有三房的叔父帮衬着,这府里基本上也算是安宁。

可是,谁成想,这内宅里头倒是热闹了起来。

此时,霍瑶琳站在了母亲的身侧,心底里也有些打鼓。

这样凝重的气氛,着实是让人觉得压抑。

叶兰笙身着一身粉裳,因着过门儿的日子短,所以,她这些日子的身上总是穿着略有些喜庆的颜色,哪成想,偏偏一到福安堂,就听说老太太晕了过去。

霍凉凉母女俩也在,当即就哭了起来。

倒是叶兰笙还算冷静,立马就差人去请大夫了。

等到宋氏和于氏都赶过来的时候,大夫已经进去把脉了。

霍瑶琳不时地往里侧探着头,可是有布帘子挡着,基本上什么也看不到。

不一会儿,大夫背着药箱出来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本就应该静养的,许是受了再派,这才晕厥了过去。”

霍凉凉正在抹泪儿的手,立马就僵了一下。

而杜婵娟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哭了。

宋氏差人拿了谢仪,又叫人去盯着煎药,进去看了看老太太之后,这才出来了。

“兰笙,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氏的语气还算是温和,可是听在了霍凉凉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是我在这里的,你怎么不问我?”

宋氏瞥她一眼,“总要一个一个地说才是,不是吗?”

霍凉凉轻嗤,“二嫂,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你别忘了,屋里躺着的可是我的亲娘。我总不能去害她吧!”

“那照你这意思,我们这些人都不是老夫人亲生的,所以,就有嫌疑谋害老夫人了?”

宋氏这话不徐不疾,可是偏偏就怼得霍凉凉噎在了那里。

她原本是要将这祸水引到叶兰笙的身上的,哪里知道,竟然被宋氏给堵了?

“二舅母,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当时也在,外祖母也只是与我们叙话,不知怎地,就突然激动了起来,再然后,就晕倒了。”

杜婵娟这会儿倒是长脑子了。

她看出来了,让叶兰笙背锅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叶兰笙的身分背景在那儿呢,没必要去得罪她。

杜婵娟说完,还朝着叶兰笙看了一眼,恰好,她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刹那之后,便都平静地移开了。

“母亲的年纪大了,有些话,就莫要再拿到她面前说了。刚刚大夫不也说了?尽量是报喜不报忧。”

宋氏说这话的时候,还多看了霍凉凉两眼。

真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呢?

这个女人是生怕武宁侯府太安生了,动不动就过来找麻烦。

偏生她又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女儿,还没法儿将人赶走了!

“如今母亲病倒了,咱们做儿女的,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婵娟,你回去帮我收拾些东西,我就在这福安堂里照顾母亲。”

“是,母亲。”杜婵娟乖巧地应了,宋氏和于氏则是同时皱了眉。

总觉得,事情是不是也太巧了?

而且,霍凉凉这种性子的人住进来,那武宁侯府还不得翻了天?

因为老太太晕倒的事情,所以,很快霍良启和霍流云也都过来了。

听说霍凉凉要住下,府里的人虽然是有些不乐意,可是也没办法阻止。

毕竟,老夫人病了,人家是来侍疾的。

霍流云注意到了叶兰笙的神色,眸光暗了一下,待了一会儿,就拉着妻子的手回去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杜婵娟在玉兰花会上勾引我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霍流云眯眼,“知道。”

“呵,你的那位好姑姑倒是有本事,在老夫人面前一番作戏,只说是杜婵娟与我哥哥两情相悦,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直从中作梗,你说,她们这是什么意思?”

霍流云一听就来气了!

这人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后来呢?”

“老夫人命人将我叫过去,我到的时候,就觉得老夫人的气色不太好。然后,杜婵娟就开始哭了。”

其实,无非就是霍凉凉想着让女儿嫁进抚安伯府,可是偏偏没有门路,这才找上了叶兰笙。

听完了她的话,霍流云明白了。

无非就是觉得叶兰笙已经嫁给他了,是霍家妇了,所以,大家都是亲戚了。

这是想着利用老夫人来压一压叶兰笙呢。

“还真是异想天开!就她那德性,也不照照镜子,配得上兰铭吗?”

再怎么说,人家叶兰铭也是京城的四公子之一呀!

叶兰笙看夫君是向着自己这边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之前虽然也知道他们表兄妹的感情一般,可是总归是亲戚,所以一直拿不准。

如今,霍流云的态度,倒是给了她几分底气了。

“以后她们再拿这种事情来为难你,直接推了就是。”

正文卷 第16章 你在调查霍瑶光?(二更)

只是,霍流云显然是低估了这对母女的战斗能力。

更准确地说,她们母女这是作天作地,只要人还活着,就得一直作下去了。

老夫人病了,于情于理,叶兰笙都是要过去请安,甚至是侍疾的。

有了头天的前车之鉴,次日,叶兰笙就先去了二房,然后和宋氏一起去了福安堂。

老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脸色仍然有些差。

看到她们过来,老夫人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祖母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我老了,说话也不中用了。管不了你们了。”

这话,明显就是在讽刺人呢。

宋氏笑了笑,“母亲这是怎么了?谁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婵娟,你是不是又闹你外祖母了?”

杜婵娟一愣,怎么就绕到她身上来了?

老夫人瞪眼,“你别乱说。婵娟好着呢,一直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孝顺着呢。”

“是是是,她孝顺。”

宋氏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嬷嬷,“可请大夫来诊过脉了?”

“回二夫人,已经诊过了,说是老夫人的身子明显好转,只是不可再受刺激了。要好生养着。”

“嗯,既然如此,以后你们就要多上些心。”

“是,二夫人。”

霍凉凉见缝插针道,“她们不过就是奴婢,能怎么上心?其实呀,说白了,只要是顺着母亲,自然也就无事了。”

说着,还微不可察地睨了叶兰笙一眼。

宋氏对于昨日之事,大概也有些了解。

再加上昨天晚上,霍流云又特意找了霍流年,将事情说了一遍,今早霍流年就来跟她报备了。

宋氏对霍凉凉这样的行径,自然是看不惯的。

你们若是相嫁叶家,那就凭自己的本事嫁进去呀。

在这里为难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

“妹妹说的是,母亲这里受不得刺激,所以,以后任何的杂事,都莫要再拿到母亲这里来说道了。她年纪大了,也该着享享清福了。别总是将一些烦心事丢给母亲来操心。”

这话,可就是含沙射影了。

老夫人听罢,嘴角微抖了一下,没说话。

霍凉凉虽然也想说,可是衣袖被杜婵娟拉了两下,也就消停了。

毕竟,现在侯府掌家的可是宋氏。

老夫人就算是再有威严,年纪大了,而且身体又不好,还能做得了什么主?

再说了,让宋氏来执掌侯府的中馈,这也是霍良城的决定。

他的意思,就是老夫人也没有办法反驳。

“启禀二夫人,世子夫人,前头派人来传话,说是叶夫人来了,还带了一些补品,说是来探望老夫人的。”

一听这个,老夫人的眼睛亮了亮,而霍凉凉的眼睛里,更是闪过了一道暗茫。

正愁没办法搭上叶夫人呢,她自己过来了,这岂不是再好不过?

不得不说,霍凉凉就是个自以为是惯了的。

真以为全天下都得围着她转了!

昨天还想着借老夫人的势给叶兰笙施压呢,今天叶夫人过来,人家凭什么能跟她一个外人更亲近了?

叶兰笙站起来,福身之后,往外走。

才走两步,霍凉凉也站起来了,“正好,既然是亲家来了,我也出去迎迎,二嫂,这里就麻烦你了。”

说着,也不给宋氏反驳她的机会,直接就往外走。

几乎是和叶兰笙前后脚,出了屋子。

叶兰笙拐了弯之后,便定住了身形。

霍凉凉原本是与她并肩而行的,如今她停了,霍凉凉自然也就停下了,转头看她,“怎么了?”

叶兰笙的一双眸子,清亮清亮的,像是一对儿干净的黑曜石一般,亮晶晶的。

“姑母,我想起来母亲之前说过要带些东西给我的。”

说完,叶兰笙笑眯眯地看着她。

霍凉凉没明白过来。

叶兰笙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个女人当真是蠢笨!

寻常人这么一听,自然就明白了,人家这是不愿意有她同行,可是偏偏,这个霍凉凉却是这般地没脑子。

“哦,带就带吧。可见亲家母待你是最亲的。”

叶兰笙皱眉,怎么就觉得她叫亲家母,这么别扭呢?

本来嘛,她是杜夫人,自己嫁进来的是霍家,怎么能跟她是亲家了?

“姑姑,您是不是称呼错了?”

霍凉凉一怔,这才意识到,叶兰笙不高兴了。

霍凉凉一时有些懵。

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惹了这丫头不高兴呢。

不过,霍凉凉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有才的女人。

竟然到了她的跟前,十分亲厚地拉起了她的手,“兰笙呀,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昨天,我也是没法子呀,你也看到了,婵娟是铁了心地要嫁给你哥哥,我私底下不知道劝了多少回,可根本就没用呀。”

霍凉凉说着,便拿帕子开始拭泪,“如今你也嫁了人了,将来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等你当了母亲,就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

叶兰笙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哪里能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给哄住的?

“姑姑,哥哥是京城四公子之一,也算是名声在外。这京城里头,喜欢他的女子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只是这离我们抚安伯府最近的那位金家小姐,便倾慕他已久,可是又能如何?”

霍凉凉的手一顿,那位金小姐,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仅出身名门,听说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金小姐再如何倾慕我哥哥,也一直是谨守礼法,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若是两家当真觉得合适,自然是会请了官媒作保,你说呢?”

叶兰笙只字不提杜婵娟,可是却又句句是在拿锤子敲打着霍凉凉的心。

金家那样的家世,都不敢说一定能配得上叶兰铭,他们淮安侯府,又是凭了什么?

霍凉凉的脸色变幻,随后,又压了声音,“兰笙呀,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怨气,可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不是?再说了,婵娟长地也不差呀,而且之前和你哥哥之间的事儿,总归是不好的。若是传出去,坏了婵娟的名声,她还怎么做人?”

叶兰笙眨眨眼,“姑姑这话就更奇怪了,哥哥那日可不曾碰过婵娟妹妹一下,这可是有那么多人在场呢。”

霍凉凉的脸色一僵,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叶兰笙,分明就是软硬不吃呀!

“姑姑,时候不早了,估计我母亲也等得心急了,先走一步。”

话落,急匆匆地走了。

霍凉凉站在原地气了半天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家给甩了。

叶兰笙回到自己的院子,得知母亲已经被请进了正屋,脸色立马松缓了不少。

将下人们都打发到了屋外,叶兰笙将杜婵娟的事情说了一遍。

“哼,我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还是侯夫人呢?简直就是一点儿体面也不懂。”

“娘,这件事情,我跟流云也说了。”

叶夫人的脸色微凝,事关自己的儿女,自然就有些心急了。

“他怎么说?也给你压力了?若是如此,那为娘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一看母亲如此,叶兰笙便笑了。

“母亲多虑了。流云的意思是,杜婵娟配不上哥哥。”

叶夫人出了一口长气,生怕那个霍流云再为难自己的女儿。

如今得知没有,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母亲,哥哥的婚事,一直未有着落,也难免总会有人惦记着。”

叶夫人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我找他说了几次,他都是不肯,我总不能强行压着他去拜堂吧?”

原本听说霍老夫人病倒了,叶夫人才急匆匆地赶过来探望。

得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倒不急着去福安堂了。

一想到一会儿有可能见到那对母女,叶夫人就有些心塞。

“他们可有为难你?”

叶兰笙摇摇头,“这倒不曾。成亲的第二日,公爹便说让我先自在两个月,之后,就要帮着二婶娘管家了。今天和二婶娘一起去福安堂的路上,她还提及了此事。”

叶夫人的眼神微闪,身为一房主母,能不能管家,对于她的威严,可是至关重要的。

“她怎么说?”

“二婶娘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尽快上手。我听出来了,她是不放心三妹妹,想着也到西京去呢。”

叶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霍三小姐也跟着去了西京,这个宋氏,倒是一个通透的人。

“内宅之事,也不急。慢慢来。霍瑶光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当初既然连她都放心地将侯府诸事交给宋氏来打理,必然也是信得过她的。”

叶兰笙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是霍家妇了,以后,还是要学着担负起来的。慢慢来,不着急。”

叶兰笙苦笑,她是不着急,可是现在,明显是那位二婶娘很着急呀。

事实上,叶兰笙也看出来了。

宋氏急着将离开,可不单单只是为了霍瑶瑜。

只怕更是厌烦了和霍凉凉那对母女打交道了。

叶夫人在叶兰笙的陪同下,到了福安堂,补品也都让人摆到了桌上。

“听闻老夫人身体不适,所以特意来看望。”

“有劳叶夫人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倒还劳动你们惦记了。”

“老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亲戚了,我们兰笙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得请您多多担待呢。”

“哪里的话。”老夫人倒是客气了。

其实吧,老夫人也就是一纸老虎。

面对叶夫人这样的真正的名门之后,老夫人原本就有些心虚,先觉得矮了人家三分,再说话,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霍凉凉几次想要插嘴,可惜了,都被叶夫人巧妙地给堵了。

“听闻二夫人将侯府打理地井井有条,今日过来,才真是名不虚传呢。”

“叶夫人客气了。”

“我膝下只兰笙一女,难免娇惯了些。若是有失礼之处,二夫人就拿她当自己孩子教训便是。”

宋氏笑着点点头,“兰笙这孩子一看就招人喜欢。我今儿还跟她说呢,不能再躲懒了,今天正好您也来了,当着您的面儿,我可就指使她做事了。”

一席话,引得众人一阵轻笑。

“以后,这膳房的事,就由你管着了,先慢慢地熟悉一下,回头,咱们府里的针线房和浣洗房,你也都得管起来。”

叶夫人故作震惊道,“这怎么成?有您这个做长辈的看着才行,她还年轻,哪里能懂得这些?”

“叶夫人就不要再谦虚了。兰笙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兰笙,回头我就让人将膳房的帐目给你送过去。”

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直到走,霍凉凉也没插上几句话。

杜婵娟看了一眼门帘,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压根儿就瞧不上她呀。

霍凉凉气得牙根儿生疼!

还没有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呢。

要知道,她的小姑子可是宫里头的德妃娘娘呢,这说不定马上就能再为皇上生下一位小皇子了呢。

竟然还敢看不起她?

霍凉凉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老夫人这边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说是来探望自己的,可是这大半儿的时间都是在跟宋氏说话,这是真地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吗?

“好了,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婵娟的年纪也不小了。实在不行,就从京城的其它公子里面挑一个吧。”

老夫人其实也是有些累了。

如今,她大概也看明白了。

太多的事情,已经不再受她的掌控了。

与其再多做一些令人生厌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身体调理地更好,怎么多活几年。

杜婵娟一听这话,眼眶立马就红了。

“外祖母,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别人,别人怎么能比得过叶世子?”

说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霍凉凉一看女儿这种伤心的样子,心立马又软了,“行了,别哭了,再想想办法,啊。”

“娘,我就是喜欢叶世子,我就是想要嫁给他嘛!”

“好好好,别急,娘帮你想想办法。”

其实,霍凉凉又何尝看不明白?

人家这是压根儿看不上杜婵娟呀。

若是这么死皮赖脸地嫁过去,将来的日子,只怕也是不会好过的。

不过,倒是突然想到,自己儿子和叶兰铭倒是走地挺近的,说不定,可以让儿子想想办法呢。

这么一想,也顾不得什么侍疾了,当天就带着女儿又回到淮安侯府了。

叶兰笙听说她们母女走了,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对母女,也绝对算得上是极品了。

不管怎么说,她们走了,叶兰笙绝对可以说是清静下来了。

霍流云并非是天天都回侯府来睡的。

有时候,可能一连几天都是要歇在军营的。

叶兰笙倒是不介意,只要不是在外头养了别的女人就好。

叶兰笙正在拆头饰的手微顿了一下,什么时候,她的想法跟霍瑶光这么相似了?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既然是闺中好友,总会受她一些影响的。

安国公府。

元朗听完了手下的禀报之后,眉头一直紧锁。

他现在并不能确定,楚阳到西京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而且,他们现在到西京的时日短,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总觉得霍瑶光身上的疑点很多。

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听到动静,蹭地一下转身,“什么人?”

话落,门外似乎是有人停顿了一下,随后,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

元朗微讶,“父亲?”

安国公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这么晚了,还没睡?”

“是,马上就要休息了。”

安国公对于他的谎言,也懒得戳穿了。

“你一直让人在暗中调查霍瑶光?”

元朗的眸光一紧,没想到,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是,父亲。”

“胡闹!”

安国公大怒,“你以为楚阳是什么人?他能由着你这么去跟踪静王妃?”

元朗多少有些不甘心,明明就应该是他的女人的,怎么会一转眼,就成了静王妃了?

安国公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元朗的身子一僵,半晌之后,脸上也果然是流露出了一抹后悔的神色。

“我早就与你说过,那个什么安阳郡主,根本就不配与霍瑶光相提并论!现在,你可信了?”

正文卷 第17章 开启宠妻模式(一更)

京城再热闹,霍瑶光也不知情。

无论是霍流云还是叶兰笙,给她来的信,大都是报喜不报忧。

更何况,在他们夫妻看来,霍凉凉和杜婵娟母女俩的确是能给人添堵,却绝对不是那种对付不了的人。

所以,其实这夫妻俩,也是不曾真正地将他们放在心上。

倒是晋王府和安国公府,这两府近来似乎是颇为热闹。

叶兰笙身为武宁侯府的世子夫人,自然是少不了这一类的应酬。

以前武宁侯府没有正经的主母,有些宴会都是宋氏和霍瑶光去的。

现在霍瑶光成亲了,而霍流云也娶了妻子,宋氏自然而然地就减少了这方面的活动。

起初,宋氏还是带着叶兰笙的。

去了两次之后,看她和那些夫人小姐们,都挺谈得来的,也便放心了,之后,逐一减少自己出席的次数。

其实,宋氏参加一些高门的宴会,多少是有些没底气的。

毕竟,她又不是武宁侯府的正经主母,她是武宁侯的弟媳妇。

如今,叶兰笙出席,倒真是名正言顺了。

晋王妃和安国公夫人都对霍瑶光极为不满,甚至是带有一些敌意的。

可是对于叶兰笙,她们倒是不约而同地都较为喜欢。

只是,一想到她竟然嫁给了霍流云,又觉得是霍流云耗尽了这辈子的好运,才能娶到了叶兰笙这样的姑娘做妻子。

说白了,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毫无疑问,霍流云就是那坨牛粪了。

其实,霍流云之前的名声的确是不怎么好。

喜欢混迹坊间,斗鸡斗兽,赌博喝酒,没有一样是他不沾的。

也正是因此,才会落了个纨绔世子的名头。

严格说来,如果只是论相貌的话,他并不输叶兰铭和元朗。

毕竟霍良城和穆远宜都算是人中龙凤,相貌出众。

只是霍流云之前太过于放飞自我了,所以,才一直被人觉得他就是个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流云这个纨绔,突然就不纨绔了。

不再去斗鸡了,也不再进赌坊了。

以前的那些酒肉朋友再来寻他,基本上是找不到人了。

现在,更是掌管着两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又算不得少。

京城这地界儿,不论你是多大的官儿,只看你手上有没有实权了。

如果单看品阶,你是正一品,可是手中没有实权,在朝堂上又说不上话的话,那还不如一个四品的户部员外郎更吃香。

而霍流云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中郎将,这绝对是牛逼哄哄的。

原本,那些世家名门,还以为到了霍流云这一代,霍家就要慢慢地衰败下去了。

毕竟,就算是世袭的爵位,一般来说,也不会超过三代的。

而且,霍家的年轻一辈中,并没有看到哪几个特别出色的。

谁知道,这霍流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这个时候,人们就又有话说了。

不愧是我大夏朝名将的儿子,当真有乃父风范!

总之,霍流云现在在京城,那可发说是毁誉参半。

有说他好的,之前不过是韬光养晦,也有人说他就是一个小混混,如果不是托生在了武宁侯府,现在有可能就是一个土匪了。

不管怎么说,霍流云还是霍流云。

霍流云在军营里连着待了七天,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自然急匆匆地回来了。

想着见见自己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妻子呢。

哪成想,人没在家。

“世子夫人去了安国公府,二夫人和五小姐也一同去了。”

霍流云有些郁闷了。

早知道,自己就不用这么赶了。

“可有说何时回来?”

“回世子,少夫人没说,不过,按以往的经验,应该是用过午膳后就会回来了。”

参加宴会嘛,怎么可能连顿饭也不吃?

霍流云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之后,去了书房。

午膳自然也就摆在了书房。

看了一眼之后,霍流云着实没有什么胃口。

吃了两个水晶饺之后,就直接放下了筷子。

“世子爷,您再用些吧。”初九一看他就吃了两口,这哪儿像是吃饭的呀?

霍流云摆摆手,“备车。”

“是,爷。”

初九还以为世子这是想要出去到酒楼里用午膳呢,没成想,竟然直接就停在了安国公府的门口。

对安国公府,霍流云是有着很强的抵触情绪的。

当初元朗那个混帐做了多少对不起妹妹的事,他可是一件也没忘呢。

只是现在,两人毕竟是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

“世子爷,您不进去?”

“不了。”霍流云直接歪了身子,“在外面守着,少夫人出来了,记得叫我一声,我先眯一会儿。”

“是,世子爷。”

初九一直跟在霍流云身边,知道他昨天晚上可是一直忙到了后半夜。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世子爷困了,为何不直接在府里头歇息?

特意跑到了这安国公府门口睡,这是为了少夫人?

初九挑了挑眉之后,捂着嘴去偷笑了。

叶兰笙和宋氏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外面还有一辆自家的马车,刚想着上车回府了,就听到有人叫她。

“少夫人!”

几人看过去,竟然是初九。

“你怎么在这儿?”

“少夫人,世子爷今天特意早早地回府了,哪成想没看到您,不放心,就过来接了。”

“人呢?”叶兰笙开始四处找着霍流云的身影。

“世子爷昨儿忙到了后半夜,午膳也没用,就直接过来等着您了。刚刚在车上睡着了,小的没敢叫醒世子爷。”

叶兰笙一听,心底倒是涌上来一丝感动。

知道这是霍流云在意自己呢,不由得心底一暖。

宋氏笑得有几分打趣,“行了,你快过去吧。”

叶兰笙也没客气,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刚一掀帘子,就看到霍流云睁开眼睛了。

似乎是还有些迷糊,看到叶兰笙进来,竟然还发了发呆。

“怎么没用午膳就过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霍流云才确定她这是散了宴席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让叶兰笙坐在了他的身侧,“回府!”

初九得了令,直接驾车回府了。

霍流云伸手捏了一下眉心,只是打了个盹儿,倒也能解乏了。

“可是累了?”叶兰笙倒是一脸心疼。

霍流云看着她,随后轻笑一声,直接就把人抱在了怀里,“嗯。累了,一会儿回去陪我睡一觉。”

叶兰笙听了,不由得脸红了。

若是只听这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霍流云的眸子里全是那种赤裸裸的欲望,让人根本想不想歪都不可能。

看到她红了脸,霍流云又乐了。

抬手在她的脸蛋儿上捏了一下,“午膳吃的怎么样?”

叶兰笙摇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吃好?既要注意仪态,还要注意着周围的其它人,若是能吃好,就不叫宴会了。”

若是普通百姓们,自然是能吃饱。

可对于这些名门贵女夫人们来说,宴会,也不过就是听着好听,菜色看着好看罢了。

有几个能真正地吃饱喝足的?

“正好,回去之后,再陪我用一些。”

叶兰笙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笑了笑。

她是知道霍流云这几日在军营里忙碌的,不然,也不会脸色这般地憔悴。

只是,一想到他竟然还能在这里等着自己一起回府,这种感觉,就格外地甜蜜。

霍流云看似有时无赖,有时又有些木讷,可是甜言蜜语,却是不怎么会说的。

他原本就不是文人,一些情诗情话,也不可能信手拈来。

倒是他这一些细节上的态度和言行,总能让她觉得幸福。

用霍瑶光的话说,她现在,是不是就是嫁给了爱情的样子呢?

想到了当初两人在一起闲聊时,她还曾经觉得这一切都是妄想。

毕竟,她这样的身分,婚事又岂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可是没想到,转了一大圈儿,她却和瑶光的哥哥在一起了。

其实,最初,她是想着撮合自己的哥哥和瑶光的,没想到,却反倒是促成了自己和霍流云。

成亲这么些日子了,霍流云对她是真的不错。

以前也见到过自己的几位堂哥和堂嫂的相处,好的也不过就是相敬如宾,可更多的,还是那种有些疏离的关系。

回到侯府,霍流云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后又站在一侧,亲手将叶兰笙扶了下来。

正好,这一幕被刚刚也到了门口的宋氏看到了。

夫妻俩倒是恩爱。

宋氏叹了口气,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自己家的那个儿子,这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省心哟。

其实,对于霍流年的婚事,宋氏也算是看开了。

只要是儿子中意,对方是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就成。

不求门第,不求相貌。

可是偏偏,就一个看顺眼的也没有。

按理说,宋氏也可以直接帮他订下一门亲事。

可是一想到了自己和霍良安这些年的日子,这心里头就极为不痛快。

此时再看看霍流云和叶兰笙的相处,果然,还是要情投意合,才能是良配。

初九极有眼力见儿地去了膳房。

等到霍流云和叶兰笙都净了手之后,便有六菜一汤被端了过来。

霍流云随意地吃了一口菜,感觉味道好像是不一样了,随手端起碗就开始吃了。

霍流云之前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再说,当年梁氏也是特意想着将他养废,在礼仪方面,自然就对他约束地少了。

规矩,霍流云都懂。

可是懂了,不代表他就会那么做了。

吃了两口之后,看到叶兰笙没动筷子,反倒是愣愣地盯着他看,不由得沉了眉,“怎么不吃?”

叶兰笙回过神来,摇摇头,“我只是看你吃地香,可是在军营里吃不好?要不,回头将府里的厨子带一个到军营里去,你看可好?”

霍流云还以为她是在嫌弃自己刚刚的吃相不雅,所以有些气闷。

可是没想到,她一开口说地,却是担心自己吃不好。

“没有的事。我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叶兰笙吃了两口之后,再抬眸,看他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也不再那么狼吞虎咽了。

心下了然,应该是他怕自己会觉得他太粗鲁了。

“夫君,二婶娘说让我明天开始就管膳房了,我听说夫君爱吃羊肉,夫君明日可回来?”

霍流云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汤。

“我明天无事应该会回来。我不忌口,什么都吃。既然是你管膳房了,那就先把自己这里照顾好了,想吃什么,就让膳房做。别委屈了自己就成。”

叶兰笙一愣,随后眨眨眼。

这反应,跟之前母亲教她的不一样呀。

母亲说,她嫁过来,就是霍家的长媳,虽然霍流云没有亲兄弟,可是这些堂兄弟,也都是十分亲厚的。再加上还有几个堂妹,所以,自然是要有做长嫂的风范,不能太自私小气了。

可是怎么夫君这里说出来的,跟母亲之前教的,却是大相径庭呢?

霍流云看她又愣住了,皱眉,“饭菜不合胃口?”

叶兰笙回神,看了一眼自己的饭碗,这才连连摇头。

原以为是霍流云还与她有几分的生分呢。

可是没想到,过了几天,庄子上送来了一些新鲜的瓜果,宋氏也让她来做主分配。

看着这二十几筐瓜果,叶兰笙只好将霍瑶琳叫了过来,大概地了解了一些府中众人的口味,然后又让人记下,再开始分配。

正分着呢,霍流云回来了。

一看到院子里堆着这么多的瓜果,倒是心情大好。

“这樱桃看着不错。”

“的确是不错,还有这桑椹,妾身也觉得极好吃呢,就是弄得手和嘴巴会有些黑。”

霍流云笑了笑,“将这樱桃和桑椹多留一些。”

“是,夫君。”

一旁的五小姐听了一脸纳闷儿,“大哥不是不喜欢吃樱桃吗?”

霍流云的身形顿了顿,“你大嫂喜欢吃。”

话落,直接进屋了。

倒是徒留这姑嫂二人,一时没了反应。

好一会儿,霍瑶琳才嘀咕道,“大哥对大嫂真好。还惦记着大嫂喜欢吃的东西呢。”

一旁的叶兰笙听了,脸色微红。

很快,瓜果被分好了,余下地一些稍差一些的,或者是有些损伤的,也都分给了各院的下人。

因为霍流云发了话,所以,樱桃和桑椹留地就比较多一些。

桑椹其实是不太容易放,叶兰笙让丫头去洗了一些,然后再端进了屋。

霍流云正在里间儿的榻上歪着看书呢。

听到了动静,头也没抬,“既然这樱桃熟了,你就每天多吃一些,你的脸色不太好。我记得妹妹说过,多吃樱桃,可以补血的。说是特别是女人吃了好。”

叶兰笙的心里,瞬间就感动得一榻糊涂。

这厢,叶兰笙不愿意帮杜婵娟的忙,淮安侯府里,杜怀远也是不乐意的。

他与叶兰铭见过几面,也一起吃过几次酒,对于这种真正有本事的人,心中是敬佩的。

倒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妹妹。

只是觉得自己的妹妹上赶着去嫁给人家,也太掉价了。

再说了,叶兰铭的身分和才学,人家也是不可能看得上杜婵娟的。

这一点,上次叶家人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了。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妹妹就非得死缠烂打呢?

杜怀远这里也行不通,杜婵娟却只是一味地哭闹,扬言若是不能嫁给叶兰铭,就一根白绫吊死算了。

这下子,可是吓坏了霍凉凉。

“好孩子,快别闹了。你放心,这件事,娘一定想法子给你促成了。”

杜婵娟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娘,你真有法子?”

霍凉凉咬了咬牙,“你放心,娘怎么会骗你呢?”

次日,霍凉凉就去了武宁侯府,直奔福安堂。

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先一步走了。

随后,叶兰笙就被叫进了福安堂。

老夫人面容枯槁,已然不像以前那么康健了。

叶兰笙原本还有几分同情老夫人,只是等她听完了老夫人的话,立马就变了脸。

正文卷 第18章 作死的杜婵娟(二更)

叶兰笙没想到,老夫人一开口,竟然就直接说是赐两个丫头到书房去当差。

说是去书房,其实,也就是为了给霍流云暖床的。

叶兰笙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成亲才多久?

这老夫人是故意的吧?

可是叶兰笙与霍瑶光不同,她自小受的便是那种千金小姐的教养,对长辈要恭敬,不可顶撞。

更何况,长者赐,不可辞。

就冲着这一点,她也没法儿驳了老夫人。

看着这两个水灵灵的丫头,叶兰笙真觉得心窝子疼!

若是她进门一年有余了,肚子仍然不见动静,也就罢了。

或者说是她现在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也算是事出有因。

可是这两样儿都不沾,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老夫人,前院的事情,不归孙媳妇管,您要不要赐到前头去,也得是世子和三叔说了算的。要不,孙媳妇差人将世子爷请回来?”

老夫人的脸色一变,“这等小事你都安排不好,还好意思叫他回来?”

叶兰笙的面色微变。

她在叶家,也是被人捧在了手心里长大的。

这老夫人原本就不占理,说话竟然还能这样的理直气壮!

叶兰笙也是被气着了。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病秧秧的老夫人,她又什么也不能做。

最后,还是以自己做不了主为由,客气地回绝了。

老夫人似乎是也恼了,“我知道你和流云的感情好。可是再好,也总得有个度不是。我听说,上个月你来小日子,竟然没有分房睡?”

叶兰笙的脸色一白,这等私密之事,老夫人怎么会知道的?

他们的确是没有分房,可是也什么都没做呀。

再说了,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如今传到了外人的耳中,总有几分的被监视的感觉。

一瞬间,叶兰笙的心底竟然涌上来几分后怕。

“老夫人,就算是我们没有分房睡,那也是我们夫妻之中,再说了,我与世子都是大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这些房中事,就不劳老夫人费心了。”

这是在暗讽她老婆子多管闲事呢!

老夫人当即气得呼吸一滞,“怎么?这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叶兰笙气闷。

又来了!

这老夫人别人不会,就会倚老卖老!

真不知道,这府里的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不管怎样,叶兰笙都没要那两个丫头。

可是她没要,老夫人却要强塞,这可就尴尬了。

一路上,那两个丫头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叶兰笙,似乎也不觉得羞臊。

叶兰笙刚一进屋,那两个丫头也就跟着进了院子,然后就在廊下站了。

叶兰笙一早就注意以,这两个丫头穿的衣裳无论是样式,还是面料,都与其它的丫环不同。

比她身边的大丫环穿地还要好。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已然是再明显不过了。

叶兰笙气得真想砸东西。

可是多年的教养,实在是不容许她这么做。

正在屋子里头转圈儿呢,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去,差人去打听一下,看看今日都有什么人见过老夫人了,何时见的,又说了多会儿的话。”

“是,小姐。”

叶兰笙也是气极了,此时才想起来,她这屋子里头的人也不干净呢。

她知道霍流云以前没有通房,更没有姨娘了。

这院子里头的下人,一部分是她婄嫁过来的,还有一部分,就是成亲前安置的。

十有八九,就是那些人出了问题。

等到听说是霍凉凉来过之后,叶兰笙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想着逼迫自己低头呢。

哼!

简直就是妄想!

行事这般地龌龊卑劣,还指望着让女儿嫁入叶家的大门,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叶兰笙也是被气极了。

想了想,这屋子里头人,就算是要动,也得先问过夫君的,还有,当初也是二婶娘张罗的,所以,有些事,她不能不问。

这么想着,叶兰笙就去找宋氏了。

叶兰笙先客套了几句之后,将下人打发出去,这才开始切入主题。

“你的意思是,你屋子里头的人不干净了?”

叶兰笙的脸色微红,“二婶娘,有些事,夫妻之间,难以启齿,只是,若总是被人偷窥,难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呀。这能偷窥,便能有机会趁我们不备的时候,对我们不利呀。”

这话,倒也不算是夸张。

毕竟,霍流云是武将。

朝堂上的一些事,还是要防备着的。

宋氏的脸色立马就凝重了起来。

“兰笙,你放心,既然是你屋子里的事,你看着处置就是。若是不行,直接换人便是。”

“是,有您这句话,我便安心多了。”

宋氏也不笨,她走之后,招人过来问了,心里也就都明白了。

宋氏冷哼一声,“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然还插手孙子屋里的事情了,当真是不要脸面了。”

就算是亲婆婆,也不会做地这么过分。

顶多就是新婚之夜,验验喜帕罢了。

可是这个老夫人,当真是做地过了些,竟然还让人时时盯着人家小俩口儿亲热,换作是她,也会受不了的。

叶兰笙回去之后,就想了自己上个月来小日子的时候,都有谁在外头值夜了。

随后,又想到霍流云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宿在这里,只怕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这人自然也就不那么好揪出来了。

不过,叶兰笙也不笨,很快就交待给了身边的人,让她们先去查查这府里头能进得了屋子的那几个人的底细。

就算是打不准,至少,也得让老夫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很快,就有了消息。

一位嬷嬷,两个丫头,都是和福安堂有些牵扯的。

叶兰笙原本没想着做地太绝,可是这有人不识趣,她也就只能杀鸡儆猴了。

当下,也没避讳,直接就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召集了起来。

叶兰笙也没再找别的借口,只是一句胆敢鬼鬼祟祟,偷窥主子这一条,便将这三人给绑了,随后,各打了二十板子之后,送到了宋氏那里。

宋氏这边儿早就收到了信儿,不等人过来,直接让人贬到了杂役房。

如此一来,倒真是震慑住了这些下人们。

而福安堂那边的老夫人一听说这个消息,登时便气得险些晕过去了。

“放肆!真是放肆!”

老夫人气成什么样儿,叶兰笙可不知道。

处置了这些人之后,又训了几句话。

众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少夫人如此地行事,当真是有了一种立威的感觉。

话没训完呢,霍流云就回来了。

叶兰笙瞄了他一眼,直接收了尾,让他们都散了。

霍流云皱眉,“出了何事?”

叶兰笙左右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

看她这神色,应该是不愿意当着下人的面儿说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正要进屋,就听到了两声娇滴滴的声音。

“给世子爷请安。”

霍流云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扭头一瞧,是两个长地还算是水灵的姑娘。

“这是谁呀?”

叶兰笙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地厉害。

真没想到,这还没有开脸呢,就这么大胆了。

竟然当着她的面儿,开始勾引世子了。

“夫君,这两个是老夫人特意赏下来的,说是为了专门伺候你的!”

话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气了,直接就先一步进屋了。

霍流云愣了愣,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可是刻意地加重了专门伺候四个字的。

霍流云已经体会过了男女之情,自然也明白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一看刚刚妻子那反应,十有八九这是醋了。

霍流云轻笑了一声,正儿八经地转过身来。

两名丫头一听世子爷笑了,立马就激动了起来,看来,她们跟过来,果然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而守在了门口的两个大丫环听了,则是脸色不好看了。

她们小姐才嫁过来几天呀,这世子爷是不是也太风流了些?

“你们两个,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两名美人儿一愣,随后相视一眼,扑通就跪了下去,“世子爷饶命呀!奴婢们就是奉命来服侍世子爷的,若是就这般回去,只怕是要被责罚的。”

霍流云的唇角一勾,“被何人责罚呀?”

两人战战兢兢,却不敢吭声。

“看来,本世子的确是在府里待的时间太少了,少到都让你们分不清谁是主子了!”

“世子爷饶命!”

“滚!”

霍流云话落,转身上了台阶,只是还不曾进屋,又转头冷冰冰地看向了那两个美人儿,“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再敢来插手本世子的事,小心本世子跟她翻脸!”

两个美人儿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世子爷会是这种反应呀。

外面的动静,屋子里的叶兰笙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是一窗之隔,再加上她有心知道霍流云会如何安置这两个丫头,自然是时刻关注着呢。

听到脚步声,叶兰笙连忙收回神思,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上的绣绷上。

霍流云一进来,就看到她低头坐在那里,虽然手上拿着绣绷,可是却根本没有想起来拿针线。

霍流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将她手上的东西拿走了。

叶兰笙正想要说话,就被他直接给堵住了嘴。

其实,霍流云原本就是单纯想要亲亲她的。

真的,虽然这话,可能没人信。

可是,却是事实。

后来两人一直滚到了床上,再后来,让人备了热水……

叶兰笙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地不能看了。

毕竟,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晚上比较好。

“以后有什么事,都莫要委屈了自己。在为我着想之前,先想想你自己。”

叶兰笙愣住,这种说法,好像跟之前母亲教的,又不一样呢。

“可是,夫为妇纲,这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吗?”

“那不一样。你当然是要以我为天,不可以背叛我。可是,这不代表了,你就不能做你自己了。”

“嗯?”

叶兰笙觉得她好像是越来越不了解霍流云了。

总觉得,每一次地深入交流,都能上她对他多一点认知。

都是那种,她以前从来不曾听到过的言论。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奴婢,兰笙,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可是我知道,我的女人,是娶进门来宠着的,不是为了让她受气的。”

叶兰笙的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你真这么想的?”

“嗯。我们家的事,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当年我父亲母亲极为恩爱,只是因为老夫人看不下去,才会想出了棒打鸳鸯的事情。后来,我母亲难产,再后来,便是在老夫人的威逼之下,梁氏进门了。”

穆远宜还活着的事情,霍流云并没有明说过。

可是第二天的敬茶,当时就在怡园,穆远宜也在。

霍流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让她跟着他叫。

叶兰笙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人脸上的笑,是那么的幸福真实。

叶兰笙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可是,她也知道,夫君不说,就表示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她知道。

若是想要故意隐瞒她,那也就不必再让她去敬茶了。

“我父亲当年被梁氏算计,不得已,娶了她。可是梁氏到死,我才知道,父亲竟然就只是被她算计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这么多年,他为了母亲守身如玉,却甘之如饴,你明白吗?”

叶兰笙点点头,脸上已是一片感动。

“兰笙,我不是一个心细之人,我也不能保证我就一定是一个好丈夫,或者是好父亲,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力去做。我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不会想着纳妾室,你明白?”

话说地这么直接了,再不明白,真就成傻子了。

霍凉凉得知事情又砸了,自然是万般痛心。

事到如今,当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安国公府。

元朗看着手上的信件,冷笑一声,“当真是个蠢材,明明就是一手好牌,能被打成了这样,也真是绝了!”

“世子爷,您看?”

“想办法,帮这个杜婵娟一把。就算是进不了叶家,能进武宁侯府里头给他们添堵,也是不错的。”

“是,世子爷。”

杜婵娟得知母亲那边又失败了,自然是又急又气。

生怕叶兰铭再订了亲事,可是她自己总不能一个女儿家,跑到人家的家里去提亲吧?

“小姐,奴婢听说叶世子约了几位好友去醉香阁喝酒呢。”

杜婵娟的眼睛一亮。

实在不行,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淮安侯府的小姐,而且还是德妃的亲侄女呢。

她的身分哪一点配不上那个叶兰铭了?

咬了咬嘴唇,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万一不成,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地完了。

丫头瞟了她一眼,“小姐,听说,金夫人和金小姐昨天还去了抚安伯府,另外,听说后来出来的时候,还是叶夫人亲自送出来的呢。”

这一剂猛药,可是将杜婵娟刺激地不轻。

“知道了,一会儿找个借口,我们一起出门。”

“是,小姐。”

与叶兰铭一起喝酒的,除了付东之外,还有两位贵公子。

约莫喝了有一个时辰,几人也都差不多了,便各自回府。

叶兰铭没有马上走,因为又遇到了熟人,所以就寒喧了几句。

小二端了一碗汤过来,“叶世子,看您喝地不少,先用碗醒酒汤吧。这样,睡一觉,头也就不会难受了。”

叶兰铭点点头,“多谢。”

他也算是醉香楼的常客了,自然也没有多加防范,一碗汤就这么入了腹。

“世子爷,小的先扶您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您喝多了,免得一会儿再摔倒了。”

叶兰铭其实没有醉,只是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晕晕的。

小二哥扶着他再次上楼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

小二哥出来之后,朝着一个方向打了个手势,很快,杜婵娟就过来了。

“赏你的。”

小二哥痛快地接了银子之后,就下楼收拾东西,准备逃之夭夭了。

杜婵娟闪身进了屋子,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叶兰铭,当下就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朝着床上扑了过去……

------题外话------

不能真的死了……

正文卷 第19章 偶遇小胖妞儿(一更)

叶兰铭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只不过,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房间了。

有小厮帮着他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退下。

一名身长如玉的男子转过身来,一脸嫌弃地看着床上的人,微微摇头。

“还真是蠢!这么容易就着了人家的道。”

有人推门进来,将一盆干净的水放在了屋内的盆架上。

之后,又上前看了看叶兰铭,确认他无事之后,才退回来,“公子,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抚安伯府那边可送了消息?”

“回公子,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另外,您带着叶世子回来,正好遇到了晋王和晋王世子,就算是明天淮安侯府闹起来,估计也是无用的。”

李远舟点了点头,“那个杜婵娟,就是一条没长脑子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人一口。看来,还是得小心些才是。”

“偏偏她和武宁侯府又是亲戚,您说,这件事情,咱们这么处置,王妃会不会怪罪下来?”

李远舟轻笑,“放心吧。王妃只怕是恨不能让我们将这个杜婵娟给处理了呢。”

这个杜婵娟,处处与霍瑶光为难也就罢了。

可是偏偏还总是想着做武宁侯府的主。

也不知道,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然,如果不是看在她是霍瑶光的表妹的份儿上,说什么今天晚上也要让她真的失身了!

当然,失身的对象是谁,那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次日一早,霍凉凉才知晓了杜婵娟一夜未归。

这下子,是真的急了。

“说!小姐到底去哪儿了?”

几个下人被夫人给打怕了,可是她们真不知道呀。

倒是有一个胆儿大地多了句嘴,“奴婢只是知道这两天,小姐一直派人去打听叶世子的行踪,具体的,真的不清楚了。”

霍凉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暗暗叫糟。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小姐身边的丫头回来了,说是务必要见您呢。”

霍凉凉只觉得心底一紧,这会儿,是真的手脚冰凉了。

“怎么回事?婵娟呢?”一见到人,霍凉凉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了。

“回夫人,小姐现在在醉香楼,小姐说,能不能嫁给叶世子,还得看您这里是不是使得上力,所以,才派奴婢过来给您传话的。”

霍凉凉一听,只觉得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了!

这丫头是疯了吗?

难道是生米煮成了熟饭?

她是不是傻?

当初安阳郡主和元朗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她怎么就不知道长记性呢?

再顾不得其它,霍凉凉急匆匆地往醉香楼去了。

到了门口,霍凉凉却是不敢进了。

生怕进去之后,再是不堪入目的一幕。

可是到了这会儿,都一整夜过去了,若是再说没有发生什么,只怕也不可能的。

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推门的同时,直接就闭上了眼!

这个时辰,醉香楼其实是还不曾营业呢。

霍凉凉看到帷幄放下,随后,便颤着指尖儿挑了起来。

之后,看到了女儿和衣而卧,看样子,似乎是并不曾发生过什么。

而且,床上也是干干净净,基本上是整齐的,可见,所谓的男欢女爱,应该是没有的。

再看看周围,这里实在不像是有男子来过的样子。

丫环进来一瞧,也觉得意外。

怎么会这样?

霍凉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把掌柜的叫来!”

很快,掌柜的就小跑着上来了。

“哟,是杜夫人,您找小的有何要事?”

“这是怎么回事?叶世子呢?”

“哦,您说抚安伯世子呀,他昨儿晚上喝多了,后来正巧遇到了李大公子,便由李大公子送他回府了。”

只字不提杜婵娟,这掌柜的是太精明了,还是太蠢了?

霍凉凉的指甲都要嵌入肉里了。

“我问你,我女儿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为什么我的丫环禀报说,是叶世子将她带进来的呢?”

掌柜的笑意不达眼底,神色中,已经带了一丝的轻蔑。

“回杜夫人。当初李公子带着叶世子离开,可是有不少人都瞧见了的。至于这位杜小姐,也不知何故,昨天晚上出现在这里之后就晕了过去。当时,因为是着了一袭男装,所以,小的们并没有认出来。”

霍凉凉的眼皮跳了跳,总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还是后来金家的小姐过来取菜的时候才认出来,这是一位姑娘。并且认出是淮远侯府的小姐。只是,当时她昏倒了,还是小的的内人将她扶进来,并且让她在这里休息的。”

霍凉凉的脸色骤变。

金家的小姐?

只怕,事情是要闹大了。

“既然知道是我的女儿,为何不派人去府中通知?”

“哟,夫人,这您可冤枉小的了。小的派了人去您侯府的门前可是敲了半天的门呀,都不曾有人搭理。最后还被人给骂了几句。这件事情,当时可是有路过的巡城使大人可以作证的。”

得,人家连证人都说出来了。

你还能怎么着?

霍凉凉只觉得脑仁儿一揪一揪的疼。

当下也来不及多想,立马就让人将杜婵娟给扶回去了。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还昏迷不醒,自己回家慢慢查吧。

当天,京城便有了杜婵娟女扮男装出门,并且还是大晚上的出门。

这下子,杜婵娟的名声,可以说是相当地恶劣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无人陪伴,还不好好地在家待着,你想干嘛?

更何况,人人都知道那醉香楼是京中贵公子们最喜去的地方,她还偏要晕在了那里,她想做什么?

流言的力量,可以说是极其迅猛的。

没几天,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淮安侯得知之后,大发雷霆,直接就禁了杜婵娟的足。

只是,这种事情,不是只要禁足就可以相安无事的。

若不是因为看在杜婵娟跟武宁侯府还沾点儿亲的份儿上,叶兰铭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了杜婵娟?

流言放出去了,也得想法子让那个女人受些教训。

也不知道是何人给淮安侯府施压了。

次日,霍凉凉以教女无方为由,也被禁足了。

如此一来,武宁侯府那边,也就清静了不少。

这边的消息,当天晚上,就被李远舟以飞鸽传书,送到了西京。

霍瑶光看完之后,也只是冷笑连连。

“这个杜婵娟,到底是聪明还是蠢?这种不要脸面的法子她都能想得出来,也真的是服气了!”

楚阳毫不在意地直接将信烧了。

“瑶光,当初我们在途中遇刺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何人?”

当初,自己可是差点儿就死在了那些刺客的手上。

虽然说现在活的好好的,可是每每想起当时凶险的一幕,还是会有些后怕的。

她不惧死,可是她不能死的无声无息的,更不能死得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让她死不瞑目!

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清澈地看向了楚阳,等着他给自己揭晓答案呢。

“目前,只查到了淮安侯府。”

霍瑶光瞪直了眼睛!

竟然是淮安侯府?

“你确定?”

楚阳极为慎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武宁侯府与淮安侯府的关系,若是不确定,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那,那这件事情,到底牵扯到了谁?”

“淮安侯。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其它人的痕迹。”

霍瑶光紧了紧眉心,“是与储位之争有关吗?”

“我近来与二殿下走地近,或许,是被人当成了眼中钉了。”

霍瑶光一直不曾问过他在朝堂上的立场,就是不想去触及一些敏感的话题。

眼下,他自己主动提出来了,那霍瑶光也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你支持夜明渊?”

楚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那按你这个说法,当初对我们出手的人,几位皇子就都有可能了?”

“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四殿下的可能性最大。”

霍瑶光愣了一下,夜明慎吗?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很温和很儒雅的男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特别是皇家的人,无论男女,哪一个也不能轻视了。

“你打算怎么办?”

楚阳摇头,“不怎么办。我们现在不在京城,京城的局势是好是坏,于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况且,既然我是二皇子阵营里的人,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夜明渊若是不能为我做些什么,那岂非是辜负了我对他的栽培?”

栽培?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也就是你的脸皮够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直就是太不要脸了!

明明两人的年纪相差无几,还能说地这么理所当然。

不过,他这意思,霍瑶光倒是赞成的。

让那帮人,自己去斗吧。

“对了,让你看看这个。”

这些日子,楚阳可没闲着。

翻出来厚厚一沓的信件给了霍瑶光。

霍瑶光还有些莫名其妙,干嘛给她一堆信呀?

待拿到手上之后,不淡定了。

竟然是青亭县的。

青亭县,就是当初他们去剿匪的那个县。

这个县里头,盗匪也是最为猖獗的。

理由嘛,就是这里的山脉相连,深山老从比较多。

而且,山脚下还有一条官道,是到西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就等于是给了那些恶匪们存在的理由了。

若只是因为了地势原因,倒也罢了。

可问题是,分明就是人为因素占了大半儿。

看完了这些信件,霍瑶光的脸色是铁青的。

“哪儿来的?”

“我派了暗卫去查,这是在县丞的一个小妾手里弄出来的。那县孙并不知情。”

“嗯?”

楚阳笑了一声,“县丞打算拿这个来做保命符的,免得将来哪一天自己需要被推出去顶包的时候,无人救他。”

明白了。

这是给自己找的后路呢。

这些信件,的确是可以做为他的护身符存在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事情比较棘手,总要抽丝剥茧,慢慢来。这青亭县也在扶阳郡治下。总不能直接就吃一口胖子。”

扶阳郡守,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任大吏了。

楚阳才来这里不久,自然是不能轻易地撤换的。

再说了,如果将这个扶阳郡守弄下去了,谁知道吏部那边又会举荐何人来扶阳郡?

正如楚阳所说,还是需要慢慢绸缪才是。

“青亭县这里,我已经派人去暗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瑶光,现在,我需要你和扶阳郡守的夫人搞好关系。”

霍瑶光眨眨眼,明白了。

这是想着从另一方面来麻痹扶阳郡守呢。

“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扶阳郡离咱们这儿可不近呢。”

“扶阳郡守的小姨子就在西京,而且,嫁给了京西州的司兵,找个机会,跟她拉拉关系,然后再透露出你对扶阳郡的风景很感兴趣的意思。”

霍瑶光点点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只是先搭上关系,女人跟女人之间嘛,总是能更容易敞开心扉的。

不过,霍瑶光在让人查了一下那位任夫人之后,就改变了策略。

这位任夫人倒也是个妙人儿,人长得漂亮不说,性子还好。也因此,很得夫君的喜爱。

成亲多年,纵然是夫君也有几房妾室,可是却始终不能动摇她的地位半分。

只不过,任夫人也有一件极为头疼之事。

那就是她的女儿身材太过圆润了些,这眼瞅着都十三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可没法儿议亲了。

别的,或许霍瑶光没有办法,可是减肥嘛,她自然有的是招数!

只是,在此之前,她需要先确定一下,这位司兵大人到底怎么样。

别到时候,自己费了半天的心力,万一再投入一些感情进去,结果,再被她家王爷给直接灭了。

那可就不太好玩儿了。

霍瑶光觉得王府太冷清了,所以,想着去外面转一转,买些个小宠物回来。

一般的猫呀,兔儿呀,霍瑶光还真是看不上眼。

到了狗市上,倒是乐了。

各种大型的狗,她看着倒是来了兴致。

只是,转了一圈儿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狗,看着都是笨笨的,所以,难免有些失望。

往回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几个小姑娘一起看兔子吃草呢。

“你们看这样,肉嘟嘟的,长得跟任宁宁一样。哈哈哈!”

红衣服小姑娘的话,自然引来一阵大笑。

一个身穿浅蓝色衣裳的小胖妞儿,立马就怒了。

“你才是兔子呢!你全家都是兔子!”

红衣服小姑娘也不乐意了,“干嘛呀?不就是打个比方吗?既然这么禁不得玩笑,以后就别跟我们一起玩儿了。”

“就是,走,我们去那边看八哥儿。”

霍瑶光的眉梢微挑了挑,就眼前这位圆得跟球差不多的小身板儿,可不仅仅是圆润一些呀?

这分明就是巨胖了,好吗?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抽,“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十三岁的姑娘,应该也亭亭玉立了。

只是,这位任宁宁,长地个子倒是不矮,可是这肚子也不小呀。

“她们取笑我长得胖,我不乐意听,然后,她们就不跟我玩儿了。”

这样单纯的性子,倒是真有几分可爱。

“你是不是吃地很多?”

任宁宁点点头,“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天生食量大,难道还不让我吃饱吗?”

“那你想一直这么胖吗?”

任宁宁的脸色有些难堪,摇摇头,“我也知道自己长得胖,所以就有些丑了。他们都说了,这西京城里头,没有人乐意娶一个大胖子回家的。”

霍瑶光看着她一脸沮丧的样子,倒真有些不忍了。

“我呢,倒是有一套可以瘦身的法子,你想不想学呀?”

任宁宁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你真的可以让我瘦下来?”

霍瑶光点点头。

可是任宁宁眼中的亮光,很快又消失了。

“没用的。各种法子我都试过了。甚至,最厉害的一次,我一连三天没吃东西,结果,饿地连躺着都头晕,可就是没有瘦下来。”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姑娘,您都胖成这样了,就指着饿三天就能瘦成赵飞燕吗?

开玩笑吧!

------题外话------

杜婵娟暂时不会再出来蹦跶了。要是换成别人,估计就羞愤自尽了。可惜了,杜婵娟惜命……不过,也得看别人让不让她活了。

正文卷 第20章 只有两种可能(二更)

霍瑶光和任宁宁熟悉了之后,两人就约定好了地方,然后专门训练她减肥。

其实吧,减肥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无非就是管住嘴,迈开腿这点儿事。

可任宁宁自小就是被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而且又特别贪吃,这身材自然也就会吃胖了。

再说,在任大人看来,女儿还小呢,没必要减什么肥,万一不长个子了怎么办?

事实上,这姑娘十三了,基本上也不再长个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任宁宁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出门,而且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任夫人自然也发现了,可是怎么问,任宁宁都不说。

不仅她不说,还威胁手底下的人,不许她们说。

越是这样,任夫人就越是好奇了。

这天,任宁宁前脚出门,任夫人后脚就跟上了。

看到她进了一处庭院,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记不起这是谁家的宅子了。

“去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任夫人就只是担心,万一这里不是什么正经人家,那她的女儿岂不是毁了?

当然,任夫人最担心的是,女儿总不会来这里私会情郎了吧?

虽然女儿长地胖,可是她有一个好的家世呀。

难免会有人看中了她的身分,想着将她当成了踏板呢。

任夫人越想,这心思就越是着急。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又看到一辆马车过来了。

随后,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色,袅袅婷婷地进去了。

任夫人快要坐不住了,下人也终于过来回话了。

“回夫人,这里是现在是静王府的产业,听说前阵子,王妃招的那些学习女红的姑娘们,就暂且安置在这里了。”

任夫人一愣,静王妃?

若果真是这般,难道女儿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学习女红?

她能有那么乖巧?

知女莫若母,她可是太了解自己的那个女儿了。

你让她学学怎么斗鸡,估计她能有兴趣。

让她学习女红?

她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呀!

不过,既然里面都是女子,那么女儿来这种地方,应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去了。

不过,第二天,任宁宁就主动找上了她。

“什么?这绝对不可能!”任夫人一听,脸色就变了。

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竟然想着几天不回家,这简直就是要反了天了!

“娘,您就信我一次吧,我又不是去做坏事。这样,您派两个嬷嬷跟着我,还不行吗?”

“你要去哪儿?”

“就是去那个女学堂呀,娘,我只是在那里待七天,没办法,人家那里要学那项技艺,是必须要绝对地保密的,不能离开那里。”

任夫人的眉心微松了松。

其实,这个女儿打小就被宠坏了。

什么都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后来长大了一些,知道自己胖,也常常被一些同龄人笑话之后,这性子就变了不少。

平时的话也少了,而且,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

眼下,女儿这么愿意为了一件事而努力,其实是好事。

可是她就是不放心。

“这样,你让娘去见见那里的管事,然后娘才能答应。”

任宁宁犹豫了一下,“行吧,我去问问里面的师傅。”

次日一早,任夫人跟着任宁宁一起出现在了那所女学里。

任夫人仔细地看了任宁宁要住的地方,又再三地确认了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之后,这才回去了。

虽然只是七天,可是任夫人仍然是难分难舍的。

这走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

反倒是任宁宁,有些没心没肺的,看样子是压根儿没当回事。

其实吧,任夫人回到府里之后,才觉得自己多心了。

说句不太中听的,就她那个女儿,若是骗色的,谁能看上她?

长地就跟个桶似的。

若是骗财?

也完全没有必要呀。

而且又是在西京城内,除非是哪个嫌命长了,才敢骗到了她家老爷的头上。

这七天里,对于任宁宁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天天累得半死不说,关键是还吃不饱。

吃不饱就算了,关键还吃不到肉!

这简直就是太没天理了。

特别是晚上,连个油星都没有,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仙了。

终于,七天的时间到了。

任宁宁跑了一圈之后,终于得到了特赦,然后开始急促地喘着气。

“好了,休息一会儿,等身上不出汗了再去沐浴。”

青梅留下这么一句之后,直接就走了。

任宁宁气得呲牙咧嘴的,还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小肉拳头!

只是那个青梅似乎是后背上长了眼睛一样,竟然唰地一下子转过身来了。

任宁宁的手还有那儿举着呢,一时来不及收回了。

任宁宁的对方很没倒是快,嘻嘻笑了两声之后,直接就两只手换着开始举来举去了,然后故任淡定道,“这样好像是能让胳膊变细一点儿。”

青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这一次,是真走了。

任宁宁捂着胸口,呼地一声,出了一口长气。

“天哪,可算是走了,吓死我了。”

“小姐,咱们先回去吧,估计一会儿夫人就要来接您了。”

任宁宁点了点头,然后无比虚弱地由丫环扶着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任夫人的确是一早就在门外等着了。

虽然她觉得她堂堂的一位官夫人,竟然被拦在了外面,总有几分的掉价儿。

可是没办法,这里是王妃的地界儿,她不能,也不敢造次。

等到大门打开,任夫人就一个劲儿地往里瞧。

先是两位嬷嬷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东西,随后,才是任宁宁。

乍一看到任宁宁,任夫人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好像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了。

总之,就是觉得女儿好像是看着顺眼了些。

“乖女儿,快让娘看看,怎么样?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吃地怎么样?”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走吧,咱们回府。”

其实,任宁宁在这里,根本就只是减肥,哪里学到了什么女红呀。

除了增加她的运动量之外,霍瑶光还给她下达了死命令,就是中午和晚上,绝对不能吃饱,更不能吃撑了。

不仅如此,中午饭后大概要半个时辰之后,才容许她喝水。

这几天,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快要冒火了。

不过,等到她换上自己的衣裳的时候,竟然神奇地发现,她的衣裳宽松了些。

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以前,她也用过类似的法子减肥,可是根本就没有这么明显的效果。

想不到,在这里才七天,就已经看到成效了。

这简直就是太令人兴奋了!

这回到府里之后,任夫人才总算是看出来哪里不一样了。

“女儿,你,你这是瘦了?”

任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娘,您看出来了?”

任夫人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是他们在里面虐待你了?”

任夫人原本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女儿极有可能在里面吃苦了,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她和夫君一样,都是宁愿女儿胖一些,也不愿意让女儿吃苦的主儿。

“没有。他们怎么敢虐待女儿呢?不过,女儿这次回来,也是带了一个人的。”

任夫人转头,这才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人,而且看这模样,竟是有几分的熟悉感。

“给任夫人请安,奴婢是奉王妃之命,特意来监督任小姐瘦身的。”

啥?

任夫人觉得自己肯定是出现幻听了。

怎么可能呢?

再看看女儿,她倒是笑吟吟的,难不成,这些日子,真是王妃在帮着她瘦身?

“娘,其实,那天我也是意外遇到了静王妃,几个朋友说我胖,不跟我玩儿了,正好遇到了她。娘,静王妃长地好漂亮呀。”

任宁宁到底还是个孩子,这心性转地倒是快。

“你说这七天,是王妃殿下在帮你瘦身?”

任宁宁点了点头,“殿下每天都会过来,然后跟我讲一些有关瘦身的知识。另外,她身边的一名护卫会每天陪我锻炼,让我增加运动量。这次,这位连枝姐姐过来,就是帮着我一起在府里瘦身的。”

任夫人不淡定了。

她家女儿,何德何能,竟然劳动了静王妃来帮她瘦身?

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任夫人,这是我家殿下开的方子,劳烦您差人去抓一趟药,再缝制几个小药包,大概这么大。”

连枝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手势。

“这些药物,都是可以起到控制任小姐食量,同时,让任小姐节食的同时,又不会觉得特别饿的效用。”

连枝将方子送上,然后就退到了一侧。

任夫人点了点头,看过之后,“这是要煎药?”

连枝摇摇头,“非也,这是要用来外敷的,具体的法子,要等您抓到药之后,奴婢会演示给您看的。”

任夫人看向一旁的嬷嬷,随后,便将方子递了过去。

等到任夫人看到了女儿竟然在院子里跟只兔子一样去跳绳的时候,这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让女儿多动一动。

可哪一次,不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可是现在,她怎么就这么主动了?

任夫人想不明白,不过,现在女儿的样子的确是瘦了一些,虽然不是很多,可是足以说明,王妃的法子,应该是有效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嬷嬷很快回来复命了。

“回夫人,那药都已经抓回来了,且已经送到了小姐那里,小姐的丫环正在缝制布包。另外,奴婢也问过大夫了,说这些药,的确是有着抑制肠胃的功效的。”

任夫人点点头,“可会有什么反效用?”

嬷嬷摇头,“据药铺的大夫说,这些药不仅可以帮人控制食量,还可以清除人体内的毒素。而且,从药的剂量上来看,拿捏地相当好。”

任夫人松了一口气。

只要对女儿的身体没坏处就好。

不过,这件事情,任夫人还是放在了心上,待老爷一回来,直接就将这件事情说了。

任大人愣了愣,“是宁宁意外遇到的?”

“嗯,据宁宁说,好像是在狗市上遇到的。当时她和几个朋友,因为几句话,起了争执,随后就只留她一个人在那儿了,正巧,静王妃也是在那条街上闲逛,所以,就认识了。”

任大人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倒是听说,王妃前些日子买了一条身形粗壮的狼狗呢。”

“老爷,照你这意思,应该就是巧合了?”

“嗯,十有八九是巧命。而且,若是王妃故意为之,那目的又何在?毕竟,咱们是在王爷手底下吃饭的,而且宁宁那样子,你觉得能有什么是可图的?”

这话还真是实在。

任夫人也觉得人家王妃没必要这么迂回地来跟他们搭上关系。

毕竟,他们任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无论是本家儿,还是他们这里,都是没有办法跟静王府和武宁侯府相提并论的。

“既然是王妃的好意,你还是要上门拜谢一番,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是,老爷。”

任夫人可以说是这半辈子都过得顺风顺水。

老爷对她一直尊敬,每个月也有大半儿的时间是歇在她这里的,府上的几个姨娘,也都安分,没有谁敢掀起大风浪来。

庶出的子女,也都是教养在她的名下,任家,也可以说是家和人兴。

让人安排了一番之后,任夫人就直接带着重礼去静王府酬谢了。

霍瑶光自然也就等着这位任夫人上门了。

一番寒喧之后,任夫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殿下出身侯府,想不到,对于这医药,倒是颇有一番研究。”

“任夫人过奖了,本妃不过是偶尔看些杂书罢了。若是论及医术,我却是差地太远了。”

任夫人笑笑,“殿下不必自谦,当初您出手救了皇上,这件事情,可是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呢。”

霍瑶光的眸光一动,“不过是赶巧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这一说话,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直到小环进来,说是王爷请王妃到书房说话,任夫人才起身告辞了。

往外走着,任夫人心头却是难免有些惊讶。

知道静王爷宠爱王妃,万没想到,竟然是可以任由王妃自由地出入书房。

这等的权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自古以来,这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一般来说,但凡是官宦之家,这书房,都是一府之重地!

一般情况下,就是一府主母,也万不可能随便地出入自家男人的书房,这是有失体统的。

可是今日见那丫环进来禀报,再加上了屋内众人的反应,可见王妃是常常出入书房的,所以,这府里的下人,才会习以为常了。

这么一想,当真觉得这位静王妃了不得。

霍瑶光在任夫人提及举国上下尽知一事之后,便想到了自己那位真正的,素未谋面的舅舅。

他若是还活着,应该也知道了自己救了皇上一事。

只是,这么久了,为何不见他来寻自己呢?

霍瑶光想不通。

按百里无情的说法,自己体内的寒冰之力,极为纯厚,若是修炼寒冰诀,必然是会成为一代武林高手。

并且,像是百里无情那么骄傲的人,都能轻易地认她为主了。

那为什么那位舅舅却一直不曾露面呢?

楚阳将一些政务的细节跟霍瑶光说了之后,霍瑶光又指出来一些需要补充的地方,楚阳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瑶光,你果然就是我的福星!若是没有你这一番话,只怕我再愁上三天也是无用的。”

霍瑶光轻笑,“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了,只是因为你太专注于此,有些钻牛角尖儿了。不像我,基本是处在了圈儿外看的。”

楚阳点点头,看她眉眼间有些忧虑,抬手轻抚。

“怎么了?”

他的指尖有些温,似乎是还带着他身上有些清冽的气息。

霍瑶光叹了口气,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说了。

楚阳眯了眯眼,拉着她的手,倒是轻笑了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倒也不难。”

霍瑶光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你的血脉如此纯正,且事关整个赫赫王族的命脉,他怎么可能会弃你不顾?”

霍瑶光眨眼,好像有什么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闪了一下。

“这么多年不出现,只有两种可能。”

楚阳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

“要么就是他真地遭遇了不测,已经魂归黄泉。要么,就是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正文卷 第21章 你见过连弩车吗?(一更)

霍瑶光想着楚阳说的话,脑子里快速地闪现着熟悉的面孔们。

可是转了一大圈儿,也没想出来,到底谁最有嫌疑。

“别想了,他现在如果活着,那必然已经知道了你现在的情况。而他选择不现身,要么就是身不由己,要么,就是他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霍瑶光的情绪一瞬间有些低落了。

总有一种,舅舅似乎是过地很不好的感觉。

“乖,百里这两天给你探过脉了吗?怎么说?”

楚阳怎么可能不知道霍瑶光现在又继续修炼寒冰诀了,只不过是想要转移话题而已。

霍瑶光倒也没有多想,叹了一声,“还好吧。”

霍瑶光将任宁宁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眼睛里又有了一抹神采。

“那个任宁宁倒是真的可爱,只是太胖了些。个子不高,体重倒是不轻。她身高还不到一米六呢,我看这体重能到一百六了。”

“什么?”楚阳显然是没有听太明白。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现在除了练功之外,就是想着怎么好好地虐一虐这个小宁宁。看看能不能让她瘦成一个小美人儿了!”

楚阳看她不再为了舅舅的事情纠结,也就放心了。

另一边,任宁宁那边已经开始敷用药包了。

其实,就是让任宁宁一早一晚,两个时段来敷用药包。

早上在要用早膳之前一刻钟,晚上则是在晚膳后半个时辰,而且,晚膳之后,就不许再进食了,连喝口水都不成。

晚上,这是第一次敷药包。

任夫人觉得新鲜,也特意过来看了。

连枝将药包给她放到了肚子上,然后让人取了汤婆子过来,压在那药包上。

热水泊湿度,很快就透过那药包,慢慢地传递到了任宁宁的肚子上。

起初,任宁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再用过了药包之后,任宁宁就发现问题了。

她竟然不饿!

天哪,这简直就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向来贪吃的她,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饿了?

这也太惊悚了!

因为没有什么胃口,所以,任宁宁早膳只吃了一小屉的蒸包,外回一碗白米粥。

后来看到枣糕不错,又吃了两块儿枣糕。

事实上,就她刚刚的这个饭量,已经是别家小姐两顿饭的量了。

可即便如此,仍然让院子里的丫环们都吓了一跳。

“小姐可是身子不适?怎么吃地这样少了?”

要知道,平时任宁宁的饭量,比这个可是多了一倍不止呢。

不然,也不会长地这么地圆润了。

任宁宁摇头,“就是不饿,撤了吧。”

之后,任宁宁就在连枝的陪伴下,在自个儿院子里转了两圈儿,之后,又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

“任小姐,您该练功了。”

所谓的练功,其实就是为了让任宁宁动起来,唯有动起来,才能把那身肉给甩一甩。

原本霍瑶光想着亲自教她的,可是她自己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根本就忙不过来。

所以,只好教了一些瑜珈动作和舞蹈动作给连枝,让她陪着任宁宁,每天练上一个时辰。

上午半个时辰,下午半个时辰。

当然,运动量,绝对不止这么点儿。

还有更厉害的,就是跳绳和踢毽子了。

跳绳,霍瑶光给订了个标准,每天跳够一千下,最多可以分成十组。否则,就要接受惩罚。

而惩罚的力度,绝对不是任宁宁想要的。

至于踢毽子,这个可就简单多了。

只是需要让几个丫头陪着她玩儿就成了。时间在半个时辰以上。

总之,任宁宁现在的时间,也是被安排地满满的。

一连几天,任宁宁觉得自己的胃口好像是越来越小。

这天早上,竟然只吃了五个肉包子,再喝了一碗粥,就有那么一点点撑的感觉了。

这搁在以前,真的是连塞牙缝儿都不够呢!

“任小姐,我们王妃说了,这药包呢,您要敷三个月,中间您若是来了月事,是不必敷药包的。来月事那几天的活动量,也是可以酌情减少的。”

任宁宁点点头,表情有些要哭的感觉。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盼着能赶紧来月事吧!

任宁宁和连枝两人一商量,为了能让家人看到她减肥的效果,下了令,不许家人到这里来看她,而她自己,也是足不出院了!

任夫人明白她的用意,也就忍着。

好歹是在自己府上,总不至于再出什么岔子了。

之前自己七天没见她,就看出来她瘦了些,虽然不太明显,可是从衣服上,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她能瘦多少了。

很奇怪,任夫人竟然下意识里就认定了,女儿这次一定会瘦下来的。

任宁非好不容易从书院里回来一次,却发现没有妹妹的影子。

“宁宁呢?”

“她现在不想让我们看到她,说是最好是一个月之后再让我们见她。”

“又想着减肥了?”任宁非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说来,也都怪他的父母。

家中男孩子多,女孩子少,再加上宁宁又是老幺,自然是格外地受宠。

不然,也不会被宠成了这样。

“这次不一样,上次我隔了七天没见她,人就瘦了一些,而且,我让丫环去问过了,宁宁现在吃地比以前少多了,听说今天午膳,才吃了两碗饭呢。”

才?

任宁非的嘴角抽了抽。

好吧,跟以前比,的确是少了很多。

可是跟其它家的小姐比,这也算是吃地很多了吧?

她现在吃一顿的量,抵得过别人一天的量了。

“母亲,妹妹这次又是在试什么?还是吃的药?”

“没有吃药!”

任夫人脸上的笑意很深,“这次都是外敷的药,另外,王妃还专门派了人过来盯着她呢。”

“王妃?”任正非吓了一跳。

不就是妹妹想要瘦一些嘛,怎么还惊动了王妃了?

“说起来,这也是咱们宁宁和王妃的缘份。”

任宁非听了母亲的话,倒是对这位静王妃多了几分好奇。

和妹妹萍水相逢,竟然就愿意帮助她,万一王妃的招数不管用呢?

显然,这们静王妃,与之前自己所见过的那些所谓的大度贤惠的贵夫人不同。

她是真心地想要帮助任宁宁。

而且,似乎是也不曾考虑过,万一她的法子无效,岂非是让人觉得静王妃也不过如此?

人就是这样。

别人做不到的事,若是静王妃做到了,那自然是对她推崇有加。

可若是别人做不到的事,静王妃也做不到,那人们就会觉得,静王妃也不过如此,不会觉得她做不到是正常的,只会觉得让大家都失望了。

正所谓,站地越高,责任越重,承担地压力也就越大。

估计,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母亲,刚刚父亲叫儿子过去说话,说是让儿子明天随他一起去一趟刺史府呢。”

刺史府就在静王府的隔壁,其实吧,也就是王爷为了将公私分开,所以,不肯住在刺史府。

可实际上,这两座府邸原本就是通着的。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霍瑶光这边除了每天练武之外,自然是还要每天由百里无情督促着练剑。

有了内力,总不能什么也不会用吧?

可以说,霍瑶光的日子,过得比楚阳还要苦逼。

不过,想想当初自己放下的豪言壮语,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真是自己立下的誓言,跪着也得履行了。

“我去,百里,你不是说我的寒冰诀练好之后,威力无穷吗?还用得着学这个?”

寒冰诀,顾名思义,就是其内力一出,有着极强的寒气,而且,主要是以掌法为主。

百里无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要真拿着剑,到时候会不会将剑直接给冻自己手里了?”

百里无情的嘴角抽了抽,“你想太多了。”

话落,收了剑,然后示意她可以在一旁休息一下。

“你想要将寒冰诀练至大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现在让你学这套剑法,也是因为你现在的实力太弱。你现在跟人对打,哪里来的掌风?多学一些保命的本事,总是没有错的。”

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是了,以前训练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跟自己的学员说的。

好像不久之前,还用这话训过麒麟卫的。

霍瑶光突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了。

原以为自己体内有寒冰之力,只是需要引导一二,就能让自己使用那股力量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儿地慢慢走。

她这个年纪才开始修习内力,就算是想要有所小成,估计也要三五年了。

越想,霍瑶光越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前途灰暗了。

一撇嘴,有一种要哭的架势。

百里无情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体内有寒冰之力修习内力会比较快。另外,当你的寒冰诀掌握一部分之后,学习任何的武功门路,都会比别人更快一些。”

这话,稍稍给了霍瑶光一些动力。

“真的?”

眼皮抬了抬,眼底里流露出来的,还是一种半信半疑的神色。

“嗯。”

百里无情原本也不是多话之人,若非是看到她这般沮丧,也不可能会主动来开解她。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百里无情觉得这位殿下倒真是厉害。

若非是那日凑巧了听到她和王爷的对话,他也不会知道,原来,麒麟卫竟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

那样的一支卫队,人虽然少,可是执行起任务来,绝对不比暗卫差。

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比暗卫要更强。

“殿下现在的那支女子卫队如何了?”

霍瑶光摇头,“不怎么样。她们的进展很慢,虽然能吃苦,可是毕竟不是从小就练武,底子差了一些。另外,都是女子,真到了实战的时候,只怕她们也是不行的。”

“那殿下为何还要辛苦地训练她们?”

百里无情想不明白,既然知道这些人并不适合做女卫,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唉!”

霍瑶光叹了口气,半晌之后才道,“她们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更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我既然遇上了,就总要给她们一次机会。而且,当初也是她们自愿加入的。现在只是一些最基本的训练,往后,我会对她们的训练最严苛的。”

百里无情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小姐要训练出一支女的麒麟卫吗?”

霍瑶光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麒麟卫里头的人,都是从军营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个个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再者,他们都是真正地上过战场的人,他们是真正见识过生死和血腥残忍的人。

所以,训练他们,太容易了。

而现在的那些姑娘们,不得不说,差太远了。

上次她去看过,首先这体能上,就差了太多。

这些姑娘们目前都住在王府里,每天也都在王府训练。

只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体能上的训练。

只有体能合格之后,才能再根据她们每个人的特长,再单独加强训练。

想要成为麒麟卫那样的存在,没有个三五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些姑娘们,可是并没有经过实战的。

没有真正地见过血和尸体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好兵的。

两人正说着,一只狼狗晃着尾巴过来了。

这只狼狗个子并不是很高大,据王府的驯兽师说,大概也就是一岁多了。

这只狼狗是在一个狗贩子的手里劫下来的。

据说是要卖到狗肉馆的。

当时这只狗趁着那人跟老板讨价还价之际,自己跑了,然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于是,一人一狗,就这么瞪直了眼。

再然后,霍瑶光没吭声,马车也不知情,直接就驾车走了。

还记得当时马车一动,狼狗的身子还跟着晃了一下。

霍瑶光当时还很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所以,自打那天之后,这只狼狗就跟在她身边了。

而且,因为这只狗当时的表现,所以,直接就得名:晃晃!

“汪!”

晃晃过来之后,就围着霍瑶光转了一圈儿,然后抬头看看她,再摇摇尾巴,直接趴在了她的脚边儿上。

百里无情挑眉,“这只狗倒是有几分的灵性。”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只看有缘无缘了。”

霍瑶光说完这话之后,微怔一下,一不小心,自己就成哲学家了!

我去,简直就是太有才了!

“对了,黄铁矿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招收一些匠人。另外,星辉楼这边的一些木匠也都到位了。王爷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霍瑶光笑了笑,“一切正常。”

黄铁矿一事,并没有瞒着皇上。

所以,现在义阳县有大批的匠人涌入,也是十分正常的。

扶阳郡守,也不能拿这个当把柄。

倒是那处芙蓉玉矿,一直都是开采地很小心。

那里以百里无情的名义被买下来了,所以,可以说是私人领地了。

如此一来,楚阳也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毕竟,百里家族有钱,这也是世人皆知的。

人家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

“上次殿下设计的珍珠的首饰不错。不知殿下何时有空,再多设计几套?”

霍瑶光瞄他,“你不是行家吗?干嘛找我呀?我可不是专业的。上次就是误打误撞。”

霍瑶光倒不是谦虚,她是实话实说。

上次的是珍珠,所以,对于材质什么的,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

可是这芙蓉玉就不同了。

她真的并不是很懂。

“这样吧,殿下只需要将首饰的初样设计出来就好,具体用什么材质,什么宝石,我再仔细斟酌。”

霍瑶光一想,也行,反正都是一起赚银子嘛。

“对了,你见没见过连弩车?”

百里无情吓了一跳。

“殿下,连弩车只有军中才有,那等重型的兵器,民间是不许私藏的,一旦发现,将按谋反之罪论处,可是要九族的!”

------题外话------

本章任宁非的出现,不是打酱油的哦。某人的官配。

正文卷 第22章 真特么憋屈(二更)

连弩车是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而且,一般来说,这种东西的射程可近可远,用来破城,可是极佳的。

当然,任何一方,只要是有这东西,都没有不用的道理。

目前,在西京军中,就有此物。

“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问你见没见过?”

“见过。”

百里无情倒是老实,“上次偷着去了一趟西京军的军营,在那里看到了二十余辆。”

“这么多?”

百里无情轻笑,“殿下,二十万大军里只有二十余辆,还能叫多?”

想想也对。

霍瑶光眨了眨眼,“我问你,那东西具体有多大?”

百里无情想了想,再看了看自己现在坐的地方,“跟这亭子的大小差不多,只是没有这亭子这么高。”

这么大?

霍瑶光想想也对。

毕竟需要十个人操作,并且还能连发弩箭六十支,绝对不可能是小家伙了。

“郡尉府可有这种东西?”

百里无情摇头,“这个,你得问楚阳吧。”

霍瑶光想想也是,人家百里无情关心这一类的事情做什么?

“那行吧,回头我给你画几张图,你自己看着弄吧。”

“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百里无情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边,那些姑娘们已经被训练了两个月了。

虽然还不能成为合格的士兵,可是至少,都看起来壮实了不少,不再是那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了。

这样的姑娘们,都有了几分的志气,看起来,果然是顺眼多了。

青梅一直负责训练这些姑娘们,起初一直是瞧不起她们的。

倒不是瞧不起她们的出身,只是瞧不起她们的各种能力。

现在嘛,好像依然如此。

经过了一轮轮的筛选,再加上了一些中间的补充替换,到现在,总共有两百名姑娘,总算是过了第一阶段的体能训练。

霍瑶光看着她们现在的样子,个个都比来的时候,站地直了一些,眼神也都硬气了一些。

不错,初见成效。

“你们觉得自己和两个月以前变得怎么样了?是更好了,还是更糟了?”

“更好了!”

哄亮的声音,一瞬间震得霍瑶光的耳膜还有些不适应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勇气可嘉。不过,想要留在我霍瑶光的身边,仅仅凭着你们身上的勇气,还是远远不够的!”

“请殿下明示!”

霍瑶光走了两步,然后再次看向了她们。

“我知道你们之前都是付出了努力和艰辛的。可是,付出了,未必就会有回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可是,如何才能不让自己的付出白白浪费掉呢?你们有想过吗?”

底下一片沉默。

“你们原本是什么样的来历,你们自己都清楚,是我霍瑶光给了你们第二次选择人生的机会。现在,我再次给你们一个选择权。”

霍瑶光说完,底下那一双双黑亮的眼睛,全都注视到了她的身上。

“我需要一支青鸟卫,这支青鸟卫,可不仅仅只是拥有你们现在的这点儿本事,还会学得更多,学习布陷阱,学习暗器,学习近身格斗!甚至,还要学会杀人!”

霍瑶光的脸色严肃,眼神沉稳。

“现在,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利,不想再继续学习下去的,现在选择蹲下!”

话落,现场一片寂静。

青梅扫了一眼众人,眼神里倒是没有多少威压,只是觉得,这些姑娘们,应该是不会退缩的。

站在了台上的霍瑶光看着这些人,岿然不动,唇角微微勾起。

“你们觉得后面要学习的东西很简单吗?不!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很难,而且训练的任务量会比现在还要更多,更残酷!你们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支撑下来吗?”

“可以!”

霍瑶光站在原地不动,然后目光深沉地扫了下面一眼,“现在,我最后再问一次,有没有选择退出的?”

最终,两百人,没有一个怯懦。

不知道是因为她们真的想要成为一个强者,还是因为,她们觉得没有人选择退出,一旦自己选择了退出,会被人们嘲笑。

总之,全部选择了继续训练,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很好,现在你们听好了。这是我给你们的第二次机会,你们选择了留下。那么,自此之后,你们就不会再有第三次选择的机会了。除了好好训练,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听懂了吗?”

“听懂了!”

很好!

至少,听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接下来要训练的内容,就比较繁琐了,而且,也不是一个青梅能做到的。

“你们今天会被青梅带着离开静王府,前往你们的训练地点。那里是密封训练,任何人不得与外界接触,一旦发现,格杀勿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事实上,她们这些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跟人联系的。

青梅已经从王爷那里拿到了手谕,城门关了之后,才带着这些人出城了。

倒不是这些人不能见光,可是霍瑶光故意这样安排的。

一来是让她们行夜路,试试她们的体力和能力,二来,也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她们要接受训练的地点,就在二十里开外的农庄了。

之前,霍瑶光就命人将那里做了修整,然后空出了大片的训练场。

当然,此时,这些姑娘们还没有想到,她们要面对的教头,竟然会是十四个男人!

没错,霍瑶光就是将麒麟卫直接派过去了。

并且三令五申,不得跟其中的任何一位姑娘产生情愫,更不得有肢体上的碰撞。

他们做的,只是监督和训练。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的训练。

而青梅,也借着这些姑娘们的光,总算是见识到了麒麟卫的手段。

滚泥地,徒手攀崖,射箭等等,一些她之前从没有见过的训练科目,一样样地陈列在了她的眼前。

太震撼了!

当她从楚凌的口中得知,这些训练方法,都是静王妃自创的时候,就更为震惊了。

她没想到,静王妃竟然这般厉害。

想想自己当初的无状,不由得又是一阵羞臊。

曾经,是真的不曾将霍瑶光放在眼里的。

觉得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柔弱小姐,有什么资格得到王爷的青睐?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青梅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爷会那么看重王妃,为什么府里那么多人会对王妃马首是瞻。

现在,就连她,也是对王妃无比的倾慕了。咳,不对,应该是敬佩。

这边训练地热火朝天的,那边霍瑶光也没闲着。

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楚阳答应带她去一趟西京军营了。

不是郡尉府,而是真正的大军的军营。

“这里离军营还有百余里地,瑶光,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咱们这里还算是不错,风沙也不大,可是到了边关,那里可就不比这里舒服了。”

“无妨。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不就是些许的风沙?难不住我的。”

楚阳轻笑,“不止是风沙,罢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带你去一趟好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了。

军营里头没有女人。

更准确地说,没有正常的女人。

伙头军都是男的。

而军营里头是有专门的营妓的,那里的女人,要么就是犯官的家眷,要么就是一些青楼女子,总之,正经女人,是不可能到军营里去的。

所以,霍瑶光要去,自然是要改扮成男装。

这一点,自然是难不倒她的。

百余里路,坐马车慢行,也要一天的时间。

若是骑马,楚阳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有些心疼。

反正也不急,所以,果断地选择了用马车。

起初,霍瑶光并不明白楚阳的用意。

直到绕过一座大山之后,几乎是看不到人烟了,霍瑶光才明白,为什么会选用马车了。

这边人烟稀少,且土质不佳,植被很少。

而且,不远处,还能看到一片黄沙。

这种地方,若是人在外面走,估计到了地方,能选下二斤沙子来。

或许是没有了遮挡物的原因,这边的风,明显就比之前大了许多。

“咱们既然是到了军营,就多住几天,你对什么感兴趣,就提前跟我说。”

“好。”

霍瑶光其实最想看的,就是连弩车了。

事实上,这东西,她也只是在之前的书上见到过,并没有见过实物。

再则,她以为郡尉府那里会有,没想到,还真是失望了。

到达军营时,天色已经渐暗了。

云容极和几位将领都在营门外恭迎,毕竟,这位是亲王呢。

看到男装的霍瑶光,云容极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

“王爷里面请。”

因为这次来军营,是借着给他们送外伤药的名头来的。

之前上书皇上,允了这伤药一事,所以,楚阳这次过来,倒也不算是唐突。

军营里头的军医还是不少的,用云容极的话说,有二十来个。

可是即便如此,一旦真的开战,这些军医,那是压根儿就不够用的。

霍瑶光暗暗摇头,二十万大军,才二十来个军医,这合着也就是一万人用一个军医?

云容极看到霍瑶光的脸色,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我们这里的军医的确是太少了些,正经的军医,目前朝廷还没有再派,我们自己在军营里挑选了一些年轻的,对医药有些底子的人来给军医做助手。如此,才勉强凑了不足一百。”

楚阳皱眉,看来,西京军这里,也并不是那么乐观呢。

云容极带着一些将领寒喧了几句之后,就命人退下了。

“这西京军内部,可以说是一团糟。手底下的这些副将校尉等等,各自成派,互相的暗斗不断。不仅如此,军需上,也出现了问题。”

楚阳的脸色微寒。

这里可是边关,而且是大夏西部的一道必防之大门。

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国破家亡的大问题!

“军需被人做了手脚?”

云容极一脸的为难,“我之前就上过折子给皇上,可是不知为何,折子如同石沉大海,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粮食虽然是有了,可是一部分是以次充好。这些可都是边关的将士,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的,让这些将士们吃一些霉变的食物,户部想要干嘛?”

说到后面,人已经是有些气愤了。

不只是他,就连霍瑶光听了都有些气恼。

上头的那些人是疯了吗?

就算是贪墨,也该有个度吧?

真要是这边关破了,没有了这道防线,谁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我虽然是这里的刺史,可是皇上没有明旨,所以,我不能插手西京军营的事情。你也知道,皇上肯让我掌那些普通的军务,就已经是给我很大的信物了。”

云容极点头,楚阳的处境,他也明白。

“尽管如此,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霍瑶光突然开口了。

两人同时看向了她。

“粮食是大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楚阳,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查一查这些粮食的来路?”

一般来说,这都应该是从粮仓里调派过来的。

只需要查一查当初负责这批粮食的相关官员,也就很容易查出幕后黑手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在赵文棋在任之时,出的事。

“我已经给远舟去了信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查了。”

云容极这话是对着霍瑶光说的,“王妃不必担心,目前我还能控制得了局面。至于军需问题,还是得想法子呀。”

一提及这个,云容极当真就有些头疼。

眼下无大战事,所以,很容易让那些文武百官忽略到边关的将士们。

他倒不是觉得不被关注,他只是心疼这些随时都有可能会为了大夏而献上热血的这些兄弟们!

不管他们有什么缺点,有什么毛病,总归是为了保家卫国才来到的这儿。

若是让他们连饭也吃不饱,还怎么保家卫国?

“让李远舟再查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将你的折子给扣下了。另外,你可以试着再和这里的副将沟通一下。”

云容极的眸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有些事情,没必要自己扛。你现在虽然是这里的主将,可是军营里的事,还是要试着跟其它人商量一下,至少,要让他们知道目前军营的一些实际情况。”

云容极明白了他的用意,点点头,“好。”

这一晚,楚阳自然就歇在了军营里。

霍瑶光没有和他住在一起,而是睡在了隔壁。

楚阳原本是不乐意的。

可是经云容极提醒之后,也就不得不憋屈了。

“王爷,王妃这是怕您忍不住呢?”

要知道,这里可是军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若是真的被人知道王爷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到军营里来,相信过不了三天,这消息就会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所以,还是不睡在一起的好。

万一某渣爷忍不住了怎么办?

这种地方,可不比静王府的。

霍瑶光和青苹住在了一间屋子里,两人基本上也是和衣而卧。

一夜无话。

次日,霍瑶光是在嘹亮的军鼓声中醒来的。

“殿下,这是军中早练,您若是累,就再歇会儿。”

“不必了。”

霍瑶光起来洗漱之后,就去了楚阳的屋子。

彼时,楚阳正在对着一封信发呆呢。

“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

霍瑶光随手接过,越往下看,面色越是凝重。

啪!

直接将信拍在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

楚阳叹了口气,然后将信纸在手心里揉了揉之后,化为了一堆粉末,被他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随手,又将茶水倒了进去。

“楚阳,你是怎么打算的?”

楚阳摇头,“这件事情,我现在不能插手。”

“为什么?”

霍瑶光不淡定了,“就因为你怕引起皇上的不满和猜疑?”

楚阳回头看了她一眼,“瑶光,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通过远舟传来的消息,足以说明,对方在军中还有他们自己的势力。所以,眼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霍瑶光对上他凝重的视线,片刻后,移开。

脸上纵有不满,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的确不是能仅仅依靠着自己的意志来的。

果然,人生走到哪里,都会有诸多的无奈!

真特么地憋屈!

正文卷 第23章 当他是神仙呢?(一更)

任何时候,贪官污吏都是让人厌恶的存在!

可是同时,任何时候,好像都没有办法彻底地杜绝这一现象。

所以,从古至今,贪官污吏都是令人痛恨着,却同时又让不少人向往着的存在。

似乎是只要当了官,就预示着有权有钱了。

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这个,谁能不稀罕?

若只是贪了百八十两银子,甚至是万八千两银子,也便罢了。

可是现在,却是涉及到了西京二十万大军的军饷!

甚至,连军需都出了问题,这该找何人问责?

难怪云容极的折子到了京城,却根本就不曾得到皇上的指示,却原来这折子压根儿就不曾入了皇上的眼。

连上了三道折子,可是这三道折子,都不曾进过御书房,甚至,连晋王都不曾瞧见过。

这下子,事情可就不一般了。

楚阳和李远舟都不能插手这件事。

一旦插手,必然会引起皇上的疑心,所以,这件事情,还得是让云容极自己想办法。

“别气了。咱们吃完东西就出去走走。不是说要看连弩车吗?正好,一起出去看看。”

有些事情,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这才是最无奈的。

楚阳又何尝不想着大夏朝国富民强,国泰民安?

可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

若是因为一件事,一个案子,就让他由此而步入险境,他是万万不肯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他才活到了现在,才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相伴,他还没活够呢。

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地让人摆布自己了。

而且,他们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当然,正好,他们这次来,也是一个契机。

楚阳带着霍瑶光去了军械库。

在那里,看到了连弩机。

楚阳当然不是完全就由着霍瑶光的性子来的。

他知道霍瑶光在这方面的天赋,自然也就想到,她一定是有了比连弩机更好的想法!

霍瑶光围着连弩机转了半天,不由得又有些懊恼了。

若是在现代,直接拍几张照片,回去慢慢研究就是了。

可是现在,这么大的一样东西,要怎么能记得清楚呢?

她的确是擅长手工制作一些东西,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是过目不忘呀。

更何况,现在这东西这么大,而且零件儿这么多,哪里是能看一遍就能记得住的?

沉思了许久之后,眼睛亮了亮,“能不能跟云容极说,咱们给郡尉府那边要一个这个?”

楚阳的表情有些僵硬,这个理由,实在是不怎么好。

“郡尉府主要是负责一些百姓的治安的,又不是对外敌,所以,这一类的重型的兵器,郡尉府一般都是不会有的。”

“可是我听说,之前不是也出现过百姓暴动吗?再说了,若是咱们想要剿平青亭县的那些盗匪,有这个大家伙,不是能更省时省力?”

楚阳沉默了。

霍瑶光说地没错。

这样的借口,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青亭山匪患猖獗,一方面是因为那些人的确是有几分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一般都是铁守难攻。

若是能有这样的东西助阵,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东西是工部造的吗?”

楚阳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这里应该也有工部的人手吧?总不能出现问题,再大老远地从京城调人来修?”

楚阳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抬手指了指她,“你还真是聪明!”

霍瑶光得意地笑了笑,她当然聪明了。

这么大个军营,只说是借用一样兵器,再借一个人,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算主将不是云容极,也不会不答应的。

楚阳和霍瑶光再次出现在了主帐时,发现这气氛有些不太对。

楚阳和云容极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心中明了。

应该是他和几位副将已经摊牌了。

“本王有一事相求,还请云将军能答应。”

云容极的脸色不佳,“王爷请讲。”

“扶阳郡的青亭县,匪患猖獗,本王之前曾派人灭了一支小匪,只是,却实在是难以将其清除干净。实在是因为那里的地势特殊,而那些贼人又太过狡诈,总会以一些无辜的百姓来做饵。今日,本王看到军中有连弩车,不知,可否借用数日?”

云容极哪能轻易的答应?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手下呢。

“王爷,军中重器,岂可轻易外借?还请王爷莫要让本将为难了。”

那脸色,还真是对楚阳有几分的嫌弃呢。

楚阳也不恼,笑得一脸温和,“将军,本王也并非是白用你们的东西,本王只是为了剿灭匪患,再说了,本王也不多借,只借一辆还不行吗?到时候,等青亭县太平了,那些贼人的脏物,本王可以折现一部分,来贴补军用,将军以为如何?”

这种事,在底下各处都是很常见的。

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再说了,原本,在众人看来,就是楚阳在求云容极帮忙呢。

这许些好处,也实属正常。

“这样吧,等匪患平了,本王再让青亭县那边的百姓给西京军记一功,让他们永世念着西京军的好,如何?”

云容极的眼皮跳了跳。

这种虚的,谁在意?

不过,一想到了之前自己接手时这西京在当地的名声,立马就又有些心虚了。

当地百姓,可以说是见到当兵的就跑呀。

可见,这些年,赵书棋将这里的名声给造地没什么了。

“如此也好。只是这军械,还请王爷记得早些归还才是。”

“将军放心。只是,这东西,本王手底下的人,只怕不会用,更不会修了。还请将军顺带着再派些人手给本王,本王在此先谢过了。”

虽然知道是作戏,可是云容极还是有些无语。

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演呢?

最终,楚阳自然是顺利地将人和东西都带走了。

走之前,还没忘了瞥一眼云容极那无比烦燥的脸。

云容极之所以烦燥,可不仅仅只是装的。

“你们也都说说吧,之前就发现了这些问题,可是本将都连发了三道折子到京城,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消息。昨天静王爷过来,本将就从他那里旁敲侧击了一下,没想到,静王爷竟然是连听都不曾听到过。”

云容极倒是极为样配合地拍了一下桌子。

“各位都是在赵书棋出事之后被皇上委任或者是提拔上来的。现如今,咱们守着这样一个烂摊子,总不能就真地这么不管不顾了!哪怕是咱们不想着那些兄弟们,也总得想想自己的前程吧!”

“娘的,这个赵书棋,就该将他抄家灭族了!”

一个又高又胖的汉子气呼呼地开始破口大骂了。

云容极却连连叹气,表示他自己也是没办法了。

看似是在发愁,可是实际上,却在暗暗地观察着这几位手下。

目前,他也还不能确定,到底谁,才是皇上安插在他这里的暗桩。

但愿,楚阳教的这一招有用。

将军营里头的一些事儿直接在他们面前摊开了,才能有机会,让皇室暗卫将事情捅到皇上那里。

否则,这往后的日子,他们军营可是着实地不好过了。

“现在边关还算是安定,兄弟们也没有什么怨言。主要是因为那些霉米还没有下锅呢。若是真地等到了那一天,又赶上有敌军来犯,你们说,咱们手底下这些将士,还能为了守好这里拼命吗?”

云容极越说越激动,“那些个无耻之辈,在京城里吃香地喝辣的也就算了,可怜咱们兄弟们,却是连吃饱都成了问题!”

话落,再次重重地一掌拍到了桌子上。

这一次,云容极的眼神微动了一下,随后,不再说话了。

楚阳和霍瑶光回去的时候,倒是走地比较快。

也不觉得马车晃了,一路上都是格外地兴奋。

楚阳看她高兴,自然也高兴上。

虽然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霍瑶光为什么兴奋。

总之,只要是媳妇儿高兴了,他这里怎样都好。

“对了,你之前说过,郡尉是你的人?”

“那是必须的。”

话落,又补充了一点,“不是所有的郡尉都是我的人,目前京西郡尉,自然是我的人。”

“那就行了。”

反正这东西也是在放在西京城内的,又不会去其它的地方。

只要是楚阳的人,那也就能安心一些。

一路上,这东西都是被蒙上了布,并没有人知道这底下到底是什么。

等回了城,天色还不算晚呢。

霍瑶光眨眨眼,“这个时辰,会不会晚了?要不,咱们就先弄到刺史府去?”

反正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儿,她也好有机会多看多碰呀。

真以为她是为了将这东西弄回来看看的?

最起码,也得自己上上手呀。

顺带着,再剿剿匪。

“瑶光,你不会是想着把这东西给拆了吧?”

连弩车被运到了刺史府,结果,一个时辰都过去了,霍瑶光饭也不吃,脸也不洗,就一直盯着这连弩车看。

不仅如此,还将百里无情也叫了过来。

“这里是怎么做的?你看看是用了簧还是其它的?”

百里无情虽然是精于一些暗器制作,可是这种大家伙,他并不擅长。

虽然有匠师跟着一起回来了,可是不代表了,人家就乐意让他们把东西给拆了。

“这样,由上往下,咱们把它拆了,然后再装上,你看行不行?”

百里无情看了看,摇头,“不行。这里的构造特殊,若是强拆,只怕这个就要毁了。”

霍瑶光一时呆住。

毁了自然是不行的。

费了这么大劲才弄回来一个,若是真毁了,那还这么麻烦做什么?

“找几个师父,明天开始就照着这个东西给我做一个。最多三天,多一天的时间也没有。”

百里无情懵了。

这东西他都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呢。

三天就得给她做出一个来?

当他是神仙呢?

“三天只怕不行。这里面有些小东西,看着不起眼儿,可是要求还是要有一定的精准度的。”

霍瑶光一僵,知道三天的时间,真的有些难为他们了。

“那就七天,不能再长了。这东西是借的,还得还回去呢。”

若是用地太久了,难保不会军营里面有人多话。

百里无情咬牙,“好吧。”

接下来几天,百里无情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了。

又是图纸,又是木料和一些铁器,总之,整个刺史府里头,都充斥着乒乓声。

京西郡的郡尉是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曾是楚家旧部。

“这个连弩车,咱们是要还给西京军的。不过,现在王妃正在和别人想办法,一起打造出比这个更好的东西来,所以,你也不必着急。”

高寒多少有些不太相信。

虽然之前也从楚辽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可是总觉得他夸大其词了。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

“你的郡尉府现在有多少人?”

“回殿下,现在有两万人。”

“嗯,可连底下的那些都尉府?”

“不包括。”

“那就好。私底下再招募一些兵丁,对外只说是一些老弱病残需要被撤换下来,提前招募新人,先训练着。”

“属下明白。”

高寒对楚阳的忠心,可以说是绝对不用怀疑的。

如今的西京城,能有现在这般光景,主要就是因为他在暗中谋划着。

而且,这么多年,他在暗中布下的眼线,已经是多如牛毛了。

“王爷,郡尉的人马虽然不少,可也实在无法与真正的大军相比。一来是因为我们的人手分散,平时的训练,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样,二来,咱们的各种配置,也是没有办法与西京军相比的。”

“无妨,这件事情,本王自然有法子解决。”

楚阳带他走到了沙盘前。

“青亭县一带的匪患严重,只是,那里是扶阳郡治下,本王现在还缺一个直接命人去剿匪的由头。”

高寒明白王爷的顾虑。

扶阳郡守不是他们的人,难免会心生猜忌。

“王爷,去年曾有一位郡丞就在这一带出了事,若是咱们能翻翻旧帐,不就成了?”

有道理。

只是,这旧帐,也不是说翻就能随便翻的。

所以,还是需要一个引子的!

“找咱们自己的人,信得过的,然后一部分假扮商队,另一部分,假扮土匪。制造出一出假象来。”

高寒皱眉,“可是王爷,这尸首去哪里弄?既然要做戏,总得做像一些才是。”

“呵,尸首还不好找吗?扶阳郡治下,可没有那么多的良民!”

一句话,高寒就明白了。

“最好是能牵扯上扶阳郡守,那样的话,本王做起来,就更是水到渠成了。”

高寒立马领命,正要退下,又被楚阳叫住了。

“这一次剿匪,你们的人只是辅助,至于主力,到时候本王会亲自指派。你们要做的,就是全程观摩他们的战术。必要的时候,再出手。明白了吗?”

高寒微怔,“王爷可是指麒麟卫?”

楚阳勾唇,“你也听说了?”

“是楚辽跟属下提及的。”

“嗯。麒麟卫的事,暂不可声张。之前青亭县的一个匪窝被端了,就是他们干的,还救了一些无辜的百姓。”

当然,战利品也带回来不少。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十四个对战将近百人,这绝对是一次突破性的胜利了。

“早听闻了麒麟卫的厉害,若是真能亲眼目睹,属下必然目不转睛!”

楚刚和楚凌二人还在二十里地外的地方训练着一帮小姑娘呢。

青梅看了实在是有些不忍。

“你们是不是也太狠了些?她们可都是娇滴滴的大姑娘。最小的才十一呢。”

楚凌翻了个白眼儿,“这还叫狠?这还不足我们的十分之一!”

青梅顿时愣住,想到之前也是见识过他们的实力的,顿时就不说话了。

王妃训练出来的人,果然是不同寻常。

楚刚大步过来,直接看向了青梅,“大概训练科目就是这么多了,你在这里盯着就好。我们有新任务了。”

正文卷 第24章 潜入西京城(二更)

在见识过了麒麟卫的训练手段之后,青梅也就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将王妃视若珍宝了。

当然,她不会知道,此时,她对于王妃的了解,仍然是相当地肤浅的。

麒麟卫直接就被派往了青亭县。

当然,现在还是不能明目张胆地直接过去剿匪的。

直到两天后,一支给王府送玉器的商队被人诛杀在了青亭县的半路上,才引来了王爷的暴怒。

直接下令高寒,带人去了青亭县。

当然,那个大家伙,也被带着一起去了。

既然是借来的,总要显摆一下的。

而彼时扶阳郡守还完全蒙在鼓里呢。

每天白天处理一些政务,晚上就是和几个貌美的小丫头厮混,哪里会关注一起小小的商队被劫案?

他不关注,可是扶阳郡尉自然是关注的,他他是楚阳这边的人,自然是要想办法配合了。

而且,郡尉与郡守平级,听命于刺史,所以,直接就带人去了几个要塞设卡了。

这一旦设了卡,有些消息传递起来,自然也就更麻烦了。

当然,只要是楚阳想要传出去的消息,总不会被耽误的。

而高寒带着一众人手,直接就在最外围开始布防了。

他们的目标,就是一定要确保所有的匪徒都落网,一个也不能跑了。

原本,底下的这些人手还是觉得不服气的。

安稳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有一些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了,可是偏偏还让别人抢了先,这简直就是在打脸!

只是,当他们看到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那十四个人就已经将这寨子给扫地七七八八的时候,就不得不佩服起这些人的能力了。

独眼儿龙见大势已去,自然就带着几个心腹走了暗道。

等到楚刚等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彻底地跑远了。

“娘的,没抓到主犯。”

“大哥,高寒在外现还设了一道防线呢,应该不会让他们轻易地跑掉。”

“但愿如此吧。”

高寒的人,的确是在这里给包围了,而且还是严严实实的。

只是,没有人想到,对方的秘密出口竟然是在后山。

那里虽然也布了兵力,可是并不多。

主要是那里根本就没有路,所以,高寒下意识里就觉得贼人不会往那个位置跑。

若是进了深山老林,那里头的虎豹豺狼,就能将这些人给吞食了。

可是偏偏,对方逃跑的路线,还就是在那里。

等到有人过来禀报的时候,他们这边已经死伤了十几个弟兄,让人跑了。

楚刚心情有些沉重,可以说,整个麒麟卫的情绪都不太好。

明明应该是十拿九稳的,结果,却出了岔子。

“先去跟高寒他们会合吧。”

索性还留了几个活口,让人先给那几个人画像,看看能不能抓到吧。

而扶阳郡守苏衡,此时还在府里头听着小曲儿,晒着太阳,日子过得好不自在呢。

等到一位白衣公子出现在了扶阳郡守府后,郡守才被吓懵了。

“简直就是废物!”

扶阳郡守吓了一跳,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

“静王已经派人去剿匪了,你却还在这里不闻不问,你是不知情,还是当真就是一个笨蛋?”

苏衡吓了一跳,“还请上峰勿怪,这件事,下官的确是不知情呀。”

“蠢货!当务之急,火速将青亭县的那几个知情者处置了,免得再牵连到你自己的身上。”

“是,大人。”

苏衡抬手抹了把汗,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谁也没想到,静王爷突然就对青亭县动手了。

苏衡整理了一下衣冠,眸底尽是暴戾之色。

“来人!”

只是可惜了,苏衡的人,去晚了一步。

青亭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除却了一些捕快之外,已经全都被收监了。

身为一方县令,竟然与匪徒勾结,谋害乡民,这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按律,当斩。

此事又是静王爷亲自下令来处置的,自然就更是只能更严,不能放松了。

苏衡听到消息之时,人已经在去青亭县的路上了。

苏衡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不是蠢的。

这昨天才去剿了匪,今天就已经将人下狱了,这分明就是来者不善呀。

“你说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被收监的?”

“回大人,属下过去的时候,县衙里已经空了大半儿,听说连县太爷的家眷也一并入了狱。具体是昨天夜里,还是今天早上,一时还没有弄清楚。”

事情一出,那些捕快们现在也都被闲置了下来。

而且,青亭县衙的牢房,也改由了都尉府的人来看押。

也就是说,王爷已经知道了青亭县这里不干净了。

苏衡的身子随着马车微晃了两下。

若是如此,那他倒是得好好想想,青亭县那边,他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的。

至于那个县令,是唯一跟他的人有过接触的。

这么多年,全程下来,自己也没有直接地跟这位县令说过什么,或者是直接从他的手上拿到过什么好处。

所以,就算是王爷手上有帐薄,也不会查到自己的身上来。

倒是……

苏衡的眼神微眯了一下,要牺牲掉身边的一个管事了。

总不能让他连累了自己。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在他人还没有到青亭县,他身边的管事,就已经意外地死在了去外面办事的途中。

事实上,他所想的并不差。

楚阳的手中并没有他受贿的证据。

既然没有,楚阳也没打算对他如何。

至少,不能打草惊蛇。

只是,但凡是牵连上了此事的人,则是一个也不能饶过。

反正已经出动了郡尉,楚阳自然不会让人就这么闲着。

干脆,直接都去剿匪吧。

独眼儿龙的寨子,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土匪窝。

如今最大的这个都被剿灭了。

其它的一些小寨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后面的事情,基本上也不需要麒麟卫再出手了。

他们要负责的,就是快速地打扫战场。

抢在郡尉府的人前面,多收集一些值钱的家当。

他们家小姐说了,要自给自足,不能总是指着王府养他们。

人要有追求的。

被别人养着,那算什么出息?

于是,麒麟卫再回转西京的时候,个个的身上都是鼓鼓的。

这一趟,王爷发了话了,他们自己拿到手的,都归他们麒麟卫自行分配。

回到了王府,楚刚就开始统计了。

“啧啧,行呀你小二,这手够快的!”

楚凌看到刘小二竟然将独眼儿龙那个宝座上的一块儿红宝石给抠了下来,也真是没谁了!

“这东西嵌的可结实着呢,啧,你小子是怎么弄的?竟然没有被那郡尉府的人给抢了去。”

“嘻嘻,我瞧着好看,而且个头儿也大。就想着受了小姐这么大的恩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楚刚挑眉,敢情这东西还是给小姐挖的。

楚凌撇了下嘴,有些打击人道,“小姐不受这些东西的。”

刘小二一脸无措的挠了挠头,“那怎么办?我也就是一粗汉子,哪里懂得这些呀。就是觉得它个儿大,肯定值钱。”

这话倒是说中了。

楚刚点点头,“小姐和王爷现在的确是缺银子用。这东西送给小姐,由她支配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楚刚将东西们都一一归纳整理,让他们自己选了想要留下来的东西之后,其余的银票和黄金白银,都入了他们自己的私库。

“银票这里是五十两一张的,咱们一人一张。就当是自己的辛苦费了。其它的,我看看是不是都折成了现银。”

楚凌笑道,“不必那么麻烦,这些珠宝,直接送去给百里公子就成,让他折成银子给我们。”

都是一些糙汉子,眼下都挑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余的,还是给了百里无情最为实在。

弄成了现银,他们还能再多给自己弄些兵器呢。

当初他们下山时,那原本一个个牛逼哄哄的郡尉府的人,在看到他们神色骄傲的下山时,眼睛都直了。

甚至连高寒都私底下抓住他,想要问他关于兵器的事呢。

被那么多人羡慕,而且向来眼高于顶的高寒都直眼了,他才觉得爽呢!

果然,男人,想要在自己的世界里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得靠实力。

别的说多了都没用!

霍瑶光收到了他们送来的礼物,看也没看,只是关心他们的具体情况,兵器的损耗,有没有人受伤等等。

这十四个人,可是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每一个都宝呢!

说什么也不能出事。

跟他们一起聊了几句之后,将楚刚和楚凌二人留了下来。

“前些日子训练的那些姑娘,觉得怎么样?”

楚刚皱眉,“小姐,属我直言,那些姑娘们的确是肯吃苦,可是她们的体能天生就摆在这里的,若是考虑您的安全,还是应该让王爷多调派一些女暗卫过来。”

霍瑶光摇头,笑道,“我不是让她们为了保护我。你们是麒麟卫,自然是可以执行一些凶险的任务,可是有些任务,你们并不合适。至于她们,我没指望能将她们训练成跟你们一样的人,可是至少,不能比你们差地太多了。”

霍瑶光心里头明白,这些姑娘都是没有武功基础的,又没有真地上过战场杀过人,所以,训练起来,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不过,霍瑶光原本的目的,也没说一定要让她上战场。

将人训练好了,至少,可以去女学那边做个护卫队。

总不能女学的护卫队,却都是男人吧。

这个世道,若真是那样安排,只怕又会有不少的闲话传出来了。

原本,女学的事情就不太好弄。

再不仔细谨慎一些,就更困难了。

那些姑娘们的身手,其实也是有着突破的可能的。

当然,那些年纪稍大一些的,可能会觉得有些吃力。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机会给她们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她们自己的了。

不过,现在霍瑶光又有些后悔了。

青鸟卫这个名字,给地太早了呀!

万一自己再能遇到一些武功不错,又肯吃苦的姑娘呢?

眨眨眼,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想法有些太天真了。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青亭县的那些匪患解决了,可是楚阳这里的麻烦却并没有少。

今天,底下的九位郡守都过来了。

苏衡第一件事,就是先下跪向王爷请罪。

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真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王爷,多亏了高郡尉,若非是王爷出手,下官还不知道,青亭县内的匪患竟然如此猖獗,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劳动了数千名将士,下官实在是有愧。”

他的意思,楚阳又岂会不知?

“那些匪人,的确是胆大妄为,竟然连本王的东西都敢劫,当真是活地不耐烦了!”

楚阳一开口,苏衡的脸色就差了一些。

这件事,他事先并不知情,只知道,王爷是为了之前一位郡丞的案子才出手的。

想不到,引发这次事情的,竟然是因为那些人劫了王爷的玉器。

“下官管辖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他都站出来了,扶阳郡的郡尉也不可能推辞。

原本,这些就都是他的责任。

楚阳摆摆手,并无意向二人问罪。

最主要的是,地方治安的确是归郡尉管的。

他真要是问责,也是应该问责自己的人。

不过,最后,扶阳郡尉还是被楚阳留下了。

“为什么迟迟不曾剿灭那些匪患?”

“回王爷,属下去过几次,要么就是发现人去楼空,要么就是有其它的阻碍,属下一早就察觉,应该是有他们的眼线。”

“在郡尉府,还是在郡守府?”

“或许两个都有。”

“尽快把人挖出来。独眼儿龙带着几个心腹跑了,他身上的标记太明显,必然不会轻易出来活动,你们最近也都小心一些。”

“是,王爷。”

某夜,苏衡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这次王爷派兵剿匪的事情,总觉得太过突然了。

可是事后,对方却又将现场清理地干干净净,若说是没有预谋,谁信?

一道黑影压了下来,苏衡自然心生提防,“什么人?”

“啧,大人的警惕性不错呀。”

一白面书生进来,相貌普通,气质也很普通。

可是苏衡在见到了来人之后,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疯了?”

“大人怕什么?那些寨子都被官府的人烧的烧,占的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他们的山寨,如今直接被郡尉府征用,然后在那里设立了一处都尉府。

这倒也真是绝了。

既省了银子,又省了再建府邸的功夫。

不仅如此,那个绝佳的地理位置,他们只怕是再也不可能抢回来了。

密道已被人发现,早就封死了。

除非他们这些人不要命了,才会想着再回去跟官府叫板。

私底下偷偷摸摸地跟官府作对,也不过是将他们当成了恶匪。

若是真地公开跟官府叫板,那他们可就成了反贼了!

这意义,可是大不相同的。

“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们,你疯了还敢到我这里来?”

“就是因为到处都在通缉,所以,大人不觉得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吗?”

苏衡一下子被噎住了。

的确,谁能想到,那些盗匪会藏身在郡守府中?

“不行。你们若是留在此处,会连累我的。”

白面书生轻嗤一声,“怎么?苏大人觉得我们若是死了,你这里就安全了?”

这话里,鄙夷之意甚浓。

苏衡当然不敢这么想。

事实上,这几个人,也并非只是普通的盗匪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没数吗?就算是我真地有本事弄死你了,我如何跟上头交待?”

书生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这样,我给你们找处地方安置,放心,那里是我的产业,不会有人敢去那里搜的。之后,我会安排一些下人过去服侍你们。只是独眼儿龙,他的特征太明显了。”

“放心,我明白。”

书生没有再多话,直接走了。

次日,他们就乘着一辆马车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扶阳城内。

很快,到了苏衡所说的那处宅子。

独眼儿龙的头上戴了纱帽,城内的搜捕,并没有那么严谨。

再说,他们乘坐的是郡守府的轿子,也没有人胆敢来查验他们。

安顿好之后,独眼儿龙就将几个人都叫了过来。

“刚刚接到主子的命令,要我们务必潜入西京城内,要查清楚,将我们的山寨给剿灭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书生皱眉,“不是西京郡尉府的人?”

“不好说。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命令,咱们照做就是。在这里,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待风声小一些,咱们就动身去西京城。”

“大哥,要不要潜入郡尉府呢?”

“到了西京之后再议。现在,咱们就先养精蓄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书生无所谓地瞥了一眼腹部,“无碍,不过就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

独眼儿龙一脸欣慰地点点头,“若不是你,我也就不可能再坐在这里了。”

“大哥又说哪里话,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当时的情况凶险,楚刚的一支袖箭射过去,没想到,却被这个二当家的给挡了。

书生从衣袖中翻出了那支袖箭,“大哥,这种兵器,您觉得是郡尉府会用的吗?”

独眼儿龙看了看,摇头,“不好说。听说西京那边儿的郡尉是个厉害的,手底下还有不少的能人。这种东西,原本也是江湖上一些人惯用的。被他们收编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书生翻来覆去的看,单独看这一支袖箭,的确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上面也没有任何的标记,想要细查,也的确是不太容易。

“最近大家都小心些,别因为住在这里,就放松了警惕。”

“是,大哥。”

几天之后,一辆看起来有些破败的驴车进了西京城的大门。

守卫看了一眼,“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赶车的是个老者,连忙点头哈腰,“军爷,我儿子得了眼疾,双目失明,听闻这西京城内名医多,所以特意来给孩子看病的。”

守卫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那瘦地快要脱形的驴,“把帘子打开!”

老者也不敢反抗,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挑起了帘子。

“老婆子,军爷要检查一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露出了一张无比沧桑的脸,“军爷,我们也是为了给儿子看病,您看,我们也就这点儿家当了。”

说着,老太婆哆嗦着手,从衣袖里掏出来一点儿碎银子。

“求您让我们进城吧,还等着给我儿子看病呢。”

驴车里面有些黑,一个男人半躺在了里面,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看来,就是他得了眼疾了。

“你们的路引呢?”

“有有有。”老太婆立马就从怀里掏了出来。

守卫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掂了掂手上的碎银子,放他们进城了。

“高大人回来了。”守卫谄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者扭头,看到一个相貌伟岸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蹬蹬蹬地走了。

正文卷 第25章 重大发现(一更)

却说苏衡那边并不知道独眼儿龙的计划,得知他离开了扶阳郡,心中也就松了一口气。

那几位爷,不是他能得罪的。

同为主子卖命,相比与自己来,主子更信任他们。

原因无它,只因为他们的命,都是主子救的。

多年来,他们一直效忠主子,从无二心。

哪怕是落草为寇,也从来不曾埋怨过主子分毫。

现在,他们虽然是被人攻陷了,可是这么多年给主子带来的好处,还是不计其数的。

只要他们不在扶阳郡,不会影响自己的前程,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另一边,苏夫人正在看着妹妹给自己写的信。

“老爷,妹妹现在和静王妃的关系倒是很亲厚,三不五时地去王府坐客,信上说,王妃还帮着宁宁那孩子瘦身呢。”

苏衡一听,微怔了一下。

任家的那个姑娘,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吃的胖胖的,圆圆的,就跟个球一样。

“你说静王妃和任家的关系走地近?”

“是呀。听说妹妹还为这个特意去谢过了静王妃呢。”

苏衡微微颔首,对于静王妃,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初能救得了皇上,就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如今小姨子跟她交好,自然是有利无弊。

“信上还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说若是得空了,让我去她那里小住一阵子,或者是她们母女来扶阳郡小住些日子。”

她们姐妹之间,一般也都是这一类的说辞。

苏衡是知道这个连襟儿的,是那种死脑袋,不知道变通的性子。

若非是他一直不肯变通,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不想着拉他一把?

这些年,虽说是任着司兵一职,可是实际上,无论是哪位刺史在任上,也不曾将他看得重了。

本来嘛,这司兵原本就是个轻闲的差事。

前面有二十万的西京大军呢,郡尉府这里,基本上也用不着他。

所以,他这个司兵,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官职。

虽然听起来品阶不低,可是等于没有什么实权,谁会将他放在眼里?

看看自己,好歹也是一方之主,这扶阳郡,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若是那个妹夫脑子能开窍,自己早就想法子扶持他一把了。

“宁非也回到西京了?”

“回了。听说是打算在西京的学堂里读书了,这孩子原本就是中了举人的,要我说,孩子还小,其实也是可以历练一番的,没必要非得去中个状元什么的。”

这一点,苏衡倒是认同。

不是所有的举子都能得状元的。

再者说了,任宁非也并非是那等脑子好使到了无人能比的地步,现在就做官,前途亦是不可限量。

无非,就是可能会吃些苦头了。

“老爷,如今青亭县那边的匪患也算是除了,那条官道可是去西京的必经之路。以后,咱们扶阳郡是不是也就会更热闹了?”

这一点,苏衡自然也想过。

看得出来王爷是个做事果决的,所以,眼下还是想着如何能为自己的前程,做出点儿政绩来。

“嗯,的确如此。这些日子,我也是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让咱们扶阳城里更繁华一些。”

现在苏衡一门心思想的是,还有几年他就可以调离这里了。

这几年里,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地做一个郡守就好。

只要平平安安地熬过去,到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就可以不必再战战兢兢了。

高寒先去了一趟刺史府,再回到郡尉府的时候,就发现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

郡丞看到他回来,“咱们的人上街捉人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这位老太太,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可能就是岁数大了,一时昏了过去,没醒过来呢。”

因为把人撞昏了,周围又没有人认得这位老太太,所以,就只好把人抬回到郡尉府了。

“行了,你们看着安置就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床上的人醒了。

“哟,大娘,你可算是醒了。怎么样?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老太太眨眼看了看他,再瞧瞧四周,然后一脸茫然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郡尉府,我们的人不小心撞到你了,然后你就晕过去了。”

老太太明白过来,然后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得知她是来西京求医的,身上的盘缠也丢了,还有一个瞎了的儿子等着养活呢,郡丞就对她多了几分的同情。

“你可会做饭?”

“会的会的。我一个庄稼人,什么都会干,以前村子里有什么喜事,都是找我做大锅饭呢。”

郡丞一挑眉,还真是巧了。

他们这里,人多嘴多,可不就是吃大锅饭嘛。

“那成,你以后就在这里当差吧,月银虽然不多,可是好歹能管你一日三餐温饱了。将来若是找到了合适的差事,你再走也不迟。”

“谢谢官爷,谢官爷了!”

老太太直接就在床上开始给他磕头了。

看样子,这是真地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大恩人。

郡丞也并没有放在心里,当然,其实,心底多少还是有一种自豪感的。

瞧瞧,他一不小心就做了好事。

果然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哪。

老太太被分配到了伙房之后,就开始做一些简单的粗活。

比如说择菜,洗菜,甚至是烧柴。

她倒是什么也不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此一来,这伙房里头的人倒是对她较为和气了。

霍瑶光这天练完功之后,就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所谓的寒冰诀,应该就是以她体内的寒冰之力为本源,然后再借用内力,将其引导出来,从而,练就寒冰掌!

霍瑶光眨眨眼,简直就是太佩服自己了。

这都能想得出来。

练了这么久,不如试试看?

霍瑶光一时来了兴致,更准确地说,她是对自己的内力太有信心了。

目前已经练至第三重了,总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挑战一应高手了。

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青苹的对手。

站在了苹果树下,霍瑶光开始试着运功,然后出掌。

唰!

一掌推出,前面的树纹丝不动,而且连枝叶都不带晃一下的。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怎么可能这么差?

好歹也是练到第三重了呢。

不急,不急。

凝神静气!

霍瑶光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慢慢地调动体内的内力,再次出掌!

唰!

这一次,树木晃了晃,枝叶摆了摆。

霍瑶光笑了。

只是笑容持续不过一秒。

抬头拨了一下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表情有些阴沉了。

竟然是风么?

咬咬牙,再试!

这一次,霍瑶光站近了些,然后一掌直接打在了苹果树上。

这一次,树干是真的晃了晃。

唰唰唰!

还有一些叶子纷纷落下。

这一次,霍瑶光再看了看周围,嗯,可以确定,这是她这一掌的功劳了。

可是,总觉得还是不对!

都练到第三重了,她的寒冰掌,就只有这点儿威力吗?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得再试试。

让青苹去给自己打了一盆水来。

既然是寒冰掌,顾名思议,就是可以遇水成冰了。

于是,霍瑶光开始试呀试,一直到那一盆水被她给折腾地只剩个底了,才无奈放弃。

“什么嘛!怎么根本就结不成冰呀。”

霍瑶光的心里是郁闷的。

再看看自己湿漉漉的一双手,格外沮丧。

丫环将水盆端走了,霍瑶光再叹了口气,又退了两步之后,朝着那棵苹果树挥了几掌之后,没看到效果,无比失望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没有注意到,先前被她弄湿的地面,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些水渍已经快速地成冰。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可却是真真正正的冰。

只是,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暖了。

不多时,那些冰便又都化了。

霍瑶光没有看到自己的成果,只以为还是自己的内力不够。

其实,从她修习寒冰诀到现在,总共也才两个月左右,哪能有太大的成就?

回到星璃院,百里无情正在花厅内等她。

“有事?”

“心情不好?”百里无情跟她相处久了,自然能从她的一个表情,一道声音上就判断出,她是高兴还是生气了。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练了这么久,怎么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练武是要循序渐进的,怎么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再说了,你练习的时日尚浅,急不来的。”

霍瑶光点了点头,将帕子一扔,倒是十分精准地落到了十余步外的小环的手上。

其实,自打她开始认真习武以来,她的进步可以说是非常明显的。

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一些细节上,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这是今天的字,开始练吧。”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

以前是被楚阳逼着每天练字,现在是被楚阳和百里无情两个人逼着练字。

突然就觉得她的人生无比灰暗了!

还有人能比她更悲催吗?

是谁说做王妃就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的?来来来,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一看她这表情,百里无情就知道她在开小差了。

“快点儿练吧。你的赫赫文学的也非常快。以后无事时,我陪你再练练。”

霍瑶光的唇角抖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认命地拿起了笔。

反正也是躲不过的,干脆,早死早超生!

其实吧,霍瑶光在这两人的监督和逼迫下,这字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虽然现在还不能达到让楚阳满意的地步,可是至少,不再跟狗爬的似了。

至于这赫赫文,看上去更像是符文。

不过,很多文字,倒是跟汉语相通,或者是相似的。

所以,学起来,也不是那么费力。

霍瑶光想着自己当年可是英语八级的,在语言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天赋的。

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字,接下来,百里无情又开始跟她讲一些赫赫的事。

霍瑶光本不想听的,可是百里无情说,将来总有一天,他们要重返赫赫山的。

就算是不在那里久居,至少,也要让祖先们知道,他们还有后人存活于世,不能辱没了先祖。

所以,对于赫赫的一些民俗和规矩,她不能不学。

更何况,她身上还流着赫赫王族的血,用百里无情的话说,她就是赫赫族目前唯一的公主。

用过午膳之后,霍瑶光小憩了半个时辰,就钻进了刺史府里。

百里无情当然也是陪伴在侧的。

他们这些日子终于自己做出来了一架连弩车,而且体型上,比之前在军中借的那一个,稍小一些。可是功能一应俱全。

只是,霍瑶光总在琢磨着要改一改。

百里无情不知道他要干嘛,也只能跟在她身边看着。

“这底下,弄一个转盘。这样,你去做齿轮,你对这方面不是比较擅长吗?”

这个年代,哪有所谓的精钢?

最多,就是用木的。

只是木的,到底是不如钢铁来的坚固,所以,和百里无情两人试了无数次,从一寸厚的,到三寸厚的;从直径一尺的,再到直径三寸的,可以说是试了无数次。

既要能用,还要不容易损坏。

也就是说,还得保证它们的使用寿命不能太低了。

总体来说,这是一道比较麻烦的题。

“殿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霍瑶光或许是累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丝毫不讲究形象了。

“你看啊,这东西的威力怎么样?”

百里无情看了一眼那大家伙,“自然是厉害的。射程远,而且能一次性连发六十支弩,还能发射那么多的小弩,绝对是可以以一敌百的好东西。”

霍瑶光点点头,“东西是不错。可是你看哈,这东西太过笨重,不好运送。所以,做为防御一方来说,最好就是直接固定在了城堡、据点,或者是要塞上。我说的对不对?”

百里无情有些呆地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他家殿下竟然是个军事家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东西的方向是可以自由转换的呢?还有,这个发射弩的角度,也是可以调节的呢?那是不是,它的杀伤力就更大了?”

百里无情直接就把嘴巴张成了o型,不会话话了。

“我呢,现在就是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达到我说的这样。这东西太重,底下如果弄转盘的话,对于材质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他们倒是用木材做出来了一个底座,可以自由转动。

可是霍瑶光担心这东西用不了几次就会坏掉,到时候,只怕会更麻烦。

所以说,要么就是将材质换了,要么,就是要想办法减轻上面的这些东西的重量。

可是眼下,她却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所以,才会觉得头疼了。

百里无情看着这些东西,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想要让这发弩车可以自由地调换方向,这绝对是一个好想法。

可是,这发射弩的角度,也是可以自由调解的吗?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想要改造它,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容易,大夏成立几百年了,早就该造出来了。

也就是因为霍瑶光之前曾在军械历史课上,看到过转射机,所以,才会有了这个想法。

“若是改造成了,咱们的西京城上,多装上几台这个,不是可以大大地减少我们的士兵的伤亡数?还有,还可以增加我们自己的士气,灭敌人的威风!”

百里无情愣了好半天,“殿下,这个,您想的是不是有些多了?毕竟,有西京军镇守,外敌很难入侵到这里来吧?”

真要是过来了,那离大夏亡国也就不远了。

霍瑶光瞪他一眼,“你傻不傻?谁跟你说,这东西就一定是对付外敌了?”

“嗯?”百里无情这回是真傻了。

“内乱呢?有流民暴动呢?当然,还有其它的一些内变呢?”

霍瑶光就差直接说,有亲王不服,举兵作乱了。

百里无情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是,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别发呆了,你对这方面应该是比较擅长的,好好想想怎么弄。我先回去歇会儿,你在这里想想办法。”

百里无情觉得自己又被坑了。

早知道会被这位主子利用地这样彻底,他就不该说自己是精于暗器的制作的。

眼角抽了抽,算了,反正主子也开口了,自己想办法吧。

扭头,看到了霍瑶光留下的图纸。

百里无情看了好半天之后,再对着这个大家伙开始比划了起来。

霍瑶光并没有真地回去休息,而是去了楚阳的书房。

突然想到了一些事,需要去楚阳那里查查看。

指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呢。

楚阳的藏书,基本上都带来了。

光是这些书,就得运送了十几车。

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楚阳是有多富贵呢!

楚阳在这里的书房特别大,书架也是极高,还专门做了木梯。

霍瑶光蹬上去,然后从最顶部,取下一本书来。

是有关西京的地理志的书。

霍瑶光主要是想通过这些地理志,来试试自己是不是还能在其它的地方寻到宝。

书房是分成了三部分的。

现在,霍瑶光就在书房的最后面,拿了书,直接就坐在了木架上看了起来。

外面,楚阳和古砚先后进了书房。

“主子,京城传来消息,皇上震怒!只是还不曾下旨,就发现一名负责整理折子的内侍以及户外的一员外郎都出事了。”

“嗯?”楚阳皱眉。

“那内侍是失足落入了御花园中的荷花池,据说尸体已经打捞了上来,死的透透的了。至于那位员外郎,听说是因为回府后,发现府中的小妾与人有私,争执之中,被那小妾给失手杀了。”

“呵!”楚阳笑了。

“如果本王没记错,那位员外郎现在才三十出头,什么样的小妾,能有这么大的力道,失手将一个壮男给杀了?”

古砚没接话。

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是明显的杀人灭口。

偏偏,又找不到任何的疑点和突破口。

就算是那名内侍是被人推入湖中的又怎样?

人都死了,还能问出什么来?

“皇上震怒之后呢?可有派什么人来?”

“有。皇上派了户部尚书亲自到西京军来查验,与其同行的,还有抚安伯府的叶兰铭世子。”

楚阳一愣,“叶兰铭也要来?”

“回主子,消息上是这么说的。”

楚阳皱眉,好一会儿,书房里都是格外地静默。

直到,楚阳的耳朵一动,一抹杀气在他的身上涌现,一个闪身,便已经进入了后面。

看到是霍瑶光在翻动书页,楚阳身上的杀气才快速退去。

“你怎么在这儿?”

霍瑶光的头连抬也不曾抬一下,“嗯,查点儿东西。”

楚阳一时觉得有些委屈。

自己这是被忽略了?

外面似乎是有人来禀事,楚阳听到了古砚的低语声。

古砚随后进来,低声道,“王爷,青亭县都尉府那边有重大发现,请您即刻去一趟郡尉府。”

正文卷 第26章 货真价实的女人(二更)

青亭县的重大发现,就在那个土匪窝里。

原本,楚阳就怀疑那些人不是真正的土匪,到了郡尉府之后一听,就更笃定了。

在那个独眼儿龙的寝室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而这些东西,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土匪能拿到手的。

“这上面记录了京西州所有官员的名讳和品级,甚至,还有他们的家眷倚仗,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才是他们驻扎在那里的真正目的。”

楚阳将小册子收了起来。

看这样子,还是半新的,应该是不久前才拿到手的。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自他要调来西京之后,才拿到手的。

所以说,对方极有可能要针对的人,就是他!

有趣!

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紧盯着西京呢?

是皇上?

太后?

亦或者是赵书棋的人?

又或者,是当年屠城的安国公?

楚阳冷笑,不管是什么人,既然是敢打这西京的主意,那就留不得了。

只要自己在西京一日,就谁也休想在这里逞强。

“王爷,那几个匪首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只怕,他们已经离开了西京。”

高寒也是根据目前的形式估计的。

毕竟,现在整个西京查地这么严,基本上都到了挨家挨户去查的地步了。

若是那几个人还留在这里,岂非是找死?

可是楚阳并不这么认为。

翻了翻那本小册子,随后直接放入袖袋之中,“外松内紧!”

只四个字,高寒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只怕,那几个人现在还在西京呢。

只是不知道,到底逃蹿到了何处。

任宁非从学堂里回来,一路步行,身后还跟着两名长随。

“那家的油酥饼好吃,你去买几张,回去给妹妹吃。”

“是,公子。”

任宁非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任宁宁了。

只知道她在闭关减肥,可是具体到底瘦没瘦,他还真不知道了。

任宁非看了看,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咱们先走吧。”

任宁非刚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位青衫书生。

虽然没有撞地多厉害,可是将书生怀里的几本书都撞掉了。

任宁非连连道歉,随后蹲下,帮他捡书。

“咦,原本你也喜欢读宋大儒的书呀。”

宋大儒已过世几十年,这是他生前所做的一些感悟和诗词,被他的后人编辑成册了。

“正是,在下学识浅薄,却不能悟透大儒的精髓。”

“其实,宋大儒向来主张以仁治国,话说,他的许多诗篇,也都是相当地精妙。”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便相熟了起来。

这边,长随也终于买到了油酥饼。

“这位兄台贵姓?今日能与兄台一遇,着实是三生有幸。”

“公子过奖了,小弟姓刘,人都唤我一声三郎。”

“原来是刘兄。我家就在前面,刚刚与兄长相谈甚欢,不如到舍下小坐,咱们继续聊?”

“这……”刘三郎的面上露出一丝为难,“是不是太唐突了?”

“不会不会!”

任宁非面上一喜,拉着他的手就往家走。

刘三郎低头,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任宁非的确是一个喜欢读书,又着实喜欢比自己更有才华的人。

将人请进府后,便一直聊到了晚上。

留人用了晚膳之后,才极为不舍地亲自送他出府了。

任宁非的父亲官任司兵,这个职位,就是主管一应的兵器,主要是配备给各府衙及郡尉府等等。

刘三郎接近他,也便是为了当晚在寨子里的那些人。

虽然交手的时间不长,可是书生很确定,那些兵器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比普通的剑好像是还要短一些,形状没有看清楚,只是记得当时看到了一个人被刺伤之后,血流如注。

事后,他曾想过回到寨子里,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两具尸体。

可惜了,等到他有机会再去靠近那里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被焚毁了。

这种善后的法子并不少见。

当天晚上死了那么多人,又是在半山腰上,土葬的话,不太合适。

倒是一把火烧了,更干净,也免得再有什么疫症传出。

刘三郎便是那个夜闯苏衡府邸的书生,也是独眼儿龙座下的第一高手,人称鬼面书生。

只因一手极其精妙的易容术,再加上了他的武功路数较杂,所以,江湖上才给了他这样一个绰号。

刘三郎这个名字,自然也是化名了。

书生回到家里,手上还拎了一些吃的。

“大哥,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

独眼儿龙接过来,吃了一口之后,才有些担忧,“我现在就是担心老三,郡尉府那地方,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您放心,只要三妹拿到了消息,自然就会想法子撤离那里的。”

如果不是因为主子有令,独眼儿龙也不想让自己的三妹这般冒险。

只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灭了他们寨子的人,当真是郡尉府的人吗?

书生给独眼儿龙倒了一杯水。

“大哥,我今天去了一趟任府,等后天,我再想法子进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在任家的书房里有所发现。”

“也好。”

独眼儿龙现在是不方便行动的。

他们在这里,手底下虽然也有人可用,可是大多数时候,独眼儿龙还是不放心的。

一来那几个手下的身手太差了些,警惕性也不行。

万一被人跟上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大哥,主子只是让咱们查一查那些人的来路?”

“主子的意思是让咱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能进入静王府。楚阳的身边不容易靠近,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现在,就看三妹是不是能有机会接近静王妃了。”

书生沉默了一下,“我今日打听到,静王妃以穆府的名义,弄了一个什么女红班,不少姑娘在那里学女红呢。”

独眼儿龙直接就否决了。

“不行,你三妹的性子根本就不成。再者说了,那种地方,你觉得静王妃能天天去?”

书生一时无语了。

的确,那种地方,最多就是静王妃派人去看着就是。

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去的。

想要接近楚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机会,就是借着接近静王妃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偶尔窥探到他。

两人吃过东西,又聊了几句之后,外面传来了动静。

“三当家的来了。”外面的人低声打了招呼。

一个老婆婆打扮的人进来了。

只不过,除了那张脸和花白的头发之外,这笔直的身形,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

“大哥,二哥,我打听到了。”

女人坐下之后,直接先灌了一大杯水。

“慢慢说,不着急。”

“攻打我们寨子的,不是郡尉府的人,听说是静王亲自派过去的。十有八九,就是王府的侍卫。”

独眼儿龙拧眉。

“那些人出手倒是快狠准,可是从内力上看,并不能算是什么高手呀。”

这也正是书生有所疑惑的地方。

明明不是什么出奇的高手,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今天给几个当官儿的送吃的的时候,亲耳听到他们说的,还说王爷不愧是王爷,这身边的人材就是多!”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二十岁左右。

书生抿了抿唇,“大哥,既然如此,那您觉得三妹还有必要再留在郡尉府吗?”

“找个借口,撤了吧。”

“是,大哥。”

有关麒麟卫的事,楚阳是对高寒下了禁令的。

整个郡尉府,除了他,再没有人知道那十几个人的来路。

最多,就只知道这是王爷亲自下令调派过来的人。

所以说,女人打听到的消息,倒也没错。

只是再想往深里挖,难了。

书生的眼睛微亮了一下,“既然是王府的侍卫,那么就看三妹能不能顺利地潜入王府了。”

女人瞪眼,“这怎么可能?王府守卫森严,只怕我刚靠近,就会被发现了。”

独眼儿龙低笑,“傻了?忘记你二哥是做什么的了?”

女人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好,那我明天就先把郡尉府的事情了了,只说是要回乡下去了。到时候,你再给我换张脸。”

书生笑眯眯地点头,“没问题。”

楚阳将户部尚书及叶兰铭要来的消息,都给了云容极。

不仅如此,还将那个借来的连弩车,也一并还了。

这一次,云容极倒是觉得楚阳的脑子不正常了。

什么时候,他会这么主动地还东西了?

在霍瑶光和百里无情的辛苦之下,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真地弄好了一台转射机!

只是,现在还不是让它亮相的时候呢。

楚阳在王府见识了它能动,能调之后,不得不再次刷新了对霍瑶光的认知。

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惊喜,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瑶光,我真想看看你这脑子里头都装了些什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是怎么想着做出来的?”

霍瑶光低笑,然后以手抵在了他的胸膛,“我之所以吸引你,就是因为我的这些古怪的想法吗?”

楚阳认真想了想,“是,也不是。”

“嗯?”

这样的回答,让霍瑶光不满意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算是什么答案?”

“你这些奇怪的想法,的确是让我很意外,很惊喜。可是,你最吸引我的,还是你的人,你的性子,你的言谈举止。”

霍瑶光心里甜丝丝的,瞬间有了一种被撩的感觉。

艾玛!

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地好听呢。

关键是,还能说地这么自然。

难得。

“我明天要带着三妹妹去一趟任府,正好顺便看看那个小胖丫头怎么样了。”

提及那个任宁宁,楚阳的脸色微僵了一下,“瑶光,你真有法子能让那个小胖墩儿变瘦了?”

“当然有了。只不过,可能要吃些苦头。减肥这东西,只想着少吃,那是根本就瘦不下来的。还得多动。”

楚阳的眼神一亮,笑得有三分邪气,“这么说,娘子若是动地少了,也会发胖了?”

霍瑶光嗯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那正好,今天晚上娘子在上,为夫在下,让娘子好好地活动一下!”

霍瑶光一口气憋在那儿,半天没反应。

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开黄腔呢!

最终,这一晚,霍瑶光被是被某人给抱到了上面,非逼着她来主动一回。

次日,高寒经过穿堂时,看到了一名婆子正拿着一个包裹往外走。

“站住!”

高寒瞧着这个面生。

“给老爷请安。”

“你是哪里做事的?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回老爷,奴婢是在伙房帮忙的。如今儿子抓了药,想着带儿子回乡下去养病了。”

高寒这才想起来,这是前几天被几个小兵给撞到的老太太。

“你的身子好了?”

“好了。多谢老爷。”

“嗯,按规矩,你的东西是要打开检查的。”

“是,奴婢明白。”

说着话,婆子就主动将包袱打开了。

高寒身后的两个小兵上前验视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朝着高寒点了点头。

“老太太是哪里人氏呀?”

“回老爷,奴婢是扶阳郡义阳县人。因为儿子得了眼疾,这才到西京城来求药了。”

“义阳县离这里可不远呢。”

“可不是咋地。我们老两口带着儿子,走了两天呢。”

考虑到他们的腿脚不好,走两天,倒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你是哪个村子的?”

“回老爷,奴婢是杨家村的,我男人就姓杨。”

高寒点了点头,“出去吧。”

婆子得了令,慢慢地朝着大门走了。

高寒看着那婆子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等他到了书案前坐定,脑子里还在闪现着那个婆子的身影。

“二蛋,你是义阳县的吧?”

正好,一个小兵进来给高寒送茶水。

“回大人,属下是义阳县的。”

“那你可知道杨家村?”

“知道呀。离我们村子不太远,差不多也就是二里地。”

“嗯,那个村子里都是姓杨的?”

二蛋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羊家村,是牛羊的羊,不是姓杨的杨。羊家村那里,根本就没有杨姓人。”

高寒握着笔的手一僵,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那个老太太的身形,募地,知道哪里不对了。

虽然那个女人一直在尽量地模仿一个老太太,可是正常情况下,一个老太太的眼睛,怎么可能会那么明亮?

原来如此!

他就说那个老太太哪里不对劲呢。

是眼睛有问题!

“快,立马派人去找!”

“是,大人。”

一个人可以易容,可是那双眼睛,是不可能替换得了的。一个老人家,眼睛里应该是混沌的,就算是清明,也不可能如年轻女子般那般明亮。

所以说,那个老太太是假的!

可惜了,晚了一步。

“大人,什么也没有查到,也没有找到那个老太太。”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高寒也问过了郡丞,据他所说,老太太自称是来给儿子看病的,那么,就让人到各处的药房医馆去打听一下。

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高寒不敢耽搁,立马将这件事情禀报了静王爷。

楚阳听后,也只是轻点了一下手指。

“知道了,你去忙吧,这件事情,本王自会派人去查。”

“是,王爷。”

高寒是有些羞愧的。

身为郡尉,竟然让贼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待了两天,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定了对方的身分才是真的。

而古砚在高寒走后,拿着几张画像进来了。

“王爷,咱们通辑的三个主要人犯,就是这三个。其中这个,是个女的。”

古砚指着最后一张,脸形消瘦的男子画像说道,“这还是后来属下严刑审问之后,才吐出来的。据那个小子交待,这是寨子的三当家,一直都是以男子的身分示人,可是实际上,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他是如何知道的?”

“说是一次无意中,喝多了,然后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胸,之后,为了求证,还偷看过她洗澡。”

楚阳眯眼。

若这个三当家是个女的,那么,跟刚刚高寒所说的那个老太婆,似乎是也就吻合了。

能女扮男装,自然也能再扮成了老太太。

“这个二当家的,就是江湖上人称鬼面书生的刘俊义!”

正文卷 第27章 初见(一更)

楚阳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觉得这个刘俊义就在西京城内。

他们乔装易容,混入了郡尉府中,到底有何目的?

按道理来说,若他们只是为了报仇,那么既然有接近伙房的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投毒?

是没找到机会,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过报仇,而是另有目的?

楚阳的眼梢微挑了一下,“是为了麒麟卫!”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他们之所以入郡尉府,应该也是为了打探袭击他们的人的底细。

原以为是郡尉府的人,或许,是打听出来与静王府有关,所以,便又撤了。

那么,接下来,他们是不是应该就要潜入静王府了?

原本清冷的一张脸上,顿时就浮上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低喃了一声,“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霍瑶光带着霍瑶瑜一起去了任府,在任夫人的陪同下,一起敲响了任宁宁的院门。

距离任宁宁闭关已经大半个月了,原本任宁宁还不想开门的,可是听说是静王妃来了,哪里还敢再作?

连枝一见到自家主子,两眼就放光,再细看,似乎是还要哭的样子。

霍瑶光抬手在她的头上轻点了一下,“出息!”

连枝一时也哭不出来了,嘻嘻笑了两声。

而任夫人在看到了女儿之后,完全就是呆掉了!

任宁宁还是很胖的,可是跟以前比,简直就是瘦了太多。

如果说以前任宁宁是个两百斤的胖子,那么现在,应该就更像是一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

这前前后后,累计到现在,也算是减了不到一个月。

霍瑶光也没想到,任宁宁的变化竟然会这么明显。

因为一直在坚持运动,并且脸上也用着霍瑶光给她特制的玫瑰露,所以,虽然是暴瘦,可是任宁宁的皮肤并不见松驰,这一点,霍瑶光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了。

若是自己没有早早地将这些准备下,只怕任宁宁现在会瘦得脱了相的。

进屋之后,任夫人拿着以前任宁宁的衣服跟现在的对比了一下,腰身上,竟然差了三寸用余!

这简直就是太震撼了。

以前不管是用什么法子,任宁宁都没能瘦下来。

现在虽然还是有些胖,可是很明显,已经瘦了太多,而且,至少看上去,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圆的了。

“这双下巴基本上快没有了,宁宁,你还真是能干!”

任夫人眼中带着泪,天知道她这个当母亲的是有多着急。

转过脸,想也未想,直接就给霍瑶光行礼了。

“多谢王妃!”

“任夫人快快免礼,无需如此客气的。”

任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不是她太激动,实在是任宁宁的变化太大了。

脸都小了一圈儿。

当然,也因为脸小了一圈儿,所以,原本有些小的眼睛,这会儿看起来竟然也不是那么小了。

之前肉嘟嘟的小手,此时也是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女人的手了。

“王妃大恩,妾身当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任夫人太见外了。任大人为了整个京西州做事,公务繁忙,咱们这些女人,也就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你说是不是?”

任夫人笑了笑,可是心底却打起了突,总觉得这话,哪里有些怪。

似乎是说地有些过了呢。

“任夫人,任小姐能有这样的进步,也是多亏了她自己能有这个毅力,可以坚持下来。”

“还是多谢王妃的药和方法才是。”

霍瑶光笑了笑,“其实,本妃今日过来,还是有事想找任夫人帮忙的。”

“殿下请讲。”

霍瑶光喝了一口茶,转头道,“宁宁,我三妹妹也是一个喜欢花花草草之人,一进你们任府,就闻到了浓浓的花香味儿,不如你带她去看看?”

“好,那殿下和母亲慢慢聊。”

霍瑶光看她们两个走远了,这才正色道,“听闻任夫人也是名门之后,令尊还曾在国子监任教?”

任夫人微怔一下,不明白怎么就扯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

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回殿下,家父之前的确曾在京城任职,不过,已致仕多年了。”

霍瑶光点点头,任夫人的父亲曾是一代名儒,而且又曾在国子监授学,绝对可以说是人人都争而抢之的好先生了。

“是这样,听闻几年前,老先生到了西京,不知现在下榻何处呀?”

“劳殿下惦记了。父亲原本就是祖籍西京,如今在乡下养老呢。”

霍瑶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像是这样的名门大族,怎么可能会真地躲在了某一处养老?

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为了自己的儿孙们着想吧?

这分明就是想要看清楚这大夏的局势而已。

眼下,正是夺嫡之时,朝中几位皇子的实力相当,那位老先生,应该是怕自己不好站队,又或者是站错了队吧。

啧啧,还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真不知道,是谁说读书人都迂腐的。

分明就是太奸诈了!

霍瑶光心里腹诽了两句之后,面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

“其实,我也是听王爷说的。之前王爷曾说,见过了府上的任公子,觉得他的一些见地,颇为精妙。只是可惜了,有这种见解的书生太少了。后来,无意中听任大人提及,任公子是被曾老先生教导长大的,这才恍然大悟。”

任夫人不敢有所懈怠,全程都是提着一颗心跟她说话。

“殿下谬赞了。”

“任夫人也不必谦虚。本妃也是听王爷说的,想必,王爷的眼光,还是错不了的。”

任夫人只能是讪讪地笑着。

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的父亲没有那么大本事?

还是说,自己的儿子只是学了一些皮毛?

那岂不是在打王爷的脸?

总有一种,王妃此来,不同寻常的感觉。

霍瑶光也不着急,本来嘛,自己今日上门,也没想着一次就中。

“任夫人,令尊满腹经伦,哪怕是厌倦了朝堂争斗,至少,也当广授子弟,也能为我西京,为大夏尽一份心力,任夫人以为如何?”

任夫人听明白了,这是想着让她的老父亲出山呢。

只是,父亲的心思,可不是别人能轻易地猜透的。

“这件事情,妾身会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您也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任夫人太客气了。其实,只要是曾老先生愿意,这西京书院的山长,还是可以的。哪怕是不在朝堂上为君分忧了,可是若能桃李满天下,也是为我大夏而尽了一份力呢。”

“殿下说的是,妾身一定会劝劝父亲的。”

“有劳任夫人了。”

另一边,任宁宁带着霍瑶瑜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园子里的风景。

“你那那边。”任宁宁的脸上一抹骄傲之色,“那座亭子的字怎么样?”

霍瑶瑜看了一眼,金闪闪的三个大字,倒是很惹眼。

“不错。苍劲有力。难道是任大人的手书?”

任宁宁笑得眼睛都要弯起来了,“不是。我告诉你哦,这是我哥哥写的,而且还是在我哥哥十六岁的时候写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霍瑶瑜闻言,不由得面有惊诧之色。

再看向那几个字,一时间竟有几分的难以置信。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能写出这般浑厚有力的字,当真是少见!

霍瑶瑜又暗自摇头,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女儿家,所以,见识比较少而已。

“令兄果然是才华横溢,不愧是才名远播了。”

“瑶瑜姐姐说话怎么这样文绉绉的?跟我哥哥一样,真有些受不了。”

任宁宁就是天生爱玩儿的性子,打小便不爱读书,能识得几个字,也便算是不错了。

“任小姐平时不读书吗?”

“读呀。”任宁宁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我只读一些简单的戏本子。那些什么之乎者也的,我读不来,也不喜欢。”

看到她这样的性子,霍瑶瑜其实又是有几分羡慕的。

身为女儿家,有多少人是能真正活得出自我的?

长姐算一个,眼前这位,估计也能算一个吧。

因为有着家人的宠爱,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可是,又因为家人教的好,所以,有违道德人伦之事,她又是不会做的。

这样的姑娘,当真是天生好命!

“瑶瑜姐姐,你们侯府的姑娘,都跟你一样吗?”

霍瑶瑜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不一样。我们姐妹们虽然都读书,可是读的内容不同。要说是读地最好的,我觉得还是长姐。”

“嗯?”

“就是静王妃。”

任宁宁哦了一声,两只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我也超喜欢那位静王妃的。她好漂亮,而且你说她怎么就能将自己的身材保持的那么好?对了,她的体态也很美呢。”

霍瑶瑜有些哭笑不得。

像她们这样子,才是正常女儿家的身材吧?

至于长姐,她虽然成亲了,可是又不曾生过孩子,怎么可能会太雍肿了?

“瑶瑜姐姐,我觉得你懂得东西好多呀,那以后你常来这里找我玩儿好不好?”

任宁宁的年纪最小,上面虽然也有姐姐,可是都已经出嫁了。

至于哥哥,那么大了,一心扑在了学业上,自然不可能天天陪着她胡闹了。

如今总算是遇到了一个能说到一块儿去的朋友,自然是格外地珍惜。

“可以呀,我若是出不来,你也可以去王府找我呀。”

任宁宁撅嘴,“我不要出门!”

或许是以前被人嘲笑了太多次,所以,哪怕是现在任宁宁瘦了一些,仍然觉得自己的体态太雍肿了。

特别是跟霍瑶瑜站在一起,估计自己能顶两个她。

若是出门,只怕是又要被人笑话。

霍瑶瑜看她这神色,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其实,这人有不同才是正常。你想想看,若是都长成了我这样,那这个世界得是多单一,多无趣呀。”

任宁宁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你真地不介意和我一起玩儿吗?”

“傻丫头,我若是介意,此时又怎么会坐在这里跟你好好地说话?”

任宁宁低头想了一下,好像是想确定一下这话的真实性。

“瑶瑜姐姐,那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再瘦一些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

霍瑶瑜仔细地想了想,“宁宁妹妹,你的确是有些胖了,美不美,咱们先不说。我之前听长姐说过,这人太胖了,就容易生病。容易头晕,容易心口痛等等。就算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你也应该要想法子瘦下来的。”

“可我害怕!”

任宁宁这些日子虽然瘦了得有小二十斤了,可是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些担忧,也可以说,是之前的减肥方法给她带来的阴影。

“说说看,你害怕什么?”

任宁宁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霍瑶瑜笑了,“宁宁妹妹是信不过我吗?”

“不是不是!”任宁宁连忙否认,咬咬牙,“我只是担心,就算是我瘦下来了,回头再多吃几顿,就又胖回去了。”

原来还是在担心反弹的问题。

“我听长姐提过,这种法子是在改善你的整个的肠胃,只要你能坚持一百天,以后,你的饭量会变小的。只要自己再稍微注意一阵子,以后,就不会再胖上去了。”

任宁宁有些不太相信。

霍瑶瑜轻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骗你对我又没有好处,是不是?”

任宁宁一想也对,自己是胖还是瘦,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一直这么胖,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当然了。但是我相信宁宁瘦下来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大美女的。”

这话,让任宁宁的脸一红。

事实上,任宁宁原本就生得挺标致的,皮肤白,眼睛也大。

只是因为这几年越发地胖了,所以,才显得她只有一张大脸了。

如今瘦了一些,连她自己都发现,好像是比以前看着顺眼了。

“哥哥?”任宁宁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任宁非在对着她们这个方向笑呢。

霍瑶瑜也跟着转身,然后看到有两名男子走过来之后,微微低下头。

“哥哥,这是谁呀?”

“这位是哥哥的朋友,刘三郎。我请他过府来与我一起作赋的。”

说着,眼睛瞟向了一旁的霍瑶瑜。

“哦,刘公子好。”

任宁宁屈膝,随后又将霍瑶瑜拉了过来,“哥哥,这位是霍三小姐,瑶瑜姐姐,这是我哥哥。”

霍瑶瑜抬头匆匆瞥了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红着脸道,“任公子好。”

“霍三小姐好。”

刘三郎这边也跟着见了礼。

“宁宁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是有人陪着,可她总觉得这样私底下的相处不太好。

而且,那位任公子看她的眼神,似乎是太亮了些。

这一趟任府之行,霍瑶光自觉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

大不了,就是三顾茅庐呗!

当然,曾府的茅庐,可是不需要她这个王妃去顾的,只是不知道那位傲娇的爷,肯不肯拉下这张脸来。

眼神一转,注意到了霍瑶瑜的脸色微红,“三妹妹?”

霍瑶瑜似乎是没有听到。

霍瑶光眨眨眼,看这面相,倒像是桃花开了。

一回府,就先拉着霍瑶瑜身边的丫头问了几句,之后,便很不厚道地笑了。

用过晚膳,霍瑶光寻了个借口,叫她陪着自己走走。

“你们不必跟着。”

青苹等人,只好远远地跟着。

“在你的梦里,任家,后来如何?”

“我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任家和静王府走地很近。而且,梦里面,我也只是依稀记得任公子一人到了京城述职,我并不曾见过任家其它人。”

霍瑶光的眸光一亮,“也就是说,你见过任宁非了?”

霍瑶瑜怔住,半晌之后,才微微点头,脸上闪过一抹怀念,还有一抹愧疚。

“他是唯一一个肯为我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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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8章 绝对是个人才呀!(二更)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到了西京,并且再次见到任宁非,霍瑶瑜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还记得宴会上她和杜婵娟发生了争执,几乎是所有人都护着杜婵娟时,只有这个男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可就是这句公道话,却让小心眼儿的杜怀远心生嫉妒,只以为是他二人之间有了私情。

再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她依稀记得,当初见他的时候,任宁非还不曾婚配。

至于后来的事,她就都不知道了。

一介妇人,又常被婆母和小姑子为难,哪里还有心力去管那么多?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真地遇到了任宁非。

事实上,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将西京的任家与任宁非这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她只是与任宁非有过一面之缘,却并不知道,他竟然是西京人。

所以,今天一见面之后,她便觉得格外地惊诧,才会想着快速地逃离那个地方。

没想到,那个人的样子,过了这么久,自己竟然还能清楚地认出来。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与自己并不相干的男人,至少,是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他来。

不由得,心跳加快。

“瑶瑜,梦中的事情,当不得真的。”

霍瑶光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这样的方式来开导她,比较合适。

“你和杜怀远是不可能的。如今你在西京,他在京城,就算是他追来,咱们武宁侯府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的,所以,你还在害怕什么?”

霍瑶瑜一时有些发怔。

是呀,她还在害怕些什么呢?

她的人生,注定是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她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

或许,只有当她真正地订了亲,成了亲,她才能相信,自己的确没有再被杜怀远那个渣男纠缠一辈子。

这么一想,心里头倒是轻松了不少。

深吸一口气,“谢谢长姐,我明白了。”

“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虽然我不赞成人太放纵自己了,可是总压抑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如今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就该想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霍瑶瑜扑哧一笑,“长姐,你才比我大多少?竟然也能板着脸来教训人了。”

霍瑶光挑眉,“怎么?还敢取笑姐姐了?”

霍瑶瑜摇头,退了两步,“不敢不敢!”话落,朝一侧的小路上瞟了一眼,“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姐夫了。”

话落,脚步轻快地跑了。

“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里离星璃院可不近。”

他们已经走到了王府的西北角了。

霍瑶光闷闷地应了一声,身子一软,“没力气了。”

楚阳勾唇,刚刚还那么有精神地给霍瑶瑜训话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力气了?

“走,为夫抱着娘子。”

靠在他的胸前,霍瑶光笑得格外灿烂。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爱在他的面前使些小性子了。

不过,这才是人生的乐趣嘛。

若总是一天到晚地什么都能自己搞定,那还有什么乐趣?

老公嘛,就是用来疼惜自己的。

偶尔指使一下他,也能让自己找到一种存在感。当然,她觉得楚阳似乎是也很乐意这样宠着她的。

或许,宠着她的时候,这位傲娇的爷,还能觉得自己有几分的成就感。

水云居内,红霄帐暖。

一番恩爱过后,楚阳想起了一件正事。

“若是这几天发现有人刻意接近,你要小心一些。”

霍瑶光的眼珠转了转,“有情况?”

“青亭县那几个匪首如今已经潜入了西京城内。”

霍瑶光微愣,“还没捉住?”

那表情,那语气,某爷觉得自己被小媳妇儿给鄙视了。

内心十分不爽!

“他们若只是普通的盗匪,自然是好拿下。”

“你是说他们的武艺高超?”

“不仅如此。他们应该是还另有背景。”

楚阳抱着她,将之前在寨子里发现的花名册一事说了。

霍瑶光何等聪慧,一瞬间,便猜了个大概。

“还真是有意思!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我真有些好奇这幕后之人了。”

“我让人查过了,最近五年内,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官员,有二十七个都死在了那条路上,有的是被直接杀害,有的是中毒,其实,照我看来,名目都是土匪作恶。可是偏偏,这么多官员死在了青亭县,却始终不曾有人当回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

只是,抓不到把柄呀。

“就像你说的,谁能证明那些人是死于这些恶匪之手?中毒,万一是他们的仇家呢?所以,青亭县那个地方,看起来水很深呀。”

“嗯,这些日子,你尽量少出门。还有你的那个三妹妹,也最好是老实地在府里头待着。另外,我已经跟秦姑姑和苏嬷嬷都提过醒了,但凡是府上要进人,必须要让你亲眼过目。”

霍瑶光挑了挑眉,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们真的盯上了静王府?”

“我现在怀疑,他们盯上的是麒麟卫。之前潜入了郡尉府,应该就是冲着麒麟卫去的。”

霍瑶光的脸色严肃了许多。

那麒麟卫可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绝对不能出事。

还不曾展现出他们真正的本事来呢,哪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打探了消息去。

“叶兰铭会来西京,到时候会在这里停留吗?”

“可能会,毕竟是要查军需一案,但凡是曾存放过军需的地方,他们应该都会仔细检查。”

霍瑶光点点头,叶兰笙和哥哥应该会让他给自己带信来吧?

又或者,会给自己带些京城的吃食吧?

这会儿,倒是真地想念起家人来了。

“不许想别的男人!”

某爷霸道的声音响起,霍瑶光也只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次日,霍瑶光练完功之后,走出练功房,只觉得身上倒没有那种湿湿粘粘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自打她的寒冰诀练至第三重之后,便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奇怪现象。

只要她一运功,运动量再大,她也不会出汗,更不会觉得热。

霍瑶光起先还觉得这有些不正常。

毕竟,根据她的知识,也知道汗液其实也是一种正常的排毒现象。如今她不出汗,这是不是表示自己体内的毒素就会堆积在体内?

又或者,这会不会影响到她的新陈代谢?

带着这个疑问,去找百里无情了。

“殿下放心,这不会影响到殿下的身体的。相反,这只会让殿下的身体越来越好。当然,如果殿下觉得可以出汗更好的话,也可以单纯地只练招式,不用内力,这样,只要您不用自己体内的寒冰之力,那就和常人一样。”

霍瑶光点点头,“可是,那冬天呢?我一运功,会不会比别人更冷?”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事实上,霍瑶光还是比较怕冷的。

倒也不是真的怕,只是不喜欢将自己裹的太雍肿了,总觉得像是一个大笨熊,做什么都是碍手碍脚的。

“殿下多虑了。您的体质,再加上修炼寒冰决,随着您日后功力的增长,哪怕是只着一件长衫,在冰雪之地,也不会觉得冷的。”

霍瑶光的嘴角抽了抽,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画面,竟然是冰雪女王?

微微晃了一下头,“我知道了。多谢。”

“殿下既然练完功了,还是去练字吧。”

霍瑶光磨牙,早知道他这样,刚才就不说谢谢了。

从书房离开,看到有两名护卫匆匆地跑了过来。

“出了何事?”

“回殿下,是苏嬷嬷出事了。”

“嗯?”

霍瑶光的脸色微寒,苏嬷嬷可是将她一手带大的,那绝对是当成了亲人来看的。

“苏嬷嬷上街办事,途中有一辆马车惊了,直冲人群,苏嬷嬷躲闪不及,摔倒在地,幸亏被一位姑娘所救。”

这个戏码,有些耳熟呀。

霍瑶光眨了眨眼,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格外明亮的光茫。

原以为还要再多等一等,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

“那苏嬷嬷如何了?”

“回殿下,苏嬷嬷并无大碍,只是摔了一下,脚踝受伤了。可是那位姑娘伤地不轻,后背擦伤了。”

霍瑶光挑眉,倒挺舍得下血本儿的。

“现在人在哪儿?”

“苏嬷嬷已经抬回去了。至于那位姑娘,如今昏迷不醒,人还在门房呢。”

因为之前得了王爷的令,所以,护卫也不敢轻易地将人放进来。

“走吧,本妃随你们过去看看。”

“是,殿下这边请。”

霍瑶光看到一名少妇打扮的女人,此时正趴在了床板上。

因为是女人,所以,这里的护卫都没敢动她,更不敢给她看伤。

霍瑶光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后背伤的不轻,而且,是真的伤了。

不仅如此,再看到她的一只手臂,也有着严重的擦伤。

“将人抬到星璃院吧。”

“是,殿下。”

人家既然将苦肉计演地这么逼真,自己说什么也得让人家如愿不是?

更何况,人家救的,还真的就是她的奶娘呢。

总不能让人说她不知道感恩吧?

小环给那个女人上了药,又换了衣服,然后派了两个小丫头守着。

“都是奴婢不好,给小姐添麻烦了。”

霍瑶光看了苏嬷嬷的脚,只是扭伤,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苏嬷嬷快别说了,你也是为了替我办事。再说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一起相依为命,哪里还能将主仆分地那样清楚?”

苏嬷嬷一时眼眶发热,只觉得小姐待她真真是一百分的好。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水云居有小环和青苹在呢,你就安心歇着。等脚好了再说。”

“是,小姐。”

霍瑶光一出来,正好小环也过来了。

“小姐,奴婢看那位夫人的伤不轻呢,若是假的,这戏是不是做的也太真了些?”

霍瑶光挑眉,“谁知道呢,找人盯紧了她。”

“是,小姐。”

霍瑶光不知道的是,此时,就在王府门外不足百米的地方,一名打扮俏丽的少女,手上挎着一个篮子,眼睛时不时地瞟向了静王府的方向。

少女似乎是有些头疼。

静王府戒备如此森严,想要进去,可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早知道,就应该再好好地计划一下了。

突然,想到了刺史府。

虽说静王爷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可是既然能娶了静王妃,那就一定还会再有别的女人。

这里她不好下手,那就只好挑着王爷那里了。

少女想着,便离刺史府越来越近了。

说来也巧。

正好今天叶兰铭和户部尚书到了。

少女看准了这个时机,刚好就晕倒在了叶兰铭的马前!

这下子,叶兰铭有点儿懵了。

刚刚只顾着转头与尚书大人说话,一时也没注意前面,只是听到了马的嘶鸣声后,便下意识地勒了马缰绳,再看,底下已经躺了一名少女。

而且,看那少女的身上还有一个清晰的马蹄印,难不成,是自己的马踩到人家了?

又或者是踢了人家了?

好在,这里离刺史府已经没有几步路了。

接下来,刺史府里就是一阵的闹腾。

楚阳看了看那个少女,随后将小德子叫过来,然后命人将这位姑娘送到了静王府。

霍瑶光正歪在榻上看书呢,听说王爷命人送来了一位姑娘,立马就急了。

待她看到了这位姑娘也昏迷不醒的时候,倒是愣住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是担心一个会穿帮,所以来了个双保险?

可双保险也不是这样保的呀!

这都赶在了一天,是不是也太巧了?

霍瑶光听小德子说了事情的经过,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来,事情比她想像地要复杂一些呢。

只是,这两个人,到底都是土匪,还是只有一个是呢?

目前来看,从伤势上判断,最假的,就应该是那个少女了。

尽管对方一直在控制着呼吸,可是霍瑶光仍然可以判断出来,那个少女已经醒了。

因为在无意间,她看到了少女的眼珠在动。

应该是因为在给她处理伤势的时候,她无非控制的那一种。

霍瑶光故意让青苹给她处理的伤势,青苹是用了一些力道的。

可是那个少妇,却一直不曾有清醒的迹象。

这下子,可是有意思了。

同时出现的两个女人,倒真让霍瑶光觉得生活里又多了几分的乐趣。

等到傍晚之时,少女醒了。

一睁眼,便先问自己在哪儿。

少女被引到了霍瑶光的跟前,“民女秀秀,给静王妃请安。”

说着,就开始磕头了。

霍瑶光嗯了一声,“抬起头来。”

秀秀倒是很听话地照做了。

“说说看,你今年多大了,哪里人氏?”

“回王妃娘娘,民女今年十七了,是城外的于家村人。因为家里头都没有人了,民女今日进城,也是为了寻亲的。”

“哦?”霍瑶光的唇角一勾,“寻的什么亲呀?”

“回娘娘,民女的姑姑嫁到了城里,民女记得,他家是开猪肉铺的。只是民女今天将西京城都走遍了,也不曾找到姑姑。”

说着,少女一脸伤心地低下了头。

理由充分,若是自己心善一些,应该就会将人留下了。

啧啧,倒是聪明。

使了个眼色,小环便出去了。

“你十七了?可有亲事了?”

“回娘娘,民女三年前,双亲亡故,所以,一直为父母守孝,不曾说亲。”

“今日已晚了,你就先在府里住下,待明日,再去找你姑姑吧。”

“多谢娘娘。”

秀秀倒是很懂规矩的退下去了。

不多时,小环进来禀报,“她说的那家肉铺,在一个多月前,已经顶出去了,人也搬走了。具体搬到了什么方,也不曾打听出来。”

如此一来,倒成了没有对证了?

“那就再让人去于家村查一查。”

“是,小姐。”

虽然心里头知道,查了,估计也是白查。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看她如此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身世。

那么,于家村,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了。

霍瑶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山寨里头的女土匪头子,这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

而且,听说还一直都是女扮男装来着。

抬手扶了下巴,女扮男装不算什么,可关键是能在一堆土匪身边扮了这么久,这绝对是个人才呀!

正文卷 第29章 想办法赚钱!(一更)

府里一下子多出来了两个人,霍瑶光倒是乐了。

原本还觉得有些闷呢,这回可有的玩儿了。

她倒要看看,能在一堆土匪里头独善其身的,到底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像霍瑶光这种性子的人,不怕对手太强,就怕对手太熊呀。

那个年轻的姑娘,叫秀秀的,一看就有问题。

可是不代表了,另外一个就是绝对无辜的。

所以,眼下,还是得两头都兼顾着。

霍瑶光不擅女红,不过,也不能真地就什么也不做,多少还是要意思一下的。

不过,看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果断地拿剪刀将帕子给剪碎了。

“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这双巧手,天生就是为了拿剑的。”

说罢,还一脸的骄傲模样。

青苹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

“对了,咱们得去绣庄去一趟。”

因为暂时还不能开女学,所以,霍瑶光就将穆府那里暂时改成了绣庄。

借着百里无情的手,总算是搭上了西京城一些富商的线。

因为绣庄里头都是女人,所以,霍瑶光就找了两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姑姑帮着打理。

对外,也由她们出头,倒也不会影响了姑娘们的声誉,而且,还能更仔细一些。

这一次,霍瑶光倒是很想感谢一下太后娘娘了。

因为现在被调派到绣庄里的秀娘,正是之前太后赏下来的。

一打出了宫中秀娘的名头,自然就立马高大上了。

如今,这绣庄的名头,倒也算是打出去了。

这里几十位姑娘,每天除了生活自理之外,就是做做绣活,每天定时上一个时辰的课,有专人教她们认字。

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方式,是这些姑娘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别说是认字了,连能不能吃饱都是个问题呢。

到了这里,一日三餐,不仅能吃饱,而且还每隔三天就会有一次肉吃,这简直就是太幸福了!

用有的姑娘的话说,哪怕是这会儿立马让她去死,也觉得这辈子值了。

霍瑶光也是真正地了解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姑娘们,竟然有一多半儿,是根本就没有见过肉的,更别说吃了。

可见,家里的窘境。

好在,现在被领到了这里,也算是教了她们一门手艺,就算是将来离开了这里,也不至于饿死了。

被留下来的这些姑娘们,也不是个个都有学刺绣的天赋。

最终被刷下来的姑娘就又被选去学其它的。

比如说,有的去学习花草的料理,有的去学习厨艺。

总之,就是不能让她们闲着。

经过这两个月的光景,这绣庄里,倒也真是像模像样了。

这里管理还是比较严苛的。

特别是针线以及绣品,都是要被集中起来在某一处的厅内做的。

任何人不得私自带走。

绣堂内定时就锁了门窗,也是免得发生偷盗之事。

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只知道在这里能吃饱饭,她们也就知足了。

姑娘们都被按寝室分了组。

有的负责膳食,有的负责洒扫,这些都是轮流来做。

养了这么些日子,大部分的姑娘竟然都长了个头了。

霍瑶光到的时候,正逢她们在上课。

正在学三字经呢。

霍瑶光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随后便去了绣堂。

绣堂就是专门让这些姑娘们做绣活的地方。

按照她们现在的水平,已经分出了甲乙丙三等。

甲等的绣堂最宽敞,里面的条件也是最好的。

到现在,能有资格在这里做绣活的,已经有二十多位了。

不错!

霍瑶光对于这样的进展,还是很满意的。

至少,说明她没有白白地掏了银子。

秦姑姑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

王妃想要做什么,秦姑姑的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只是,这种事情,想法是一回事,真正落实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殿下,虽然现在已经开始正式地有收入了,可是,从目前来看,还是入不敷出呀。”

这一点,霍瑶光也知道。

没办法,仅凭着绣活,的确是很难有太高的收入的。

更何况,她们这里又没有那种闻名天下的绣娘,哪里能真正地卖出高价去?

不过,这一点,倒也难不倒霍瑶光。

她自己的女红虽然差一些,可是不代表了,她设计花样子的能力也会差。

当然了,她的画还是无法入眼的。

不过,身边不是有楚阳和百里无情这些高人在吗?

所以,她只是需要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可以了。

这次过来,也就是先试试的。

很快,这里的管事嬷嬷就带着甲等的姑娘们过来了。

“给王妃娘娘请安。”

霍瑶光看着这些水灵的姑娘,顿时只觉得格外地养眼。

果然,还是美的人和物,才能让人真正地体会到美的内函呀。

“免礼,本妃今日过来,是想先看看你们的成品。”

管事嬷嬷立马站出来,将东西一一奉上。

霍瑶光随手翻了翻,然后微微点头。

“你们的绣活做地不错。只是,仅凭这个,还是难以支撑起这座绣庄来的。本妃也不怕你们笑话,虽然本妃的出身好一些,可是不代表了本妃的钱财就是用不尽的。”

话音未落,姑娘们便有些忐忑了。

难不成,王妃这是要解散这里?

“你们也不必紧张,本妃今日过来,也是想要试试你们的手艺。”

霍瑶光说完,青苹就将手上的画摊了开来。

“这是一件夏裳,这画上总共有三个颜色,面料我们殿下已经命人备好了。现在,就问问各位,能否按这图样,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姑娘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只觉得这上面的衣裳真好看,是她们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

“回王妃娘娘,奴婢能做。”

有一个人出声,紧跟着附和的人就多了。

很快,在场所有的姑娘们,都表示自己可以做出来。

“很好,那就分成三组,这里总共是三个颜色,你们一组一个颜色,另外,本妃会再派人来跟你们细说,这尺寸上的把握的。”

“是,奴婢遵命。”

霍瑶光没有再多话,其实,这夏裳只是一件最外面的纱衣。

是套在外面穿的。

用霍瑶光的话说,这是均码,无大小号之分。

因为不确定成衣是否好卖,所以,霍瑶光第一次,才会决定做这个。

另外嘛,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这种面料的材质比较普通,价格也很便宜,只不过是做出来的款式不同,花样子不同罢了。

但是,本小,利大呀!

没办法,她现在是真的有点儿着急了。

眼瞅着这银子一天比一天少,她可是坐不住了。

总不能真地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吧?

现在,还是得多想法子多赚钱。

她知道,自己要用钱,楚阳那里想要造出更好的转射机来,也要用银子,没有银子,真的是步步维艰呀。

这些纱衣的奇特之处,一是在于款式,二是在于绣出来的花样子。

霍瑶光独辟奚径,在衣裳的前襟及后身的下摆上,多做了一些功夫。

再加上了颜色搭配得当,做出来,定然是能惊艳众人的。

不过,这里是绣庄,又不是成衣行,所以,这些纱衣做出来之后,还是得想法子销出去。

“小姐,绣活在乙等的姑娘们来了。”

青苹提醒了一句,霍瑶光才回神。

又是二十几个姑娘呢。

霍瑶光再抬眼,青苹又拿出来了一幅画。

这一次,画上的东西就很简单了,只不过,比刚刚那幅还在略大一些。

“这个是要做成纱帐的,需要你们齐心协力的合作,能做到吗?”

“定然不负娘娘期望!”

看到这些姑娘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的机灵,霍瑶光欣慰地点了点头。

最后进来的一批,就是目前处于丙等的姑娘们了。

“启禀娘娘,这些姑娘们的针法都学地差不多了,只是因为现在还只能绣一些简单的,所以,目前都是以做荷包为主。”

霍瑶光点了点头,“这个是新荷包的花样子,你们做出大量的香囊和钱袋子来,当然,具体的样式和颜色,还是会有区别的。”

“是,娘娘。”

霍瑶光挥挥手,将管事的留了下来。

“记住,所有的绣活,都要加上咱们绣庄特有的标记,并且要记录在册。”

“是,殿下,您放心,老奴一定紧盯着这些做好了。”

霍瑶光点头,她也算是王府里出来的老人儿了,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

秦姑姑一直站在一侧,起初,还是有些惊诧的。

到了后来,也就慢慢地镇定下来了。

“殿下,您做这么多荷包是什么意思?”

前面的两个,秦姑姑倒是还能理解,可是这最后一个,实在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免费送人的东西,既不能做地糙了,可是也不能太精贵了,免得咱们赔本儿。”

免费送?

秦姑姑眨了眨眼,“小姐的意思是,那些纱衣和纱帐出售的时候,送香囊或者是钱袋子?”

霍瑶光笑了笑,“当然不止了。有王爷这么好的身分不利用一把,你觉得本妃心里头能舒服了?”

那语气,分明就是说在说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

到了,秦姑姑也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直到两天后,绣庄命人送了一部分香囊和荷包过来,秦姑姑才明白了。

敢情王妃是打地这个主意?

霍瑶光直接就让楚阳在宴请手底下的这些官员的时候,将这些东西给送了出去。

王爷送的,谁敢随便丢了?

谁敢说不要?

有这些达官显贵们随身戴着,她们绣庄的名头,想不大都不成了!

霍瑶光倒是想地挺好的,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只是,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地好卖呢?

她心里又没底了。

因为目前只有这么两样东西,虽然量不少,可是样数太少了呀。

若是开成衣店,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她觉得还是得想法子造好了噱头,这样,以后出来的东西,才能卖个好价钱。

这么想着,霍瑶光就想到了百里无情。

“商量个事儿呗。”

看到霍瑶光这一脸殷勤的模样,百里无情就觉得没好事。

搞不好就是自己又要被坑了。

“殿下有话直说。”百里无情的心里都在打鼓了,暗暗祈求着,千万不要是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

霍瑶光倒也没有让他失望,一开口,果然也不是很棘手的事。

“若是这样,倒也简单。我这就去一趟玥宝阁,然后让他们稍微整理一下,然后给您腾出地方来。”

“好。”

霍瑶光选择了玥宝阁,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用再开一家门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觉得那里原本就是卖首饰的地方,去的又都是一些达官贵人。

衣服放在那里,自然是比较容易卖出去。

而且,舍得花几百两甚至是几千两银子买首饰的人,又怎么会舍不得买一件她们喜欢的衣裳?

果然,如霍瑶光所料。

第一天,摆在了玥宝阁一楼大堂的衣裳,就卖出去了二十余件。

这简直就是疯抢呀!

三个颜色,花型上又都稍有不同,基本上,是找不出一件完全一模一样的纱衣来。

百里无情听到手下来禀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倒真觉得有些意外。

他倒不是觉得能赚多少银子,毕竟,他也不缺银子。

只是没想到,仅仅是卖些纱衣,竟然还能赚这么多。

这种纱衣,接连卖了三天之后,停了。

不少的小姐夫人们过来,却看不到这样的纱衣,自然是免不了开始抱怨了。

“我们可是冲着那纱衣来的,怎么会没有了?”

“就是,你们是不是想着坐地起价呢?”

可真是忙坏了小二。

“几位夫人小姐别着急。这纱衣呀,还有,不仅有,而且这花色上又有了新的不同,两天,最多两天之后,大家就能看到新款的纱衣了。”

众人半信半疑之下,还是走了。

两天后,果然又上了一批纱衣。

这一次,果然是款式比之前地更多一些,花样子,也的确是焕然一新的。

一连三天,再次被疯抢一空。

霍瑶光翻了翻帐本儿,笑了。

她就说嘛,女人的银子,果然是最好赚的。

“秦姑姑,你算算,咱们去掉成本之后,有多少的盈利?”

“回殿下,除去成本,再除去了那些姑娘们的一应开销之外,咱们还有一千一百二十一两银子的盈利呢。”

霍瑶光勾唇,这才只是一些纱衣呢。

说实话,用的都是一些过时的料子。

若非是因为花型新颖,造型别致,谁会想起来买这个?

“再缓两天,将咱们的纱帐也放到玥宝阁去。”

“是,殿下。”

百里无情脸色木然地听完了掌柜的禀报之后,觉得他是不是找了一位假主子?

还没有练成寒冰诀,倒是先长了一副会赚钱的脑子!

总觉得,殿下现在这等行径,有一种与民争利的嫌疑。

又或者说,殿下这是拉低了赫赫王族的档次呢。

霍瑶光可不管这些。

眼下他们夫妻俩可是严重地缺银子。

就现在的这些盈利,若只是维持绣庄现在的状态,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距离她想要达成的目标,还是太遥远了。

所以,现在,还是得拼命地赚钱。

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在哪朝哪代,银子都是最重要的。

事实上,身为上位者,来钱的路子,自然不少。

楚阳手底下的一些人,每年也都会给他送来不少的孝敬。

可是比起他想要做的事,这点儿银子,着实是有些不起眼了。

眼瞅着快入夏了,很快就会有一些手下让人送来‘冰敬’了。

其实,也就是孝敬主子的一些名头罢了。

比如说,冬天还有‘碳敬’、‘年敬’等等。

银子虽然是少了些,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霍瑶光叹了口气,想她堂堂王妃,整天为了银钱动脑子费心思,说出去,谁信?

正文卷 第30章 他不是男人吗?(二更)

好在这里是楚阳的地盘儿,而且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手底下可用之人倒还是不少的。

只是,霍瑶光没有想到的是,秦姑姑对于这里,竟然也是异乎寻常的熟悉。

不仅熟悉,而且有楚阳的一些手下过来时,对待她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

所以说,霍瑶光再次对秦姑姑的身分,起了好奇。

她知道,楚阳一直是将她当成了长辈来对待的。

不过,楚阳生在皇室,而秦姑姑显然不是他的公主姑姑,难道是楚家人?

有了前面的纱衣做铺垫,这纱帐的销路,也是异常的火爆。

银子赚地虽然不是很多,可是足以维持绣庄的正常运转了,接下来,就是要想法子再招些小姑娘进来了。

当然,姑娘们这么多,自然不可能都奔着绣娘来的。

这一次,因为早有准备,所以,直接从义阳县带过来了三十几名无人认养的孤儿。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小乞儿。

刘俊倒是既高兴,又自责。

高兴的是,这些孩子终于有地方安置了,自责的是,自己没本事,将义阳县治理成了这番模样。

先前因为开采黄铁矿和芙蓉玉,所以,那些男孩子都被刘俊给征用了。

可是这些女孩子的去处,一直让他很头疼。

主要是,他自己没钱,衙门里也没钱。

拿什么养活这些姑娘们?

一些长地还算是水灵的,只怕最终也逃不脱被卖进青楼的命运。

得知王妃对这些姑娘另有安置了,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纱帐刚刚开始销售,这些小姑娘们就到达西京城了。

一路上,都是麒麟卫化装成了镖师在护送。

总算,麒麟卫第一次执行的保护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

其实,这样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也实在是太没有什么挑战性了。

不过,楚刚和楚凌二人倒是越来越稳重了。

无论是什么差事,只要是派到了他们头上,那就绝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有这样的决心,才能真正地把事情做好。

也因此,霍瑶光对麒麟的期望,越来越高了。

霍瑶光和楚阳商量了之后,又选了一些姑娘专门去学厨艺。

这也算是一门手艺了。

这年头,女孩子能做的事,大都是在宅院里头的。

若是学个琴呀舞的,只怕就是往舞姬的方向来培养了。

如此一来,霍瑶光又担心将这些姑娘们给带上了歪路。

万一再被人瞧中,直接给强抢了呢?

所以,目前,霍瑶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若是将来一心只想着荣华富贵,那做什么倒也无所谓了。

可是霍瑶光不愿意看到一个女人终生都是依附于男人而活。

所以,她希望这些小姑娘们能从小就知道,靠人不如靠己。

“殿下,您可还记得那位张嬷嬷?”

霍瑶光眨眼,“秦姑姑说的是太后赏下来的那位?”

“正是。”

“她怎么了?”

秦姑姑摇头,“她倒是无事。这些日子在府里头也算是老实。其实,奴婢想说的是,她本身也是学过药理的,如今她一直无所事事,只怕也是不妥。不如,就给她指派几名小丫头过去,让她们也都跟着学一学药理?”

霍瑶光挑眉,这主意倒是不错。

只是,张嬷嬷毕竟是太后的人。

“这样吧,我听闻城中有一对老夫妇,都是医者,就请他们来带这几个丫头,张嬷嬷,就让她从旁协助,或者是当一个管事的,你以为如何?”

秦姑姑很快明白了王妃的用意。

这是担心那个张嬷嬷又会对静王府不利呢。

“殿下考虑地周全。”

张嬷嬷那样的人,也不能一直晾着。

毕竟,这是太后派来伺候楚阳的人,总不能一直让她无所事事。

万一有机会跟太后那儿告了状,也是麻烦。

倒不如给她些事情做,既能让她觉得自己被重视起来了,同时,还能将人搁在了眼皮子底下。

事情就这样敲订了。

歇了这么多天,那个叫秀秀的姑娘也算是痊愈了。

只是人家说无家可归,听着就觉得可怜。

至于那位妇人,自醒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而且整个人都沉默得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身上一丁点儿的活力也没有。

霍瑶光见此,倒是有些糊涂了。

若是那个三当家的假扮的,这未免就有些过了。

若是想要留在王府打探消息,就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谁会愿意用?

所以说,还是那个秀秀,更为可疑。

霍瑶光差人盯紧了秀秀,就是免得让她一个人落单,然后再去打探府里的机密。

当然,霍瑶光也知道,如果这个人真是那个三当家的,就凭着几个小丫头的身手,哪里能阻止得了她?

楚阳回来看到霍瑶光对着镜子发呆,抬手在她的头顶上轻弹了一下。

他可以很确定,一点儿也不痛。

可是偏偏,霍瑶光就跟戏精上身了一样,表现得极为夸张。

“哎呀,痛死了!你是想要谋杀亲妻,然后好再娶一房继室吗?”

楚阳还没有反应过来,霍瑶光的戏就越来越足了。

“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是靠不住的,喜欢的时候,甜言蜜语,可是一转身就能将人给忘到了脑后去。男人果然生而凉薄!”

说着,还做出一副嘤嘤哭泣的样子来。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差不多就行了。我什么时候就凉薄了?”

霍瑶光顿时双肩一垮,一脸无趣地瞪着他。

“你怎么就不知道配合一下呢?真是没劲!”

楚阳顿时满头黑线,这种事情,难道真地要他配合着演出一个渣男?

这女人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我过来是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叶兰铭和云容极会过来,你安排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在花厅用膳,正好,小酌几杯。”

霍瑶光挑眉,“你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喝酒,我就不去了吧?不合适。”

话是这样说,可是笑得比花儿都灿烂。

楚阳抬手在她的鼻尖儿上轻刮了一下,“行了你,大家都是熟人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若是他们两个来了,你记得招待一下。”

“知道了。”

话落,又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你明知道他们要来,还出去做什么?”

“我有正经事要忙。乖,松开。”

霍瑶光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又松开了。

等到人都走地没影了,她才回过味儿来。

“楚阳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人了?”

刚刚的那一个‘乖’,还真是让霍瑶光有了一种主人对萌宠的感觉。

一时间,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霍瑶光将秦姑姑叫过来,吩咐了几句之后,就直接去了前面的小厅。

若是真来了,她也总不能在这内宅里请二位喝茶吧。

“叶世子,不知我哥哥嫂嫂在京城如何了?”

“他们一切都好,勿念。对了,这些是他们托我给你带的东西。”

说着,指了指被放到地上的那个木箱子。

看着挺大的,里面应该会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吧?

不知道,能不能值个十万二十万两银子的。

现在的霍瑶光,满脑子都是银子了。

“殿下,此处没有外人,不如您说说看,之前借用了我的连弩车,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发现?”

霍瑶光直接附赠了一记白眼儿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真是能把人给噎死。

云容极不乐意了,“不是,我说王妃嫂子,你这态度可就过了啊。”

连嫂子这样的称谓都搬出来了,可见云容极是被气得没招儿了。

叶兰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连弩车?”

“没什么,就是之前剿匪的时候,跟他们借了一些兵器,结果这人就心心念念的,总想着从我们手里拿好处。你说你身为一名将军,难道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吗?怎么为百姓做点事,还只想着讨要好处了?”

这话简直就是怼的云容极无地自容了!

说地他好像就是一个完全不顾百姓死活,只知道自己拿好处的人渣一样。

云容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手捂着胸口,“气死我了!王妃嫂子,你这真是气得我肝儿疼了。”

霍瑶光抬头凉凉地看他一眼,“那里是心脏,不是肝!你捂错地方了。”

云容极,“……”

“噗!”叶兰铭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还真是头一次见识到王妃的语言威力。

“叶世子,让您见笑了。来来来,喝茶。”

云容极“……”

他这是被无视了吗?

我嘞个去,为什么有一种很荒凉的感觉?

反正楚阳不在,霍瑶光想到了自己和楚阳要做的事,立马就忍不住开始哭穷了。

“以前只知道这西京的气候不好,没想到,底下的那些偏远的地方,就更是糟糕了。有的地方,甚至是一年到头都不下一场雨,到处都是荒漠。”

想要银子,先卖一番惨。

“上次我们去了义阳县,那里云将军应该也是知道的,简直就是穷得丁当响,连县令都是穿着带补丁的官服。不仅如此,我听说县令一日三餐基本上也都是咸菜就窝头呢。”

“这么穷?”

叶兰铭被惊着了。

好歹也是做官的吧,怎么能穷到了这个地步?

“唉!虽然是当官的,可是一个月才能拿多少的俸银?再说了,一家老小,难道不用养活吗?他那个内宅里,只有一个小丫头,还是在外头捡来的。”

霍瑶光越说,越觉得刘俊简直就是不能更可怜了。

“你不知道,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不多请一个丫环回来照顾的时候,刘县令的表情整个儿都是窘的。他说再捡一个回来,万一养不活怎么办?”

这话其实是有点儿夸张了。

只是,大致也差不太多。

事实上,刘俊家也的确是挺穷的。

他自己原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家底儿。

做了县令,又不愿意收受贿赂,这日子怎么可能会好过?

其实吧,霍瑶光一开始哭穷的时候,云容极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

反正他们现在都在西京呢,又都是为了楚阳,所以,他也就没有开口戳穿她。

反倒是偶尔还配合了两句。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番配合,总算是让霍瑶光不再怼他了。

“想不到,我大夏的边境,竟然是如此地荒凉。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叶兰铭的能力有限,却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霍瑶光等的就是这一句!

“其实吧,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就算是银子,你也该看出来了,这么大的地界儿,想要解决这么多人的生计问题,可不是十万八万两银子就成的。”

叶兰铭点点头,一脸严肃。

“我知道抚安伯府的家产不少,可是再多,那也是你们祖上一代代累积下来的。岂能都用来做了善事?”

这么一说,叶兰铭总觉得哪里别扭一些。

“这样吧,叶世子若是真地想帮这些百姓,不妨就每年给送些粮食过来。一车我们不嫌少,十车我们也不嫌多。叶世子以为如何?”

叶兰铭微愣了一下之后,倒是觉得王妃这话说地十分地合情合理。

原本就是有些地方连生计都解决不了,只要粮食,不提钱财,这的确是正经地做事的。

“好。”

霍瑶光见他答应得痛快,连忙端起茶杯,“如此,我就先代西京的百姓们先谢过叶世子了!”

这一波操作,简直就是不要太6呀。

等到楚阳回来的时候,霍瑶光这边已经连细节都谈妥了。

不光是粮食,甚至是还努力地说服了叶世子,让他们家最赚钱的酒庄,也开到西京来。

楚阳听完之后,当下挑了一下眉,看自己媳妇儿时的眼神都不对了。

霍瑶光则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面对妻子和叶兰铭时不时地热聊几句,他真心表示受不了。

为毛会有一种被忽视,被冷落的感觉?

等到送走了人,楚阳才十足霸道地将人给搂进了怀里。

“人都走了,还看?”

霍瑶光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怔怔地接了一句,“是呀,人都走了,不知道粮食什么时候才能运过来呀。还有,你说这酒庄的话,咱们要不要入一股?”

楚阳表情尴尬,自己醋了半天了,她脑子里头想的竟然是这个?

“对了,他们到西京城来做什么了?”霍瑶光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乐意接这个茬,所以又改了话题。

“当然是来查军需的问题。”

“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到这里来查?”

“咱们这里离军营还有百余里地呢,当时护送的队伍曾在西京落脚,他们是来找当时的司仓问话的。”

霍瑶光表示不明白。

“当初,是司仓负责出面安排的一应事宜,所以,这件事情,自然是要找他询问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好查吗?”

这里可没有电话没有监控,事过境迁,再想查案,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这件案子里头,又牵扯到了京城的大局,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问出话来的。

“放心,就算是查不到根儿上,至少,也能让那人断只胳膊。”

如此,霍瑶光倒是表示很开心了。

“连军需都贪,这些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楚阳无声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低头,见她还在出神,一个忍不住,直接就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霍瑶光被他蹭地有些痒,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声音清脆中还带着几分的欢悦,楚阳当即把持不住,直接抱着人,嗖地一下子就回了星璃院。

等到云容极走到半路,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拿,立马就调头回了静王府。

只是,未到星璃院,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云容极一瞧,乐了,“原来是古砚呀,啧啧,许久不见,你倒是更英俊了。”

古砚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云将军有事?”

“哦,我想起来有东西还在静王妃这里,所以特意过来取一趟。”

“什么东西?”

云容极噎了一下,随后低声道,“王妃嫂子说给我设计了好东西,比上次送的那个千里眼还好用。”话落,笑着就要抬腿继续走。

“云将军,你确定现在要去星璃院?”

云容极愣了一下,随后想想,“哦,对,男女有别,那要不,你进去通禀一声,或者是直接帮我把东西拿出来?”

古砚瞪眼,丫的,男女有别,他不是男人吗?

正文卷 第31章 招揽VS很牛逼了(一更)

绣庄的长期发展,还是要有专人来管的。

霍瑶光虽然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可她不是神仙,分身乏术。

再说了,这等小事,也没必要让她亲力亲为。

绣庄的管事也是个精明的。

眼看霍瑶光前几次的手笔大获成功,立马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殿下,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到其它的几个郡推广一下?”

霍瑶光不由得多看了这位姑姑一眼,她倒是个精明的。

绣庄的姑娘们多,这些东西,绣出来的也快,而且,眼下这纱衣穿着还有点儿早,再容个时间,可以将这些纱衣在其它的各郡去卖一卖。

“可以,姑姑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管事的一听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王妃的认可,立马就打起精神来,再仔细地说了一遍。

霍瑶光觉得自己这眼睛真是毒,随便一指,就找到了一个经商奇才呀。

“成,就按你说的做吧,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玥宝阁那边的掌柜的。”

“是,殿下。”

若是百里无情在这里,一定又要咬牙了。

这是找他成自然了。

绣庄这里的事情,霍瑶光也就算是能放心了。

回头可以按自己的想法,让百里无情多画出一些花样子来。

又或者,自己可以翻一翻那些所谓的名人字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可以直接做成花样子。

霍瑶光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在躲懒,更不会觉得这是侵权了。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之后的事情,霍瑶光没怎么过问,就连帐目的问题,也都交给秦姑姑打理了。

事后,她才知道,绣庄竟然前前后后做出来了上千件的纱衣,一直到整个夏天过完,绣庄的姑娘们才总算是不必再跟纱衣打交道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殿下,那个秀秀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青苹低声回禀,“白天做事看似勤快,可是总会借机打听些事情。昨天晚上,她出了一趟王府。”

霍瑶光低笑,“她是哪儿来的自信,以为可以在静王府自由出入的?”

“她住的地方较为偏远,所以,她自以为不在星璃院,那么,也就不在王府的重心位置了。”

这个秀秀倒也不傻。

知道入府之后,先暗中观察了两天。

得知这星璃院是整个王府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倒也不奇怪,毕竟这里是主院,又住着两位主子。

所以,她特意跟一些普通的丫环住到了偏一点儿的院子,就是方便自己行事。

接连进出了两次之后,也便放松了警惕。

在她看来,王府并没有发现她的事,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谁会没事儿总盯着她?

“殿下,您看?”

“查到她去碰头的位置了?”

“查到了,在一处民宅,离咱们王府有些距离。”

“嗯,先别打草惊蛇,想要吊出他们幕后的主子来,就不能心急。”

“是,殿下。”

霍瑶光真的很期待,那们独眼儿龙到底有着怎样的本事,竟然能在青亭县猖狂了这么多年!

楚阳这边得到了消息,也在琢磨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接近他们。

独眼儿龙他们住的地方就是普通的巷子,那里都是一些稍微有点儿家底的平民百姓。

独眼儿龙这边住的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平时,他就在后面活动,极少到前院儿去。

楚阳让人去打听过了,左邻右舍,都是在这里住了多年的,想要贸然地安插进个人去,有些困难。

“主子,让青梅去。”

楚阳想了想,“可以。”

独眼儿龙东边的邻居家是个大肚婆,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

这个时候,家里的男人买个丫头过来伺候着,倒也正常。

“让她小心一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主子。”

青梅一走,那边的青鸟卫就交给了队长自己带着训练。

麒麟卫被下了死命令,连麒麟院的大门都不许出一步。

不得不防呀。

如今,人家的奸细可是就在自己的府上住着呢。

霍瑶光这边则是一如往常,今天无事,又带着霍瑶瑜去任府了。

得知她和任宁非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后来看她的反应,霍瑶光倒真是想着把她二人撮合在一起了。

不过,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还得看人家任公子的意思。

这才隔了几天,再见任宁宁的时候,竟然觉得她又瘦了。

“王妃姐姐,你看,我的衣裳穿着又肥了,这可是半个月前乳娘刚刚给我做的。”

任夫人的脸色一沉,“宁宁,不得无礼!”

王妃姐姐?

这算是哪门子的称呼?

人家一不是你姐,二来你又不是王爷的妾室,这哪能随便叫?

任宁宁一脸委屈地吐了下舌头,然后小心地瞄着霍瑶光的脸色。

霍瑶光知道她这是想要看看自己是否生气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无妨,宁宁性子活泼直爽,本妃就喜欢这种性子的。”

坐了一会儿,寒喧几句,这一次,霍瑶光没有特意将她们二人支开。

“任夫人,不知我之前说的事,任夫人以为如何?”

任夫人一时有些为难了起来。

上次的事情,她也派人去问过父亲了,可是他老人家不答应,自己也没办法。

“真是对不住殿下了,家父年事已高,只说是力不从心了。”

哪句是托辞,霍瑶光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任夫人,本妃也不难为你。既然曾老先生不乐意,我们也只好另想办法了。”

这话,任夫人总觉得有些不妥。

能被王爷器重,这应该是天大的福分。

父亲的说辞,实在是有些不给颜面了。

想到家中的兄长,以及自己的子嗣,任夫人咬了咬牙,“妾身也不敢隐瞒殿下,上次是因为妾身有事在身,所以只是差了下人去跑了一趟。这样吧,若是殿下不急,赶明儿妾身亲自去一趟。”

霍瑶光眼底的笑果然就浓郁了几分,“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路途也不近,一路奔波,本妃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您和王爷也是为了我西京的莘莘学子,应该的。妾身不过只是跑一趟腿儿,算不得辛苦的。”

“如此,那本妃就代王爷先谢过任夫人了。”

“不敢,不敢。”

正说着话,丫环进来禀报,说是公子过来给夫人请安了。

霍瑶光低头,以端茶的姿势掩了自己的眼神,偷看了一眼霍瑶瑜,见她一瞬间,竟然脸红了。

不仅如此,还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分明就多了起来。

看来,她的预感没错,霍瑶瑜果然是看中了任宁非呢。

任宁非进来请了安,被赐了坐。

“任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材,听闻你可是尽得曾老先生的真传呀。”

一句话,将两个人都夸了。

任夫人自然乐意听,夸自家孩子,谁不乐意?

“殿下谬赞了,学生才疏学浅,若论治国之道,兴民之法,还得是外祖父。”

霍瑶光点点头,“听闻任公子写得一手好字,只是不知道,本妃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得公子的一副字来收藏?”

任宁非的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

霍瑶光虽然是贵为王妃,可是毕竟也才十几岁的年纪,被她收藏自己的字,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霍瑶光看他这样子,大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说来,也是本妃唐突了。想必公子也听说了,本妃之前让人办了一所绣庄,如今,这些姑娘们不仅学刺绣,还学着识文断字,若是能得公子相助,想必,定然是会让她们能更上一层楼的。”

任宁非愣住,完全没明白王妃到底想要做什么。

霍瑶瑜接收到了长姐的视线,明白了。

“任公子,我长姐的意思是,能否请您写出一些简单的字来,回头,长姐想要拿给那些姑娘们,让她们试着临摹。因为那里教学的都是女眷,这字,说不得不好,可是也绝对算不得多好的。”

原来如此!

“殿下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学生自然从命。”

“本妃还听说,任夫人的一手小楷,可是写得相当漂亮。不如,任夫人也帮本妃这样一个忙,如何?”

见任夫人有些迟疑,霍瑶光又道,“任公子的字虽好,可毕竟是男子,只能让那些姑娘们照着来练练笔力,若是真的临摹,还得是夫人的字。”

毕竟同为女人,还是更合适一些。

如此一来,任夫人倒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

等到任大人回来,听到妻儿提及此事,不由得脸色微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明天回一趟娘家,岳父那里,务必要说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能再让岳父端架子了。”

说实话,曾老先生的确也算得一代大儒。

只是吧,眼下这情形,他倒不觉得岳父是真的不想搅进来,只是觉得有资格跟静王谈谈价码了。

任夫人倒是没想到夫君会给出一句这个来。

“静王妃如此抬举你,又处处为了他们兄妹着想,难不成,我们就只是受着这样的恩,却不行事?”

任夫人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

“老爷的话,妾身明白了。其实,咱们西京城里头也不止一位大儒,王爷和王妃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也不能太过不识抬举了。”

这话,其实还真就是如此。

先不说霍瑶光帮着任宁宁这事儿,就只说王妃请夫人写字,然后给那些女娃们临摹,这就足以看出王妃想要抬举任家了。

任夫人是曾老先生的爱女,也的确是写得一手好字。

可是这西京城内的贵夫人中,字写得好的,可是不止她一个。

王妃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她呢?

一来可能是因为曾老先生的缘故,再来嘛,任大夫微微点头,这也说明了王爷对自己的信任有加。

原本,他还在想着,王爷对扶阳郡那边不满,会不会迁怒到他身上呢。

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宁非,之前王爷的提议,你以为如何?”

身为京西州刺史,王爷自然是有权对这里的官员进行任命以及处置的。

而任宁非能得到了王爷的青眼,自然是凭着他的真本事。

若是能在这里为官,自然是再好不过。

若是继续赶考,将来能被调派到哪里,可就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了。

毕竟,他的手,还没有那么长。

“回父亲,儿子还是想着试一试,再者,也想着为我们任家光宗耀祖。”

任大人微怔之后,点点头。

儿子长大了,许多事情,也可以让他自己做主了。

王爷开出来的条件不错,不过,却未必能让儿子走地长远。

明年儿子就可以进京赶考了,若无意外,中个进士,总应该还是可以的。

“也好,明天,我会直接跟王爷说的。”

任宁非是被其外祖父亲自教养长大的,他的学问,也可以说都是曾老先生教的。

若是就此放弃了,的确是有些可惜。

任大人当晚有些睡不安稳,都在琢磨着,明天王爷会不会发怒。

只是,当他次日提及此事时,王爷也只是一笑而过。

“好!任公子是个有远见的。不错,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本心。本王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任大人愣住,王爷这意思?

“本王明知他的学问好,又为何不肯让他去继续考试呢?”

任大人明白了,不过就是为了试一试他而已。

“任大人放心,将来任公子若是能一举高中,无论是想留在京城为任,还是回到这西京来,本王都自会安排。”

任大人顿时满面惊喜,“多谢王爷抬爱了。”

其实,楚阳想要试一试这任宁非,也是霍瑶光的意思。

既然是要撮合他二人,总要先弄清楚这个男人的本性如何。

眼下看来,倒是还不错的。

没有被楚阳抛出来的一个从五官的官职给烧红了眼。

楚阳心情极好地去找霍瑶光邀功,暗自琢磨着,今天晚上不如试试新花样?

就当这是她对自己的谢礼了。

霍瑶光将最后一剑刺出之后,未急着收剑。

而站在不远处的百里无情在收回了视线之后,又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快速地转过了头。

“殿下?”

霍瑶光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未动,眼睛看向了剑的顶端。

百里无情快速地靠近之后,又轻手轻脚地接过她手中的剑。

霍瑶光总算是回神了。

楚阳拧眉,“怎么了?”

百里无情不语,只是盯着那剑的顶端看着。

当楚阳也意识到不对,凑近之后,便看到了那剑的顶端泛着一层寒霜。

滴嗒!

冰霜在太阳的灼热照晒之下,终于化成了水,滴在青石板上。

楚阳抬头,与百里无情对视一眼之后,便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霍瑶光的身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阳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就怕她再被冻住,或者是怎样。

霍瑶光摇头,然后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将冰寒之力引导出来而已,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吧?”

楚阳不解,面上的担忧不减。

而百里无情听了这话,直接就有些懵。

“你,殿下是说将体内的寒冰之力引导出来?”

“嗯,不对吗?”霍瑶光点点头之后,又一脸纳闷儿地看着他,“这寒冰诀,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百里无情没练过,所以并不能说完全懂。

可是他记得以前在王族的手扎上看到过,寒冰诀在没有练到第五重之前,是根本不可能调动得了寒冰之力的。

难道说,这位主子异于常人?

霍瑶光不明白他们在纠结个什么劲儿,撇撇嘴,“只是结了这么一点点的冰霜,说明我的内力果然还是差地太远了。”

百里无情地嘴角一抽,“殿下,这寒冰诀的修炼,内力固然重要,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寒冰之力化为己用。”

换一种说法,您现在已经很牛逼了!

正文卷 第32章 楚阳的底牌(二更,必看!)

霍瑶光哪里知道他们的想法?

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自己能练成那种直接点水成冰的旷世武功呢。

啧啧,只要一想想那个场面,简直就是不要太牛哦!

以后谁要是再敢不听自己的话,唰!一道内力打过去,把他们直接冻成冰棍儿!

霍瑶光还在幻想着自己成为绝世高手的那一天呢,百里无情早已经一脸嫌弃地走了。

楚阳将剑入鞘,再过来看着她一脸神往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傻气。

“想什么呢?”抬手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头,语气中的宠溺,倒是十分浓郁。

“哦,没什么,就是在想,以后我会不会成为一个绝世高手。”

楚阳的眉梢微挑,“一定可以的。我的瑶光是最棒的。”

霍瑶光听了,两眼冒光,“真的吗?我是不是可以一道内力打出去,就能把人冻成冰块儿?那我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楚阳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媳妇儿,谁跟你说寒冰诀是可以这么用的?

不过,许久之后,当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媳妇儿干的事儿之后,只觉得今天的想法,那是啪啪打脸。

“走吧,先回去沐浴更衣,顺道着帮你搓背。”

霍瑶光十分高兴地走了两步之后,还在想着他的话哪句不太对?

沐浴更衣?

没错,练了半天功,一身臭汗,的确是应该沐浴更衣的。

搓背?

也没错呀,好好搓一搓,顺便再按摩一下,那可是很享受的。

只是,太过兴奋的霍瑶光,显然忽略了一个细节!

谁搓?

直到当她看到楚阳一丝不挂地也进来跟她一起洗鸳鸯浴的时候,才明白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了。

搓背?

好像也没错,只不过,某爷把重点部位放在前面了。

一番折腾之后,霍瑶光是彻底地没力气了。

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原本就很累了。

再被他给压着闹腾了两回,还有力气才叫怪了。

霍瑶光被楚阳一路抱着回了水云居。

途中,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叫秀秀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

霍瑶光眨眨眼,然后搂着某爷的手微微一用力,某爷很识趣地低下了头,“嗯?”

轻轻地一声,就觉得跟仙乐一样,太迷人了。

“咳,那个三当家的多大了?”

霍瑶光想着自己不能被美色所误,不能误了正事。

楚阳愣了一下,眼睛在一个丫环的背影上扫了一眼,“不大,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这么年轻?”

“很奇怪?”

“我真有点儿佩服她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竟然混在了男人堆里?

而且还是一群有着肮脏龌龊心思的男人堆里,她晚上睡得着吗?

“青苹比她还小呢。”

霍瑶光愣了愣,随后看到自家男人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傲娇,这意思是在说,那个秀秀也不是很厉害吧?

“已经查到了他们的落脚点,你觉得什么时候出击才合适?”

“我已经布上了暗哨,现在就等着看看是否有人来主动跟他们联络了。”

霍瑶光呆了一会儿,“你是觉得他们在西京城中有内应?”

楚阳已经抱着她进了屋,然后坐在凳子上,仍然将她抱在怀里。

霍瑶光动了动,想要下来,被楚阳给制止了。

“别动!”

“那个,被人看到多不好?”

楚阳抬眼睨她,这一路走来,都遇到多少人了?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不觉得太晚了?

再者说了,他们是这府里的主子,谁敢非议他们半句试试!

霍瑶光见他坚持,也不再固执了。

“好好好,抱着,抱着。”

楚阳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去倒茶。

霍瑶光的两条小腿就在一侧晃呀晃的,那白花花的脚面,看得楚阳喉咙发紧。

“别晃了!”

再晃下去,就不用谈正事了。

霍瑶光愣了一下,再注意到他眸底的深色,立马就老实地不晃了。

楚阳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样抱着她,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

“任宁非的事情,你问过你妹妹了?”

“没呢,看得出来,她对这位任公子有好感。”

楚阳点点头,原本,他也想着重用这个司兵呢,如今既然霍瑶瑜看上了,那正好。

省得他再费心了。

“最近真是辛苦娘子了。”楚阳说着,喝了一口茶之后,感觉水温正好,再递到了霍瑶光的嘴边。

霍瑶光也没客气,直接几口就喝完了。

“黄铁矿和芙蓉玉的开采,能缓解你这边多大的压力?”

现在还没有开始盈利。

因为开采之后,还要再淬炼、打磨,目前为止,也只是将前期的投入,收回来了一部分而已。

好在,那个芙蓉玉矿的发现,并没有消耗他们太多的财力,不然,真的可能要捉襟见肘了。

“慢慢来,眼下有这两处,银子总会慢慢地流进来的。”

话虽如此,只怕是每次都等不到钱捂热乎,就又得送出去了。

没办法,想要发展一方经济,就得先把一些基础的设施建造好。

眼下,西京城内虽然是看似繁华,可是真正繁华的,也不过那么一条长街,想要更好,就还得下血本儿了。

“西京城的西边儿空地不少,那些地都是有主儿的,还是没主儿的?”

“一小部分有主了,怎么?”

“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楚阳顿时来了兴致,每次这个小媳妇儿一说有想法的时候,一定就是金点子。

“说说看。”

霍瑶光轻咬了一下嘴唇,却是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小环,备文房四宝。”

“是,小姐。”

楚阳微挑了眉梢,然后将她抱去了东厢房。

将人放在榻上,小环将文房四宝送来,也直接摆在了小几上。

楚阳干脆就直接开始给她磨墨了。

“你看,这里是那处空地。”

霍瑶光虽然字写的不好,可是简单的勾勒几笔,还是没问题的。

“想要让西京更兴盛,仅凭着百里家以及叶家的那些产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咱们还是得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最好是能吸引外来的一些人。哪怕不是咱们大夏朝的人,也无妨。甚至,为了能让西京更好的发展,咱们还得欢迎那些小国的商人常来往才对。”

这个道理,楚阳明白。

一直以来,大夏跟周边的几个小国都有周边互贸,只是这西京这边,因为另一边是蛮夷,所以,一直不曾正式地开放边关。

主要也是不敢。

官府不敢,大军不敢,百姓们就更不敢了。

万一打开了边关,迎来的不是商人,反而是敌方的大军,那可就惨了。

“这样,咱们一步一步来。”

霍瑶光画了一条线。

“我观察过了,西京的读书氛围还是不错的。而且私塾和学馆也都不少。只是,读书的,大都是一些富家子弟,那些普通老百姓,还是上不起学的。”

“那你说怎么办?”

“简单!”

霍瑶光又拿出一张纸来。

“你看,我们在这里办一个简单的学堂,俗称公学,在这里上学,不收束修,一切都是由官府开支。只招收十二岁以下的孩童。”

楚阳不明白了。

既然是要办,为何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呢?

“笨!”霍瑶光直接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两下。

“你想呀,这几岁的孩童,心智都还不成熟,甚至是都不曾开蒙,这样的孩子,最好教,先生教成什么样儿,估计也就是什么样儿了。咱们想要将这里的民岁再提一提,这是最好的法子。”

霍瑶光喝了口茶,继续,“再则,十二岁以上的,咱们可以别行安排,不着急,慢慢来。先说这十二岁以下的。”

楚阳的脸色先是凝重,随后是惊喜,再然后又是有些凝重了。

总体来说,霍瑶光的建议是十分完美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又要花银子了。

事实上,楚阳手上大半儿的银子,都花在了自己的暗中力量上,这一部分,是说什么也不能丢的。

关键时候,自己还得靠着他们保命呢。

但是身为一方大吏,这些事情,又不得不在自己的考虑之中。

霍瑶光说了一大堆之后,突然就停住不说了。

楚阳抬眼看她,示意她继续。

霍瑶光咬了咬牙,“我问你,你是打算长期留在这里,还是过个两三年,你就会再度被调回京城了?”

楚阳笑笑,“按我大夏的官制,我在这里的任期,要么是五年,要么就是十年。身为封疆大吏,皇上是不可能隔三差五地换人的。”

霍瑶光闻言,心里有了底,“所以说,一般来说,只要你没有大的过失,一定会是十年了?”

楚阳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

若是按她的法子来治理,三年可见小成,五成可见明显改观,十年嘛,那可以说是这里将改头换面了。

原本,她是担心楚阳在这里待不久,或许没几天就会离开。

那样的话,自己也不想在这里耗费太多的心血。

会有感情的。

总觉得有些伤感。

既然是至少可以留在这里五年,那么,她就可以好好地谋划一番了。

楚阳伸出手来,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瑶光,事实上,或许我们留在这里的时间将会更长。”

霍瑶光一脸不解。

“我之前曾告诉过你,我的绝大部分势力,都是隐藏在西京的地下的。这些人,要么隐在了普通的百姓之中,要么就是隐于官宦之中。可是我没有告诉你事实的全部。”

霍瑶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她的楚阳,是想要跟她分享他更深的秘密了吗?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楚阳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可是她也知道,事关他的性命,甚至是无数人的性命,所以,他没有办法对自己坦白。

也因此,她不怪他。

可是,现在?

“瑶光,你是我选定的妻子,这一辈子,无论好坏,我都没打算放开你。”

不是要说秘密吗?

怎么突然就要煽情了?

霍瑶光觉得自己极其不适合这种氛围,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事实上,只要是你喜欢,我们可以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霍瑶光的心底一颤,“什么?”

楚阳笑了笑,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父皇生前留有遗旨,这京西州,被划为了我的封地。”

霍瑶光一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藩王之制,不是说取消了?”

楚阳摇头,“父皇的遗旨,自然是做得数的。再者说了,原本,每个亲王都会有封地,只是,自皇上继位之后,便将所有的亲王都留在了京城,所谓的封地,最多也就只是将一年的税收送过来而已。所以,藩王,也就成了一个空头的。”

霍瑶光抿了抿唇,有些不太理解这些皇室中人。

若是分封制吧,这些亲王们都不愿意离开,因为一旦离开了京城,就意味着远离了大夏最顶端的权力中心。

将来再想谋划大业,几乎是一句空谈。

可是这任皇上将所有的亲王都留在了京城吧,又有一些亲王不乐意了。

觉得被束缚在京城,又没有什么实权,觉得更像是一个人偶傀儡了。

当然,像是晋王和楚阳这样的,绝对不能算做是人偶的。

毕竟,他们都算得上是手上有实权。

特别是楚阳,太后明明不喜他,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与他母子情深的戏码来。

现在想想,霍瑶光都觉得有些恶心。

若是楚阳的手上有先皇遗诏,那么,自然也就无妨了。

只不过,霍瑶光还是很好奇,先皇的遗诏里,到底是怎么说的?

“先皇竟然会留遗诏让你留在这里?这不是让你自己成了西京之王了?”

楚阳低低笑了起来,半晌之后,眼睛里竟然还有一些雾气。

抬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瑶光,我什么说过,那遗诏是让我留在西京的?”

“可是,你不是说……”

募地,霍瑶光的眼睛瞪直,“该不会,皇上该不会是留的传位遗诏吧?”

楚阳的唇角微动,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赞赏。

“不错。不然,你以为,太后为什么会那么恨我?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可是又不敢真地直接杀了我?”

这当真是她听到的最为震惊的一个消息了。

“你,可是当今圣上不是奉诏登上皇位的吗?”

“他没有奉诏,他只是在父皇生前,被立为了太子。我手上不仅有先皇传位的遗诏,还有废后以及废太子的遗诏。”

霍瑶光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也太惊悚了!

“先皇怎么会?”

“父皇是个很睿智的人,他知道当时的情况,赵家势大,而我势微,当时只能立他为太子,也算是为了稳固朝堂。可是,父皇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自然是留了后招。”

霍瑶光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还是头一次听说,皇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

之前读了那么多的史书,也没有听说还有这一种的。

“其实,那份遗诏,也是有条件的。”

若是皇上治下,大夏太平盛世,而且又不会对楚阳动手,那么,这份遗诏也就不会公开了。

由始至终,先皇不过是想要保全这个小儿子而已。

若是楚阳真被逼到了那个地步,那么,也就怪不得谁了。

“先皇的胆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这遗诏一旦公开,大夏会乱了套?”

“我自小被父皇带在身边教养,你可知道,他教我的都是什么?”

霍瑶光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该不会是,帝王之术吧?”

楚阳挑挑眉,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答对了,这是奖励!”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从目前大夏的百姓生活,以及一些史料上记载,先皇是一位励精图治,且十分睿智的君王。

可是又为什么会留了那样的一份遗诏给楚阳呢?

先皇去时,楚阳年幼,几位皇子都已经是羽翼丰满了。

皇上传位给楚阳,这不是在故意害他吗?

转念又一想,“是密诏?”

楚阳点点头,“若是明诏,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今日?”

霍瑶光明白了。

先皇为了保全楚阳,所以才会故意留下那样的密诏,并且叮嘱他一定要保管好了。

一旦有人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安全,便将那几份遗诏公开。

只是,先皇人都死了,又凭什么能让臣民们相信,楚阳手上的遗诏是真的呢?

正文卷 第33章 楚阳的秘密基地(一更)

当天晚上,楚阳就带着霍瑶光一路飞出了静王府。

辗转几个弯之后,楚阳又带他一路出了城。

再次落地之时,霍瑶光只觉得脑袋有些晕。

这人的轻功也太好了,速度快到她都眼花了。

“这是哪儿?”

“其实早该带你来的。”

霍瑶光一脸懵。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高寒和秦姑姑二人在帮我打理西京的一切。”

说着,牵起她的手,然后一步一步地走着。

眼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子,看不出分毫的不同来。

直到,跟着楚阳的脚步走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意识到,他们这是在沿着某种阵法走。

正想要问,就见楚阳突然站定,手腕一用力,霍瑶光的身子也被强行定住了。

随后,轰隆!

听到了声响。

现在他们是一处农宅之中,只是没想到,刚进屋,就听到了动静。

随后,在霍瑶光无比惊讶的视线中,地面裂开了。

声音停止,霍瑶光看到了下面的台阶。

两人一起一步一步地下来,然后,就听到了上面又轰隆合上的声音。

下来之后,又转了个弯,霍瑶光才意识到,这是一处庞大的地下世界。

虽然不算华丽,可是处处都能看出当初建造的用心。

“这里是?”

“这里很早之前就存在了,我只是从父皇的手中接了过来。”

霍瑶光点点头,看来,先皇也是早有准备了。

两人进入一间石室之后,屋子里的几人都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参加主上!”

楚阳点头,“免了。”

霍瑶光注意到,这里只有高寒是她认识的。

另外两个,看着有几分眼熟,却不记得名姓了,还有几个,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她是本王的妻子,也是你们的主母。”

几人不曾犹豫,“参见主母。”

霍瑶光连忙虚扶了一把,“快快免礼。”

高寒并不意外主子会将主母带来。

若是在此之前,他对于霍瑶光这个主母,或许还是有几分意见的。

可是在亲自见识到了麒麟卫的本事之后,他就知道,霍瑶光不是一个简单的闺中妇人。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没有看错。

“之前本王命人带来的千里眼和雷火弹,都是出自王妃之手。若是没有她,你们的装备,不可能升级地这么快!”

在场之人,皆有几分的震惊。

原以为那些东西是王爷身边的谋士所为,不想,竟是出自静王妃。

“好了,我带她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以后,若是本王有事不在,如有特殊事宜,你们可以直接请示王妃。”

“是,主子。”

“好了,现在我们先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要亲自验收你们的训练成果。”

“是,属下告退。”

霍瑶光微怔,楚阳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走吧,我们休息的地方不在这里。”

霍瑶光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路上,脑子里的问号都堆满了,可她还是强忍着没问。

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霍瑶光竟然发现,这里不是原来的入口。

“我们现在在山里,夜里会有些凉。小心一些,别再受了风寒。”

霍瑶光点点头,和他一起进了一个小木屋。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猎户的临时落脚点,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也不知道,是不是临时给安排的。

躺下之后,霍瑶光直接被某爷给抱进了怀里。

“瑶光,今天晚上的事,有没有吓到你?”

霍瑶光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道,“我早知道你不凡,只是没想到你手底下竟然还有这等的秘密基地。”

“呵呵,明天你看到的,才能算是我真正的秘密基地。”

霍瑶光眨眼,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勉强能看到了楚阳的轮廓,“你不怕我会出卖你吗?”

楚阳的大手在她的脸上轻抚了几下,“若是被你出卖,我心甘情愿。”

这话,比说不怕还让霍瑶光觉得感动。

“之前安国公派人来这里,是不是就是要找这处秘密基地?”

“是,也不是。他要找的,是先皇留下来的一股神秘势力,只是,他不能确定这些人的具体位置,甚至,他连这股势力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样的威力,都不知晓。”

霍瑶光没有再问,很明显,现在这股神秘的势力,应该是已经进入楚阳的手中了。

“睡吧,明天我带你再去看看。”

“静王府?”霍瑶光突然想起来,他们是突然离开的,明天一早,王府会不会乱了套?

“放心吧,有秦姑姑在,不会有事的。”

一夜无话,再睁眼,天边已然微红。

“想不想去山上看日出?”

霍瑶光眨眨眼,其实还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现在上去,看到的应该是已经升上来的太阳了。”

楚阳轻笑,“那好,以后我们再来看日出。”

霍瑶光注意到,这里已经有人备好了洗漱的一应物品,应该是不久前才送来的。

霍瑶光有些呆怔,她竟然睡地这么沉吗?

若是在外出任务,也睡地这样沉,那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别担心,有我在。”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似乎是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来回地飘荡着。

洗漱完毕之后,楚阳再次带她进入了地下世界。

这一次,两人走地时间并不长。

霍瑶光察觉到两人在慢慢地向上走。

难道是上山?

很快,眼前的一切,就给她解惑了。

“这里?”

天哪,她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看这样子,应该是在山腹之中。

而且,这里也太大了!

“今天会有三千士兵在这里操练,我是专程来看他们训练的结果的。”

“三千?”

霍瑶光看着这里,竟然能容纳三千人吗?

“没有那么大,三千人要分成三批来检阅。另外,这些人一旦合格之后,就会离开这里。”

“去哪儿?”

“山林深处,那里,经过我这几年的筹备,已经训练了一支将近五万的军队。这一批人再过去,估计就差不多了。”

“平时都是在这里训练?”

“嗯。这里地势还比较隐秘一些,而且暗中也都有我们的人在把守着,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唯一的不足,就是这里的地方太小了些,不能容纳更多的人,所以,才会将人训练好之后,直接转入山林深处。”

“那这些人的给养?”

“因为是在深山腹地,所以,并不需要担心会被人发现。而且,这五万人也并不是全部在一起。他们战时合并,平时,都是在里面分成了数个小队来训练的。”

霍瑶光明白了。

山林深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深入的。

“这里常有猛兽出没,较为危险,所以,一般情况下,普通的百姓也不会上山。”

这一点,是霍瑶光从那个小木屋里离开的时候发现的。

地上有虎爪的印子,看情形,应该是两三天前留下的。

这些人的训练跟之前在军营里见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霍瑶光看了一会儿之后,除了觉得气势上比较震撼之外,也就没有其它的想法了。

楚阳是来检阅的,自然不能只看一眼就离开。

两人一直站在这里长达一个时辰,中途,楚阳有意让霍瑶光先下去休息的,可是霍瑶光不肯。

事实上,楚阳也不乐意让她先走。

他知道霍瑶光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连这一个时辰也站不住,将来,真正与他比肩的时候,才会引人不满。

高寒等人看着王妃一直站得笔直,一言未发,心中对她的钦佩,就更为浓郁了。

等到检阅结束,楚阳就带着霍瑶光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半山腰上。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古砚正带着一众侍卫候在那里。

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带着霍瑶光直接一边爬山一边赏景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算是一个安全地带,还能看到山脚下有村庄。

霍瑶光自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村子。

“那里是真正的村子吗?”

楚阳转头看了一眼山脚下,笑道,“离这里近的,基本上都是我故意安排的人,时间久了,也便以村落的形式存在了。如此也好,既能让人们远离这里,同时,还能让那些老兵们找个地方落脚生根。”

原来,竟是安置了一些老兵吗?

“好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吃烧烤,怎么样?”

这个时节,其实已经有些热了,可是他们现在在山上,只觉得格外凉爽。

想到那些文人墨客,达官显贵,常常都想着到山上来避暑,果然还不是有原因的。

古砚带人打了一些野味儿回来,然后霍瑶光就看着楚阳坐在那里,仔细又认真地烤着。

等到他们吃完,然后又休息了一会才下山。

再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了。

马车里,霍瑶光还在想着之前在山洞中看到的那一幕,太震撼了。

那样的地方,竟然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看来也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了。

“在想什么?”

楚阳握着她的一小缕头发,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把玩着。

“没有,我就是在想,那里的地理位置真的是非常好。而且,能保持了这么久不被人发现,也是不易。”

“嗯,现在我来了,就更不会被人发现了。”

说的也是。

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儿了。

霍瑶光突然挑眉,“那接下来呢?还要这样继续训练?”

“不成。这些士兵都是从各地的郡尉府和都尉府里抽调过来的。接下来,就是要在那五万大军里面来选拔出一些佼佼者了。”

“嗯?”

霍瑶光隐隐觉得,接下来的话,极有可能会跟她有关。

果然,接下来,楚阳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我想训练一支五千人的精兵,若是两军交战,兵不在多,而在精。这支精兵,不仅先要保证他们对我的忠心,还要保证他们能再为军中效力十年以上,否则,不划算。”

霍瑶光听明白了。

这是想要打造一支精锐!

和麒麟卫不同,是那种更适合在战场上生存的精锐!

“你有想法了?”

“瑶光,若是这五千人教给你来训练,如何?”

霍瑶光先是一怔,随后摇头失笑,“不成不成。人数太多了,我做不来。”

事实上,前世霍瑶光训练特战队员的时候,带的人手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几十人。

因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她的要求也是格外地严苛。

另外,一个人训练五千人?

这精力上就首先不成。

而且,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考虑。

楚阳还以为她是在谦虚,或者是另有顾虑。

“你放心,我点了头,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霍瑶光还是摇头,“楚阳,我不是这个意思。训练五千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其实,我觉得高寒倒是可以。”

楚阳的眼睛定在了霍瑶光的脸上,半晌之后,确定她是真的不想训练这支精锐,才只好作罢。

“其实,我看到麒麟卫时,就曾想过,若是我手上也有一支如此精锐的士兵,那何惧之有?只是,真正地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首先,光是这些兵器,如果仅配备五千人的,就要耗费数十万两。

他现在,还真没有这个能力。

就算是有,没有霍瑶光这样的人来训练,也是不能随便用的。

“你也说了,兵在精,不在多。你想要再打磨一支战场上的利刃,完全不必用这么多人的。比如说,可以专门训练一支善于突袭,或者是游击之战的队伍。”

楚阳立马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霍瑶光一噎,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我再想想吧。等想法完善以后,再跟你说。”

“好。”

楚阳倒是没有太急切,直觉告诉他,霍瑶光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霍瑶光回去之后,就开始琢磨着,冷兵器时代,到底什么样的军队,才是真正的精锐,才是那种无坚不摧的!

兵器,自然是要占一定的比例。

战场之上,可不是单纯拼内力拼武功的地方。

只是,若是一支真正的精锐,必然是要经历了无数次鲜血的沐浴,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所以,想要打造一支真正军中的利刃,可以说是非常难。

麒麟卫纵然是厉害,可是他们更擅长的是山地作战,或者是丛林作战。

如果直接扔到了战场上去,他们真正的实力,并不能完全地发挥出来。

所以,还是得想别的法子。

精锐部队,人数嘛,可以控制在一千以下,五百以内应该是最好的。

之所以设定这个数字,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呀。

果然,是人穷志短。

另外,人数太多了,也不方便训练,霍瑶光更擅长精锐的训练,而不是乌泱泱一大片人的训练。

对于精兵的要求嘛,首先体能上,就一定要优于普通士兵,这个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至于其它的,还是可以考虑收录一些有特长的。

比如说,神箭手,这个是必不可少的。

想要找五百个武林高手不容易,可是想要找五百个厉害的老兵,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霍瑶光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这五百人,在哪儿作训呢?

五百个人,若是在静王府训练,只怕动静就太大了。

可若是在城外,难道她这个静王府要天天出城?

那是不是也太引人注目了?

霍瑶光啧了一声,真是头疼!

罢了,还是先把训练的大纲给捋出来,她看出来了,楚阳在听到她的建议时,两眼都是放光的。

估计今天晚上要是不给他,那自己明天早上就别想下床了。

事实上,霍瑶光真的是想多了。

无论她给不给那个训练计划书,楚阳都没打算让她下得了床!

正文卷 第34章 浮出水面(二更)

第二天,霍瑶光醒来,是一丁点儿也不想动。

准确地说,是腿软地不想动。

可是想到自己还要练功,总是偷懒,这可不好。

最后,又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起来了。

好在,百里无情并非要求她每天都要练掌法和剑法,所以,今天霍瑶光就以修习内力为主。

练完功,也就快晌午了,没办法,今天起晚了。

霍瑶光刚刚沐浴更衣完,楚阳就过来了。

看到他,霍瑶光觉得肚子饿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霍瑶光脑子里还在琢磨着精锐的事儿,时不时还会走会儿神。

楚阳看她这样子,直接就抬手戳了她的脑门儿一下。

“干嘛呀?”霍瑶光瞪了他一眼,然后揉了揉额头。

“专心用膳,有什么事,一会儿再想。”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霍瑶光也真的没有再想了,还是专心的吃饭。

霍瑶光用完午膳之后,就开始打磕睡了。

原本昨天晚上睡地就晚,再加上被楚阳折腾,根本就没有睡饱。

现在的天气则是刚刚好,不冷不热,所以,霍瑶光在榻上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天色竟然有些暗了。

糟,自己该不会是睡了一下午吧?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霍瑶光也顾不得其它,起来洗了把脸,为了让自己能精神精神,又到外面去逛了一圈儿。

她这星璃院,可不是一般的大,都能抵得上别人家两套二进的宅子了。

霍瑶光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肢体之后,果然就精神了很多。

让小环备了笔墨纸砚过来,她则是准备把那个精锐的事情捋一捋。

正准备进屋,想了想,“将东西挪到前面的亭子里,我去那里写。”

“是,殿下。”

那个秀秀不是想要从她这里拿东西吗?

正好,给她个机会。

亭子的周围都是一些花草树木,所以,小环提前让人在那里焚了香,主要是驱一些蚊虫,免得主子再被叮了包。

现在天气开始热了,这蚊蝇也开始多了起来。

霍瑶光写了几行字之后,就咬着笔头,开始发呆。

要不,就弄出几百人来,然后训练出一支直接受命于楚阳的特种部队?

当然,在这里,就不能叫特种部队了。

顶多就是一支精兵。

她以前待的,就是军区的直属特战队,直接听命于军区首长的,不仅军事素质过硬,更是绝对的忠心。

只是,现在霍瑶光有些担心。

就现在的这些兵丁中间,到底能不能选出一些合格的精兵呢?

或者,自己干脆就准备两套方案?

不行,这种事情,是不能将就的。

一支精锐的存在,就相当于是某支军队最后的杀手锏。

宁缺勿滥!

前世,在民间可是有不少的有名气的特种部队的。

只是,老百姓们不知道,有名气不过是在表面上的特种部队给人看的,真正的特种部队是不会曝光在大众面前的,而是国家藏起来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部队。

这些人,很多都是从来也没露过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做为战场上的杀手锏存在的,在必要时刻力挽狂澜,甚至是为国捐躯,以换取决定性的胜利。

这些人,可以说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看似默默无闻,可是实际上,他们却是强者中的强者。

霍瑶光想到了现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落后。

没有办法用一些先进的技术来保证这些人的忠诚。

所以,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必须要在楚阳的心腹当中甄选。

否则,极有可能会泄密。

对于这支精锐的要求,第一点,就是忠心。

他们都必须要有死的觉悟,他们的任务是非常的艰难的甚至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还有,最为残忍的是,在短期内,他们立了功无人知,救了人无人晓,因为楚阳现在还需要隐藏实力。

所以,这些人,可以拿到较高的俸禄,可是却没有办法真正地做到扬名立万。

至少,在楚阳真正有能力之前,还是不行的。

霍瑶光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然后列出了条条框框,条件一个比一个严苛,不能说是万里挑一吧,那也绝对可以说是千里挑一了。

能入选这支精锐的,必须个个都是精英!

霍瑶光弄好之后,又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些字之后,再次胡乱地团成一团,顺手丢进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算了,不写了。小环,收拾一下,咱们去一趟书房。”

“是,小姐。”

霍瑶光这边刚起身离开,一道瘦弱的身影,就鬼鬼祟祟地靠了过来。

看到桌面儿上已经收拾干净了,再看看亭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不免有些失望。

正要离开,看到了不远处花丛的纸团,眼睛亮了亮。

霍瑶光带着东西去了书房,彼时,几位大人刚刚在挨了一顿训之后,被楚阳给赶出去了。

也因此,某爷的心情似乎是并不太好。

不过,霍瑶光一出现,某爷的兴致似乎是又被挑起来了。

“快过来坐?热不热?今天的太阳比较毒。”

眼着进来的小环一撇嘴,这才四月,太阳就很毒了吗?那到了六月间的时候,这人还能活不?

霍瑶光将东西放下,然后让小环出去了。

“给你看点儿东西。”

楚阳一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一堆的纸张上。

翻了几张之后,楚阳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

“瑶光,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你想要干嘛?”

“要求一:必须是杀过人的,我指的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霍瑶光看到他似乎是不明白,又解释道,“你不是说要组建一支精锐吗?这上面都是要求。”

楚阳明白了。

只是,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多?

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估计全部达标的,连百分之一都够呛。

“这个,应该是招不上五千人来吧?”

霍瑶光送他一记白眼儿,“五千人?你疯了吧?如果真要训练五千人,光是装备你就要投进去多少银子?再说了,我现在只是组建一支五百人以内的精锐。就这,你也得琢磨一下你的银子够不够?”

楚阳明白了,只是,这么厚一沓子,这上面列的不是训练项目,竟然全都是挑人的要求?

“瑶光,这些人,你是打算亲自训练吗?”

“前期可以让楚刚先带着他们训练体能,先把基本的素质都练上来之后,我再接手。”

霍瑶光一边说,一边傲娇地翻了下眼皮,本小姐可是很忙的。

既要忙着赚银子,还要想着办法来提升一下女子的地位,容易吗我?

楚阳点点头,楚刚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由他去训练一些基本的内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楚阳的心头,仍有疑惑。

“你是打算训练出第二支麒麟卫吗?”

霍瑶光摇头,“麒麟卫那样的存在,绝对是极少数。而且,他们更擅长的是山地作战,或者是巷战。若是一马平川地直接开战,他们并没有多少优势。”

其实,真要是上了战场,他们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他们身上的兵器了。

“这个三棱军刺,先要打造出五百把来,这个,到时候要全部配备上。另外,你的军工厂在哪儿?”

“军工厂是什么?”

霍瑶光一怔,想到自己又说漏嘴了,“就是想知道,你在暗中养了这么多人,兵器呢?总不可能都是问兵部要的吧?”

当然不是了!

楚阳又有些头疼了。

“提及养一支军队的花销来,我真的是愁死了。光是兵器和米粮,我都快要撑不住了。”

“那你还要组建这支精锐?”

“不训练不行呀。瑶光,大夏目前看似平静安稳,可是实际上,内里却是有着诸多的脓疮。特别是如今几位皇子都已经长成了,你觉得大夏还能安稳多久?”

霍瑶光沉默了。

夺嫡之争,历来都是无比残忍的。

这一点,她懂!

只是,他这么急着训练出一支尖刀来,到底是为了保护这里,还是为了能更好的出击?

“我让高寒先去挑人,你看,是不是让楚刚也参与其中?”

“可以。直接从你的心腹中选,要保证他们绝对的忠心。”

“好,没问题。”

霍瑶光见他答应了,又开始将自己挑选人的方式简单说了一遍。

楚阳听得眼角直抽抽。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选人的。

“这样,靠谱吗?”

霍瑶光瞪他,“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楚阳一秒怂了。

“不敢,不敢。娘子威武!”

高寒接到了命令,第一时间和楚刚会合之后,就开始去挑人了。

“楚阳,这五百人在哪儿训练,还是个问题呢。”

霍瑶光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好地方。

在静王府肯定是不成的。

可若是在城外,对她来说又太不方便了。

郡尉府?

她之前倒是也考虑过那里,只是这样绝密的事情,又担心会被人走漏了消息。

所以,这才一筹莫展了。

楚阳看她发愁的样子,倒是乐了。

“我还以为这天底下就没有能难住你的事儿,没想到,竟然还真有。”

霍瑶光瞪他一眼,这人怎么还幸灾乐祸了?

“咱们之前去的那地儿,用来训练怎么样?”

霍瑶光的表情一僵,眼睛动了动,“你确定那里可以?”

“嗯,大不了,我再多派些人加强戒备就是了。”

“也好,先让楚刚在那里带着他们训练,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只说是刺史府新招的壮丁,准备让他们巡山当护林卫的。”

楚阳瞪眼,没想到还能找出这样的借口来。

啥也不说了,楚阳直接朝着媳妇儿竖起了大拇指!

入夜,一片寂静。

王府内的侍卫们,不时地来回走动着,四处巡逻。

一道身影快速地自屋顶掠过,趁着侍卫们说话之际,迅速地冲入了夜色之中。

独眼儿龙和刘俊义二人正在商量着,如何才能完成主子的任务。

“三妹进府也有些日子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看,要不要让三妹撤出来?”

说话的是独眼儿龙,他其实是担心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妙了。

静王府,不是那么好待的。

刘俊义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大哥放心,我的易容术稳妥着呢。再说了,三妹的身手,您还信不过?”

独眼儿龙沉默了。

“这几天周围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就只是除了左边儿的那家添了一个丫头,再没有其它的动静。听说是那家的婆娘快生了,很多事儿做不了了,才买回来一个丫头。”

“前天晚上我还在屋顶上看见那个丫头了。也就是做些个粗活,看样子,不像是个有功夫的。”

刘俊义笑道,“大哥就是太谨慎了。只怕到现在,对方都未必察觉到咱们进了西京城呢。若是发现了,这城里头的榜文早就发了。”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三妹回来了。”

秀秀闪身进屋后,先将自己脸上的黑巾揭了。

“大哥,二哥。这是我在星璃院里捡到的,这上面写的东西,我看不懂。”

霍瑶光在上面写了一些专业术语,另外,还写了几个英文单词。

如果秀秀能看懂了,那才叫奇怪了。

“这是什么意思?”

独眼儿龙也看不明白。

“怎么会捡这个了?”

“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王妃说王爷急着要,所以就赶紧写。而且,这上面写的,显然不是什么内宅的帐目问题。”

“看这样子,应该是被王妃给丢弃的。”

刘俊义最为心细,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纸上的种种痕迹。

“你还查到了什么?”

“静王对王妃格外宠爱,直到现在,静王的身边就只有王妃一个女人,别说是小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独眼儿龙倒是来了兴趣,“这个静王妃,莫非是天仙不成?”

秀秀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如何措词。

“我近距离见过她一次,的确是很美。不仅仅是长的美,而且这一举一动,都看着赏心悦目。”

刘俊义轻嗤一声,“三妹,你莫不是戏本子听多了?不过就是一个闺中妇人,不都是跟木头一样?”

秀秀摇头,“二哥,静王妃不同。而且,还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了她练剑,虽然剑法一般,可是女人练剑的,原本就是极少的。”

这个信息,倒是很重要。

“对了,我还查到了之前云容极到静王府,不知道谈了什么,总之就是很不愉快,他还单独和静王妃见了面。”

事实上,当时还有叶兰铭。

只不过,秀秀这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单独见面。

“哼!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出身,能端庄一些,没想到,也是一个只知道勾三搭四的祸水!”

“是不是祸水,跟咱们没有关系,不过,这倒是跟之前主子给咱们的消息对上了。云容极果然是因为这个静王妃,和静王翻脸了。”

独眼儿龙一说完,三人的表情都亮了。

能核实这个消息,也不算是无功而返了。

当夜,这个消息便急急地送到了京城。

信鸽飞出之后,就被人给盯上了。

次日一早,古砚就过来了。

“主子,查到了,他们的信鸽进了安国公府。”

楚阳的眸光微寒,虽然之前早有猜测,可是没想到,还真是安国公的爪牙呢。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是安国公的人,还是元朗的人。

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具体是谁,能查出来吗?”

古砚摇头,“安国公府的守卫太森严了,咱们大部分的高手现在都在西京。京城那边儿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我知道了。把要盯紧了,看看还能不能再挖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是,主子。”

古砚刚走,楚阳就想到了目前还留在西京的叶兰铭。

军需的案子,想要查地彻底清楚,还需要些时日。

不过,可以借着叶兰铭的口让那位户部尚书心里头清明清明,得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儿?

西京的好处,还得指着这位户部尚书呢。

看来,还是得安排些官员过来哭穷了。

不然,岂非是白白地招待了他们一场?

没有好处的买卖,他从来不做!

正在馆驿中歇息的尚书打人,突然就打了个激灵,然后醒了。

马上就夏天了,怎么还觉得有些冷了?

正文卷 第35章 偶尔也显得弱智(一更)

其实,早在他们一路进了西京之时,楚阳就已经派人在暗中做了安排。

去军营的路上,刻意走了几段村路,让众人将百姓的疾苦都看在了眼里。

特别是看到了不少瘦弱得宛若干柴的孩子的时候,叶兰铭世子的眼圈儿都是红的。

再说那位尚书大人。

虽然算不得是什么清官,可是也绝对不是那种冷血麻木之人。

所以,他也不可能毫无感触。

事后,他们又去了郡尉府察验相关的细节,正好赶上了郡尉府开饭。

等他们亲眼看到了那些士兵们吃的都是窝窝头,一人一碗白水的时候,真真觉得他们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士兵了。

事实上,当时郡尉府的那些士兵们,也觉得自己是当地最辛苦的了。

竟然还要演上戏了!

次日,楚阳又特意请二位去了城外走走,说是赏赏花,也看看这西京的风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想要让他们再深切地体会一把当地百姓的不易。

要说这兵部尚书也是个有脑子的,趁着楚阳和叶兰铭二人去比试射箭的时候,他自己则是四处走走,顺便找几个老农搭讪。

“老大哥你们这一年的收成怎么样呀?”

老汉摇头,一脸的悲苦表情,“勉强没饿死吧。”

尚书大人一噎,“我看今年这地里的庄稼长地不错呀。”

“呵呵,是呀,可是去年遭了灾,还欠着东家的租子没给呢。今年得一块儿交上,刨去两年的租子,你觉得我们还能剩点儿啥?”

尚书大人不说话了,仔细打量了老汉一眼,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是破烂,却也是十分的老旧了。

估摸着,少说也得穿了七八年了。

“老大哥家里几口人呀?”

一边问着,一边又打量着老汉的神色以及头发。

头发几乎全白了,看起来,生活的确是不易。

“七口人。就指着这些庄稼了。去年那场灾,我们家也没顶住,一个小孙女被卖了,就是这样,我老伴儿还是病了,没几天儿也就去了。”

老汉提及伤心事,似乎是格外地难过,抬手抹了把泪。

尚书大人觉得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聊了几句之后,竟然将自己的钱袋子解下来,直接递给了老汉,“给家里买些米粮吧。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不能大意了。”

说着,瞄了一眼跟在老汉身边的幼童,身上瘦的估计也没几两肉了。

给了银子,尚书大人叹了口气,一脸悲怆地又回到队伍中去了。

“大人的神色看起来不大好?”

尚书大人眉心紧拧,“怎么能好得了?你看看这里的百姓,过地都是什么日子呀?之前在京城听前任刺史提及这里穷苦不堪,今日,本官才算是深有体会了。”

叶兰铭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风景不错,只是,除了那些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屋舍之外。

“大人,其实,这里的气候原本就不及京城,粮食的产量也一直很低。百姓们过地苦呀。”

楚阳扭头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卖惨目的达到!

事实上,从他们当初一进西京城的地界儿,楚阳就已经在布置这个了。

现在,总算是看到他们将‘贫苦’二字,给印到了骨子里了。

当然,朝堂之上,叶兰铭现在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可是这位尚书大人就不一样了。

至少,会让皇上觉得,这里绝对是贫苦之地,不会让他再觉得楚阳是到这里享福来了。

至少,还能皇上一种错觉,将楚阳给扔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绝对是太正解了!

如果皇上知道了来这里,对于楚阳来说就是一种天高任鸟飞的后果,估计能气到吐血。

楚阳欢欢喜喜地送走了二位,当然,面上还是要再哭一番穷的。

最终,在得到了叶兰铭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楚阳放心了。

回到星璃院,霍瑶光还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也不知道弄了多长时间了,脸上都是墨汁。

楚阳挑眉,一脸嫌弃地将小环招了过来。

“去打盆热水来。”

小环一看自家小姐的样子,扑哧一乐,“是,王爷。”

热水打来了,可是奈何霍瑶光此时正专心做事,谁叫也不理,好似是压根儿没听到一样。

没有办法,楚阳只好就这么站在了一侧,然后看着她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事实上,霍瑶光写的这些,楚阳还真不认得。

这都是以前霍瑶光在军队里面所学的一些公式或者是训练法,大都是用一些英文或者是极为简炼的中文做的标记。

别说是楚阳了,就算是来一个现代人,都不一定能看得懂。

更何况楚阳这个土生土长地古代人?

不过,看不懂是一回事,想不想弄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差不多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霍瑶光才停了笔,然后将桌上的这些东西挨个儿翻了一遍之后,又将一大半儿给扔了出去。

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搞定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抬眼,这才看到了楚阳。

楚阳的嘴角微抽,合着他在这儿站了半天,就是一装饰物?

“先去洗把脸。”看着她脸上黑漆漆的墨迹,楚阳还是开口训话了。

霍瑶光大概也是知道楚阳的一些毛病的,嘻嘻笑了一声,先去洗脸了。

楚阳将她写的东西,再次仔细缓慢地看了一遍,发现还是看不懂。

甚至连个两三成都是看不懂的。

于是,某爷开始郁闷了。

明明他也挺学识渊博的呀,为什么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总显得他很弱智呢?

霍瑶光洗完脸回来,空气中还流荡着一股子花香味儿。

霍瑶光洗了两遍脸,第二遍的时候,水里加了玫瑰露,不仅对皮肤好,还能让她身上的香气不断,不必再刻意地佩戴香囊。

“这是什么?”

楚阳十分好学地指了指上面的东西。

“哦,这个呀,是后面的训练要用到的。楚阳,我想过了。这支精锐的选拔,还得是你亲自坐镇。”

“嗯?”

“一来,我相信你的眼光,二来嘛,毕竟,这是一支你麾下的直属精锐,只听命于你一人。”

楚阳看着她怱闪闪的大眼睛,明白了。

“你觉得能招募到多少人?”

“不知道。”霍瑶光摇头,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订的这个标准,到底能招上多少人来。

事实上,她已经适当地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可关键是,她现在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完成这一系列较为棘手的任务。

而且,她知道第一轮的体能训练,只怕就能刷下百分之八十的人来。

“瑶光,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霍瑶光有些嘚瑟地抬了抬眼皮,然后无比骄傲地拍了拍某爷的肩膀。

“知道就好,以后一定要对我好一点。”

“呵呵。”某爷笑得有些坏。

霍瑶光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下意识里就要退。

可惜了,武功不济,还是被某爷先一步得手了。

“瑶光,我对你还不够好?要不,现在爷就先好好疼疼你?”

这话说地简直就是不要太下流!

霍瑶光的脸红了,“流氓!”

“对自己的媳妇儿做爱做的事,这不叫流氓。”话落,将嘴唇凑近了她的耳朵,“这叫夫妻情趣。”

一阵阵的热气喷洒出来,霍瑶光的身子一阵颤栗,身上似乎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楚阳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儿?

毫不费事地就将某人给拿下了。

霍瑶光缩在他的怀里,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好在,理智尚存。

“那个,你等等。”

霍瑶光突然拔高了声音,于是,两人间原本还有些暧昧的气氛,一瞬间消散不见。

“嗯?”楚阳好听的声音响起,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腿又要软了。

“我们先说正事。”

楚阳低笑,直接在她的耳垂上亲了一下,“可是为夫现在做的,也是正事。”

“别,要不,这样,晚上,好不好?”

无奈之下,霍瑶光只得选择了妥协。

对于她的识相,楚阳还是表示很满意的。

“那晚上都听我的?”

这一句话,又是函盖了无数的不可描述的画面。

霍瑶光脸红地不能再红了。

“嗯。”

勉强发出这么一个音节,只盼着他赶紧地松开自己。

太窘迫了!

楚阳也没有让她太难受,在额头上亲了一下之后,松开了。

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真地这个时候将她就地正法了,只是想着先给自己多讨一些好处而已。

事实上,他果然如愿了。

“咳,我们先看第一张。”

得到了自由的霍瑶光,总算是慢慢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计划上。

等到她将大概的计划说完,楚阳问了一句,“这样的训练方式,大概要持续多久?”

“训练不能停。就像你们平时练兵,不也不能停吗?”

“我的意思是,何时能看到成效?”

之前训练麒麟耳,成效出来的特别快。

一来是因为那些人都多少有一些武功底子,二来,也都是千经百战的老兵了。

第三嘛,人数少,所以训练的重点就比较好抓,实力提升地也就更快一些。

可是这支精锐,想要有所成效,可没有那么快。

“应该会比麒麟卫慢,而且,关键是要看新人的各方面素质如何。”

楚阳点点头,然后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一年。瑶光,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何?”

霍瑶光只听到了一年,却没有注意到说是给她一年的时间,所以,她把楚阳要表达的重点给忽略了。

“可以,至少,我会让你看到他们的不一样。”

楚阳眨了一下眼,“前期的训练,就在之前的山洞里。至于后期,你想怎么安排,一切都听你的。”

“要求还是蛮多的。就像是麒麟卫,他们现在也每天都在坚持训练,而且,他们的训练内容在不断地增加,我有没有告诉你,麒麟卫下一步的训练计划是什么?”

楚阳摇头。

霍瑶光则是轻笑了一声,“等到把人都选拔好之后,楚刚要暂时归队,他们要进行水中训练。”

楚阳表示不解。

“做为一支全能的战特队,他们必须要做到无所不能!”

楚阳没太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无所不能这四个字,还是很好理解的。

“新人召集上来之后,先是最普通的体能训练,之后,才是楚刚亲自去盯着的加强训练。否则,我担心你的这些兵,会受不住而选择当了逃兵。”

霍瑶光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毕竟,这个时代的将士,是不能跟现代相比的。

这个年代,大多数的人从军,就是为了能讨口饭吃,饿不死。能保住命之后,再想着能不能立功升官儿了。

两人商定之后,就着手准备了。

高寒得知自己将先去按标准筛选第一轮时,就有些惊讶。

随后,得知王爷这是要训练一支作战英勇,且灵活机动的精锐,顿时就来了兴致。

“王爷,让属下也加入吧。”

楚阳扭头看他,那凉凉的眼神,立马就让高寒明白了主子的用意。

“王爷,属下的职位,可以找别人来代替。哪怕是没有人代替,属下也保证不会影响到现在的郡尉府的一切的。”

楚阳摇头,“精锐一事,可以将你弟弟高松带过来。”

话落,眸光微闪了一下,“你这样,先将高松带过来,本王要亲自看看他的实力。”

“是,王爷。”

激动是有一点儿的,毕竟被重视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可是与此同时,又有一些失望,为毛被重视的不是自己呢?

他也很想进这支精锐的,好不好?

楚阳想了想之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写,“枭狼!”

高寒将高松带过来之后,就被楚阳直接带到了麒麟院。

同时,也派人去将霍瑶光也请了过来。

“王爷,您这是?”高寒高松兄弟俩都有点儿懵。

麒麟院,他们是第一次进来,也早就听闻这里是一个较大的练武场,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东西,都这样奇怪。

木桩,自然是都见过的。

可是那些个类似于独木桥的东西又是做什么的?

还有一些个用木板搭起来的斜坡和一个障碍,看着都有些古怪。

楚阳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为他们解惑。

直到霍瑶光进来,楚阳的脸上亮了一下,然后朝她招招手。

“给王妃请安。”

“免礼。”

霍瑶光直接在楚阳的身侧坐下了。

一瞬间,原本还有些安静的麒麟院,一下子就蹿出来十几道身影,全都是身形笔直地站在了霍瑶光的面前。

“属下见过小姐!”

“嗯。”

这个速度,着实将高寒两兄弟吓了一跳。

“楚凌,你先将这里所有的科目做一遍。”

“是,小姐。”

楚阳则是看向了高松,“仔细看着,他做完之后,你也挨个做一遍。”

“是,王爷。”

高松不以为意。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是瞧着眼生罢了,并不代表能难住他。

只是,当他看到了楚凌的速度之后,不免有些惊讶。

就算是轻功极好的人,也很难在这么长的一根独木桥上走地这么快,还这么稳!

当他看到楚凌竟然是助跑了一小段之后,竟然一跃而起,翻跃了约莫有两丈余高的障碍物时,脸色就慢慢地凝重了起来。

而他身旁的高寒,也是一样的心底震惊。

早就见识过麒麟卫的战斗力,可是亲眼看到了他们的这些真本事之后,还是有些瞠目结舌。

特别是当他看到了楚凌在经过了一个约莫一尺高的网时,心底的佩服,已然是源源不绝。

难怪他们会如此地厉害,原来,私底下的训练,竟然是这般地严苛。

“这还只是他们平时作训的一小部分。”

我们的静王妃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真正的野外作战,才叫精彩。”

正文卷 第36章 夜袭(二更)

高松看完了楚凌的全程之后,心里已经没底了。

他自己知道,想要正常的做完都是问题,更不用说速度和效率了。

楚凌做完之后,大气儿都不带喘的,可见平时做这种训练是相当多了。

“王爷,属下只怕是会让您失望的。”高松思索之后,还是先给自家主子提个醒,免得一会儿王爷的脸色太难看了。

“无妨,他们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你做成什么样,本王都不会觉得意外。”

主要是,这些训练项目太新颖了些。

高松耗时比楚凌多了一倍不止,而且还借用了内力。

所有的一切做完,高松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不仅仅是体力上耗费了,更重要的是做的时候,人还很紧张,所以,此时的他显得格外地狼狈。

霍瑶光微微笑着,“第一次做,能完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高松只觉得脸上有些烫。

高寒看了一眼这练武场中的一些辅助工具,若有所思。

王妃所说的野外训练,再度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走吧,我们先去书房说话。”

霍瑶光又低声对楚凌交待了几句之后,也先走一步了。

书房内,霍瑶光直接被楚凌拉着坐在了榻上。

高寒和高松两兄弟也被楚凌示意着坐下了。

“枭狼的人选,务必要是军中精英,我已经让人先去着手筛选了,年纪不符合的,直接先刷掉。”

“是,王爷。”

此时,霍瑶光也反应过来,这枭狼应该就是这支精锐的名字了。

不错,名字还是很霸气的!

“高松,你会和其它人一起接受训练,具体能不能脱颖而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是,王爷,属下定不辱命。”

楚阳微微点头,现在许诺任何一个职位,都为时过早。

霍瑶光看了看高松,这个人的潜力还是巨大的,毕竟年纪不大,而且身手敏捷,若是再加以训练,一定会让人很意外的。

“现在你们都在,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前期的训练,会有高寒和楚阳来负责。王妃会给你们一份详细的训练表。到时候,你们要做的,就是严格地按照王妃的意思来执行即可。”

说到这里,高松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再看向了自家哥哥,见其微微点头,且态度明显。

“王爷,先前的那些人,都是王妃训练出来的?”

楚阳睨他一眼,“怎么?不信?”

高松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妃简直就是让属下太意外了。属下没想到,主子竟然这么厉害?”

“呵呵,王妃的本事,你们后面自然会看到。到了后期,枭狼的主要训练就会改由王妃亲自来负责了。”

霍瑶光一听,眉梢微挑,眼神里有一抹慵懒,“我答应你了?”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屋里几人都黑脸了。

就连古砚也没想到,王妃竟然会来这么一句。

想到之前麒麟卫的训练,当时可还不是他们的主母呢。

现在这么说,难不成,是想着将枭狼也纳入自己的麾下?

若是如此,这位王妃的心思,可是够深的。

“王妃不打算亲自训练?”楚阳倒是并没有多着急,反倒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我说过,一切都按照你的规矩来,这一点,不会变。”

霍瑶光低头的同时,注意到了高寒和高松眼中的震惊之色。

这个楚阳,果然不愧是人精,竟然一早就料到了她想要什么。

五百人跟十四个人,那是绝对不同的概念。

霍瑶光当初有把握把那十四个人给弄出来,可是不代表了她可以指挥得动五百名大汉!

再说了,当训练这十四个人,在麒麟院就行,毕竟人手少。

可是这五百人,要怎么弄?

她就算是再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也得为楚阳考虑一二吧?

有这样一个王妃,将来,万一他的部下鼓动着把自己给休了怎么办?

倒不是说她离了楚阳就不能活了。

只是不想这么憋屈。

霍瑶光迟迟没有说话,屋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楚阳也不急,只是双目幽深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将她的心肺都看穿了。

“我不行。”

霍瑶光最终还是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楚阳微垂了眼睑,半晌之后,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件事情不急,前期先让他们带着去训练,就算是过了关,至少也是三个月以后了。”

意思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其实,霍瑶光自然是心动的。

毕竟,这才是自己最擅长,也是自己前世最热衷的事情。

可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时代,她总觉得自己真地去做了,反倒会引起人们的反感。

“瑶光,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斟酌一下,看看需要什么东西,我会尽量满足你。”

霍瑶光抬眼看他,半天不说话。

楚阳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高寒和高松。

“之前你们见识过麒麟卫的手段了,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是王妃一手训练出来的。不仅如此,就连他们所用的那些特殊的兵器,也都是出自王妃之手。特别是连弩,它的威力,你们应该也已经见识过了。”

高寒则是直接就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那些精锐的武器,竟然是出自静王妃之手。

那个三棱军刺,他是亲眼见识过的,看似不起眼,可是杀伤力巨大。

只要是被刺中了,那放血的速度超快。

不仅如此,伤口还极难愈合,若是没有上好的外伤药,多耽搁一会儿,血都能给你放干了。

再看那连发弩,更是绝了。

竟然能十发小弩连发,这绝对是相当强悍的存在。

这要是放到了战场上,那就相当于是以一挡十呀!

不过,弱点也还是有的,就是射程较近。

不过,百步之内,还是没有问题的。

“殿下,还请您能出山,枭狼精锐,必然是要实力更强的。”

高寒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竟然直接就单膝跪地,可见是真地动了心的。

霍瑶光皱眉,没想到高寒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高松虽然不解自家兄长的举动,不过,既然是亲兄弟,还是要齐心协力的好。

“殿下,您既然有这个能力,何不就辛苦一些任总教头?若是觉得多有不便,那不妨派人前往监督管束,您只需要定时检阅便可。”

不得不说,高松的话,更是摸准了一些霍瑶光的命门。

楚阳的眸光一闪不,也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瑶光,这件事情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只是,我一直知道,你不是笼中的金丝雀,我曾说过,到了西京,你可以为所欲为!”

最终,在楚阳带有期待的目光中,霍瑶光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枭狼一定会是大夏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

霍瑶光抿唇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兴奋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思。

事情说定,接下来,就是高寒的事情了。

霍瑶光因为确定了要亲自参与这次的训练之中,所以,也开始了忙碌。

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计划的。

有关训练的事情,前期的准备工作由楚凌他们负责也就可以了。

反正现在麒麟卫没有什么任务,倒是正好可以先做一做他们的教头了。

此时,霍瑶光倒是庆幸自己先训练出来了一支麒麟卫,每一个推出来,都是有着自己的拿手绝活儿。

比如说神箭手等等,哪一个站出来,绝对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

所以说,当初霍瑶光辛苦了,可是现在,就是她可以休息的时候了。

麒麟卫这边还有水下的训练没有完成,所以,前期的一些基本训练,都是交给了高寒。

只不过,选拔的整个过程,似乎是不太顺利。

高寒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可是偏偏,还格外地兴奋。

他只要一闭上眼,想像着将来能有数百人跟麒麟卫一样的强悍,就觉得自己快要上天了。

说实话,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前前后后为主子也培养了不少的人材。

可是像是麒麟卫这样的存在,他们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现在就等着看着几个月以后的成果了。

只是,听王爷的意思,一两年内,应该是没有出动任务的可能的。

枭狼的存在,是高度机密,就连秦姑姑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高寒对于这件事情,可以说是相当的用心的。

霍瑶光将所有的计划列出来之后,分了日期和标注上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命人给了高寒。

与此同时,霍瑶光也已经开始了带着麒麟卫进行水下作训。

霍瑶光安排的水下作训,可不仅仅只是游泳或者是闭气潜水那么简单。

麒麟卫第一个要接受训练的项目,就是水中惩罚。

人被倒吊在了一棵树上,准确地说,树枝只是担当了一个支架的功能。

被倒吊之后,人身体所有的血液都会急速地冲向大脑,会给人造成一种极大的不适感,当然,还会有紧张感。

之后,就是将绳子放开,然后将人放入水中,之后,估摸着时间再吊上来。

如此反复,就是为了克服大家对水的一个恐惧。

当然,自古以来,这种方法,也是逼供惯用的。

所有人都被吊了一轮儿之后,再看他们,个个都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你们要等待的水中训练,可比这个要更为残酷。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声音哄亮齐整。

很好,看来,先前的惩罚,并不曾让他们灰心丧气。

接下来,霍瑶光又开始训练他们下水,水中打斗,水中救人,水中如何解开绳索等等一系列的项目。

这一训练,就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训练,麒麟卫对于水中作战,也的确是积累了部分经验。

同时,霍瑶光还给他们简单地讲述了一些野外的必备知识。

麒麟卫再次回到了麒麟院的时候,宛若胎脱换骨。

霍瑶光为了这次的水中作训,全程都是跟他们待在一起的。

因为人数不多,所以直接就选在了一处普通的农庄里。

当然,主要的训练场合,都在农庄后院儿的鱼塘里。

水中训练刚刚结束,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强悍的心理素质的考验了。

这种考验,说实话,有点儿残忍!

夜里,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

因为这里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儿,外面也有守卫,所以,麒麟卫也就都放松了警惕,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半夜时分,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响动。

不愧是被训练了许久的麒麟卫。

一丁点儿响动,立马就惊醒了。

只是,当楚刚带人冲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刘小二已经被一个蒙面人给挟持了。

不仅如此,地上还躺着一个阿婆,正是负责给他们做饭的人。

“别冲动!”

楚刚这话,也不知道是对刺客说的,还是对着自己的队员说的。

总之,他的话音一落,黑衣人就笑了起来。

“果然不错!之前捣毁了青亭县数座山寨的就是你们吧?”

楚刚眯眼,“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蒙面人不理会他的问题,手上的匕首,再次往里收了收。

众人只得停住脚步,没有办法,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送命。

“你想怎样?”

“简单,放我走!”

“好,你可以走,我们保证不会追上去。”

蒙面人低笑,“你以为我那么傻?”

说完,扭头,看到了同伴将霍瑶光也劫持了出来。

这下子,就连楚刚也没办法保持淡定了。

“二哥,跟他费什么话?让他们全部自尽,不然,我们就杀了这个王妃。”

霍瑶光的脸色微白,不过,面上仍然还是很镇定的,“不用管我,直接上!”

“闭嘴!”

楚刚当然不可能不顾小姐的死活了。

可是眼下这种局面,也的确是不好处理。

“你把人放了,我给你做人质。”

蒙面人轻笑,“你有这位静王妃更有价值吗?退开!”

楚刚无奈,只好下令让他们退开,当然,与此同时,还快速地用手语来下达命令。

很快,十三个人,就已经十分默契地转换出了一个新的阵型。

只不过,蒙面人似乎是并没有察觉。

“放开王妃!”

十余名侍卫冲了进来,保护他们,原本就是这些人的职责,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让王妃身陷险境了。

于是,恶战,一触即发!

当众人眼看着七八个相熟的兄弟竟然都先后倒地之后,都忍不住了。

好在,楚凌那边已经准备就绪,直接打了手势。

再然后,蒙面人突然诡异地笑了一声,随后,就看到他突然手起刀落!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刘小二的胸口,然后,喷射出了一股血流,刘小二直接倒地。

“小二!”

刘小二是麒麟卫的人,是真正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

他的倒下,自然激起了众人的愤怒,一时间,个个双眼猩红,拳头紧握。

霍瑶光似乎是也没有料到这样突然的变故,然后像是吓呆了一样。

当挟持着她的人也突然开始想要向她发难的时候,楚凌向后扑来,就势一滚,霍瑶光暂时无恙了。

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战。

麒麟卫的身手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来人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很明显,这两人的武功都极高,仅凭麒麟卫,根本就困不住他们。

更何况,现在他们都是杀红了眼,完全没有了章法,甚至,已经听不到了楚刚的命令。

“一群废物!”

两人的手法纯熟,而且招式也越来越快,楚刚他们仅凭武功,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抓活的,主上交待了,一定要带回去一个活口!”

也就在这个时候,楚凌受伤了。

“三妹放心,一个活口哪儿够,咱们一人抓一个!”

霍瑶光被麒麟卫护在了身后,虽然是有些狼狈,可是他们仍然谨记着,不能让小姐受一点点的伤害。

“啊!”

神箭手王武中了一枚暗器,倒地不起。

高三和高小蒙配合着,快速地将人给拽到了他们的防御圈内。

可是,顾此失彼,楚凌那边,失手了。

------题外话------

楚凌会不会死?

正文卷 第37章 水刑(二更)

楚凌被抓了,高小蒙随后追了上去,只是没追多远,就被人给打晕了。

这一次,麒麟卫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楚刚没有受伤,可是其它的几个弟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而刘小二,更是直接就被杀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所有人都懵了。

或许是自打他们麒麟卫成立以来,还没有尝过败绩,所以,这一次的失败,让他们都直接被吓傻了。

什么时候,麒麟卫竟然也跟失败两个字挂上钩了?

霍瑶光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反应,好一会儿之后,才微微摇头。

“好了,地上虽然凉快,也不是这么个凉快法,都起来吧。”

于是,下一刻,原本的那些尸体,一个个竟然又都站了起来。

特别是当刘小二站起来,笑嘻嘻地对着几位打招呼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

楚刚的反应还可以说是最快的。

“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

霍瑶光点了点头,“是为了训练你们的突发反应。”

王武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不过,还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训练就训练吧,还弄些杀人的手段,害我们都以为这是真的了。”

霍瑶光只是淡笑了一声,“若是不做的逼真一些,怎么能让你们相信?又怎么能训练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们十四个都是一起并肩战斗的。

感情,自然是和旁人不同。

同吃同睡同训练,这样的情分,旁人是很难融入进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霍瑶光才会刻意设计了刘小二被刺中的情节。

没有什么是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兄弟死在自己的眼前更具有刺激性的了。

当然,一方面是想试着激发他们的潜能,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训练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果然,大家还都是十分重情义的。

楚刚看了看四周,“那楚凌和高小蒙呢?”

“不急。他们现在正在接受审讯的训练,能不能通过,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楚凌和高小蒙二人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白天,楚刚一开始也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不过,一想到了这一切都是小姐的安排,所以,他相信小姐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有事的。

至少,小姐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所以,不必为他们担心。

接下来,十二个人,就是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开始了一整天的训练。

楚凌和高小蒙虽然没有让人直接用鞭刑,可是也没少被折腾。

等到天黑之时,两人被送了回来。

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看两人的衣裳,就知道应该是受到了残忍的惩罚。

两人从头到脚,都是湿的。

楚凌和高小蒙二人也算是真正地体验了一把濒临死亡的感觉。

那些人虽然没有对他们用鞭刑,可是却用了很多既折磨人的肉体,又能折磨人的灵魂的法子。

比如说贴加官儿,就是拿纸在脸上糊上,然后洒上水,再糊一层纸,如此反复,可以说是将人活活地闷死。

那种绝望,他们两个也算是彻底地体验了一把。

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他们觉得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亲身体会,而且是在不知情,一心只以为自己是被人抓住的情况下,被人如此对待,当真是让他们的精神高度紧张。

当然,这种训练,事后是必须要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来进行治疗的。

霍瑶光恰好就擅长这方面。

所以,第二天,所有的队员都停止了训练,然后,挨个儿被霍瑶光叫进了一间小木屋内。

说白了,就是给他们一个单独可以发泄,或者是放松的场合,给他们一个可以将自己的压力外泄的机会。

这种训练的方法其实是有些残忍的。

可是没办法,想要快速地提高他们的各种对应能力,这种法子,是最快速,也是最常用的。

这就好比是实战演习一般。

只不过,他们的演习,太过真实了一些。

霍瑶光再次将人都集结在了一起。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了。想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自己做错了什么?”

十四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开口。

“现在,我给你们机会,能说出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我可以酌情考虑削减你们今天的训练量。否则,到底要加多少,那就要看我的心情而定了。”

众人“……”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凭心情而决定训练量的多少?

小姐,您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好一会儿,楚刚先一步出列了。

“启禀小姐,属下知错了。”

“错哪儿了?”霍瑶光的声音倒是听起来有些懒散,可是底下站着的这十四个人,却没有一个觉得她是真的不在意。

“第一,属下在发现了您和刘小二被劫持的时候,略有些慌乱,失去了理智,从而,失去了一个最佳的作战时机。”

霍瑶光点点头,倒是微微笑了,“不错,还有呢?”

“第二,属下不应该在未完全明确现场局势的情况下,贸然展开营救。”

霍瑶光的眉梢微动了一下,表情似乎是越来越满意了。

“第三,属下在看到您被劫持的时候,太过心急,以至于忽略了您身边的护卫青苹,所以,还是不够仔细。”

霍瑶光这才正经地看了他一眼,“你分析地不错。若是你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我身边的青苹不曾出现,或许,你就能看破这个局了。其实,在现场,我还是给你们留下了很多破绽的,只是你们一直不曾仔细地看。”

霍瑶光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儿之后,再次开口道,“又或者说,这种突发情况,让你们有些慌了。你们的准备不够充分,你们的应变能力,还是太差了。”

楚刚和楚凌对视一眼,经小姐这么一提醒,再仔细地回想当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疑点重重。

首先,那个婆婆怎么会死在了他们的寝室前?

还有,刘小二又是如何被劫持的?

当时的刘小二手脚都是自由的,而且意识也是清醒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吹响骨哨?

骨哨是每一个麒麟卫都特意配备的,并且里面还有暗语。

不管是谁遇到了突发状况,来不及回转传递消息,就用骨哨来互通消息。

可是为什么,当时刘小二没有用呢?

算算时间,哪怕是他被劫持了,想要吹响骨哨,也还是有机会的。

再有,刘小二当时‘死’了,他们却不曾真地上前查看他的尸首,更不曾去辨别他身上的伤口。

若是稍微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是一场骗局了。

可惜,他们还是太过大意了。

现在想想,疑点重重。

比如说,婆婆倒地的不远处,有一个洒落的托盘,可是他们都很确定,在此之前,并没有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们虽然是睡熟了,可是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警惕心,是他们必备的。

可以说,这东西,已经融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那个托盘是被人为地摆上去的,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罢了。

这一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霍瑶光看着几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就知道他们可能是越想问题越多了。

“好了,你们现在也不必再懊恼了。这种训练,我们不会长做。我只是想要提醒各位,一定要小心。”

霍瑶光说完,目光落在了楚凌的身上。

他的腹部被剑气伤了一块儿,伤地不厉害,连血也没有流多少。

事实上,如果不是古砚将力道控制得极为精致,楚凌极有可能是会被腰斩的!

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真地好好地给他们上了一课!

说到底,他们的应变能力差了一些,还有,对于周围的事物,观察还是不够仔细。

“若是你们在外执行任务,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按你们前天晚上的表现,估计就是全军覆没了。所以,接下来,你们的训练重点,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小姐!”

霍瑶光挑眉,“清楚了?那好,刘小二,你来说说。后期的训练重点是什么?”

刘小二没料到会被点名了。

有些忐忑地站了出来,好一会儿才道,“回小姐,属下以为,还是要训练应变能力为主,另外,还要加强你们的观察力训练。这些,可都是要耗费心神的。”

“是,小姐!”

看到他们一个个的又格外地精神了起来,霍瑶光也就放心了。

看来,心理辅导没有白做。

那天晚上的事情,应该不会在他们的脑子里留下阴影了。

其实,在霍瑶光看来,麒麟卫的潜力还是巨大的。

现在的他们,并没有达到她对于利刃的期望。

所以,还是得继续努力,争取,将这把刀磨地更锋利一些。

“你们之前曾经亲身体验到了贴加官的残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那只是水刑中的一种。”

众人一听水刑这个词,不由得都站得僵直了。

“还有一种水刑,你们或许听说过,却不一定见过。今天,我就让你们来亲身体验一下。”

霍瑶光话落,观察到这些人的脸上倒是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时,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弄死他们。

霍瑶光让人备好了东西,然后将楚刚叫了出来。

“水刑,是很多的牢房里都会用到的一种刑讯方式。就是将犯人捆在条凳或斜坡上,脚上头下;行刑者用毛巾将受刑者的脸盖住,然后不断地把水倒在上面,使受刑者有了窒息和快被溺死的感觉。”

话没说完,就听到了在场不少的抽气声。

显然,已经体验过了一把贴加官的众人,还是明白了这种水刑,应该是比先前试的那一种,更为残酷。

“我之所以教你们这些,一是希望你们自己能知道,面临这些东西,你们能做的有什么。二,就是在以后你们执行任务时,对于一些硬骨头,我不介意你们可以用一用。”

接下来,霍瑶光就站在不远处,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来亲身地经历这种残忍的水刑。

事实上,霍瑶光知道,这种刑罚太过残忍了。

她记得这种刑罚,在东西方都曾被用过,后来也是因为太过残忍,所以后来都被慢慢地取缔了。

水刑之所以残酷,在于过程中无法呼吸的受刑人在神经中枢控制下,张开大口用力呼吸地吞咽,大量的水被吸进胃、肺及气管中,导致受刑人在水中呕吐、咳嗽,肺及气管分泌大量浓鼻涕,大小便失禁,饱尝难以名状的痛苦,不断死去活来。

霍瑶光自己,前世也曾亲身体验过一把的。

这样的刑罚,虽然残忍,可是在真正的审讯过程中,效率极高,能让百分之八十的人开口说话。

所以,霍瑶光才会将这种刑讯的法子教给他们。

事实上,这可不是她发明的。

现在许多地方的官府,都会用到。

听闻,刑部比这个残忍的法子,还多的很呢!

水刑的体验,让麒麟卫个个都白了脸。

不是吓的,而是的确在被施以水刑的过程中,会造成的一个正常的身体的本能反应。

“今天,我们的训练项目是在水下的搏斗,这一是训练你们的力量和技巧,再就是训练你们在水下的一个精准度。”

霍瑶光将大致的内容说了之后,就交给了楚刚,然后自己回去休息了。

楚刚这个队长还是当地很尽职的。

麒麟卫这边马不停蹄地训练着,那边,楚阳也没闲着。

有关城西的那一处的相关规划,还是请了不少内行人再来一一核实。

楚阳可不是只待在了自己的书房里看看公文就算完了。

他几乎是每天都要出门,忙地跟陀螺一样。

因为霍瑶光不在,他干脆就一连几天都歇在了书房。

只是,王妃不在府里这件事,也就只有几个知情的人知晓。

所以,因为王爷一直宿在了书房,府里就有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了。

“听说王爷和王妃又闹别扭了呢。”

“你怎么知道?别乱说,谁不知道王爷宠着王妃呢。可别学那个什么丽姬,到时候又被丢了出去。”

“哎呀,这次是真的,王妃都好多天没有进过星璃院了,你不知道?”

“真有这回事?”

“那当然了,我每天往书房那边送早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话,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张嬷嬷的耳中。

她虽然是在绣庄那里帮忙,可是隔三岔五还是要回王府来住的。

不然,如何打探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张嬷嬷自以为机会来了。

太后不喜楚阳,也同样不喜霍瑶光。

如果不是因为霍瑶光曾救过皇上一命,太后早就对她动手了。

张嬷嬷行事也算是老道,又打听了几个人之后,才确定王爷的确是有十几天没有踏入过星璃院了。

太后想到了之前云容极和叶兰铭曾来过府里。

当时,好像还是王妃亲自接待的。

张嬷嬷的眼睛一瞪,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快速地去给自家主子传信了。

霍瑶光和楚阳都没想到,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京城皇宫。

皇上接过太后递过来的密函,匆匆一扫之后,微微笑道,“母亲,现在您可放心了?朕早就说过,云容极和楚阳因为霍瑶光,已经生了嫌隙。”

太后的面上愈发沉静了下来。

“丽姬这个颗棋子已经废了,皇上就不打算再往静王府里添人了?”

皇上一听,就又开始头疼了。

安插棋子,未必就一定是要从他的身边安排女人呀。

再说了,楚阳谨慎惯了,不然,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一直活地好好的?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要明白,关键之时,还得是他身边的人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双目微寒,一层阴霾浮现。

正文卷 第38章 复宠(二更)

“皇上,西京军的事情,查地如何了?”

这才是太后真正关心的。

毕竟,之前可一直都是赵书棋担任西京军的统领的,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就算是赵书棋已经死了,只怕皇上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消下去的。

皇上眼底的阴霾尽数隐去,再抬头时,眸底一片清明。

“母后放心,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让户部那边筹措军粮,不能让边关的将士们寒了心。”

“听说,这次是一个员外郎和粮仓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太后看似问地随意,可是实际上,却是句句都在提醒着皇上。

皇上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是想着差不多就可以了。

若是闹地太大了,对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只是,皇上却是另有考量。

这么大的一个军需案,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就能掀起的,那岂非是太可笑了?

那可不是一千两一万两银子的事儿!

一个员外郎,他吞得下这么多吗?

皇子们都长成了,会有一些明争暗斗,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可是,他不能容忍有人在恶意地破坏着大夏的安宁。

这次是派了云容极去了,也因为之前赵家的贪墨案,从而牵扯出了军需的巨大问题。

若是没有呢?

若是发觉地再晚些时候呢?

谁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皇上虽然没有亲自去过边关,可是不代表了他就什么也不懂。

边关的将士们,哪怕是再有热血,也得先让人家吃饱肚子吧?

军饷迟一些没关系,这肚子可是等不了的。

只要一想到边关极有可能会生乱,皇上这怒气就蹭蹭地往上蹿,根本就压不住!

“母后,朕还有些折子未批,就先告退了。”

太后皱眉,原本还想着再多说两句呢,没想到皇上竟然已经有些怒意了。

“娘娘,皇上这些日子格外忙碌,听说昨个儿才睡了两个时辰。”

太后一听,原本有些烦燥的心思,立马就静了下来。

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罢了。有些事情,原本就不必麻烦皇上。”

女官听罢,立马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贵为国母,又是楚阳的嫡母,就算是太后公然地给楚阳赐几个侧妃,楚阳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楚阳就算是再任性妄为,也是受不住的。

其实,女官心里头也明白,太后最想拿到的,就是那幅画。

虽然,她不明白太后为何那般地执着于一幅画。

不过,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主子不是那种眼界短浅之人。

那个女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太后没必要再去跟一个死人计较。

太后自己,也不是那种人。

所以,定然是那幅画里,藏了什么秘密。

只是,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宫里,还是静王府里,他们前前后后派了多少人去找,可始终是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难不成,真如先皇所说,将那位主子所有的画像都给烧了?

“娘娘,奴婢记得先皇曾说过,将所有的画像都烧了,您说,是不是真地没有了?”

太后皱眉,随后,出了一口长气。

“先皇是什么性子的人,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好歹也是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太后叹了一声,眼前似乎是又浮现出了先皇年轻时候的样子。

她比先皇小了十几岁,并非是先皇的正妻,而是在先皇登基之后,才被册立为皇后的。

只是,她心里头也清楚,哪怕是守着一个正宫的位置,也是无用。

在当年的后宫里,她就是一个笑话!

当然,别人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可是太后自己,心思敏感,更是容不得别人有半点的置喙!

也正是因此,她才痛恨极了那个女人。

明明她进宫晚,明明她出身不高,可是偏偏,却成了先皇的心尖儿宠。

太后深吸一口气。

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

不是她想忘,就能忘掉的。

“皇上倒是个心善的,这么多年,一直都对楚阳留有余地。不仅如此,还这般地放纵于他,着实让哀家不甘!”

女官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又如何不知太后心底的那根刺?

“娘娘,不正是因为皇上这般放纵着,所以,之前才有了静王爷残酷暴戾的名声吗?”

太后一怔,这倒也是。

只是,一想到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活地好好的,她就极为不甘。

可是,又想到了自己没拿到手的东西,又实在是不能让那个贱种死了。

还真是矛盾呢。

“娘娘,皇上英明神武,许多事情,其实看地明白着呢,您就不必担忧了。”

许是女官的话起了作用,太后的心思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却说皇上气冲冲地出了慈宁宫之后,又觉得自己近来似乎是太过心火旺盛了。

他与太后不同。

太后眼中盯着的,是赵家的权益,是皇位。

而他看到的,是整个大夏。

哪怕他算不得是什么千古一帝,可是至少,也要做到守成。

大夏立朝两百余年,到现在为止,先皇可以说是最为霸气的一帝。

登基之后,不仅将几座城池从百夷的手中夺了回来,而且还平定了内乱,更是令周围的不少小国,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他自认自己不是那种有着雄心壮志的帝王。

可是至少,他要保证,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对于赵家,他才格外地气愤!

可是同时,又碍于太后,再加上了朝堂之上,需要有人来平衡各方的势力,所以,赵家还不能倒。

其实,自去年之后,赵家也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如今,真正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也不过那么三几个。

相比以前,赵家的势力,已经弱了很多。

皇上的心情不佳,自然就无心再处理政务。

想到了那些折子,就更为头疼。

如今底下的朝臣们,建议他立储的,是越来越多了。

可是这几个儿子,都并不能让皇上真正的满意。

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夜明谨,身上也着诸般的缺点和弱点。

也正是因此,皇上才迟迟未曾下定心思,立何人为太子。

皇上心中清楚,那些朝臣们喊的热闹,什么太子一立,稳定了臣民之心,全都是荒谬!

他现在不立储,这几位皇子的面上还给维持着一些和平。

可真要是立了,只怕,才会是真正的血雨腥风了。

皇上深吸一口气,此时坐在了御花园中的凉亭里,仍不能让他感觉到半分的舒心。

“皇上,前面开了两色月季,您要不要去赏一赏?”

皇上挑眉,不置可否。

“皇上,那月季外层是金黄色的,可是里面又是粉色的,可真真是漂亮。”

这么一说,皇上倒是有些心动了。

“走吧。”

“是,皇上。”

小太监带路,皇上慢慢悠悠地走着,身后跟着侍卫宫婢无数,不过,却都走地极为小心,几乎是听不到他们走路的声音。

皇上站定,看着那几种较为新颖的月季,心情的确是好转了一些。

恰时,有一道琴音响起,轻慢舒缓,皇上微微阖眼,倒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了。

半晌之后,琴声止。

“何人在抚琴?”

小太监似乎是早料到了皇上会问,一早就去派人打探了。

“回皇上,是冷宫的清美人。”

冷宫?

清美人?

皇上眯了眯眼,转了个身。

清美人?

难道是她?

皇上的面上一凛,随后竟然抬步去了冷宫。

小太监看到皇上这举动,可真是吓坏了。

想要再走快些去高唱为皇上清道,可是见到皇上的脸色阴晴莫辩,一时也不敢开口了。

冷宫内,也是分了数个院落的。

清美人,便住在了最偏僻的一处。

可巧的是,她在冷宫里住的偏,可是实际上,却是离着刚刚皇上赏花的地方,最近的一处。

皇上抬腿进了院内,随手抬手,制止了小太监想要进去的动作。

所有人都停在了院外。

一名小宫女正在院子里洗着衣裳,不远处的一株桂树下,一名身着白裳的女子,面容清丽,正兀自对着眼前的琴出神。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女子伸出细长的手,在琴上慢慢地抚摸着。

许久之后,竟然一滴清泪滑落,被琴弦一分为二,掉在了下面的琴体上。

“清儿。”

一道声音,令女子身形一震,随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人,似乎是从未想到,自己时隔数年,还能再见到这位心上人。

女子似乎是格外吃惊,连手指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皇,皇上?”

“是朕,朕来看看你。”

女子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竟然快速地退了两步。

先前还在洗衣服的小姑娘快速地跑了过来,眼见那一袭龙袍,也认得出这是帝王了。

匆忙地跪下,然后激动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皇上皱眉,对于这种没有见识的小宫女,自然是格外不喜。

只是,没想到,清儿的反应竟然也会这么大。

“不对,一定是我又做梦了。皇上日理万机,后宫美女如云,又怎会还记得我呢?”

女子说着,竟然缓缓地转身,然后朝着屋子里走去,“一定是在梦游了。”

听到她的呢喃,皇上的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

直接跟了过去,然后一把将女子的手腕扣住了。

女子惊叫一声,整个人的反应,如同是遇到了劫持一般。

“痛吗?”

皇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女子傻傻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既然痛,就说明你不是在做梦。”

女子眨眨眼,好一会儿才仗着胆子打量起龙颜来,随后,竟然抬起了手,慢慢地抚上了皇上的脸。

“呀,是热的,所以你是真的?”

皇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出现,就让她这么难以接受吗?

不过,女子的反应,从某种程度上,又满足了皇上心底某一处的成就感,觉得自己的魅力,当真是不减当年。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清美人被皇上亲自接出宫,并且,直接册封其为清妃。

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样,迅速地在宫里蔓延开来。

太后正在小憩,皇后无比急切地赶到慈宁宫后,又觉得这等事情,实在不该惊动太后,便没有让人通禀,又带人回去了。

皇上不过是再封了一个妃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后尽量地说服自己,可是,显然,这有点儿自欺欺人了。

皇后陪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皇上心底的那颗朱砂痣。

清妃之所以受宠,就是因为她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

不是相貌,而是周身的气质。

严格说来,清妃的相貌,与当年的穆宛如最多不过是四五分相似。

只是她的身形与穆宛如像了七八分,再加上神韵气质,所以,当年才会在宫里格外受宠,可以说,当年也是风头无两的。

只是,替身终究是替身。

十年前有一次,也不知这位美人做了什么,触怒了皇上,之后,就被贬为了美人,打入冷宫。

一般来说,后宫的女人,一旦进了冷宫,也就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所以,皇后也没有将她当回事儿。

倒是其它的妃嫔们,一开始在她落魄之后,都没少去羞辱她。

皇后自认还是一国之母,心胸不能那样陕隘。

所以,一直也就是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

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皇后倒是冷静下来了。

当年,要说痛恨清妃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而且,还曾经去羞辱过她。

如今,清妃重获圣宠,最该急的,也是她们。

自己只要还一如既往地维持着自己的大度和宽厚,那么,皇上自然也不会对她冷待了。

所以,这个后位,她还是坐地妥妥的。

至于那些个烦心事,就让她们自己去撕扯清楚吧。

想明白了这些,皇后终于再度冷静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后宫各处,也都无法再沉静了。

太后醒后,得知皇上将清妃接了出来,沉默片刻之后,到底还是不曾说什么。

皇上都这个岁数了,想要宠爱哪个女人,自己还能再去管着?

不过,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

当然,可不是提醒皇上。

宫里头闹地这么热闹,宫外也是一样的不消停。

安国公府内,元夫人正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不肯娶妻了呢?

“母亲,儿子说过了,现在成亲不合适,再缓一缓吧。”

之前自己出入青楼一事被人拿出来诟病,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力,才安抚了晋王爷和夜容安,他现在,可不想再因为女人,而让他陷入窘境。

“朗儿,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霍瑶光?”

元朗的瞳孔缩了一下,若无其事道,“娘,您多心了。儿子只是不想再生事端,晋王府的火气刚刚压下去,您就别再这个时候再添乱了。”

元夫人顿时又气了,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而已,怎么就是添乱了?

总觉得儿子这一年的变化太大,怎么看都是有些不正常的。

“难道因为晋王府,你就一辈子不成亲了?”

元朗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娘,我没说不娶亲,只是现在不行。至少,也要让儿子先将外面的事情都援顺了再说,好吗?”

话落,正好安国公也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快,传膳吧。”

“是,夫人。”

“不必了,我还有事,朗儿,你跟我来。”

一下子,屋里又只余元夫人一人了。

外书房,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西京的情形,明显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收到消息,楚阳和云容极似乎是因为霍瑶光而生了嫌隙,可以想一下,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两个的裂缝更大一些。”

“父亲,青亭县那边可以说是完全地失去控制了,若是他们发现了那里的秘密?”

“放心,我早已经命人将出入口毁了,他们是找不到的。”

元朗点点头,“父亲,军需案,皇上必然是会下令彻查。另外,户部尚书其实也是卷入其中的,他理当避嫌。还有,听说静王上了折子,说是西京去年遭了灾,有大批的百姓需要粮食来安抚。”

安国公挑眉,“你想去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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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还记得当初穆远宜解蛊时,冷宫有个女人吐血了吗?这个女人跟那个是不是同一个?

正文卷 第39章 收网(一更)

心思被戳穿,元朗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很快,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父亲,我们在西京经营了多年,难道真地就这样轻易放弃?”

元朗的话,说明了他的态度。

片刻之后,安国公微微颔首,“你若是当真觉得可行,去一趟也无妨。只是,现在不行。”

元朗略急,“父亲?”

“楚阳绝非庸材,我现在担心他们是否已经暴露了。”

元朗一时怔住。

若是他们已经暴露了,自己此时过去,的确是等于羊入虎口了。

到时候,但凡是一些无头案,极有可能就都会灌到了他的头上。

所以,这些黑锅,他不能背。

不仅不能背,自己背上的黑锅,还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替罪羊。

“是,父亲。”

安国公见他还算是理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远舟将这两天京城的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梳理,之后,传信给了楚阳。

当然,冷宫中的一个废妃出来,然后再度被封为了清妃的事情,自然也都告诉了他。

楚阳看着这信函,半天没有动作。

那个清妃,他是有些印象的。

据说是和穆远宜生得有几分相像。

不过,楚阳将记忆中的清妃的模样拼凑了一下,觉得她和瑶光并不像。

如此,心里还好受一些。

“古砚!”

“是,主子。”

“吩咐下去,今天晚上捉鱼。”

“是,主子。”

秀秀再次动身去了那处宅院。

三人刚一碰面,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兵器出鞘的声音。

“糟了!”

秀秀直接拔刀横在了胸前,“大哥二哥,你们先走。”

刘俊义则是冷哼一声,“我留下,大哥带上三妹先走。”

独眼儿龙没有动作,也没说话。

砰!

门被人一脚踢开。

三人看着眼前的几人,就知道不好对付。

一番混战,就此展开。

秀秀直接被俘,刘俊义身受重伤,逃了。

至于独眼儿龙,压根儿就没有人看到他出手,就觉得眼前一片黑雾飘过,众人立马后退,待黑雾散了,人早就没影了。

“娘的,竟然用毒!”

好在这次有古砚跟着一起来了。

第一时间给大家服下了解药。

看了一眼被制住的秀秀,冷笑一声,“先丢进水牢,记住,别让人死了。”

“是,古先生。”

这么大的阵仗,竟然没能将人给逮住,这一次倒是引起了楚阳极大的兴趣。

古砚的身手,他是知道的。

能在他手底下溜掉的人,委实不多。

不过,那个独眼儿龙和百变书生,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说到底,还是自己轻敌了。

刘俊义身上中了两剑,还受了古砚一掌,可以说是内伤外伤加在一起,极为严重。

熟门熟路地翻身而入之后,就倒地不醒了。

砰的一声,自然惊动了院中的护卫。

“怎么回事?”

“什么人?”

当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趴在地上的时候,几人都吓了一跳。

“快去禀报公子。”

很快,人被抬进了屋里。

另一边,侍卫跟着血迹查到了墙根底下之后,直接跃入,很快,就回去复命了。

“进了任府?”

“回王爷,正是。属下亲眼看到了任宁非在帮他上药,而且,还口口声声地称他为刘兄。”

因为不确定任宁非是被利用了,还是原本就跟他们是一伙的,所以,特意回来先报个信儿。

“这件事情,不可张扬。古砚,你明日陪着王妃去一趟任府,将人带出来。”

“是,王爷。”

古砚明白主子的用意。

原本是打算重用任家的,可是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等事,不得不多个心眼儿了。

至于独眼儿龙,则似乎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了他的踪迹。

“只要他还活着,就总会露出马脚来,不急。”

后续的事情,就由古砚负责了。

当晚,王妃不在,楚阳又歇在了书房。

彼时,霍瑶光正和青苹一起睡在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里。

好在这个时候天已经暖了,夜里也不会觉得凉。

只是,这蚊虫什么的,还是有些烦了。

青苹和霍瑶光二人的身上都戴有驱蚊虫的香包,晚上睡地倒还可以。

而其它人,一整天的训练,早就累得爬不起来了。

此时别说是有蚊子来咬了,就是蜜蜂来蛰他们,都不带动一下的。

霍瑶光躺在简易的床板上,翻了个身。

训练了这么久,其实该教给他们的,自己已经都教了。

接下来,就靠他们自己训练了。

天未亮,楚阳就过来了。

还给大家带来了不少好吃的。

霍瑶光是被一阵阵的食物的香味儿而馋醒的。

一睁眼,看到了楚阳坐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吃完早膳,楚阳陪着霍瑶光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训练,当真是有些瞠目结舌。

他从来不知道,原本,在水里,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多的训练项目。

“你钦定的枭狼,是一把军中的利刃,而这支麒麟卫,就是那利刃中的利刃。我们的处境艰难,不得不多做打算。”

楚阳听明白了。

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霍瑶光紧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得知霍瑶光可以回去了,楚阳自然高兴。

快要进城了,楚阳才将那个刘俊义的事情说了。

霍瑶光皱眉,“任宁非应该是不知道他的真正身分。我和青苹去一趟吧。”

“不急,先回王妃沐浴更衣,后晌再去也不迟,而且,最好是带上霍瑶瑜。”

如此,才不会显得太特别了。

霍瑶光点点头,这半个月,可是连个澡都没有好好洗过。

到处都是男人,她哪儿敢呀?

这会儿抬起手臂闻了闻,一脸的嫌弃,“好臭!”

楚阳见此大笑,“本王都没有嫌弃你,你还自己嫌弃起来了?”

霍瑶光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心仪的男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的。”

楚阳的眸光一动,“你说什么?”

霍瑶光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哼了一声,说什么也不肯再说第二遍了。

“我的好媳妇儿,我是你心仪的男人?”

“废话!不然我干嘛要嫁你?”

霍瑶光觉得气闷,这不是明摆着呢吗?

如果自己不喜欢他,又何必如此辛苦地助他?

楚阳笑得更为开怀了。

于是,当天,王府又有了一股子新流言,说是王爷和王妃冷战了半个月之久,总算是和好了。

对于下人们之间的这种碎嘴,两人也都是听之任之,反正,也是要利用一把的。

用过午膳之后,霍瑶光在星璃院溜达了两圈儿,才准备回屋小憩。

刚躺下,原本在书房和几个幕僚一起用膳的楚阳,突然就回来了。

而且,闻起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

不过,楚阳的眸光清明,应该是没喝多少。

“一身的酒味儿,走开些。”

偏偏,楚阳却是直接压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肯起开了。

“媳妇儿,这都半个月没吃肉了,可想死我了。”

霍瑶光一脸气结,合着他这是大中午地这来吃肉了?

有心将人推下去,可是一对上了某人那幽怨的眼神,一时心软,没下得去手。

而后果就是,霍瑶光被某爷十分不客气地吃干抹净了。

霍瑶光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让我后晌去任府?”

楚阳怔了一下,倒是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呵呵,反正那个人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

当然跑不了。

楚阳明知道那个刘俊义逃进了任府,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

这个时候,早已经布下了暗哨。

再说,刚刚过来的时候,他才得到消息,那个‘刘三郎’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所以,不着急。

于是乎,这天的行程,就这样被某爷给强行地改了。

第二天,霍瑶光叫上了霍瑶瑜,一起去了任府。

身为王妃,总频频出入一位司兵的府邸,似乎是有些掉价了。

可是静王妃有着一个很好的说辞呀。

一是检查任宁宁的瘦身效果,二来嘛,听说曾老先生已经答应出山了,霍瑶光也总该上门表示一番谢意。

客套话说完之后,霍瑶光的脸色便凝重了下来。

“任夫人,可否请令公子过来一趟?”

任夫人看到王妃的脸色不对,只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等到任宁非过来之后,霍瑶光却又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不曾急着开口。

这倒是急坏了任夫人。

生怕是这个儿子再惹出了什么祸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不知殿下叫学生来有何吩咐?”

任宁非到底还是一介学子,也忍不住,先开口了。

霍瑶光将茶盏放下,然后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听闻任公子前日救下了一位浑身是伤的男子?”

任夫人一惊,这件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任宁非的脸色微变,抬起头来,一脸惊诧,“殿下?”

“只需要回答本妃,是,或者不是?”

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确定任宁非是无辜的,还是与匪徒有勾结,这一点,至关重要。

“回殿下,前日夜里,的确是有人突然出现在了学生的院落之中,学生后来认出,是学生的一位朋友,看他浑身是血,便将他救了。”

“朋友?”

霍瑶光轻喃了一声,“任公子,还请你将你们认识以及后来的相处,事无具细地说一遍。”

任宁非见此,便猜到这个男子的身分,或许是不一般了。

“回殿下,当初学生也是在街上与其偶遇的。”

任宁非将两人相识,以及后来来往的经过,都一一说了。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可有欺瞒本妃?”

“回殿下,学生不敢。”

霍瑶光注视了他片刻之后,还是微微摇头,“任公子,你的话,本妃信了。可是按规矩,你还是要跟王府侍卫走一趟的。不仅是你,包括你院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任夫人吓得脸都白了。

“殿下,这,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随后,又意识到不妥,快速地看向了任宁非,“孩儿,你说,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任宁非也是一脸茫然,“回母亲,儿子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落魄书生,怀才不遇,又觉得他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才会与其有了几次来往。”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进来回话了。

“启禀殿下,已经确认过了,那人正是前天夜里逃走的刘俊义。”

“很好,先将其押入刺史府的大牢,听说他伤的很重,在王爷未审讯之前,千万不能让人死了。”

“是,殿下。”

霍瑶光看了任夫人一眼,“这件事情,令公子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还得王爷定夺。不过任夫人放心,王爷向来仔细,不会冤枉好人的。”

任夫人这会儿也听出来了,儿子无意中救起的一个人,只怕是犯了事的。

“殿下?”

“任夫人不必着急,若是不放心,那便随我一道去一趟刺史府吧。”

任夫人想了想,自己一介妇人,去了又能怎样?

“不了,妾身还是就在府中等消息吧。妾身相信王妃和王爷是不会冤枉了我家宁非的。”

霍瑶光点点头,目光幽深地看着任宁非,“为人心善是好事,爱才惜才也是好事,只是,下次任公子还是要将眼睛擦亮一些。这次的事情,只怕,还得请任大人也一道去刺史才成了。”

毕竟,任大人是司兵,执掌着整个京西州的兵器管辖以及配备。

谁知道他的书房里有没有关于兵器的公文?

这些消息,又是否被刘俊义给盗取了?

凡此种种,总要调查仔细的。

任夫人一直焦虑地等到了天色将晚,父子俩才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两人直接去了书房。

任夫人听后,也直接就跟了过去。

“跪下!”任大人的脸色严峻,任夫人原本还想着开口问一问,可一看这等情形,也就只好先歇了心思。

“你这个孽障,你可知道,险些就害死我们一家人了?”

任宁非的脸色苍白,满脸懊悔,“回父亲,儿子知错了。”

“哼!若非是王爷明察秋毫,你可知道,你就要背上一个通匪的罪名了!”

任夫人听得吓得一个激灵,手绢儿在手心里都快给绞坏了。

“罢了,也是王爷看重你,这次的事情,才会先请了王妃过来说话,如此,倒是不曾将事情闹大。否则,你觉得你还有脸继续在西京待下去?”

这话说地可是有些重了。

任宁非只是跪在那里,低垂着头,格外地后悔。

果然,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刘三郎,竟然就是青亭县的一个土匪头子?

而且,据王爷所说,那人还是一个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若是真地对任家起了歹心,只怕……

任宁非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都怪他太粗心,也太天真了。

以后再看人,还是要把眼睛放亮一些才是。

“以后,你就好生在家闭门读书,正好,你外祖父也就要到西京来了,等他安顿好了,你就直接住到曾府去,无事不得出门了。”

“是,父亲。”

任宁非知道,父亲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很轻了。

原以为,父亲要对他用家法的。

另一边,刘俊义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

不过,这人的骨头倒是很硬,一个字也不肯说。

楚阳也不着急,反正该知道的,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待他的伤好一些之后,直接丢进水牢里。”

“是,王爷。”

霍瑶光听到了水牢这个词,才想起了那个叫秀秀的小姑娘。

“人呢?”

“也在水牢里关着呢,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在里面捱几天。”

水牢里的水不深,最多不过是到秀秀的腰部。

可怜秀秀的双手被屋顶上的铁链吊住,就算是想要直接溺毙,都不可能。

当霍瑶光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倒是真有些意外。

正文卷 第40章 婚事(二更)

霍瑶光站在了牢房外头,手抚着下巴,然后慢慢地打量着她的那张脸,肤色暗黄,还有几缕湿湿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看不清楚她原本的相貌。

虽然看得不太清晰,可是至少肯定,这个秀秀的年纪,应该是在二十岁以上了。

之前的那张脸,应该就是出自刘俊义之手。

现在再看眼前这张脸,眼睛不大,皮肤也不能算好,总之,就是一个相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因为长相普通,再扮上了男装,自然就比较容易在男人堆里混过去了。

秀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人。

眼神变化极快。

先是不甘,再是愤怒,随后又似乎是隐含了一抹嫉妒。

霍瑶光的眉梢微挑了一下,她刚刚没看错吧?

这个女人竟然在嫉妒自己?

事实上,她还真没看错。

霍瑶光眯了眯眼,想到这个秀秀定然是不可能喜欢楚阳的,毕竟她一直都是在跟楚阳作对。

那么,她的嫉妒,又是从哪儿来的?

嫉妒自己的出身,还是嫉妒自己的容貌?

又或者是……

“其实,如果好好地收拾一下你自己,也还是可以算得上清秀的。”

一旁的青苹嘴角一抽,主子,您这是在安慰犯人,还是在故意打击犯人。

秀秀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

手臂晃了晃,随后,又听到了铁链的声响。

水牢里的水,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水了,不仅如此,那水还很冷。

地下水,原本就比较凉。

此时,他们又是身处地下室中,那水牢中的水,可想而知,会有多冷了。

原本嘛,若只是洗个脚,或者是凉快一下,倒也不会觉得太难过。

可问题是,秀秀已经在这里面泡了三天了。

若非是她一直在有意识地移动着自己的双腿,估计到现在,她的双腿早就已经没有知觉了。

饶是如此,她现在也已经是极其痛苦了。

两条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每次想要挪动,都费力无比。

更重要的是,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线。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有多难受。

“其实,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土匪。”

霍瑶光再度开口,秀秀的身子似乎是僵硬了一下。

霍瑶光见此,唇角微勾,“其实,我很好奇,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是怎么会一步一步走地这个地步的?”

秀秀仍然紧紧地咬着牙关,打死也不开口。

霍瑶光低低笑了两声,“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似乎是自说自话,霍瑶光的声音并不高。

可是秀秀对此的反应,却很明显,一瞬间,蹭地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细节,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霍瑶光可没忘记,她是受过专业的犯罪心理学的课程的。

很明显,刚刚自己的话,已经戳中了她的心思。

只是,那个男人,会是谁呢?

霍瑶光在牢里跟她说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话,自始至终,这个秀秀都不发一言。

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会觉得做了无用功。

可是对于霍瑶光来说,她的一些基本的表情反应,以及一些肢体上的小动作,都足以让霍瑶光回去好好分析,最后再得出相应的结论。

事实上,霍瑶光回去之后,就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嫉妒、男人、不甘……

当这些词语都集中出现在一张纸上的时候,这个秀秀的幕后之人,也就慢慢地显现出来。

原本,就已经得到消息,他们的信,进入了安国公府。

只是一直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而已。

现在,通过这些,霍瑶光倒是能有了一个大概的推论了。

只不过,她觉得理由还不足够充分,所以,她决定再去会会这个刘俊义。

刘俊义现在还没有被扔进水牢,因为他的伤势较重,现在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可若是一旦进了水牢,估计是一点儿活路也没有了。

所以,刘俊义被暂时安置在了一间普通的牢房。

只是,四脚都被用铁链给锁上了。

对于这样的高手,加强戒备,自然是不会出错的。

霍瑶光到达牢房里,刘俊义是躺在了一张草席上的。

四脚被缚,他的神色倒是不见有多败坏,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霍瑶光进来之后,先是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轻笑,“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百变书生,也不过如此呀。”

刘俊义终于有了动静,转过脸来,双眼有些阴鸷地看着她。

虽然手脚被缚,可是做为一个常年游走于刀尖上的人来说,这双眼睛,也是极具威慑力的。

只是可惜了,他对上的是霍瑶光。

就这么一个眼神,可吓不住她。

“其实吧,你在这里受苦,不觉得委屈吗?”

刘俊义不理她。

这反应,倒是跟秀秀一模一样。

看来,他们都是在此前接受过强力的训练,这种人,倒是跟死士一样,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只是,嘴上不背叛,不代表就真的不能背叛了。

“还真的是让人恼火呢。”

霍瑶光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在青苹给她准备的凳子上坐下了。

霍瑶光知道,这个刘俊义是一个极其讲究的人,特别是对于一些生活的细节,格外计较。

比如说衣服,只穿哪几种料子的,再比如说茶,他只喝什么样的等等。

一个对于生活有着这么高标准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当土匪呀。

霍瑶光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正是平时刘俊义最喜欢喝的峨眉雪芽。

那茶香味儿传入牢房之中,刘俊义似乎是忍地有些辛苦,索性将脸直接就再转了转,而且,转脸的同时,眉头还紧拧了一下。

霍瑶光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动了几下,随后,又回归于平静。

“刘俊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自己被抓了,最多也就是一死,是吗?”

刘俊义自然不会开口来回答她的。

霍瑶光也不在意,仍然自顾自地唱着独角戏。

“其实吧,秀秀这么做,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为了自己的意中人。可是你呢?”

刘俊义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

“我想不通,她喜欢那个男人,所以为了他甘愿付出一切,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财富?我觉得你并不缺钱呀。”

刘俊义的脸转正,直直地看着屋顶。

霍瑶光站起来,刚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护主的人,你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好听,可是我觉得吧,你总算还是条汉子,对了,独眼儿龙现在已经步入了我们的陷阱,你期不期待?”

听到独眼儿龙这个名字,刘俊义的眼珠动了动,随后,转过脸来,目光阴狠地瞪着霍瑶光。

霍瑶光挑眉,还真是兄弟情深呢。

看来,这个独眼儿龙的身上,一定是有着极大的魅力的。

不然,怎么会让一个男人,这般心甘情愿地为其卖命?

不对,应该说,那个独眼儿龙的手里,应该是握有什么东西,掌控着他的命脉才对。

霍瑶光的脑洞还没有开那么大。

她很确定,这个刘俊义不是同,所以,不会想歪了。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霍瑶光离开了。

现在,她可以确定一点,真正掌握着重要消息的,应该是独眼儿龙。

至于他们背后的那个人,也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霍瑶光虽然很不愿意自恋,可是这一次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些魅力的。

不然,那个秀秀的眼神里,不会有那种只有情敌才会有的嫉妒的眼神。

所以,他们背后的主子,就是元朗!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霍瑶光直奔书房。

几位幕僚看到她过来,便都识趣地告退了。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还是微微蹙眉。

从书房里一出来,就不满地摇头,“王妃好歹也是武宁侯府嫡女出身,怎么能如此频繁地进出外书房?身为女子,就当有女子的觉悟。”

另一位年轻的公子听了,只是一笑,“章兄多虑了。王妃的才华只怕是还在你我之上,王爷与王妃夫妻一体,为王爷出谋划策,也是应该的。”

这话,那位章兄就更不乐意听了。

“你没听说,之前就是因为王妃,才让王爷跟云将军生了嫌隙?自古女人就是祸水!”末了,又补充一句,“特别是长地好看的女人,就更是祸水了。”

年轻人立马捂上了他的嘴,“别再乱说话,不想活了?”

最终,两人还是先后离开了。

屋子里的霍瑶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祸水了。

“你看,大概就是如此。”

“我也认为是元朗,只不过,我很好奇,他们两个明明一个字都不曾说,你是如何确定,他们背后的人是元朗的?”

霍瑶光挑眉,得意一笑,“本娘娘自有妙计!”

这嘚瑟的小样子,还真是有几分的狡诈气质。

只是,郡尉府这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仔细地搜索,竟然仍然找不到那个独眼儿龙,这人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自打那天晚上之后,整个西京城都戒严了。

出入城门口,都要经过极其仔细地盘查。

上次他们潜进来,那是有两个可以打掩护的。

这一次,可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会不会已经逃了?毕竟,这么大的西京城,未必能困得住一个武功高手。”

想想那些人的轻功,霍瑶光就有些心塞。

她都练了这么久了,轻功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也有可能。”

“任家的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

“任家那边应该也是被任宁非给吓着了。毕竟,窝藏匪徒,这的确是重罪一条。任宁非现在几乎是闭门不出,一门心思地读书了。”

霍瑶光点点头,想到明天任宁非就要进京赶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高中。

之前霍瑶瑜对他没有太多的关注,所以也不太清楚,这个任宁非的学问如何。

“你说,我要不要给二婶娘送封信,然后把任宁非的事情提一下?”

楚阳想了想,“先问过你三妹妹吧。另外,还要再征询一下任家的意见才好。”

霍瑶光嗯了一声,这种婚姻大事,还真就是得让长辈点头才成呀。

任夫人带着任宁宁来登门道谢,同时,又是请罪。

霍瑶光一进花厅,任夫人就带着任宁宁跪了下去。

霍瑶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任夫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

任夫人的眼眶都红了。

“不瞒殿下,先前宁非的事情,可真真是将妾身吓坏了。”

“原来如此,夫人放心,现在任公子不是没事吗?”

“这一次的事,也让这孩子受到了一些教训。许是只知一门心思读书之故,竟然真以为这天底下都是好人了。”

霍瑶光强忍了笑,这般贬损自己的儿子,这位任夫人也真是有趣。

“宁宁好像是又瘦了吧?”

“嗯,王妃姐姐,我现在是不是看上去更好看了?”

“没错,的确是更好看了。这眼睛又大又亮,跟葡萄一样。再加上宁宁的性子这般讨喜,将来谁娶了你,可真是他的福气!”

任宁宁被夸地都不好意思了。

“宁宁,我带你去游船好不好?”

“好呀!早就听我母亲说,王府里有一座很大的湖呢,正好,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去赏莲?”

“这会儿还没开呢,不过,我记得有睡莲的,走吧。”

两人倒是手挽着手,极为亲昵地出去玩儿了。

霍瑶光将下人们遣退了,又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任夫人,本妃冒昧地问一句,令公子可订下亲事了?”

任夫人愣了一下,“没有。这孩子一直都说要以学业为重,所以一直不曾订亲。”

“嗯。明年任公子就要进京赶考了。到了京城,兴许能被一些权贵看中,倒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了。”

霍瑶光这话,其实就是在试探。

免得自己提出来真正意愿之后,再被人家直接拒绝,那多没面子呀。

“实不相瞒,我这儿子,向来有些木讷,可是又有主意的紧。之前我兄长也有提过想要结亲,可是偏这孩子不同意。我也不愿意做那恶人,毕竟这将来的日子,还是他们小俩口自己过的。我总不能强按着他的头再去洞房吧?”

霍瑶光倒是真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位任夫人的想法,竟然这般的超前。

能有这种心态的贵夫人,可着实不多。

大都是觉得自己是孩子的娘,自己给了他生命,就得听自己的。

如今能听到任夫人这样讲,霍瑶光倒是有些佩服了。

“任夫人说的没错。正是这个理儿。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绕弯子了。”

霍瑶光将茶盏放下,脸色慎重道,“我这个三妹妹,任夫人也是见过的。其实,这次之所以跟着我来西京,也是因为想要躲一门亲事。”

任夫人一脸讶异,“哦?还有此事?”

“我姑姑原本是不乐意的,可是我的表兄相中了三妹妹,非她不娶,这让两家的长辈都有些为难。我姑姑又是极宠儿子的,所以,也便想要将三妹妹强娶过去,我二婶娘不应,她便去求到了老夫人跟前。”

听到这里,任夫人的眉心,可以说是拧成一团了。

这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结两姓之好,原本就是求得一个好字。

若是人家姑娘不乐意,你还要强娶,那与那些恶霸又有何区别?

“要说我这表兄,倒也是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只是可惜了,一大家子人都不省心。一个被宠坏了的妹妹,还曾与我三妹妹恶言相向。也正是因此,我二婶娘才不同意这门亲事,其实,也就是担心将来三妹妹嫁过去受委屈。”

任夫人很能理解这一点。

毕竟为人母,哪有乐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明知那家是火坑,还推着女儿往里跳,那就不配为人母了。

“我二婶娘也是没法子了,这才答应了让三妹妹与我同来。并且也叮嘱了我,若是看着有合适的年轻俊秀,也可以给她做主。”

听到这儿,任夫人琢磨过味儿来了。

“殿下,您是说犬子?”

“任夫人别着急。这种事情,也得看看两人是否合意。我今日也就是提一句,您回去之后,问过令公子再与我答复也不迟。”

任夫人一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

对于霍瑶瑜,她还是很满意的。

是个懂事又温柔的姑娘。

只是对于她的家世,多少有些介怀的。

------题外话------

你们想看霍瑶瑜和任宁非在一起不?

正文卷 第41章 你打算饿死他们?(一更)

其实,霍瑶光一开始故意先提了淮安侯府的亲事,就是想要婉转地告诉任夫人,霍瑶瑜的父亲虽然不成材,可仍然是武宁侯府家的一分子。

更何况,霍家没有分家,这个是都知道的事。

霍瑶瑜自小也受到了良好的教养,就算是父亲不争气,可是她还有着有力的外祖家呀。

任夫人也不笨,转念一想,宋家,也是高门槛呢。

更重要的是,宋家好像就只有宋氏这么一个嫡女,之后嫁进了霍家,这么多年,听说宋氏在武宁侯府一直都过地不错,若是没有宋家支撑着,她才不信。

“那成,妾身回去之后,就好好问问宁非。若是他点头,那这亲事?”

霍瑶光虽然是已婚了,可是年纪到底还小,“我会给二婶娘去信的。这等大事,自然还是要两家的长辈点头才是。”

“那是最好了。”

霍瑶瑜的婚事,其实一直都让霍瑶光很头疼。

既然是让她跟着自己到了西京,她的婚事,就一定不能大意。

很明显,京城有杜家在,霍瑶瑜就算是想要说亲,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就怕杜家人从中使坏。

如今离地远了,就算是杜家人知道了,也是鞭长莫及呀。

霍瑶光送走了任夫人之后,就将霍瑶瑜叫进了水云居。

“长姐,您找我有事?”

“坐吧,就是随便聊聊。”

当听闻她已经主动向任夫人提及了两人结亲一事后,霍瑶瑜的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

“长姐,这。”

“你不愿意?”

霍瑶光光明正大地打趣起她来了,若是不愿意,又怎么会红了脸?

那欲语还羞的模样,当真是让人看了心疼。

“长姐,这,我母亲可知道了?”

“我已经给二婶娘去了信,应该很快就会收到了。倒是你,你自己乐不乐意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去考虑别人。”

霍瑶瑜听得一脸茫然,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吗?

难不成,她还可以自己做主?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了。

霍瑶光无奈地摇摇头,“你自己的婚事,总要多用些心思的。若是你不乐意,便是再好的男人,长姐也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闻言,霍瑶瑜的眼眶一热。

能这般对自己的,也就是她了。

“长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任宁非现在虽然还不曾入朝为官,可是身上早已经有了功名,将来入朝,前程也必然不会错了。

再说,任大人在西京,那也绝对是一个高官了。

再加上了任宁非的外祖家是曾家,自己若是嫁给他,当真是高攀了。

“我们是姐妹,一家人,不需要说一些见外的话,你只需要给我一句痛快话,愿意,或者是不愿意?”

霍瑶瑜刚刚涌起来的感动,瞬间又被她这话给赶没了。

直接羞红了脸,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情,还要等任夫人的答复。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任家的人口比较简单,虽然也有几个庶子庶女,可是对于任宁非都不会造成威胁。甚至,我瞧着任宁非这个兄长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霍瑶瑜的唇角微勾,听到长姐夸赞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也是欢喜的。

“当然,若是人家不乐意,你也莫要跟我寻死觅活的,听见没?”

“是,长姐。”

霍瑶瑜的心,一瞬间又揪了起来,若是人家不乐意呢?

此时,后知后觉的她才想起来,这是长姐主动提及的婚事,其实,还是有些不妥的。

会不会,让任公子再以为自己是个随便的女人?

总之,这脑子就开始不受控制了,各种想法,都开始翻腾了起来。

至于任夫人,回府之后,就先把任宁非叫了过来。

“你觉得霍家三姑娘如何?”

任夫人倒是开门见山,不绕弯子。

任宁非愣了一下之后,脸色微红,“嗯,霍小姐极好的。”

任夫人正在端茶的手一顿,没想到儿子会是这个反应,这意思,就是也看中了人家姑娘?

“当真极好?”

任宁非的脸更红了,随后点了点头。

于是,任夫人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将静王妃的话重述了一遍。

“你自己想清楚了,婚姻大事,一辈子的,不能儿戏。”

“是,母亲。”

“你若是愿意,那母亲便去回了王妃,然后再商议具体的事宜,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也得去回了王妃。你放心,王妃说了,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王爷对咱们家的看法。”

任宁非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儿子觉得霍三小姐挺好的,若是为妻,也是再合适不过。”

这也就是同意了!

任夫人面上浅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一样。

天知道这个儿子让她操了多少心!

之前明里暗里,给他说了多少姑娘,可是没有一个让他点头的!

没想到,这远道而来的霍瑶瑜,倒是入了他的眼了。

也好。

如此,倒是可以给王妃有个交待了。

“母亲,那霍夫人?”

“你放心,王妃点头了,估计问题就不大了,不然,也不会先跟我提及此事了。行,你先回去吧。”

“是,母亲。”

一路上,任宁非走路都觉得有些飘。

他要娶霍瑶瑜了?

那个娴静得像是一朵莲花的女子?

只要是想想,就不禁觉得热血沸腾了。

估计,今天再看书,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罢了,干脆还是想想,应该送她些什么东西吧。

不能出府,那就先从自己的小私库里找找看。

京城,武宁侯府。

宋氏接到了霍瑶光的信,看毕之后,已然是有些激动地坐不住了。

以霍瑶瑜的身分,若是能嫁给任公子,那绝对是要烧高香的呀!

任家虽然不在京城,可是也绝对是个大家族。

此时的宋氏,当真是无比庆幸当初送女儿去了西京。

要不然,哪能有一门这么好的亲事?

任公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举子了,再过几年,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呀!

越想,越觉得女儿跟着霍瑶光是跟对了!

霍瑶光简直就是他们家的福星呀!

对于这门婚事,宋氏自然是满意得不得了。

她心里头也知道,人家也是看在了霍瑶光的面子上,不然,怎么可能会乐意?

宋氏没有急着给霍瑶光回信,而是又拿上信去了一趟宋府。

待宋家的几位长辈也都觉得任家不错的时候,宋氏的一颗心,这才是真正地放了下来。

另一边,霍瑶光则已经开始准备订亲的相关事宜了。

当然,只是在暗中准备的。

独眼儿龙一直不曾落网,这对于楚阳和霍瑶光来说,都是一根刺。

倒不是因为这个人掌控着多少秘密,只是觉得,他既然是青亭县的头儿,若是他不落网,总觉得这案子就跟没有结一样。

楚阳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关注一个独眼儿龙了。

城西的屋舍已经开始建造了,除了一所公学之外,还有一些商铺也一起盖了起来。

按照霍瑶光初的规划,公学的周围要么是书局,要么就是一些琴行之类的,总之,酒肆艺馆这些都是要隔一条街才有的。

这也是为了能将这里的读书氛围维护好。

其实,霍瑶光还想着建一所藏书楼的。

可惜了,没有银子,这种标志性的建筑,还是先缓一缓吧。

再说了,现在建藏书楼,也太显眼儿了些。

楚阳这边想方设法地跟朝廷哭穷要银子呢,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很快,宋氏的回信也送到了。

不出霍瑶光的预料,宋氏果然是赞成这门婚事的,并且,还直接派了家丁将霍瑶瑜的庚贴也一并送来了。

这种时代,只要是交换了庚贴,那也就等于是订亲了。

订亲这天,任夫人安排好了小定礼,由任宁非亲自送过来的。

小定礼是京城的风俗,西京这边原本是没有这个讲究的,可是任夫人为了显示出对这门婚事的满意,以及对霍瑶瑜的看重,所以,还是特意准备了。

任宁非送了小定礼过来,霍瑶光便命人将他请到了花厅。

任宁非看到霍瑶瑜跟在王妃的后面一起出来了,眼睛瞬时就亮了。

霍瑶光轻笑,“辛苦任公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

“其实,我也知道西京没有这个讲究,我代我二婶娘,谢过任夫人了。”

“王妃言重了。”

“来人,将东西抬下去,你们几个,将瑶瑜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是,殿下。”

霍瑶瑜听到这儿,脸就红了。

很快,几名婢女鱼贯而入。

霍瑶光清了清嗓子,“秦姑姑好像是找本妃有事呢,三妹妹,你在这里跟任公子说会儿话,午膳就在这里用了,一会儿王爷也是要过来的。”

“是,长姐。”

任宁非原本还想推辞一番的,可是王妃说完就直接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霍瑶瑜面色微红地走过来,“任公子。”

任宁非立马就显得紧张了起来,手心都冒汗了。

“霍三小姐好。”

“这是我准备的回礼,也是按京城的习俗准备的。这一份是给宁宁妹妹的,我是按上次她穿的衣裳又小了两寸,估计再过一个月,她就能穿了。”

“多谢霍三小姐了。”

两人都有些羞赧,霍瑶瑜又将其它的简单说了一遍之后,两人间似乎就无话了。

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

霍瑶光就在不远处看着呢,微微摇头,“这个任公子,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他纳妾的概率不会太大。”

霍瑶光说完,又对小环低语了几句。

小环捂嘴偷笑了两声,便腿脚轻快地去了。

“三小姐,宁公子,小姐说您二位都是爱棋之人,所以特意命奴婢将棋盘取来。小姐还说了,宁公子的棋艺出众,可要让着我们三小姐些。”

“王妃过奖了。”任宁非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霍瑶瑜倒是觉得这棋盘送来的是时候。

至少,不会觉得太窘迫了。

两人抬头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将目光落在了棋盘上。

开始对弈,这气氛果然就不再那么僵硬了。

许久之后,两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也不再是那般拘谨的了。

霍瑶光看着两人明显的变化,倒是微微笑了一下。

“早知道一副棋就能让两人更随意些,我不早就让人摆上了?”

话落,也不再关注他们,直接去找楚阳了。

这边建造的公学,进度还是比较快的。

西京不缺石料,再加上有一大部分都是从一些旧宅子里拆除来的,所以,盖起来,也是比较快的。

“什么时候能完工?”

“还早呢。我们的进度已经算是快的了。因为是公学,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是结实耐用就好。”

“嗯。这边原本就是倚山而建,到时候在这里读书,定然是十分惬意的。”

“这倒是。我都开始羡慕起能在这里诗书的那些学子了。”

“不是说只招小孩子吗?”

“那是免费的,公学总不能真地全部都要让我养着。十二岁以上的孩子们再来上课,自然是要收束修的。另外,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什么金?那个是什么设定的?”

霍瑶光愣了一下,“哦,是助学金和奖学金。”

“对对对,这个要怎么弄?”

霍瑶光把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区别说了一下,然后再把注意事项和选拔的标准都一一说了一下。

“这个好!既可以给学子们一些动力,又可以减轻他们的负担,不错!”

“这个,你打算取个什么名字?”

“就叫西京书院便好。还要多谢你。”

楚阳一抱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幸好你出面,帮我说服了曾老先生,我已经同他谈妥了,西京书院建成之后,他就是这里的山长。”

“他答应了?”

“呵呵,名利双收的事情,他为何不答应?”

楚阳的语气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嘲讽的。

若当真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又怎么会一直在与西京一些比较有名望的学子有联系?

说白了,之前之所以不出山,只是觉得这价格不公道罢了。

如今,自己许诺了一个书院山长的职位,再加上了自己任命了他的儿子到京西郡下为官,他自然是满足了。

说到底,就是以前的价码不够,所以,才会选择了继续等而已。

“今天不是说任家来送小定礼吗?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们两个在花厅里对弈呢,让他们先处处看,万一不合适,还能及早地退亲呢。”

楚阳愣了一下,随后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哪有你这样的?今天可是小定的日子,说这种话,也太不吉利了些。”

霍瑶光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别老戳我的头,会戳傻的。”

“我的媳妇儿这么聪明,怎么会傻?”

看着桌上的图纸,楚阳其实是有些肉疼的。

要是依着他,这个书院根本就不应该建。想想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将士要养呢,现在培养这些个文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算了,既然是媳妇儿的意思,自己又答应了,还是好好地弄吧。

大不了,再想法子倒腾银子就是了。

还真是喜事连连。

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送好消息了。

原来,皇上听了户部尚书和叶兰铭的回禀之后,又体念楚阳的不易,直接就让户部拨了十万石的粮食,同时,又拨下来了十万两银子。

这样的好事儿,楚阳自然是乐坏了。

“走,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今天中午必须要庆祝一下。”

十万石粮食,最晚明天就能抵达西京。

楚阳原本还在担心着自己那五万人马的粮食问题呢,这下子,倒是解决了!

只不过,霍瑶光直接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这十万石粮食,最多给你五万石。”

“啊?”楚阳懵了,不都是给他的吗?

“还有一些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呢,你打算饿死他们?”

正文卷 第42章 感觉被报复了(二更)

楚阳愣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唇角。

在与霍瑶光对视的全程中,一开始强势而霸道的楚阳,总算是慢慢地落了下风。

最后,还是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眼,“就按你说的办。”

霍瑶光看着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好一会儿,才微微一叹,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宽慰楚阳,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事实上,敏锐的霍瑶光,早就察觉到了楚阳的残忍和冷血。

如果不是因为她说了那句话,楚阳是真的半分也没有想要给那些百姓一些粮食的。

因为他心狠,也因为他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

在他看来,那些穷苦的百姓并不能保护他,不能为他争取到什么。

可是军队不一样!

他的兵,他的将士,只要是他给足了他们想要的,那么,他们就能为了保护他而战。

所以,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想,楚阳的想法并没有错。

他只是想要能更安全,更好地活下去。

毕竟,楚阳面临的困境,可不仅仅只有粮食短缺这一项。

可是对于霍瑶光而言,受到过先进的教育,所以,她无法忽视掉那一双双渴盼的眼睛。

就算是少,她也一定要为那些百姓们争取到一些可能性。

哪怕是不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活得好,活得长久。

可是至少,不能让自己觉得对不起良心。

霍瑶光轻轻地靠在了楚阳的胸前。

在这样的一个王权至上的世道,她没有办法去直接指责这个男人。

他的冷血,不是他想的,而是这个社会强行加诸给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小经历了太多,他也不会变得这么麻木。

感觉到怀里的温度,楚阳将自己的胳膊收紧了一些。

刚刚与她对视的那个时段,可以说是楚阳自己这辈子最难捱的时候。

在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善良,看到了坚持,还看到了理解。

其实,楚阳是有些心虚的。

他觉得自己刚刚所表现出来的,太过自私,太过无情,他的瑶光,有可能是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可是霍瑶光由始至终,都没有觉得他的想法太阴暗了。

反而,还给了自己那样一句话。

或许,他真的是娶到了宝。

不然,他的瑶光怎么会这么可爱?

明明看破了他的自私和残忍,却选择了忽略和理解,这样的她,简直就是比活菩萨还能更让他感觉到温暖。

楚阳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冷血地没有人气了。

这天的午膳,自然是留了任宁非一起,为了避免他的尴尬,霍瑶光把古砚也叫过来一起坐了。

至少,还能让任宁非减轻一些压力。

酒过三巡,楚阳又提点了两句之后,便让瑶光扶着他先回去了。

任宁非喝的不多,脸色微红,眼神倒是还算是清明。

“三小姐放心,我会安排人护送任公子回去的。”

两家的亲事订下,任夫人也总算是觉得少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而眼看着女儿的身材是一天比一天苗条,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儿了。

任宁宁现在虽然还是属于略微有些胖的状态,可是跟以前相比,这变化简直就是太大了。

不仅不显大肚子,而且还有了一些腰身。

以前不敢穿的衣裳,现在也敢穿一穿了。

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这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的孩子气,倒是很可爱。

任夫人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变化,真真是从心底里感激静王妃。

另一边,霍瑶光和楚阳两人仔细地分析了一番之后,觉得独眼儿龙不可能真地放弃这两个人直接自己跑路。

如今知道人在刺史府里头关着,一定会找机会来救他们出去的。

“人还在水牢里关着?”

楚阳摇头,“那种地方,就算是夏天,也不可能一直关着犯人。再说了,这两个人可是咱们的诱饵,没钓到大鱼之前,他们不能死。”

霍瑶光明白他的用意,“那你已经把他们调到普通的牢房去看守了?”

“还没。还要再等等。那个独眼儿龙是个狡猾的,咱们若是太急了,只怕对方会看出破绽。”

这倒也是。

粮食已经到了,楚阳却有些发愁。

“怎么了?”

霍瑶光不解,粮食到了,还有什么好愁的?

直接发放下去不就可以了?

“历来这贪官污吏就是屡禁不止的,你可知道为何?”

霍瑶光想了想,“人为财死。”

“不错。这些粮食,我让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可我现在担心的是,粮食一旦下放到各个郡,再下放到县,最后是到百姓的手中,极有可能会被层层盘剥。”

霍瑶光一愣,这个问题,自己之前怎么就忽视了?

“那怎么办?”

“我也正在为这个事头疼呢。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粮食,我不能再让那些当官儿的都给剥削了。”

霍瑶光点点头,她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将百姓的命给吞食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是否行得通?”

“说说看!”

“各郡不是都有监察御使吗?他们的职责,不就是为了监督当地的郡守以及一众官员吗?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归郡守管束的。”

“你的意思是,让这些监察御使来监督?”

“这只是一方面。毕竟,很多地方,监察御使跟当地的官员可是勾结在一起的。”

“所以?”

“我在想着,我们是不是可以弄一个文件上的监督,呃,就是以公文的形式。”

楚阳没听明白。

事实上,霍瑶光自己都有点儿糊涂了。

待到最后,她将自己的想法又捋了一遍,然后借助了笔,才算是将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

“你看,到时候,送粮食的人回来,就要拿着这张单子来复命。上面必须有当地官员的印鉴及亲笔签字。到时候,最后再有一个核对,若是数目不对,那就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了。”

其实,霍瑶光的意思,就是类似于一种交接表之类的东西。

只是,她不擅长这种东西,所以,表达地有些不太清楚。

楚阳听罢,倒是连连点头,觉得这个法子,的确可行。

“我再去叫人过来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最周全。”

“好,最关键的是,最后还要有人来抽查,这样,才能保证这份交接的公正。”

“我明白,辛苦媳妇儿了。”

楚阳说完,直接就在霍瑶光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脸激动地去了外书房。

其实,霍瑶光说地还不够健全,还是会有空子可钻。

所以,楚阳又将几个幕僚叫过来,然后再加以完善,最终,有了一份正式的公文。

“好了,就这样,这种文书,咱们第一次先试用,看看效果如何。为了避免有人中饱私囊,粮食一直到最后落入百姓手中,这一整串的过程中,粮食都是要由王府的人来押运的。”

古砚皱眉,“王爷,那我们的人手只怕是不够。”

楚阳抬手,示意他放心。

“本王的意思是,由郡尉府的人全程押送。各郡尉府的押送人员中,都要有两名王府的侍卫入内。”

古砚这才了然。

这法子高呀!

原本,这郡尉府大半儿都是王爷的人。

再安插了王府的侍卫,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王爷,这五万石粮食,是要一次性地全都分完吗?”

楚阳摇头,“第一批,先给这五个县送去。”

楚阳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这五个县,去年受灾最为严重,每个县,先送两千石粮食过去。还有,要提醒当地的官员一定要保证让真正的百姓们受惠,不能让一些商贩从中作梗。”

“是,属下即刻去办。”

第一批粮食,只送五个县,这任务量,自然也就小了许多。

其它听到有了粮食的消息的几个县,也都连连请示着上司,希望也能给他们送些粮食过来。

只是,再怎么着急,也得一步步来。

楚阳此时才意识到,他不仅缺银子,还缺人手呀。

可惜了,郡尉府养多少兵,这都是有朝廷的明令的,所以,不能私下扩充。

事实上,现在各郡的人数,都已经超过了规定的数目。

只是,上面不派人下来查,底下多出来的人数又不是特别明显,所以,也就不引人注意了。

就好比西京的郡尉府,哪怕是多出来几千人,也是很正常的。

到时候有人来查,只说是在训练新兵,等着新兵能用,立马会有一批老兵要被裁撤下去。

所以,他们每个郡尉府,只要多出来的人数不是特别显眼儿,都是很容易蒙混过去的。

霍瑶光近段时间可以说是总分神。

以至于她的寒冰诀,进步缓慢。

可是偏偏百里无情又不能说什么。

你能说王妃建立这个绣庄不对吗?

你能说王妃去练兵不对吗?

不能!

百里无情只好忍着。

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赶上了任家和霍家结亲的事。

这霍瑶瑜的长辈都在京城呢,所以一切由霍瑶光来张罗,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百里无情又忍了。

好了,现在亲事也落定了,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地练功了吧?

谁知,王妃又开始在书院上下功夫了。

百里无情这次实在是不能忍了。

“殿下,这些事情,自有王爷的幕僚为其分忧,您还是先好好练功吧。”

“知道了。我不是一直在练吗?可是我最近感觉好像是到了瓶颈期,怎么都没有办法提升内力呢。”

百里无情抽了抽嘴角,就你?

还瓶颈期?

分明就是想偷懒!

“这样吧,既然内力提升地慢,那我们接下来就主要以剑法和掌法的练习为主。我观察过了,你的速度很快,这与你的内力本身关系不是很大。我们可以着重地来练一练你的速度和力量。”

霍瑶光顿时生出了一种错觉。

她是要被人给训练了?

为毛总有一种屈辱感呢?

她都当了多少年的总教官了,怎么突然就成了一个小兵仔了?

突然好不甘心!

好想打人,怎么办?

事实上,霍瑶光也真地对百里无情动手了。

可惜了,力量不够,速度也不够快,所以,打空了!

霍瑶光气得磨牙,“不就是比我多练几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来!”

于是,一来一往中,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

最后,还是百里无情被迫叫了停。

他也没想到,公主殿下的毅力这么强大呀。

这一个多时辰是一丝一毫都不曾停呀。

连他都累得气喘吁吁了,可是她看起来仍然是还有精力呀。

“殿下,咱们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再重新教你一套掌法。”

百里无情原本还想着晚些时候再教新的,可是现在这情况,还是先教吧。

至少,一会儿自己打完了掌法,还能休息一下。

若是再对打,估计他能累得明天直不起腰来。

有这么疯狂的殿下,也着实累人呀。

百里无情心里默默地吐了个糟,好在自己聪明,还知道先教她一些新招式。

霍瑶光倒是练地很认真,认真到了一直练到傍晚之时,然后回去沐浴更衣之后,直接就睡了,连晚膳都没吃。

等楚阳回来一看自己媳妇儿这状态,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如今已是初夏了,霍瑶光只着了一身中衣,身上什么也没盖,一翻身,衣服往上走了一点儿,正好露出了她的腰。

楚阳眼尖,立马就瞄到了一片青。

小心地将她的衣服撩起来之后,就看到了不少的青紫痕迹。

有的还能看出来是掌印。

楚阳这火气蹭地一下子就蹿出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打的了。

二话不说,直接就跑去找百里无情了。

百里无情这边正准备用晚膳呢,谁知道筷子还没有拿稳,就听到了一阵风声,顿时就来了戒备,立马后退。

堪堪避过了一掌。

百里无情站定,看清楚来人,“楚阳,你疯了?”

楚阳却是根本不回他的话,直接抬手就打。

一来二去,两人在从亭子里打到院子里,来来回回,乒乒乓乓,整个小院儿,可以说是被毁了个差不多。

“你疯了?”

百里无情白天陪着霍瑶光练了许久,这会儿再被楚阳压着打,自然是身体累,心更累。

这夫妻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敢打我媳妇儿?百里无情,你能耐了呀!”

终于,许是火气撒地差不多了,楚阳也开口了。

百里无情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去!那是练功好不好?我们只是过了过招,我又没有真地把她怎么样!”

“你还敢说!身上一片片的青,你还敢说没有下狠手?”

百里无情彻底无语了。

干脆,收了手,然后退了十余步。

“你站住!”

抬手制止他再度逼进,然后两手一扯衣裳,“你看看我的胸口?你以为你家王妃没下狠手呀?我也就是因为内力好,这才没有看起来太狼狈。”

楚阳走近了两步,看到他的胸前的确也有掌印,这才觉得心里头舒坦了一些。

“我就说嘛,我媳妇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弱?”

百里无情“……”

所以以后是想着让我打不还手吗?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刚刚楚阳那个表情,简直就是不要太明显了。

霍瑶光此时在寝室里睡地正沉呢,压根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觉到天亮,伸了个懒腰,哎哟了一声。

这睡了一觉,身上的疼痛感似乎是更明显了。

“丫的,百里无情,你没事儿下这么重的手!等哪天我把寒冰诀练至大乘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在自己院子里看书的百里无情,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没有着凉呀?

再说了,这会儿都初夏了,怎么可能会受凉?

霍瑶光这边继续先练功,等到晌午的时候,又让人将百里无情叫到了楚阳的书房里。

楚阳的书房自然不可能只有一间。

霍瑶光让人将他带到了西厢房里,然后指挥着他开始画花样子了。

“这里不对,再柔一些。”

“这个颜色不对,太艳丽了。”

“这个画地线条太粗了,真要是做成了衣裳,那穿上去就太丑了。”

霍瑶光各种地挑剔。

百里无情“……”

他真的觉得,殿下这是在报复昨天自己对她出手的事。

正文卷 第43章 心累(一更)

霍瑶光这一次是想着做一个系列的披风。

披风是为披用的外衣,大多直领对襟,颈部系带,有二长袖,两腋下开衩,这种衣服,无论男女,都极为喜欢。

披风与斗篷不同。

斗篷一般为室外所穿,而披风则是室内外均可。

在西京,无论是官宦之家,还是一些富庶的平民,都较为喜欢穿披风。

霍瑶光想到了十二种花卉,都是常常被用做了花样子的,所以,干脆就准备做出一个系列的来。

楚阳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所以,这种事情,自然就要找百里无情来帮忙了。

再说了,百里无情原本就是精于做首饰一类的,对于这种画花样子的事情,应该是更能手到擒来。

霍瑶光干脆就奴役着百里无情画了厚厚一沓。

霍瑶光筛选了一遍之后,连谢字也没说,直接就带人去了绣庄。

百里无情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他家殿下的免费劳力呀。

如今绣庄里的姑娘们又再次扩充了。

其实,大都是一些穷人家养不起女儿了,直接卖进来的。

又或者,是家里想要给儿子娶媳妇,可是彩礼钱不够,就卖女儿来凑数了。

霍瑶光看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红着眼眶在练习针法,忍不住就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抬头,她才来这里不久,并不曾见过静王妃,是以,也不知她的身分。

“我叫阿花。”

霍瑶光的眼神微动,一般来说,乡下的百姓们取名字都会随意一些。

特别是女孩子,要么就按排行叫姐儿,要么就是叫桃花杏花的。

“你哭了?”

小姑娘的嘴巴抽动了两下,“我想姐姐。”

“嗯?”

“我和姐姐都被卖了。只是我年纪小,被姐姐护着,然后被送进了这里。可是我姐姐,我姐姐她就比较惨了。”

霍瑶光拧眉,小姑娘已经哗哗地掉下泪来。

“我姐姐被他们卖给了一个地主家里做妾。我来这里的时候,听说我姐姐还被他家的大夫人给罚跪了两个时辰呢。”

霍瑶光一时心情微暗,只觉得心里面沉甸甸的。

“你们家很穷?”

阿花摇了摇头,“我们家还好,也有点儿地,虽然收成一般,可是勉强可以吃饱肚子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将你们姐妹卖了?”

阿花紧紧地咬着嘴唇,“我哥哥成了亲,嫂子容不下我们姐妹俩,只说我们吃饭不干活。我哥哥也不肯向着我们说话,对我们整天不是打就是骂。后来,听说有人看中了我姐姐,他们就动了心思。”

霍瑶光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还有这种操作?

这尼玛还是人吗?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妹呀,这个男人也忒不是东西了!

“就因为这个,就把你们姐妹给卖了?”

“嫂子前阵子给我哥生了个儿子,所以她在家里就更有底气了,还一个劲儿地说是孩子怕养不活,所以,就撺掇着我爹娘把我们卖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你姐姐也卖到这里?”

“我姐姐长地好看,那个财主早就看中了我姐姐,得知我们家的打算之后,就给了我娘一百两银子,然后将我姐姐迷晕了,送过去了。”

霍瑶光当真是无法淡定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简直就是太不要脸了!

“你别哭了。现在哭也没有用呀。”

这才是最关键的。

阿花闻言,哭地更伤心了。

“其实,我们村子里好多女孩子都会被卖掉,可是我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就会忍不住。”

此时,一名穿着青衣的小姑娘挎着一个篮子过来了。

她蹲在了阿花的面前,一脸的嫌弃,“哭什么?谁家的女孩子不是这样的?咱们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被卖到这里来。再说了,在这里好歹还能吃饱呢,不比在家里强?”

这话,听起来信息量好大哦!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可我就是想我姐姐。以前都是我姐姐照顾我,管着我的。”

阿花越哭越伤心,到底是年纪还小,一想到跟姐姐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面了,就格外地难受。

“别哭了。你姐姐只是被卖给人家作妾了,你看看村子里有多少长的好看的姑娘都被卖到了那种地方?你哭什么?好歹你姐姐也是只伺候一个男人,将来有了孩子,这地位也就稳当了,至少,一辈子是衣食无忧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极有道理的。

可是霍瑶光就是觉得哪里别扭,而且是极其别扭!

好一会儿,霍瑶光才缓过来。

这些孩子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被家人卖了,竟然还觉得理所当然?

特别是后来的这个青衣小姑娘,还暗暗觉得不错了。

能进绣庄,竟然已经是一种福报了?

霍瑶光有些难以置信,这些村民们,重男轻女的思想是有多严重?

“你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卖女儿吗?”

阿花摇头,带着哭腔道,“当然不是。我大伯家就是再苦,也不舍得卖掉我堂姐的。”

闻言,霍瑶光这心里竟然多少好受了些。

还好,不是将卖女儿当成了风俗,否则,真是让她有一种到了野蛮之地的感觉。

“别哭了。咱们既然到了这儿,就好好干活,只要自己能学到一门手艺,将来还是可以找一个好婆家的。总比把咱们卖到那种地方去要强!”

青衣姑娘又劝了两句之后,拿出一小块儿的酥糖塞进了阿花的手里,脸色微红,“这还是我来这儿时,我哥给我买的,我都没舍得吃呢,给你吃,可甜了。”

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酥糖,似乎是还做了一个吞口水的动作,最后,还是怕自己忍不住,起来先走了。

阿花没有急着吃糖,还在哭着。

“别哭了。刚刚那个姑娘说的对,既然到了这里,就把刺绣学好,将来,也不至于饿肚子。”

阿花抽噎了几下之后,将那酥糖又用一小块儿的布包好,然后放进了自己怀里。

这样放着,不会化掉吗?

霍瑶光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霍瑶光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阿花说的话。

已经进了别人家的门,这个时候,她姐姐应该也早已经成为他人妇了。

或许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霍瑶光还是吩咐人去打听一下,看看那个阿花的姐姐现在过地怎么样了。

就算是不能帮她重朔人生,可是至少,自己也算是尽了一份力。

其实,霍瑶光知道,她有能力帮助阿花的姐姐脱离苦海。

可是之后呢?

她们的人生,终归是要由她们自己来走完的。

而且,这绣庄里的姑娘们,有几个没有感情好的兄弟姐妹的?

若是都这么帮,她帮得过来吗?

再说,凡事都有度。

一旦过了,那可能就会引起一些相反的质变了。

更何况,霍瑶光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来帮助所有的姑娘们,所以,她只能是量力而为。

事实上,现在绣庄里头一百多个姑娘了,她也算是已经尽了不少的力了。

若是没有这个绣庄,这些姑娘们的去处,可想而知。

要么就是被人牙子卖进大宅院里头当丫头,要么就是被卖进那种肮脏地方,更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家里人给活活地饿死!

这种事情,村子里头并不少见。

甚至,很多家里,都并非是因为养不活女儿才卖掉的。

而是在他们看来,女儿就是赔钱货,若是当货物卖出去了,还能给家里添一份儿收入,总比将来让她们嫁人要好。

因为嫁人的话,总要准备一份儿嫁妆吧?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乡下的女孩们,大多是不值钱的。

而且,很多人家都是先后生了三四个女娃以后,才有了男娃。

如此一来,这女儿就更被嫌弃了。

霍瑶光只觉得心累。

看到那些姑娘们,其实是有些心酸的。

明明就是被卖到了这里的,可是她们却还能那么高兴。

虽然是活契,可是这种被人当成了货物一样来售卖,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只是,看到她们在这里能吃饱穿暖,甚至是每隔几天还能吃上一顿肉,又不用去伺候人,这已经让她们觉得很好了。

的确,比起卖给大户人家做丫环,在这里生活,简直就是天堂一样。

在这里,只要好好学,总会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可若是给人当丫环,随时都要戒备起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得面临一场风暴了?

霍瑶光此刻只想着,她应该再想办法多赚银子,然后再弄出一个类似的地方,不学女红了,学其它的。

总要让这些姑娘们独立起来,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们的家人们,后悔去吧!

想到这里,心情也多少舒畅了几分。

一路上,霍瑶光都在想着,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提升女人的地位?

这个时代,不仅仅是男尊女卑,还是一个真正的王权社会。

哪怕她现在贵为静王妃,在很多人看来,她也必须是要依附于楚阳而活的。

所以,这个世界里所强调的,就是男人是树,女人是藤,若是没有了树,这藤也是活不了的。

可是树一旦离了藤,反倒是有可能会越活越好了。

霍瑶光咬牙,真有几分的不甘!

可是这个年代,女人能做的事情,除了缝缝补补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大夏朝虽然也有女官,可大都是位于后宫之中的,准备来说,她身为亲王妃,身边也是有女官侍奉的。

就好比现在的小环和连枝,以及苏嬷嬷等等,她们都已经是有品级的女官了。

可是这种,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比那些宫女高级一些。

说地再难听些,就是高级一些的奴婢而已。

不着急,慢慢来吧。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觉得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

西京书院位于城西,依山而建,风景秀美不说,而且这种地方读书,那绝对是一种享受。

楚阳在工地巡视了一圈之后,又去了几家私塾。

学生都并不算多。

事实上,但凡是有些家底的,都会在自己的府中请来西席,又或者,大家族里,都是有族学的。

所以,真正来私塾上学的,要么就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孩子,要么就是年纪小,只是到这里来开蒙的。

楚阳走了差不多有七八家私塾之后,曾老先生也跟了过来。

他其实也是去书院看看那里的建造情况的。

正好,听闻静王爷也刚刚巡视了一番,所以,便差人打听到了王爷的行踪。

“王爷,您这是?”

曾老先生不明白,王爷何必去看这些私塾?

“本王也是想提前了解一下。若是等到了西京书院正式开始运作,只怕这些私塾要有一半关门了。”

估计还得是一大半。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免费的。

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具有诱惑力了。

“原来如此,王爷不必担心。到时候,可以直接将这几位秀才先生找来,请他们到西京书院,专门教一些小孩子便是。”

楚阳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现在从曾老先生的嘴里听说,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传闻这位曾老先生眼高于顶,常常是这样的看不上,那样的瞧不起的。

这几个私塾的先生,竟然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曾老先生果真以为可行?”

“王爷如此大手笔,又投入了这么多的精力和财力,必然是想要让我西京的民风正一正。读书,自然是纠正风气的最好法子。您能有此气魄,老夫佩服不已。”

曾老先生说着,当着就抱拳弯腰了。

楚阳也不曾去虚扶他,论身分,他自然是受得起这一礼的。

“既然老先生也觉得可行,那便拟个章程出来,然后好提前去知会这些先生们,若是人家不愿意,另有出路,咱们自然是乐见其成。若是人家乐意来,咱们也好早些准备。”

“是,王爷。”

“另外,曾老先生,书院现在未建成,所以,还要劳烦您先在自己的府里办公了。虽然书院未曾正式开,可是有许多的筹备工作,还是要先提上日程的。”

其实,曾老先生急着找他,也正有此意。

“王爷说的极是,老夫也的确是为此而来。”

“笔墨纸砚,这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东西,这一点,只需要先生列个单子出来便是。倒是这些教习先生?”

楚阳的手指微点了两下,面上似有忧虑,可是眼睛,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着对面的老人。

“王爷放心,有关教习先生一事,老夫已经去准备了。老夫此前也有几位学生,当年因为不愿意与人同流合污,所以辞官归乡,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物。”

楚阳等的就是这一句。

“如此甚好!那就辛苦曾老先生了。”

“不敢,不敢。”

曾老先生平时或许傲一些,清高一些。

可是在这位静王爷面前,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而且,听说王爷极其看重自己的那个女婿,就连未曾出仕的任宁非,都极得他的赞赏,看来,以后无论是任家,还是曾家,想要兴盛起来,也并不困难。

“王爷,老夫的意思是,想要在书院里将琴棋书画课都设立上,不能只让学子们一门心思地死读书,读死书,这脑子都死板了。”

楚阳的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还真些料呀!

他最烦的,就是那种只知道读书,闷地跟个葫芦一样的人了。

而且,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建造了书院,若是只埋头苦读,岂非是辜负了这里的美景?

“好,就依老先生所言。”

曾老先生的唇角翘起,眸底尽是笑意。

果然,被人看重,又被人肯定的感觉,还是这般地美妙呀!

两人其实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楚阳觉得,当初倒是没有白费力气,这个心思,花得值呀!

正文卷 第44章 进步太快也是麻烦(二更)

忙完了书院的事情,楚阳就安心地回静王府了。

他自小便跟在了父皇身边学习帝王之道,又如何不懂如何驾驭曾老头儿这样的老顽固?

只需要对他说话稍微客气一些,他便会觉得自己高看了他,会有一种满足感和自得感了。

这种人,倒是用起来最容易卖力气的。

不过是三言两语,便将书院的事情都丢给了他,楚阳自然是乐得轻松自在。

反倒是那个老头儿,还在为了自己能被重用,而沾沾自喜呢。

孰不知,楚阳就是因为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早就在想着将书院的事情推给别人,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拖到了现在。

如今,总算是有人替他辛苦了,楚阳自然是格外高兴。

楚阳神清气爽地回了静王府,被告知王妃在后花园里歇着呢,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楚阳微愣,还有人敢惹他媳妇儿不高兴了?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百里无情。

不过,被告知王妃是出去了一趟之后,再回来的时候,才有些闷闷不乐的。

所以,楚阳立马就打消了去找百里无情问罪的念头。

此时的楚阳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慢慢地朝着妻奴的方向发展了。

好像,为霍瑶光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让她开心,看到她笑,就是天经地义的!

以前那个时常傲娇的王爷,在霍瑶光的面前,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了。

霍瑶光正坐在了荷塘边喂鱼呢。

池子里成群的红鲤鱼凑过来想要吃她手上的鱼食,个个都是争先恐后的。

霍瑶光不时地撒下一些,只是微微出神的眼睛,让人看出来,她有心事。

直到肩上一热,霍瑶光扭头,才注意到了楚阳过来了。

“在想什么?”

霍瑶光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这让我很没有底气。呃,不对,应该是让我自己很没有安全感,生怕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和掌控。”

霍瑶光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原因,所以她的控制欲特别强。

特别是对于一些细微的局势把控,一直都是有其独到之处。

当然,她也知道,人心的把控,不是那么容易的。

楚阳闻言,微微皱眉,“别乱想。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会有其许多的无奈之处,就好比我,生而尊贵,可是那又如何呢?面对皇权,我不是一样也常常是处于被动地位?”

霍瑶光瞄他一眼,笑了一声,“你应该说,这么多年,你都是处在了被动地位的。”

一个是他的嫡母,一个是大夏朝的帝王。

这两个,哪一个是他能轻易反抗得了的?

除了用胡闹来遮掩之外,还能怎么办?

楚阳失笑,抬手在眉心上轻捏了捏,“媳妇儿,有些话你知道就好,干嘛非得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扑哧!

这语气,这神态,还真是把霍瑶光给逗乐了。

没想到,她的楚阳,也会有这么呆萌的表情。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用晚膳吧。天气热的话,我们就在水月阁用?嗯?”

最后的一个音节,不知道是不是霍瑶光的错觉,总觉得里面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是她听错了吧?

好歹也是堂堂王爷呢。

只是,等到用过晚膳之后,霍瑶光就明白了,他先前的语气,那是真的在讨好自己。

就连用晚膳时,也是对自己格外地殷勤。

等到自己在水月阁被某人扑倒的时候,她才明白,人家这是早就憋了后招了。

一夜缠绵,风光旖旎。

次日,楚阳精神弈弈地去了刺史府处理公务,同时,又叮嘱了秦姑姑,给霍瑶光熬些补身子的汤。

秦姑姑自然是什么都明白的。

虽然不赞成主子太过放纵了。

可是年轻人嘛,总要有些不同的。

霍瑶瑜因为订了亲事,所以,也就很少在出门了。

哪怕是有一些年轻人的宴会,她也是能推就推了。

对于她这样的做法,任夫人自然是表示十分满意。

这种性子,的确是宜家宜室。

不过,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推的。

比如说,王夫人的寿宴到了,而霍瑶瑜与王雅如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不错,自然不可能不到场去恭贺。

霍瑶光倒是不想去,这几天练功,着实是太累了。

可是王夫人可是京西郡的郡守夫人,再加上了她一直以来,也是挺给自己面子的,若是不去,的确是有些不太好。

如今已是初夏,一早一晚,天气还可以,到了晌午,真真是热地很。

霍瑶光倒是不怕热,只要是觉得热地烦闷了,运功一周之后,身体就觉得舒畅了许多。

“瑶瑜,以后你若是无事,就多去绣庄走走,我前两天送了一批新的花样子过去,想着让她们做成披风。”

霍瑶瑜有些意外,“长姐,现在做成披风,是不是太晚了些?”

霍瑶光轻笑,“是要秋天的时候才拿出来卖的。”

“秋天?”

“嗯,纱衣已经做地差不多了。现在再做的话,就有些晚了,也卖不上好价钱。等到披风做出来之后,初秋一上市,定然是会大卖。我是打算,在玥宝阁所有的门面里都要售卖的,所以,自然是要提前做出来了。”

霍瑶瑜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以为,这个只要是应季做就可以了。

原来,长姐竟然想地这么长远了。

“可是,长姐,您就不担心吗?”

“什么?”

“若是这些披风卖不出去,那该怎么办?”

“放心,我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再说了,就算是卖不出去,我也自有法子。”

霍瑶瑜还是不懂。

总觉得,她跟长姐的差距,好像是越来越大了呢。

这可不行,自己也得抓紧学,绝对不能被长姐嫌弃了。

“那我明天就去绣庄看看吧。”

“好。绣庄那边管的可是十分严苛的,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是每三天送一次,另外,因为咱们自己开始做生意了,所以,有些机密,还是要保护的。”

霍瑶瑜想了想,“长姐放心,我不会让人混进去的。”

霍瑶光点了点头,虽然她是王妃,可是不代表了其它的商贩们就不会有别的心思了。

其实,这一次霍瑶光的纱衣一经上市之后,立马就在整个京西州刮起了纱衣风。

哪怕是霍瑶光的东西再好,市面上仍然会有仿品。

只不过,材质不及她这里好,而且又因为是连夜赶制,所以,这做工自然也是不及她手上的东西好的。

对于仿品,霍瑶光并不在意。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她虽然不是一个很时尚的人,可是就她脑子里的那点儿时尚东西,估计能在这里玩儿个几十年了。

“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护卫,你订了亲了,不能大意。”

“是,长姐。”

霍瑶光没忘了,还有一个儿独眼儿龙在逃呢。

若是他将霍瑶瑜给抓了,再来威胁楚阳,到时候,不仅对霍瑶瑜的声名有损,更会让楚阳为难。

所以,霍瑶光私底下,又叮嘱了侍卫,一定要保护好她。

霍瑶瑜去绣庄是没有什么规律的。

有时隔三四天,有时隔五六天,总之,想要在路上堵她,还真的是不容易。

霍瑶光在某一天,再度运功的时候,终于,顺利地突破到了第四层!

练到这一层,霍瑶光觉得,她又要开始担心了。

再往上,就是第五层了。

可是第五层学完之后呢?

她手上只有上半册的寒冰诀,没有下半册呀。

所以说,这还是一件挺令人头疼的事情。

随着她的内力的提升,轻功也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虽然还无法达到那种踏雪无痕的地步,可是至少,已经可以自由地在府内楼阁上穿梭了。

这对于霍瑶光来说,绝对是不一样的体验!

这天,霍瑶瑜又要出门,被秦姑姑给叫住了。

“三姑娘,今日只怕您是出不了门了。”

“何事?可是长姐找我?”

秦姑姑摇头,“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说是霍二夫人派人给您送了东西过来。王妃交待了,让您在府里等着,应该是熟人。”

既然如此,霍瑶瑜便回屋了。

而霍瑶光在练了几遍掌法之后,觉得无聊,便去找百里无情对招了。

百里无情边打边退,面色越来越凝重。

霍瑶光不解,其实,她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内力深厚,远不是自己所能及的,可是他为什么越打越退呢?

当两人再次对上一掌之后,百里无情已经退到了十余步之外。

“停!”

霍瑶光正欲上前,百里无情却突然叫了停。

“怎么了?”

“殿下,您现在试着运一下功,看看体内可有何处不适?”

霍瑶光见他的脸色凝重,当即便开始运功了。

须臾,睁开眼睛,“没有呀。”

“真的没有吗?”百里无情似乎是不相信。

霍瑶光再仔细地感觉了一遍,“我真地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运功之后,身体舒畅,而且也不热了。”

能热吗?

她自己体内就好像是一个小冰窑一样。

只要是一催动内力,体内的寒冰之气就会自动运转起来。

百里无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才道,“那王妃觉得掌心冷吗?”

问话的同时,他负在了身手的两只手,则是快速地揉搓着。

似乎是怕被眼前的人发现,所以他搓手的动作虽然快,却幅度很小。

若是有人能上前细看,便会发现,他的手上竟然有一层水汽。

其实,就是之前他的掌上被封了一层细冰,用内力运转了一周之后,才化为了水汽。

现在搓手,也只是因为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太不舒服了。

虽然夏天都喜欢凉爽一些,可是刚刚他的手上的感觉,就好像是有冰碴子刺入了骨子里一样,冰疼冰疼的。

霍瑶光自然不知道百里无情现在的感受,还以为他就是单纯地在关心自己呢。

反复确认之后,霍瑶光觉得自己的武功是大有进展了。

特别是在她出力的时候,好像是比以前更轻松了。

以前跟百里无情对战,她可没有这么容易地占到优势。

所以说,这是不是说明,她的进步大大的?

百里无情走到了她的跟前,“殿下,您的内力,现在的确是进步非常大。可若是与人对战,当然,不包括我和王爷,我指的是与其它人对战,最好是不要催动您体内的冰寒之力。”

“什么意思?”

霍瑶光有点儿怒了。

好不容易练地有进步了。

竟然说不让用?

这不是欺负人吗?

“殿下,您现在的实力太弱,一旦将您的实力暴露出来,只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霍瑶光这才怔住,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

敏锐的她,立马就发现了不一样。

“你把手伸出来。”

百里无情的表情微滞,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他的一世英名呀。

苦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竟然被一个刚修习内力几个月的女人给打得发怵了,想想就觉得丢人。

其实,霍瑶光的内力并不及百里无情。

可问题是她的内力里都是寒气呀!

谁能受得了这个?

也就是百里无情的内力深厚,所以,这些寒气才没有进入他的体内,只是凝聚到了他的掌上,然后再被自己用内力给压了下去。

若是换成了普通人,只怕霍瑶光这一掌打过去,不把人冻上,估计也能废掉对方的一条胳膊腿儿的。

可是如此一来,只怕霍瑶光的身分就瞒不住了。

这么多年,那些贪财好利的人们,可没忘记了赫赫王族的巨大财富!

他们想要将那些巨额财富据为己有,多少年了,一直在暗中寻觅,从来不曾放弃。

一旦被他们知道了霍瑶光的身分,那她就危险了。

一个人再强大,也架不住总有人在暗地里头想要阴你。

所以,隐藏好,不被发现,才是最安全的。

霍瑶光已经抚上了百里无情的手。

“咝!”

霍瑶光猛地一下子缩了回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百里无情不语,只是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霍瑶光意识到什么,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然后再去贴他的脸,试着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手有问题。

结果,霍瑶光一脸古怪,“你的脸刚刚好,不冷不热,可是为什么手这么冰?”

问完之后,又意识到自己刚刚与他对了一掌,“是因为我的原因?”

百里无情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

“不对呀,若真是这样,那为什么我的手不是冰的?”

“这就是寒冰决的奇妙之处了!”

百里无情给她讲了一大堆之后,霍瑶光才明白了。

敢情自己这个当事人不会有什么察觉,可是却会给对方带来不小的刺激。

“没道理呀!寒气是从我的体内发出去的,按说,我自己的手也应该是冰的。可是为什么,我的温度是正常的,而你的手却这么冰?”

“具体的玄妙之处,我也解释不通,毕竟我也不曾练过。不过,这应该是好事,至少,证明了你体内的寒冰之力不会伤到你自己。”

“还有这种解释?”

霍瑶光抽了抽嘴角,总觉得有些牵强。

事实上,百里无情也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殿下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只是,若是遇到了江湖上的一些绝顶高手,还是要避其锋芒,您的内力虽然厉害,可是却并不深厚,对方若是与你长时间的纠缠,您必输无疑。”

霍瑶光撇了撇嘴,好吧,她以后记得要速战速诀。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秉承着这个原则的。

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霍瑶光也就不再担心了。

“小姐,那个阿花的姐姐找到了,目前已经跟了那个财主,只是财主也只拿她当生养的工具,财主的正妻,几乎是天天都在变着法的折磨她。”

霍瑶光一时怅然,这种事情,很难说那个阿花的姐姐有多委屈,毕竟,她是等于抢了别人的丈夫,虽然不是她自愿的,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而那个正室,纵然是行为上有些可恨,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我们的人打听到,阿花的姐姐进门之后,已经寻了一次短见了。”

“嗯?”

“听说是不堪受辱,可是因为她被人看守地严,没死成。”

正文卷 第45章 冰食店(一更)

天气越来越热,霍瑶光就算是体内有寒冰之力,也觉得有些闷热。

霍瑶光若是催动内力,自然就不惧这些热气了。

可是,就算是她现在练习地比较快,也不可能一直动用内力呀。

人一热,这心情就容易烦燥。

霍瑶光自然也不例外。

“不对呀,我记得史书上有记载,唐朝人就会制冰了呀。”

话落,又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下,这里压根儿就不是那个世界吧?

静王府有冰窑,也储存了不少的冰。

静王府的主子少,所以,倒不担心这冰会不够用。

可是看到了苏嬷嬷等人热得难受的样子,霍瑶光自己躲在水月阁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水月阁的设计,比之前在京城时还要更为超前一些。

水月阁的南侧,弄了一道水帘。

因为水月阁的下面就是荷塘了,所以,只是将这些水给循环起来,只要是稍一丝丝的风,这水月阁里便比别凉爽得多了。

当然,这种地方,也不能久待。

霍瑶光觉得要是整天都待在这种地方,极有可能会得风湿。

“小环,去帮我取些硝石过来。”

“是,小姐。”

很快,小环身后跟了两个奴婢,每人的手上都拎了一个小木桶。

“再去取两个水盆来,记得,要一大一小。”

“是,小姐。”

很快,水盆也取来了,小环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她打算要做什么。

制冰的法子,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人们还没有掌握到这个窍门而已。

霍瑶光正准备动手,眼珠子转了转,直接就让人都下去了,只留了小环一个人在。

“小环,你来,现在按我说的做。在一个大盆里倒一些水,再放入一个小盆,小盆里也倒一盆水。”

小环不知道小姐的用意,只是跟着照做。

霍瑶光看了看,“然后在大盆里倒入硝石,不着急,你慢点放也没关系,注意要分散开。”

接下来,小环就瞪大了眼睛,直接就拿手捂住了嘴巴,“天哪!小姐,这?”

霍瑶光看到自己要的东西成了,自然是分外高兴。

“硝石溶解于水时会吸热,温度降低,所以小盆里的水就会结成冰。硝石溶入水后可以用降温结晶法或蒸发结晶发将硝石再提出来重复使用。这法子,既便宜,又能省了许多储冰的事儿呢。”

话落,霍瑶光都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脑子来了。

当然,这是当初在物理课上学到的知识。

她很庆幸,毕业多年,不曾将这些东西再还给老师。

果然,脑子好,记性好,还是有用的!

“现在,你再去取一个罐子和一大水盆来。”

“是,小姐。”

小环满脸的兴奋,真真是觉得自己开了眼界了。

小环将东西取来,霍瑶光又让她准备了一些糖和果子。

“将糖和一点香料溶在水中,然后将水放入罐内;在水盆内盛上水,将罐置于盘水内,不断地在盘中加入硝石。”

小环照做,结果,水罐内的水,自然是结成了冰。

稍微晾了一会儿之后,让小环将东西倒了出来,然后用东西敲碎,直接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

霍瑶光一边吃一边点头,还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让小环自己也尝了一块儿。

“呀,真的是好吃呢,小姐!”

霍瑶光点点头,“本妃简直就是太聪明了!正发愁没有银子呢,啧啧,这下子好了,本妃的发财之计来了。啧啧,我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小环听到后面,已经唇角微微抽动了。

小姐您这到底是在自得,还是在自黑呀?

霍瑶光直接让百里无情给她找了铺子,然后把自己的几个心腹叫过来,将这制冰的法子教给了他们。

“记住,但凡是泄漏出去一个字,就休怪本妃不讲情面了。”

“是,殿下。”

三天之后,西京城内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就开了一家冰食店!

这名字一起出来,都能将人们给惊喜到了。

冰食呀?

在这炎炎夏日,还有什么是比吃碗冰,让自己凉爽起来更幸福的事吗?

如果有,那就再多吃一碗冰!

冰食店的装修简单,可是却别具一格!

这冰食店内,到处都是字,画很少,偶尔的一抹颜色,反倒是能起到一个突出的作用。

有关冰的诗句,有各种笔体的冰字。

当然,最牛逼的是,这店里正中的一块儿墙上,还是静王爷亲自手书的一个大大的冰字!

上面,还有静王爷盖上的印鉴。

这下子,这小小的冰食店,似乎是就一点儿也不普通了。

连王爷都喜欢他家的冰食呢。

霍瑶光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弄出冰来,加点儿糖就这么卖了,那多没创意呀。

店里明码标价,各类的冰食,自然也是价码不同。

最贵的,就是目前的各种水果冰沙了。

寻常百姓们,也就只是要一些简单的带有一些甜味儿的冰制品,既便宜,吃了之后还凉快。

比如说,这里的绿豆沙,里面就是直接现加冰,那冰在制作的过程中,原本也是加了糖的,所以,吃起来甜甜的,凉凉的,格外清爽!

这冰食店一开,直接就引起了火爆。

据说火爆到了门前总是排着一条条的队伍的程度。

霍瑶光闻言轻笑,隔了数天,在隔壁街里,又开了第二家冰食店。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了分担一下那边的顾客压力。

可饶是如此,仍然是络绎不绝。

据说,每个店里都有十个人在忙碌,可是这冰制口,仍然是供不应求。

更有一些富贵一些的人家,自己家里没有办法储冰,倒到他们丫里来直接买冰。

仅此,便能想见这冰食店的火爆程度了。

西京这地界儿,之所以被人们说气候恶劣,就是因为冬天冷的时候,极冷,而到了夏天热的时候,又是极热。

所以,在某些人眼里,这西京之地,压根儿就不适合住人的。

这冰食店的进项,那真的是从早到晚,人就没有少的时候。

楚阳亲自去了一趟冰食店之后,只是远远地坐在了马车上看一眼,就有些吃惊了。

他原以为,这冰食店里不过就是图个凉快而已,能有多好?

可没想到,这都开张半个月了,仍然是人山人海。

楚阳是知道那些冰食的,他自己在王府也有用,而且大都是霍瑶光亲手做的。

待他到了店里,看着各色的客人,吃着各种各样的冰食之后,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生意这么好了。

因为品类多,就算是天天来,一天一个口味,这一个月下来,都能是不重样儿的。

更何况,价位由高到低,一应俱全。

最贵的,据说竟然是高达一两银子!

这简直就是要人命了。

普通的百姓,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呀?

当然,也有便宜的,比如说绿豆冰沙,绿豆冰汤这两种,也才几个铜板。

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自然也是能消费得起的。

楚阳没想到的是,两家小小的冰食店,竟然能给他带来了极为可观的利润!

西京城的夏季,大概从初夏一直到初秋,能持续四个多月。

听说目前这两家小店一天的流水就是数百两银子。

用霍瑶光的话说,现在一天的纯利润,大概就是在二百两银子左右。

这简直就是太惊人了。

而且,霍瑶光的动作很快,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这冰食店,开遍了整个西京城。

也就是说,下辖的九郡,全都有了这种类似的冰食店。

当然,底下的小县城里,目前还没有,霍瑶光考虑到了百姓们的消费能力,所以只在大的郡城开了。

至于这些冰,都是霍瑶光在王府里做出来,然后再直接运送出去的。

而底下的九郡,也是一样。

霍瑶光在冰食店里都建了储冰室,所以,每隔上十天左右,会让人去各地送一些冰。

这个时候,郡尉府的人,也就有了事情做了。

之前的剿匪行动的好处,也就体现出来了。

至少,这来来往往,路上太平了许多。

因为冰怕晒,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夜里赶路,等到天亮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到达目的地了。

如此一来,这冰的损失还能小一些。

冰食店扩张得这样快,除了因为原料简单,几乎可以说是一本万利之外,就是因为这冰食的制作比较简单。

当然,那是因为这冰块儿里面的一些奥秘,霍瑶光并不曾外传。

另外,许多制作冰沙的原料,也都是小环等人在王府配好之后,再给西京的两家店里送去,所以,就算是有人想要偷他们的配方,也没那么容易。

至于其它的几个郡,冰食的种类虽然没有西京城里的多,可也一样是天天爆满。

楚阳替霍瑶光算了笔帐,这冰食店除却所有的开支之外,这一天的进项,大概就是在一千两银子左右。

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三万两呀!

楚阳不禁啧舌,这赚钱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霍瑶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等到秋天之后,你觉得这店里头还会有人来吃冰?”

这倒是!

楚阳不禁又有些操心了。

虽然这成本是早就赚回来了,可是一想到一年只有四个月赚钱,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总觉得这钱没赚到自己手里头,就有点儿对不住自己了。

霍瑶光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别想了,你放心,咱们虽然是叫冰食店,可是等迟些时候,还是可以做热饮的。”

“热饮?”楚阳有点儿蒙,没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霍瑶光也懒得跟他解释。

不过,楚阳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从早到晚,一直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说什么也不肯走。

最终,霍瑶光实在是烦不胜烦了。

“我告诉你,成了吧?别再跟着我了!看见你就觉得烦!”

“媳妇儿生气了?”

霍瑶光撇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现在还涎着一张脸过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那么足的底气!

“关外不是有许多部落吗?”

楚阳点点头。

“咱们跟川越虽然一直敌对的,可是,跟北边儿的那些游牧部落没有太大的冲突吧?”

楚阳再度点点头,那表情,就跟一个特别好学的乖宝宝一样。

“这样,那些游牧部落,是不是很稀罕粮食?”

楚阳的眼睛里都要放光了,再度用力地点点头。

“咱们呢,不用银子,就用一些粮食跟他们换。”

“换什么?”某爷终于不是再只单一地点头了。

“就换他们手上的马奶和羊奶。”

“这个东西,可以吗?”

“当然了。马奶和羊奶,可以做成各种好吃的。比如说他们自己不是也喝马奶酒吗?”

“这样可以?”

楚阳没喝过马奶,但是他喝过羊奶,还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太医的建议下,服用过几年的羊奶。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羊奶都是一股子膻味儿,不好喝。

看他皱起眉业,霍瑶光就乐了。

“我小时候喝过羊奶,还是因为身体不好,太医强逼着喝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东西真的不怎么好喝。”

“放心,我不会只是单纯地就让人们喝生马奶或者是生羊奶。我会稍微加工一下,这样一来,就可以做成各种美食或者是好喝的东西。”

“真的?”

楚阳总觉得,那东西原本就是那个味道了,再怎么想办法,能好喝到哪儿去?

霍瑶光没理他,现在还是炎炎夏日呢,有关马奶和羊奶的事儿,也得赶快地提上日程了。

再想到了那广阔的大草原,霍瑶光就想着能亲自扑过去了。

其实,马奶和羊奶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印象中,中国的古代好像是都不喝牛乳的。

中国主要是以耕种为主,所以,主要是以养殖耕牛为主。

就算是有牛乳,那些小牛生下来都不一定够喝,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牛乳给人喝?

不过,一些权贵之家,也有人会喝牛乳,只是特别稀少而已。

而且,哪怕是在大夏朝,若是猎杀耕牛,也是重罪。

所以,想要吃牛肉的,一般都是等牛老死了,或者是一些野牛的肉。

冰食店的生意好到爆!

霍瑶光担心会有人捣乱,便借着楚阳的口,给各地都下了一道诏令。

直接说明白了,这冰食店就是由王府出资开的,至于赚到的银子,到时候将会再去外地买些米粮,毕竟,朝廷给的那些粮食,并不足以让他们应付到明年秋收。

为什么是明年秋收?

因为去年秋冬时,这里遭了灾,所以,今天秋天的收成,指定不会好。

只能盼着明天,能有一个好收成了。

直接把这个说明白了,各地的郡守就是再蠢,也不敢不护着呀。

此时,各地的郡守倒是无比庆幸,这每个城里面,最多也就只有两家冰食店。

若是多了,他们还真要头疼了!

当然,既然知道了这冰食店的来路,他们原本想着让自己的家人也能分一杯羹的打算,立马就消除了。

王爷都说地明白了,赚这些银子,那是为了给百姓们买粮食的。

若是他们谁敢起了跟王府抢生意的胆子,不就等于是在与民争利吗?

而且还是最基本的活下去的权利,那可是要被骂得体无完肤的。

于是,各地的生意就更好了。

而霍瑶光则是没想到这官大一级压死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好处。

简直就是不要太高兴。

背后有什么势力,也不如有官府护着好。

如此一来,自然也不会有人敢到冰食店去捣乱,至于一些恶霸,那就更是不敢靠近了。

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跟官府对着干?

也正是因为有了地方官府做靠山,冰食店一切安稳,可地可以说是日赚斗金了。

而霍瑶光,在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决定要出关了!

------题外话------

我国唐代就已经发现了可用硝石制冰,并且还能制作出各种美味的冰类吃食。

正文卷 第46章 成交(二更)

楚阳和霍瑶光两人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就是一路北上。

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凉爽。

百里无情不放心,也跟着来了。

再加上了青苹和古砚,他们几个人,倒也算是一切从简了。

走了几天之后,他们就看到了有一片牧民的居住地。

这里的水草丰盛,也的确是适合牧民们生活。

“这位大婶,冒犯了。我们想要去川越走亲戚的,没想到,中途迷了路,所以想要在这里借宿一晚,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几人安顿好之后,古砚就先去周围打探了。

“主子,再往前大概不足十里,那里驻扎着大批的强壮牧民,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住在那里。”

楚阳点点头,“这里地广人稀,咱们明天赶路上,要多加注意。还有,咱们的言谈举止,一定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分。”

“是,主子。”

“以后,就以公子和夫人相称,且不可再出错。”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了百里无情。

只见百里无情哼了一声,直接别开了脸。

要是搁以前,他怎么可能会向楚阳低头?

平时连一声王爷都吝于称呼的,这出了关,不再是大夏的地界儿了,又怎么可能会再向他低头?

不过,看到了一旁的霍瑶光,百里无情没反对,可是也没有配合地去称呼一声公子。

见他不说话,楚阳也知道他其实是认同了。

在这位牧民家借宿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他们就继续上路了。

按古砚打探到的消息,应该走上半天,就能遇到那位首领。

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部落的。

他们走了一阵子之后,霍瑶光突然让马车停下。

“嘘!”

直接一个手势就制止了古砚的疑问,“好像是有人求救?”

古砚也立马侧耳听着,很快,指向了右边,“应该是那边。”

“过去看看。”

霍瑶光已经从马车里出来,动作利索地上了楚阳的马。

两人共乘一骑,倒也不会觉得太拥挤了。

青苹留下,他们几个则是快速地打马过去。

“小心!”

霍瑶光及时地出声,然后几人齐齐地收住了马缰绳。

“这里是一片沼泽地。”

霍瑶光的脸色一凝,已经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姑娘在呼救。

霍瑶光翻身下马,然后让古砚四处去找找棍子之类的东西。

百里无情直接将剑抽了出来,然后试探着地面。

眼下,只能是一点儿一点儿地前进,而且还得是绕行。

终于,眼看着那个姑娘的身子已经下沉到了胸口处的时候,他们顺利地绕过来了。

古砚将棍子递了过去,“抓住了!”

霍瑶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早已经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然后再连在一起,“你们谁的武功好?可以用这个试试,将她套住。”

沼泽地,那就是这些牧民们的恶梦和地狱。

一旦陷进去,若是没有外力施救,一个人是很难逃出来的。

“听着,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不要慌,你越慌就会想去挣扎,而你也就会越陷越深。只需要保持住不再胡乱挣扎就好。”

霍瑶光的声音响起,那个姑娘似乎是听明白了,只是在呜呜地哭着。

另一边,百里无情已经将绳子套住了姑娘的身体。

“现在,听我说,我们合力将你拉出来,不管多难多疼,你都要忍住!”

姑娘点了点头,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天神一样。

这里人烟稀少,而这一片地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来的。

所以,这位姑娘其实是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竟然还真地等来了救兵。

最终,百里无情和古砚合力,将她一截一截地拉了上来。

等到姑娘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之后,古砚和楚阳对视一眼,直接将内力加大了几分,唰地一下子!

姑娘整个人都被直接给拔了出来,然后再一个弧度过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当然,因为这边是草地,小姑娘应该也是这里的牧民,只是躺了一下之后,就翻身起来了。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小姑娘竟然一开口,说地就是汉语。

这可是把霍瑶光给高兴坏了。

“你会讲大夏的语言?”

“嗯,我娘是大夏人,所以我也会。”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姑娘的眼神暗了暗,“我叫图雅,我是被人骗来的。”

小姑娘现在这个样子,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青苹取来一件披风,将她整个人包了起来。

没办法,这种地方,在哪儿洗澡呀?

还是先找到有人住的地方再说吧。

“我爹是青部落的首领,你们救了我,我一定会让我爹爹好好地答谢你们的。”

呀?

霍瑶光挑眉,没想到他们的运气这么好,竟然一出手,直接就救了位小公主呢。

“走吧,先送你去找你的爹娘,他们估计已经吓坏了。”

又走了差不多有四五里地,终于抵达了一处看起来很奢华的帐篷。

主帐的周围,还散落着很多的小帐篷,看到他们出现,很多汉子拿着弯刀就出来了。

“叔叔,不用担心,他们是好人,我差点儿就死了,是他们救了我。”

为首的汉子一愣,“那快进去吧,刚刚图兰回来,说是你和萨坦私奔了,首领正在里面发怒呢。”

图雅的眼神顿时就沉了下来,“萨坦不在这里吗?”

汉子的眼神就更古怪了,“一大早起来就没有见到人。”

图雅点点头,“我知道了。走吧。”

图雅一进来,就把主帐里的人们吓坏了。

特别是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姑娘,脸都白了。

“你,图雅?我的女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一位长相很柔美的夫人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而主位上的男人,原本正阴沉着的一张脸,在看到她之后,脸上也多了几分的古怪。

“怎么回事?图雅,你这是去哪儿了?”

图雅抬头,目光直直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之后,转而看向了那个青衣姑娘。

“图兰姐姐,我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你为什么要害我?”

图兰脸色苍白,下意识里就往一位夫人的身后藏了藏。

如此明显的心虚表现,众人自然是看在了眼里。

那位夫人眸底闪过一抹厌恶,“住口!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杂种,有什么资格来这样指责自己的姐姐?”

图雅的脸上还有污泥,自然是看不出脸色的变化,可是她身边的美妇人,则是一瞬间就白了脸。

首领皱眉,“图兰,站出来!”

很明显,首领已经对于图雅的话,信了七八分了。

“父亲,我没有!”

霍瑶光和楚阳对视一眼,他们这些人,竟然都说的是大夏的语言,她一直以为,会说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呢。

“父亲,多亏了这几位贵人相救,女儿才没事。女儿差一点就要葬身在沼泽地里了。”

图雅说着,泪眼汪汪。

一听到了沼泽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阿雅,过来,让爹爹看看。”

终于,确定了图雅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先让人带她下去梳洗了。

至于霍瑶光几人,自然是得到了极大的礼遇。

“几位贵客救了我的女儿,我真地是感激不尽!”

“首领客气了。我们也只是正好路过,顺手而为。”

“来人,先带几位客人下去歇息,让人烤上羊肉。”

“是,首领。”

待所有人的都离开,首领已经气势阴沉地站到了图兰的跟前。

图兰自然是惧怕这个父亲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图雅都那样了,竟然还能回得来?

啪!

一巴掌,将图兰的身子直接打倒在地,再抬起头来时,嘴角上还有血迹。

“父亲!”

“闭嘴!”

另一位夫人似乎也急了,“老爷,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我们的女儿呀。”

“那又怎么样?生为我的女儿,就可以这样来陷害自己的亲妹妹了吗?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乌图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子嗣不少,可是女儿并不多。

而图雅是他和最喜欢的女人所生,自然也是最得宠的。

可是今天,这个小女儿差一点就死在了她的姐姐的手里,他怎么可能不气?

“来人!”

进来了两名婢女。

“把图兰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大帐一步!”

“是,首领。”

这种小心思,乌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竟然还编造出了图雅和萨坦私奔的消息,简直就是可恶!

夫人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可是也知道,如今首领正是在盛怒之时,她能保全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也一样,回你自己的帐篷去,没事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夫人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是首领的正室妻子,可是出身却是这些女人中最高的。

她也是一个部落的千金小姐,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谁知,男人压根儿就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很快,大帐里头清静了。

而霍瑶光则是轻笑了一声,“竟然是赶上了一出宅斗的戏码。啧啧。”

楚阳直接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好了,先换衣裳吧。一会儿咱们还要再去四处走走,至少,要弄清楚这个青部落,到底有多强悍。”

“明白你的意思。”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些马奶和羊奶,当然,若是有现成的奶制品,他们自然也是乐于接受的。

“我发现这里倒是夏天避暑的好去处呢。”

楚阳笑了一声,“快点儿吧,若是这里欢迎咱们,咱们就在这里住几天,明天带你去打猎。”

草原上,自然是少不了一些活物了。

若是他们运气好,兴许还能满载而归。

当然,听说这种地方,狼群还是比较多的。

图雅洗漱之后,就来找霍瑶光了。

“姐姐,我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她是我的妻子,冠我的姓氏,楚氏!”

图雅哦了一声,“那我应该叫你楚姐姐吗?”

“你可以叫我瑶光姐姐,这是我的闺名。”

“好。”

这里离大夏的边关已经有上百里了,他们原本也没有和大夏有多深的往来,自然也不会关注大夏的什么名门贵族了。

图雅带着他们到处熟悉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第二天带他们去打猎。

晚上,他们一起吃着烤肉,喝着马奶酒,倒真有一种豪放的感觉了。

第二天,带他们去打猎的,不仅仅有一个图雅,还有昨天第一个拿刀冲出来的中年汉子。

“他叫乌巴,是我们青部落的第一勇士!”

乌巴似乎是有些羞赧,“不,第一勇士是乌图大人,我只是在他不上场的情况下,才赢得了第一。”

一行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准备之后,出发了。

策马奔腾,人生几何!

果然,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快意人生!

这么一瞬间,霍瑶光都不想再回去了。

他们一天的收获倒是颇丰。

等到半后晌回到了住处时,可谓是满载而归。

“父亲,您看,我们杀了三只狼!”

事实上,是他们在行猎途中,遇到了狼群的攻击,最终,他们杀了三只狼之后,那些狼群就退散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打到了六只野兔,都是那种很大只的。

还有其它的一些鹿和羊等等。

乌图看到了他们的收获之后,朗声大笑。

“你们果然是勇士!”

“首领谬赞了。”

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楚阳就发现,他们这个部落,人数竟然多达上万人,而且,还只是那些强壮的男人的数目。

他们可以放牧,可以打猎,更可以直接上战场杀敌!

楚阳知道,这边的部落大大小小有很多。

而这个青部落,绝对可以说是一个中等规模偏上的了。

“楚公子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谈吗?”

乌图将下人都屏退之后,才一脸期待地看向了他。

楚阳微微笑了一下,“乌图首领,我们是大夏人,这一点,初来之时,就已经表明了身分。我们想要跟你们做一些交易,只是不知道首领意下如何。”

“说说看。”

楚阳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就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这些,我们部落倒是可以供应,只是,若是给了你们,我们吃什么?”

草原上是不种植庄稼的。

所以,他们把这些奶制品给了别人,那他们难道就只吃肉?

那也行不通呀。

“首领放心,我们会以等价的物品来进行交换。比如说,您是否需要一些兵器呢?”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地诱惑!

他们草原上,并没有特别出色的打铁师傅,而且他们也不太擅长这种东西。

再则,他们主要是手上没有铁矿呀。

想打造兵器,自然是困难重重。

“可是,这些东西,也不能都拿来吃呀。”

“若是您能利用手上的武器,扩大您的部落,那么,粮食的问题,是不是就可以解决了?”

乌图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楚阳给了他一个特别诱惑的条件。

他真的心动了。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又是否靠谱呢?

“首领若是不相信的话,那我们就先把一部分兵器送过来,待您看过眼之后,我们再将需要的东西运走。您看如何?”

乌图的眼睛一亮,这条件简直就是不能更好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都是他们更占优势。

“你们只需要这些?”

“当然不止了。比如说一些动物的皮子,我们自然也是想要的。关键,就要看乌图首领能提供给我们多少了。”

乌图点点头,看样子,他倒是遇到了一个大主顾。

而且,对方是先将兵器运来,他们也不怕被人给坑了。

“你就不怕我将兵器扣下,而不给你们东西?”

楚阳笑了。

只是这一笑,却透着几分的寒冽气息,竟然生生地让这位首领给打了个激灵。

“首领大可以试试。”

乌图一下子,又觉得心里没底了。

“这里距离大夏的西京,应该是最近的吧?”

乌图有些呆怔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难道乌图首领不知道,西京有二十万的驻兵?”

乌图一下子噎住。

西京有驻兵,他自然知道。

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和大夏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跟川越不一样,他们只是想要过自给自足的生活而已。

即便是偶有杀戮,或者是吞噬,也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

“好,这笔买卖,我们做了!”

正文卷 第47章 楚阳的谋算(一更)

乌图之所以痛快地答应了这笔买卖,并不仅仅只是看中了对方提出来的兵器。

他不笨,这几年草原上的形势,越发地严峻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部落崛起地非常快,已经合并了大大小小将近十个部落。

听说,他们的大军已经多达十万人了。

若是这些人到了他们这片草地上,那自己手上的这点儿人马,只怕根本就不够瞧的。

所以,还是应该找机会找扩充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

而这个时候,楚阳提出来的条件,自然就显得很优厚了。

这里离西京边关也不远,最多两天的路程也就到了。

到时候,自己的人配上了精良的兵器,再想要招兵买马,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你想要什么?”

乌图还没有完全地失去理智。

能成为一个部落的首领,自然是也是头脑十分清醒且睿智的。

“之前说过了,奶制品,以及一些动物的皮草。”

“这个不难。只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楚阳笑了,这个乌图果然是个聪明人。

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呢。

“我是大夏人,我只是希望你的青部落,能守住这片土地,我不想看到战乱,不想看到百姓们流离失所。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可以合作,只要不伤及百姓。”

乌图眯了眯眼。

自打第一眼见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所谓官气的东西。

年纪不大,可是气势逼人。

这个男人不仅是个当官儿的,应该官位还不低。

只是目前,既然对方不方便说,他也就不问了。

只要能给他们部落带来好处,他自然是乐意的。

事实上,楚阳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就是因为之前查到了草原上的概况。

若是再不想办法迅速地扶持起一个首领来,只怕,这北方的一大片草原,将会只有一个王者为霸主了。

到时候,万一对方再与川越结盟,那西京危矣。

所以,就必须要事先做好准备了。

就算是这个乌图不能阻止草原上的统一,可是至少,也能将时间延后个几年。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

到时候,他的枭狼一定已经是小有成就了。

或者说,到时候,可以派他的枭狼来与乌图合力,届时,就能让这些人见识到大夏军威,看他们还敢不敢挑衅大夏的边关了。

“好,我答应你。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乌图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你也知道,草原上的冬天不好过。牛羊们吃不饱,我的子民们也一样吃不饱。”

“首领不是说要扩弃自己的实力吗?到时候,那些战利品,还不足以维持你们的生活?”

“万一呢?”乌图也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精明,所以,没想着再跟他绕弯子。

“若是真有那个万一,到时候,我自会鼎力相助。”

乌图一拍大腿,“好,爽快!”

此时的乌图,早就把先前的疑惑给丢到了一旁。

他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身分呢。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对方,真不知道,这个首领是当地太随意了,还是太糊涂了。

楚阳的眸底闪过了一抹狡黠,“若是加上粮食的话,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再加个条件?”

乌图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早就知道中原人狡猾,果然如此。

楚阳轻笑,“首领放心,我只是想要你们部落的一些马和羊而已。其它的东西,我也不会强求。”

乌图皱眉,“你要多少?”

要是要上个几十头,或者是几十匹,他自然不会皱一下眉,可若是要地太多……

“放心,我马和羊各要一百,至于牛嘛,十头左右就可以了,当然,最好是成对的,我的意思,首领可明白?”

乌图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这怎么可以?我们部落总共才有多少的牛羊了?你的要求有些过分了。”

“首领放心,做为回报,我会让人再加送一些食物过来,比如说白面,再比如说一些豆类。如何?”

一听到有白面,乌图的眼睛又亮了。

他们草原上,可是不出产这些东西的,只有到关内换,或者是买才成。

可是这几天,因为川越跟大夏闹得有些僵,所以,边关的贸易,也一直都是时好时坏的。

“那,你能给我多少白面?”

楚阳思考了一下之后,报了个数,双方又讨价还价之后,最终达成了协议。

其实,前面所谓的要奶制品,只不过是楚阳的一个诱饵而已。

都说草原上的战马骁勇,他真正的目的,一直都在这儿。

回去之后,只要再有专人照料,并且配种,说不定两三年之后,他们西京的战马,也可以提升一个档次。

当然,这些战马,是要暂时归于他的私兵的。

至于西京军,呵呵,不好意思,目前虽然是云容极在统领,可毕竟名义上不是自己的人,所以,好东西,还是得先紧着自己的将士用。

楚阳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就把和乌图的一些交易跟霍瑶光说了。

其实吧,霍瑶光觉得这样的交易,他们还是占了大便宜的。

这草原上什么都好,就是蔬菜和水果太少了。

动物可以吃草,人总不能也以吃草为生吧?

可是,牧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让他们转畜牧为农耕的话,他们也是不会适应的。

“你这个奸商!”

霍瑶光毫不吝啬地反讽了一句。

楚阳则是笑得一脸无所谓,随后又有些可惜的表情,“他们这个部落的牛有些少,不然,应该要一百头牛的。”

霍瑶光直接给了某爷一记白眼儿。

差不多就行了。

没完没了了!

图雅让人四处寻找,最终,在几十里地外的一片林子里,找到了萨坦。

他被一只捕兽器给弄伤了腿,马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这才没有办法回来。

幸亏是乌巴坚持带人多找了几里地,不则,萨坦极有可能就会饿死在外面了。

看到萨坦回来了,而且腿上的伤还不轻,乌图的脸色有些阴沉。

“怎么受的伤?”

“我那天早上一起来,就有一个婢女说,图雅小姐在山脚下等我,我便信以为真。哪知道到了地方之后,并没有发现图雅小姐,反而是遭到了一群人的袭击,后来,我的马受了伤,我自己跳下马,逃进了一片小林子里,又被捕曾夹所伤。”

萨坦的嘴唇干裂,显然是缺水所导致的。

乌图没有再细问,事情如何,他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

摆摆手,让人将萨坦抬了下去,然后让他好好养伤。

乌图看过了萨坦身上的伤,肩膀上,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从痕迹上来看,应该是他们草原上的弯刀所伤。

“首领,萨坦平时和图雅小姐,以及三公子走地比较近,我们是不是需要在他们身边加派些人手?”

乌巴也是担心,这次是萨坦和图雅,下一次,会不会就直接是三公子了?

乌图的脸色微冷,“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是,首领。”

萨坦是他们青部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更是乌巴的徒弟。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就算是再袒护自己的妻女,也要给乌巴一个交待。

先前因为图兰说是萨坦和图雅私奔了,后来虽然图雅回来了,可是乌巴始终不曾在他面前提及徒弟的事情,已经是很懂事了。

可他不能一点儿情谊也不讲。

乌图叫来一名护卫,然后吩咐了几句。

几个时辰之后,那人回来了,随行之人,还带回来了几具尸体。

有尸体在那儿摆着,图兰和她的母亲最终也是没有再多做狡辩。

因为她们太清楚首领的脾气了。

这种时候,再怎么辩解,也不会让他相信的。

唯一的法子,就是好好地认错,然后求饶。

“老爷,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情都是我安排的,跟图兰没有关系呀。”

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

乌图却并没有半分的心软的意思,“萨坦九死一生,身上多处受伤,你以为这就算是完了?”

女人一时噎住,半天无话。

图兰则是完全就被吓懵了。

“来人,将那个丫头带进来。”

服侍在图雅身侧的婢女被押了进来,战战兢兢地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

草原上跟中原的一些高门府邸不同。

下人们,大都是奴隶,可是真正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首领!

哪怕是夫人和那些金贵的主子,也不敢轻易地赐死奴婢。

特别是女人,就更不可以了。

图兰脸色惨白,无话可说。

“图雅若不是遇到了贵人,现在就已经葬身沼泽地了,至于你们母女俩,当真是罪该万死!”

母女俩吓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来人,将图兰押下去,将她左手的小拇指剁下来!”

“是,首领。”

在草原上,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砍掉身上的某一样东西。

女人看到图兰那惊恐的样子,就什么也不顾了。

“不!老爷,都是我的错,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饶过我们的女儿吧。”

一旦女儿的小指短缺了,到时候,她还怎么能嫁给一个好人家?

草原上,这种女人,最是令人不齿的。

首领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心软,图兰直接被带下去了。

而乌巴听到消息的时候,原本是想要去求个情的,毕竟那是首领的女儿。

可是再转念一想,首领这么做,不仅仅是要给他和萨坦一个交待,还有另一位小姐,图雅呢。

图雅小姐差一点儿就死了,这种事情,只是要了图兰一个小手指,已经是很仁慈了。

不仅如此,图兰的母亲,也一样被人剁掉了手指,只不过,她被剁掉了两根!

身为母亲,教女不严,她的罪责更重!

看到这样的处置,霍瑶光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最起码,这说明了这位首领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

一个男人,如果在一些小事上犹豫不定,那也是成不了大事的。

霍瑶光和楚阳此行达到了目的,也无意再多留。

最后,走的时候,乌图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还送上了几十斤的牛肉干和奶制品。

而这里面,霍瑶光最喜欢吃的,就是奶皮子了。

奶皮子,图雅说,用他们的语言,这个叫“乌如木”,是奶食品系列中的佳品。

制做奶皮子工艺简单,但用料很多。夏秋季,将鲜奶放在锅中,用小火烘,稍滚,用勺扬,使奶泡沫在上面,同时点上生奶,奶上即成皮一层,用筷子挑起,放在通风处阴干就是奶皮子。

因为简单,所以霍瑶光也跟着试了几次,另外,还带了一些奶酪,霍瑶光吃在嘴里,感觉就跟前世的奶糖一样。

回去的路上,霍瑶光都在琢磨着如何将这些奶制品,跟她的热饮结合在一起。

思来想去,最容易成功的,应该就是奶茶了。

只不过,奶茶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女孩子喜欢喝,一般来说,男人很少会喝奶茶的。

所以,为了保持住客流量,还得再加上别的。

可是说实话,男人们喜欢喝的,除了酒,就是茶了。

而草原上的那种特制的马奶酒,只怕中原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喝不惯的。

所以,这一条根本就行不通。

霍瑶光只能再想办法。

回到西京,可把苏嬷嬷等人给急坏了。

虽然霍瑶光他们一路上都基本上没有游玩了,路上的行程也赶得十分紧,可是对于留在府中的苏嬷嬷等人来说,还是有些煎熬的。

毕竟,主子不在家也就算了。

连主母都跟着一块儿出去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对小姐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楚阳让人先把东西都运回了王府,带着霍瑶光直接去了冰食店。

这一路上赶路,自然也是闷热不已。

待店里头的掌柜看到两位主子来了,立马就迎进了二楼的雅间儿里。

霍瑶光要了红豆冰沙,给楚阳要了一杯绿豆的。

“你不是说夏天多吃绿豆好?怎么自己反倒是不吃了?”

“我现在就想吃红豆的。任性是女人的特权,懂吗?”

被噎的楚阳“……”

又被上了一堂人生哲学课。

“咱们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不少的流民,那些人定然是吃不起这些冰食的,要不,直接让人在城门外架一口锅,煮些绿豆汤,最后的时候,晾凉了,再加些冰进去?”

楚阳挑眉,“你倒是心善。”

“我哪里是心善,我是担心现在是夏日,若是真的有人病死了,再埋葬的不及时,极有可能会产生瘟疫的。”

这么一说,楚阳又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了。

事实上,流民的数量并不多。

只是,他们这一路上走来,发现很多流民都是直奔着西京城来的,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若是流民,只为了讨一口饭吃,在哪里不是一样?

为何非得到西京来?

若只是单纯的逃难,倒也罢了。

若是这背后再有人支使……

楚阳的眸光暗了暗,最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则,自己的手段,可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的。

霍瑶光吃了一口冰沙之后,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随后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楚阳。

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定然是早就想到了某一种可能。

若是果真如此,要么就是这些流民被人利用了,要么,就是这里面原本就有一些不该是流民的流民!

“粮食不是都已经在陆续往下送了?这些人为什么不就近领取粮食呢?”

“古砚已经问过了,这些人有的是以走亲戚为由,有的则是因为当地的官府实行地方保护,户籍不在当地的,所以不给外乡人提供粮食。”

霍瑶光一噎,不过,再仔细想想,官府这么做,也不能说一点儿道理没有。

毕竟粮食有限,若是分给了流民,只怕,反倒是有可能会给流民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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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的楚阳……

正文卷 第48章 王妃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二更)

“这些流民的具体来头能查到吗?”

“不好查。一来是因为他们以家中揭不开锅了为由,四处讨饭为生,身上自然是再无路引。若是具体的户藉,查起来,只怕是难如登天。”

这么多的人,一个一个地去查,的确是并不容易。

“那具体的数量,现在可有了?”

“目前为止,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估计也有上千人了,只不过,真正抵达了西京城的,目前也不过是一二百人。”

“那些流民?”

“我不在,可是这京西郡守可不是吃干饭的,倒是很明智地直接将这些流民挡在了城外,并且,还加强了城门的防守和戒备。只要那些流民不靠过来捣乱,也不会对他们施以镇压。”

“若是真有人混进了流民里,那可就难以对付了。”

楚阳轻笑了一声,吃了一口绿豆的冰沙,还真是又冰又甜。

难怪有那么多人宁愿花银子到这里来吃,也的确是好吃。

只不过,楚阳更好奇的是,这冰到底是如何制出来的?

“这制冰的手艺,暂时不能外传。”

没办法,他们手上现在没有银子,太穷了。

这么简单的法子,只需要用水就能做出来冰,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她至少还得再做三年。

到时候,自然会将具体的法子公布出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真正学到了制冰手艺的,就只有她身边的几个人。

对外,只说是静王府年前储备的一些冰。

店里的生意原本就火爆,如今听闻王爷和王妃也来这里吃了,自然就更是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吃过的,自然是赞不绝口,觉得解暑,没吃过的,那就有些馋了。

回到王府时,那些吃食都已经被苏嬷嬷给放好了。

“那奶皮子可香了,回头你们也尝尝。”

“小姐还记挂着我们这些奴婢,倒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了。”

说完,苏嬷嬷又服侍她脱了外袍,“一路上风尘仆仆,还是先去沐浴吧。”

霍瑶光经她一提醒,顿时又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灰头土脸了。

晚上,霍瑶光让人切了一些牛肉干,然后又赏了一些给小环她们几个。

苏嬷嬷笑嘻嘻道,“你们吃就好,我年纪大了,只怕是咬不动了。”

霍瑶光挑眉,“那就吃那个奶皮子,对了,还有奶果子呢,香的很。”

苏嬷嬷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跟着这样的一位主子,那是她的福气。

霍瑶瑜看看这样,再瞧瞧那个,都看着这般的新鲜。

“以前大伯也没少让人往家里送这些牛肉干儿,这个倒是不新奇。只是这奶皮子到底是如何做的?竟然这般地好吃?”

霍瑶光摇摇头,“这个是最简单的,但是吧,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觉得好吃就多吃一些便是。”

“谢谢长姐。”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随后想到了什么,“等回头将这些东西,每样包出一份儿来,明天让人给任家送去。”

霍瑶瑜的脸色一红,如今订了亲事,她自然不好再往任家跑了。

至少,没有人带着,她一个人是不能去的。

“苏嬷嬷,明天你亲自去一趟吧。另外,再给任夫人传个话,就说是我请她到王府来吃酒,带个任宁宁。”

“是,小姐。”

苏嬷嬷虽然不明白小姐的用意何在,可是十有八九,是有正经事要商量。

“长姐,那些披风,已经做出来了一部分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急,这披风,但凡是有玥宝阁的地方,自然就有咱们的披风,告诉那些姑娘们,手艺要精,一丁点儿的瑕疵也不许有,不能败坏了我们绣庄的名声。”

“是,长姐。”

话落,霍瑶瑜微微一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姐姐的意思是,这些披风,不仅仅只在西京卖?”

“那当然了,但凡是我大夏的富庶之地,都得有的卖才行!”

“可是如此一来,长途跋涉,只怕是成本就要高了吧?”

霍瑶光挑眉,这丫头可以呀。

竟然还知道估算成本了。

“不会。咱们只是挂靠在了玥宝阁这里,所以,无论是运输还是其它的,都是百里无情要操心的事儿。再说了,他们的东西,原本就是在各处调换或者是配送的。反正也是走一趟,顺带加上这些披风,还有可能给他带来客流量呢。”

霍瑶瑜听得一愣一愣的,可硬是没有听太懂。

“总之呢,就是我们绣庄和玥宝阁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看似是我们占地了玥宝阁的便宜,可是实际上,我们的衣服再贵,也不可能贵得过那些珠宝首饰,所以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我们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客流量。”

霍瑶瑜傻眼,还可以这样解释?

而一旁的秦姑姑听了,直接就笑了。

虽然王妃说的不错,可是总体来说,还是绣庄占便宜比较多。

不然,百里无情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了。

不过,因为之前纱衣和纱帐的事情,倒是让玥宝阁的销售额也上去了不少。

店里的伙计嘴巴甜,再加上一些个姑娘夫人的,得了新衣裳,若是再有一些配饰加持,自然就更美了。

如此一来,倒真是让玥宝阁也跟着多赚了银子。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一次的披风一事,百里无情自然是没有拒绝。

反正玥宝阁的店面原本就大,只是稍稍空出一些地方来,对于玥宝阁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而且,这利润又上去了不少,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一次,霍瑶光才会早早地就开始让姑娘们准备披风了。

因为绣庄是全封闭式的,那里头的姑娘们出不来,而且送一些起大用品的,又都是王府专配的人手,所以,泄密一事,倒是很好地被防备了。

次日,苏嬷嬷看到小姐去练功了,便带上东西,去了任府。

一看到苏嬷嬷带来这的些东西,任夫人倒是有些意外。

“这是?”

苏嬷嬷自然不可能说是小姐自关外带回来的。

“前些日子王爷外出微服巡视,到了关外之后,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的父亲为了表示感激,所以送了不少草原上的吃食给王爷。我们王妃说了,王府人少,这些东西,怕是又不经放,毕竟是夏日,所以特意给您送一些过来。”

苏嬷嬷说完,又指了指身侧的几个酒壶。

“据王爷说,这是那些牧民亲手酿的马奶酒,任大人在西京的年头多了,应该是喝过的。王爷说味道很不错,请任大人和任公子都尝尝。”

“真是多谢王爷和王妃惦记了。”

“任夫人太客气了,对于王爷来说,王妃的亲人,就是王爷的亲人。这可是王爷的原话。”

任夫人一怔,明白过来,人家这是在告诉她,这都是沾了这门亲事的光呢。

任夫人这么一想吧,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东西,看着新奇,可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被一个下人这么说了,总觉得有几分堵的慌。

“任夫人,我家王妃交待了,说是明天在府中摆宴,请您带着任小姐一起过去。还说是有事情想与任夫人商议。”

话落,看到任夫人似乎是在出神,苏嬷嬷又道,“王妃还请了王夫人和王小姐一同赴宴。”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嬷嬷跑这一趟了。”

“您客气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苏嬷嬷也是人精了,自然看出来任夫人有几分不悦,不过,她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哪怕是任夫人觉得有怨言,可是以后,总会想明白的。

反正,现在静王府的人都是看明白了。

宁可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王妃!

而任夫人在看了看那些东西之后,也只是随意地让人收了起来。

晚上,任大人归来。

看到了盘子里竟然有牛肉干,自然是多问了一句。

得知王妃还派人送来了马奶酒,立马将筷子放下,“酒呢?为何不拿上来?”

任夫人的表情有些别扭,“老爷,那马奶酒不过是那些粗鄙的牧民酿的,只怕也未必干净。还是不要喝了的好。”

任大人一听,眉心立马就拧紧了。

“胡说什么?”

任夫人愣了一下。

任宁非则是看向了母亲,“娘,听说王爷这次回来,所带的马奶酒不多,这西京城里,除了王郡守家和高将军之外,就只有咱们府里才有了。”

任夫人倒是呆了呆,按说,比任大人官职更高的大有人在,何必非得给他们送?

此时,任夫人才想到了苏嬷嬷之前说的那番话。

难不成,真的就只是看在了任宁非和霍瑶瑜的亲事的面子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酒拿来。”

“是,公子。”

晚上,任大人在书房里和任宁非谈了许久之后,才回到了后院儿。

任夫人还在等他,屋子里还放着冰,显然是用来降温的。

“老爷回来了,要不要再泡个脚?”

任大人摆了摆手,由夫人服侍着脱了衣服,又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她帮自己脱靴。

“夫人,以后王府送来的东西,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老爷。”

任夫人以为他还在介意着那马奶酒的事,便解释道,“其实,我也只是担心那酒不干净,毕竟是粗人酿的。”

任老爷听到这话,虽然有些不悦,可比起用晚膳时,已经好了很多。

“那马奶酒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王爷的心意。懂吗?”

任夫人怔了怔,晚上不是将牛肉干上桌了吗?

怎么就非得喝那个马奶酒了?

“你呀,妇道人家!”任大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还没想明白呢。

“今天送来的马奶酒,明日王爷再见到我,必然会问,你觉得我说什么好?”

任夫人这才明白过来。

“都是妾身疏忽了,老爷别气,妾身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你明日要去王府?”

“是,王妃派人来传的话,说是有事情商量,还有王夫人和王小姐。”

“嗯,去了之后,多听少说。若是王妃有什么吩咐,你只管应着就是。”

任夫人此时已经净了手,将帕子交给了丫环,然后一脸不解,“老爷的意思是?”

“自打王爷来了西京之后,最头疼的,便是这银子问题了。粮食虽然到了一批,可是显然,想要平安地过年,还是不够的。不然,你以为王妃为什么要弄一个什么冰食店?”

这事儿,任夫人之前就曾提过。

总觉得王妃那样的身分,却与商人一样争利,总觉得有些自贬身价了。

可是现在再听自家老爷一提,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我问过王府的长史了,这一个多月了,各地的冰食店里已经收上来三万两银子。听说王妃又自己掏腰包拿出来两万两,已经交给百里公子,命他去外面采购粮食了。”

“这么多?”

任夫人一听,吓了一跳!

她自己手里头也有一些产业,可是没有哪些,能一个月的时间,就赚出三万两银子来的。

这还真是暴利呀。

“这事儿,长史之所以未瞒我,就是想着让我我们都知道,王妃并非是为了争利,而是为了西京的百姓呀。”

这么一说,任夫人一瞬间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龌龊了。

这会儿只觉得是被打脸了,生疼生疼的。

“那为何要现在去买?这大夏天的,是不是也不太好?”

“这粮食就是这个时节买,一来,价格可以说是最便宜的,因为新粮食刚刚下来,现在好多人出手的都是陈粮。买过来之后,再一一检查晾晒,还能保证日后不会长了蛆虫。”

任夫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太白痴了,什么也不懂。

“王爷的手里缺银子呀,这些银子,都被王爷命人记在了帐上,算是咱们西京府衙里欠王妃的。”

“王妃果然是心善呢。自己直接就拿出来两万两银子,真是豪气。”

“所以说,王妃的目光长远,而且是真正的贤内助。西京有这两位主子在,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任夫人此时听到老爷这般地夸赞王妃,倒没有觉得不痛快。

事实上,别说她手上没有这么多的现银,就算是有,她也一定是舍不得的。

这就是她和王妃之间的差距吧。

“若是明日王妃提及了要捐银捐粮,你一定要先表个态,若是银子的话,我问过帐房了,咱们可以拿出五千两来。若是粮食,可以先捐出两车来。”

任夫人点了点头。

人家王妃一出手就是两万两银子,他们拿五千两,可以说是少多了。

不对,那冰食店也是人家王妃的,其实,就等于是王妃拿出来了五万两银子呢!

这么一想,任夫人突然有一种很羞愧的感觉。

“知道了,老爷。明日妾身会看着说的。”

次日,任夫人收拾妥当之后,就带着任宁宁去了静王府。

刚下马车,便看到了郡守夫人的马车也到了。

“王夫人,好久不见了。”

王夫人下来,两人寒喧了两句。

“两位夫人,两位小姐,外面太阳大,还是到里面说话吧。”

四人被引进了星璃院的水月阁。

看到了外面的那层水帘,众人顿觉得凉爽了不少。

很快,有丫环奉了茶过来,“给夫人小姐请安,这茶是冰的,事先用绿茶煮过之后,加了蜂蜜和冰,正是前几天冰食店里刚上的新品。”

王夫人和任夫人相视一眼,立马就极有默契地端起来,品尝了一下。

任宁宁是个小吃货,哪怕是现在瘦了,也仍然没忘了吃。

喝了两口之后,只觉得浑身又凉快,又清爽。

“真好喝!”

任宁宁说完,又转头看那丫头,“可有冰沙?”

“有的,任小姐稍候,一会儿便送过来。”

任夫人脸一沉,“宁宁,不可胡闹!”

任宁宁扮了个鬼脸,便拉着王家的姐姐去水帘处玩儿了。

任夫人的眼睛一转,身子偏过来,压低了声音,“夫人可知道王妃寻你我来何事?”

王夫人摇摇头,“昨天倒是听我家老爷说,城外开始有流民聚集了,不知道,是否想要在外面施粥了。”

任夫人其实想到的,也是这一点。

若是如此,那倒是好办。

“我还听说,这流民的数量在增加,现在连王爷都开始重视这件事了。”

------题外话------

草原上的好吃的真的蛮多的,我之前去草原上,吃过奶果子、奶豆腐,还有奶皮子,还有奶馓子等等,都特别好吃。不能想,馋了……你们可以自行想像一下二雪流口血的样子。

正文卷 第49章 分流(一更)

事实上,她们的猜测,不算是没有全对,可是至少不能说错了。

霍瑶光过来之后,的确是提及了流民一事。

只是,王夫人和任夫人都过于急切地想要表示她们支持王妃的心思了。

“殿下放心,这件事情,无论是出钱还是出力,我们王家一定会尽力的。”

“正是,我们任府也会不遗余力,只要殿下开口,妾身这就吩咐下人们去备着。”

霍瑶光笑了笑,“两位夫人的善心,本妃知道了。只是,本妃今日提及这些流民,并非单单如此。”

王夫人和任夫人相视一眼,显然是不太理解王妃的意思。

“这天气越来越热,聚集在城外的流民,也是越来越多。我听着王爷着,三天两头就有人死去。这件事情,两位夫人可知晓?”

“听说了。”

“本妃虽然心系百姓,可是也不可能真地就是一尊活菩萨。先前朝廷给配送过来的粮食,已经下发地差不多了。本妃已经想办法筹了银子,只是,这粮食却非三五日就能到的。”

“那殿下的意思是?”任夫人觉得看不透这位静王妃了。

“两位夫人也算是这西京城里女子们的表率了。本妃今日请两位夫人过来,也是希望你们能稍加注意,将自己府里的下人都管束严苛一些,若无要事,尽量不要出城。”

王夫人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眼下天气炎热,正是瘟疫肆行之际。”

如此,两位夫人瞬间明了。

只是,王妃为何单独召见她们两个?

京城其它人家,就都不重要了?

当然不是!

“王爷今天会将一些注意事项都嘱咐给西京城内的所有官员。我想大家应该都会明白怎么做,只是希望两位夫人,能起到一个好的表率作用。”

“殿下放心,妾身一定严加管束。”

若是真的带了什么病回来,到时候,极有可能会在城内蔓延。

这一点,的确是要格外注意的。

“不仅如此,还要请两位夫人起个头,我让人在城门内的岗哨处,设了一处济民堂。劳烦二位夫人回去后,稍加安排,将一些物资直接送到那里就好。会有专人登记。”

王夫人和任夫人又都糊涂了。

既然是捐物,何需如此麻烦?

“送到那里,众目睽睽之下,也能让百姓们知道几位大人们的善心。”

任夫人的心底一惊,敢情王妃竟然还想着让底下人都落个好名声的。

不得不说,王妃这一招,着实是太高了。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想法,就彻底地为她收买了人心。

王妃若是想,想要收买百姓的心,并不难。

只需要高调地做几件善事,自然也就成了。

可是王妃却偏偏不肯。

而是来想着收买王爷手底下的众官员的心。

不得不说,这一招,才真真是高明!

就算是真地得了百姓的民心又如何?

王爷王妃再能干,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还不是得靠着手底下的人官员办事?

王妃这一出,当真是既让人们得了好处,又能让他们死心榻地地为王爷办事!

真真是高明!

霍瑶光看到两位夫人的神色,便知道她们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本妃每天都会让人以红纸黑字对外公告,也会写明了哪家捐出多少来。如此,也好让百姓们都看看,诸位大人,为官一方,的确是一心造福百姓的。”

“王妃思虑周全,妾身真是自愧不如。”

“王妃此举,乃是京西州所有百姓之福呀。”

这话,两位夫人说地毫不违心。

既让她们做了善事,还能让百姓们念着她们的好,当真是好手段。

“本妃知道其实两位夫人也都是菩萨心肠,想必得知了这流民一事,早就已经萌生了开设粥棚的想法吧?”

“王妃说的是,昨儿晚上,妾身还与老爷商议来着。只是没想到,殿下更是思虑靠前一步。”

“本妃与王爷商议过了,但凡是在城外开设粥棚的,都是郡尉府的人。”

“郡尉府?”

王夫人的反应尤为明显,“殿下,这等事情,是不是也该由郡守府来操持?”

王夫人毕竟是王郡守的妻子,这种事情,有关民生,按理说,应该是郡守府出面的。

霍瑶光笑了笑,“王夫人不必多虑。此事,也是王爷的意思。只因这一次的流民事件,极有可能会另有隐情,王爷主张派郡尉府的人去做事,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话说地隐晦,王夫人能听出来有些不寻常,可是却不太明白王妃这么做的全部用意。

“那些人都是受过专门地训练的。一来,可以防止瘟疫的发生,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流民有暴动行为。”

王夫人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明白了。

任夫人此时不由得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这位王妃来。

果然是厉害呀!

不仅仅是生财有道,更是能精准地将各类事情都考虑得周到,果然不愧是王爷看中的人。

“殿下,不知道我们除了米粮之外,还可以做些什么?”

“简单,将府中下人们不穿的衣物,做一个简单的整理,然后也可以一并送过去。我让人在城外搭建了帐篷,至少可以让他们暂时地有个落脚地。”

“殿下,这旧衣?”

“暂时由济民堂保管,不是现在就要分发给他们的。本妃的意思是,无论冬装还是夏衣,都可以捐出来,另外,被褥之类,也是可以的。”

“明白了,妾身回去之后,就立刻着手筹备。”

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王爷直接说的。

比如说,不能强制性地要求各府各院去捐粮捐物。

可是这种事情,若是由王妃来做,自然就是事半功倍了。

“两位夫人先莫急。”

霍瑶光再次开口,“无论是粮食,还是衣物,第一次拿过去的数目,都不需要太多。因为整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地久一些,所以,本妃的意思是,最好是隔上几天,您二位就能送出一些,如此一来,也不至于让旁人没过了两家的风头。”

霍瑶光相信这世上有专门做好事不求回报的。

可是这种相信,却不表示所有的人都应该如此。

至少,在这个尊卑格外明显的世界,这种情况,就更是少之又少。

除非,是一些僧侣道人。

否则,寻常人是很难有这样的觉悟的。

哪怕是霍瑶光,之所以想要让这里的百姓们过得好,也是希望这里安定,不给楚阳后顾之忧。

连她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旁人?

所以说,她不能要求别人既做了善事,又不让别人有所求。

这不公平!

而且,也实在是有失公允。

因为在霍瑶光看来,没有哪一个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不认可做善事就应该别无所求,所以,她也不想让这西京的百姓们,成为了以别人的善心,而成为赖以生存的根由。

善心若是不得当,也会让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蛀虫。

所以,霍瑶光深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施善的人,可以得到他们所期许的好处,而被施以善的人,也不能做没有良心的无德之人。

霍瑶光暗示地很明白了。

这才是她将两位夫人单独找过来的真正理由。

也透过这一点,让两位夫人明白,王妃对她们的好,也就代表了王爷对王、任两家的看重。

所以,王妃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流民的事情,果然发展地很快。

这天,楚阳和霍瑶光一起登上了城门楼,看着外面硕大的太阳底下,一群一群而聚起的百姓,心里颇不是滋味。

“还有人在往这边赶?”

楚阳点点头。

不远处,有几个粥棚。

现在,因为是刚刚过晌午,所以,几个粥棚里都各摆了几口大锅,是霍瑶光命人准备的冰绿豆汤。

主要是可以解暑。

再则,绿豆原本也有解毒的功效,每天煮出十几锅来,倒也费不了多少事。

这绿豆汤都是王家和任家两家负责熬制的。

虽然只是不起眼的绿豆汤,可是对于现在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来说,也还是十分的珍贵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绿豆汤晾凉之后,再加上了冰,喝进人的肚子里,那可是格外地清爽。

“可查地有眉目了?”

楚阳摇头,一脸的无奈。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中一大部分是来自于扶阳郡。”

又是这个扶阳郡?

霍瑶光皱眉,总觉得但凡是不好的事情总会和扶阳郡挂上勾。

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扶阳郡那边真的有问题。

“现在的流民数量已经过千了,再继续下去,可能就要出事了。”

“你打算先发制人,还是打算先静观其变?”

楚阳皱眉,这件事情,他也一直在考虑。

目前,粮食方面的问题不是很严重。

眸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明天,楚辽应该就会带着粮食回来了。”

霍瑶光的心思也跟着一动。

“你是担心,这些人是冲着那些粮食来的?”

“这么多的流民,如果有人刻意煽动,明天极有可能会发生抢粮的情况。”

“可是那些百姓也不傻,就算是他们现在状况不好,可是至少,他们每天还能喝上两顿粥,吃上一顿窝窝头,若是真地闹事,只怕是连命都没了。”

“你不懂!”

楚阳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了一眼烈日,“有些人,为了搏一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做出来。另一方面,真出了事,你觉得,我要如何重惩那些流民?”

霍瑶光一噎,这倒真是一个问题。

杀一儆百?

从律法上来说,楚阳真那样做了,自然是无错的。

可是天长日久,总会有人以此来说事。

诸如静王爷仁慈之假,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势等等。

从道德的层面上,流民就是最弱的群体。

若是直接就将其中某些人给杀了,总会有一些卫道士来指责王爷的心狠。

所以,无论怎么做,都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那就在此之前,先把他们暴动的可能性给压下去!”

楚阳勾唇,“如何压?这些人如何安置?难道要赶走?”

霍瑶光想了想,“郡尉府不是要在城外修建一个练兵场?”

楚阳一愣,随后对上了自己妻子的视线,似乎是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直接抓壮丁?”

“当然不能这么直接。而且,在此之前,若是能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给找出来,岂不是更妙?”

楚阳脸上的笑越发地明显了,“你有法子了?”

沉默了一会儿,霍瑶光摇摇头,“我的法子,未必奏效,不过可以一试。”

“那就试试。”

很快,将城门卫召了过来,吩咐几句之后,便有人下去将这些流民都召集在了一起。

随后,派人将王郡守请来了。

王郡守听完了王妃的话,顿时大为惊喜,“妙!甚妙!下官这就去办。”

这流民一事,可是让王郡守头疼了半月之久。

如今总算是有法子,那就先看看,能解决多少,是多少。

“你们现在听我说,单独一人的,站到左边,拖家带口的,站到右边。”

王郡守话落,底下的人就开始了来回的晃动。

终于都消停了,王郡守看了看那些单独一人的,总共也不过二三十个。

王郡守让这几十个人,单独地到了一个墙角边站着。

“现在,你们这些有家室的,上有老,下有小的,站在原地不动,其它人,站到左边。”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王郡守看了看,右边还留下的,总共也不会超过三百人了。

转头,接到了王爷的眼神之后,继续。

“现在,你们当中,小孩子低于十岁的,往前站。”

于是,又有几个小孩子站到了最前侧。

再然后,就是后面的一些大人了。

其实,还是以老弱病残为主。

真正有的壮汉,可没有多少。

王郡守直接让人将这些孩子先接进了城里。

“这些孩子,本官做主将他们送入各府中为仆,签活契。除了他们自己有月银之外,还会给各家一两银子。”

话落,人群中有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其中一个就开始喊了。

“大人,我们不卖儿女。”

“对,我们自己的儿女,我们宁可饿死,我们不卖!”

紧接着,底下就有了几道声音来呼应,只不过,得到回应的,却是寥寥无几。

“很好,刚刚说不卖儿女的,站出来。”

随后,有官兵进入流民群中,先前几个嚷嚷着不卖孩子的人被揪了出来。

“不卖孩子可以,那就由你们自己卖身为奴。你们的孩子,我们会另有安排,不会签卖身契。”

一听这话,那几个人都同时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卖孩子,他们自己就要成为别人的奴仆了?

这可不行!

“你们这是强逼小民卖身呀!天哪,还有没有王法呀!”

“当官不为民做主,一心只知道逼民为奴,你们简直就是黑了心肝了!”

听着这些人在那儿嚎,楚阳和霍瑶光对视一眼,基本上就已经有了答案。

“来人,将这些人先暂且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是,大人。”

这下子,那几个人都慌了。

“你们凭什么要抓我们?”

“就是,我们又没犯法,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郡守冷哼一声,“非常时期,自然是行非常之法。你们既然是流蹿到了这里,本官自然是有责任将你们遣送回原藉。”

这话,底下立马就安静了。

因为王郡守说地在情在理,而且也极为合法呀。

你们非西京人士,将你们遣送回去,有什么不对?

直到此时,闹事的几个人,才意识到,他们可能真地是失策了。

原本,他们以为现在流民多,无论是王爷还是郡守大人,都会顾虑到自己的官声的,没想到,倒是先给自己迎来了郡守大人的官威呀!

正文卷 第50章 委屈了(二更)

将这些人暂时收监之后,外面的这些流民,倒是都更为配合了。

毕竟,现在他们吃的用的,都是官府给准备的,若是没有这些吃食,他们早就饿死了。

“现在,男人和女人分开,男人站左边,女人站右边。”

分开之后,原地还有一些小姑娘,看样子,应该是比十岁大,可是又还没有成家的姑娘。

接收到了王妃的视线,王郡守微微点头,“站在中间的姑娘,则是要卖身为婢,一样,也是活契,你们中若是有人不愿意,可以直接站出来。”

有了先前那一出,谁还敢再说不愿意?

于是,又分出来了一批。

余下的男人和女人,又按年龄再细分了,之后,年轻力壮的,直接被带走了。

名目就是郡尉府要修建城外的练兵场,这些人就直接被抓了壮丁。

而且,吃食也比这里的要好。

至于那些女人,愿意跟着自家孩子一起卖身为婢的,也可以,不愿意的,就仍然还露宿城外。

至于一些体弱的,年纪太大的,则没有提及。

经过这么一番操作,上千人的流民,现在约莫也就是剩下了七八百人。

而且,这里面,又有一大部分是老弱病残。

就算是后续有什么问题,仅凭他们,也不可能掀起风浪来。

当然了,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

楚阳直接就派了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

特别是对于一些动作明显比别人多的人,就更要严盯死守。

其实,这种办法,历来都是各地官员能想出来的解决流民的最好的法子。

只是,对于这些孩子,若是真地直接将他们卖了,去为奴为仆,霍瑶光总有几分地不忍心。

可是王府里,也实在是没地儿养这么多人呀。

再看那些个十几岁的姑娘,若是真地被卖进了宅子里为婢,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给收房了。

霍瑶光思来想去,将所有的姑娘们,无论年纪大小,都收进了绣庄里。

至于男孩子,霍瑶光则是直接看向了楚阳。

绣庄是全封闭式的地方,所以,霍瑶光并不担心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人的细作。

可是这些男孩子,就比较让人头疼了。

楚阳有心让他们参军吧,又觉得年纪太小了。

若是当成暗卫来培养吧,又担心他们的身分有问题。

所以,在楚阳的左思右想之后,直接将这些人交给了王郡守来安置。

另外,还有一些女人,想要自卖自身,为奴为婢的,就交给了任夫人去安置。

当然,前提是,这两拨人,最好是不要留在他们自己的府邸里做事。

或是能去一些商户家里做事,自然是最好的。

这一点,也是为了防备他们居心不良。

再之后,对于外面的那些流民,王郡守就施行了分流之法。

也就是说,将他们分批送往了不同的地方。

有的直接押送回原藉,有的则是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在附近的县里,或者是乡下,落地生根。

只有上千人的流民,自然还是比较容易安置的。

等到次日后晌,楚辽押粮的队伍回来的时候,城外的流民,还剩四百余人了。

人数越少,到后面就越是容易安置。

这才短短两天的时间,流民的数量,就已经减少大半儿。

王郡守自然是最为欢喜的。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就被王爷给叫到了刺史府。

“看看吧。”

王郡守一脸狐疑地拿起了一封奏报看了,片刻之后,脸色凝重。

想不到,后面竟然还会有大批的流民,若是长此以往,西京城就要面临着巨大的麻烦了。

“王爷,这些流民何故非要涌向西京?”

“自然是受人指使了。本王已经让人打听过了,有人在流民中散布流言,说是到了西京之后,只要向本王和王妃求救,每人就能得到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而且在这里,还能白吃白住。”

王郡守气得想要骂娘!

哪个龟孙子出地这等招数?

简直就是坏了良心!

“你再看看这个。”

王郡守看过之后,气得五官都有些歪了。

“这个贱人!一定是他!简直就是居心不良!”

王郡守骂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当着王爷的面儿,骂自己的同僚呢。

“王爷,下官也只是太过气愤了,所以才。”

“嗯。本王理解。这样,你火速派人去扶阳郡到咱们这里的官道上,直接命人设卡,将他们逼回至扶阳郡。”

“王爷,这成吗?”

王郡守抹了把汗,总觉得这样行事太过冒险了些。

“怎么不成了?之所以设卡,就是因为修路,还有,直接说,本王给扶阳郡配送了五千石的粮食,让他们管扶阳郡的官府去要!”

“王爷?”王郡守吓了一跳。

王爷这一招,虽然是有些阴损吧,不过,对付那样的小人,倒真是高明!

“他自己不识好歹,既然非要来招惹本王,那本王就让他见识见识本王的暴戾!”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安排。”

其实,王郡守也想明白了。

王爷说的并没有错,他真地给扶阳郡配送了粮食。

只是扶阳郡是否又往下分发了,那就不关别人的事了。

总之,就是要让王郡守自食恶果!

王郡守事后,就去了郡尉府,跟高寒商量之后,就选在了一处略窄的官道上设卡。

那里,一边临江,一边临山,而且还是悬崖峭壁的那一种。

在这种地方说是要修路了,自然是有人信的。

因为路太窄了,王爷想要扩建。

非要过的,好呀,直接留下来修路就成了,一天三顿管饭,只不过,一天要做六个时辰以上的工。而且是哪儿有危险,你就去哪儿修。

用你们这样的流民那才叫好的。

反正是人死了,朝廷还免了抚恤金了。

因为你没有家眷呀!

这话虽然是听着有些不地道,可若是对付那些一门心思去西京赖银子的,可就管用多了。

反正你们也是流民,反正也是有家不回。

在哪儿等救济不是等?

在这里做工,还能管饭。

这天底下哪里就有白吃的午餐了?

如果不想留下来,成呀!

干脆就回扶阳郡好了。

而且,西京已经安置了数千流民,再去,已经赶不上趟儿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王爷没钱了。

扶阳郡守有,你们想要过好日子,那就去找那位扶阳郡守大人吧。

不仅如此,还有人故意放出了风声,说是扶阳郡守给一个小妾买下了一颗价值万两的巨大珍珠。

这下子,百姓们就炸了。

你说你没银子,让我们去找王爷。

结果呢?

原本没银子的是王爷,人家都收留了好几千的难民了。你们扶阳郡凭什么就不能安置我们了?

再说了,被堵回去的人里对,有一大半儿都是扶阳郡的人。

高寒更是派人,一路上极为高调地将几十名扶阳郡的流民一路押送到了扶阳,这下子,百姓们似乎是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而苏衡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还是生疼生疼的。

“废物!”

一名白衣男子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将那郡守苏衡给吓得一个哆嗦之后,就快要跪下了。

“下官知错,下官即刻就让人再去想办法。”

“到现在了,你还能想什么办法?”

白衣人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世子得知你竟然惹出这等祸事来,已经是十分气恼了。”

听他提及世子,郡守似乎是更为害怕了。

“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若当真如此,那些流民为何偏偏又都回了扶阳?真是个蠢货!”

“公子救命呀!”

白衣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好一会儿之后才道,“你的命,只有你自己能救。”

苏衡吓得头上冷汗直流。

再细细一想,明白了。

要尽快地将这些流民安置了,他才能稳定扶阳的局势。否则,一旦上面怪罪下来,谁也不可能替他背锅的。

一下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地就往外跑了。

白衣人哼了一声,“蠢材!”

再说西京这边。

通过各种分流,上千人的流民,很快就被安置完了。

至于最后剩下的一些老人,王郡守直接就让人在城外建了几间房子。

当然,房子不可能建造得这么快,所以,直接和手底下的一些官员一商议,将他们安置到了乡下的农庄上。

但凡是在乡下有田的,每位官员都让自己家的庄子上多养了两个人。

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

如此一来,流民一事,也就算是安置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除去已经被强行折回扶阳郡的,还有其它地方涌来的流民,走地并非是那一条路。

所以,王郡守这边已经在抓紧时间赶进度了。

另外,之前那个秀秀曾提及的于家村,经过了高寒带人连夜突袭之后,才发现那个村子里竟然潜伏了大批的恶匪,而且大都是被官府通缉的。

所以,于家村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是空了大半儿。

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将一些流民分化过去。

而之前霍瑶光收集的旧衣和一些被褥,也都有了用场。

这些物资,大部分都是先紧着女人用的。

虽然还有后续,可是总体来说,流民一事,对于西京的影响,基本上也已经消弥了。

楚阳特意发了公文来表扬在这次的突发事件中,表现突出的一些人和家族。

其中,王家和任家,自然是名列前茅。

而做为商户,玥宝阁也被称赞之列,并且,王爷为了表示对玥宝阁的感谢,还特意手书了一副牌匾,命人送去。

如此一来,玥宝阁可以说是又出了一把风头。

当然,这些风光和积极向上的心态背后,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比如说,有人就在质疑静王府一直不曾出钱出力,这好像是不对劲呢。

史明明和王雅如走在一起,正好看到了今日贴出来的那些感谢状,一时笑得有些讥讽之意。

“要说这西京谁最有钱,自然是静王妃了。可是到现在为止,也不见她捐出一粒米来,这是不是也吝啬了?”

王雅如皱眉,“史妹妹这话可不对。你怎知王妃不曾出力?又怎知王妃是这西京最富有之人?”

“还用问吗?这冰食店都是王妃开的,听说这一天的进项就是百余两呢,这么丰厚的利润,却不思为百姓们谋福利,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頣指气使的?”

史明明这话里头,有不屑,也有几分的酸气。

王雅如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立马严肃了一些。

“史小姐,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听来了这些流言,你可王妃为了这次的事情,前前后后投入了多少银两?你真以为王妃要解决的,就只有眼前的流民问题?”

王雅如前些天陪着母亲去了一趟静王府。

亲眼看到了静王妃是如何地操持相关事务,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与静王妃的差距,简直就是太大了。

“你什么意思?”

史明明父亲的官职虽然不及王大人高,可是史明明的本家儿是在京城的,而且在朝上也是举足轻重的。

所以,她并不惧怕这个王雅如,更不曾特意地讨好她。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王妃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数万两白银,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粮食是如何分派到下面去的?你眼睛里看到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些小利。”

说到这里,王雅如摇摇头,“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心思善良,却不想,竟是这般地短浅。”

史明明被她一噎,气得脸色通红,“王雅如,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王雅如已经懒得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事实上,史家在这次的事件中,整体表现一般。

捐银捐物,也只是随个大流,不会出头拔尖儿,可是也不算是末尾的。

其实,说白了是,博个好名声就可以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家底儿都拿出来。

既要名声,又要银子,那可不就有些难了。

事实上,霍瑶光不在意自己的名字是否会出现在那感谢榜上。

对于底下的一些不太好的传言,霍瑶光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

“小姐,您为了他们做了这么多,怎么能不让他们知道您的好?”

“不急。再说了,这才是几个流民百姓了?我要的,也不仅仅只是这些人的感激。再说了,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都会知道,我和楚阳在这件事里头出了多大的力。”

这就好比是往年有地方受灾,朝堂上会有官员率先捐银子,以此来表示自己为君分忧一样。

谁见过哪个皇上说,朕捐多少多少的?

因为皇上是天子,是大夏的主。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全天下的一切都是皇上的,你们这些做臣子捐出来的一切,自然也是皇上的。

若是皇上不给你机会,你能有命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

所以说,道理是一个样的。

若是换了别的刺史,自然是要带头表示一下,并且还特意做地高调一些。

可问题是,楚阳是皇族!

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夜家的,这又有什么错?

哪怕是楚阳易姓了,身上流着的,也是夜家的血。

所以,他不张扬,才能突显出身为亲王的大度和尊贵来。

不然,为什么这次之后,这西京城的臣民,为何都明显地对他改变了态度?

还是那句话,也就只有史明明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退一万步讲,无论是玥宝阁,还是其它的一些商户,这银子都是自己乐意往外掏的吗?

如果没有她和楚阳使力,人家凭什么呀?

“奴婢就是觉得这样一来,委屈了小姐。”

小环还是没想明白。

到底是丫头,一心只想着小姐好,其它的,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霍瑶光无奈地笑了笑,“现在不是我和楚阳高调的时候。而且,你看着吧,这西京到了后头,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咱们一开始就让人看出了底牌,那可就不太好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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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霍瑶光并不会觉得委屈。这种事情,如果她和楚阳做地太高调了,真地为他们赢得了极佳的民心,也未必是好事。况且,霍瑶光和楚阳也不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不过,该虐的渣,还是要虐一虐的。

正文卷 第51章 简直放肆!(一更)

事实上,霍瑶光所说的后面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倒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楚阳早已派出了人,到今年的丰收之地去收购种子。

去年因为有灾,所以,今天没有收成,自然也就没有种子了。

这种子的价格,可是比普通的粮食,还要更贵一些的。

毕竟,这都是精挑细选的。

不仅如此,楚阳还特意找到了司田,将这里的情况又做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些日子,霍瑶光在忙的,也正是之后的播种呢。

现在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种植了玉米。

可是因为有些地方还没有种子,所以,估计可能会错过了玉米的最佳种植期。

现在,霍瑶光就让人去四处购买红薯苗,只要是这红薯能丰收了,照样是可以当粮食来吃的。

至少,可以填饱肚子。

而且,还可以跟别的农户交换着吃。

不过怎样,只要是地里头长出来的,总能有点儿用。

红薯苗的购买,再加上了运输中的一些特殊性,所以,这比买一些小麦种子要更麻烦。

正如王雅如所说,那些没长脑子的人,看到的只是表面上这些肤浅的东西,而楚阳和霍瑶光在做的,却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西京百姓的问题。

当然,像是史明明这样的人,还真是有不少。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男人都比女人看得透彻。

可是偏偏,又会有一些女人自以为是,觉得自家男人就是个傻瓜,被人家当什么给利用了。

王夫人的宴会上,史夫人的话,竟然和史明明如出一辙。

简直就是令人咂舌。

王夫人沉了脸,“史夫人,若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劝你还是慎言。王爷和王妃在这次的事件中出了多大的力,不是你能看到的。还有,你真以为,就凭着咱们捐出来的那些银钱就能完全地解决这些问题了?”

史夫人一噎,没想到王夫人竟然当场来反驳她。

要知道,她们史家在京城的地位可是不一般呢。

“王夫人这话怎么说的?总共才千余流民,能花多少的银子?咱们都是在府里头掌管着中馈的,这种事情,谁又能瞒得过谁?”

史夫人说着,还一脸的不屑。

总觉得这王夫人就是在故意讨好王妃呢。

任夫人皱眉,“史夫人,王夫人的话无错。你看到的只是咱们西京城外的这些流民,可是王爷和王妃看到的,却是整个京西州的流民,那可是数千人呢。若非是王爷明智,只怕咱们西京城外,就已经被数千的流民给围起来了。”

史夫人轻哼,“耸人听闻。”

任夫人气极,正要再说,却被王夫人给拦了。

“既然史夫人觉得自己的本事比王妃还大,那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你看到的,就只是西京城这么大点儿地,可是王爷和王妃看地,却是下面的九郡诸县。呵呵,史夫人,不知史大人是不是也如你这般以为的?”

史夫人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自己呢。

而一旁的史明明则是有些不服气了。

“王夫人何必如此袒护王妃呢?她利用王爷的职务之便,开设了那么多的冰食店,听说是日赚斗金呢。怎么不见她拿出一两银子来?”

众人一听这位史小姐的话,顿时大为惊骇!

这个史明明是疯了吧?

竟然敢当众质疑静王妃,这是长了几颗脑袋呀?

众人一时静默,看向史明明和史夫人的眼神里,都不一样了。

倒不是觉得她说地多对,而是觉得,史家怎么会有这么一对不长脑子的母女。

“那史小姐觉得,本妃应该拿出多少银子来呀?”

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回过神来,立马跪拜行礼。

“参见静王妃。”

“免礼吧。”

“谢静王妃。”

霍瑶光在史明明的跟前站定,此时的史明明,还是维持着刚刚的跪拜姿势,没敢动。

“史小姐是吧?你既然有此疑问,那不如你告诉本妃,本妃需要投入多少银子,你才觉得本妃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有些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

如今被正主听见了,那可是尴尬得要命了。

就连刚刚还有几分嚣张的史夫人,此时都吓得抖了抖身子。

霍瑶光见她们母女俩都跪在那里,却不出声,而且身体亦是抖如筛糠,可见是真地只会背地里嚼舌根,可是真到了明面儿上,却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种人,最是令人厌烦。

霍瑶光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种人,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极品。

“怎么都不说话了?”

霍瑶光落座之后,微微一笑,端得是倾国倾城。

“可是本妃刚刚吓到你们了?若是如此,那本妃倒是先要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不敢,妾身不敢。”

霍瑶光的唇角一勾,“来人,将她们扶起来吧。”

“是,殿下。”

霍瑶光轻啜了一口茶的功夫,史夫人的神智已然回笼。

这个时候,心内已是百转千回。

她知道,对于静王妃,万万是得罪不得的。

毕竟,静王爷的身分在这儿摆着,就算是史家再家大业大,也不可能大得过皇室去。

只不过,史夫人也知道太后对这个静王以及静王妃,都并非如表面上所表现地那般疼爱。

“回殿下,刚刚是妾身与小女失言了,还请王妃宽恕。”

史夫人已经回过神来,面上带着一分惊恐之色,又恰到好处地带了三分的讨好的笑意。

“殿下尊贵,您的眼界自然不是妾身等常人所能企及的,还请殿下见谅。”

霍瑶光轻笑了两声,“这倒是有趣了。你们母女背后编排本妃,如今被你这两句,倒是说得好像是本妃在故意找你们麻烦一样。”

史夫人面上的笑容一滞。

在她看来,这静王妃纵然是身分高贵,可毕竟是年纪在这儿摆着呢。

很多事情,只怕也是看不周全。

况且,他们初到西京,不过短短几月,这种时候,不正是应该要拉拢他们才是吗?

所以,在史夫人的脑子里,静王妃是不会死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的。

再怎么说,史家还有京城的本家。

以后,王爷想要做什么事,若是有了京城本家的支持,还是要容易得多的。

可是偏偏,这位静王妃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这让史夫人有些意外,又有些微怒。

真以为做了这么几件小事,就能让京西州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对静王府俯首称臣了?

“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殿下有容人之量,刚刚的确是妾身与小女的不是,在此,妾身给您赔罪了。”

瞧瞧,人家都正儿八经地给你赔罪了,若是再死揪着不放,那就有些小肚鸡肠了。

可是偏偏,霍瑶光就是这种小度量的人。

“正好,今日来的夫人们也不少。王夫人之前也负责整理了那些善款,不知道,现在已经达到了多少?”

王夫人连忙低头,“回殿下,目前为止,善款已经筹措了五万七千余两,若是殿下想要具体数目,妾身这就派人去取。”

“不必了。”

霍瑶光摆摆手,“那用在了这些流民的身上的,又有多少了?”

“回殿下,这其中,连粮食,再一些必需品,以及后来的安家费等等,仅西京一处,已耗费三万两左右。”

“嗯,不错,目前为止,那银子也就够用了?”

王夫人一时有些汗颜,“回殿下,表面上看似乎是够了。可若是让那些人能安定下来,长期的费用,恐怕远远不止这个数。而且,这也只是西京城这边的流民所需要的数额。若是放眼整个京西州,只怕缺口只会更大。”

“王夫人言之有理。这粮食,总不能一直让官府出银子买。那些流民,也不能因为遭了难,就理所当然地伸手要银子要粮食。所以,还是得让他们开辟荒地,继续耕种。”

“殿下说得极是,只是,目前这无论是种子,还是其它的一些物资,我们现在都极为紧张。”

霍瑶光此时的眼神微转,看向了一旁的史夫人。

“据本妃所知,史家家大业大,不知道,目前为止,史家捐赠出了多少的善款?”

史夫人一时脸色微红。

先说了史家家大业大,再问及善款,总有一种要被打脸的感觉。

“回殿下,史家前前后后,总共捐出了白银三千两,衣物一百余件。”

衣物,倒是捐的不少,左不过是一些旧裳罢了。

可是这银子,史家只捐了三千两,还真是少得可怜。

霍瑶光闻言一笑,“史夫人,刚刚不是还在说本妃捐的银子少吗?怎么现在听起来,倒是史家出力才最少吧?堂堂史家,我大夏有名的百年望族,竟然只捐了三千两银子?”

史夫人一时有些窘迫。

倒是史明明反应极快,“回殿睛,家业再大,也是本家。我们现在在西京,也算是旁支了。”

“哦?”

霍瑶光一眼看过去,满眼嘲讽之色。

“适才史小姐不是还以史家人自居?怎么现在,就将本家和旁支分地这般清楚了?”

史明明顿时语塞,脸色红地相当难看。

霍瑶光轻哼了一声,“王夫人,目前的这些善款,后期还要用于耕地之用,比如说,咱们要给这些百姓们配备了牲畜,还要再确保他们几个月的粮食来接个短儿。不然,这流民,还是要再四处流蹿。”

“殿下说的是。”

“整个京西州的一些荒地,本妃的意思是,已经安置上了流民的荒地,有多少了?不知道哪位夫人知晓?”

这等政事,一般来说,这些妇道人家是不会过问的。

一位身穿蓝色衣裳的夫人站了出来,“回殿下,如今九郡合计,已达千倾。”

“这位夫人可是司田大人的家眷?”

“回殿下,妾身正是宋司田的内人。”

“夫人说地不错,眼下的确是这个数字。如今,这些田地,除了耕牛和一些农器具之外,还要种子和苗秧,另外,还要再给这些农人配上相应的家禽,否则何来安定一说?”

“殿下所言极是。”

霍瑶光的话,得到了在场大多数夫人的同意。

“那诸位可知,这些费用,需要多少银两才能填平?”

众人一时静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王夫人先开了口,“回殿下,若是再加上了运输上的一些费用,只怕,这么多的田地和人家安置,没有二十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数字一报出来,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瑶光点点头,“史夫人,先前王夫人也说了,如今的善款,还有两万余两,再加上了其它各郡筹集到的银子,总共还有九万两。本妃不才,没有本事,这余下的十一万两,就由史夫人来补上,如何?”

史夫人一听,脸都白了。

扑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

“回殿下,妾身,妾身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呀。”

史明明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折?

不过,她不明白,凭什么就要让她们出银子呀?

“殿下,这不公平!”

史明明到底是年轻,自以为自己读过了几本书,又有先生教习,就真的可以文可治国了。

“史小姐说说看,哪里不公平了?”

“殿下,王爷是京西州刺史,您是王妃,也是刺史夫人,这京西州的一些事务,自然是当由王爷一马当先的。您何故要将这责任推到我母亲的头上?”

史明明越说,越觉得自己底气十足,随后,竟然高抬着头,一脸的自大。

“殿下,谁不知道您手里头攥了大把的银子?您现在却在我们跟前哭穷,不觉得太小家子气了吗?明明手里有银子,却不顾百姓死活,您就不怕有人在御前参您一本?”

呼!

众人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史家的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可不叫英勇,这叫脑残呀!

霍瑶光低声浅笑,并不作声。

倒是一旁的小环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简直放肆!”

小环好歹也是跟在了霍瑶光身边多年之人,特别是近两年,从她身上也学到了不少的本事。

这一出口,气势上,倒真有几分的骇人。

“自打我们小姐来到西京之后,为西京的百姓们谋了多少福利?你身为史家小姐,足不出户,看到的左不过那三寸之地,如今,竟然敢当众质疑我们小姐的善心,甚至是在怀疑我们王爷的能力,你居心何在?”

这么一番强行扣帽子,倒是让史明明一时白了脸。

“你可知道,这京西州最穷的义阳县,现在过得如何了?以前一天都不见得能吃上一顿饱饭,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保一日两餐了。虽然还是穷困,却比之前好了不止数倍。你一介井底之蛙,对于民生又了解多少?竟然敢在此大放厥语,其心可诛!”

小环一说完,气得胸脯还起起伏伏的,真真是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义阳县的百姓好过了,又与王妃有何关系?”

众人给了她一记白痴的眼神,若是无关,这小丫头又怎会拿出来说?

既然说了,就必然是有其因由的。

果然,小环无比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知道,义阳县为何能发现了那黄铁矿?又为何能制成了军中伤药,专供西京大军所用?”

众人静默,此时,不知是何人提了一句,“静王妃殿下曾经因医好了皇上,被皇上赞为神医呢。”

于是,现场的气氛,既热烈,又带着几分的诡异。

比起捐救什么粮钱来说,直接给当地的百姓们提供了这么巨大的一个赖以生存下去的机会,这才是最根本的。

于是,众人看向静王妃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的崇敬。

“还有,冰食店的确是我们王妃主张经营的,那是因为我们殿下有本事。而且冰食店开店到现在,我们殿下只扣除了成本费用,其它的银子,全都给了王爷去外面采购粮食和一应种苗了。我倒是想问一问,你史小姐哪只耳朵听到的,我们殿下是不顾百姓的死活了?”

正文卷 第52章 请罪VS水车(二更)

一番质问,让在场的史明明脸色青白之间变幻不已。

最终,还是史夫人带着史明明灰溜溜地先走一步了。

再待下去,估计都没脸见人了。

任夫人则是一脸崇拜地看向了霍瑶光,“听这位姑娘刚刚的意思,这些银子的短缺,如今都解决了?”

“本妃一人的能力有限,还要多亏了玥宝阁,以及叶世子的支持了。”

“叶世子?”王夫人一脸疑惑。

小环立马福了福身,“回王夫人,叶世子是京城抚安伯府的世子,之前在咱们西京城落户的醉花香,就是叶世子点了头办起来的。”

“原来如此。”

小环见主子低头不语,又多说了一句。

“叶世子心善,此其一。再则,我们小姐的亲嫂嫂,正是叶世子的亲妹妹。所以上次叶世子跟着几位官爷来西京的时候,我们小姐就顺口一提,叶世子自然是要出手援助的。”

如此一来,众人的心里头就跟明镜似的了。

如今西京最火的玥宝阁以及这刚开的醉花香酒庄,再加上了那风靡整个京西州的冰食店,都是风头正旺的几家,这几家,就算主子不是王妃,也是王妃的亲友。

所以说,王妃对于京西州做出来的贡献,还真不是几万两银子就衡量出来的。

只说这醉花香、玥宝阁等等,这一开门做生意,怎么不可能不用人?

这给京西州带来了多大的效益,可不是多少银子能衡量的。

再想来,因着现在京西州有着如此声名赫赫的冰食店,可是真地让西京城给出名了。

听说,就最近这十天,西京城来的客人,就明显增多。

那些开酒楼的,开客栈的,可都是个个脸上带着笑呢。

有了这么一出,所有人再不敢低看静王妃一眼了。

哪怕是眼前的这位静王妃年纪还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本事大呀!

当天晚上,史大人回府之后,就在后院儿大发了一通怒火,狠罚了女儿之后,又将夫人痛骂一顿。

“明天一早,你就去王府请罪。王妃若是不肯原谅你,你就自己想办法!若是觉得我史家太清静了,你就回娘家去吧。”

这意思,已然是十分明显了。

史夫人自然是被吓得不轻。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离开史家。

刚刚老爷那意思,分明就是想着要休了她呀!

“王妃既然开了口,你就自己掂量着办,明天去请罪的时候,记得带上银子!”

史夫人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老爷?”

“王妃开了口,你就算是拿不出全部的银子,也不能少了。如今王爷最缺的就是银子了。你自己想办法。”

言外之意,这钱是不可能由史府出的。

所以,只可能是史夫人自己的体己银子。

再说白些,就是史夫人自己的嫁妆里出这笔银子。

你具体能拿出多少来,自己掂量着办!

史夫人敢说不出吗?

不敢!

史夫人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原本,自静王爷抵达西京以来,一直都是行事比较低调,而且静王妃也极少在一些公开场合露面。

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静王妃年轻,而且手段也一般。

虽然众人不说,可是都在震惊于静王妃挣银子的速度。

于是,这底下有佩服的,自然也就有眼红的。

而史夫人,自然也就属于这眼红的其中的一个。

不然,当时也不会说出那番不过脑子的话来。

原本都以为这静王妃竟然还让人去赚银子,定然是个浑身铜臭气的。

可是没想到,这一出手,不仅让她在西京的上层圈子里立了威,而且还直接杀鸡儆猴了。

越想,心里头就越是来气。

可是没办法。

到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王妃简直就是太厉害了。

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呀。

银子?

史夫人险些要气得吐血。

可是偏偏又只能出银子。

最终,史夫人东拼西凑,也只凑了不到两万两。

史大人听说此事之后,一夜无话。

直到天亮之后,才让自己的儿子给夫人送过去了几千两银子,总共凑齐了两万。

霍瑶光一起身,就听说史夫人来了,倒也没有急着召见她,直接用完早膳,又消了消食之后,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功。

等到她到花厅之时,史夫人已经等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霍瑶光无意为难史夫人,至少,没打算真地将她怎么样。

不过是说了自己的几句坏话,她还不至于小心眼儿到了听不得的地步。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这位史夫人给治了罪。

当然,藐视亲王妃,按律也是的确可以治罪的。

可问题是,霍瑶光这个时候,显然是不想节外生枝的。

所以,对于史夫人主动送上来两万两银子,霍瑶光还是很开心的。

直接笑纳了。

之后,也没忘了在外面的感谢榜上添上一笔。

只不过,对于这一笔两万两的善款,百姓们不明所以,可是上层圈子里的这些夫人小姐们,自然都看明白了。

霍瑶光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来为难史夫人,主要是没有那个精力。

她一会儿还要去一趟醉花香酒庄。

既然是叶世子亲自下令带人过来筹备的,自己这个主张人,总不能一次面儿也不露。

而且,这醉花香的位置,离着王府也不算是太远。

顺便看看,能不能再顺几坛酒回来。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自然就带人去了醉花香酒庄。

其实,这次的流民事件,也得亏了是她和楚阳早做了准备。

不然,这流民,又岂会只有这么一丁点?

若只是设了粥棚来救济这些流民,要什么时候才能将问题给解决完?

等到秋天的收成,还有三四个月呢。

这么长的时间,谁又能保证这中间会不会再有其它的变故?

再者说了,霍瑶光跟那些只知道捐粮捐钱的肤浅的人不同。

解决问题,就比较先找根源。

唯有从根源上解决了,才是真正地圆满了。

当然,现在最难的一件事,就是这农户里头这个牛的问题了。

没有牛,这地里的劳作,自然就要费力得多。

可是,眼下这情形,给这些人家都配上一头可以劳作的牛,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昨天晚上她和楚阳想了半天,也只能是先给每个村子都配上几头牛,然后让他们自己输流使用。

等到来年,看看能不能再添了小牛犊子,然后再进一步地分配了。

从外地找牛,其实也很难。

离地远不说,而且,这耕牛放到哪里都是宝贝,没有人会轻易地出售自家的牛的。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从关外引进来一些牛,然后再慢慢地驯化。

这个,倒也不是很难。

只是,耕牛,一般都是黄牛,所以,就算是关外有,也不会太多了。

再说了,人家就指着这个牛肉来过冬呢,哪能都给了别人?

总体来说,有些事情,还真不是有银子就能解决的。

比如说良种的问题,再比如说这秧苗的问题等等。

好在,这红薯苗倒不是难弄到,而且在他们京西州,也是比较普遍的。

现在最急需解决的,还有一个大旱的问题。

其实,京西州有不少的河流的。

还有一条大夏最为闻名的江。

只是,想要开凿人工河,再引流的话,这个工程可中比较大的。

而且,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也是不可能看到效果的。

所以,眼下比较急切的是,有没有更快,更简单的办法。

霍瑶光第一个念头,就是水车。

可是她自己试了几次,弄了那种微型的水车,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试了几回,效果都不佳。

不知道是尺寸上出了问题,还是哪里的先后顺序上出了问题。

明明,水车看上去就是很简单的呀!

霍瑶光一路上都还在想着水车的问题,到了醉花香,正好看到了其中有一段是有酒从上面的一个大容器中顺着一截竹管而流下来。

于是,那一刹那,霍瑶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愣了差不多有三秒钟之后,扭头就跑。

她这反应,把跟着一起来的人都吓坏了。

霍瑶光将自己之前做出来的水车,又连忙做了修改和调整。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之后,再让人端了水盆过来,然后开始往前倒水。

那个微型的风车被放在了一个斜坡上,水盆在高处,一倾斜,水流出来,然后就必然要经过那个水车。

之后,因为水的冲击力,所以水车自己便动了起来。

很快,在这水车和水盆之间上方所悬的一个碗里,就慢慢地有了水。

“成了!”

霍瑶光太高兴了,一蹦直接三尺高。

“快,去请王爷过来,要快!对了,将那个司田也一并请过来。”

霍瑶光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水车,当真是乐得快要上天了。

待楚阳过来时,就看到霍瑶光在对着地上的一个东西傻笑。

“瑶光?”

“楚阳,你过来看。”

至于楚阳身后的司田大人,直接就被忽视了。

再次示意小环开始操作。

当看到了碗里竟然被很快地注入了水之后,楚阳惊呆了。

“这,媳妇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就是在这里摆着吗?”

后面的司田大人也看呆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分明就是典型的让水往高处走了。

“这个是图纸,你们自己去想办法。这个水车,最大可以建造成十几米的,具体的,还要看你们准备将这东西放在什么位置。有了这个,就可以解决一部分的旱情了。”

楚阳看着这个神奇的小东西,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瑶光也太厉害了吧?

难怪听到青苹说她这几天都在用一些竹子鼓捣着什么,原以为是什么新的兵器,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好东西!

这绝对是可以影响到国计民生的好宝贝!

“你说这叫水车?”

霍瑶光点点头,“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可是当时觉得没有什么用,所以也就记得不太准确,要是我记清楚了,也不至于折腾了这么多天才弄出来一个了。”

霍瑶光说完,转头看向了司田大人。

“这里,这个中心位置,还是可以设置一些脚蹬的,因为有的地方,没有地势的优势,可能会需要人力来操作,不管怎样,咱们直接做上,也能避免一些麻烦,或者是借用牛马之力也是可以的。”

司田原本就是专门负责农田这一块儿的。

霍瑶光的图纸,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看明白。

他只是没想到,如此精湛的东西,竟然是出自王妃之手。

“还有,你们自己做这个东西的时候,要多试几次,我这个图纸,也未必就是完全正确,还需要你们自己实验,然后再去修正。”

“殿下放心,有了这个雏形,已经是有了九成的胜算了。王爷,属下即刻就去?”

楚阳点点头,“京西州内,并不缺水域。只是因为有的地方远离水源,或者是地势偏高,所以才会常常有旱灾发生。瑶光今日做的这一种,倒是很适合放在水源较低的地方。”

“是,王爷,属下即刻去实地查看。只是,如此一来,可能就要先离开一阵子了。”

“去吧,多带些人手。咱们原本就是想要解决这农田的一些问题的。而且,天气越来越热,若是不下雨,也的确是要浇灌农田了,咱们也应该快些准备了。”

“是,王爷。”

得了图终的司田大人,兴奋地家都没回,换洗的衣裳也没带,直接就点了人,急匆匆地走了。

霍瑶光叹了口气,“也是我没用。当时看过那东西,却不记得细节了。如今,还得让他们再去细细琢磨,只怕也非一两日就能成了的。”

“瑶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再这样说,倒让我觉得自己这个父母官不称职了。”

楚阳这话,还真是发自肺腑。

他明明就是天之骄子,而且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怎么在霍瑶光的面前,就总是显得这么一无是处呢?

觉得心里不平衡吗?

那倒没有!

他只是觉得媳妇儿这么能干,若是他再不能好好努力的话,岂非是对不住她了?

其实,刚刚霍瑶光之所以说番话,也是担心楚阳会深究。

毕竟,有些事情,她实在是不好解释。

同时,她其实也有些担心,自己如果表现地太出色了,是不是突然让这个男人没有成就感?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以前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霍瑶光都深深地意识到一点。

那就是,女人的地位,始终很低下。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男强女弱,似乎是永远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可是一旦女强男弱了,那各种的负面情绪,就会接踵而来。

甚至,到了后面的出轨,以及家庭的分崩离析。

所以,霍瑶光现在其实是在想着,她以后是不是应该低调一点?

总是这么能干,万一哪天她家王爷不高兴了,自己的日子岂非是变得很难过了?

虽然楚阳承诺过只爱她一个。

可是承诺这东西,未必可信。

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承诺,真要是认真了,可能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楚阳并不知晓霍瑶光的这些心思,还在为有着这样一个聪明又能干的媳妇儿骄傲中又带有一丝郁闷的。

不行,他一定要让京西州,尽快地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这样,以后无论媳妇儿想要做什么,那就更为方便了。

也省得总是有所顾忌。

“怎么了?”

低头,注意到了霍瑶光的脸色似乎是不太好。

霍瑶光摇头,眼神微闪,“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想着休息一会儿。”

“好,我抱你回房。”

霍瑶光依偎在他的怀里,很明显,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丝毫的不悦。

所以说,其实,他并不介意自己很能干?

“楚阳,你有没有觉得我本事挺大的?”

楚阳点头,脸上的笑跟玫瑰花一样灿烂,“嗯。是挺大的。”

霍瑶光小心地瞄了他一眼,“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能干了,就有点儿牝鸡司晨的意思了?”

楚阳低头,看她的眼神里倒是有几分的古怪。

“你在想什么?有你这么能干的媳妇儿,我偷着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

事实上,楚阳倒是希望这个媳妇儿可以更能干一些,这样,他也就能专心地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了。

------题外话------

楚阳:缺银子呀……

霍瑶光:冰食店的进项不少了。

楚阳:缺银子呀……

霍瑶光:义阳县不是还有矿山?

楚阳:缺银子呀……

霍瑶光怒:我看你是缺心眼儿吧!

正文卷 第53章 右眼跳灾(一更)

水车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也没有那么快。

不过,已经有了一个补步的模型,可以先在地势高低比较明显,且水流也急的地方,先弄上这么一个大水车。

至于其它的,一步一步来。

不着急。

而霍瑶光这几天因为一脑门子都是在琢磨着这个水车,所以,这会儿总算是闲下来了,则是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些天损失的脑细胞给补回来。

京西州的旱灾,并不是仅仅可以依靠水车就能完全解决的。

兴许水利,是必须要做的。

只是,这项大工程,耗资巨大,真不是那么容易修成的。

好在,虽然是需要大笔的银子,却并非是一次性投入,而是可以分阶段投进去的。

所以,楚阳和霍瑶光一商量之后,兴许水利之事,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当然,银子这方面,除了能依靠义阳县的那两处矿山之外,还得由霍瑶光来想办法赚银子。

仅凭着他们的家底,想要把兴许水利,以及养私兵这两件事儿都干成,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官府来说,若是能提升赋税,自然是来钱最快的。

可问题是,现在许多小地方的百姓们都吃不饱了,哪什么来交税?

所以,还得想办法从那些达官贵人,名商富贾的身上来下手。

好在,霍瑶光来这儿之后,做的一些善事,并非都只是单纯的投入。

至少,绣庄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

而且,西京书院那边还没有正式峻工,就算是峻工之后,所招收的一些免费的学童,也都是有人数限制的。

不然,非得把书院给挤破了门不可。

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是要大力地的推行多读书的好习惯,也不能就无所顾忌了。

再说了,霍瑶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圣人。

所以,不管做什么,还是得量力而行。

适当的压力可以有,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调整来转化成动力。

可是如果压力太过了,那就成大山,直接把人压死了。

楚阳这边经过几天的商议斟酌之后,到是又在辖下九郡,加了一道税令。

而这道税令,是只针对一些丝帛茶叶等,才征收的税赋。

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京西州下辖九郡,如此一来,这笔税一收上来,绝对是相当地可观。

而且,楚阳还专门由刺史府里组建了一只巡查队,到底下各郡前往巡查。

当然,中间可能会有一些油水,楚阳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那也就可以了。

毕竟,偌大的一个京西州,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管理。

而且,现在因为他还不能算是这个里的藩王,所以,有些事情,做起来,自然就没有那么地方便了。

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不能给了别人诟病自己的机会。

总得让那些小鱼也得有口饭吃。

霍瑶光得知之后,自然是大夸楚阳聪明。

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丝帛茶叶等物,也就只有富贵人家才会用。

寻常的百姓,谁会用这等东西?

有了这样的政策,京西州的府库,想必很快也就可以充盈起来了。

而且因为税赋提升地不是特别大,所以,对于这几种东西的行市,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楚阳这边能想到的圈钱的法子,大概就只能是在税赋上作文章了。

可是这税,也不是可以随便加的。

而且,因为去年闹灾,所以,今年一年,这土地税,可没收上来多少。

好在有霍瑶光这么一个能干的王妃,否则,他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没有办法!

随着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冰食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当然,这消息,自然不可能瞒得住。

京城,皇宫。

清妃端着一盏冰镇莲子汤进来,然后慢慢地摆上案。

“皇上,天气炎热,您还是用些冰镇莲子汤吧,可以去去暑。”

皇上将笔搁下,表情轻松,“爱妃辛苦了。”

“臣妾也没有别的本事,也就只能做些这等小事来帮着皇上解暑了。”

皇上轻笑了两声之后,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碗蛊。

“爱妃的手艺,果然是越来越好了。”

清妃浅笑,“皇上,臣妾听说,民间现在有了一种冰食,吃上去无比凉爽,不知皇上可听说过?”

皇上挑了一下眉梢,“朕好像是听到哪位爱卿提了一句,记不大准了。”

“臣妾听说,那冰沙吃起来,不仅味美,还清凉解暑呢。”

“朕想起来了,好像是在西京。爱妃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清妃的眸光微闪,似乎是怕皇上察觉什么。

“回皇上,臣妾近日看到您总是没有精神,想着是不是这冰镇的一些小食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所以才致您中了暑气?正好又听到了宫人们议论,所以,就想着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出那样的冰食来。”

“哈哈,爱妃有心了。朕无事。”

清妃抿唇一笑,“皇上无事便好。”

皇上将一碗冰镇的莲子汤喝完,之后,便继续看着手上的卷宗。

清妃哪怕是受宠,也知道皇上最为忌讳后宫女人干政。

所以,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端起托盘,再悄声退下了。

清妃上了软轿,准备回自己的寝宫。

一路上,面色微沉。

中途,遇到了德妃的轿撵。

德妃已经为皇上顺利地生下了一位小皇子,皇上大喜之余,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的同时,几乎是每天都会去看看这位小皇子。

老来得子,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皇上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的了。

果然,雄风不减当年呢。

德妃的轿撵上,坐的是七公主,而非德妃。

德妃生小皇子之时,伤了元气,几乎是未曾出过宫门一步,如今还在太医的建议下调养着。

清妃是刚刚转了个弯过来的,七公主的软轿在前面,她的在后面。

看到七公主又转了个弯之后,清妃的唇角微微勾动了一下。

七公主是彻底地失宠了。

容貌虽然恢复了一部分,可是脸上的印记仍然还在。

哪怕是敷上了厚厚的一层粉,也会显现出一些痕迹来。

不过,因为德妃为皇上誕下了一位小皇子,所以,连带着对七公主,也关心了起来。

但凡是对容颜有用的好药,也都让人紧着给七公主送去了。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德妃生下皇子,也算是于皇室有功,可是皇上并没有对淮安侯府有太过明显的倚重。

只是将淮安侯调进了翰林院,每日的工作倒是轻闲,只是可惜了,没有什么实权。

晚上,一道身影从皇宫里掠出,一路疾行。

淮安侯府的各处,此时也已经熄了灯。

歇在了书房的淮安侯,一翻身,便觉得这屋子里有一股子阴森森的杀气,陡然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了一个黑衣人正站在自己的床前。

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人!”

来人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别来无恙呀,淮安侯。”

淮安侯的眸光大睁,来人虽然蒙着面巾,可是这声音,却是格外地熟悉。

“你?”

“上次出动了那么多的高手,竟然都让你们失败了,简直就是废物!”

淮安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眼睛转了转之后,立马为自己开脱,“上次的确是出动了不少高手,可是楚阳身边也有不少的高人护着。想要得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说来说去,还是你们太没用了!”

黑衣人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接把人给怼地没脾气了。

“你这次来?”

“既然楚阳那边下不了手,那就从他身边的人开刀。”

“你是说静王妃?这怎么可能?静王妃远在西京,而且现在定然是守卫重重。我们的人想要潜入王府刺杀,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蠢!谁让你出手对付霍瑶光了?”

淮安侯怔住。

“她不是最心疼那位好哥哥吗?就拿霍流云开刀!”

“可是霍流云身在军中,就算是会回府,身边也是诸多护卫不肯离身。”

黑衣人嗖地一下子转过身来,一把冰凉的东西,就已经架在了淮安侯的脖子上。

“真是蠢!霍流云的妻子,总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吧?”

这下子,淮安侯是真开窍了。

再不开窍,真怕对方会一刀结果了他。

这一夜,淮安侯睡得极不安稳。

天色大亮,整个京城也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越来越热闹。

叶兰笙给霍流云穿好了衣裳,又给他挽好了发。

“夫君今天晚上可会回来?”

“应该是会回的。最近没有什么要事,而且今晚也不是我当值。”

“好,那妾身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

霍流云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像是胖了点儿。”

叶兰笙一听就有些急了。

“有吗?真的胖了吗?是不是显得脸特别大了?”

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霍流云很不厚道地大笑了。

叶兰笙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不管用,某人还在得意地大笑着。

干脆,叶兰笙就在他的胳膊上轻扭了一下。

一下,没拧动。

再试了一下,还是没拧动。

叶兰笙是又羞又气,干脆就将手放到了他的肚子上,试着再拧了一下。

还好,虽然还是硬梆梆的,可好歹,也算是拧到了。

事实上,对于霍流云来说,这一下,还不如挠痒痒呢。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

“媳妇儿,我逗你的。我媳妇儿长地这么好看,绝对是第一美人儿。”

叶兰笙羞得脸都红了,瞥到了外面有人影晃动,“快别闹了。有人在呢。”

霍流云却不放手,反而还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有人又怎么样?我亲自己媳妇儿还犯法了?”

叶兰笙羞地都不敢看他了。

这个男人,怎么成亲之后,就觉得他身上的流氓体质,是一点儿也没变呢?

“好了,不闹了。你不是想要回去看望岳母吗?一会儿一起走吧,正好我送你。”

“不用了吧?我自己也可以回去。”

“乖,你先去收拾,我今日去军营不着急,但也别让我等太久。”

叶兰笙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坚持了。

到了抚安伯府,霍流云亲自扶她下了马车,“等我晚上回来再来接你。”

“还要这么麻烦吗?万一你军营里突然有事,你回不来怎么办?”

“若是我回不来,你就在娘家住一晚。”

上次楚阳和霍瑶光遇到了刺杀事件,再加上之前霍流云自己也遇到过,所以,对于这种府外的安全性,他还是很怀疑的。

平时叶兰笙出门,都要带上七八个护卫。

否则,就别想出门。

不过,霍流云仍然觉得没有自己来接送她更安心。

所以,他若是不回来,倒不如让她直接在这里歇一晚。

“那好吧。我先进去了。”

“去吧。”

霍流云看她进了府,又站了一会儿之后,才骑马出城了。

等到傍晚之时,霍流云果然来接她了。

看到女婿这么在意自己的女儿,叶夫人自然是高兴。

之前老夫人和那个霍凉凉作妖的事儿,叶夫人也听说了。

真心觉得这对母女就是奇葩。

不过,好在这个女婿是好的。

次日,霍凉凉再次登门了。

先去老夫人那里请了安之后,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再提出来,想要去为老夫人祈福为由,到城外的庙里去上香。

若只是上香,当天去,当天也就回了。

自然没有什么要紧的。

而且,这些日子霍老夫人的确是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整个人也是消瘦地厉害。

不过,也是怪了。

就算是老夫人瘦了,可是吃地不见少,只是这说话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

“二嫂三嫂,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就在侯府集合,然后一起去。正好,我也想着给我家的几位长辈再求个平安福。”

宋氏和余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也是为老夫人好。

只是,这带谁不带谁的,就成了问题了。

“大哥不在,瑶光也出嫁了,这长房里总不能一个人也不去吧?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是流云媳妇儿不孝顺呢。”

没等宋氏开口呢,霍凉凉直接就先把话给堵死了。

宋氏与余氏对视一眼,“也好,我一会儿跟兰笙说一下。”

霍凉凉翻了个白眼儿,显然还是对她们心有芥蒂。

叶兰笙听说是为老夫人祈福,自然也不能说不去。

只是头天晚上,霍流云听说之后,微皱了下眉。

“这是谁提议的?”

“应该是姑姑吧。我没有见到姑姑。是二婶娘过来跟我说的。”

“嗯,那你多带几名护卫,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这么一大家子人一起去呢,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如今京城内外,可是太平着呢。听说前阵子有个几岁的小女娃自己走丢了,后来还被一个好心人给送回来了呢。”

叶兰笙的性子比较纯善。

她虽然也看不上霍凉凉的一些作派,可是也不至于把人想得太坏了。

只是霍流云却不放心,次日一早,趁着叶兰笙没醒的时候,去了一趟练功房。

最后离开的时候,又将暗卫叫了出来。

霍流云成亲之后,霍良城就将自己手上的一大半儿暗卫都交给了他。

霍流云让人去安排了一番,务必要在先保证世子夫人的前提下,再去保证其它人的人身安全。

当然,还是要有个先后顺序的。

真出了事,最先要救的,肯定是叶兰笙,其次,便是霍家人,最后,才是霍凉凉。

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特别交待,暗卫们自己心里也就都有了数。

“我不担心他们在路上出事,我倒是担心他们进了寺庙之后会有麻烦,总之,你们要小心护着。”

“是,世子。”

霍流云吩咐完之后,往回走。

边走,右眼皮边跳……

霍流云几乎是下意识里就说了一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妹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糕子在算计我?”

正文卷 第54章 财迷的霍瑶光(二更)

一行人,分了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就往城外的寺庙里去了。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即便是坐在马车里,也一样是不停地有汗水流下来。

叶兰笙和宋氏同坐一辆马车,纵然是在马车里备了冰盆,可是一样觉得汗哒哒的。

“忍一忍吧。上了山,就凉快了。”

叶兰笙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为了长辈,别说是流汗了,就是流血都得是心甘情愿的。

远在军营的霍流云,右眼皮则是一下接一下地跳着,总觉得会出事。

甚至是在看着底下的兵训练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自己的指尖给划伤了。

所以说,难道真的会有事发生?

霍流云一直心神不宁的,后来,喝个水,竟然还能失手将茶杯给打翻了。

另一边,一行人上完香,因为天气炎热,便相约到了寺庙后面的林子里纳凉。

半山腰上,树木葱笼,总比山下要凉快得多。

霍瑶琳今天没有上山,叶兰笙原本不想去的,可是奈何霍凉凉一直说闷热,而且宋氏和余氏都被说动了,叶兰笙一人留在寺里,只觉得有些不安,还不如跟她们一起去呢。

结果,中途,霍凉凉被一个丫头叫走了。

再后来,画面的转变,就让叶兰笙吓得脸上血色尽失!

不仅仅是她,在场所有的人,可以说都吓得大惊失色。

宋氏和余氏一边跑,一边叫着救命。

而余氏因为被东西绊了一下,还被后面的刺客给伤到了腰。

侯府的护卫们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赶过来,只是,因为事发突然,谁也不曾想到,佛门清净之地,竟然会有人来行刺,并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现场已经是血腥气十足。

叶兰笙被护卫护着一路后退,眼看着她的贴身丫环为了救她而死,叶兰笙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是懵的。

护卫的人数虽然不少,可是实力却远不及那些刺客。

眼看着这边的护卫节节败退,关键之时,又有数名高手跃然而出!

一瞬间,因为侯府暗卫的加入,将局面扭转开来。

只是,刺客的数量也突然出现了猛增,这一点,足以表明,对方是有备而来。

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了叶兰笙的身边会跟着暗卫,所以,他们这边的底牌,也一下子亮了出来。

砰!

一道黑影被人从一侧一脚踹飞了出去。

叶兰笙的头发都已经散乱了,衣裳上,也满是血污。

“没事吧?”

霍流云抵挡了几下之后,拉着叶兰笙往后退。

“没事。不是我的血。”

叶兰笙的声音都还是抖的。

霍流云的脸色阴郁,一双眸子里似乎是能散发出噬血的寒光一般,恨不能将在场所有的人,都碎尸万断!

双方进入了胶着战。

似乎是没有料到霍流云会赶来。

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加入,所以,对方的目标,已经十分统一地转向了霍流云。

叶兰笙看地着急,转身就朝着后面跑了几步,“来人呀!救命呀!有杀手!”

叶兰笙不会武,现在能想到的,除了求救,再没有其它的法子。

而此时,正巧,李远舟也陪着母亲来寺里上香。

眸光一暗,“你们在这里保护夫人,我带人去看看。”

“是,公子。”

李远舟带人过来,就看到了无比惨烈的现场。

霍流云一眼瞄到了他,“护着她们先走!”

李远舟挑眉,一抬手,身边的护卫便都冲了上去。

能跟在他身边的,自然个个都是高手。

对方眼看着自己这边的损失惨重,便生了撤退的心思。

只是霍流云哪里肯让他们主这么轻易地走?

一番纠缠之后,最终,还是被对方仅剩的几人给逃了。

至于还留在原地的,则是直接服毒自尽了。

霍流云重重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死尸,“丫的,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李远舟快速地扫视了一遍现场,“这件事情,还是交由官府来查办吧。”

霍流云点点头,“今日多谢李公子了。在下感激不尽。”

李远舟摇摇头,“客气了。这件事只怕是有人在暗中设计许久,霍世子还是要当心身边人才是。”

一句提醒之后,李远舟便直接走了。

倒是霍流云愣在那儿,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当心身边人?

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件事情,想要细究,自然是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提议来上香的,是霍凉凉。

后来又说这林子里凉快的,还是霍凉凉。

而在这些刺客到来之前,有事先离开的,只有霍凉凉。

所以说,这件事情,怎么看,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霍流云当然不可能直接上门去指责霍凉凉,而且,他在琢磨着,这件事情,淮安侯府到底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行人胆战心惊地回府之后,霍流云就直接给外院这边下了吩咐。

以后,但凡是淮安侯府来人,一律不准进门。

有事就直接交待给门房就是。

至于理由,怎么说都无所谓。

总之,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再见到淮安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他的亲姑姑,也一样不留情面。

而霍凉凉回府之后,仍然是心有余悸。

她不明白,怎么就会发生了刺杀的事件?

明明,之前侯爷的意思是要促成一桩好姻缘的,这刺客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武宁侯府,她根本就进不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霍凉凉虽然行事冲动了一些,可是总体来说,也并非是一个没脑子的。

所以,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问了一句,“老爷,妾身就想听一句实话,那些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淮安侯头微微低着,眼睛看向别处,“我怎么知道?原本计划地好好的事情,也都被打乱了。”

说地,好像是他真的不知情一般?

可是霍凉凉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道他的一些小习惯,或者是小动作?

刚刚他的反应,分明就是知道的!

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霍凉凉的心底生出来一阵后怕。

“老爷,那可是我的娘家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淮安侯一脸的不耐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故意派人去杀他们?”

“没有吗?老爷,我们是多年的夫妻了,你真觉得你这神色能瞒得了我?”

闻言,淮安侯微怔了一下之后,头也不回地甩袖走了。

此时,霍凉凉的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一脸的失魂落魄。

这次的事情,霍流云没有给妹妹写信。

远在西京,不想让他们担心。

只是,李远舟既然遇上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瞒着王爷。

楚阳收到信之后,面色微沉,思索良久之后,才拿着信踱步回了星璃院。

这个时辰,其实还早。

至少,外面天光大亮,还不到晚间。

最近这一段时日,楚阳可以说是忙地天昏地暗。

甚至是有几次,为了不把霍瑶光吵醒,他就直接宿在了书房的。

此时进了院落,再看到这里花开满园,竟然有了几分的春心憶动之感。

抬手直接就掐了一枝花,还在想着,自己有多少天没有亲近自己的小媳妇儿了?

不知道,会不会怪他冷落了她。

进屋,看到霍瑶光正在看着帐册。

“呀,今天怎么这么早?”

楚阳笑了一声,“李远舟来的信,有必要让你知道。”

霍瑶光接过来,看过之后,脸上的笑容变得冷冽起来。

“淮安侯府的把柄,我们竟然一直都不曾抓住。上次袭击我们的,也是和淮安侯府有关,这一次,又是。楚阳,你怎么想?”

“这件事情,目前还是李远舟在暗中查访。不过,对方藏地很结实,一时半会儿,只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德妃娘娘刚刚誕下了一位小皇子,淮安侯府此时为什么要对我们霍家发难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楚阳挑眉,手指轻叩了叩桌面,“最合理的一个说法,应该就是他们想要对付的人是我,可是眼下我们在西京,对方再想出手,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就先对武宁侯府下手,好让我们方寸大乱。”

霍瑶光仍然一脸不解。

“我不认为,我们来西京会影响到他们的什么利益呀?”

事实上,这一点,楚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来说,淮安侯府应该紧紧地巴结着武宁侯府才对呀。

毕竟,武宁侯府才是真正的握有实权的,而淮安侯,分明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就算是为了德妃和杜家的将来,他们也不应该在暗中谋算武宁侯府才是。

只是,这里面的一些具体细节,他们现在也无从得知。

“这件事情,我会让人继续跟进的,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霍瑶光拧眉。

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是她现在人远在西京,便是京城有什么动向,她也是鞭长莫及。

霍瑶光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却无法真正地让自己静下来。

楚阳亦明白她的心思。

那是她的家人,她嫡亲的兄长。

“瑶光,流云不是一个无能之辈,这次遇袭一事,便已是最好的证明了,不是吗?”

霍瑶光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在提醒她,霍流云是将来侯府的主人,总要一步一步地被锻炼出来的。

“淮安侯府的暗卫?亦或者是豢养的死士?”

“这个,李远舟还在查。”

霍瑶光想到哥哥和嫂嫂并不曾来信提及此事,她自己也不好再主动提及。

干脆,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种苗已经采购地差不多了。

该栽植的,也已经栽植了。

另外,地里的玉米苗都已经长了出来,可以说,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楚阳将前期打造好的一百把兵刃,命人日夜兼程,送到了关外的青部落。

乌图看过之后,又亲自试过,这才满意地点头。

而楚辽等人再回到了西京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一些风干的牛肉,还有奶果子和些马牛羊。

这些活物,自然是不可能进入西京城的。

霍瑶光早就让人在城外新建了庄子,然后又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妇孺。

如今,倒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因为一些奶制品的制作,比较繁琐,也不是霍瑶光都会的。

所以,乌图还另派了一对儿老夫妻过来,传授他们一些制作的方法和窍门。

而霍瑶光要的,也正好就是这个。

夏季未过,可是霍瑶光已经在考虑着天气凉爽之后,冰食店的经营了。

依她之前的想法,是想着做些热饮来卖,可是现在,关键还得看能不能做得成?

再者说,这牛乳的量,着实是太少了些。

九郡这么多的冰食店,根本就不太可能。

所以,霍瑶光想了想,不如就冬天的时候,改成火锅店?

可是如此一来,这店面里等到明天夏天的时候,难免整个屋子里都是些油烟气。

只怕到时候会影响了冰食店的生意。

所以,近些日子,霍瑶光一直都在为了这个而头疼着。

冰食店只开了四个月,可是收益好到了让人惊叹。

也正是因为有了冰食店的这笔巨额收入,所以,才能支撑起了楚阳的一些规划。

比如说,西京书院的正式开放。

再比如说,修建河渠的工程,也已经开始动工。

还有,西京百姓们的温饱问题,正在一步一步地慢慢解决着。

至少,暂时不会继续恶化了。

哪怕是无非一日三餐温饱,可是至少,一天能吃上两顿饭了。

如此,至少是饿不死的。

而仅靠着西京官府的一些税收,显然是不可能支撑着楚阳做这么多事的。

再说了,就算是税收,也不能都是由楚阳随意支配的。

每年还是要向朝廷里缴上一大笔。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去年西京受灾,所以,今年有关土地的一切税赋,都被皇上下旨,由楚阳统一支配了。

其实,原本也没多少。

转眼,天已经开始转凉了。

霍瑶光看准了时机,提前订好了日子,她们绣庄所出的披风,一夜之间,在所有的玥宝阁里开卖了。

这一次,不仅仅是京西州,而是整个大夏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些披风,和静王府有什么关系。

而玥宝阁这样的地方,原本就是以经营女人的首饰为生的,出现这等成衣,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于是,可以说是一夜之间,整个大夏,都刮起了一种特殊的披风风。

因为设计的别致,再加上一个系列中颜色各异,花样各异,所以,常常导致了诸多小姐们一出手,就是三五件地买。

一来是因为这披风确实是漂亮。

二来,也是因为这披风的做工精致,针脚细密均匀,再加上哪怕是自己回去现做,也不是立马就能穿上的。

所以,披风,可以说是卖得相当地火。

霍瑶光之所以选择一种这样的模式,一来是因为她没有自己的店面,如此一来,虽然省了一笔投资,可是同样的,对于她们的货物,自然也就有了一定的限制。

再则,无论是纱衣,还是披风,一般来说,最多只需要做两个码,也就足以了。

这样一来,对于霍瑶光而言,也就会减少最后货物的积压。

而且,大部分都是均码,人们所要关注的,只是花样和颜色也就可以了。

披风一上市,可以说,整个大夏的女人们,都对这一款式的衣服,爱到了极致。

甚至是宫里头的一些妃嫔们,也都开始命人给自己做了。

她们出不了宫,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去选购宫外的衣服。

而且,宫外的衣服,她们也未必乐意穿。

倒是皇后穿了一件浅绿色的,上面绣着浅粉配黄的牡丹,将皇后的华贵衬托得格外显眼之余,还不会让人觉得她太过雍容了。

华贵中,带着几分的清致,倒是让皇上都看得惊了眼。

据说,当晚,皇上与皇后一起相谈甚欢,之后,便早早地歇下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霍瑶光,则是在灯烛之下,十分雀跃地数着一大把的银票呢。

那开心又嘚瑟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了无语。

特别是楚阳,看到她这财迷的样子,真地很想怼她两句。

正文卷 第55章 第一锅(一更)

霍瑶光对于某人的怨念,尤不自知,还在乐得眉飞色舞道,“减去了先前的投资,我看看,哎呀,光是我们京西州,这才十天的销售额,就把所有的本钱都赚回来了。啧啧,真的是太好了!”

楚阳挑眉,终于受不了了。

走过来,直接就把人给捞了起来。

“喂,你干嘛?我的银票!”

她这反应,不由得让楚阳想到当初自己去夜探香闺时,她也是满脑子的银票呢。

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些银票是从付南的手上赢来的。

而这些,是她靠自己的真本事赚来的。

“怎么就感觉自己娶了一个小财谜呢?”

“我就财迷!怎样?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钱了。”

一边说,一边乐,那眼神,恨不能直接钻到了钱眼儿里去。

楚阳不乐意了。

喜欢钱,不可耻。

可是你当着亲亲相公的面儿,还明晃晃地说出来,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于是,某爷呲着牙,阴着脸,“小丫头,看来爷是没好好惩治你,你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了。”

于是,这一夜,霍瑶光是在不断地变着法儿地求饶声中度过的。

次日醒来,只觉得嗓子有些难受,直接抓了一旁的小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只是这身体的酸爽,呵呵,还真地是有一种让她下不来床的感受了。

两条腿软地跟面条儿似的,就这样,还怎么练功?

霍瑶光捂脸,觉得自己丢人真地是丢大发了。

其实也是楚阳之前憋地太久了。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能早点儿回来陪她,可是偏偏某人还沉浸在了银子的喜悦中不可自拔。

所以,某爷就身体力行地将她从那个财迷状态中给拔了出来。

霍瑶光吸吸鼻子,做楚阳的媳妇儿,真真是委屈!

接下来,霍瑶光就开始琢磨着火锅了。

其实,大夏朝早就有火锅了。

不过,人们不叫火锅,叫古董锅。

因为投料入沸水时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

所以,想要单纯地开火锅店,根本就算不得新奇,而且,估计也很难赚到大笔的银子。

再则,如果是做火锅店的话,这投入也是比较大的。

比如说镬斗,如果真要做,就得做出数百个来。

这镬斗,也就是火锅的别称。

现在只是一早一晚有些凉爽,并非是吃火锅的最佳时节。

若是再做这些镬斗,倒也来得及。

只是,霍瑶光在考虑着,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家的火锅,别具一格?

而且,想抄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思来想去,霍瑶光画了图纸,让人们做出来鸳鸯锅,这样,可以有清汤的,也可以有香辣的。

另外,现在人们虽然吃火锅,可是并不讲究汤底。

所以,这一块儿,是她可以加大力度去做的。

只要是味道好了,再加上冬天吃这个,真的是一身暖暖的,绝对可以火爆。

另外,霍瑶光又考虑到了有时候客人的人数少,所以,又专门弄了小锅。

现在的冰食店,生意已经是没有那么火爆了。

因为一天之中,也就只有正午这一会儿才有些热了。

所以,吃冰食的客人们,自然也就少了。

于是,京城里不少的人们都盯着这冰食店呢,看看他们之后的几个月,难道都要一直关门?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位王妃殿下,也不过如此。

没几天之后,冰食店就真地关上了门。

这下子,京城上流圈子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你们说,那个冰食店就真地一直这样关着?那是不是也太可惜了?”

“就是,那两家店的位置可是绝佳呢,若我是王妃,就一定会想法子将店转租出去几个月。”

有些自以为聪明的夫人,将自己的想法一说,立马就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

的确如此。

转租出去,至少,还有一笔可观的进项呢。

只是,谁也没想到,几天之后,这冰食店又开张了!

上面的牌匾未变,只是开门之后,又有人将一个细长的小屏风给抬了出来。

众人近前一看,哪里是什么屏风?

分明就是一个招牌。

“第一锅”

看到这三个字,众人不解。

直到掌柜的带着店小二出来,然后做了解释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是要开锅子了。

“今天是第一天开张,所有的客人今日都可以享五成的优惠。并且,本店还会赠送醉花香的好酒一壶!”

霍瑶光为了能让叶兰铭那边尽快地看到成效,自然也是要帮着醉花香把市场打开的。

西京这边有着当地的一些名酒,而且味道比较烈。

而醉花香酿出来的酒,主打香气浓郁,而且酒也不烈,倒是适合女子食用。

于是,霍瑶光直接大手一挥,下了令,第一锅的所有的酒,都由两家酒庄供应。

一家是当地的比较有年头的老酒庄供应,也是当地人比较喜欢的。

还有一家,便是醉花香了。

如此一来,倒是很快地就帮着醉花香打开了销路。

众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跟他们以前吃的锅子,竟然是大不一样。

这里不仅分了好多种口味,而且连调料,也是从未见过的精细。

竟然分了这么多种?

任宁宁实在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也拉着任宁非一起来尝尝了。

看着这菜单上密密麻麻的字,任宁宁都馋得直流口水。

“哥,这上面的每一种味道,我都要尝一遍。每天来一趟,差不多一个月我们也就可以尝完了。”

任宁非摇头轻笑,“胡闹!你好不容易才瘦下来,难道还想着再胖回去?”

任宁宁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开始点菜。

任宁宁经过半年的瘦身计划,终于瘦了下来。

虽然不似霍瑶光那般的纤细,可是放在姑娘中,也已经是很普通的体形了。

至少,不会再有人说她胖,叫她小胖妞了。

可能是因为瘦了,所以,任宁宁的五官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一双眼睛更亮,更大了。

以前脸太胖,五官都被挤地快变形了。

现在鼻子也显现出来了,而且还是挺俏的。

现在的任宁宁,妥妥的小美女一枚!

事实上,若是换成了别人瘦身,可能此时的皮肤状态是非常差的。

至少,身上的皮肤是松驰的。

可是任宁宁没有。

一来是因为霍瑶光给了她不少好东西来调理,二来,也是霍瑶光一直在督促着她一定要严格地做运动。

而且,因为任宁宁瘦地过程中比较均匀,几乎都是每个月瘦大概十斤左右,这样慢慢来,一直坚持了半年,总算是既瘦了,又更美了。

现在的任宁宁,真的是走到大街上,之前的那些朋友都是不敢认的。

毫不夸张地说,霍瑶光帮着任宁宁脱胎换骨了!

而这其中,最为欢喜的,除了任宁宁之外,就是任夫人了。

这几个月,任宁宁为了能让自己尽快地瘦下来,好让大家眼前一亮,时不时地就闭关半月二十天的。

好在后来,任夫人知道她不会出事,不然,非得急病了不可。

两人点的不少,可是吃地,真不多。

现在任宁宁的饭量已经被减到了正常姑娘的范围之内了。

平时用米饭,也不过就是一小碗儿。

今天吃的这种火锅,虽然是觉得好吃,可是使劲吃,也实在是没吃多少。

任宁非笑眯眯地看着她,看样子,妹妹的食量是真地降下来了,这样的话,以后应该也就不会再胖回去了。

“吃好了?”

任宁宁点点头,然后一脸满足道,“太好吃了!我从来不知道,火锅还可以这样吃。”

“所以才会叫第一锅呀。”

“有道理!那你说,王妃姐姐在家里是不是得天天这么吃呀?”

这话倒是真把任宁非给问住了。

他哪儿知道是不是天天这么吃呀?

“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会吃腻的。”

“才不会!”

任宁宁开始跟他顶嘴,“我夏天的时候,天天吃冰沙,怎么也没腻?”

任宁非一脸的无可奈何,“那能一样吗?”

“当然一样了!反正都是吃的。”

任宁非摇头,觉得跟心拿这个妹妹没法子。

两人一起从店里出来,任宁宁却拒绝上马车了。

“哥,我吃太撑了,现在不舒服,要不,你陪我走走吧,只当是消食了。”

任宁非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小丫头定然是吃得不少,“好,走吧。”

两人慢慢悠悠地走着,中途,任宁宁还会好奇地进某一家店再看看。

总之,就是玩儿得不亦乐乎。

“任公子,这么巧?”

任宁非顿住身形,看清楚来人之后,拱手施礼,“原来是史小姐,的确是巧。”

“任公子一个人出门逛吗?”

任宁宁在一家小吃店里去逛了,没出来,所以,史明明就只看到了任宁非一人。

“舍妹在里面呢,估计一会儿就要出来了。”

事实上,任宁宁也就只是进去看看,过过干瘾,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陪在史明明身侧的,还有一个穿粉裳的小姑娘,“宁宁也一起来了吗?我有许久不曾见她了。”

这一个,正是当初一口一个小胖妞叫着的史思思,曾经,也算是任宁宁的好闺蜜了。

只不过,自打那次被她们无情地抛弃之后,任宁宁就再也没有主动找她们一起玩儿过。

起初,史思思她们几个还以为是做地过分了,所以任宁宁生气了。

可是后来也没有见任宁宁跟其它的小姐们玩儿,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只以为是那个小胖妞儿知道自己的形象不佳,所以不敢出门了。

只不过,少了任宁宁,她们这些小姐们平时的玩乐里,倒是少了一个打趣小胖妞的娱乐项目。

所以,总觉得每次都玩儿地不尽兴。

这一次,听说任宁宁也出来了,史思思自然就来了兴致。

若是可以,一会儿她们一定要将小胖妞儿给拽走。

只是,当她们看到一个身形苗条,容貌青靓丽的小姑娘走出来时,吓了一跳。

特别是史思思,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任宁宁。

直到看到任宁宁有些任性地挽上了任宁非的胳膊,同时叫着哥哥的时候,她们才相信,这个小姑娘,真的就是曾经的那个小胖妞儿!

“你,你是宁宁?”

任宁宁这才看向她们,下巴微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史思思,这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史思思吓得语塞。

完全没想到,这才半年不见,任宁宁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天哪,你怎么会这么瘦了?”

任宁宁一脸傲娇道,“怎么?你们都可以瘦,为什么我就不能瘦了?哥,我累了,我们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任宁非的胳膊。

“好,走吧。”

任宁非原本就跟这两位姑娘不熟,如今妹妹提出来要回家了,自然是顺水推舟。

直到任宁宁兄妹俩走远了,这姐妹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怎么可能?那个小胖妞儿之前那么胖,怎么会瘦成了现在这样子?”

“有什么不可能的?”

史明明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

“走吧,以后你们再在一起玩儿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要再去招惹这个任宁宁了。”

史明明知道任家和京城的武宁侯府结了亲,也就是静王妃的娘家。

所以说,这任家也就等于是跟静王妃有了姻亲,再不是以前的那个任家了。

再加上任宁非的外祖父如今又是西京书院的山长,任家现在在西京城的地位,可以说是直逼王家了。

史明明就算是再不甘,也知道不能给自己树敌。

特别是明显实力还比她们更强的人。

史思思想到了刚刚任宁宁那样子,再想想自己正准备要订下的亲事,不由得脸色一白。

史思思正在议亲,对方的家世不错。

最关键的是,那人曾经和任宁宁议过亲。

不过,当时男方嘲笑了任宁宁两句,所以,不仅亲没结成,还结仇了。

好在,都是文人,就算是结仇,也不至于真地撸袖子打架。

可是,如今任家是水涨船高,听说明年任宁非还要进京考试,万一高中……

史思思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其实,那桩婚事,也不能算是自己抢来的。

不过,今日见了任宁宁,向来自信的史思思,突然又有几分地不自信了。

没想到,瘦下来的任宁宁,竟然那么好看!

才十二三的年纪,可是这五官长得那般精致,最主要的是,因为瘦了,所以她的身材看上去也是玲珑有致了。

史思思一路上都在想着,当初任宁宁可是极喜欢那位公子的。

万一她现在仗着瘦了美了,再来跟自己抢人怎么办?

不得不说,史思思还真的是多虑了。

至于那个曾经羞辱过她的男子,任宁宁自然是不可能忘得了的。

可是,却并非是因为还钟情于他。

而是时刻地提醒自己,那样的渣男,应该见一次,打一次的。

史思思当成宝的,哪知道人家任宋宋分明就是不屑的。

霍瑶光的第一锅开张,的确是打下了非常稳固的基础。

不仅这汤底看起来新奇,这些调料们也都是十分新颖。

这一点,扶阳郡的苏衡亲自去试吃了一次之后,也就深有体会了。

他没想到,这火锅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多种味道来。

不过,想到了主子的吩咐,他现在又有些头疼了。

主子想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一点,着实是有些难办。

事实上,之前的冰沙,就已经让他很为难了。

旁敲侧击了多次,最终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来。

只知道这冰是从王府里运出来的。

其它的,一概不知。

如今这第一锅,又是格外地新颖,难不成,是王府里新招揽了名厨所制?

虽然是王妃的产业,可是苏衡可不认为,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妃,会懂得这些!

正文卷 第56章 读书人就没好人?(二更)

苏衡哪里知道,他所认为的不可能,偏偏就是那个唯一的可能!

在扶阳郡任郡守,可是办事却是接二连三地失利,他能感觉得到,上峰对他已有诸多的不满。

若是还想着在主子面前多露个脸,还得想办法才是。

霍瑶光之所以选择了开火锅店,主要是因为这样的话,比较省招厨师。

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少了一份儿比较大的开支。

现在有楚阳这个身分可以压制着,自然可以给自己带来许多的便宜。

当然,若是有人想要找他们的麻烦,也不是没法子。

比如说,扶阳郡这边,就出事了。

霍瑶光看了那边第一锅送来的信,脸色有些阴郁。

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看来,真是以为自己的性子太好了。

“事情原本不大,可是这个苏衡的处置,倒着实令人意外。”

楚阳接过她手上的信,看过之后,冷哼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

“先不说此事的真假,只说是真的,亦是可大可小。可是这个苏衡,却偏偏想着将事情闹大,你觉得,他是打了什么算盘?”

霍瑶光的眼神微转,“你是说,他想把我引过去?”

“其实,他会做手脚,我并不意外。我好奇的是,他能一直忍了几个月,直到现在才动手,才真是有些奇了。”

霍瑶光抿唇,看来,也对这个苏衡也是有着诸多的不满了。

“那你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不过些许小事,何劳你亲自过去?”

楚阳说完,打了个响指。

很快,青苹进来了。

“王爷,您有何吩咐?”

楚阳低声吩咐了几句,直把霍瑶光听得都呆了。

“楚阳,你疯了?”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也不是毒,要不了谁的命。”

扶阳郡的第一锅,据说是有人吃坏了肚子,中午吃的,后晌就被送去了医馆。

事后,那家人便到第一锅的店里头讨要说法。

此事,正如楚阳所说,可大可小。

若是放在了其它的郡守的地盘上,或许,直接就出面说和,然后出些银两也就罢了。

再或者,就是细细地查验,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至少,不能将事情闹大。

可是这个苏衡,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这一点,就让人想不通了。

“明天苏衡会公开审理此案,你这法子,是不是也太阴损了些?”

“他不是觉得太闲了吗?既然想要把事情闹大,那本王就随了他的心意。”

楚阳冷笑,这个苏衡十有八九就是安国公府的人了。

他就不信,远离安国公府,自己还治不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苏衡!

次日,到了升堂之时,可是苏衡却迟迟未到。

不仅未到,而且许多的差役,也都跟着来来回回地跑着。

而且,很快,就有不少的官爷往府衙的方向跑,“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好多百姓今天都腹泄不止,大人!”

的确,扶阳郡城内,许多的百姓都有了腹泄的症状。

起初不经意。

到了后来,左邻右舍一打听,竟然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的感觉,于是,百姓们就慌了。

“昨天晚上就开始出现这种状况了。只不过,我们当时没在意。没想到,这一夜之间,竟然厉害了。”

“不对呀,我想想,昨天中午吃坏肚子的那位,不也是腹泄吗?可是,同在第一锅吃饭的,就只有他一人腹泄不止。别人可都是好好的没事呀。”

“哎呀,那位兄台事先曾和我在一起去茶庄里用过茶。他是后晌显现出来的症状,我是到了晚上才显的。”

“那这么说,是那茶庄的问题,与第一锅无关了?”

“不知道。好像是这样。”

因为昨天发生了有人不适的事情,所以,当天晚上第一锅没有营业。

而昨天中午在第一锅吃过饭的人,都相安无事,唯有那一个。

现在,过了一夜,竟然有许多人都出现了这种症状,甚至,连郡守府的人,也不例外。

“那照这么看来,不是人家第一锅的问题呀。”

“就是。这么多人都肚子痛,可是我们都没有去过第一锅吃饭呀。”

“不过,我昨天在城东的茶楼里喝过茶。”

“可是正数第二家?”

“正是。”

“这么巧?我也是在那里喝的茶!”

于是,百姓们好像是真相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真相,正是楚阳想要让人们自己意识到了。

于是,第一锅的这个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毕竟,比起第一锅来,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那三家茶楼,两家酒肆,以及一家花楼。

可是,十分不凑巧的是,这几家,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是苏衡妻弟的产业。

所以说,这案子还要怎么查?

事情到了这一步,苏衡倒是不想查了。

可问题是,百姓们不答应呀!

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扶阳郡的监察御史陪同静王爷过来巡视了。

所以,这案子,怎么结?

现在,已经不是苏衡想不想查的问题了。

而是,这件事情的最后,到底会不会把苏衡也给搭进来的事儿了。

所幸,苏衡是个脑子开窍的,第一时间就让妻弟找了一个替死鬼出来。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落了好。

这几处店面的掌柜的和小二的都被打了二十板子,然后收监半个月。

另外,苏衡的小舅子,也直接被治了罪。

虽然罪名不大,可是银子没少赔呀。

因为这原本就涉及到了人多的事。

所以,这其中,又不乏一些混水摸鱼之流。

没有去过的,也说去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忘得那么清楚了。

而且,客人去那里喝茶,总不至于还登记一下名字吧?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一次苏衡的小舅子,赔惨了!

他赔了,就等于是苏衡赔了。

可是偏偏,事情到此还不算完。

因为静王爷以体察民情为由,打算在扶阳郡小住几天。

苏衡倒是早早地让人将客房收拾出来了。

可是偏偏静王爷不肯住,而是直接住进了客栈里,好在随行的人也不是很多,直接包下一间来,也就住得开了。

苏衡可不敢大意。

这位静王爷之前可是没少惹事儿呢。

而且,这位爷的地位比较特殊,若是真地在扶阳郡出点儿差错,那他就是长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最终,还是又和郡尉府那边儿商议了,调了几百精兵来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危。

苏衡的战战兢兢,楚阳可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不过就是冷笑一声罢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体察民情。

他需要真切地体验一把,苏衡对于扶阳郡的把控能力,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当然,这一次的事情,苏衡定然也会察觉到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

而且,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楚阳!

不过,那又怎样呢?

有证据吗?

有胆子吗?

有本事吗?

什么都没有,那就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小爷来虐!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楚阳就真的是走街串巷,开始了解扶阳郡的一些日常生活的状态,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的物价。

比如说米面粮油!

一番走访下来,楚阳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扶阳郡的税收,似乎是比其它的地方都要高呢。

按朝廷的规定,这地方税务,是可以由当地的最高官员来制订的。

可是,扶阳郡的税,却是并没有报批刺史府的。

说地再直白一些,就是苏衡有权利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来适当的增加,或者是减免一些税收,可是,这些是要报上峰批准之后,才能实行的。

若是不曾上报,那么,就属于私收税银,那可是重罪!

楚阳查到了这一层之后,自然是坏心眼地乐了。

正缺银子呢,既然这位苏衡这么有本事,那正好,就从扶阳郡的府库里出吧。

至于拿不拿得出来,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问题了。

只要是苏衡还想保住他那颗脑袋,就一定得想法子把钱给凑齐了。

而且,为了避免他节外生枝,还意图再寻求外援,看来,自己还得在这里多留几天,并且得不断地给他加压,然后速战速决!

楚阳的脑子里将自己的计划过了一遍,堪称完美!

于是,第二天,楚阳就直接带人进了郡守府。

命人将相关的税收帐目都一一呈上来之后,楚阳就开始做做样子了。

好在,这次自己出门,可是带了一个对数字极为敏感的大山,不然的话,那可就够自己头疼的了。

大山原名楚山,一直都跟在楚阳身边打理府务。

到了西京之后,便正式地成了王府长史。

可以说,现在但凡是跟钱挂勾的,基本上,都会让他先捋一遍。

要说这大山也是厉害了。

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

不仅如此,而且这心算的能力,还极为强悍。

曾经有一次,霍瑶光自己算着冰食店的盈利时,不小心拨错了一个珠子,就被这位给听出来了。

再之后,霍瑶光也省事儿了,直接就让他把总数目报给自己。

至于自己闲来无事时自己再加一加,那是纯属对于银子的喜爱了。

那只是为了寻找一种成就感和自我满足感。

看着厚厚的帐本山,大山可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看了不足两个时辰,便已经将帐目中的几十处造假的地方给勾出来了。

这下子,楚阳乐了。

而苏衡则是直接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这帐册可以说是造地完美无暇,怎么会被人给发现了?

更要命的是,人家这位指出来的那些错处,还真就是能把他问得哑口无言了。

苏衡这会儿才知道怕了。

冷汗哗哗地往下流。

脑子里想地都是如何才能让自己摆脱困境。

至少,不能让自己担了这些罪名呀。

“不仅如此,苏衡,你们这里的房契税,为何比其它的地方都高?”

“回王爷,这是因为扶阳郡的房价的确是偏高了一些,所以,这税才收地略高了一点。”

“是吗?那为何没有上报的文书?”

苏衡一噎,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回王爷,这个,早在卑职到任之时,便是这个税收,所以,卑职也并不清楚。”

不管怎样,先把锅推给前一任。

楚阳冷笑,“不知?你这个借口倒是用得好呀!大山!”

“是,王爷。”

大山直接挪了一步,然后面无表情道,“前年,苏大人亲自签属地税令,将地契税上调了一成。去年秋,苏大人再签税令,将房契税上调一成。难不成,这两年,苏大人都不在扶阳郡?而这两次的税领调整,都不曾上报刺史府。”

苏衡这回是直接就要被吓尿了。

王爷这到底是从哪儿找出来的这么一个天材呀?

这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苏衡压根儿就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回到自己的后宅的。

完全就是傻了眼了。

苏衡不傻,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怎么可能指着主子来救他?

而且,这样实打实的证据摆在了这里,就算是主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回到内宅,整个人的脸都白地不像样子了。

走到这一步,除了将自己的家底儿都贡献出来之外,还得想法子再给自己求情。

这个时候,苏衡才想到了西京的那个连襟了。

“夫人,快,给小姨子写信,就说这次一定要请她救救我们全家,不然,我们全家都要被砍头了!”

苏夫人吓了一跳。

看自家老爷这样子,知道不是在说假,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提笔写信。

苏衡这边也没敢闲着,立马开始想办法给府库里头凑银子了。

到现在为止,他贪的那些银子,真正落在自己手里的,也不过是十之一二。

可是如今事发,这所有的银子就都得由他自己掏出来,这怎能让他不气?

其它的都不重要。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得先想办法保住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只要自己将银子凑齐了,其它的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

大不了,自己认罚,再则,向王爷表一番忠心,罚俸什么的,这些他都认了。

实在凑不齐,就拿一些房产宅院来抵。

只要是人还在,这银子,早晚还是有法子再挣回来的!

楚阳此时正得意地坐在客栈里,一只手上,还拿着酒壶,颇有几分江湖侠客的肆意了。

“王爷,就目前苏衡的财力来看,想要将这个窟窿堵上,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呵呵,不急。适当的时候,可以给他放条口子。”

大山的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让安国公府替他出一份儿?”

“这个窟窿太大了,就算是苏衡砸锅卖铁也是堵不上的。明天,由王府的人出面,先拉走二十万两银子。余下的,给他些时间,本王就当是给了任大人一个面子了。”

“属下明白了。可是,这苏衡明显就是一个贪官呀!不是说,这种贪官,人人得而诛之吗?”

楚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能不能灵活一点儿?真要是像你说地这样,咱们大夏朝还能剩下多少能办事儿的人?”

大山的嘴角一抽,一脸的失望,“那照您这意思,这天下读书人就没一个好的了?”

楚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当然不是!只是这贪官,也是有着种种分别的。不是所有的贪官,就一定是恶人。比如说,有人在一百万两里贪一万两银子,还有的人,只贪了一千两银子,可是,府库里总共才两千两银子。你自己说说看,谁贪的多?”

大山挠了挠头,“自然是贪一千两的那个更不是东西。”

楚阳点点头,颇有几分孺子可教的神色。

只是,接下来,大山的话,没能把楚阳给气死吧。

“可是,那个贪一万两的也不是好人呀。爷,小的不明白,贪就是贪,就是不对。何故还有什么分别?”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然后长叹一声,直接往后一躺,做挺尸状。

跟大山,他是真地说不清楚了。

这大山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耿直,太刚正了。

“爷,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您是打算放过那个苏衡了?”

楚阳冷笑,“怎么可能?你真以为,他将这窟窿堵上,本王就能轻饶了他?”

正文卷 第57章 回到我身边(一更)

其实,以目前苏衡所犯之罪,抄家灭族,都并不算是多重。

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并不适合真地对苏衡下手。

一来,是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元朗已经到了京西州,具体到了何处,他还不知晓。

二来,苏衡手底下官员众多,而且扶阳郡也算是一个大郡,如果将他处置了,朝廷又会将谁委任到这里?

楚阳手底下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只是这种事情,皇上定然是不会让他做主的。

再说,安国公在京城,若是他在皇上面前多说两句,指不定,皇上还以为自己是在铲除异己了。

所以,这里的局势未曾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而且时机也不对,所以,现在还真不能处置这个苏衡。

不过,倒是可以提前收些利息。

论起贪官,楚阳又怎么可能不痛恨?

只是他现在没有办法。

初来西京,总不能一言不和,就直接将最大的一个郡的长官给撸了。

这么大的动作,家不然是会惊动皇上。

到时候,只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说到底,还是自己目前的实力不够,才会有所担心。

次日,楚阳果然就直接带人将府库里的银子清点之后,先拉走了二十万两,余下的,勒令苏衡三日内补齐。

当然,楚阳言语间,还是提到了西京的任家两句。

暗示,若非是有任家为他说话,此时,他就应该在牢里面蹲着了。

楚阳走后,苏衡立马就想办法联系上峰,无论如何,这银子他现在也是凑不齐的。

三日内,他就算是变卖掉部分家产,也只能凑出二十万两银子来,还差了二十万两呢!

白衣人看着一脸苦相的苏衡,冷哼一声,“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也没想到,王爷身边竟然还有这等高人。只是匆匆过一遍,就能看出那帐目的问题。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呢。”

意思是,我没有撒谎,王爷身边的确是能人不少。

白衣人踱了两步之后,再问,“可知静王去了何处?”

“去了义阳县,说是去看看那边的矿山如何了。还说,一个县的人,也不能就指着这一处矿吃饭,还得再想法子。”

“呵,他倒是一个好官了。”

这话里,有几分的嘲讽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行了,此事我会禀明公子,至于能不能救你,就看公子的意思了。”

“是是是,对了,我还查到了一件事,还请上峰务必转告公子。”

“说!”白衣人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义阳县那边,应该是另有猫腻,只是一处黄铁矿的话,完全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当地都尉府的人派重兵把守。怎么看,都有几分的不正常呢。”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里应该是另有秘密。要么就是王爷在那里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就是那黄铁矿本身就有问题。”

白衣人的神色微凛,看样子,他得亲自去一趟义阳县了。

而且,现在静王也去了义阳县,或许,真地可以查出一些头绪来。

“好,若是查实,你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多谢上峰,还望能在公子面前,为下官美言几句。”

白衣人脸上一片冷漠。

倒不是他和这个苏衡的关系有多好。

只是眼下,这个苏衡在这个位置上还有用。

而且,一郡之守,这么大的官,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起来的。

而且,真正能和楚阳在公务上有正面接触的人,并不很多。

这苏衡,可以说是其中一个了。

白衣人只是不想让主子的多年心血,都毁之一炬了。

这次若是护住了他,总还会有棋子的作用的。

事实上,元朗此时就在义阳县。

对于元朗是否能查探到那芙蓉玉矿的事情,楚阳并不是很在意。

他好歹也是一位亲王,就算是查出来这玉矿是他自己据为己有了,皇上也不可能真地将他怎么样。

之前一直做地比较低调隐晦,也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

再者说了,现在整个大夏都知道京西州下辖的贫困之地较多,就算是他真的将这座玉矿私占,到时候,只说是为了那些贫苦的百姓,皇上定然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正是因为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楚阳并不担心元朗会有什么动作。

就算是他真地查到了,只要是细细一想,定然也不会真地捅到皇上那里去。

毕竟,这样一来,对他可是没有半分好处。

至少,目前,他得知元朗是私自离京的。

一旦他把自己芙蓉玉矿的事情捅出去,那他自然也就有法子让皇上知道元朗称病欺君,私自出京。

这个罪名,可是比他私开玉矿,还要严重!

楚阳在义阳县呆了三天,刘俊现在已经可以在这里独当一面了。

无论是矿山,还是底下的一些加工坊,都已经是井井有条了。

而且,他发现现在刘俊说话也比以前更有底气了。

至少,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官服,还是先给换了。

用楚阳的话说,好歹也是一府知县,不能太丢朝廷的脸面了。

眼看着义阳县这半年来变化巨大,楚阳也算是稍感欣慰。

至少,表明了之前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义阳县是整个京西州最穷的县之一,在抚阳郡,更是年年都是各种税收排名倒数第一。

这倒也还是其次了。

主要是年年都需要救济。

若是没有朝廷的救济,这义阳县死人可就死多了。

看今年这情形,义阳县固然是还需要救济才能过冬,可是至少,这个粮食的需求量,应该是大幅下降了。

这两座矿山,可是养了好几百人。

再加上了都尉府招进去的那些人,这少说也得养了一千多口子百姓。

如此一来,可就等于是大大地减轻了刘俊这边的压力。

因为这里的整体经济水平比较低。

所以,一些高端些的产业,还真不适合现在就入驻。所以,霍瑶光给的建议,就是先把当地的农业想办法给提升上去。

这里的土壤沙化的比较严重。

可是有一点,这种地方,若是种地瓜西瓜之类的,结出来的果子是非常甜的。

所以,今年义阳县种植的地瓜面积比较大。

若只是当地的百姓,只怕是吃不完,就要冻掉了。

不过,霍瑶光给了他个建议,就是可以取长补短。

拿这里的地瓜,跟那些只种植了玉米的地方来互相交换,如此一来,既可以满足了百姓自己的需求,而且,也不会让百姓们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地太苦。

另外,若是还有多余的,只需要运送到一些郡城内,应该是很容易销掉的。

为此,霍瑶光还特意在第一锅的菜单里,加上了地瓜这一项。

很多人都不解,觉得这种东西,甜腻腻的,若是与这些咸地拌在一起,那还能吃吗?

那得是什么恐怖的味道?

可是没想到,涮过之后,竟然还是格外地爽口!

如此一来,仅仅是第一锅,这每天对于地瓜的需求量,就不小了。

用霍瑶光的话说,他们这也算是自产自销了。

在种植地瓜的时候,霍瑶光多了个心眼儿。

提醒了楚阳一句,于是,这些地瓜,便有早成熟的,也有晚成熟的。这前后时间最长的,差出来了两个月。

这一点,其实也是霍瑶光前世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潜伏在农地里,听人家无意中聊起来的。

说正经的,对于种地,她还真没有什么研究。

想不到,竟然也能用上。

而且那地瓜的上面的藤蔓,还可以用来喂猪,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家禽,倒也是省了不少事儿。

楚阳大概也猜到了元朗在附近,只是,没有确切的把握。

而且,现在就算是知道他在,两人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楚阳还不能确定,淮安侯和安国公府,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夜色幽深,元朗在矿山上转了一圈之后,直接抓了一个,拎上了山顶。

“饶命呀,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边是什么矿?”

因为夜色太黑,山上也有值夜的人,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矿。

元朗大概可以确定是有玉石,可是具体的,却不知道是何等玉矿。

原本想在顺一块儿出来,回去之后再好好研究的,可是没想到,中途遇到了有人进洞巡逻,所以,他匆忙之中,也就没能带成。

“那是芙蓉玉矿。”

被抓上来的就是一个小民,如今让他跪在了这山顶之上,下面可是万太深渊,他还不想死呢。

“成色如何?”

“这个,我不懂。我只负责采矿,而且我们采出来的,也只是一些原石。”

元朗了四周一眼,“这里还有其它的矿产吗?”

“没有了。就只有这个,而且,目前为止,还没有大批量的开采,好像是因为发现这里的矿产并不丰富。”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这位大侠,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都说了,求求你,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这里是谁最先发现的?”

“不知道。不过,小的听说,当初王爷和王妃曾一起来过这里。”

“王妃?”

元朗自动忽略了楚阳,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明明灭灭,表情黯然。

那人见元朗似乎是走神了,看准机会,嗖地一下子就往山下跑。

生怕跑得慢了,再被抓回去。

元朗则是还在想着当初父亲对他的一番斥责。

当初父亲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莫把鱼目当珍珠,更是莫要错将珍珠当沙石了。

结果呢?

事到如今,果然是验证了父亲的那句话。

安阳郡主的确是样样都不及霍瑶光。

可是他不懂。

明明在退婚之前,霍瑶光一直都是表现得唯唯喏喏,从来就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

可是为什么自打退婚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懦弱又羸弱的霍瑶光了。

不再是那个看到他就会脸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偷看自己的小姑娘了。

她对自己的喜欢,真地就随着当初的那场退婚,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

他不信!

元朗的手不自觉地已经握紧了起来。

霍瑶光曾经那样爱恋地眼神,这一点,绝对是不会作假的。

他很清楚,她喜欢的是自己!

纵然是曾经,可是至少,曾经存在过,不是吗?

他到西京也有些日子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明查暗访,他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霍瑶光的消息。

她命人开了冰食店,而且还建起了一座绣庄。

不仅如此,她还说服了叶兰笙,将叶家的产业,开到了西京来。

凡此种种,似乎是都在提醒着元朗,当初他是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甚至,昨天他无意间到了河边,看到有不少人在摆弄着一个巨型的东西,据说是叫风车。

当他亲眼看到了河里的水被这边轻松地取上来,然后开始浇灌农田时,他傻眼了。

这么流畅的操作,到底是什么人想出来的?

于是,他顺藤摸瓜,终于,在司田醉酒之后,说出了实情。

又是霍瑶光!

想不到,她的小脑袋里,竟然还能装得了这么多的东西。

可是,以前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呢?

再细细一想,之前霍瑶光一直在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不曾离开过京城,不曾真地见识过百姓之苦,所以,哪里有她发挥这些才能的余地?

再到后来,他知道了是霍瑶光筹备了银子,购买了大量的种苗之后,对于霍瑶光,只有一个服字了!

这样一个珍宝,到底是什么时候,就从他的身边给流失了?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退婚,那么,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元朗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

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

霍瑶光那样的珍宝,原本就应该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发现了晋王府的秘密,又怎么会主动去向安阳郡主示好?

募地,眸光微闪。

总觉得哪里好像是不太对。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的了他的思绪。

“公子,银票已经给了苏衡,这一次,咱们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即便是将那些窟窿堵上了,可是苏衡仍然要找出几个背锅的人。

这些人,无异,正是之前元朗和苏衡大力栽培之人。

为了保住苏衡,也只能如此了。

“楚阳不会一直盯着苏衡的。只是,记得警告苏衡,让他安分一些。若是再敢惹出事端来,就不必等着楚阳来抓他的把柄了。”

“是,公子。”

白衣人微挑了一下眉梢,很明显,公子这是在恼苏衡自作主张一事。

就算是你想查出第一锅的幕后之人,也用点儿高明些的法子?

这等伎俩,怎能瞒得过楚阳?

“还有,提醒他,但凡是楚阳,或者是霍瑶光的产业,让他直接就是供着,千万不可再妄动了。”

“是,公子。”

其实,元朗会有这样的交待,白衣人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一次公子到西京来,所做的更多的,就是在暗查楚阳这半年来的一些动作。

可是查了这么久,除了这些明面儿上为百姓们做的实事之外,其它的,似乎是并没有什么暗地里的动作。

不知道是因为楚阳太谨慎了,做地太小心了,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这一趟,也并非是毫无所获。

至少,他们知道了,楚阳身边的那个霍瑶光,可是相当地不简单!

那是一个真正能成为了男人身边的女人。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若是没有霍瑶光,楚阳一人之力,根本就做不到如此地步。

果然,一个男人娶对了妻子,还真地是事事顺心了!

一想到此,元朗心里就百般地不是滋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瑶光对于他的吸引力,就已经是越来越强烈了。

紧紧地攥了攥手,眼神幽暗。

“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风过,声音被吹散。

站得稍远的白衣人并没有听清主子的话,只觉得身上陡然一冷,格外惊恐。

正文卷 第58章 自由(二更)

楚阳回到西京王府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亲亲媳妇儿竟然没在府里!

楚阳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看之后,又不死心地自己进去找了一遍,真地不在星璃院。

所以说,他出去办事儿,他的小媳妇儿竟然给跑了?

这是什么操作?

楚阳突然有了一种绿云罩顶的感觉!

这特么地也太不爽了!

楚阳气得想打人。

好在,秦姑姑赶过来的及时。

“王爷回来了,王妃半个时辰前被人请去了任府,说是任公子突然昏迷不醒,而且请了诸位大夫都不见好转。还是任宁宁想到了王妃擅长解毒,所以才会派人来请的。”

楚阳皱眉,就算是人命关天又怎么样?

又不是他的谁谁谁。

总之,一回来没见到自家媳妇儿,这心里头就是不舒服。

不过,既然知道了,还是要问一问的。

“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今天傍晚时,任公子便突然晕倒了,之后,任夫人请了不少的名医,可是都没有办法。直至半个时辰前,才将王妃请过去了。”

楚阳看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快子时了。

如果不是因为惦记着媳妇儿,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急着往回赶?

结果呢?

连夜赶路回来,竟然连媳妇儿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是亲亲抱抱再爱爱了,简直就是不能忍!

于是,某爷在星璃院里转了n个圈后,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亲自去任府了。

秦姑姑看他走地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原本还想着提醒王爷一句,要不要先沐浴的。

任府,此时灯火通明。

任宁非突然出事,这一点的确是匪夷所思。

任大人将他身边伺候的都一一叫了过来,并且细细审问之后,也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说,儿子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等到霍瑶光从屋子里出来,任夫人一脸急切,眼底中尽是期盼,“殿下,如何了?”

“任公子已经无碍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就会醒了。任夫人可以进去看看。”

话落,眼神落在了任大人的身上。

任大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另有隐情?

霍瑶光使了个眼色,任大人会意,立马屏退了左右。

“任大人,从任公子的脉象上,以及中毒的程度来看,非一日之功呀。”

“什么?”

任大人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宁非他?”

“大人放心,我为他施了针,现在已无大碍,三天后我再为他驱一次毒,基本上就无碍了。只是……”

看到王妃欲言又止的样子,任大人急得嘴上都要起泡了。

“还请殿下明言。”

“只是,这院子,怕是暂时不能住了。还请大人将任公子另行安排,另外,所有的下人,也都暂且关押起来,找到真凶之前,万不可大意。”

“殿下的意思,是有内鬼?”

“不错。刚刚任大人不是也问过了?任公子的起居正常,而且也极少在府上饮酒用膳,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身边人。而且,据我观察,任公子中毒时日已久,一直有控制着用量,可见,对方并不是想要直接将人毒死的。”

霍瑶光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可能说地太片面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怕一次性下毒多了,自己这里摘不干净,还有,未必能送到了任公子跟前。”

“下官明白了,多谢王妃提醒。”

“任大人客气了。三日后我再过来。期间,正常服药,饮食全部以清淡为主。”

“是,下官记下了。”

“好,既如此,那本妃就不打扰了。”

“深夜惊动了王妃,都是下官的不是。今日多谢王妃救命之恩了。”

任大人说罢,就要下跪。

霍瑶光连忙上前一步,将人扶了起来。

“任大人万万不可!按道理来说,他是我三妹妹的未婚夫,我当唤您一声长辈的。此礼,本妃可是受不起的。”

这是攀起了私交。

如此,任大人倒是也不好太见外了。

“任大人,夜已深了,本妃先回府,若是有什么事情,再来王府寻我便是。”

“有劳王妃殿下了。”

任大人亲自将霍瑶光送到了府门外,一抬头,竟然看到王爷黑着脸站在马车旁边呢。

“王爷?”

任大人这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为毛刚刚觉得王爷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气呢?

揉揉眼,却看到了王爷一脸讨好地扶着王妃上马车呢。

幻觉!

刚刚的什么杀气,一定是幻觉!

这么温柔的王爷,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杀气?

霍瑶光被楚阳霸道地圈在了怀里,脸色郁郁的,也不知道在委屈个什么劲儿。

霍瑶光靠了一会儿之后,鼻子动了动,“这是什么味道?”

楚阳顿时黑脸了。

他紧赶慢赶地回来,不就是因为自己想她了?

结果呢?

她是要怎样?

竟然还敢嫌弃自己了?

一抬头,对上了某爷那傲娇又气恼的小眼神儿,霍瑶光真相了。

“你这是刚刚才回来?”

楚阳扭脸,连个哼都不肯给了。

霍瑶光想着,他离府也有个七八日了,连夜赶回来,却不曾在王府里看到自己,定然也是生气了。

好在自己身边跟着青苹呢,不然,非得被他以为自己给他戴绿帽子了不可。

“好了,别生气了。人命关天呢,又是我三妹妹的未婚夫,我岂能不来?”

某爷还是别着脸,没动静。

霍瑶光知道这家伙其实也没有那么气,只是历来被人捧惯了。

性子也被养得娇惯了些。

“任大人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呢。你的那支私家军,能瞒得过他一时,还能瞒得了多久?”

任大人可是主掌京西州的兵器,是这里的正经的司兵。

有些事情,还真的是不太好瞒下来。

楚阳这才动了动眼皮,有些反应了。

只是这反应,不是说话,也不是好脸色,竟然直接就把人家的嘴巴给堵上了。

这一吻,还真的是要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了!

霍瑶光被他吻得几乎就要窒息了!

不仅如此,楚阳可能是心里有怨念,吻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温柔这两个字怎么写,直接上来就是又啃又咬的。

直到嘴巴里有了血腥味儿,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霍瑶光抹了一下自己嘴角上的血,嘴里也有些腥腥甜甜的味道,说实话,真不怎么好闻。

“你属狗的呀!”

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能将这个男人一脚给踹出去。

楚阳咝了一声,然后伸出舌头来,再舔了舔。

“还敢说我?你把我舌头都咬破了。”

霍瑶光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那是因为你先咬我的。”

“可我也没咬破吧!”

楚阳就算是心里头再有火,也是保有一丝理智的。

伤她的事情,自然是不肯做的。

可是自己不伤她,这小没良心地倒是直接咬了他一口。

真是个小白眼儿狼!

两人回府之后,楚阳就直接去沐浴了。

霍瑶光原本就是被人从床上给叫起来的,所以,直接宽衣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这都过了子时了,早就困了。

是以,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真地就睡着了。

等到楚阳沐浴完一出来,呵,气乐了。

自己这么急慌慌地赶回来,这丫头竟然敢不等自己就睡着了?

合着这么多天,就他自己是单相思了吧?

气得楚阳转身就出去了。

可是在院子里头逛了一圈儿之后,又觉得实在是没地方可去!

去书房?

大晚上的,一个人,多无聊呀。

去客院?

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吧,怎么能去住客院?

去水月阁?

现在又不是夏天,那里晚上的风还是很凉的,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所以,某爷一人在院子里头纠结了半天之后,又再度回了寝室。

上了床,扭头看到身边的女人睡得那叫一个香,自己心里头却是痒痒的,自然就格外地不爽!

再看到霍瑶光翻身,之后将腿搭在了他的身上之后,就更不能淡定了。

这个女人,睡相一向不好。

忍了忍,没动。

可是一扭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还是能看到了霍瑶光胸前那一片敞开来的美景的。

某爷顿时觉得憋屈,美人在怀,还忍个毛线呀忍!

直接翻身,压上,然后……

于是,霍瑶光终于在某爷的撩拨之下,清醒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爷心中有气,总之,是没有半点温柔可言。

某爷是憋了心思地想要惩罚她,所以,这天晚上,可以说是把霍瑶光给折腾狠了。

也亏得霍瑶光因为练武,这身体各处也是柔韧有余。

不然,非得被他给折腾死不可。

这一番羞耻的操作之后,霍瑶光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还是楚阳特意从刺史府里回来,把人给叫醒的。

早膳就没吃,若是这午膳再不吃,可是要生病了。

霍瑶光是被他给直接从被窝里捞出来的。

直到霍瑶光被他抱着去了前面的小厅里用午膳,人还是蔫蔫的,头一栽一栽的,好像是随时会再度睡着一般。

许是某爷良心发现了,心疼道,“怎么这么困?”

一句话,引来了霍瑶光一记无比怨念的瞪视!

还问?

如果不是他,自己能成现在这样吗?

今天还怎么练功?

楚阳也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过分了些,连忙抱着怀里的佳人,又是一顿哄。

午膳就这样被楚阳抱着喂,吃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媳妇儿,要不要再喝点儿汤?”

霍瑶光摇头,“困。”

“别睡了,要不你晚上又睡不着了。”

这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她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结果,也不知道某爷怎么回事儿,竟然一哆嗦,把话给说成了,“别睡了,要不你晚上又不能睡了。”

睡不着,跟不能睡,这完全就是两个意思吧?

这下子,霍瑶光怒了!

“你还想怎样?”

这一嗓子吼出来,可把伺候的下人们吓坏了。

扑通,一片跪地的声音。

霍瑶光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个,而是红着眼睛控诉道,“禽兽!”

楚阳也知道昨天晚上真是把人给折腾狠了,这会儿看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就知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乖,我错了。我的意思是,怕你晚上会失眠。这样,我抱你去后花园里走走,好不好?能不睡就尽量不睡。要不,我抱你去书房看会儿书了成。”

霍瑶光干脆阖上眼,不理他。

不说话,也就代表着没有反对了。

于是,某爷就这么一路上抱着王妃殿下,到了后花园的湖边,先喂了会儿鱼,又抱着她去赏菊了。

被他这么抱来抱去,又总是在耳边嗡嗡的,霍瑶光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要不要去书房里看书?”

霍瑶光不解,“我可以回寝室看。”

“不行!”

楚阳怕她一回寝室,就又睡着了。

二话不说,直接就抱着人去了书房。

将她放在了里间儿,将帷幄放下来,又命人备了瓜果点心送进去,他则是在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不多时,百里无情就找来了。

楚阳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百里无情直接就带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过来。

“元朗已经回京了,而且,从他之前的行动轨迹来看,只怕已经猜到了这京西州的几件大事中,有殿下的手笔了。”

楚阳挑眉,倒是不甚在意。

“知道就知道吧。我媳妇儿能干,他也只有嫉妒的份儿。”

百里无情的嘴角一抽,这是重点吗?

“我现在担心他回京之后,会不会将这些消息递到宫里。”

楚阳的脸色倒是微凝了一下,“应该不会。而且,现在京西州虽然是有些好转,也只是一点点。毕竟时间有限,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你忘了,之前殿下命人造出了水车。”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楚阳。

兵器的事情,可以藏一藏。

可是这水车,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水车的事情,我已经和司田讲好了说辞。就只说是王妃看到了孩子们的小玩意儿,然后再搜寻古籍,从书上看来的。而且,后期的具体实施以及试水,都是由司田所完成的。王妃不曾参与其中。”

百里无情皱眉,“可若是如此的话,王妃还是会引起那些官员的注意的。”

“引起就引起。无所谓。本王的王妃,就是要做在天空中肆意翱翔的鸟儿,谁又能如何?”

百里无情被惊到了。

楚阳是真的觉得霍瑶光可以如此,还是仅仅只是为了一时的讨好她?

“王妃原本就是鹰,这么多年在京城,一直被养成了金丝雀。本王答应过她,一定会让她真正地做她自己。只要是她想做的,本王一定是不遗余力。如今,本王终于看到她的本事了,又有什么可遮掩的?”

这话,好像是没错。

“王妃有本事,本王的面子上不是也有光吗?再则说了,她是为民谋福利,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就不能被百姓所熟知了?”

百里无情低声道,“你就不怕引起那位的注意?”

“怕什么?本王的王妃有本事,那是本王的福气,也是这京西州百姓们的福气。皇上自己找不到这么可心的儿媳妇,那是他们自己没有这个运气!”

百里无情的嘴角微抽,这理由,竟然是无法反驳!

“再说了,王妃的事情,早早晚晚都是要被人捅出来的。既然如此,倒不如顺其自然。让百姓们知道,到底是谁真正地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难道不好?”

百里无情沉默了片刻,“我是担心,太过高调了,只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楚阳嗤笑,“你以为,我们一直隐忍,人家就能放心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百里无情。

总之,事情就好像是这样定了下来。

而内室里正在看书的霍瑶光,则是眸光微闪。

她不介意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正如楚阳所说,天上的雄鹰,自然是会成为无数猎人的目标。

可是,自由,从来就不是廉价的!

若是不能付出相应的代价,何来自由?

正文卷 第59章 丰收了也头疼(一更)

事实证明,百里无情多虑了。

元朗在西京这边得到的一切消息,都不曾外传。

至少,宫里头是没有一丁点的消息的。

至于原因,楚阳不愿意去做深究。

当日成亲之时,元朗的那副神情,他还记忆犹新。

他不愿意承认,其实是因为元朗的心里还记挂着自己的妻子。

越想,心中越是烦燥。

有一个太过出色的妻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三天后,霍瑶光再次登门了,这一次,也把霍瑶瑜带上了。

任宁非已经醒了,只是气色还不太好。

霍瑶光让其它人都出去,把霍瑶瑜留了下来,“把帕子拧干给我。”

霍瑶瑜照做,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霍瑶光给任宁非擦了一下额头之后,又退开,“你帮他把衣袖撸起来,然后用帕子擦干净,我一会儿要行针。”

霍瑶瑜愣了一下之后,倒也没有什么羞涩的意思,直接照做了。

这个时候,只顾着担心任宁非的安危了,哪里还会再想别的?

任宁非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为自己擦拭,然后看她的眼底里还蕴着泪,要掉不掉的样子,真真是让人看了心疼。

“好了,你现在将他的衣襟解开,把前胸也擦干净。”

霍瑶瑜一愣,这回脸有些红了。

“长姐?”

霍瑶光正要用酒和火给银针消毒,没空理会她,“照我说的做!”

霍瑶瑜咬牙,只得认命地上前。

“我自己来吧。”任宁非看出她的窘迫之态。

二人虽有婚约在身,可毕竟是尚未成亲,刚刚的行为,的确也是有些不太合适。

“任公子还是躺着别动了。”

霍瑶瑜的脸色红得很,声音也有些低。

“这是长姐的吩咐,我若是不照做,只怕一会儿她要发脾气了。”

很快,都弄好了之后,霍瑶瑜转头,“长姐,这样会不会着凉?”

“你闪开吧,我来行针。”

“哦。”

看着任宁非身上被那么多的银针给扎满了,霍瑶瑜这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这么针,扎在身上不疼吗?

一刻钟之后,霍瑶光收拾了一下,“我先出去跟任夫人交待一声,瑶瑜,你先在这里照顾一下,让他喝些温水。”

“是,长姐。”

其实,霍瑶瑜没看出来,可是任宁非看出来了。

王妃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给他们制造一个独处的机会呢。

或许,王妃是想着让他们彼此之间,再多一些了解吧。

不管怎样,能看到霍瑶瑜过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正屋,霍瑶光将任宁非目前的状况都一一说了。

“任夫人,可查出那下毒之人了?”

任夫人一提及那凶手,便气得咬牙切齿状。

“我原以为是内宅之争,后来细审之下,才知道竟然是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霍瑶光挑眉,听这意思,竟然不是任府的自家人要害他吗?

原来,是负责伺候任宁非的一个小厮,家里头的老子嗜赌,输了大把的银子,找上门来。

最后,那个小厮为了给他老子还债,不得不听命于人。

只是,那小厮,也并不以为是毒药,毕竟,任宁非一直表现地无碍,所以,他心里头的那点儿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一次,因为下药之后,没有马上端给任宁非服用,一时忘记了,竟然是下了两次的量,所以,这才出现了症状!

霍瑶光皱眉,“不知夫人可查出了幕后主使是何人?”

任夫人听到这个问题,一时竟有些复杂了。

过了半晌,不见她开口,霍瑶光大概猜到,应该是家丑了。

“时候不早了,任公子的毒也已经彻底地清了,本妃就先告辞了。”

“王妃救命之恩,妾身真是无以为报。但凡是以后您有什么吩咐,直管说,妾身定然是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对于任夫人而言,静王妃当真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先是让任宁宁瘦了下来,人也跟着靓丽了许多,如今又是救了自家儿子一命,这样的恩情,怎么都是报答不完的。

“任夫人不必如此见外。”

话落,看到任夫人已经派人进到里间儿,也觉得她们可以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霍瑶瑜一直很沉默,情绪看上去并不太好。

“怎么了?”

霍瑶瑜摇摇头,抬眼看着长姐,“任公子中毒之事,怕是另有隐情吧?”

霍瑶光顿时了然。

她们刚刚在正屋的谈话,只怕霍瑶瑜多少也是听到了一些的。

或许,是有些担心了。

“放心吧,不是任家内部的事,我猜测着,可能是与曾家有关。”

霍瑶瑜一脸疑惑,“曾家?任公子的外祖家?”

霍瑶光点点头,还有半年,任宁非就要进京了。

只怕,这是有人嫉妒他的才华,不想让他进京赶考呢。

啧啧,这等的小心思,还真是恶毒。

想到任夫人那一脸为难的样子,十之七八,就是曾家的人干的。

只是具体是哪一个,她也不晓得,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打听。

只是,她不打听,可是偏偏有人还凑过来说给她听了。

先是任宁宁次日上门来找霍瑶瑜玩儿,然后在霍瑶光也过去之后,就大倒苦水,说曾家的那个表哥如何如何地不是东西!

霍瑶光也只是听听罢了,这种事情,她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到了晚上,楚阳回来之后,又拿着曾家的事情,当了个笑话讲给她听。

楚阳讲的,就比任宁宁讲地更客观了。

任大人出手,怎么可能会查不出真凶来?

最后,还是他亲自上门,押着那个小厮去曾府请罪了!

“请罪?”

“没错。任大人一去,就直接给曾老先生跪下了,先是将他老人家的好,历数了一遍,之后又说自己无能,这些年来,多亏了岳父的教导云云,总之,任大人倒是做了一出好戏呀!”

霍瑶光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人家这就是故意的!

就曾老先生那等风骨之人,怎么能受得了这个?

只怕任大人的‘请罪’,要比‘问罪’最后得到的交待要更好一些!

果然,霍瑶光没猜错,对任宁非下手的那位曾公子,直接就被下令禁足,在此之前,还被请了家法。

听说,一直到明天的赶考之前,都不许他再出府门一步了。

残害亲眷,这样的人,着实是令人心寒的。

也亏了任大人念旧,所以不曾将事情闹大,否则,那位曾公子这一辈子可就要毁了!

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了。

连亲表弟都能害,这样的人,人品何其堪忧?

而且,若是惊动了官府,只怕他身上的功名,都要被革除了。

想到这位任大人倒是一个知道护着自家人的,霍瑶光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还真是没错!

秋风一天天吹起,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凉了。

楚阳这边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就是各地种植的地瓜,都获得了大丰收!

只是,没高兴几天,问题又来了。

这地瓜高产,跟玉米不同。

玉米磨成糁,可以打糊糊吃,民间百姓做玉米糁,锅里再加上几块地瓜,就能当一顿饭吃了。

玉米哪怕是不磨成糁,也是可以放的。

可是这地瓜不成呀!

楚阳正为了这地瓜的事情头疼呢,小环就过来了。

“王爷,小姐说先需要一千斤的地瓜,如果顺利的话,后期可以会需要的更多,所以差奴婢来问问,咱们州今年地瓜的产量如何,如果不行,小姐就打算去外地购进一些。”

楚阳立马就来了精神,“不用不用!”

正愁这地瓜没销路呢,没想到,他家的好媳妇儿就给送方子来了。

“王妃现在何处?”

“回殿下,小姐在膳房呢。”

“嗯?”

“奴婢觉得,王爷还是直接在这里等吧,一会儿小姐可能会带吃食过来,正好给几位大人也尝尝。”

楚阳瞄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人,“那好,本王就在这里等着。”

大山和楚辽对视了一眼,王妃亲自下厨?

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不多时,霍瑶光果然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不仅是她,身后还眼着好几个人呢。

“王爷,您尝尝看。”

楚阳看着眼前的碗,再看看里面这东西,细细长长的,看着滑不溜秋的,能吃吗?

“这是?”

“这是我用地瓜做的,您尝尝看。”

当着外人的面儿,还是要给王爷一些面子的。

楚阳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根,然后放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之后,眼睛大亮,“嗯!味道不错呀!瑶光,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用地瓜做的,试验了好多次了,终于做成了。我已经让苏嬷嬷在后面教几个人做了,回头,在第一锅普及之后,就将这法子都教给村民们,让他们也可以自己在家做。”

“这叫什么?”大山吃了两口之后,只觉得这种口感很独特,而且一口气吃了一碗之后,好像还有一种饱腹感。

“就叫地瓜粉吧?这看着像面条,要不,就叫粉条?”

事实上,这地瓜粉和粉条的做法,她是真不会。

地瓜磨成粉,倒是她自己试了几次之后做成的,可是这粉条,却不是她做出来的。

是她将自己的想法跟苏嬷嬷一说之后,苏嬷嬷想起来民间有用面做皮子的做法,所以试了十几次之后,才终于做成的。

所以,这份功劳,霍瑶光可是不敢抢的。

“你说这是苏嬷嬷做出来的?”

“嗯。苏嬷嬷试了好几天了,总算是做出来了,王爷觉得怎么样?”

“不错。口感极好。”

楚阳看了各地的奏报之后,先让义阳县的刘俊给买进了一千斤的地瓜送到西京来。

就以市面儿上的价格送来的。

刘俊这会儿可是高兴呀。

知道现在王爷不管是什么事,都先想着他们义阳县呢,心里顿时就觉得自己现在可是王爷的心腹了。

越是如此,越要将王爷交待的事情做好。

不然,岂不是让王爷失望了?

一千斤的地瓜,成色都极好。

苏嬷嬷直接就命人先清洗了。

这地瓜要做成粉条,第一步,得先做成粉才行。

法子,霍瑶光已经教给她了。

事实上,苏嬷嬷自己做的比霍瑶光做地还更为顺手呢。

“楚阳,我问过苏嬷嬷了,她说这地瓜若是吃不完,可是直接切成片,然后晒成干,这样就不会放坏了。收起来之后,等吃的时候,再洗一洗,可以蒸,也可以煮,都不错。”

虽然算不得是什么美食,可是至少,能让人勉强充饥,总比饿着强。

不管怎么样,地瓜种出来了,而且还是大丰收,就一定要想法子把这些东西变成银子,变成粮食,反正不能再让这些东西烂掉了。

“现在地里还有没有成熟的地瓜呢,估计今年,咱们可以不靠救济,强撑到过年。”

“那就看看具体情况吧,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地瓜粉条在第一锅一上市,就受到了食客们的欢迎。

这东西在火锅里涮着吃,还真的是口感极佳。

而且,这东西吃着新颖,因为事先在后厨用水泡过,也不费火,下锅煮开几个滚就能吃了,还是比较快的。

这边成功了,楚阳也就松了一口气,立马给各地下了诏令,命各郡县都要派出十名村民到西京来,主要就是学习做粉条以及其它的一些食物。

楚阳也是拼了,不管来多少人,食宿都由刺史府解决,不仅如此,但凡是来的人,每个人还给二十两银子的路费补贴。

这告示一张贴出去,各地报名地就海了去了!

因为苏嬷嬷事先就教会了几个婆子,所以,等到这些村民们来了,她们几个又分成了几批,这样分着教,也就更快了。

苏嬷嬷一边亲手做,一边讲解,所有的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

做的时候,都会让这些村民们上手来试一试,也算是加强一下他们的印象。

楚阳倒是有先见之明,先让人事先印了数百份小册子,上面有一个大概的步骤,然后给村民们挨个儿派发。

地瓜干就比较省事了,都是村民,所以不需要特别的讲解,只是说一下大概的注意事项,一定要将地瓜晾干了,也就成了。

另外,苏嬷嬷还教了他们做地瓜饼,拔丝地瓜和地瓜圆子等等。

总之,就是担心村民们吃腻了地瓜,所以,就变着法儿地做成了美食。

另外,因为这地瓜饼和地瓜圆子里,都是加了一些白面的,做的时候,可以加糖,还要放油,所以,也更能扛饿。

楚阳亲自带人过来看了看苏嬷嬷教学的过程,倒真觉得这位苏嬷嬷是个宝了。

事实上,苏嬷嬷之前照顾霍瑶光的时候,大部分的吃食,都是出自她的手。

后来跟着霍瑶光学会了做成粉,便开始琢磨着怎么能让这些东西更好吃,让人吃不腻了。

如此一来,倒也算是解了楚阳的燃眉之急。

“主子聪明,这下人也是个有脑子的,不错!”

其实,楚阳也明白,苏嬷嬷和这几个下人这么拼,也是为了不让霍瑶光操心。

他问过了,前几天,苏嬷嬷可是一天就只睡两三个时辰,基本上都是在膳房里待着。

也算是忠仆一个了!

楚阳出来之后,长长地出了口气,上天待他何其幸运,让他娶了霍瑶光这么一个宝贝呀!

另一边,王家也没闲着。

王家的产业里,也有一些酒肆饭庄,所以,也派了人去学这些个有关地瓜的做法。

不仅如此,他们还自己开始琢磨着如何做成菜。

在苏嬷嬷的提点之下,竟然还做出了肉沫粉条这道菜!

总之,现在西京上下,可以说是众志诚成,都在想着,如何能帮着西京的百姓们,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王大人直接命人以市价去下面的村子里买了五百斤的地瓜。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五百斤,连主子带下人,也吃不了多少天的。

他如此举动,也算是在为这些权贵之家们,起一个好的带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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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的二更,我真没想到就那么一句普通的话还能和谐了,我也是醉了。昨天下午没有办法看二更的亲,可以继续看了,我已经修改了。只改了一句话。

正文卷 第60章 我夫君叫卢威(二更)

楚阳看着一连数天,王府里的女人们都格外地忙碌,一时,竟然有了几分的唏嘘。

“呵呵,世人总是瞧不起女子。特别是那些文人学究,或者是马上英雄,总以为这女人就是拖累。可是你看看咱们这里。”

楚阳抬手随意一指,到处都是在忙碌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们,这一次,咱们京西州只怕不会有这么容易就压下这么大的麻烦。”

大夏朝虽然一直有种植地瓜的习惯,可是种植面积并不大。

虽然这东西产量高,可是因为到了冬天不好放,容易冻坏,有些农人虽然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地窖,也常常是会有所损坏。

所以,像是今年这样大面积开始种植地瓜,还真是头一次。

其实,若非是因为被逼急了,楚阳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跟在他身边的古砚,看着那些人忙碌的身影,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

“王妃的这些陪嫁嬷嬷和丫环,真的是个个都能干。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苏嬷嬷了。”

“是呀,本王也没想到,苏嬷嬷竟然能变着法儿地弄出来这么多的美食,如此一来,就算是百姓们不愿意天天吃,至少可以卖出去一部分了。”

再想到如今王家任家都跟在后面,帮着那些地瓜找销路,也算是极为尽职了。

若是他们能自产自销自用,那自然就是最好的。

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去外面找销路。

事实上,霍瑶光已经开始着手在运作了。

绣庄里的女人可多着呢。

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学得一手好技艺。

所以,霍瑶光又甄选了一番,将那些的确是不擅长女红的姑娘们分了出来。

然后,再派人教她们做地瓜粉条。

各种各样的,宽的,窄的,圆的,做好之后,再经过晾晒,便成了干粉条,然后再打成捆。

销路问题,霍瑶光没有担心。

毕竟,这种食材,可以供一些高门府第,也可以供给一些酒楼饭庄。

只是,身边没有这方面的人呀。

思来想去,这经商一事,总是过于依赖百里无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人家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总顾着她这里,也不合适。

眼下,这些粉条的销路倒是不成问题,可以先供给当地或者是周边的几个郡,可是以后呢?

而且,霍瑶光的意思,是想着再大量地收购地瓜,仅凭着这一千斤五百斤的,根本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虽然苏嬷嬷的法子能解决一部分,可是,不得不说,若是有银子,有白面或者是米饭吃,百姓们还是更乐意的。

霍瑶光想地头疼,干脆就到园子里散心。

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哭。

霍瑶光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是一个女人的侧影。

女人只哭,也没有自言自语,所以,霍瑶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个什么劲儿。

不过,看着这个女人,霍瑶光倒是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之前被救进府的那个妇人吗?

看她的年纪和身段,应该已经是为人母了,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提起回家?

还是说,家里头是真地遭了变故?

霍瑶光眨眨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女人都哭了这么半天了,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呀?

“你哭什么?”

女人一看到王妃出来,吓得立马就跪下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可知道,在王府里头,你身为一个下人,是连哭的资格都没有的?你这是在诅咒本妃和王爷吗?”

霍瑶光故意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女人似乎是被吓地不轻。

“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了一下,真是没趣。

这样就吓到了。

“你先起来。”

女人哆嗦着站了起来。

此时,霍瑶光才算是看清楚了她的正脸儿。

比刚来的时候,好像是更好看了一些。

主要是人的气色好了点。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你夫家又是何处?”

女人一怔,随后咬了咬嘴唇,犹豫良久之后,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霍瑶光只觉得头疼,这人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跪,这毛病就不能改改?

“娘娘,民女其实是西京人士,民女的夫君就住在西京城里,只是,数月前,民女的夫君外出经商,之后,就传来他被歹人杀身劫货的消息,民女当时不信,便想着守着家等夫君回来。”

说到此处,人已经是再度泣不成声了。

霍瑶光倒是有点儿明白了。

只怕,又是一个可怜人。

可是,听到后面这位妇人说的话,她才知道,自己的结论,下得太早了。

“民妇在家守了一个月多之后,婆婆便差民妇出门修东西,顺带着再买东西,民妇也未多想,便出门了,只是,这一出门,竟然就遭遇了祸事。”

原来妇人出门之后不久,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之后,便想了法子逃脱掉。

只是,等她再回到自己家门前时,却被告知,这里早已经易主了。

妇人自然是不信,可是对方拿出了房契和地契为证,她这才懵了。

“王妃娘娘,民妇还有一双儿女呀!民妇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当时民妇出门,因为要买的东西不多,所以,身上的银两自然是带地不多,民妇又怕再遇到歹人,无奈之下,只好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不敢出门。”

听她说完了始末,霍瑶光才明白了。

敢情这是寡妇遇到了一个恶婆婆呀。

可是好像哪里又不太对!

既然是没了儿子,那那个老太婆,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将儿媳妇赶出门呀。

一般来说,不都是想着让这个儿媳妇为自己当牛做马才对吗?

所以说,这个老太婆好像是不按常理出牌呀。

霍瑶光已经知道,妇人夫家姓卢,所以霍瑶光也就唤她一声卢夫人。

“你先别急,喝点儿水,缓一缓。”

看着卢夫人那红肿的双眼,霍瑶光倒真是同情了她几分。

夫君没了,婆婆将宅子一卖,也不知道带着孩子去了何处。

听这位卢夫人说,她还曾去乡下找过,可是压根儿就没找到。

若是这般的话,总觉得这里头应该是另有隐情才是。

而且,霍瑶光可没有忽略掉,卢夫人说,曾有人跟踪她。

“你家夫君全名可否告知?或者,你之前听到的消息不可靠,你夫君无碍也是说不定的。”

闻言,卢夫人的眼里立马就闪现出了一抹希望,“真的吗?我夫君还活着吗?”

霍瑶光无奈,“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夫君是谁吧?”

“民妇的夫君姓卢,单名一个威字。”

“卢威?”

“正是。我夫君是商贩,常年就是走南闯北,南货北卖,关内关外也是常常行走的。”

这么说,倒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

“行了,本妃知道了。你先缓一缓,回去歇着吧,本妃会差人去帮你打听的。”

“多谢王妃娘娘了!”

霍瑶光对于这位夫人的经历,倒是有些同情,可是更多的,还是一种疑惑。

她不能理解,那位婆婆的做法。

再说了,一个老人家,带着一双幼儿,还能做什么?

当然,从这位卢夫人的话里不能听出来,卢家也并非是小门小户之家。

而且听她刚刚的意思,家里也是有家丁护院的。

可是为什么卖宅子,搬家这样大的事情,竟然能绕开了这个主母?

还是说,这里面,其实是有着一场阴谋?

对于卢威,很快就有了消息。

而霍瑶光拿到消息之后,直接就有点儿懵了。

卢威没死!

不仅没死,人家还活地好好的,而且,听说还要再成亲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的正室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要停妻再娶了?

事实上,霍瑶光之所以能这么快拿到了消息,还是因为有人将事情捅到了王大人那里。

王郡守的手下,最近接到了一桩案子,说是卢威以妻子与他人私奔为由,想要停妻再娶。

所以,霍瑶光才能知道地这么快了。

果然,这里头有猫腻呀。

“可有查出来,那卢威要娶的是什么人?”

“回殿下,查过了,是史家一个远房亲戚,听说也是经商的,只不过,因为能和史家搭上话,所以,卢威的母亲,极力支持。”

“既然人家有这么好的关系,为何要嫁过来做继室?”

“听说女方长地不怎么样,而且,脾气还有些暴。”

霍瑶光皱眉,“这个卢威,找个机会,去会一会他!”

“殿下,属下在暗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卢威似乎是深信他的妻子背叛了他,而且听说一怒之下,还将之前其夫人的所有画像都给烧了!”

如此说来,卢威是不知情的?

有意思!

霍瑶光扶着下巴,笑得倒有几分的狡黠了。

“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说不准,还是一个可以让我活动一个筋骨的好机会了。”

一旁的青苹嘴角一抽,殿下,您这么说真地好吗?

身为王妃,您就没点儿自觉吗?

怎么一天到晚,就总想着打架呢?

这些日子,青苹可没少被她缠着过招。

虽然每次都是殿下输,可是青苹能感觉得出来,王妃的进步神速。

而且,每一次过完招之后,王妃都会再细细反思,甚至是再次推练。

所以,每一次过招,青苹都能明显地感觉到,王妃的实力又一次地提升了。

霍瑶光真是闲得骨头都痒痒了。

原本之前的那个地瓜粉和粉条的事情,就大部分都是苏嬷嬷她们动的手。

眼下基本上也用不到自己了,自然就想办法给自己找乐子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个卢威真就是一个渣男,那自己说什么也得先把人痛揍一顿再说!

如果不是,这里头另有隐情,那她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毕竟同为女人,那个卢夫人,还是让自己觉得比较顺眼的。

其实,这中间,那个卢夫人又出门找过几次。

可是一直都是杳无音信。

一来是因为她一直以为卢家已经不在西京了,二来,她之前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对于卢威在外的一些朋友,基本上也都不认得。

就算是偶尔有认得的,也不知道人家住在哪里,怎么找?

所以,这才心灰意冷。

卢夫人没说,可是霍瑶光看出来了,那天她坐在了湖边哭,只怕是已经起了寻死的念头了。

若是自己那天没有出现在那里,说不准,这人就真地已经没了。

霍瑶光换了行头,带上青苹,主仆二人一身男人装扮,开始招摇过市了。

“公子,这里就是卢威的新家了。”

“走吧。”

卢家的大门紧闭,青苹叩开之后,一个小厮探出头来。

“你们找谁呀?”

“我们公子是来找卢老爷的,他在家吗?”

“在的,您二位是?”

小厮倒也会看人,知道这二人的穿着气度不是寻常人,说话也就客气了几分。

“我家公子姓穆,听说卢老爷常去关外,特意过来打听桩买卖的。”

“二位请进。”

小厮连忙将人先请了进来,随后就去请自家老爷了。

卢威今年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应该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初见,霍瑶光就觉得这人好像是有些精神不济。

“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听说卢老爷上次出事,遇到了歹人,只是不知道走地是哪条路?对方有多少人马?”

卢威一愣,看二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出事了?我一直好好的呢。”

“咦?不是说几个月前,你去做生意,然后遇到了匪徒吗?”

“没有的事儿!定然是有人诓你们的。”

霍瑶光看他说地如此肯定,心中倒是一乐。

“这么说,卢老爷走南闯北多年,倒是结交了不少的江湖朋友?”

“还好。其实,几个月前,我出门做生意,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位旧友,对方盛情难却,所以在他的府中小住了几日。不过是回来地晚了几天罢了。”

“哦?原来如此。”

霍瑶光呵呵笑了两声。

“对了,听闻尊夫人生了一双巧手,常听朋友说,你是娶了一房贤妻呀。”

卢威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二位前来,到底是有何事?若是没有,那在下就恕不奉陪了。”

霍瑶光挑眉,一提及了夫人,他这脸色就冷下来的这么快。

看来,他是真的信了自己妻子与人私奔一说了?

“卢兄,实不相瞒,我是有一桩生意,只是需要去关外走一趟,不知道卢兄敢不敢接呀?”

“这位公子,在下是生意人,可不是镖师。”

“哈哈,卢兄说笑了。在下的确是有一桩生意,需要有人从中穿针引线。若是卢兄觉得合适,那就细谈。”

卢威想了想,“也好。只是,家中近来有事,怕是一时难以离家。”

“怎么?是卢老爷有喜事临门了?”

卢威的脸色一僵,“非也。只因家中小儿病重,已有多时不曾好转。故而心中担忧,不便再出远门了。”

“原来如此!在下倒是认得几位名医,若是卢兄不介意的话,在下将人请过来给令公子看看?”

卢威的面上一喜,“如此甚好!有劳穆公子了。”

霍瑶光的嘴角微动了动,“那便明日吧。”

“好,若是能再快一些,那便更好了。”

霍瑶光挑眉,“也好,我这就去让人去请。”

话音未落,便听到了一声老人的怒斥。

“阿威,我告诉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哪儿也不许去!”

原来,是卢家的老夫人听闻有人来谈生意,担心儿子会逃婚,先一步过来了。

“娘,您怎么过来了?”

“哼!我若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就要逃婚了?”

说罢,还怒气冲冲地瞪向了霍瑶光。

霍瑶光两手一摊,颇有几分的无辜。

“娘,我说过了,我没打算再娶。娃儿他娘还没有找到,我也没有这个心思。您还是莫要再提了。”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呀!这亲事都订下了,喜贴我都准备要撒下去了,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娘,我说了,我没打算给我的孩子找后娘。”

卢威倒是一脸的倔,老太太气得脸都绿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若是不娶,那这家里头连个管事的女人也没有?还有,你弟弟呢?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他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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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卢威这个名字,我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一种植物——芦苇…呵呵。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是先看到了芦苇,才想起了卢威这个名字的。

正文卷 第61章 真相 上(一更)

霍瑶光立马就竖起了耳朵,没想到,还有内幕呢?

这个卢威的弟弟,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母子两个还在吵闹不休,霍瑶光则是伸直了耳朵,听了满满地八卦。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可是霍瑶光的脑子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思路。

从卢府出来,霍瑶光只是一个眼神,青苹就都明白了。

当天晚上,有关卢威弟弟的资料就被收集齐了。

“殿下,卢威的弟弟嗜赌,欠了一大笔赌债。近几年来,他的赌债也都是卢威在还。可是这一次,他欠地太多,而且卢威也不愿意再为这个弟弟还债了,于是,人就被扣了。”

霍瑶光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卢家的老太太偏心次子,说来也是巧了,这老大有本事,能赚钱,可是偏偏这老二是个不靠谱的。

整手游手好闲也就罢了,竟然还迷上了赌博。

以前卢威就没少帮这个弟弟还债。

如今这弟弟也是为人夫为人父的身子了,总不能一直靠着他这个大哥过日子。

所以,卢威是铁了心不肯帮他。

再然后,卢威出门,不久,卢老夫人就将宅子给卖了,然后使了个计,将大儿媳给赶出了府。

不仅如此,对外,还说是大儿媳在外面偷人,跟人跑了。

这样败坏自己儿媳妇的名声,是觉得自己这个大儿子的脸面也不重要了吗?

霍瑶光听罢,也只是摇摇头。

这样的恶婆婆,纵然是可恶,可是这里面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卢威自己的愚孝所致?

如今好好的妻子被人赶出去,还要背上那样的一个恶名声,只怪卢老夫人自己吗?

其实,那宅子压根儿就没卖,只是卢老夫人故意找人住在那里,对外声称是卖了。

卢威虽然孝顺,可也不是一点儿边儿都没有的。

房契地契都在他手上,那宅子怎么卖?

卢威后来过去了一趟,想到了自己妻子偷人一事,便觉得格外堵心,将人赶走之后,自己直接让人将这里上了锁,再没来过。

所以,这夫妻俩,一个以为夫君死了,一个以为妻子跑了。

总之,就这么错开了。

要不要出手帮他们一把?

当然是要帮的!

看今天那个卢威的表现,应该对妻子还是有感情的。

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她跟人跑了的事实罢了。

只是,这整件事情之中,卢威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还是说,他压根儿就不敢想,是自己的亲娘设计了这一切?

不管是哪种,如果卢威自己是个没脑子的,那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去帮他。

总要让他受些教训的!

事实上,卢威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曾起疑?

比如说,这宅子住地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要搬家?

还有,妻子之前从来不曾跟哪个男人有过接触,这突然的跟人跑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卢威是个生意人,脑子自然是精明着呢。

只不过,他的这股子精明,一直都是用在了生意场上。

家里头的一些事情,未必能看得清楚。

霍瑶光也不着急,到了傍晚之时,带了一名太医过来了。

卢威的儿子病地的确挺重的,太医诊脉之后,开了方子,并且千叮万嘱,千万不可再让孩子受风了。

卢威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儿子这些日子一直在屋子里养病,怎么会受风?

他没有忽略掉大夫的那句,‘再受风’!

所以说,是儿子身边的人照料不周吗?

这么想着,卢威就长了个心眼儿。

这天夜里,卢威睡不着,就过来看看儿子。

谁知道,刚靠近儿子的屋子,便瞪大了眼睛。

窗子竟然是开着的!

一瞬间,卢威这火气就上来了。

三步两步进了屋,将窗子给关上了。

不仅如此,还看到服侍的丫环婆子都在屋子里睡地好好的,竟然都堂而皇之地躺在了榻上,哪有半点奴仆的样子?

再一看一旁的桌上还放着药,都凉得跟井水一样了,根本就不曾给儿子喂了喝。

卢威这次是真地火了!

直接就把人都叫了起来,然后直接关上院门,开始一个一个地审。

“老爷饶命呀,奴婢们只是一时太累了,才会睡着了的。”

卢威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蒙蔽过去的?

“睡着了?呵呵,好呀,今日,老爷就让你们都睡个够!来呀,先把这两个背主的东西拖下去,一个打二十板子。”

“是,老爷。”

“老爷,您不能呀,老爷,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卢威此时怒火正盛,哪里还能听得进这个,直接摆手,把人拖了下去,“把嘴堵上!”

免得再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惊醒了。

“说!”

屋子里还跪着几个,此时,已经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老爷,奴婢,奴婢不知呀。”

卢威轻哼一声,“好呀,既然你们不知,那就都给我绑了,天一亮直接送官府,就说她们这几个下贱东西,勾结在一起谋害主子!”

“是,老爷。”

那些丫环婆子都吓傻了。

这谋害主子,可是重罪。

“老爷饶命!老爷,我们也都是按宋小姐的意思办的。”

“宋小姐?哪个宋小姐?”

卢威一问出来,就觉得不对了,好像是母亲极力主张让他娶进门的,就是那个宋家小姐。

脸一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宋小姐听闻您家中已有嫡子,所以,便想着将他给除了。日后她过门儿,再为您誕下嫡子。”

说白了,就是看着这位小公子碍眼了。

卢威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小丫环的眼神闪了闪,有些话,不知道说了,是否管用。

“老爷,那宋小姐借着老夫人的人过来给奴婢们传的话,奴婢们不敢撒谎。奴婢们不敢谋害主子,只是伺候地不那么尽心而已。”

难怪儿子病重这么长时间一直不曾痊便,却原来,这是出了家贼呀!

“好!真真是好东西!你们背主,竟然还敢将脏水往老夫人的身上泼,我看你们是活地不耐烦了!”

卢威孝顺,一听她们将火往老夫人的身上引,自然是更为恼火。

“老爷,奴婢们不敢撒谎,从您上次出门做生意,一直到后来和宋小姐的婚事,都是老夫人和二夫人串通好的。夫人根本就不曾与人私奔。”

小丫环是真地怕了。

她才多大,真地是没有活够呀,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你说什么?”

“老爷,奴婢说地都是真的。夫人是被老夫人和二夫人联手给骗出去的,奴婢还偷听到,她们打算把夫人给卖了的。”

轰!

卢威的脑子里感觉有东西炸掉了!

他的母亲?

“你,一派胡言!”

一旁的几个婆子见事情已经戳穿,且到了现在也不见老夫人过来,还以为是被老爷给挡了,索性,也就不再瞒了。

“老爷,她说的都是真的。夫人被老夫人骗出去买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夫人前脚出门,老夫人后脚就安排人搬到了这里。那边的宅子,对外只说是卖掉了。”

“老爷,奴婢们不敢撒谎,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奴婢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呀。”

若一个是说谎,那现在屋子里跪着的都在说谎吗?

卢威只觉得心口处极痛!

满脑子里回响地只有那一句,“夫人是被老夫人和二夫人联手给骗出去的,她们打算把夫人给卖了的。”

他的妻子!

卢威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给拿刀子戳得千疮百孔!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将老夫人身边的人叫过来问话,奴婢们句句实言。”

夜已至三更。

可是卢威却是半丝睡意也无,将这些人都绑了捆在院子里扔着,随后,又差人将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给绑了来。

这两个婆子过来,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就招了。

总觉得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老爷向来孝顺,定然是不敢轻易地动她们一个手指头的。

是以,她们的嘴巴,倒是一直很硬。

只是,现在的卢威,对这两人早已经没有了耐心。

“掌嘴!既然不肯说,先掌二十,之后再不肯说,直接将舌头拔了便是!”

“是,老爷。”

两婆子都惊呆了,老爷怎么能这么对她们?

刚要反驱,就听得啪啪声响起!

一人挨了二十巴掌,这脸是又红又肿,嘴角上还挂着血。

其中一个,鼻子也破了,血滴嗒在她的衣裳上,到处都是。

“现在,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卢威冷着脸,拿出了在生意场上的那种气势,倒是将这两人给吓得不轻。

见她们没有反应,卢威似乎也没有耐心了,“把这个拖下去,舌头直接拔了。”

“是,老爷。”

一听老爷真要拔舌,吓得那婆子立马就开始嚎了。

“老爷饶命!我说,我说!”

随后,两个婆子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交待了一遍。

听到最后,卢威竟然气得吐出来一口血。

“老爷!”

管家连忙上前,面有愧疚之色。

他虽是一府管家,可是这内宅之事,向来不归他管的。

当初,也只知道是夫人拿了一个包袱出门,说是老夫人交待要她去修东西,顺便再买东西。

哪知道,后来老夫人说是她携了细软给跑了。

夫人原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这人又老实,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的婆婆给算计了。

现在想想,当真是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连儿媳妇都能这般对待,这老太太的心得黑成了什么样儿?

“你带上人,把夫人身边几个伺候的都带上,然后去老二院子里!把从我们这边搬过去的东西,一样儿不落地都给我拿回来!”

“是,老爷。”

这二老爷没少从这边儿拿东西。

一直以来,老爷也秉承着都是一家人的意思,所以不曾太计较了。

可是不成想,竟然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两兄弟早在老二成婚之时,便分了家产,只是因为老人还在,所以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

当时,家里的条件一般,自己做生意也没有赚多少钱,一晃眼,已经七八年了。

老太太被分到了自己这里,谁让自己是老大呢。

这么多年,老二从自己这里顺走了东西,真以为他不知道?

只是不想闹地太难看了,让左邻右舍看笑话罢了。

卢威越想越气,只觉得两眼发黑,快要晕过去了。

天一亮,二房那边就涌进去了不少人,大都是些婆子丫环。

卢二夫人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懵了。

随后,就开始又哭又闹了。

管家这会儿也是不吃她这一套了,冷冷道,“二夫人若是有心思在这里闹,不如好好想想,回头搬出去了,该住哪儿吧。”

一听这话,妇人果然是立马就不再嚎了。

卢威琢磨了一夜,最终,还是亲自押着那两个婆子去了官府。

当然,去之前,跟两个婆子都细细地交待了,这件事情,可以牵扯到弟妹,却不能让自己的老娘给牵连进去。

不然,他就是大不孝了。

卢二夫人刚刚去老夫人那里哭了几嗓子,就听说衙门里来人,要请卢二夫人过去说话。

这一听,婆媳俩就都慌了。

“老二媳妇儿,你放心,既然是叫你过去问话,是一定要去的。你放心,我会想法子疏通关系的。”

只是,一整天下来,卢老夫人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大儿子。

原本还想着大儿子有本事,一定可以帮着打听打听,她哪里知道,将二媳妇告上衙门的,就是卢威!

等到升堂之后,卢威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怒容地指向了二夫人,“你这个贱人!这么多年,都是我这个当大伯兄地供你们一家人吃喝,想不到,你竟然恩将仇报,还谋害长嫂,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霍瑶光也听到了动静,跟着过来一起看热闹了。

不仅如此,将卢夫人也一并带来了。

只是因为霍瑶光的身分使然,她们是坐在了后堂的。

一墙之隔,霍瑶光和卢夫人能将前面的种种,听得一清二楚。

卢夫人的心底一痛,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妯娌在暗害她。

霍瑶光看得分明,不过,却没有多说一句。

她知道,卢威这是打算让这个弟妹背上所有的罪名,将老母亲摘出来。

这样的做法,霍瑶光不置可否。

虽然卢老夫人做错了事,可是在卢威看来,那是他的亲母,实在是不能不敬。

衙门这里闹腾得格外欢实,而家里头的老夫人,则是越想越不安,总觉得眼皮跳来跳去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儿之后,才突然发现,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两个婆子竟然不在。

下人给的理由是卢威带着她们去清点那边儿宅子里的东西去了。

只是,许是老夫人心虚,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老夫人想要出去看看,结果,在院门口就被拦了。

“老夫人,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现在前头乱着呢,老爷正让人整理东西呢,别再伤着您了。”

老夫人瞪眼,“整理什么?”

说着,就要出去,结果,被两个婆子硬给拦了下来。

这会儿,老夫人才意识到,这两个婆子有些眼生呀。

再细看,似乎是又有些熟。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原来,之前卢威赚了一些银子之后,就在乡下买了地,建了庄子,后来,老夫人看大儿媳不顺眼,就变着法儿地把她身边的人给贬到了乡下。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又回来了?

“老夫人,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自然是被老爷叫回来的。您年纪大了,还是回屋歇着吧。这起风了,回头您别再也染上了风寒。”

也?

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心头不好的预感,就更盛了。

回到屋,老夫人喝了下人递过来的茶,心不在焉,不一会儿,竟然觉得眼皮有些沉。

------题外话------

卢威不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哦。一来,他以后会是霍瑶光的左膀右臂。二来么,呵呵,要先卖个关子了。

正文卷 第62章 真相 下 (二更)

案子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发展趋向,所以,霍瑶光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倒是那位卢夫人,看起来极为激动!

脸色时而铁青,时而煞白。

可见,在她的心里,亦是没有想到,朝夕相处之人,竟然会这般地狠心害她。

霍瑶光原本无意提点,可是又想到了之后她总会回到卢家讨生活,便好心地呢喃了一句,“若是她背后无人可以倚仗,何来这般大的胆子?”

卢夫人听后,面色呆滞,许多之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霍瑶光看了,只觉得可怜地同时,又有些头疼。

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她不会心疼,只会觉得心烦。

“婆婆?”

能问出这个来,说明她的心思也不是一个笨的。

“此事之后,你当明白,你夫君虽然孝顺,却也并非一门心思愚孝,再则,此事,他欠了你一个公平,日后,待你定会更胜从前。”

卢夫人抬头,一脸茫然。

“不会了。我已失踪多时,清白不保,如何还能再回卢家?”

“你不想念你的儿女?”

卢夫人一怔,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不想?

“一会儿只管按我说的做便是,当日你救了苏嬷嬷也是事实,你的清白不会受损。”

卢夫人抬眸,片刻之后,再度嘤嘤轻泣。

卢夫人的年纪不大,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只是近来忧愁,思念儿女,才会看起来格外憔悴。

霍瑶光叹气,让小环帮她擦了擦,再补了补妆,这才准备着出去说话了。

案子基本上已经审理完毕。

卢二夫人的罪名,自然是要被定下的。

她之前找的那个男人,也被人送进了大堂。

卢威微愣,何人竟然手段如此高明?

总觉得,有人在暗中推动着事件的发展。

“老爷饶命呀!小的的确是起了这个歹心,可是那日小的跟踪卢家大夫人走了两条街之后,就把人跟丢了。小的并不曾得手呀。”

卢二夫人一听,也傻了。

也就是说,大嫂并没有被卖掉?

“老爷,大嫂既然没有被卖掉,那草民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一派胡言!”

惊堂木响起,所有人的身子都跟着震了震。

“若是依着你的意思,本妃直接让人戳你几刀,却不致死,是不是也就不必承担责任了?”

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自后堂走出,说出来的话,冷冷清清中,却带着几分浓浓的威压。

所有人即刻跪伏在地,“给静王妃请安。”

“免礼,平身吧。”

“谢静王妃。”

霍瑶光站定之后,再看向了一旁的卢威。

脸微微一偏,“小环,扶卢夫人出来吧。”

“是,小姐。”

卢威心里咯噔一下子,朝着王妃的身后看去。

果然是他的妻子。

“这?娘子!”

“夫君!”

夫妻再度见面,相拥而泣。

卢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欲罢不能。

“数月前,本妃的苏嬷嬷出门,险被一惊马所伤,幸而得卢夫人相救,只是她自己伤势颇重,在王府昏迷了约莫有七八日之后,才转醒。之后,便一直在王府养伤。”

有了王妃的这番说辞,还有谁再敢去质疑卢大夫人的清白?

“苏嬷嬷原是本妃的奶娘,本妃自小便被其照拂,得知她救了苏嬷嬷,本妃亦是感激不尽。事后,命人去了她所说的住处去查找,被告知卢家人已搬走,无奈之下,只好请她在王府之中暂住。”

“多谢王妃娘娘收留之恩!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卢威松开妻子,直接就跪下开始叩拜了。

此时的卢威,还不曾认出,这便是昨日的那位穆公子。

“若非是因为本妃意外中看到卢夫人有轻生之念,只怕,也不会知道了这其中的诸多细节。”

卢威一脸惊恐地看向了自己妻子,“你?”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夫君了。我想去找我们的孩子,可是几次都未果,连乡下的老宅子我都去过了,却始终毫无音信。”

卢威听罢,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好在,他的妻子还活着,否则……

“此事,既然已经查明,与宋家小姐有关,大人还需彻底查明,如此阴狠之人,其罪当诛!”

“是,殿下。”

外面正在围观的百姓们亦是听得满面怒容。

“王妃娘娘说的极是,这等心思恶毒之人,就不该再活在世上!”

“拆散人家夫妻不说,竟然还敢去谋害人家的子嗣。这等阴损招数,简直就是比鬼还可怕!”

“真真是不要脸,为了嫁给意中人,当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宋小姐人还不曾到衙门,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

此事,最终,还是由官府秉公处置。

至于那位宋小姐,也没落得好,被收监之后,判了流放之刑!

这件事情,对于史家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不过是一门远亲,而且,史思思和史明明二人对于这位所谓的表姐,压根儿就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的。

再说了,那人姓宋,又不姓史。

霍瑶光也没想着借着这件事情闹得多大。

若是对付史家,她有的是法子。

还用不着想这么卑劣的手段。

如今,眼看着卢家一家团圆了,也算是稍有欣慰。

霍瑶光之所以想帮着卢威夫妇,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有关卢威这几年的一些事情,她都让人查了个底儿掉。

知道他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岂非是可惜了?

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家务事,实在是太乱套,所以,霍瑶光这才等着看。

眼见此人倒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且只知愚孝之人,心里头,也便安定了不少。

事情真相大白,卢威携手妻子一起回了卢家。

卢老夫人此时若是再不知道自己是被软禁了,也就太蠢了。

直到看到了大儿子和大儿媳突然出现,这才吓了一跳。

而卢威倒也没有太多的悲痛之色,“母亲,以后,您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吧,府上的事情,以后都由夫人做主,您放心,您是我的亲娘,我定然不会不管您的。”

卢老夫人的嘴巴微张,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在对上了儿子那清凉的眸子时,竟然发现发不出声音来了。

卢家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至于卢二爷,卢威还是派人送了银子,将人赎了出来。

只是之后,卢二爷就被扫地出门了。

看着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被赶出了府,卢二爷完全懵了。

“二老爷,二夫人已经被下狱了。我们老爷说了,以后您的所有债务,我们老爷都不会再去分担了。您带上他们回老宅住着吧。”

老宅,其实就是在乡下。

卢二爷不愿意,他的孩子也不愿意。

在城里见惯了荣华富庶,哪里还愿意再回到村子里去靠庄稼讨生活?

可是卢二爷此时身无分文,又得知妻子出了事,他自己则是完全地傻掉了。

“我娘呢?我要见老夫人,你们放我进去!”

“二爷,劝你一句,见好就收吧。老爷给了你们一百两银子做安家费,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跟我们大老爷没有关系了。”

管家的眼神里,自然是带有三分的鄙夷。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竟然还敢谋害人家的至亲!

这种人,天不收都是老天爷太不公了。

之后,卢威带着妻子回府的第二日,王府就有人找来了。

“卢老爷,我们王妃有请。”

卢威一看来人,吓得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种真刀真枪的侍卫,还真是头一回近距离的接触。

卢威被人带进前厅的时候,霍瑶光正在跟百里无情说话。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百里无情知道她聪慧,而且这寒冰诀,她亦是入门极快。

“那好,属下先告退了。最多半月,属下定然回来。”

“好,一路顺风。”

“多谢殿下。”

百里无情从这里出去,正好是跟外面候着的卢威打了个照面。

百里无情只是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便大步离去了。

卢威则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一拍脑门儿,那位不是百里公子吗?

霍瑶光用了一盏燕窝之后,才命人将卢威叫进来了。

“小民给王妃请安。”

卢威一进来,便直接磕了头。

“起吧。”

“谢王妃。”

霍瑶光赐了坐,“卢老爷,真地认不出本公子了?”

卢威一愣,王妃这自称?

再仗着胆子一看,还真觉得这位王妃有些眼熟了。

再一看她身边的那位婢女,立马就明白了。

“您是穆公子?”

霍瑶光点点头,未曾多言。

青苹的装逼简单,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此时看向卢威,“之前我们王妃也只是想要查清楚你停妻再娶之事,想看看是不是你负了卢夫人。”

卢威了然,连忙点头,“说来惭愧。当日小民亦是被家母逼地没办法了,所以只好去走个过场。其实,当时我虽信了夫人的事情,可是却未曾想过让我的一双孩儿再多个后娘,所以,此事便一直的拖着。”

“卢家的事情,本妃心中明了,你是个孝子,本妃也无法多加指责。只是,你要明白,这人的品行,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若是他日卢老夫人逼着你去杀人,难道你也照做吗?”

这话,其实就已经是带了几分情绪了。

卢威一脸惭愧,“小民知错。”

霍瑶光点点头,她的本意,也并非就是为了故意为难他的。

“卢威,本妃找你来,的确是有一桩生意需要你去做。”

霍瑶光不是那等眼界窄的人。

不会觉得只要是赚钱的生意,就一定得是自己人才能去做。

生意能不能做大,银子能不能赚到手,最主要的,还得是看人。

很显然,这个卢威,就是个有脑子的。

更重要的,他经商多年,人脉资源比较丰富,而且,为人又正派,这一点,从他对自己的家人上,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霍瑶光自然是觉得此人可用。

霍瑶光将有关地瓜粉和粉条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命人准备了几样菜品过来。

“王妃娘娘,您这是?”

“你尝尝看,与其它地方所吃的,有何不同?”

卢威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快速地尝了一口。

那薄薄的肉片儿,吃到嘴里,还真是有了几分的滑嫩感。

“这?”

“味道如何?”

“回娘娘,这口感极佳,小民以前,从未吃到过这般鲜嫰的肉。”

“那就对了。这里面,正是因为添加了地瓜粉。”

话落,霍瑶光一抬手,小环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小环亲自演示了一遍之后,又道,“卢老爷,这个地瓜粉若是放到了浓汤里,汤汁的口感也是极佳的。”

“原来如此!小民明白了,多谢王妃对小民的信任,这生意,小民做了。”

“你先别急,咱们得先来说道说道,这利益要怎么分。”

“还请王妃示下。”

“有些事情,本妃不方便出面,以后,需要你去张罗的,只会更多。”

一句话,卢威就明白了。

眼前这个,还只是一小部分呢。

“是,小民妻子乃是多亏了王妃出手所救,小民感激不尽!能为王妃效力,小心肝脑涂地。”

霍瑶光笑了笑,“你在外做生意,不可借静王府的势,对外不得将你我之间合作的关系宣扬,你可明白?”

“是,小民知道。”

“另外,本妃也会往你那里派帐房先生过去,不是本妃不信你,而是本妃素来相信,亲兄弟,明算帐,如此一来,咱们才能保持长久的合作。”

“是,娘娘说的极是。”

卢威真没想到,这位王妃竟然能懂得这么多。

这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哪里像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妇人?

“这些东西,本妃已经选定了几个村子,到时候,就将作坊建在那里。这制作的过程,你不必担心,本妃也是为了解决百姓们吃饱肚子的问题。本妃看重你,所以,我也只提供给你。”

卢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操作?

总觉得有点儿晕乎呢?

“本妃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本妃不会出售给你以外的第二个人,只是,咱们之间的合作是一回事,这些作坊的百姓们,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

“王妃的意思是?”

卢威真地听糊涂了。

其实,霍瑶光的意思就是只需要他支付一个成本费用,这样,至少可以让这些百姓们维持一个温饱的状态。

另外,霍瑶光与卢威再进行分利。

利润方面,因为卢威事先负担了成本,所以,霍瑶光便退一步,只占三成。

其实,霍瑶光之所以这么决定,也是因为她现在手头上的银子紧张,而且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儿上。

而卢威不同,他是有一定的家底的。

所以,也算是让卢威垫资了。

卢威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不过,大致也明白了。

到底是个生意人,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如此一来,他还是有不少的利润的,最重要的是,他这就等于是攀上了静王府这座大山了!

就算是对外不能公开,可是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更好办了。

卢威的眼睛转了转,“殿下愿意栽培小民,是小民的福气,小民也听说了之前王妃为了那些灾民做出的努力,这样,成本,小民每次提货,都会直接付现银,绝不拖欠,至于利润,殿下得四成,小民得六成。”

霍瑶光挑眉,若是如此,其实就等于是霍瑶光得到的纯利润更高了。

毕竟,那一部分成本,都是人家卢威所垫付的。

“这只怕是不太好。”

“殿下不必推拒。您和王爷为了京西州的百姓,做了多少事,小民们都看在眼里呢。小民没有别的本事,也就只能是靠着这张嘴皮子四处走动了。能为王妃分忧,也是小民的福气。”

霍瑶光没想到,这人倒是挺敞亮的。

当然了,其实,也足以看出卢威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就凭着静王府这三个字,找什么样的人不成?

说到底,还是卢威占便宜了。

霍瑶光点点头,“如此也好。正好,本妃是想着再有一些关外的吃食,看看能不能再卖到南边儿去。既然你这般爽快,那本妃也便索性一道说了。”

晚间,楚阳忙碌到了极晚。

回来的时候,看到霍瑶光正在拿着一份契约看得傻笑。

“这是怎么了?”

“我和卢威签的契约。有了这个,其实就等于是他卖身给我了!”

正文卷 第63章 一定要让他来见我(一更)

这是一份雇佣的契约,其实,就相当地一份合同书。

这上面言明了,霍瑶光雇佣卢威为自己所用,并且负责打理相关的生意。

虽然没有卢威的卖身契,可是因为有这一纸协议在,将来若真的是打起官司来,还是很有用的。

霍瑶光虽然不出面,却是实打实的主子。

总不能让一介平民,成为了她霍瑶光的主子吗?

那脸往哪儿搁?

银子可以少分一些,可是这面子不能不要。

楚阳看过了两人的协议,没有说话。

这段日子,当真是辛苦她了。

“我手底下也有几个能干的,你若是缺人手,我可以将他们调过来。”

“不必了。你手底下的人也没有闲着的。在哪儿做事不是做事?反正都是为了你。”

楚阳笑了,“辛苦你了。”

霍瑶光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

“之前三个月,也算是让麒麟卫和你的枭狼都经历了曝晒训练,如今天气转凉,后续的一些训练,进度也要跟上了。”

“好。”

楚阳明白,霍瑶光之所以这么说,就表示她要亲自出马了。

“现在只有五百人,而且后面这五百人还不一定都能留得下来。我想过了,如果你真想有一支利箭,那枭狼最主要的,一是陆战,一是马战。马上作战,我不是很精通,你要自己想办法去训练了。”

“好。”

事实上,霍瑶光帮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识过她训练出来的人多么厉害,他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妻子这么辛苦。

“过两天我跟你一起进山。”

“你也要去?能走得开吗?”

“放心,我会把古砚留下。另上,有大山和其它人在,都不会有事的。”

霍瑶光想想也对,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已经找到了解决方向,接下来,就是一些琐事了。

若是事事都要楚阳出面,那岂不是要累死了?

两人进山之后,就先检查了一遍这些人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负重二十斤跑五里地,中间不许停歇。

俯地挺身五百个,并且是一口气完成。

正午时,趴在草丛中隐蔽,两个时辰不许挪动一下。

……

霍瑶光之前所下达的训练任务,都完成地不错。

至少,目前没有不合格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霍瑶光还是表示很满意的。

事实上,特种兵的训练,古来有之。

霍瑶光的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铁鹰锐士了。

铁鹰锐士是秦国最精锐的部队,由上将军司马错创立。铁鹰锐士不仅剑术超凡,而且要马战步战样样精通。

铁鹰锐士的选拔极为苛刻:第一是体魄关。司马错在魏国名将吴起当年训练魏武卒“手执一支长矛、身背二十支长箭与一张铁胎硬弓、同时携带三天军粮,连续疾行一百里,能立即投入激战”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全副甲胄、一口阔身短剑、一把精铁匕首与一面牛皮盾牌,总负重约在八十余斤。通过了第一关,方能进入步战、骑战等各种较武关,以及各种阵式结阵而战的阵战关。

据说,“十万秦卒出三千锐士”,秦国新军二十万,其中的“铁鹰锐士”只有一千六百人。

霍瑶光再忆及此之时,便再度意识到了枭狼精锐与麒麟卫的不同。

麒麟卫人数少,作战灵活,而且擅长小范围内的突袭。

而枭狼,则是战场上真正的狼!

所以,他们训练的侧重点,自然也就有所不同。

枭狼的人都集齐之后,霍瑶光看了看他们,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让你们在本妃手底下作训,是不是不服气。”

“没有!”

声音倒是挺齐的,而且绝对是达到了震天响的效果。

霍瑶光笑了笑,“为什么没有呢?”

没人说话。

“你来说,为什么被一个女人这样指点着训练,你没有不甘心?”

被点到名的一个大头兵站了出来,“回禀王妃,见识过了您训练出来的麒麟卫的厉害,属下等心服口服!”

霍瑶光挑眉,看来,他们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们,想不想成为比麒麟卫更为优秀的存在?”

“想!”

这声音,比上一次还要更洪亮。

霍瑶光做了一个掏耳朵的动作,说实话,女子做这样的动作,还是很不优雅的。

可是霍瑶光就当着这五百个汉子的面儿做了,丝毫不会觉得忸怩。

“既然想,那接下来,就听我的号令。”

“请殿下吩咐!”

霍瑶光正式训练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每人带齐三天的干粮和水,之后,翻过前面的高山,进入真正的深山之内。

五百人总分出来十个组。

七天之后,在原地集合。

“你们听清楚了。这七天里,可能会有围追堵栽,也可能会有夜袭,总之,就是各种的危险状况都有可能会发生。比如说,你们可能会遇到狼群,可能会遇到猛虎。总之,你们要做的,就是完好无损地回来!”

“是,一定完成任务!”

气势上倒是不错。

霍瑶光下达完命令,就直接回去休息了。

楚辽看着那些人都下去准备了,还有些担心,“王爷,这么训练,真的没事儿?”

“以前王妃训练麒麟卫的时候,就是这样。瞧着吧,这才只是开始。越到后面,才会越残酷。”

楚阳也算是了解霍瑶光的。

而且之前也算是亲历了她训练麒麟卫的事。

所以,他知道现在的训练量,应该是最轻的了。

当然,这七天,霍瑶光和楚阳也没闲着。

哪能真地就回去睡大觉了?

派出了不少人在暗中盯着这五百人,同时,还要让楚辽带人不停地对各个小组进行骚扰,目的,就是为了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精力。

这样,也就等于是在消耗他们的战斗力。

不仅如此,在此之前,霍瑶光就已经让麒麟卫先进山去布置陷阱了。

她倒要看看,这五百个人,到底有几分的真本事。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这枭狼军没有一个正式的统领,全都是一样的兵。

霍瑶光也是想要借此来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能力。

哪些人的武力值最好,哪些人的脑子最好用。

霍瑶光不仅要时时听着外面那些人的汇报,还要把这五百个人的履历以及前几个月的训练再统一地看一遍。

楚辽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霍瑶光直接命他按照之前的格式,再给每个人都弄了一份档案。

五百份呀!

楚辽觉得自己这辈子写的字,都没有这一天写的多。

五百个人的训练跟进,每一次的体能测试和实战测试,以及野外生存测试等等,都要进行登记。

这样才能综合他们的所有实力,来给出一个较为精准的判断。

七天后,五百个人都回来了。

其中三个落水之后,在下游自己又爬上来了,然后再更为曲折地找到了他们的组。

六人受伤,因为中途遭到了狼群的攻击。

好在,每一个人受伤的程度都不是很严重。

因为是规定他们带了三天的食物进入深山的,而且,有明确地规定,不许他们生火。所以,这七天,他们可以说是过得相当地精彩。

生肉,可是没少吃呀。

“现在,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休整。半个时辰之后,我要看到整齐干净的枭狼军!”

“是,王妃。”

五百人唰地一下子就散了。

那动作,真是溜地很。

霍瑶光进营帐时,楚阳正在看这军中的帐册。

仅是这五百人一个月的耗银就在两千两银子之上!

而且,这还不算是之前为他们专门配备的特殊兵器。

吃的、穿的、训练用的一些设施,还有他们的一些易消耗品等等。

果然,训练一支精锐,就是在烧钱呀。

到现在为止,加上了之前打造每个人的专属兵器,这五百人已经花费了楚阳两万两银子。

怎么可能不心疼?

关键是,这才只是开始了!

后面要花的银子,可能会更多。

楚阳明白,随着后面训练的任务量的加大,各方面需要的,也就更多了。

就算是这种强势训练结束了,以后这些枭狼军的开支,也不会少了。

总不能还像是之前的麒麟卫那样,指着他们去捉逃犯,或者是灭山匪来自力更生吧?

霍瑶光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是还有云容极可以利用?”

楚阳愣了一下,“你是说?”

“你的枭狼,总不能一直这么打打闹闹的。不经历真正的杀伐生死,怎么可能成长为枭狼?”

楚阳似有所悟,点点头,“你说的对。”

到时候,只怕要借着云容极的手,让这支枭狼出关了。

不过才五百人,到时候,只说是王府亲兵,又有何难?

两人在山中待了半月之后,一起重返城内。

彼时,粉条作坊已经开了两家。

这两家,也都是由霍瑶光召集了一些女人一起弄出来的。

这些女人,大都是在逃难的时候,要么被舍弃,要么死了相公的。

总之,都是一些可怜人。

楚阳看到这些人做事倒是精细,比那些糙汉子不知道要干净了多少,心下稍安。

“还真得感谢苏嬷嬷,如果不是她能想出这粉条的主意来,只怕这些人,这个冬天就要饿死了。”

这两个作坊,总共收留了一百多个女人。

大都是妇人。

有的还带着孩子。

楚阳揽着她的肩,“这法子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霍瑶光瞪他,“我只是想了想,可是具体做出来的,还是苏嬷嬷。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赏她吧。”

楚阳轻笑,“她都是你身边的人了,还要怎么赏?”

这倒也是。

再赏,也不过就是一些金银之物了。

地瓜今年高产,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

不仅百姓们手里头有了可以裹腹的食物,余出来的,还可以做成了粉条来卖。

当然,还是要想办法再从中调济,总不能让人一直吃地瓜。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顿顿吃。

霍瑶光回府之后,就先给京城那边去了信。

之前得知叶兰笙有了身孕,所以便格外挂心,特意让人给捎了不少的东西过去,同时,又写信叮嘱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叶兰笙。

霍流云自打接手了那两万人马之后,每天也就只是操练兵马,不再打架赌博。

再加上他的后院儿里一直干净,除了叶兰笙之外,再没有一个旁的女人,所以,这霍流云的名声,一时间倒是水涨船高了。

因着他武宁侯世子的身分,再加上人长得俊朗,如今又算是小有成就,所以,京中不少的女儿家,也起了一些旁的心思。

特别是一些门第不高的姑娘,知道他娶了正妻,所以,就开始打起他身边侧室的主意了。

眼下世子夫人有孕已两月,自然是再不能随手伺候。

这就更是成了众人心思活跃的一大理由了。

自打上次遇险之后,霍凉凉以及淮安侯府的人,就都被阻拦在外了。

便是霍凉凉在门前闹过几次之后,也没有人理会她。

事情涉及叶兰笙,叶兰铭自然是怒不可遏,只是现场死的死,逃的逃,想要查出证据来,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只是,当天事情的始末,众人都心知肚明。

哪怕是没有戳破,也都对霍凉凉这门亲戚寒了心。

宋氏和于氏,在外面见了她更是连话也不说一句,扭头便走。

亲戚做成了这样,霍凉凉也真是有本事了。

事实上,霍凉凉还真是冤枉!

她想说她真的不知情。

可是鉴于她之前的所做所为,压根儿就无人信她。

此时,许多事情,霍凉凉才算是一一想通了。

之前自己屡屡找武宁侯府的麻烦,淮宁侯虽有不悦,却从来不曾斥责过她。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以为自己做地对。

日后的越来越过分,才为今日埋下了伏笔。

霍凉凉不蠢,将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之后,就知道刺客一事,极有可能与自家侯爷有关。

可是没办法,压根儿就无人信他!

再说了,就算是有人信,又能如何呢?

若是将这件事情捅出去,于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若是侯爷被治罪,她又怎能跑了?

到时候,侯爷只需要说这一切都是她怂恿的,那自己就是一点儿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凉凉此时心里头那个恨呀!

没想到,竟然被自家侯爷给利用得这般彻底。

霍凉凉在家里病了半个多月之后,终于能出门走走了。

当然,也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

因为侯爷说她犯了错,禁了她的足。

在外人看来,这似乎是为了给武宁侯府一个交待。

可是实际上,霍凉凉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出去乱说,再坏了他的事。

霍凉凉想想自己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图了个什么呢?

女儿的名声坏成那样,儿子到现在的亲事又还没有着落,她这辈子,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坐了一会儿之后,看到一袭青衫过来。

“母亲。”

霍凉凉点点头,“怀远,坐。”

霍凉凉身边的人,现在都是淮安侯派过来的,每日无非就是监视着她,防止她乱说话。

有时候,霍凉凉甚至在想,自己的吃食里,药里,是不是都有问题呢?

如若不然,为何自己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难受呢?

“母亲今日可好些了?”

霍凉凉点点头,“去帮我把床上的那件长衫拿来。”

“是,夫人。”

随后,又命另一个丫环去给自己端燕窝过来。

母子俩,总算是能有一个说话的机会了。

“怀远,娘可能活不了几天了。你想个办法,让你舅舅来见娘。”

“母亲?”杜怀远皱眉,眸底微慌,“您没事吧?”

“没事。怀远,让你武宁侯舅舅来见我。他就在城外的庄子上小住。你告诉他,有关上次刺杀静王和霍瑶光的事,我有线索。”

“母亲?”杜怀远面色微变,“你怎么会?”

霍凉凉摇头,“什么也不要问,记住,就明天。一定要让他来见我。”

------题外话------

淮安侯府的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

正文卷 第64章 淮安侯府完了(二更)

霍凉凉之所以一再地强调明天,那是因为她知道明天淮安侯会进宫跟德妃娘娘说话,出宫之后,还要再去一趟每个月都会去的地方。

就算是回来,至少也是晚上了。

所以,明天是她和哥哥见面最好的机会。

只是现在她出不去,就只能想法子请哥哥进来了。

不过,霍凉凉也知道自己之前的信誉不佳,哥哥信不信,都是两说呢。

“你舅舅若是不肯来,你便将这个东西交给他,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刚把东西送到了杜怀远的手上,丫环就拿着长衫过来了。

霍凉凉一使眼色,杜怀远也就鬼使神差地将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衣襟里。

“这是娘给你做的,还差一点儿就做好了,来让母亲比比看。”

晚上,淮安侯回来之后,问了几句,得知一切正常之后,便回了书房。

次日一早,杜怀远也不敢耽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且,昨天晚上一想到了母亲的脸色,就总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所以,早早地就骑马出城了。

到了庄子上,得知武宁侯在练武,禁止任何人打扰,也就只好坐在了厅里等着。

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霍良城才过来了。

“舅舅。”

“一大早过来,何事?”

“母亲说,她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您。”

霍良城想到了之前自己的儿媳险些丧命城外之事,沉了沉脸,没说话。

“舅舅,我知道你在怨着母亲,可是那次袭击的事情,真的与母亲无关。”

杜怀远不傻,自己母亲有几分本事,他还是知道的。

“舅舅,母亲说,她有之前刺杀静王和表妹的线索。”

霍良城的眸光闪了一下,仍然不曾发声。

杜怀远一看,就知道母亲之前做的错事太多,连大舅舅都不信她了。

“这是母亲让我交给您的。”

将锦囊取出来,送到了霍良城的手上。

锦囊还是被人用线给缝死了的。

霍良城捏了捍,里面似乎是有信纸一类的东西。

直接撕开,里面果然是一封折好的信。

霍良城的眸光微暗,看罢之后,再想想现如今的形式,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你先在此等我片刻,我一会儿便随你去见你母亲。”

“谢谢舅舅。”

霍良城将暗卫叫来,吩咐了几句之后,便随着杜怀远一起去了淮安侯府。

到了主院,却被人拦了。

“公子,夫人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杜怀远知道,母亲这是被父亲软禁了。

而霍良城则是双眸一沉,“放肆!本侯来看望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你们这些贱婢能阻拦的!”

霍良城可不是杜怀远,气势一散发出来,将人都吓得不轻。

“怀远,你进去看看你母亲是不是真的歇下了!”

“是,舅舅。”

下人还要再拦,只见霍良城直接就抽出了佩剑,嗖地一下子,钉在了那个丫环的脚边。

登时,人便吓软了。

“大舅舅,我母亲怕是不好了!”

霍良城似乎是早已经料到会是如此,转身,“还不去看看?”

为了以防万一,将严老也一并带来了。

严老紧跟着进去了,霍良城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踱步进去。

“怎么样了?”

“中毒太深,已入心肺,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谁也无能为力。”

杜怀远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有没有办法能拖一拖?”

“最多拖上三日。”

霍良城看着床上那个骨瘦如柴的妹妹,一时情绪有些复杂难辩。

一方面痛恨她屡次对自己的亲人出手,可是一方面,又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很明显,她是被人利用了。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霍凉凉终于醒了。

“来人,去武宁侯府找二夫人,让她多派几个人手过来,就说姑奶奶不好了。”

“是,侯爷。”

外面的人一听这话,就暗暗叫糟。

不管怎么说,这夫人都是武宁侯府的姑奶奶,眼下,武宁侯是想做什么?

“大哥,你来了。”

霍良城就在一旁坐了,“嗯,怀远说你要见我。”

“大哥,对不起。这么多年,我知道错了。”

霍良城没说话。

有些事,错与对,似乎是也不那么重要了。

“是淮安侯,一切都是他在幕后主使的。刺杀静王和瑶光,之后又在城外欲对叶兰笙下手,都是淮安侯的安排。”

杜怀远听罢,只觉得五雷轰顶!

怎么可能?

“娘?”

“怀远,娘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就是因为娘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被你爹禁足。当日去寺里上香,也是你爹提议的。他骗我说,会引了几位贵女过去,看看是否能促成你的婚事。为了不被人怀疑,才让我去叫上你的几位舅母和表嫂的。”

说了这么多话,霍凉凉似乎是有些受不住,猛咳了一阵。

“娘,这不是真的!爹他怎么会?咱们都是亲戚呀。”

“在你爹的心里,或许就从来没有把霍家当成亲戚。这么多年,除了利用,还是利用。”

事情想通了,霍凉凉看问题似乎也就更为通透了。

“当初回京,有意与霍家结亲,也是你父亲的意思。只是,当时你父亲看中的是霍瑶光。他一直以为霍瑶光是个懦弱无能的,将来娶过门之后,自然是好拿捏的。”

霍良城的脸色阴沉,这个妹夫,竟然还敢打起了自己女儿的主意!

“这个,这些都是我这些年偷偷藏起来的。大哥,杜家的事情,一旦败露,必然是会牵扯到我的两个孩子。我只求大哥能护他们周全。至少,能让他们平平安安的。”

霍凉凉再次猛咳,甚至,吐出了一口血。

“娘!”

“怀远,听娘的话。以后你和妹妹就好好地过平凡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问心无愧,平安就好。”

霍良城看着这个妹妹,一时竟有些烦燥了起来。

活到了这个年纪,总算是懂点儿事了。

可惜,命不久矣。

霍良城一眯眼,想到此事若是想要将杜淮远撇干净,还得想法子将事情闹大了。

这也得亏了是他今日过来了,否则,只怕是杜怀远也休想活命!

霍良城和霍流云通过消息,知道静王府和相府早就盯上了淮安侯府。

被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现在相府那边是否已经得手了。

“怀远,你守在这里,一步也不许离开。外头的那些个婢子,一个也不许进来。”

“是,大舅舅。”

杜怀远现在早已经没了主意,真是霍良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霍良城一出来,便怒气冲冲,外面的下人都老老实实地跪着,连头也不敢抬。

霍良城亲自去了京兆府,然后将淮安侯给告了。

告的罪名是谋害元配!

此时的淮安侯,还在宫里头陪着德妃娘娘说话呢。

待到京兆府的人过来的时候,淮安侯府的众人才慌了。

管家反应最快,立马让人去通知侯爷。

可是他们派出去的人,压根儿就进不了宫呀。

无奈,也只能是在宫门口候着。

而这边,已经证实,霍凉凉的确是身中巨毒。

而且,霍凉凉看到了京兆尹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先笑了。

“原以为我会屈死在这内宅,不成想,还能有机会为自己喊一声冤。”

淮安侯谋害元配一事,自然是非同小可。

京兆尹从侯府出来之后,直奔皇宫。

这等大事,必然是要先奏明皇上的。

同去的,还是霍良城。

与此同时,宋氏和于氏都已经带着人到了淮安侯府,看到了霍凉凉现在这状况之后,一商议,便先让人守好了寝室,免得再有人近前来害她。

严老给霍凉凉用了药,可不过是拖一拖的事情。

用他的话说,最多也撑不过三天了。

杜怀远自然是大为悲恸,完全没想到,侯府竟然会有此变故。

皇上听了霍良城和京兆尹的禀报之后,自然也是一脸怒容。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皇上,此事只怕是另有内情。据微臣所知,淮安侯夫人向来霸道蛮横,只怕,这中毒一事,也未必是淮安侯所为。”

安国公的言外之意,就是可能是内宅之争。

霍良城冷笑,“安国公的意思是,我妹妹在说谎?”

“良城兄,你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此等大事,又事关淮安侯,还当谨慎。”

“皇上,安国公所言,无非就是觉得淮安侯没有杀害我妹妹的动机罢了。”

话落,霍良城自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然后呈了上去。

安国公的眼皮微跳,难道,真是淮安侯?

“皇上,这上面是这些年来我妹妹所记述的一些事。前不久,我妹妹根据这些,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不想,被淮安侯察觉,所以,这才痛下杀手!”

话落,霍良城立马将另一封信送上。

皇上看了上面的地址之后,脸色大变。

“这是何意?”

“这正是淮安侯豢养死士的秘密地点。我妹妹就是查到了当初他派人刺杀静王和小女,还在城外截杀我霍家一众女眷,这才遭了淮安侯的毒手!”

安国公心里咯噔一下子。

淮安侯……

“来人,带上御林军,由京兆尹随行,即刻去查!”

“是,皇上。”

皇上此刻心头的火气,自然是不小。

一般来说,但凡是高门大户,都会豢养一些护卫或者是死士。

只要是不太过分,皇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是想想上次刺杀楚阳一案,对方的死士,少说也在百人以上!

这一次城外寺庙后山,当众行凶,更是令人发指!

想不到,竟然都是出自淮安侯之手!

好,真真是好呀!

皇上气的都快笑了。

亏得他还以为淮安侯胸无大志,不争不抢。

却想不到,竟然早早地就起了这等不该有的心思!

皇上看着那纸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心里又何尝不是在盘算着?

想要静王的命的人,左不过那么几个。

淮安侯的主子不是自己,难道是太后?

可若是太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慈宁宫不可能还一直安稳不动。

皇上的心里越发地不淡定了。

谁还有这个实力,能指挥这个淮安侯?

德妃?

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若是德妃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现在才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如今几位成年的皇子羽翼渐丰,哪里还会有这个小皇子出头的机会?

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皇上在安国公的身上扫了一眼,见其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不急,应该也不会是他。

难道是晋王兄?

越是猜测,就发现谁都有这种可能性了。

“皇上,淮安侯已被带到。”

淮安侯原本就在宫里,还没来得及走呢,就被御林军给请到了御书房来。

皇上冷哼,“让他先在外面跪着!”

“是,皇上。”

皇上得先捋捋头绪,这么大的事情,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只是,那霍凉凉的确是已经活不长久了,而且,看着眼前的这些记录,能看出来,有的文字和纸张,已经有些年头了。

“良城,你也莫急,朕这就先派太医过去瞧瞧,或许,令妹还有生还的机会。”

霍良城则是一脸痛色,“回皇上,毒已入心肺,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便是瑶光在,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皇上垂眸,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

一个时辰之后,御林军统领和京兆尹回京复命。

皇上得知当场就抓获一百三十余名死士时,便气得将案上的镇纸都给砸了出去。

“放肆!”

众人皆跪,不敢出声。

“将淮安侯这个混帐给朕押进来。”

“是,皇上。”

事已至此,淮安侯心知多说无益,除了磕头求饶之外,再无他话。

由始至终,都不提刺杀一事。

只是,他不提,不等于就没有了。

三日后,皇上下旨,剥夺淮安侯爵位,打入天牢。

杜怀远及杜婵娟因其母举证有功,免其二人罪责,其余人等,全部下狱!

一夜之间,淮安侯府已经是人去楼空。

霍凉凉在听到了淮安侯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便大笑了数声之后,直接去了。

淮安侯府被皇上收回。

霍凉凉只得暂时停尸在了武宁侯府。

次日,将霍凉凉草草下葬。

杜怀远虽然没有被下狱,可是皇上已经下了旨,杜家九族之内,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这一道诏令,可以说是将杜家给推入了深渊。

最起码,五十年内,杜家是再无复起的可能了。

只不过,此时,对于杜怀远来说,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非是因为大舅舅拿了证据直接进宫,并且是有母亲被毒杀在先,皇上又怎么可能轻易地饶了他们兄妹?

好在,杜婵娟现在已经出阁,只是不知道将来在婆家会不会受到影响。

杜怀远葬了母亲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天牢。

因为霍良城的缘故,上面总算是网开一面,让他进去见一见淮安侯。

“父亲,为什么?”

淮安侯一身狼狈,此时看到了这个儿子,却是眸中怒火熊熊。

“逆子!如果不是你,淮安侯府又怎么会有今日之劫?”

杜怀远愣了愣,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一步,父亲竟然还是执迷不悟。

“父亲,您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我何错之有?如果不是你吃里扒外,为父又怎么可能会身陷囹圄!”

“你为什么要毒杀母亲?”

“那是因为她该死!蠢妇一个,活着有何用?”

杜怀远惊得退了半步,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个这般冷血之人。

简直就是让他觉得陌生又害怕。

原来,他曾经看到的父母间的恩爱,竟然也不过都是假的么?

一瞬间,杜怀远竟然对于自己的前十几年,都持有了一种怀疑态度。

后宫。

“娘娘,淮安侯这颗棋子已经废了,到是可惜了那些死士,还不曾为我所用,便都被皇上给尽数斩杀了。”

清妃勾唇,“淮安侯这个蠢货,霍凉凉早就该死,他却迟迟不曾动手。如今连累了自己,也是他活该!”

“娘娘说的是,只是如此一来,咱们再行事,只怕是有些势单力薄了。”

“放心。本宫手里头的棋子,不差他这一个。”

正文卷 第65章 楚阳的点拨(一更)

淮安侯府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西京。

不仅得知了淮安侯府败落的事情,还知道,霍良城要带着穆远宜到西京来了。

霍瑶光微怔,想到自己也有许久不见母亲了,也不知她现在的记忆是否已经恢复了。

信上,对于这一点父亲只字未提,估计,完全恢复地可能性不大。

“父亲要过来,你觉得他在这里的消息要不要瞒住?”

楚阳睨她一眼,“怎么瞒?”

霍瑶光一噎,也是。

静王府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再加上府里一天这么多人的进出,怎么可能封得住口?

“那我母亲的事?”

“既然到了西京,也就无需刻意隐瞒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霍瑶光懂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说,不必理会,有人猜到就猜到,也不必去刻意地伪装或者是澄清了。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母亲了,霍瑶光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杜府完了,那杜怀远呢?”

楚阳挑眉,“你担心他?”

霍瑶光瞪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位从来不曾经历过什么挫折的杜公子,会何去何从。”

“目前在武宁侯府住着呢,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他应该是想试试,看能不通救下自己的几个庶弟妹。”

“杜家全府落难,若非是看到了他母亲的功劳上,杜怀远此刻也得在大牢里蹲着。还想救其它人?这不太可能。”

“总要试一试的。于他而言,平时的凉薄也就罢了。如今大厦已倾,他若是再不做点儿什么,只怕更是会愧对先祖。”

霍瑶光沉默了。

从来信中不难判断出,是杜怀远去请了父亲过府,之后,才有了一系列的举动。

霍凉凉死了,至少,不必再去受流放牢役之苦。

可是活着的那些人呢?

很难说,霍凉凉这个人是好是坏。

毕竟,她曾经做了那么多令人厌烦之事。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个可怜人。

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利用她,甚至是最后想要除去她的男人,当真是可怜至极。

只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淮安侯会留了她这么久?

既然对她起疑了,为何不早些痛下杀手呢?

“别想了。淮安侯的背后,显然是还另有主谋。只是可惜了,他已在狱中自尽,再想要查,只怕就难了。”

霍瑶光跟着叹了口气,“倒是查出来了不少死士,也算是没有白费一番功夫。”

其实,那日是霍良城率先给霍流云和李远舟送了信,由他们派人在据点地不远处盯哨,这才没有给了对方逃走的机会。

不然,只怕是御林军不曾靠近,那些人就已经察觉到危机了。

“岳父要来,你看如何安置?”

霍瑶光想了想,最大的院子,就是这星璃院了。

如今她和楚阳已经住进来了,自然不可能再让父亲母亲住进来。

“我看衡芜院不错,虽然是比咱们这里小了一些,可是那里的景色好,而且离星璃院也近。”

“好,你看着安排就是。另外,府中的下人,是不是也得再添些人手?回头跟秦姑姑说一声,让她早做安排。”

霍瑶光点了点头,“话说,你的枭狼训练得也有些模样了。只是我的这支娘子军现在还差得远了。”

提及那些个姑娘们,霍瑶光可真是有些头疼了。

原来古代的娘子军,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想要真地训练成有模有样的,哪有那么容易了?

这体力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不仅如此,体质上还差得出奇。

这么长时间了,那些人的进度,可以说是跟乌龟爬的一样。

照这个速度下去,三年也不一定能真地有成效。

“别急。慢慢来。再说了,你的那支队伍,不也得拉出去历练一番?”

霍瑶光瞪他,“人头倒是不少,可是加在一块儿,估计都打不过麒麟卫这十四个人,还怎么出去历练?”

顿了顿,表情更为沮丧了些,“再说了,她们能跟什么人打?要不,跟你的枭狼对战一场?”

楚阳挑眉,“也无不可!”

霍瑶光狠剜他一眼,“这话你都敢说?你是想着让我全军覆没是吧?”

楚阳低低地笑了几声之后,开始给某人顺毛了。

其实,霍瑶光一开始把这些姑娘们都设想地太好了。

等到真的这么一训练下来,能撑住的人,还真不多。

再者,就算是撑下来了,这些人的实力晋升地也是相当缓慢。

她不该对这些姑娘们寄予厚望的。

现在好了,她这算不算是被自己给打脸了?

“其实,女子的优势不在力量,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呀,力量这东西,在女人的身上,真的是很难看到。”

“她们不是自小练武,本就没有底子,若是想要训练她们,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侧重于她们的长项?”

霍瑶光愣了一下,随后眨眨眼,再看看楚阳。

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在桌子上猛拍了一巴掌。

这动静,真是能瞬间吓死人!

就连楚阳,都被她给吓了一跳。

“你说的对,是我脑子不开窍了!我现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霍瑶光说完,又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真是钻进了死胡同了,幸亏有你提醒。我现在明白了。”

说完,就要走。

手腕一紧,被某爷一个用力,再度拉进了怀里。

“急什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说着,大手就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霍瑶光的脸一红,自然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喂,青天白日的,你注意着些。”

“我们都好久没有亲热了,你都不想我?”

昨天晚上楚阳处理公文太晚,回到水云居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

就算是看着美人想吃肉,也实在是不好弄醒她。

当然了,主要是他自己也是困到了极致。

霍瑶光一脸鄙夷,“哪有好久?”

刚刚反问完,就觉得胸前一紧,闷哼一声,脸色已然是红得不像样子了了。

“都好几天没有亲热了,自然是好久了!”

霍瑶光一脸无奈,说这话也不觉得不要脸吗?

最终,在霍瑶光的半推半就之下,还是让楚阳得逞了。

完事之后,楚阳被人请到了书房议事,霍瑶光则是迷糊了一会儿之后,干脆就起来写新的训练任务了。

反正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不可能再出去了。

那就先把具体的训练任务拟定出来。

女人最擅长的,自然不是力量。

可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灵活,而且,女人因为柔弱,也最容易让人降低防备。

所以,接下来,霍瑶光要教她们的,主要就是身体的柔韧度。

当然,每天的基本训练是不能停的。

如此,才能保证了她们体力上的充沛。

另外,自己还要再给她们加一些技巧课。

比如说,伪装。

箭术和格斗,这是必须要学的,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只是,女子格斗,与男子的侧重点不同。

特别是近身格斗的话,女子可以依靠身体灵活这一点,可以很快地锁定对手,同时,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有了新的思路,霍瑶光这几天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也总算是拨天云雾见月明了。

其实,那些姑娘们的训练强度已经是可以了。

只是在霍瑶光看来,还远远不够。

也怪她之前的要求太高了。

把她们当成了前世的自己来去严格要求,却忽略了,她们的各方面的实际能力。

霍瑶光将训练任务做了适当的调整之后,就让人给青梅送过去了。

想到当初自己给这支队伍还取了名字,叫青鸟卫的,既然如此,也不能让她们太弱了。

基本的剑术、射箭、格斗,这些是必学科目。

另外,水里的一些技巧,也必须要掌握。

还有野外生存,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说,绝对是一大难点。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霍瑶光才更希望她们能学会。

弄完这些,霍瑶光又仔细地想了想,女子体力差,而且若是长时间使用长剑或者是大刀的话,体力上也吃不消,不宜打持久战。

于是,霍瑶光又快速地过了一遍脑子,想着什么样的兵器,才适合女子使用。

最终,锁定了峨眉刺和铁扇这两种兵器!

峨眉刺一般外形长约一尺,两头细而扁平呈菱形尖刀锐刺,形如枪头。

另根据锻造形式的不同,又可分为三棱峨嵋刺、六棱梅花峨嵋刺等;中间粗,正中有一圆孔,上铆一铁钉,钉子可在孔中灵活转动,钉串连一套指圆环。

这种兵器,既轻,而且在实际的打斗中,还比较灵活。

当然,用于近身格斗,还是比较占优势的。

至于铁扇,那就更简单了。

铁扇由纯铁打造,一般以折扇为主。使用时不能与对方硬碰硬,以阴柔的力度化解对方攻击。有的铁扇还会藏有暗器。

霍瑶光想了想,这种兵器,其实是不及峨眉刺好用。

另外,给这些姑娘们也得佩上剑,因为兵器不同,作战的实际效果也是不同的。

这么一想,前期半年的这个体能训练,倒真的是大大的有好处。

而且,经过了今天楚阳的提醒,让她意识到了女人和男人的不同。

所以,接下来,她的训练,也会更有针对性了。

如此一来,这些姑娘们,也就能明显地看到自己的进步。

说不定,可以真正地提升一下她们的士气。

经过这半年,增增减减,青鸟卫最终的人数,维持在了一百人。

经过了这半年的磨砺,也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所以,霍瑶光在想着,是不是可以让这些人,真正地去经历一次实战?

总是闷在了家里训练,不如让她们出去杀一次人!

当然,前提是,得先让她们再来一次野外的生存训练。

晚上,霍瑶光将自己的想法跟楚阳说了说。

“等到兵器都打造出来之后,还要再训练一阵子呢,估计也就到冬天了。到时候再说,我会给她们安排出战的机会的。”

“我说的可是真正的杀敌。”

“我知道。不过不是关外的敌人。”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阳想要卖关子,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被人哄出来的?

好在,霍瑶光也不再继续追问,倒是第二天,就亲自去盯着那些兵器的打造了。

大部分都是峨眉刺,铁扇总共才打造了十来把。

主要是这种兵器不适合在战场上使用,杀伤力太弱了些。

即使是加了暗器,在混乱的战场上,也是很容易造成自己人的损伤的。

任大人亲自督造,对于这种看起来格外新颖的兵器,实在是好奇。

“殿下,您是怎么想到要打造出这样的兵器的?”

“这可不是我想的,是我在书上翻出来的,然后又稍稍做了修改。峨眉刺比较灵活,而且也较轻,比较适合女子使用。”

因为加了血槽,所以现在手上的峨眉刺的杀伤力可是极大的。

而且外观上,在中间部位,又有些像是三棱军刺,所以,一旦被刺中,放血的速度极快。

而且这种挫面的伤口,还不宜包扎愈合。

女子使用,自然是极佳的。

体能和力量上不够,咱们就在兵器上凑!

霍瑶光也是灵光乍现,就想到了之前打游戏时的装备问题。

于是,基本上,麒麟卫身上有的,这些姑娘们也都有了。

只不过,她们用的是短剑,而且,她们身上也没有三棱军刺。

另外,雷火弹这种东西,对于她们来说,亦是必不可少的。

任务完不成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得有命回来。

因为注意到了青鸟卫的未来成长方向,霍瑶光变得忙碌了起来。

生意的事情,都交给那个卢威了,所以,倒是有精力了。

另外,枭狼军那边的训练,也更为残忍。

实际上,霍瑶光后来没有再出现在枭狼军中。

因为这支军队是为了楚阳而训,可以说是楚阳手上的一张王牌。

所以,若是由楚阳来亲自训练,自然是效果更佳。

而霍瑶光要做的,只是把一个大概的训练计划交给楚阳就好。

楚阳其实也不乐意总是让霍瑶光出现在一霍大男人的身边。

如今既然是可以自己训练,那他宁可辛苦一些,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被这么多的男人盯着。

总觉得他们在觊觎着自己的小媳妇儿!

每每看到那些臭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媳妇儿的身上,就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虽然觉得是自己小心眼儿了。

可是心里头就是不舒服。

可是偏偏吧,又觉得媳妇儿在这方面有本事。

所以,其实他一直也是挺纠结的。

现在好了,媳妇儿要去训练她自己的青鸟卫了,那自己这边也不能闲着。

趁着岳父岳母还没到,还是加紧进度,免得再被岳父刁难。

青鸟卫因为改变了训练方向和侧重点,很快,就有了明显的效果。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训练时,这些姑娘们脸上的兴致更为浓郁了。

还有,因为兵器选择地更为轻盈,也更衬手了。

霍瑶光直接找了二十个王府的侍卫过来,拿他们练练手。

二十个青鸟卫,对二十个王府侍卫。

这也算是一对一了。

这样的比例,对于侍卫们来说,这就是一个耻辱呀!

心里都有些不服气。

他们承认,自己打不过楚刚和楚凌他们。

可是不代表了,他们现在就要沦落得跟女人一个级别的了吧?

就那些小身板儿,还不一推就得倒了?

结果,一场对战之后,这二十个人全都傻眼了!

不仅没有将对面的小身板儿推倒,反倒是自以为雄壮的身躯,被人给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二十对二十,团灭!

青鸟卫赢!

被灭的是王府侍卫!

大汉们都觉得没脸见人了,一个劲儿地捶着地!

不活了,这太特么地欺负人了。

霍瑶光则似乎是有些不满意。

“你们比我想像中还要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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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6章 岳父岳母驾到!(二更)

麒麟卫以一挡十,绝对不在话下。

可是这些姑娘……

霍瑶光原本以为,他们就算是一对一,这时间上定然也会很快的。

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她们。

又或者,是因为她们之前没有过打斗的经验,所以这才会拖延了这么久。

不管怎样,总比打不赢要好。

这话一说出来,那些侍卫们都要吐血了。

殿下,您这样赤裸裸地瞧不起我们,真的好吗?

兵器都配备了,只是使用起来,还是有些生疏的。

“接下来,你们要接受骑兵的训练。以后的大部分时间,你们基本上就是要在马上度过了。”

既然是一支卫兵,总不可能马上不能作战。

不然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所以,接下来的训练,再度开始紧凑了起来。

就在青鸟卫开始紧锣密鼓地训练的同时,霍瑶光又开始让绣庄里的姑娘们,做斗篷了。

各色各样的斗篷,比起以前人家穿的,稍有不同,料子好,花样新,而且还分了大斗篷和小斗篷之分。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也都在为了能享受更好的生活,越来越努力。

没有人觉得辛苦。

就算是偶尔有,只要想想现在能吃饱喝足,不会冷了,而且身边还有好友相伴,就觉得没有什么是比这种状态更好的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静王府迎来了最为尊贵的客人。

武宁侯霍良城和穆远宜,总算是顺利地抵达了。

严老和云姑姑自然是一路同行。

还有那位总是跟严老顶嘴的小药童。

一到了西京,小药童的眼睛都跟不够用了似的。

而且,他还发现这边人们的穿着,真的是五花八门。

其实,倒也不是他少见多怪。

以前跟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年纪小,记忆一般,而且整日也就是围着药炉打转。

后来大一些,就被师父带到身边,跟着去了边关。

那里,可是真正的苦寒之地。

边关的生活,哪里能有多自在。

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跟草药打交道。

后来去了京城,眼睛看到的,也就是一些繁华富贵,并没有觉得多惊艳。

现在到了西京,印象中是一个贫苦之地,可是没想到,真正来了,才发现这里当真是热闹。

而且这里的人们穿地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一点儿都不单调。

“这里距离边关也不过是百里的距离,而且因为西边儿有数个小族,所以,这里百姓们的穿戴,会有些新奇。”

严老一边解释,一边拍了拍小药童的头。

“你呀,也就是跟着师父我,才有这个机会走南闯北。不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跟野狗抢骨头呢。”

这倒是实话,小药童原本就是被严老捡的。

如果没有师父,他可能真地早就饿死了。

即便如此,小药童也没有觉得跟他顶嘴就是不孝了。

相反,平时的生活太闷了,太单调了。

斗斗嘴,反而还能有些生气。

“师父,咱们这是要进城了吗?”

“嗯。王妃已经派人来接咱们了。”

刚刚马车停了一下,严老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也隐约听到了前面的说话声。

等到了城门口,马车再度停下。

这一次,严老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看到了楚阳和霍瑶光都站在城门口等着呢。

“父亲,母亲,你们总算是到了。”

霍瑶光最为激动,上前拉着穆远宜的手,然后就不肯撒开了。

霍良城微微点头之后,就让霍瑶光陪着穆远宜上了马车,他自己则是跟楚阳一起骑马进城了。

静王府上下,早半个月就已经开始打点了。

得知他们一路上带的侍婢不多,所以,霍瑶光又让秦姑姑挑了二十个丫头过来使唤。

穆远宜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虽然还没有完全地恢复记忆,可是至少,再见到瑶光,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

另外,对于许多事,她也已经是可以接受了。

她虽然不记得自己生产时的一些事了,可是她记得霍良城是她的夫君。

甚至,她还记得当初他是如何来求亲的。

所以说,现在她的记忆并不完整,可是一切,都在好转中。

对此,所有人都是颇为欣慰的。

当然,楚阳和霍瑶光二人也是极有默契,有关枭狼的事情,是一字也不能透露的。

倒是霍瑶光想着让霍良城来给她出出主意。

“爹,你不知道我刚见到这些姑娘们时,有多难受。现在被我训练了半年,也总算是小有成效。以后,王府内宅,就让她们来守护了。”

“嗯,半年的时间,能将一群一点儿底子也没有的姑娘训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都很普通。不过,现在也开始在修炼内力,不然,她们的进步也不会这么大。”

霍良城看了她们的一些训练,笑道,“你比你哥哥更擅长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你娘把你们的性别给生反了。”

霍瑶光挑眉,笑得一脸得意,“爹爹这话可不厚道。我只是训练这么百十来号人,哥哥可是带着两万人呢。”

霍良城摇了摇头,“淮安侯府的事情,你怎么看?”

霍瑶光微怔,没想到父亲会来主动问她的意思。

“淮安侯的背后定然是还另有高人,只是,可惜了。人死了,线索断了。”

“我去看过他的尸体,只知道是服毒,可是无法断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个现在不重要了。”

霍瑶光叹了口气,活着的时候,那么能折腾。

如今说死,也便死了。

“父亲,您之前在西京驻守过吗?”

霍良城摇头,“我之前待的地方,可比这里苦多了。你们现在是在西京城,距离边关还有百里地呢。”

“嗯。的确。我跟着楚阳去过一次边关,虽然只有百里之遥,可是那边的风沙却是明显比这里要大。而且,我感觉那边也比较干燥。风一吹,觉得脸都被刮得疼。”

“所以说,边关的将士们不易呀。哪怕是没有战事,只是守在这里,就已经是一种很伟大的付出了。”

霍瑶光挑眉,能让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多年的守边生涯,还是让他颇为感慨呢。

“父亲到了边关,要不要去西京军看看?”

“不了。为父是缷任的身分,不再是将军了。此时去边关,也不太合适。”

霍瑶光笑了笑,“无妨。若是想去,也还是可以的。您又不是去点兵。”

霍良城摇头,“我现在都想开了,只想好好地陪着你娘过日子。你嫂嫂如今有了身孕,明年我就要当祖父了。到时候,只怕再与你母亲这样肆意生意的可能性,就小得多了。”

霍瑶光明白,就算是父亲想要四处走走,只怕到时候母亲也会舍不得小孙子的。

“父亲,京城里一切都好吗?”

霍良城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我离京前,回了一趟武宁侯府。”

“嗯。”霍瑶光不甚在意。

“我去见过老夫人了。”

霍瑶光的眸光微闪,然后不动声色。

“她现在衰老的厉害,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偶尔会有些糊涂。说话有时候也是颠三倒四的。”

霍瑶光的心被提了起来。

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可是如果被父亲问及,还是会有些心虚的。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过年。”

霍良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已经看向了别处。

霍瑶光觉得头顶一轻,立马松口气。

其实,她给老夫人下的蛊并不多。

所以,老夫人若是在蛊虫休眠的时候,任何人把脉,也是把不出来的。

而且,就算是大夫把出有问题来,也不会往那蛊虫的身上去想。

就好像是之前的严老,不也一直错诊了吗?

所以,霍瑶光不担心被发现的问题。

再则,自己离京这么久了,就算是发现了又如何?

谁能怀疑到她身上?

“你表哥已经离京了,说是回了江陵,毕竟,这么多年,杜家在江陵,还是有些根基的。”

“只有他一人吗?”

“杜婵娟已经出嫁了,他自然不会再去操心,听说他走的时候,救下了一个庶弟和一个庶妹。其它的人,都被流放了。”

“真能救得出来?”

“他救的那两个年纪都小,按大夏律,十岁以下的稚童,是可以免死刑,免流放的。”

霍瑶光点点头,这一点,倒是挺人性化的。

杜怀远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能多救出两个人来,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总体来说,杜怀远这个人的人品不坏。

只是以前太过于愚孝,对于霍凉凉的某些事,明明知道,却又因为那是他的母亲,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了忽视。

霍瑶光叹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烦恼,由着他自己去吧。

“父亲,他若是带着弟妹在京城,咱们武宁侯府的人还能照拂一番。若是回了江陵?”

“我已经吩咐人在暗中照料了。放心吧,大富大贵虽然不可能,可是衣食无忧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霍瑶光知道父亲是个念旧的人。

更何况如今霍凉凉死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死的,父亲对她的子女,又怎么可能会不上心?

杜婵娟已经嫁人,当时可能觉得嫁得不太好。

可是现地看看杜家的下场,反倒是应该庆幸,她早嫁出去了几个月了。

不然,她也摆脱不了被流放,亦或者是充入教坊的命运。

“父亲,既然到了西京,那就先带着母亲好好歇息几日,缓过来之后,女儿再带你们四处转转。”

霍良城直接就摆手拒绝了。

“知道你们都忙。不必管我们。等你母亲休息好了,我自会带她去走走。也算是体会一下这边别样的风情。等到明年再热了,我还打算带你娘到关外去走走呢。”

霍瑶光挑眉,“父亲,那会儿估计我嫂嫂就要生了吧?”

是您亲儿子吗?

这亲孙子都要出世了,您还有心思带着我母亲去关外玩儿?

霍良城一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父亲带兵多年,楚阳还想着让我问问您,若是得空了,可否去郡尉府看看?”

西京大营不归楚阳指挥。

可是这郡尉府却是归楚阳管的呀。

这整个京西州下来,光是这些府兵,也得有差不多十万了。

光是西京城内,就有两万郡尉兵。

所以,楚阳请他过去看看,指点指点,也是情理之中的。

“好。看他的时间吧。”

见他应了,霍瑶光也就笑了。

高寒他们虽然是练兵多年,可是真正上战场杀敌的次数,却是不多的。

而父亲曾镇守边关,是真正地跟那些蛮夷打交道的。

所以,若是由他指点一二,必然是受益匪浅。

第二天,楚阳就过来请了岳父,一起去郡尉府了。

霍瑶光则是留在府内,陪着母亲一起做女红。

霍瑶光真就只是陪着,她自己可不做。

用她自己的话说,为了避免浪费一些料子和针线,还是安生一些的好。

穆远宜的女红做得极好,针脚细密均匀,一看,便是有名家指点过的。

“母亲这是给我的小侄女做的小衣裳吗?”

霍瑶光拿起一个小红肚兜,上面绣了蝙蝠,看起来栩栩如生。

“也不一定呀。这种小肚兜,男孩子也是可以穿的。我算过了,你嫂嫂生产的时候,正是夏天呢,到时候,孩子穿个肚兜,也就可以了。”

“不是说,新出生的小孩子还要盖着被子,不能受一点儿风吗?”

“嗯,刚出生的孩子的确是这样,一般来说,出了满月,就可以抱着出来走走了,若是过了百天,就可抱出府门去见人了。”

霍瑶光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小衣裳,到时候孩子真的能穿得下吗?

随后,又用自己的食指挑起来一只鞋子。

“娘,这是不是也太小了些?还没有我的手掌心大呢!”

“刚出生的小孩子,小脚丫就是这么一丁点儿大的。”

穆远宜一边做着,一边笑道,“我记得当初怀你哥哥的时候,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等到孩子真的生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最小的鞋子穿上才是勉强合脚的。”

霍瑶光的眸光微闪,母亲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娘,那我呢?当初您怀我的时候,我爹有没有说过想要个女儿?”

“有呀。”

穆远宜说地很是自然,“你爹说,再生就生女儿,说什么也不要儿子了。说是儿子太皮了,而且整天都是脏兮兮的,一点儿也不可爱。”

霍瑶光笑得很是开心。

看样子,哥哥小时候,也是不怎么受长辈的待见呀。

“娘,我哥哥小时候很调皮吗?”

“嗯,皮的很。我还记得他拖着你父亲的长剑,说是要去杀鸡呢。结果,走出去没多远,自己就因为拖不动剑了,一下子给趴在地上了。”

霍瑶光笑得前伏后仰的。

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家哥哥还曾做过这么蠢萌的事情。

“你哥哥呀,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胎动得可厉害着呢。”

霍瑶光点点头,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那我呢?”

穆远宜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一下子有些悠远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忆着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

“你呀。”

两个字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回忆。

“我记得你的胎动很轻,而且动的时候也很少。我还记得当时你父亲说,这一胎这么安静,一定是个乖女儿。”

霍瑶光注意到她的变化,再慢慢地引导着,“娘,那我生出来之后,您有没有觉得失望?有没有觉得我长地很丑呀?”

“怎么会?”

穆远宜的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小孩子,哪有什么丑不丑的。都是一个样。”

霍瑶光哦了一声,看她的脸色不好,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只是,穆远宜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场回忆里,一时难以自拔了。

“我生你的时候,真觉得比生你哥哥时还要痛呢。按道理说,都是头一胎难生,会疼地厉害,到了第二胎,就会好很多了。”

云姑姑刚好挑了帘子,正要开口,被霍瑶光以手势制止了。

“是吗?看来,我也让娘吃了很多的苦呢。”

穆远宜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随后,又是一脸的迷茫,“奇怪,我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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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67章 侧妃(一更)

事实上,穆远宜想不起霍瑶光的样子来,才是正常。

因为她根本就不曾见过霍瑶光幼时的样子。

更准确地说,去年之前,她压根儿就没有见过霍瑶光。

可是,穆远宜却不知道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儿,这一点,才是让人觉得比较棘手的。

偏偏在穆远宜的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手将女儿带大的,所以,常常会竭尽全力地去想,自己的女儿小时候的样子。

“娘,别想了。我是被云姑姑和苏嬷嬷带大的。您之前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都是陪着父亲在边关的。怎么可能会想起我小时候的样子来?”

如此一来,穆远宜也只是半信半疑。

她现在的记忆,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有一部分,似乎是她臆想出来的。

这种情况,若是不能好好地调理,很可能就会陷入人们常说的癔症。

那样的话,可就是真地麻烦了。

“娘,这些日子我不在,您有没有想我呀?”

霍瑶光现在只能是试着转移话题,不让她再揪着这个不放。

其实,好几次,霍瑶光都觉得母亲现在的状况好像并不太妙。

穆远宜在王府里住了几天之后,就被霍良城又带着出门了。

说是在外面四处逛逛,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再回来。

霍瑶光也知道父亲这么做,一是为了补偿母亲,二是为了试着能让母亲的心情更好一些,或许,对于她的病情有帮助。

严老和云姑姑也都随行。

霍瑶光不放心,楚阳就派了一小队的王府侍卫跟着,一路护送。

霍良城到郡尉府里看过了那些新兵的演练之后,给提出了几个意见。

毕竟这里离边关太近了。

一旦西京军失守,那就只能指着当地的郡尉府了。

霍良城不曾在王府久留的消息,传到皇城。

皇上看完密报之后,也只是微微点头。

只要他不长居于静王府,那么,应该就至于帮着楚阳练兵。

皇上最担心的,其实无非也就是这一点。

文臣,他担心人家结党营私。

武将,他又怀疑人家手握重兵,暗生异心。

总之,多疑,就是皇上的特点。

看到奏报上所写,霍良城一路上都带着一名女子同行,而且对她是格外地看重,事事以她为先。

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

就连静王府那边的消息,也只说是一名长相美丽的妇人,其它的,没有任何的线索。

皇上想到武宁侯为了穆远宜守了这么多年,如今儿女都成家立业了,或许,也不再委屈自己了。

皇上浅笑,“这个霍良城,倒是一个聪明人。先是主动交权,如今又是带着美人一路游览,这种日子,才是真正地潇洒呀。”

其实,他若是不贪恋这个皇位,也一样可以过这样的日子。

只是可惜了。

人一旦拥有了权势,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皇上,有关水车一事,工部的几位大人已经有了结论。这东西的确是可以缓解部分的水源紧张的问题。而且,目前在京西州,已经有数坐水车投入使用了。效果不错。”

皇上看了一眼底下的人,再看了看被放到了御案上的图纸。

“朕知道了,此事,就交由工部尚书去办。”

“是,皇上。”

皇上抬手抚了一下额头。

这个霍瑶光,倒真是让他意外。

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东西来。

看来,楚阳倒是娶了一个宝。

皇上的眸光微闪,不知想到了什么,派人将三皇子叫了过来。

“给父皇请安。”

皇上看到这个儿子,心绪颇佳。

“明谨,你来看看这张图纸。”

夜明谨早已知道了水车一事,除了震惊于霍瑶光的才能之外,心中是有所疑惑的。

一介妇人,以前从未出过京城,连真正的大江大河都不曾见过,又如何会设计出这种东西来?

总觉得,是被人夸大其辞了。

“是,父皇。”

夜明谨仔细看过之后,再双手奉上。

“你有何想法?”

夜明谨的心里微微计较了一下,“回父皇,儿臣以为,这水车的确是可以大范围的普及的。而且,目前京西州已经在用了。有了这水车,想来可以缓解部分地区的旱情,还可以减少百姓们的一些劳动量。”

“朕不是问你水车,朕是问你对于霍瑶光,你怎么看?”

夜明谨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回父皇,以儿臣之见,静王婶儿这主意甚妙。只是不知,是有高人指点,还是另有内情。”

这话说了,其实就等于是没说。

皇上似乎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再坚持。

只不过,看向这个三儿子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起来。

夜明谨被看得心里发慌,心里打了个突,随后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儿臣还有句话,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讲!”

“父皇,以儿臣之见,这位静王妃只怕是留不得了。”

夜明谨也是在赌。

众多的兄弟之中,他是与皇上走地最近,也是和皇上待在一起最多的一位皇子。

他了解自己的父皇。

生性多疑。

原本对于那位小皇叔,父后就有几分的不满,如今,小叔叔身边再有一位这么能干的王妃……

呵呵,只要是想想,心里都有可能来气。

“何出此言?”

“父皇,小叔叔近年来虽然是一直安分,可是他毕竟是先皇最疼爱的小皇子,而且,儿臣听闻民间还有不少小叔叔的拥趸者。这对于父皇来说,已是大大的不利。”

言毕,抬头小心地打量了父皇一眼,见他并没有对自己发难的意思,这才仗着胆子继续说。

“父皇,静王妃自抵达京西州后,据说是屡次出手,且成绩斐然。若是不加以管制,只怕,用不了多久,这京西的百姓,便只知静王和静王妃,不知父皇才是大夏之主了。”

说完这番话,夜明谨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刚刚的话,其实,一半儿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另一半儿,也只是在试探父皇的心思。

若是自己料中了。

那么,以后行事,也就当多加小心才是。

若是没有言中,也无妨。

总之,自己也是为了父皇着想,就算是被斥责几句,也不会对他有其它的惩罚。

果然,皇上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你说的不错。静王妃在京西州,的确是能折腾。听说,这次京西百姓们,能安稳地活下来,不曾在京西州引起恐慌,还是多亏了这位静王妃。”

夜明谨低头,仍然跪着,不敢接话。

“以前,瑶光在京城的时候,朕也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想到,这出了京,她倒像是上了天的鸟儿一样了。”

这话,再次引来了夜明谨的深思。

皇上已经对霍瑶光起了杀心!

只是,明着杀,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霍瑶光在京西州的声望可是颇高。

若是真地下一道明旨把人杀了,那才真真叫麻烦了。

“你起来吧。”

“谢父皇。”

夜明谨起来之后,皇上迟迟不语,他也不敢再吭声。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皇上才幽幽一叹,随后命他下去了。

不多时,皇上起身去了慈宁宫。

太后正在摆开着自己新得的杜娟呢,听说皇上来了,自然是高兴。

“皇上,快来看看这两盆杜娟,如何?”

皇上看了一眼,花开地正艳呢,的确是不错。

“不知是何人孝敬的?竟然能这般地得母后欢心?”

太后笑了笑,眸底似乎是都有了光。

“是颜颜送来的,听说哀家近日精神不济,便特意送了些艳丽的花儿过来。皇上瞧瞧,是不是显得哀家这慈宁宫里头,也多了几分人气儿了?”

“母后说的是,颜颜是个懂事的。”

太后由皇上亲自搀扶着,一起到不远处落了座。

“颜颜和明慎成婚也有段日子了。哀家知道你疼明谨,他可是比明慎还要大呢,这正妃的人选,你到底是选好了没有?”

皇上的眉梢微动,“回母后,儿臣也正是为了此事来的。先前皇后和良妃都曾跟朕提过,朕想过了,干脆就在宫里头办个宴会,然后再顺便给几个皇儿都选几个侧妃。母后以为如何?”

“既然皇上心里头有了计较,哀家自然是乐意的。年纪大了,总是喜欢看到儿孙满堂的。”

“母后哪里就年纪大了?还年轻着呢。”

太后嗔他一眼,笑了笑。

“母后,之前,朕听闻四皇子妃的妹妹,如今还待字闺中?”

“哦,你说的是哪一个?是颜颜的庶妹,还是她的堂妹?”

皇上犹豫了一下,“朕之前记得母后说过,想要给静王赐侧妃的,若是赵家庶女的话,这身分是不是低了些?”

一个庶女,只怕还是压不住一位亲王侧妃的位子的。

太后的眼睛一亮,皇上总算是开窍了。

“那就选琳琅,那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之前还曾进宫给哀家请安呢。”

“也好。只是,既然是楚阳的侧妃,还是要慎重一些。”

太后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哀家明天让琳琅进宫一趟。先看看人,之后再做打算。”

“也好。”

太后的心底略有些不安,“既是赐侧妃,一个,是不是少了些?”

按道理,身为亲王,楚阳的身边,是可以有四位侧妃的。

皇上愣了一下,“的确如此,那以母后之见?”

“哀家记得之前秦家也有个女儿,名字哀家倒是记不真切了,样貌倒是生得极好,只是出身差了一些。”

皇上一愣,“您的意思是?”

“哦,那孩子的生母早逝,是被寄在了嫡母膝下的庶女,不过,对外,一直都称是秦家的嫡女的。”

这种事情,名门贵族之间,常有。

算不得什么稀罕。

“那就明日都召进宫来,看看这二人再定。”

“也好。”

其实,太后想到了之前派到静王府的丽姬,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心里多少已经有些急燥了。

要么是自己的线断了,要么,就是丽姬已经败露了。

自己虽然是派了不少人过去,可是霍瑶光用不用,还是两说着呢。

“楚阳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到现在静王妃那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个时候赐侧妃过去,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太后想地周到,这件事情,至少,不会让武宁侯府觉得面上无光。

毕竟,霍瑶光嫁过去都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动静。

“母后所言极是。”

一个时辰之后,太后的懿旨就到了赵家和秦家。

赵琳琅是赵颜颜的堂妹。

两人都是赵家嫡女。

只不过,一个是赵家的明珠,直接嫁入了四皇子府为正妃。

而赵琳琅,则是身为家族的棋子,不得不准备要成为牺牲品。

接到懿旨之后,赵琳琅也只是微微一笑,面上尽是苦涩。

她能说,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吗?

既然不能说,那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只是,她心有不甘。

她无心荣华富贵,争权夺势,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过平凡的日子,如今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再想到了那个人,眸底又是一片暗淡。

他二人之间,除了身分地位的悬殊之外,还有着一道强硬的阻隔。

就算是自己不能嫁入静王府,只怕,也是不可能成为那个人的妻子的。

心底尽是苦涩,面上愁苦不已。

太后的懿旨只说命她进宫,可是另派人带了口谕过来,就是先给她通了个气儿,告诉她,要让她嫁入静王府为侧妃。

其实,这等处境,她早就料到了。

当初,静王不曾离京的时候,太后就曾单独暗示过她。

只是她一直装聋作哑,再加上了当时静王新婚不久,所以,才会躲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自那次之后,赵家便再无人操心她的婚事。

于是,她就明白了,自己与赵颜颜不同。

自己的命运,就是一颗棋子。

心中百般不愿,可是也无力挣脱。

除非是死。

可想到了那个人,又是万般的不愿。

次日,赵琳琅与秦绵绵一同进宫,两人在慈宁宫服侍了太后许久,直至午膳时,皇上带着皇后也过来了。

见到这两人各有特色,皇上倒是眼前一亮。

赵琳琅的相貌,自然是不及赵颜颜的,和一旁的秦绵绵相比,也逊色了不少。

可是她胜在了气质好,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几样,听说是不亚于赵颜颜的。

而秦绵绵,因为生母的出身低,可是容貌好,所以,她自己也是生就了一副狐媚脸。

因为嫡母的不在意,所以,秦绵绵于其它方面,并没有什么太过人的本事。

不过,听说秦绵绵的舞,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皇上当即命人摆棋,与赵琳琅对弈一番之后,颇为赞赏。

“不错!赵家果然是好女儿,琳琅这棋艺,比起四皇子妃来,更胜一筹!”

太后笑笑,拉着琳琅的手,自然是一番夸。

“这孩子自小便聪慧,许多事情,更是无师自通,的确是难得的可人儿。”

“琳琅,不如,接下来你抚瑟一曲,正好让绵绵也跳上一段,也让哀家开开眼界。”

“是,太后。”

秦绵绵也明白,这是让她展示自己的本事呢。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指婚的事情,所以,一心想着能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卖力示好。

这样,也能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于是,舞地也就更为用心了。

要说这秦绵绵,那一双眼睛,真真是会勾魂。

皇上看到一半,便觉得心痒难耐了。

也亏得是事先说了,要赐给楚阳为侧妃的。

不然,皇上还真就是有可能,直接把人给收入后宫了。

一想到这般的尤物,竟要便宜了楚阳那个小子,皇上的心里还真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皇后只一眼,便知道了皇上在打什么主意,唇角微动,低头不语。

一曲毕,秦绵略有些气喘地跪在地上,小脸儿红扑扑地,更是透着一股子明媚的娇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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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妞儿们要不要猜一猜,这两位侧妃到底能不能顺利地送到静王府呢?

正文卷 第68章 乱民VS刺青(二更)

皇上对秦绵绵倒是有这份儿心思,可是,也被自己很快地扼杀掉了。

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美色。

能让自己动了心的女人,想必,楚阳也拒绝不了。

对此,皇上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惜了,人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楚阳迷恋上秦绵绵,他也没有这个机会,亲眼目睹了。

“母后,就依您的意思办吧。”

于是,太后命人拟旨,之后,便命二人回府备嫁了。

太后原打算先传懿旨到西京的。

可是又担心霍瑶光再使什么手段,所以想了想,还是直接命人护送赵琳琅和秦绵绵入西京为宜。

宫里的消息,自然是先一步到了西京。

楚阳看完密住之后,只是冷哼一声,“真以为本王是软杮子了?”

“王爷,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派人来牵制您的。”

楚阳却摇摇头,“未必。”

楚阳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主要是该拿到的,太后和皇上都不曾拿到,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死掉?

所以,他们应该是另有打算。

想到之前夜明渊给自己的信函,楚阳的眸子亮了亮。

“派人在百里外的驿站安排好,别让本王看见那道懿旨。”

“是,王爷。”

古砚立马就明白了王爷想要做什么,当下也就来了精神。

这段时间的相处,王爷手下的诸多慕僚,对于这位静王妃,也都是敬佩不已。

从王妃到了西京之后,做了多少的实事儿?

前前后后,这收容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就已经多达五百人了。

还有,王妃先后投入到刺史府中的银子,已经超过十万两,这绝对是大手笔了。

还有一部分银子,王妃则是直接补贴给了那五万的私兵。

不得不说,他们的这位静王妃,那绝对就是他们现在的财神了。

不仅如此,枭狼如今严格地按照王妃的规划在训练,这取得得成效,可以说是相当可观。

“殿下,幽州发生流民暴动,为首者已经接连攻下了三座县城,并且还夺取了当地官府的武装,现在,这些人集结在一起,已达数万人。”

幽州紧挨着京西州。

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幽州在京西州的东侧,若是京城来使,则是必然要先经过幽州的。

此时发生这种事情,倒是将侧妃的事情给缓了缓。

“派人仔细打探,我要详细的消息。”

“是,殿下。”

霍瑶光这边,也听说了幽州暴动的事。

“楚阳,若是幽州暴动,会不会对我们这里有影响?皇上会不会派西京军去压制?”

“暂时不会。”

幽州自己辖内,还有郡尉府,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用不到边关的大军。

而且,西京军镇守之地,原本就是重中之重,又岂能轻易地离开?

“瑶光,穆家,就在幽州。”

楚阳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是有些幽暗的。

霍瑶光呆了一下之后,才猛然想到,穆家的确是在幽州。

“你打算出手?”

楚阳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倒是可以让你的青鸟卫去试一试。”

霍瑶光挑眉,“她们现在正在接受野外生存训练呢。而且人数太少,你真觉得可以?”

“可以一试。就只是在边缘地带,趁他们不备,可以先去刺探一下那边的情报。毕竟,都是女子,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霍瑶光点点头,这个,倒是真可以有。

“详细的情况,能跟我说说吗?”

“说是流民暴动,不过,我目前收到的消息,就是一帮恶匪发起的。再加上了正好当地的贪官做过了头,有人这么一煽动,百姓们自然是群情激愤了。”

“造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他们这么容易就被人煽动了?”

“当然不容易。应该是还另有内情。现在,我也是在等具体的消息。”

幽州流民暴动的事情,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皇上看完奏报之后,面色微沉。

“简直就是放肆!”

按这上面所说,最初也不过就是几十人,之后,竟然就迅速地占领了县府衙,随后,不过十天之余,便拿下了三座县城,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当地的府衙都是废物吗?这么容易就能被人控制,简直就是废物!”

皇上怒不可遏,可是事到如今,只有愤怒,自然是解决不了问题。

李相连忙上前劝道,“皇上,那些流民不足为惧,当地郡尉府的兵将,就有三万之余,若是有一个合格的统帅,想要平乱,并不难。”

言外之意,幽州的那几个郡尉,可都不怎么样。

幽州因为已经是属于大夏内里的范围了,不似京西州,所以,郡尉府所设的人数也有限,总共也不过四万余人,如今,能调动的,还有三万之余,其实说起来,也够丢脸的了。

“兵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你说说看,派何人前往平乱为佳?”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回皇上,据臣所知,幽州刺史原本就是武将出身,皇上只需下一道诏令,责其限期平乱,微臣觉得即可。无需再另派将领。”

皇上拧眉。

幽州刺史,的确是武将出身。

先前只顾着愤怒了,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可是正因为兵部尚书这一提醒,皇上的火气就更大了!

身为武将,竟然还能让一帮子土匪给闹腾到这么大,脸呢?

身为武将的脸呢?

都掉地上被马给踩碎了!

“皇上,幽州紧领京西州,微臣以为,皇上可以给静王爷下一道旨意,必要的时候,由他派出当地的兵马前往协助镇压。”

李相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附和。

毕竟,论及兵力,京西州可以说是最多的。

只因为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西京驻军,自然是不能轻易动的。

可是当地的郡尉府的兵马,还是可以调派的。

这就需要静王来安排了。

皇上点点头,如此,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皇上,以臣之见,此次平乱,不仅要平,而且更要一查到底。无缘无故,幽州怎么会突然有人谋逆?”

一旁的安国公眉梢挑了挑,“相爷这是何意?”

李丞相看了过去,“下官只是以为,万事皆有因果,总要知道因由,才能防止我大夏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安国公脸色不佳,“不管是什么原因,乱民就当诛之,以铁血手腕镇压,才能让他们意识到王权的威严!对待乱民,绝对不能姑息!”

对于他的这一看法,诸多武将,也表示支持。

“皇上,安国公所言极是,那些乱民,着实不值得人同情。官府稍有一些不如他们之意,便要起兵作乱,这等刁民,就当将其九族诛杀,以镇我皇威!”

李丞相皱眉,如此这般,岂非是成了残暴统治?

将来的史书上,皇上岂非成了暴君?

皇上倒是并没有急着表态,先命人给幽州刺史下了诏令,之后,又给楚阳也送了一道圣旨过去。

最终,皇上表示,乱民必须严惩,只是,事情的因由,也必须查清楚。

若当真是官逼民反,那么对于那些责任官员,也绝不姑息!

如此,李丞相才稍稍心安了些。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呀。

因为幽州民乱,楚阳给各地下了指令,除了每天加强巡逻之外,对于城门口也加大了盘查的力度。

虽然楚阳觉得京西州百姓作战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要早做防范的好。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早做准备,才能更有底气和把握。

而霍良城得知消息之后,便带着妻子匆匆地回到了静王府。

一来,他身为武将,听闻有民乱,自然是第一个考虑到的,是否需要派兵镇压。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这里离幽州太近,万一受到波及,到时候,只怕自己无力护好妻子。

他是亲眼见识过民乱的。

那等情形,绝非一己之力可以狂挽。

只是,幽州百姓之乱,他还真地是不明白因由。

霍良城一到静王府,直接就被请去了王爷的书房。

霍瑶光则是陪着母亲先在衡芜院小坐,免得她再担忧。

虽然穆远宜不懂国事政事,可是她也知道,百姓一旦作战,这天下,只怕是就极难太平。

现在是三个县城被其掌握,谁知道,到了后面,又会演变成如何?

楚阳将自己的打算跟岳父一说,霍良城倒是表示可行。

“问题不大。只是,你们的人,一定要小心。我总觉得,若只是乱民,怎么可能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楚阳也觉得有些古怪。

若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占领了三座县城?

而且,无论是从速度上,还是从他们作战的占略上,都明显更像是有经验之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两人均吓了一跳。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就不是百姓作乱了。

那就极有可能是有人借机谋逆!

楚阳这边还没有收到皇上的明旨,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让人先做准备。

此时,他当真是无比庆幸,当初听了霍瑶光之言,先将青亭县的那些山匪给剿了。

不然,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呢。

果然,听媳妇儿的,没错!

事态的发展,总是超出了人们的想像。

谁也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便收到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乱民竟然再拿下两座县城,此时,他们的手中,已经有五座了。

而且,这五座县城相连,中间还将一座不曾拿下的县城给包围了起来。

说白了,占据六座县城,已是早晚之势。

这般厉害,若说只是一帮草寇所为,真真是谁也不信了。

楚阳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命人火带地取来了幽州的地形图。

“你们看,他们现在在这个位置,六座县城,很快就会连成一片。这边是大山,所以,他们需要防守的,就只有这三个方向!”

古砚进来,“王爷,探子来报,说是他们已经发现,乱民已经加筑了工事,很明显,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只怕这幕后之人,是早有准备。”

果然如此!

楚阳的心底一沉,这种事情被料中了,他可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遇到了行家了。

募地,一个人名蹿进了楚阳的脑海里。

“会不会是赵书棋?”

霍良城皱眉,“他不是死了吗?”

“当日只是诈死,我们已经查过了,坟地里埋的,并不是赵书棋的尸首。”

霍良城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那可曾禀报皇上?”

楚阳摇头,“此事,只怕太后也是知情的。”

一句话,霍良城不语了。

太后出身赵家,赵书棋是她的亲弟弟,她岂能不向着?

所以说,这次的事情,若当真是与赵书棋有关,那牵连之大,简直就是能吓着自己!

“此事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测。咱们还是要先打探清楚再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霍良城也明白,眼下还是先要控制住幽州的局势。

只是,皇上的明旨未到,他们也不能随便地出兵。否则,就要被质疑为有不臣之心了。

事实上,皇上当时也是多心了。

给幽州刺史的旨意,八百里加急下达的。

给楚阳的旨意,六百里加急下达的,而且,下达的时间,比给幽州刺史的还故意晚了一天。

不得不说,皇上这是自己作给自己看了。

只怕他也没有想到,就只差这么一天的功夫,乱民竟然再次拿下一城。

而此时,霍瑶光则派了几个青鸟卫的女人然后化妆成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总算是顺利地潜入了暴动的县城。

果然,正如楚阳的那句话,女人的柔弱,就是她们天生的优势。

因为是女人,所以想要进去避难,就更为容易了。

而且,现在因为暴动,他们也需要一些女人来帮他们煮饭洗衣等等。

进入县城之后,这几个女人才发现,跟他们一样的女人有太多了。

每天除了负责给这些人做饭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太多的任务了。

年轻漂亮一些的姑娘,会被人带出去,具体的去向,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出来了。

亲眼看到一个被他们糟蹋了的姑娘一头撞死在了墙上,这一幕,当真是刺红了她们的眼。

说是为了百姓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暴动。

可是现在,他们做了什么?

不仅如此,她们还亲眼看到了一位富商家的小姐,被人捆着送进了县衙里。

据说,那位首领残暴不仁,对待女人,更是从不手软。

次日,她们就看到了那个小姐的尸体被人丢了出来,惨不忍睹!

几个青鸟卫看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蹭蹭地流蹿着。

这帮畜生,哪天落到她们手上,一定把他们给千刀万剐了!

县城里的粮食自然是暂时管够的,可是还需要一些肉食和蔬菜,所以,她们进来三天之后,总算是有机会再跟着那些女人去外面的地里摘菜。

这个时节,地里头还长着的,除了小白菜,就是青菜了。

她们出去之后,便分开行动,找到机会,自然是溜了。

因为女人们多,所以,回去时少了几个,也不会有人在意。

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人少了,也只以为是她们被吓到了,所以偷偷地跑了。

像她们这种年纪的妇人,跑了也不会有人太关心的。

因为是青鸟卫第一次行动,所以,带头的,是青梅。

回去之后,青梅几人的行头也没换,直接就先找到了王爷和王妃。

“我看过了他们的装备,很精良,而且兵器一看都像是同一批出的,若是乱民,首先这兵器上就不可能一模一样。”

霍瑶光摇头,“他们极有可能是抢了都尉府的兵器,仅凭这一点,判断不了什么。还有什么线索?”

青梅愣了一下,“我看他们虽然穿的都是普通百姓的衣服,可是他们换岗和巡逻的时候,分明就是训练有素。不仅如此,他们个个都是身形笔直,若是地里的农人,不可能都站地这么直的。”

霍瑶光点头,“这一点,的确可疑。”

青梅身后的一个姑娘眼睛亮了一下,“我还有一个发现!”

几人看过去,“嗯?”

“我无意中看到过几个男人的胳膊上有刺青,而且是一模一样的。”

正文卷 第69章 升任边关主将(一更)

刺青的发现,绝对可以说是相当有价值的。

“可还记得是什么图案?”

女子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我可以试着大概地画下来。”

楚阳立马命人将笔墨奉上。

很快,能看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图案。

刺青这种东西,霍瑶光前世倒是见了不少,可是这小姑娘画的,她虽然大概能猜出是狼头来,可是其它的,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是大漠的野狼。”

“野狼?”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霍良城的身上。

“关外的部落多,而且更迭的速度也很快。这个刺青,我之前也曾见过,只是不想,幽州距上阳关如此远,他们到底是如何潜进来的?”

“父亲的意思,这些人是关外的部落?”

“嗯,如果我没记错,这支部落的名字叫察察,而他们的首领叫察尔,翻译成我们中原话的意思,就是野狼。”

原来如此!

事情,似乎是清晰了,可是又更棘手了。

难怪,对方能仅凭着那么一点人手,就能控制了几个县城。

看样子,是早有预谋。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骁勇善战,再加上他们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自然就足以震慑住那里的百姓。

“王爷,只怕是内外勾结。”

楚阳看向她,青梅低头,“属下发现那些人中,所使用的兵器不同,正如刚刚她所说,有带刺青的那些人,手上大都是持有长剑,可是腰身上,却佩有弯刀。而有些人的身上,则是没有佩戴弯刀的。”

青梅再过了一遍脑子,将先前忽略掉的地方,再次串联了起来。

楚阳点点头,“你们此行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王爷。”

霍瑶光对于这个察察部落,是从未听说过的,对于那个察尔,就更是知之甚少了。

“岳父,可否请您将察察部落的事情说地再详细一些?”

事及幽州百姓,霍良城自然是毫无隐瞒。

霍瑶光由始至终就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地皱眉,偶尔还会攥紧了拳头。

那些畜生,竟然连婴儿都不放过!

“察尔手下有一支骁勇善战的亲卫军,据说,但凡是此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当年,我与他们在关外大战,当时,他手下有三万之众。我将他的大军打败,可是他手底下的那支亲卫军,却拦截了我的副将。”

事隔多年,旧事重提,霍良城仍然是心有余悸。

“当年我的副将率五千兵马去负责劫粮,可是没想到,后来他的亲卫军钻出,不过数百人,却是一路上压着我的副将在打。”

话落,霍良城摇摇头,现在想想,也只觉得是相当的耻辱。

“这么说来,这个察尔,也极有可能在幽州?”

霍良城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此人生性多疑,而且之前在关外,也没少算计其它的部落,我总觉得,他深入幽州的可能性不大。”

楚阳点点头,事实上,他对此也有怀疑。

“察尔的亲卫军虽然厉害,可那是在大漠。一旦入了中原,到处都是城池山水,而且我中原兵强马壮,他没有那么蠢!”

霍瑶光此时拧紧了眉梢,“那会不会是他只打算劫掠一些财物,之后就匆匆离开呢?”

楚阳摇头,“想要出关,要么从西京这里出去,要么就是这里,再不行,就是上阳关了。可是上阳关距离幽州太远,他们若是选择这条路,未免有些冒险。”

这么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走街串巷?

那除非是脑子有病!

还有,内外勾结的话,跟察尔勾结的人又是谁?

起初,楚阳怀疑是赵书棋的人在有所动作,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关外的察察部落。

他们想要做什么?

幽州离边关不近,如果是为了夺取城池,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幽州动手。

或者,是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楚阳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后来,收到了幽州刺史的信。

大意无非就是想要与楚阳联手,内外夹击,将那些乱民一举攻破!

楚阳想了想,还是将那些人的来历都写了下来,命古砚亲自去送一趟消息。

同时,又立马写了一封奏报,命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

幽州刺史这边,也正在头疼。

现在已经确定,六座县城,已经全都是那些乱民的了。

幽州不同于京西州,幽州就是个小地方,这六个县,偏偏还是跨了两个郡。

眼下,他自己亦是又急又气。

按理说,郡尉府还有两万多人呢,他怕什么?

还灭不了数千的乱民吗?

可问题是,手底下的司兵命人打开仓库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兵器,竟然不知何时早已被人搬空了。

两万多人,除了身上现有的兵器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

这才是让幽州刺史最为恼火的。

当然,同时,他又是十分震惊和后怕。

司兵可是自己的手下,如今出了这等事,要么就是司兵早已与反贼串通一起了,要么,就是司兵被人算计了。

古砚到的时候,幽州刺史正在大发雷霆。

“大人,静王爷派人过来了,据说是还带了一则十分重要的情报。”

“知道了,请进来吧。”

这个时候,静王的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参加大人。”

“原来是古大人,免礼免礼。”

古砚微微点头,“大人,不知如今幽州的情况如何?听闻大人手下还有两万余兵马,且打算与王爷内外夹击,王爷特意命属下来问问,具体计划,以及大人这边的兵马情况。”

“实不相瞒,我这里出大事了。”

幽州刺史将兵器的事情一说,古砚也的确是被吓到了。

整个幽州的兵器库都被人搬空了?

怎么搬的?

“那司兵现在何处?”

幽州刺史摇头,“发现的时候,他当场便自尽了。如今,本官只能先将他的家人软禁起来,再仔细查问,看看是否能查到一些线索。”

古砚点头,“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不知大人手下的这两万余人,手上可有兵器?”

这话,还真是问得幽州刺史有些尴尬了。

“不足人手一件了。不过,两万人可以应战,这还是没有问题的。”

古砚点头,就算是有两万人可以应战,可是谁又能保证,能将对方一击即中?

若真是反民,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可问题是,这里面不是还发现了蛮夷吗?

“大人,这是我家王爷给您的信。”

刺史接过,连忙打开。

看过之后,面色大变。

“这?王爷所说,俱是真的?”

“回大人,这是前几天,王爷派人潜入县城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古砚点头,表示上面所言不虚。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了草原人?他们潜入幽州,究竟意欲何为?”

西京的边关,目前并不曾对外开放,是严阵以待的。

而再往北走,的确是有些一关口是允许两国的贸易自由往来的。

只是,边关对于这方面,一直都查地很紧,但凡是佩戴兵器的,一律不允通关的。

那么,这些人身上所佩戴的弯刀又是怎么回事?

“或者,他们并非是走了正常的途径。”

幽州刺史愣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是翻山越岭过来的?”

话落,又有几分的不可思议,“可是那边都是悬崖峭壁,这怎么可能?”

古砚不吭声了。

人都已经进来了,就别说不可能了。

要么就是从关口光明正大地进来的,要么,就是另寻了法子。

总之,人现在就在你的幽州地界儿上作乱呢,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大人,信属下已经带到,皇上的旨意只说王爷亦可出后剿平乱民,只是,主要还是要看大人这边才行。”

幽州刺史点头,事情是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功,最好还是再由他来立。

否则,就算是事了,他这个刺史的职位,也是定然保不住的。

这一点,王爷做地倒还算是厚道。

“另外,王爷让属下提醒大人一句,只怕其它地方,也未必太平,所以,还请大人定要提高警惕,加强戒备。”

“古大人放心,本官都明白。还请古大人回禀王爷,就说王爷的恩情,下官记下了。”

“属下告辞。”

古砚拿了回信,直接离开了。

幽州刺史这会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兵器库空了,好在粮仓还没空。

可是,他听说那几个县城里的粮仓也都有存粮,至于能坚持多久,还得再派人去细查。

当务之急,就是布好防线,绝对不能让这帮人再继续扩大他们的版图了。

皇宫。

砰!

皇上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上,震得桌子嗡嗡响。

“皇上息怒,当务之急,还是要想着如何尽速地剿灭这些贼人。”

“楚阳奏折上所说,这些人是察察部落的。说来也巧了,正好武宁侯在西京散心,若非是他,现在那些人的底细,还摸不清楚呢。”

众人不语。

都知道武宁侯镇守边关多年,与那些草原上的人打交道极多。

大大小小的战役,少说也是打了上百场了。

“皇上,依微臣之见,对于那些乱民,就当手段更狠更快。直接命人强行破城便是。”

皇上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对方为何会独独挑了幽州这个地方下手?

要知道,这里可是距离草原远着呢。

再则,幽州刺史上奏,幽州的兵器库都让人搬空了。

事情,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呢。

“察察部落?皇上,以前与这个部落交手最多的,应该就是武宁侯了。而且,据臣所知,察察部落有一支精锐,所向披靡,除了武宁侯之外,近十年内,我朝再无人曾打败过他手下的这支精锐。”

皇上的脸色微凝,眸底已是一片冰寒。

兵部尚书所言,句句都是实情。

只是这实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说出来,总有那么几分的不舒服。

这是在强调武宁侯用兵如神?更骁勇善战?

还是想要强调,其它的武将,都是窝囊废?

事实上,幽州刺史,可不就是窝囊废一个吗?

这都闹成这样了,竟然连兵器库空了都不知道。

谁知道半夜里被人抹了脖子,是不是能有人发现了?

“皇上,依微臣之见,察察部落潜入的人,定然不多,否则,早就引起了注意。微臣现在以为,还是要强势镇压之余,应该尽快查出,到底是何人,与外邦勾结,来残害我大夏的百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眼下谁不想在这个呢?

可问题是,就连这个察察部落的消息,还是楚阳急奏过来的。

估计,幽州刺史也是知道的时间不久。

皇上一想这个,脸就更黑了。

原本被几个乱民,强占了几座县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毕竟泱泱大夏,只是几个县城,能有什么效用?

可是,现在牵扯到了外族部落,这就不能再小瞧了。

而且,皇上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些人,是如何潜入的?

朝堂上并没有因为此事有多激烈的争论。

无外乎,大家都认定了,这些人其实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只要幽州刺史和楚阳这边能合力发兵,就一定会迅速地控制住局势。

到时候,只要将县城攻破了,事情自然也就明了了。

只是,他们的以为,也只是他们的自以为。

事情的走向,往往都是令人始料不及的。

因为,幽州乱民的事情还没有被压制,上阳关就告急了!

上阳关,其实是大夏与百夷国之间的关卡。

当然,两国的边界,相距还有二十余里。

此次上阳关告急,竟然不是因为百夷国,而是因为遭到了突袭,上阳关损失惨重。

皇上看着奏报,气得脸色狰狞无比。

“废物!一群废物!”

上阳关驻军十万,只是不想,突然遭到了对方的夜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余,竟然还被人攻破了关口一个时辰,里面的诸多物资被洗劫一空不说,将士们亦是损失惨重。

上阳关关有两道关口。

被攻破的,自然就是第一道关口。

那里的百姓不多,基本上都是驻军。

因为近来上阳关一直太平,所以,第一道关口上,晚上也总共就有五千人值守。

只是没想到,对方突袭,这五千人,几乎是一个也没剩。

不仅如此,就连后来赶来支援的将士们,也遭到了重创。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令人觉得可耻的是,对方发动突袭的总人数,竟然不过是在三千左右。

最后,竟然是杀了他们近万人。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龙威震怒,百官缄口!

这个时候,谁说话,都是在主动找死呢。

到最后,这上阳关的守将命人送来的战报上,竟然还敢说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晓,这如何能不让皇上震怒?

“来人,宣武宁侯世子进谏。”

“是皇上。”

御书房内,气氛冰冷之中,又似乎是如同火烤一般,让人格外地难受。

这等有损我大夏国威一事,谁听了,都会恼火。

皇上此时召霍流云进殿,只怕就是为了上阳关一事。

“末将霍流云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这是上阳关的奏报,你先看看。”

霍流云一脸凝重,格外仔细地看完了。

一刻钟后,霍流云面色沉重的出了御书房,急匆匆地赶往武宁侯府。

刚刚与妻子说了几句话,皇上的旨意便已经到了。

霍流云临危受命,成为上阳关主将,原上阳关主将,因守关不利,直接剥夺一切官职,押送回京。

叶兰笙吓了一跳,“夫君?”

“放心,你好好在家养胎,有什么事,就多与二婶娘和三婶娘商议,实在不行,回娘家住几天也是可以的。”

“夫君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嗯。我还要回来陪着你生产呢。”

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温柔。

------题外话------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哟。

正文卷 第70章 内鬼(二更)

叶兰笙说不怕,那才是假的。

自己的男人若只是去幽州平乱,她倒还能放心一些。

可是偏偏,霍流云要被派去驻守边关。

而且,看这样子,一年半载,也是不见得能回来的。

这么年轻的主将,能震得住边关那些人吗?

还有,万一再遇到了对方偷袭怎么办?

总之,叶兰笙是心里千万个担心和焦急,都是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他要去战场,自己这个做妻子的,是万万不能让他有半分的不安的。

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让他分心。

远在西京的霍瑶光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突然派出了霍流云去镇守上阳关。

那里和西京一样,都是兵家重地。

皇上这么做,到底是倚重霍流云,还是另有原因?

霍良城拧眉,“瑶光,我可能要去上阳关一趟。你母亲就暂时先留在这里吧。”

“好,父亲,您身边也要多带些人手,现在这路上,可是并不太平了。”

因为幽州民乱一事,各地都有些乱套。

很多关卡,有的小吏趁机就想着多捞些银子。

所以,一时间,民间更是怨声载道。

原本无意反的那些百姓,此时也生出了谋反的心思。

对于这样的情形,楚阳自然是有些担心的。

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最终,而不可收拾了。

幽州刺史亲自带兵,强攻县城。

七天之后,对方已接连退守。

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

目前乱民的手中,仅余两座县城为筹码。

对于对方如此迅速地落败,霍瑶光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楚阳,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方明明就是训练有素,怎么会突然败势这般地迅猛?”

楚阳挑眉,“幽州刺史也是武将出身,他亲自带兵,有此收获,也属应当。”

或许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所以,幽州刺史后来并不曾请求楚阳发兵。

只是希望他能守住西京这边的关卡,不让贼人落跑便是。

楚阳原本接到的旨意,就是要协助幽州刺史,既然对方不让他派兵,那他就只能按兵不动了。

“不对!”

霍瑶光再次开口,她很确定,幽州刺史的攻击,似乎是太过顺利了。

对方节节落败,如今手中仅余两城,再攻,应该就要全部缴械投降了。

“哪里不对?”楚阳侧脸看她。

霍瑶光拧眉,她最擅长的,并非是这种大规模的兵团作战。

一直以来,她就是带领特战队的。

所以,比较擅长突袭和小组作战。

眼下的情形,总觉得幽州刺史似乎是中计了。

摊开了地图,霍瑶光找出了最后两个县城的位置。

“幽州刺史现在何处?”

楚阳指尖一点。

霍瑶光看了看,现在幽州刺史所占的位置,正是之前六个县城之中的中间位置。

“能跟我说说之前详细的作战情形吗?”

楚阳点头,命古砚来说。

不待古砚的话说完,楚阳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

“等等!”

楚阳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地图上。

“你说幽州刺史连破四城,可是最终收缴的战俘,也不过千人?”

“正是。据说是大部分人都战死了。”

楚阳再次盯着那张地图看,随后,又翻出了之前收集出来的情报。

“不对!”

楚阳虽然不曾亲自上过战场,但是,自小受到的训练和培养,让他对于战事,还是很敏感的。

“之前我们收集的情报,乱民的人数已然暴增到了三万余人,可是实际上投降的,却只有千余人,那剩下的人呢?”

古砚也有点儿懵了。

“会不会都退到了这两处?”

仅余的那两座县城。

霍瑶光摇头,“不会。而且,据你所说,现场也的确是发现了不少的死尸,不然,幽州刺史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楚阳的眸光微闪,总觉得好像是遗漏了什么。

屋内的烛光微闪,偶尔还会有一丝噼啪声。

忽地,楚阳想到了,“百姓呢?”

霍瑶光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也想通了哪里不对了。

“对!正是如此了。当地的百姓呢?”

古砚被问住,仔细地回想着那日他去查探的情形。

“县城里还活着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个孩童和老人。”

“那些年轻的百姓,只怕是都提前被乱民所杀,又或者,是故意以他们的家小作要胁,逼迫他们拿起刀剑,最终死在了官兵的手上。这也正是为什么,幽州刺史能如此顺利地突破防线的原因!”

霍瑶光说完,楚阳也跟着点了点头。

如此一说,一切也便合理了。

只是,如此一来,那就意味着,幽州刺史危险了。

“你们看,这里是他现在的位置,一旦对方是早有准备,并且设下了埋伏,那么,只怕最多今晚,对方就会强吞了这两万人!”

对方的人手,和幽州刺史基本上是持平的。

而且,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明显是对官兵更为不利。

所以,幽州刺史今天,等于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楚阳脸色一凝,“古砚,通知楚辽,即刻召集兵马。”

“是,王爷。”

霍瑶光看着地图,这种时候,若是再走官道,就已经来不及了。

搞不好,现在幽州刺史已经跟对方交上手了。

“他们现在估计已经被包围了。能不能将人救出来,全看速度了。”

这种事情,楚阳自然不会亲自出马。

楚辽带兵两万直奔幽州。

楚阳和霍瑶光所料不差。

楚辽赶到的时候,双方的确是正在激战。

更准确地说,就是官兵被单方面的碾压!

对方将幽州刺史的兵马合围,半夜里突然从屋顶上现身,而且直接就是火箭的一顿狂扫!

连火带箭,不到半个时辰,官兵就已经折损过半。

如果不是楚辽连夜抄了小路,估计到这儿的时候,就只能是替幽州刺史收尸了。

最终,楚辽直取对方的指挥大营,如此一来,倒是起到了围魏救赵的作用。

一直到天明,幽州刺史才带人逃出了对方的包围圈。

一连退了数十里,幽州刺史此时已是格外地狼狈。

稍做休整之后,他再不愿意,也只能承认眼下的困局了。

他的人马,如今只剩了五千不到。

如果不是楚辽来地及时,只怕他自己也要被人斩成了肉泥!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般地狡诈!

“多谢楚郡尉了。”

“大人见外了。下官也是奉了王爷之命。眼下,大人还是早做打算。尽快地调整休养,只怕对方还会再有动作的。”

这一次,幽州刺史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他。

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他们这边的兵马,已经是破败不堪了。

若是对方再乘胜追击,那他们也就只有送死的份儿。

“楚郡尉,不知王爷可有了安排?”

“王爷也是昨晚上才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便命我等连夜赶路。至于现在,末将也不知道王爷会有什么样的计划。”

幽州与京西州紧邻。

若是幽州被破,对于京西州来说,也没有半分的好处。

幽州刺史只得带兵暂时驻扎在了几十里地之外的县城内,想着该如何来收复自己的这些城池。

楚辽只是带人来协助作战的,并不代表了,一切就要听从幽州刺史的命令。

事实上,如果不因为他轻敌,也不可能会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而且,想到了上次古砚来时曾说过,极有可能是内外勾结,那么,现在要想的,就是这内鬼,到底是何人了。

幽州刺史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幽州本身也没有王爷在此驻守,所以,他一时也有些懵,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这些蛮夷合作,与虎谋皮。

楚辽带人救了幽州刺史,消息传回京城,皇上又是一顿怒气。

“皇上,微臣之见,还是应该调派附近的驻军。”

“皇上,距离幽州最近的,一是上阳关驻军,一是西京的驻军,上阳关此时,定然是不能减兵的,您看?”

皇上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来人,命齐王带五万兵马,即刻前往幽州平乱,掌幽兵权。”

众臣心底一惊。

齐王远在江陵,皇上这意思,就是将江陵的兵马带过去?

上阳关因为遭到了突袭,所以,那边的兵马,自然是不能调派的。

可是还有西京军呀!

那里可是驻守着二十万的兵马,皇上为何不愿意调派那里的?

毕竟,这两处离地还算是近的。

大军开拔,只要日夜疾行,最多两天,便能赶到的。

可是,皇上却舍近求远,齐王带五万兵马过去,至少也要四天的行程。

这时间上,可还来得及?

“楚辽现在还带着兵马在幽州坐镇,一时半刻,那里乱不了。”

安国公一出声,所有心有疑虑之人,便都明白了。

皇上这是对静王爷的不信任!

其实,这也正常。

毕竟,静王爷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小儿子。

甚至,曾一度有流言传出,说是皇上要将皇位授于这位小皇子的。

如今,皇上虽然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多年,可到底是心有芥蒂的。

不然,之前静王爷也就不会被宠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恶名声了。

皇上的旨意都下了,众臣自然是不会再多说。

龙怒之际,谁说谁死!

楚辽在第五日,带了兵马回来。

“如何?”楚阳的神色,倒是看起来一片淡漠。

“王爷,属下不明白,属下都带人过去了,皇上为何不肯直接让属下去作战呢?”

楚阳勾唇一笑,“不是让你留下了一万兵马吗?”

楚辽哼了一声,“只留下了我的人马,却不肯将我这个主将留下,皇上是什么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齐王虽然不是皇上的胞弟,可是自小便与皇上亲厚,兄弟情谊深厚呢。皇上会信任他,也是正常。”

其实,楚阳也有点儿不明白,京城里那么多可用之人,为何要偏偏从江陵将齐王给调来?

皇上这是脑子有病吗?

“王爷,您是担心?”

楚阳冷笑,只留下他的兵马,目的是什么,他再明白不过。

不就是不相信自己吗?

担心楚辽手底下的人太能干了。

所以,这一万兵马留在那里,估计,到最后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到时候,要么就是朝廷派兵过来,要么,就是自己重新招募,再重新操练,这一折腾,没有个两三年,怎么可能再训练出一支兵来?

不过,就只许他自己动歪脑筋了吗?

正好,留在那里的一万兵马,也都是目前为止,不肯对自己俯首的顽固罢了。

谁说自己派出去的楚辽,就一定是带得西京的郡尉呢?

有可能是扶阳的,也有可能是其它郡地的。

所以,皇上的这个心思,只怕是要落空了。

齐王很快进驻幽州,接连几场战事之后,齐王给朝廷的奏报里,都是喜报。

当然,唯一的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幽州刺史以死谢罪,而且,他手下的那几千兵马,也在对敌作战中,全部丧生。

这种消息,对于皇上来说,就已经算不得是什么坏消息了。

幽州与江陵之间,还隔了一个雍州。

因为江陵和雍州都属于内地,所以,并没有大规模的驻军,只有一些郡尉府,而且,兵马也并不多。

两个州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万人。

齐王手上的五万兵马,还是皇上特意从京城大营里调派过去的。

幽州当地的官兵,基本是全部阵亡了。

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齐王在与对方交战数次之后,便开始了围城的攻略。

齐王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对方以数千名百姓做要挟,所以,为了百姓,他不可强攻,只能困守。

事实上如何,远在京城的皇上,可并不知情。

夜色深深,月色微凉。

齐王骑在了高头大马之上,踏着月色,倒是一片闲适之感。

“王爷好兴致!”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满脸胡子的粗汉,身形魁梧,而且腰上佩有弯刀。

“这幽州的景色,当真是美极呀。”

大胡子哈哈一笑,“王爷,如今您已大权在握,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进攻了?”

齐王的神色幽暗,“你放心,我答应了察尔,就一定会做到。到时候,我会配合你们的大军,内外夹击,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上阳关一破,这大夏的江山,他还坐不坐得稳!”

“王爷好计谋!”

齐王冷哼,“你别忘了,察尔当初答应过我,入关之后,他只要那些金银财宝,其余的,什么也不许动。”

“您放心,对于我们草原人来说,只求一个生之道。这上阳关以内的地方,我们是寸土不要。”

齐王面色冷冷,“最好是如此。”

“王爷,现在朝廷上尚未发现异动,我们这个时候出手,岂不是正好?”

大胡子还在劝说齐王尽快地发兵。

只是,齐王却并不着急。

“现在只有三个州在本王的手上,这怎么够?待本王再拿下一座城池之后,然后再去上阳关。兴许,不需要本王费一兵一卒呢?”

大胡子愣了愣,心中暗道,中原人,果然是狡猾,真真是不可与之打交道。

“你放心,许诺你们的好处,本王一样也不会少。本王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霍良城就在上阳关。只要到时候助本王再夺下一城,本王自然是会帮你们取下霍良城的首级的。”

大胡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好,王爷说话算话!”

“本王向来说一不二。至于霍良城,他原本就碍了本王的路,送他一程,又何妨?”

齐王勒紧马绳,调头回去。

大胡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寒光,笑得格外阴森。

随后,看向了上阳关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霍良城,老子说过,一定要取你首级,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的!”

话落,打马离去。

幽州的情况,实在是令人有些忧心。

特别是楚阳。

他总觉得齐王的策略哪里不对,便命人将霍瑶光也叫来了书房。

霍瑶光看罢地图之后,面色凝重,“楚阳,这雍州是谁的地界?”

楚阳挑眉,“嗯?”

“雍州有多少兵马?何人掌军?”

楚阳细想之后,“雍州刺史是齐王的妻弟,至于雍州的郡尉府……不好!”

楚阳的脸色一凝,“齐王只怕是生有异心了!”

原来,那个内鬼,竟是他么?

------题外话------

百官:皇上,齐王要反了。

皇上:……

李丞相:当初要是派静王过去平乱,哪还有这么多事儿?

皇上气得吐血三升!

正文卷 第71章 首次出战!(一更)

楚阳派人送了奏折之后,却是如同石沉大海。

三天后,楚阳不死心,再次命暗卫一路护送,确定折子真地进了御书房之后,才回来禀报消息。

可是,朝廷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这一次,楚阳大概明白了。

皇上这是信任他呢。

楚阳苦笑。

眼下这等情况,没有谁比他出去平乱更为合适了。

一来是因为距离近,二来,也是因为他这里的兵马算是较多的。

如此一来,还能省了朝廷安顿兵马的一应用度。

可是没想到,只是因为皇上的不信任,所以,他就只能这样按兵不动。

他猜的不错。

皇上的确是看到了那封奏折。

更准确地说,是看到了两封。

可是皇上不信。

两封都是密报,所以,除了皇上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看到。

齐王那边的战报,是天天传来。

最近几日,齐王以休整兵马为由,同时,将那两座县城牢牢地困住了,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相反,现在皇上怀疑的,反倒是楚阳了。

送上这样的密报,楚阳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阳也不笨,这种情况下,除了干看着,再没有其它任何的办法。

同时,直接下了政令,京西州各处对外的关口,除边关之外,限时开放。并且将守卫人数增加一倍。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齐王到时候对京西州发难,那可就麻烦了。

万一齐王攻入京西州,到时候,关外再有了外援,那不仅京西州不保,只怕整个大夏,都将危矣。

当然,皇上虽然是疑心楚阳,也并非对齐王就是那么信任的。

直接派人去了幽州的同时,又派了密探到江陵。

得知江陵目前一切正常,而且雍州这边也是一切稳固,并无异常之后,皇上才算是稍稍心安。

只是,那两封折子,始终是让皇上有些忧心。

皇上心情不佳,清妃自然是要做一朵解语花了。

除了变着法儿地哄皇上高兴之外,便是想着如何才能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了。

楚阳没有得到皇上的命令,和霍瑶光一商量之后,便加紧了对枭狼的训练。

这种大战,一触即发,到时候,一些特殊任务,仅凭着麒麟卫,只怕是不太可能完成的。

终于,当幽州再一次出现异动的时候,楚阳不再有所顾虑,直接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这一次,不再是密折。

元朗从幽州风尘仆仆地回来,得知楚阳已经上了一道折子给皇上的时候,来不及洗漱,直接就进宫了。

御书房内,皇上的脸色格外不佳。

“这个楚阳,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在以为是楚阳心怀不轨。

底下众臣,全都不语。

“皇上,元世子回来了,说是有急事要禀明皇上。”

“宣。”

元朗急匆匆进宫,先与父亲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单膝跪地,“皇上,微臣之前奉命前往边关查案,归来途中,发现幽州及雍州都有异动,只怕齐王他。”

说到这里,低下头,面色凝重,再不敢吭声。

皇上的身子一僵,随后似乎是被雷劈到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你说什么?”

“回皇上,齐王已反。如今,幽州、雍州以及江陵三州已经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寻常人已很难再进去。而且,微臣听到消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便是上阳关!”

轰!

皇上的脑子里,如同响起了一记炸雷。

齐王反了?

齐王竟然反了?

此时,距离楚阳第一次给他送来密报,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

而皇上还一直在自作聪明地以为是楚阳想要借机闹事。

完全没想到,楚阳所言,竟然全都是真的。

“皇上,上阳关异常危险,还请皇上下令,火速派人前往幽州平乱。”

皇上此时的脸色都变了。

身为帝王,他如何不知道,一旦上阳关被破,大夏将会面临什么?

“允州那里有多少兵马?”

元朗的面色微变,“皇上,微臣担心,现在的允州,早已落入齐王之手。”

皇上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四个州,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齐王之手?

这四个州的面积虽然都一般,可问题是,这四个州是紧挨着的!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这四州已然自成一个小国了。

他们后面的上阳关一旦被破,到时候,以上阳关为界,他们就可以自立为王了!

“皇上,上阳关驻守兵马十万,而且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想要被齐王拿下,并非易事。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迅速点齐人马,前往幽州攻城。否则,一旦上阳关失守,我大夏危矣!”

皇上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问题是,到了现在,他竟然不知道应该派何人前往了?

元朗与父亲对视一眼,“皇上,微臣不才,自愿请兵前往平乱!”

皇上的心底一下子亮瞠了起来,“你可有把握?”

“回皇上,只需给微臣十万兵马,定然可以将乱臣拿下。”

李丞相站出来,“皇上,微臣以为不妥。如今这四州若已真地在齐王麾下,那微臣以为,这十万兵马,只怕是不足以将幽州攻破。况且,对方为守城,我方攻城的话,自然是增加了难度。”

这一点,倒是实话实说。

皇上的脸色再度黯淡了下来,“那丞相以为如何?”

“回皇上,微臣不是武将,可是微臣也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说这十万兵马,您从何处调派?蜀地有驻兵,可是太远,西京军此时更不是能调离一人。万一这是齐王与那察察部落的阴谋,西京军一旦动了,只怕边关危矣。而若是从京城调兵,皇上,这京城的安危,又如何能保证?”

李丞相的话,句句在理。

先不说是何人领兵。

只说这么兵马,你从哪儿调?

京城倒是有十万的驻军,另外城内还有两万的御林军。

可是这些兵马,一般来说,都是不能动的!

否则,谁来保证皇上的安危?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附近的一些州郡可以调兵。

可是这时间上,也就来不及了了。

各州各郡去调,又岂是一天便能集结齐的?

所以,眼下这兵马从何处来,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正在议事间,外面又有声音传来。

“报!八百里加急!静王爷急报!”

听到这动静,皇上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皇上,据微臣派出暗探所查,目前允州已落入齐王之手,如今四州合并,防卫甚严,除却先前的二十万兵马之外,微臣查到,允州城内,还多出一支行动诡异的骑兵,据微臣猜测,只恐是察察部落的那支王庭亲卫军。战况紧急,还请皇上尽速定夺。”

将士将急报念完之后,火速呈上。

皇上气得真想破口大骂!

上阳关只有十万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这二十万人的攻击?

更何况,这四州已经联成一线,正好将上阳关阻隔在外。

此时,就算是有旨意,只怕也是难以抵达上阳关了。

换言之,此时若是齐王以亲王令来命霍流云打开关口,只怕,霍流云都未必敢反抗。

毕竟,他也是刚刚才收到了齐王谋反的消息。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先给静王下旨,命他见机行事,尽速将齐王已反的消息带给霍世子。另外,可以让西京军调派出五万人来,沿边界线增援上阳关。”

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若是元朗带兵马前去,这幽州城可不是说打,一两天就能打下来的。

到时候,一旦上阳关破了,察察部落攻进来,元朗这边的情势,也将不容乐观。

更何况,现在这兵马都还没有着落呢。

要说此时,最为冷静的,要属晋王了。

“皇上,依微臣之见,先自附近州郡调集兵马,由元世子统一指挥。另,再传旨给楚阳,命他务必要盯着了齐王的动向。他与幽州紧邻,命他见机行事,若能拿下幽州,自然最好。”

顿了顿,晋王又道,“皇上,事权从急,还当赐予楚阳机变之权。”

眼下这种乱,若是事事都要进京来请示皇上,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皇上点点头,“如此也好。”

“皇上,就命元朗为主将,任命叶兰铭为监军,一同前往招募兵马,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不要放在幽州,可以直击江陵!”

晋王不愧是多年征战,倒是有经验。

震惊过后,理智便回笼了。

为何要主攻江陵?

因为目前来看,江陵那边的驻兵应该是最少的。

另外,元朗和叶兰铭要带的人,只怕是良莠不齐。

如何能对抗得了真正的经过杀戮的人?

所以,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此,一场耗时长达数月的内乱,就此拉开了帷幕。

一晃,已过两月,已经入冬了。

西京的冷,来地比京城更早一些。

霍瑶光练完功之后,沐浴更衣,再披上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一路上手里还揣着一个暖手套,去了书房。

这两个月,楚阳可以说是相当地不好过。

幽州岂是那么容易攻陷的?

哪怕是齐王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对上阳关发动攻击,可是如今,上阳关已经被堵死了。

齐王已经切断了上阳关的一些物资的供给。

现在,边关比这里还要冷,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存粮还能维持多久。

楚阳先前借由边境线,一路上派人送了一些御寒的物资过去。

只不过,这一路上,也是万分凶险。

派出去了两千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不到一千人了。

他们能想到的,齐王自然也能想到。

虽然损失严重了些,可是至少物资送过去了。

总不至于让上阳关的将士们挨冻。

可即使如此,那些物资,最多也不过就是能撑上一个月。

那可是十万大军。

物资消耗起来,也是极快的。

短短两个月,楚阳消瘦了不少。

天天不是盯着齐王那边的战报,就是加紧对枭狼的训练。

上次护送物资的事情,让楚阳看明白了一点,上阳关那边,必须要打通一条路,否则,想要等着齐王那边全部被肃清,杀出一条血路来,估计上阳关的将士们就得饿死了。

事实上,上阳关的状况,也的确是说不上好。

霍流云带人数次和齐王的兵马交战。

胜负皆有。

只是,对方不跟你真正的大战一场,见你赢了,他们立马就撤,把城门一口,你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看得出来,对方就是想着干耗了!

“王爷,除了边境线之外,这条路,也可以尝试着打通。”

楚辽在地图上指了指,“这条路虽然不宽阔,可是马车还是可以通过的。现在的关键,就是需要有人将沿途的叛军给清剿了。”

“就算是有人打了头阵,能将这里的伏军给清剿了,可是回来呢?”

霍瑶光的眸光动了动,“我有个法子。”

几人都看向她。

霍瑶光一时倒有些不自在了。

“王妃请赐教。”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楚辽对这位王妃那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除了练兵之外,她还有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很智慧。

“枭狼也是时候出手了,总要让他们自己知道知道自己的实力。再说,不经历一些血腥,他们也不可能真正地成为枭狼。”

楚阳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由枭狼开路,途中由郡尉府的人护送,最后由麒麟卫来殿后。”

“嗯?”

楚辽听得一头雾水,“殿下,麒麟卫的作战能力超强,由他们殿后,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

唯有楚阳明白了她的用意,连连轻笑。

“好,王妃此计甚妙!”

麒麟卫不仅擅长突袭,他们更擅长布置机关暗哨。

如此一来,这条路,才不至于轻易地再被人给堵死了。

这场叛乱,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而且这条路一旦打通之后,他们想要将幽州收回,自然就更为便利了些。

与此同时,上阳关的危机,也能更快地解除。

至于元朗那边,就算是和江陵对峙,也一直没有讨到好处。

如今两月过去,双方还是处于了胶着战中。

原本,皇上有意将豫王调来平乱。

不成想,一个月前,蜀地也发生了叛乱,是当地小族的谋划。

到现在,虽然已经肃清了叛乱,可仍然还有一些遗留下来的问题需要处理。

同时,皇上也不想其它地方,再生事端。

否则,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皇上也无能了些?

当晚,楚阳和楚辽等人设定了具体的方案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上次送的是物资,估计上阳关那边已经快要消耗地差不多了。

若是再不能将物资送过去,只怕是上阳关的将士,自己就要先乱起来了。

枭狼被集结,虽然只有五百人,可是这五百人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势,就明显比郡尉府的强出许多。

经过这半年的训练,枭狼,俨然已经是脱胎换骨。

麒麟卫殿后,可是这条路太长,布置陷阱,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

所以,霍瑶光直接大手一挥,将自己麾下的青鸟卫也派给了楚刚来指挥。

“正好,也让她们去见识见识。”

原本,青鸟卫也跟着学了这些东西的,由她们过来协助,不仅办事效率快,还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还得由麒麟卫的人盯着看着的,还不够添乱呢。

这一次给上阳关要送的,不仅仅有御寒的物资,还有一些兵器和粮食。

所以,事先,楚阳要和霍流云那边达成一致,确定好了具体的时间之后,由霍流云带兵到允州城下挑衅,如此,才能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同时,又让霍流云提前派了将士,悄悄往外开拔,能接到多远,就接到多远。

主要是因为这是枭狼第一次作战,楚阳心里也没底,心里一样是又急又怕。

一切准备好之后,枭狼带队,出发了。

------题外话------

嚯嚯,我们英勇的枭狼军来了,无知鼠辈们,受死吧!

哈哈,有没有喊出枭狼军的气势?

正文卷 第72章 霍流云出事!(二更)

其实,忐忑的不仅仅只是楚阳。

枭狼这半年多来,耗费了大家多少的心血,大家心里都有数。

仅仅是投入了多少的财力,就已经是让大家瞠目结舌了。

这第一次出任务,就是这么严峻的,难免会让人有些担忧。

霍瑶光也有点儿担心。

毕竟,这一次,可以说是将她身边最得力的人,都派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令人焦灼的等待了。

楚阳可不是只要安心等着就好了。

现在整个京西州能用的兵马,总共也才三万余人。

地方上的治安不能乱。

所以,不可能将所有的兵马都调去攻克幽州。

西京军那边不能动,原本指望的豫王,一时半会儿又来不了了。

总之,战事吃紧。

事实上,楚阳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只是一来这个计划还不太成熟,不能用。

二来,也是不想表现得太锋芒毕露了。

万一又因此而被皇上盯上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总之,就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再将自己现在的一切都给搭上了。

只要上阳关那里的将士无碍,这场战事,拖地越久,急地就是皇上。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厚道的。

借着这次战事,他可没少从朝廷里头捞好处。

更是因为要对付幽州,所以以招募当地世家的一些家仆为由,又跟朝廷多要了一万多人的粮食。

这些粮食,自然是却给了自己的那支私藏的队伍。

另一边,元朗那里也不好受。

原以为自己好歹也是带着数万人呢,可是一个小小的江陵,却是久攻不下!

正如先前李丞相所言,守城容易,攻城难。

最主要的是,江陵这边是水乡,城门外的护城河又宽,而且唯一的吊桥不放下来,他们是拿对方一点儿招儿也没有。

元朗不是没有试过用小船渡过去,可惜了,目标太明显,太容易被对方发现。

而且,找了其它的渠道,也行不通。

还有一处能进城的地方,那边的地势险要。

对方又派了重兵把守,他们想要攻城,的确是不太容易。

这么一耗,竟然是耗了足足有两个月了。

元朗这心里头当真是有些憋屈。

与他不同,叶兰铭就只是一个监军。

所以,打仗的这个压力,他身上没有。

事实上,叶兰铭主要是负责粮草这块儿。

只要将士们有吃有喝,那他也就不着急了。

京城,皇宫。

清妃懒懒地躺在了她的美人榻上,一名宫女半蹲于前,“回娘娘,皇上说今晚要和几位大臣议事,就不过来了。让娘娘不必等候。”

清妃勾唇笑了笑,“知道了。下去吧。”

“是,娘娘。”

清妃对于当前的形势,当真是满意得不要不要的。

一名嬷嬷过来,抬手将所有人都遣了下去。

她是以前在清妃身边伺候的,后来清妃出事以后,她就被贬为了最低贱的杂役。

倒是个有福气的,数年过去,竟然没死,如今又回到了清妃的身边。

一跃而上,成了这宫里的管事嬷嬷。

“娘娘,最近皇后那边儿的动作一直未停,依奴婢看,您还是小心为上。”

清妃勾了勾唇角,“她就是个蠢的!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对她还算是敬重,若是识趣,就应该好好地端着架子,做好她的皇后便是了。”

“眼下战事一起,可以说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如今元世子一直不曾有所建树,只怕是几位皇子都动了要去战场上的心思。”

清妃作势欲起,嬷嬷立马极有眼色地过去扶了。

“这才是正常的。天家之子,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娘娘?”

清妃由她扶着,慢慢地踱步到了桌前,复又坐下。

“让他们争去吧。本宫就是个局外人,他们争地越是头破血流,本宫看着就越是高兴。”

嬷嬷小心地她斟了茶,“娘娘,您如今正得圣宠,只怕,这皇子们争起来,也不会放您清静的。”

“呵呵,那就来呀。本宫在冷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是没有想明白的?”

嬷嬷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心道,不是冷宫困住了您,是您自己个儿想往冷宫里钻。

事实上,您若是想出来,有的是法子和机会。

就好比这一次,只需要一把琴,不就出来了?

“娘娘,如今四殿下娶赵家女为妃,您觉得,这四殿下上位的机会?”

清妃摆摆手,“储君乃是朝堂大事,岂是我一个弱女子可以过问的?”

嬷嬷先是一愣,随后不解。

清妃笑笑,“这几年,太后和皇上的关系,越发不睦,你没察觉出来是为什么?”

嬷嬷愣了愣,遂想到了赵家,立马就什么也明白了。

“还是娘娘有远见。”

太后虽然不曾直接插手朝堂之事,可是暗地里头却没少帮衬着赵家。

而前些年,赵家势大,皇上自然是不喜的。

如今,赵家好不容易被皇上整地算是废了几成,赵家又明确地表态与皇后站到了一起。

如此一来,这就是太后与皇后结盟了。

皇上,怎么会乐意看到这一点?

赵家若是再出一任皇后,将来岂非是将再次复起?

“我就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以皇上为天的女人。”

清妃喃喃自语,也不知,是不是说给一旁的嬷嬷听的。

片刻之后,嬷嬷笑了笑。

清妃自走出冷宫之后,便风头无两。

皇上一个月里头,有大半儿的时间都是歇在她这里。

哪怕是有战事烦扰,可是皇上也没有少来清妃这里坐坐。

那各种的赏赐,就跟流水一样地往她这里送。

也不知道是真地爱极了清妃,还是想要补偿之前的一些时间。

总之,现在后宫,没有一个人敢和清妃对着干。

一不小心,再被她到皇上那里上了眼药,可就不值当得了。

当然,这中间自然也会有人来向清妃示好。

比如说大皇子和二皇子,就连一直比较受皇上宠爱的三殿下,见了她,也一向都是和颜悦色,面带讨好。

当然,清妃也不傻,自己越是受宠,面临的危机可能也就越多。

所以,她一般情况下,都以身体不好为由,只待在自己的寝宫里。

而且皇上也发了话,允她每个月只需初一和十五到太后及皇后那里去请安,其它时间,还是先以休养身体为主。

有了皇上的这道旨意,便是太后,也不好再出面为难她了。

看着大夏的局势一天天地乱了,清妃的心情,却是格外地好。

当然,这种好心情,自然是不能被任何人注意到的,特别是皇上。

所以,清妃大多数时候,仍然是带有一丝哀伤的模样。

不仅如此,她平日的着装以及首饰,也都削减了大半儿。

这天,皇上总算是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元朗与对方交战,歼敌五千,大胜。

皇上心情好,连带着还多吃了碗饭。

晚上到了清妃这里,看到宫殿里的灯都有些昏暗,一时皱了眉。

停住脚步,顺向一旁的宫女,“怎么这院子里的灯也这么少?”

“回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所以未曾来得及点灯。”

“嗯?”皇上的声音里,已有不悦。

“回皇上,这是娘娘的吩咐,说是前方战事吃紧,还有十万上阳关的将士在吃苦受冻,娘娘说她不能做什么,就先削减自己宫里的用度,省下来的钱,说不定能养活几位士兵。”

皇上闻言,倒是面色松缓。

他的清妃,果然懂事。

进入宫殿内,发现这灯烛比平时也少了差不多有一半。

清妃刚刚从寝室里迎出来,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免了。爱妃这是在为朕分忧呀。”

清妃苦笑,“臣妾哪里能为您分什么忧呢?臣妾在这后宫之中,能不给您添乱就已经是很知足了。”

“朕都知道了,你带头削减宫里的用度,做的好。”

清妃面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臣妾也是听说四皇子妃送了数万两的银票进宫,听说是她自己的体己银子,送进宫来,特意想着是不是能支援一下上阳关的。”

皇上的眼神微闪,心思转了几番。

“你见到四皇子妃了?”

“今天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见到了。那四皇子妃可真是个美人儿,而且进退有度,真不愧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嗯,你倒是抬举她了。”

皇上这话,其实是大有贬低赵颜颜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赵颜颜都是出身太师府,而清妃呢?

不过就是一介布衣出身。

现在皇上说是清妃抬举赵颜颜,这不是明摆着看不上赵颜颜吗?

清妃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将她的眼神遮住。

皇上的意思,她自然也听明白了。

所以说,皇上对四殿下,可并非是真的那么放心的。

“皇上,臣妾没有几万两银子,就算是有,也是皇上您给的。所以,也只能是想着用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法子了。”

这番话,倒是让皇上的心情再度好了起来。

“爱妃总是这般懂事。”

清妃浅浅笑着,内心却是另有盘算。

另一边,西京,静王府。

“王爷,这一趟的押送十分顺利。还真是多亏了枭狼军。您不知道,这一路上护送,沿途看到的都是尸体。这枭狼军竟然是一个受伤的也没有,这简直就是太牛了!”

楚辽回来,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路上的境遇。

麒麟卫这边也已经将大概的陷阱布置说了一遍,“王爷,那些陷阱,并非是万能的,若是对方真有耐心,估计用上十天半个月的功夫,这一路上也就能将那些陷阱给废了。”

“放心,这条路好不容易打通了,本王怎么可能会再放任他们给破坏掉?”

古砚看向楚刚,“王爷打算最近两天就会攻打幽州了。”

霍瑶光挑眉,“楚阳,依我看,不如将麒麟卫派出去,先确保沿途不会再有人埋伏。连同青鸟卫,你们的责任,就是先保证这条路的顺畅,不会有人再沿途设下伏军。这也算是为几天后的大军通过做准备。”

古砚点头,这个主意,他赞成。

“也好。那就先休息一晚,明天你们再出发。正好,我明天和楚辽商议一下,我们主攻的位置以及兵力配备。”

“是,王爷。”

晚上,楚阳抱着霍瑶光,一只手还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摩挲着。

“你会亲自出战吗?”

楚阳挑眉,“不会。”

霍瑶光不知是心安了,还是有些失望了。

“楚辽是西京郡尉,由他指挥,再合适不过。”

“这些人手,真的可以吗?”

他们现在大概判断出幽州应该有五万的兵力。

楚辽带的那些人,可以胜任吗?

“你放心,枭狼军也会参加这次的行动。具体的策略,还要再进一步商量。”

“幽州破了之后,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先等着元朗将江陵攻破,若是他能在我之前,先一步攻破江陵,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我担心上阳关那边撑不了太久,万一关外再有察察部落的人来挑衅,那你哥哥可就是腹部受敌了。”

“嗯。察察部落的人,之前不是就有过进攻吗?不过好像是没有什么效果。”

“察察部落的兵力没有那么多。不然,也不会跟齐王合作了。”

“那你说察察部落是为了金银财宝,为了粮食,可是齐王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其实楚阳也想不太明白。

“按道理来说,皇上对齐王一直不错呀。看看之前的豫王,皇上对齐王已经算是极好了,为何还要反了他?”

“权势这东西,有时候很容易让人迷失了心智。”

闻言,霍瑶光不说话了。

那个位置,谁不想做?

特别是同为天家子嗣,凭什么当初登上皇位的就是他呢?

只是齐王能将四州并于自己的麾下,可见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这一番布局,从雍州刺史到数位郡尉,绝非一日之功。

打通了一条路,对于楚阳来说,那绝对是一件极大的好消息。

第二天,麒麟卫和青鸟卫同时出动,沿途,斩杀了敌军不下百人。

看来,齐王也看出来这条路的重要性了。

所以,才会急着派人来清理这里的陷阱。

有麒麟卫在前面作榜样,青鸟卫这边的人也不含糊,除了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手有些抖之外,到了后面,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那种血腥气,闻得多了,也便不再觉得恶心了。

终于,暂时没有动静了。

楚刚看了眼身后的众人,“麒麟卫和青鸟卫都分成两组。楚凌和我各带一队,我们分左右行动,然后确保这条路始终控制在我们的手上。”

“是,队长。”

第三天,楚辽派了两千人,就近守在这条路上。

第四天夜,楚辽直接带人,趁着夜色,朝着幽州进发。

只要楚阳能拿下幽州,那么,朝廷给上阳关将士们的各种补给,就能正常到位。

当然,就算是攻破了幽州,也不代表了,就能尽速地将整个幽州拿下。

哪有那么快?

现在楚阳最担心的,就是那支察尔的亲卫军。

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这支亲卫军到底在哪里活动。

若是在幽州,只怕就得将枭狼派出,否则,他们这边的兵力,就将折损的严重。

此时,上阳关内,亦是气氛沉重。

霍良城一直以百姓的身分隐于关内,不曾正式地露过面。

也因此,哪怕是齐王等人派出了人去军营里打探消息,也一直没有收获。

霍流云在自己的屋内来回走动,脸色凝重。

最新一批的军需送过来了。

可是他们这里有十万人呢!

这点儿军需,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不过,听楚辽的意思,静王应该是打算要攻打幽州了。

一旦幽州能攻克,那么,上阳关的危机,应该很快也就可以解了。

可问题是,最近几天,军中人心不稳,他甚至无意中听到了有人想要投敌!

这是绝对不行的!

也因此,霍流云派出了初九和连生,命他们多多注意这些参将副将们的言行。

这个节骨眼儿上,上阳关绝对不能先有内乱!

正在想着,听到了门外有动静,“什么人?”

正想要开门去看,只觉得腿脚发软,竟然迈不动步子了。

------题外话------

我好像是答应过某人,不能让霍流云死的……

所以说,死不死的,明天告诉你们吧。

正文卷 第73章 兵变(一更)

霍流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桌子,刚刚站稳,就看到门被人推开了。

看清楚来人之后,霍流云就笑了。

“是你?”

来人正是军中的参将,也是之前边关主将的副手。

听说,跟随那位主将十几年,可以说是劳苦功高。

“你想杀我?”

霍流云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坐下,尽量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参将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环视了一眼屋子。

“之前上阳关被人偷袭,的确是我们防备不周,可是皇上不该直接就下令斩杀了主将。至于你?”

参将顿了顿,然后呵了一声,“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指挥十万大军?”

“你什么意思?”

“只要抓了你,自然就能将霍良城引出来。他出来了,察尔的怒气就能消了。”

之前霍良城和察尔没少交手。

两人可以说是死敌!

察尔的部下死在霍良城手里的不少,可是同样的,也有不少的大夏将士,死在了察尔的手上。

战争,原本就是如此。

“你竟然投靠了察尔?”

“别说地那么难听。我投靠的是齐王。皇上不仁不义,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一个连战场都不曾上过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挥千军万马?”

霍流云的眸光微闪,这个时候,突然想到,当初察尔部落的偷袭,真正目的,难道就是为了今日?

若是如此,那岂非是太麻烦了?

又或者,是齐王曾授意过前主将,可是前主将却并未曾答应,所以,他们才会想出了这样的计策?

外面,已经听到了打斗声。

打斗声并不是很热烈,霍流云此时才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只怕是这十万上阳关的将士,都已经哗变了!

之前的出战、应敌,应该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和静王的。

“你们早就投靠了齐王?”

“霍世子,这一点,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话落,已经抽出了身上的佩剑。

而霍流云,此时已经是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了。

“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参将闻言,眸光一动,转身出去,“看好他!”

“是,将军。”

其实,霍流云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没打算立马要他的命。

至少,现在没打算要杀他。

留着他,或许就是为了将父亲引来罢了。

粮仓大火,主将这边又遭到了袭击,上阳关,已乱做一团。

一个时辰之后,参将率领部下,亲自跪在了上阳关门口,“恭迎殿下。”

齐王仍然是一袭亲王的蟒袍玉带,神色悠然地进来。

“不错。你做地很好。”

“谢王爷夸奖。不过,就在刚刚,霍流云被人救走了。”

齐王挑眉?“哦?可知是何人所救?”

“应该是他从京城带来的那些人。”

“两万兵马?”

“那两万兵马目前并不在上阳关,救他的人,应该是武宁侯府的侍卫。”

齐王闻言立马止住了脚步,“你说霍流云带的两万兵马并不在上阳关?”

“回王爷,当初霍流云带兵马前来,之后,得知了您起兵的消息,便将他的两万兵马派到了仙女岭。”

仙女岭距此二十余里,若是霍流云被救到了那里,只怕对方会沿着边境线撤到西京。

“即刻带人去堵住他们的去路,绝对不能让他和静王会合。”

“是,王爷。”

初九和连生一路上气喘吁吁,总算是将人带到了仙女岭。

“世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马上去和静王的人会合。”

“那我们要沿着山路走?”

霍流云看了一眼地图,“不!找人做出我们走这条线的痕迹,然后我们往西走。”

“可是往西的话,那里可是齐王的地盘儿!”

“没关系,之前他们不是还给我们送过军需吗?现在这条路,应该还是可以走的。总比这里要更安全。”

“是,世子。”

霍流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服了解药,可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将人叫过来,写了密报,命人连夜送往京城。

上阳关十万大军的哗变,可以说足以震动朝野。

唯一庆幸的是,他之前所带领的这两万兵马都留在了仙女岭,不然,今天晚上,只怕这两万人都会葬身在上阳关。

想到了之前楚阳给他的密集,霍流云的眼神微闪。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上阳关会有人谋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霍流云对于楚阳的认知,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眼下,还是先关心这两万人能不能走的了吧。

很快,初九和连生就追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

“世子,我们发现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去制造假象了。”

“对方是什么人?”

“没问,而且夜色太黑,我们也担心是敌人的陷阱,所以没敢追过去。”

霍流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十有八九,应该不是敌人。

否则,早就交上手了。

差不多天快亮时,霍流云带人成功地跟楚辽会合了。

楚辽没想到竟然真如王爷所料,霍世子会亲自带人来接应。

“世子能亲自带人来接应,实在是楚某之幸。”

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客气了。

霍流云却听出来端倪,“谁告诉你我会来接应了?”

“不是你和王爷说好的吗?”

果然,又是楚阳!

霍流云的眸光闪了闪,“我昨天晚上中了软筋散,现在才刚刚恢复一些气力。攻打幽州的话,只怕还要楚将军多费些气力了。”

“这是自然。世子带了多少兵马?”

“两万。”

楚辽点点头,“这样,我们商议一下。”

好在他们前面有山体做遮掩,不然,这几万兵马,早就暴露了。

“那就这么定了,今天白天,我带人佯攻,晚上,我们两边合力突袭。”

“好!”

楚辽带人佯攻,自然不会让枭狼上。

晚上,才是枭狼的主场。

幽州这边遭到了攻打,对于齐王来说,并不意外。

得知对方久攻不下之后,选择了撤兵,齐王也只是微微点头。

这两个月来,这种大大小小的战事,他已经亲见了不少。

其实,楚阳派人攻打幽州的次数,远远没有元朗攻打江陵要来得多。

所以,齐王压根儿就没把楚阳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楚阳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除了蛮横一些,还有什么本事?

另一边,霍良城已经带人将齐王带来的人都引进了深山里。

只不过,他们想要转道逃脱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对方是个大胡子,虽然是穿着大夏人的衣服,可是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就能让人看出来,是异族人。

“你是察尔的部下?”

“哼!霍良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霍良城带的人不多,总共加起来,不过数十人。

对方显然在人数上,就已经占了优势。

“废话那么多!想要我的命,那就过来取吧!”

霍良城也是担心齐王的兵马听到动静过来,到时候,他们就更走不了了。

大胡子使的弯刀,刀法凌厉狠辣,可以说是招招要人命!

对战不过一刻钟,霍良城这边就损失惨重。

“侯爷,您先走。”

十几人已经将霍良城护在了身后,大有以死相护的架式。

霍良城皱眉,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大意了。

“察尔在什么地方?”

“哈哈,你想知道?那你就放下兵器,直接跟我走就是了。”

那等鄙夷且带有三分傲慢的态度,着实令人不悦。

大胡子直接挥刀再上。

接连又杀了两人之后,到了第三人跟前,弯刀即将挥下的瞬间,嗖!

大胡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低头,看到了一支短箭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将军!”

身后的众人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人扶住,免得他从马上摔下来。

霍良城一愣,随后,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

其实,也只是因为现在静下来了,这种马蹄声才更清晰了。

霍良城转身,看到了一支装备精良,且人人都以头盔罩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看不到他们的真实面目,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是敌是友。

“一个不留!”

“杀!”

随后,霍良城就看到了一场极为精彩的厮杀!

这些人的作战手法和察察部落的人极为相似,都是出手要人命,毫不犹豫,动作极快。

不仅如此,他们身上的装备极多,而且个个都是出手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兵器!

霍良城看到了他们手上的那种有些奇怪的兵器,随后,看到了那些被刺中的察察人,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这放血的速度,比寻常的兵器所造成的伤害要大得多。

他记得,以前也见过这样的伤口。

枭狼军很快将这些人处理干净,再打马到了霍良城跟前,“侯爷,请吧。一会儿追兵再过来,我们可能就会有麻烦了。”

霍良城点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跟自己人会合。

当霍流云看到了自己父亲的时候,都乐傻了。

“父亲?”

“嗯。”

“是您带人将那些追兵引开的?”

霍良城点点头,伸手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害怕吗?”

那一瞬间,霍流云只觉得眼睛有一种肿痛感,摇摇头,“不怕!”

“好,是我霍良城的儿子!”

接下来,就是三人一起商量夜袭的事了。

一直到中午,霍瑶光和楚阳才收到了消息,得知他们顺利地会合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哥哥这两万兵马驻扎在仙女岭,是你授意的?”

“嗯。之前齐王起兵,我记得你说过,这四州连在一起,直接就阻隔了上阳关。可是为什么呢?齐王又不傻,如果上阳关和我们一起联手,想要攻破齐王的阵营,并不能说是特别难,至少,总不会让他真的将上阳关困住。”

霍瑶光仔细想想,好像是真有这么回事儿。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齐王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了今天,谋划了多年,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还有,我又想到了察尔的部下,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那些兵刃,一看就是他们用惯了的。后来,再仔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所以说,你早就怀疑上阳关有不臣之心了?”

楚阳点头。

霍瑶光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冒险给他们送军需?”

“这些军需,一部分是给你哥哥的那两万兵马的。再者说了,我们一时猜不透齐王的心思,所以,总要先装装傻,然后才能有机会不是?”

也就是说,先前的种种,只是为了故意迷惑齐王?

不得不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做地已经是很成功了。

“上阳关兵变,这件事情,最迟晚上,皇上就应该收到消息了。”

霍瑶光的眸光微闪,这一次,也不知道那位皇上会不会气得再拍桌子了。

事实上,皇上气得不仅仅是拍桌子了,而且急火攻心,竟然吐了一口血。

这下子,可把百官们吓坏了。

如今内乱未休,皇上龙体一旦出现问题,那这朝堂之上,不是就更乱了?

到时候,几位皇子争起来,那简直就是要天下大乱了。

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连太后都惊动了。

整个皇宫,乱做一团。

清妃自然也是要前往侍奉的。

这个时候,真正能守着皇上的,也就只能是太后和皇后。

就算是清妃再受宠,此时,也只能是跟其它的妃嫔一样,都侯在了外殿。

好在,皇上并无大碍,只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罢了,太医开了方子,再叮嘱好好调养便是。

皇上清醒过来之后,就命女眷们都退下了,便是太后,也被请回了慈宁宫。

皇上也是男人,自己治理的大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总不愿意让这些女人们看到自己的狼狈和软弱。

随后,将晋王召进宫来。

“皇兄,你可好些了?”

皇上点点头,“上阳关兵变,朕收到消息,霍流云被伤,被人救走,只是目前,下落不明。好在,之前他带去的两万兵马并不曾驻守在上阳关内,所以,目前这两万人应该还是可信的。”

“皇上,这个时候,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呀。”

“朕都知道。容安呢?”

“容安正在和兵部的几位大人议事,您要见他?”

皇上摇了摇头,两个月了,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其实皇上内心是焦灼的。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明白,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没有那么快!

晋王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上,齐王敢这么做,必然是早有准备,而且,根据楚阳和元朗二人的奏报,齐王手底下的实际兵马,比咱们所预想地要多。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跟察尔达成了什么协议。”

皇上的脸色再变,一拳捶在了床上。

“这上孽障!竟然勾结异族人来谋害我们自己的子民,他是疯了不成?”

晋王抿抿唇,没吭声。

“朕现在担心的是,接下来就不是楚阳和元朗进攻的事了,齐王几处兵马合并,少说也有三十万了。到时候,万一他直接挥军直下……”

皇上忧心忡忡。

晋王自然明白。

“皇上,之前肃王那里发生的事情,只怕也与齐王脱不了干系,他之所以拖住了肃王,就是在等着与上阳关的兵马会合呢。可惜了,他的本意,应该是要将霍流云给杀了。没想到,反而让他给跑了。”

皇上的眼神闪烁,如果上阳关还是霍良城镇守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皇上别急,您先好好休息,这战场上瞬息万变,兴许明天就能有好消息呢?”

皇上叹了口气,“给肃王传旨吧。命他带兵十万,立刻北上,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齐王挥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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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肃王能不能顺利地派兵支援?昨天更新应该是提到的肃王,结果我把字打错了。抱歉。

正文卷 第74章 流言!(二更)

两天后,西京传来捷报。

霍流云和楚阳的手下会合,成功攻下幽州,目前,幽州只余四座县城,便尽被收复了。

可以说,这是几个月来最大的一个好消息了。

皇上听罢,自然是心花怒放。

连日来的阴雨绵绵,总算是能看到一丝阳光的温暖了。

霍流云和楚阳联手,才能攻破了幽州,对于皇上来说,自然是大喜过望。

而对于楚阳来说,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适当地出出风头也就可以了,没必要太招摇了。

不然,以皇上那性子,等收拾完齐王之后,就该着来收拾他了。

所以,楚阳还是决定将大部分的功劳都推给了霍流云。

反正,那也是他的大舅子。

都是一家人,谁立功不是立功呢?

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另一边,他们这边刚刚送出捷报,元朗也对江陵下了狠手。

接连攻打了三天之后,兵马损失惨重,以极大的代价,最终,还是将江陵攻破。

只不过,就算是入驻江陵之后,他们暂时也没有了再对敌的能力。

兵马折损过半,能不能将这般费力夺过来的江陵守住,还是一个问题。

有了这两个消息,皇上总算是能安稳地吃着饭了。

至少,已经不再是无可奈何了。

肃王仍然镇守蜀地,只是由晋王世子夜容安,带出来了十万兵马,进入江陵,与元朗会合。

一番休整之后,夜容安才发现江陵总共的兵力,也不过才十二万人而已。

另一边,楚辽带领大军稳打稳扎。

不仅要攻城灭敌,还要安抚及收容一些因战乱而无家可归的难民。

这个时候,京西州的百姓们,就无比庆幸自己是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幽州了。

听说,那里的百姓们,连吃个粥都成了一种奢望。

就算是有存粮,也是一定要先紧着那些将士们吃的。

不然,谁来打仗?

幽州一团乱,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已经死了个差不多,这个时候,总得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吧?

楚阳还是十分上道的,直接先给皇上上了折子,恳请皇上派一位能臣来治理幽州,只盼能尽快让幽州百姓们有所依靠。

只是,明知那边战争连连,谁会愿意再去?

现在虽然是在楚阳的手上,可是谁知道对方何时再发起反攻?

万一再将幽州给夺了去呢?

所以,文武百官都噤了声,没有人愿意去那种地方当官了。

关键之时,还是李丞相极为有眼力,也极为忠心。

“皇上,依微臣之见,眼下幽州之乱,还是先由静王爷暂时安抚。若是静王爷一人忙不过来,不如就将远舟派过去协助,以料理一些政务。”

李丞相抬头,“皇上,待它日乱军平定,再将远舟召回,重新任命相应的官员便是。”

皇上点点头,这法子,还是可行的。

“只是,虽然主事的,可以暂时搁置,可是到了具体的事务上,总得有人出面去执行才是。”

“吏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此事,就由你们吏部商议出几个人选来,到时候,随李远舟一并前往幽州。”

“是,皇上。”

于是,两天后,就由李远舟带着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幽州进发了。

因为是去安抚百姓,又是在那等刚刚经历过战乱的地方,所以,大家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一个带家眷的。

不过,其中一位比较离谱,光是下人,就带了三十多个。

李远舟看到之后,嘴角一抽,真以为去幽州享福去了?

真正在幽州主持大局的,还是楚阳。

楚阳已经在幽州待了半个月了。

大大小小的事务,虽然有人为自己分忧,可是也总得到他这里来请示。

一天能睡上两三个时辰,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霍瑶光没有过来,如今穆远宜还在王府呢,况且,齐王连上阳关十万兵马都能给策反了,谁知道,西京军这里有没有被他给收买了?

不期然地,便想到了赵书棋。

霍瑶光总觉得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现在再仔细地想想,齐王的合作对象,可能不止一个察尔。

霍瑶光是女眷,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方便去幽州的。

那里现在一片废墟,关键她去了,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最主要的,还是需要一些壮劳力才行。

战乱之后,可不只是说有粮食有大夫就万事大吉了。

许多被毁坏的房屋府院,总要想办法休整或者是干脆拆除,道路以及那些死尸也需要人清理,这些事情,女人还真是做不了。

霍瑶光陪着穆远宜下了一会儿棋之后,看到她累了,便扶她进屋歇息。

再出来时,正好看到了云姑姑。

“母亲的身体恢复地不错,我舅舅可曾来看过她?”

云姑姑摇头,“公子一直不曾露面。”

“我知道了。”

霍瑶光其实也就是顺口一问,既然不曾露面,也便罢了。

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地找他有要紧事。

不过,既然自己是他口中的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若是还活着,应该会主动来找自己的吧?

霍瑶光甩了甩头,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想这个了。

幽州那边需要的相应物资,朝廷虽然派人拨了下来,可是一些细微之事,总是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来解决的。

而且,之前收到了楚阳派人送回来的信,说是幽州的百姓们伤亡严重,就算是幽州收复了,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是根本不可能再繁华起来的。

繁华的根本在于人。

人都没了大半儿,又怎么可能还繁华得起来?

当然,江陵比幽州也没好多少。

境况都差不太多。

眼下这情形,分明就是对齐王极为不利了。

毕竟,两州连破,就算是他拿下了上阳关,也终归是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可是就在此时,一个消息被曝了出来。

而且还是元朗与齐王对战时,最后收兵,齐王派人射过来的箭雨给送过来的数千页的传单。

上面写满了当今皇上的罪行。

其中一条,便是他谋害先帝,仿造遗诏!

这一条,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元朗和夜容安拿到了这个传单的时候,脸都变了。

叶兰铭急匆匆地赶来,“现在怎么办?外面都已经传开了。”

难怪齐王敢突然发难。

原来,竟是早有准备。

只不过,他这也只是单方面的说法,无凭无据地,最多,也就只能是制造出一个巨大的流言来。

夜容安的脸色更沉。

就是这种流言,才最是让人头疼。

既然是流言,那么传播的速度定然是极快的。

而且,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想要扼制,亦是难上加难。

夜容安当机立断,命八百里加急,将这传单收集了几张,给京城送去。

一份送进宫,一份送给他的父亲晋王。

元朗自然也没闲着,命暗卫将消息给安国公送去,事情出现这等转机,只怕是于军心不利。

谋害先帝,伪造遗诏,这足以毁了皇上多年的英名。

果然,正如夜容安所料,流言之势,猛于虎。

短短数日,便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显然,这其中,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毫无意外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齐王的手笔。

上阳关,齐王坐镇军中,听着下人禀报外面的消息,时而轻笑,时而摇头。

片刻之后,他才收了笔,“本王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王爷,您的意思是,我们还会有同盟?”

“那就要看这个人想要什么了。”

齐王微微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

若是对方想要的,也是那个位置,只怕,结盟一事,就要成空了。

或许,短暂地和平共处,倒是可以的。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闭门不出,任何人攻城,都不应战。”

“是,王爷。”

他手上现在还有雍州和允州,更有上阳关。

一时半刻,只要自己不应敌,对方想要强攻,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只要这个消息散出去,他相信,大夏的其它地方,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肃王世子没想到,刚到江陵,就出了这种等事。

他年纪还小,不过刚刚能称之为一少年,这个年纪就带了五万兵马出来,可见,也是一个有些本事的。

肃王世子夜容济,容貌上偏向肃王多一些,相貌较为刚毅,哪怕是如今少年未长成,可是这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也颇具其父的风范。

夜容安出来,看到他在院内练功。

“容济!”

夜容济转头,收了长枪,然后双眼放光地跑过来。

“容安哥哥,怎么样?你们商量出破城之法了吗?”

夜容安摇头,眼下,并不是继续攻城的好时机。

他们这边的折损严重,而且,江陵城内,一片荒芜,那些百姓们流离失所,而先前皇上又下了旨意,命他们将这些难民安抚住,尽量不要再让他们流入到其它的州郡之中。

相较而言,齐王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所以,倒显得他们这里有些束手束脚了。

“我们还是先休整。另外,你安排一下,将那些伤兵能遣送回去的就先遣送,不能动的,就先在这里养着吧。”

“是,容安哥哥。”

夜容济自然也知道了那些传单的事,事实上,他还兴高采烈地读了几句。

直到发现后面的话不对了,才收了声。

此事,他也已经禀明了父王。

虽然年纪小,可是他也知道,只怕,大夏朝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若只是空穴来风,齐王只是为了给自己兵变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那么,或许还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问题是,当年先帝爷去时,身边守着的,正是当今皇上和太后,其它人,虽然也在宫里,却并未近身侍奉,所以,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齐王,也是琢磨透了这些人的性子。

大概猜到了大家心里会有所猜疑。

而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疑点,生了根,发了芽,那就不妙了。

谁知道,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

就在几天后,幽州、江陵、以及周边的地方,都开始出现了一些告示。

上面一字一句地控诉了当年太后是如何残害宫中妃嫔以及先帝子嗣的。

这下子,立马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后宫的那些腌臜事,又有几个达官贵人不晓得的?

只不过是都不会摆到了明面儿上来说罢了。

可是这些告示上,却是将一些太后害人的细节都说地绘声绘色,宛若亲见。

这种事情,无论真假,已经是将太后当成了一个笑料在民间传播了。

这等于是在踩着太后以及皇上的颜面在作秀。

而这一次,元朗和夜容安的折子到京城的同时,京城里,一夜之间,也贴满了这些对太后的控诉!

一时间,无论是太后,还是赵家,都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热点话题。

当然,没有人敢拿到明面儿上来说,都是在私底下悄悄地议论。

越是如此,越是有更多的人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不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太后何必要怕?

皇上又何必要命人烧毁这些东西,甚至是有谈论此事的,还要抓起来?

在一大部分的民众的心里,就已经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皇上和太后心虚了。

先是皇上谋害先帝,再是太后谋害先帝的子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说地有鼻子有眼儿的。

皇上看罢,自然是怒极攻心!

于是,心情刚好了没几天的皇上,再次吐血了。

这种声势浩大的言辞讨伐,可以说是伤及了整个皇室的颜面。

可是齐王并不在意。

很简单,他的目的,就是毁了皇上和太后一直以来那种所谓的仁慈的形象,将他们脸上伪善的面具一层一层地撕下来,让他们鲜血淋漓,让他们痛苦不堪。

当然,与此同时,还能为他自己赢来一些时间上的缓冲,甚至是某些人的小心支持,他自然就更是乐得其行。

霍瑶光看到这些东西,总觉得这样的手法行事,除了有些卑劣之外,还有一种不得不承认的智慧。

这种先声夺人的气势,可以说是将皇上和太后给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民间的声望如何,他们不能不去考虑。

否则,一旦失了民心,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如今,各地都先后有了这种东西,甚至是连孩童,都能对于太后谋害庶子的事情津津乐道了,太后还有何威严可谈?

同时,气氛同样紧张又沉闷的,还有赵家。

赵太师的身体原本就是时好时坏,不过是一直这么拖着,总算是还能撑着。

眼下,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师如何能不动怒?

赵书湛与一众幕僚商议之后,自然也已经快速地有了决断。

于是,连夜,召集了几个笔墨功夫好的,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数篇檄文之后,再由赵书湛亲自润笔,连夜送至宫中。

皇上看过之后,面色稍缓。

“好,将此文召告天下,痛斥这个齐王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是,皇上。”

于是,接下来,整个京城,但凡是字写地还算是不错的,都被召集了起来,

有写大字的,有写小楷的。

次日一早,京城的几个城门口颇为显眼的地方,就张贴了皇榜。

上面历数了齐王的十大罪状,怒斥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字字诛玑,句句泣血。

其它的一些也被人分别快速地派往周边,尽快地张贴出去,以安民心。

夜容安这里也收到了消息,收到了京城的这些告示之后,又命人连夜滕抄,然后再命人直接射入了允州城内!

齐王原本就是一直在太后膝下所养,多年来,皇上也一直待他不薄,不仅封了亲王,而且还一直是有着实权的亲王。

可是偏偏,他却不顾母子之情,不顾兄弟之义,此种言行,何等凉薄?

齐王会使的手段,皇上这边自然也会使。

而且,比他使地更为高明。

不去直接地反驳他曾经放出来的那些流言,反而以一个兄长的身分,语气悲痛地陈述着他的种种言行,是让人多么的失望。

如此一来,局面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不过,这种文字上的仗,并不能真正地决定什么。

所以,次日一早,夜容安就召集了大军,再度准备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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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脸好疼!

李丞相:你活该!

晋王:你不是习得帝王之术吗?连齐王的这点儿心思都看不出来,真真是白学了。

楚阳:其实,还可以打地再狠点儿的。

正文卷 第75章 下毒(一更)

这种胶着之战,一直持续到了年关,而且,除了两人各收复了幽州和江陵之后,就再也没有其它的进展。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都需要休整。

另一方面,还有大量的难民需要安顿,这都需要耗费人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光是打扫战场,他们就耗费了半月有余。

那些尸体如果不处理了,极有可能会造成瘟疫。

而且,谁也没有想到,齐王竟然这么狠,竟然在退兵之时,在两州中都留下了人手。

等到打嘴仗正过瘾的时候,幽州和江陵的官兵百姓,都先生出现了腹泄以及呕吐晕眩等症状。

楚阳虽然没有出现,可是他身边的楚辽等人,都出现了问题。

好在还有古砚,第一时间就确定,中毒了。

除了解毒之外,还要查出毒源来。

解毒,问题不是太大,可是药材紧张呀。

现在朝廷送来的药材里头,都是以治疗外伤的药为主,没想到会有这种中毒的情况出现呀。

古砚开了方子,命人四处去寻找药材。

另一边,江陵的情况,就更差了。

等到发现中毒的时候,元朗和夜容安几人都先后中了招。

两人面色微青,从军医口中得知是中了毒,自然是大为恼怒。

谁也没有想到,齐王竟然会这般地阴险。

此时,离年关已经很近了。

霍良城此时身无官职,而且儿子还在军营中,所以,思量一番之后,就先带人回了西京。

“这是药方,你先派人去各地收集药材,越快越好,我明天再返回幽州。”

幽州此时,终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自己的妻女,此时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霍瑶光拿到了药方之后,就安排秦姑姑即刻去办。

“连百姓也中了毒?”

霍良城点头,脸色并不好。

“我回来时,听到静王下令让军医去各处的古井中去查验。我估计,十有八九,也是被人在井中投毒了。”

“这种事情,第一次,就可能还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除非是将那些人给揪出来。”

霍良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宜再继续攻城了。

除了解毒之外,当务之急,就是先要将那些细作给揪出来。

可问题是,投毒这种事情,是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能做的。

如何才能将人揪出来?

总不能把所有的百姓都给杀了吧?

“只怕一时半刻,那些人不会露出马脚来。现在得手了,就藏地更深了。”

霍瑶光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个齐王竟然还会留这么一手。

他是早料到了,皇上会下旨命那些难民就地安顿吧?

早知如此,就该将那些难民都先放出城去,一个不留!

“皇上原本也是出于大局着想,只是没想到,反而被齐王给利用了。而且,既然齐王存了这种心思,只怕就算是那些难民被遣出去了,他们依然有法子投毒。”

霍瑶光听了父亲的话,就知道,父亲对于皇上的忠心了。

“父亲,你觉得,这场叛乱,何时才能平复?”

霍良城摇头,“不好说。”

虽然别的地方,一直没有再出什么大乱子,可是小麻烦却是一直不断的。

这都直接影响了两军对决的速度。

就好像是之前豫王那边一样。

如果豫王能早些带大军过来,兴许,这场仗,现在就已经打到最后关头了。

眼看着齐王的小动作不断,谁知道后面还会再有什么小手段?

战场上,最怕的,不是对手的战略战术,就是像齐王这样的,总想在背地里头给你搞点儿小动作。

先是传单,再是下毒。

总之,就是折腾你不得安宁。

楚阳那边,已经查出来,的确是有几个井都被人投了毒。

更准确地说,是城内大部分的井,都被人投了毒。

楚阳将这些井分布的地方都看了看,之后下令,将这些难民分成小组,统一安置。

统一安置的意思,就是派出部分兵力,将这些人先暂时地看管起来。

楚阳仔细想了想,军中之人投毒的可能性很低,至于那些仅存的几位官员,估计也没有这个胆子。更重要的是,他们自一收复了幽州之后,说地最多的话,就是想要调离此地。

可能性最大的,还是那些百姓。

不过,这毒药,是已经全都投了,还是只投了一部分呢?

若是手中还有,这些毒药他们又藏在了何处?

楚阳的脸色微凝,这个隐患不除,军心不稳,就算是再次攻打雍州,胜算也不大。

反正也是耗着,大不了,就再耗一阵子便是。

好在,李远舟带着人过来了,这边大部分的政务,都可以由他来代劳了。

至于军中,要不,就让霍流云和楚辽两人先盯着?

一正一副,由二人先带着,正好年关到了,他先回家抱着媳妇儿过个安稳年。

不知道他心里还有这种想法的霍流云,此时正和楚辽商议着如何找出雍州的薄弱地带呢。

天气越来越冷,正可谓是寒冬腊月了,可以说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我们现在等于是将他们困在里面了,你说,有没有可能,直接将人给困死?”

霍流云也是气得。

想到之前他被人困着,连冬天的炭火都是楚阳费尽心思才送到了边关的。

现在他才知道,其实之前军中早就已经有了几批的储备物资,只是他到边关的时间太短,压根儿就不知道罢了。

或者说,是人家那些人都商量好的,就是故意瞒着他一人而已。

一想到自己在那狼窝里待了几个月,霍流云就有些后怕。

也幸亏是对方有着一个大计划,不然,只怕是自己一到边关,就要被人给当成了牛羊宰杀了。

楚辽凉凉地看了霍流云一眼,“别想那种好事了。据探子的消息报备,对方的粮草充足,别说是困一个月了,就是困一年,估计对方也不会饿死。”

“这么多的存粮?”

“齐王是早有准备,眼下这种形势,他应该也是有预料到的。又怎么可能会不准备周全?这粮草就是一大问题。再说了,你忘了当初皇上派齐王到幽州来的时候,才刚刚给他拨了一大批的粮草。”

而且,后来齐王坐镇幽州之时,又借助将幽州和江陵的粮仓都搬空了。

那些米粮行的粮食,也都被他的人给直接抢走了。

不然,百姓们现在怎么可能会这么苦?

“当初皇上若是没有将齐王调来幽州,而是让静王来解决这些乱民,事情应该就简单得多了。”

楚辽闻言不语,刚刚走进来的李远舟听了,也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梢。

他所说的话,在京城,自然也有人说过。

只不过,没有人会不长眼地在皇上及几位亲王面前提。

大都是私底下在议论。

其实,不少大臣也都知道,皇上对于楚阳是个什么态度。

可以宠着他,宠地他没边儿了也好,暴戾也好,反正就是不想让他有什么作为。

眼下好了。

你不让他去平定乱民,眼下,直接就来平定乱军了。

当然,这种话,说了也没用。

再说,就算是齐王不来,他也一定有法子再从其它的方面入手。

既然已经存了夺位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不自己寻找机会?

当天晚上,楚阳将人召集起来,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之后,就将李远舟和楚辽、霍流云三人留下了。

“岳父已经将药材带回,接下来,就是解毒的事情了。”

他们这边倒还好,紧守着与雍州对立的城门的那些将士,都没有中毒,而且,事情一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先给将士们解毒的。

所以,到现在,大部分的将士都没有太大问题了。

“今天白天对方来攻城,我们的人没理会。估计对方明天还会再来攻城。这是预料到我们现在的困境了。记住本王的话,无论对方如何挑衅,就是闭门不出,坚决不能给对方攻城的机会!”

“他们若是强攻呢?”

“岳父此次回来,带的不仅仅是药材,还有我们的连弩车。只是这东西太大了些,一会儿楚辽盯着,让人连夜在城墙上弄好。”

“是,王爷。”

之所以在晚上弄,也就是为了让对方一时半刻探查不到他们的底牌,另外,霍瑶光做的这个东西,虽然不能说是可以完全拆卸的,可是至少底盘部分,是可以拆下来,再重新装上去的。

这个,楚阳就要有所防备,所以,除了他的侍卫之外,其它人,一概不需要帮忙。

天色快亮之时,终于,四个大的连弩车,已经在城楼上安顿好了。

楚阳命人在上面罩了一层布,旁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果然,吃过早饭没多久,对方就来骂阵了。

楚辽哼了一声,自然是闭门不出。

直到看着对方的人马已经有了困乏之态了,这才命人取过弓箭来,直接嗖地一箭就射了过去!

主将也不是吃素的,抬手拔剑一挡。

叮!

箭被他给斩成两截。

“哼!就只会偷袭的无能鼠辈!”

楚辽也不恼,反倒是笑嘻嘻道,“你们不偷袭,你们光明正大!今天,老子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一个眼神过去,四只巨型的连弩车就露了出来。

这下子,可真是把对方给震住了。

原因无它,因为除了上阳关的墙上装有几台连弩车之外,这些城池都属于内城,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

而且,因为并非是远距离作战,所以,齐王的军营里头,也没有连弩车这种东西的存在呀!

上阳关倒是有,可问题是,他们现在是雍州呀。

现调行不行?

还来得及吗?

对方一看到这个,刚喊了一声,“盾牌!”

声音还没有落下呢,就听到了嗖嗖地箭雨的声音!

“啊!”

无数的惨叫声响起,士兵们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而且,最让对方恐怖的是,这是什么连弩车?

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这箭雨那就真的是一波接着一波,中间几乎是没有停顿的时候。

事实上,四台连弩车都是事先排了顺序。

一三发,二四发。

如此循环,再加上,本身,这个连弩车经过了改进,一次发射出来的大箭矢就已经是多达百支,而且,最可怕的是,它的小弩箭是可以同时发放,且几乎不停顿的状态。

所以,这样的连弩车,抵得上寻常的连弩车两座都不止!

最关键的是,眼下这些人距离他们太近,小弩箭射出去,也都在射程之内。

如此一来,四座连弩车的威力,就足以让对方胆战心惊了。

最终,对方落败而逃。

这一战,可以说是打的大快人心。

原本因为中毒事件而有些阴霾的将士们,一下子都眉开眼笑了!

他们真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杀了那么多的叛军,如何能不高兴?

消息传到齐王那里,自然是一通火。

齐王显然是不信的。

可是他的手下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一时,齐王倒是对楚阳又爱又恨了。

而江陵那边的情况,显然就比较糟糕了。

因为中毒一事,所以军中的将士明显人手不足。

也因此,齐王直接发难,连夺三个县城,直奔江陵州城了。

元朗和夜容安两人总算是恢复过来,有了精神之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先想着如何御敌了。

江陵城,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齐王的手中。

好在毒性并不是特别大,而且楚阳那边将药材送来地也及时,否则,这江陵城能不能保住,还真不好说。

只是,齐王那边,好像暂时又没动静了。

于是,夜容安和元朗商议之后,便先安抚一下城中将士们,同时,也学着楚阳那般,先把这些百姓隔离开来。

叶兰铭原本是监军,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就由他暂代江陵的政务了。

豫王世子夜容济偶尔也往他这儿跑,基本上就是一个跑腿儿的了。

哪里有需要,他就在哪儿帮忙。

只是,对方的安静,也就只是维持了一天而已。

第二天一早,齐王这边就开始对江陵骂阵了。

元朗的意思,是闭门不出。

他们这边因为中毒一事,士兵们不说元气大伤,现在的战斗力,也是远不及以前。

所以,现在能不正面碰上,还是不要正面碰上的好。

楚阳这边,看幽州暂时无碍,眼下已经是腊月了,便命人去寻了各色的豆类和米粮,给将士们熬腊八粥。

虽然还没到,可是总得先准备着不是。

楚阳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西京。

星璃院这边,霍瑶光正睡地香呢,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当即就警铃大作,翻身刚要出手,就被对方给制住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到霍瑶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已经是两番云雨之后了。

楚阳抱着她进了浴室,看着她稍显丰腴的小脸儿,倒是有些欣慰了。

霍瑶光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然后无力地歪在他的怀里,“你好像是瘦了。”

楚阳勾唇,“嗯。”

“将士们的毒都解了吧?”

“嗯,好在这一次不是砒霜,不然大家伙儿就都没命了。”

“砒霜这东西,也不是能随便买到的。再说了,那种东西下到井里,那除非是想着让整个城的人都死绝了,而且十年八年之内,这里都得是荒城。”

楚阳笑了笑,“你说的对。而且,齐王的用意在于对付我们,又不是真地不计较名声了。”

若是齐真地命人投了砒霜,那到时候,他的骂名将追随他一辈子。

双方交战,用什么诡计都不为过。

唯独不可祸害后辈。

就好比草原上的牧民,从来不会将动物的死尸投入水中,就是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

哪怕是部族之间有再大的仇,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因为一旦做了,那片水域,就等于是毁了。

这种祸害后代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做。

齐王,当然也不例外。

正文卷 第76章 不好的预感!(二更)

幽州暂时无碍,至于江陵,那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所以,楚阳才不会去管。

而霍瑶光得知他会在这里歇息几天,自然是有些意外的。

“幽州不是很忙吗?你还有心思回来歇息?”

这话是在霍瑶光次日醒来之后才问的。

“有李远舟在呢,处理政务,他比我在行。”

“那军务呢?”

楚阳挑眸,“不是有楚辽和霍流云在?再说了,就算是有棘手的事情,岳父还在呢,我在不在都不重要。”

霍瑶光哑然。

你这样明晃晃地偷懒,真地好吗?

楚阳回来,自然是不可能真地歇着的。

刺史府那边堆积的政务也不少了。

虽然有底下人在处理,可是仍然会有一些需要他亲自盖上印鉴的刺史令。

楚阳午膳都是在刺史府用的。

没办法,还想着晚上早些回去美人在怀的,现在就得先拼一下。

不过,想到霍瑶光现在过得悠闲,其实可以将部分的政务交由她处理的。

不过,一想到了她那狗爬一样的字,还是算了吧。

太容易被人看出来了。

况且,这种事情一旦被人知晓,估计上书弹劾他和霍瑶光的折子,就能将御书房的书案给压塌了。

晚上,楚阳到星璃院的时候,竟然没人。

“王爷,王妃陪着霍夫人在衡芜院呢。”

楚阳挑眉,看来,他还得适当地讨好一下这位岳母大人才是。

楚阳到的时候,母女俩正一起练字呢。

霍瑶光的字,倒是有了些长进,虽然还是不入眼,可是比以前强多了。

再看岳母大人的字,嗯,果然是名门闺秀,这字一看就是佼佼者。

楚阳当然是毫不吝啬地赞美了岳母大人的字一番,之后,就牵着霍瑶光的小手离开了。

霍瑶光走在小路上,突然来了兴致,“你说,我现在能接你几招?”

楚阳的武功很高,这一点,霍瑶光早就知道。

而且,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楚阳的对手,没有因为自己练了寒冰决就真地傲气起来。

只是,还是有些手痒。

对于一个曾经习惯性地以动手来解决事情的人来说,憋了这么久,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百里无情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且有时候一消失就是连续七八天不见人影。

她都好久没有跟人动手了。

身边的青苹倒是每天都跟她对练。

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了对方的招式和一些心理状况,所以打起来,自然就没有办法尽兴。

现在楚阳回来了,她自然就想着通过他来看看自己的武功现在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了。

楚阳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俯下身,有些暧昧地到了她的耳边,“你不腿软了?”

霍瑶光的脸红得不行不行的,瞪他一眼,随手就推了他一下,“一句话,到底比不比?”

楚阳看她恼了,也不好再继续逗她。

“好,我陪你打一场。”

霍瑶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两人也没有去练武场,直接就在这园子里动起手来了。

一开始霍瑶光还只是试探性的。

到了后面,霍瑶光就开始出手招招凌厉,可以说是杀招尽使了。

楚阳的动作很快,每次都能十分精准地避开她的杀招,不仅如此,还能十分巧妙地反击过来。

霍瑶光气得牙疼。

可是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

是她自己说,不许人家让着她的。

以前,霍瑶光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实力和青苹应该是不相上下了,那么,应该至少也能接楚阳百招了。

可是没想到,真的一过招,才意识到自己错地有多离谱。

她和百里无情明明能交手很久的,怎么到了楚阳这里,这么快就能被制住?

这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就是百里无情对她留有余地,不曾尽全力。

第二嘛,就是楚阳的身手远在百里无情之上。

可是这第二点的可能性,霍瑶光总觉得不太大。

那也就是说,之前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其实,自己的身手和真正的一流高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认识到这一点,霍瑶光有些小沮丧。

楚阳在使了一个反手之后,直接将人控制在了怀里。

看到她的表情不对,挑眉,“怎么了?”

霍瑶光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身手太差了些。”

“你想太多了。你已经做地很好了。别忘了你是什么时候才开始修炼寒冰诀的。”

这样的安慰,在霍瑶光这里不起作用。

她以前有多强大,多自信,现在就觉得自己是有多弱小,多无能。

“不高兴了?”

楚阳已经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她,抬手轻拂了一下她的头发,“别想太多,你已经做地很好了。你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百里无情不是说过,你的第五重若是练到最高境界时,寻常的高手,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再加上你自己本身就擅长近身格斗,这绝对是能提升你的战斗力的。”

霍瑶光眨眨眼,“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冷静一会儿就没事了。”

冷静?

楚阳轻笑,他可真没打算给她冷静的时间。

直接抱着人进了浴室,再然后,两人之间就十分暧昧地发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最后,霍瑶光是被楚阳抱着进的寝室,而且,某人的脸红地不像话。

等到霍瑶光睡熟了,楚阳看了外面一眼,披了一件斗篷,到了外间儿。

推开门,看到了青苹和小环都守在了门外。

“夜深了,你们去歇着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是,王爷。”

两人刚刚退下,便有一道黑影飘了进来。

楚阳看了一眼,“何事?”

“回王爷,目前我们的人已经确定,齐王的背后的确是有高人指点。不过,那人一直不曾真正地露过面,我们的人一直没有办法查到,那人到底是何模样,更不知道他的名姓。”

楚阳的脸色微寒,早在齐王公布出那些皇室秘辛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齐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没想到,还真的是另有高人。

“不着急,让我们的人先盯着,不要轻举妄动。不到非常之时,绝对不能暴露了。”

“是,王爷。”

楚阳摆摆手,黑影退下。

一道冷风吹过,楚阳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

扭头看了一眼寝室,眸光又温柔了下来。

想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心里便更坚定了一些。

楚阳在静王府待了三天之后,便再度折返幽州。

因为齐王突然向江陵发难,为了给江陵减轻一些压力,所以,楚辽派兵攻打允州,想要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中了敌人的计策,楚辽受了轻伤,好在撤退及时,且霍流云派兵支援,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事实上,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在允州,会突然出现了察察部落的骑兵。

这一战,楚辽败地倒也不算是太亏。

因为对方原本就是擅长骑战,而且,又是察察王庭的亲卫军,这战斗力,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楚阳回来之后,先看过了楚辽的伤势。

楚辽一脸羞愧,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楚阳只一句话,就让楚辽又热血沸腾了。

“不就是输了一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连这样的小败都不能接受,你还能成什么气候?”

于是,楚辽立马就振作了起来。

霍流云将伤亡人数做了统计,正好看到楚阳进来,直接将名单交了过去。

“这一次的伤亡人数倒不算是特别厉害。只是,齐王猛攻江陵,安世子那边只怕是要撑不住的。”

“不用担心。因为楚辽和你的合作,所以,江陵那边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了。”

虽然是中了敌人的计策,可是至少,也是真的解了江陵之危。

元朗抿唇,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夜容安倒不会有他那么多的心思。

在他看来,楚阳是自己的小叔叔,被他的部下所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他不知道,多年来,元朗一直将楚阳当成了死敌对待。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最多也就是呵呵一笑。

与他无关!

皇上远在京城,就算是这边的战报传的快,也不可能马上就知道。

此时,御书房内,皇上还正有些气怒。

原因无它,因为齐王竟然敢在井水中投毒,这简直就是太过卑劣了。

“皇上,好在此时两城的将士们都已无碍,您无需担心。”

“能不担心吗?若非是因为他投毒,江陵也不会又连失了两城!”

百官不说话了。

元朗和夜容安,再加上了一个夜容济,三人虽然都年轻,可是元朗和夜容安,都是见过世面,上过战场的人。

眼下,他们两个在那里坐镇,竟然还会出了这种事,自然是令人恼火。

“幽州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皇上,应该快了。这几天幽州将士都是在调养,昨天的折子上说,是将士们的战斗力下滑,索性就闭门不出了。”

皇上点点头,“楚阳这里倒还算是靠谱,至少,没有再让人给夺回去一寸土地。”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静王,还是另有原因了。

总之,就是老实地听着便是了。

次日一早,幽州和江陵的战报才送来。

皇上看罢,自然是怒气升天。

“简直就是无能!”皇上这会儿气得负着手,开始在书房里来回地走着。

这种时候,御书房里也只他一人,骂起人来,倒是毫不顾忌了。

“若不是楚阳,这两人现在是生是死都是两说呢!”

骂够了之后,才命人将晋王、安国公,以及其它的几位大人宣来。

“战报上说,楚辽受了轻伤,现在军务主要是由霍世子在处理。幽州这边,以微臣之见,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江陵这里,皇上,要不要再加增派兵马?”

因为之前流言的缘故,皇上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各地的将士们给安抚住,当然,也有人面上不显,可是背地里,却在思量着。

豫王那里,此时不宜动,因为蜀地原本就是有数个小族组成,一旦异动,还是麻烦。

“皇上,以微臣之见,眼下,既然是静王爷那边的兵力更甚一些,倒不如干脆就增援静王爷,然后一鼓作气,再下一城!”

如此一来,倒也等于是间接地解了江陵之围了。

晋王点点头,“皇上,李相所言极是。至于江陵所失的两城,再命他们夺回来便是。原本也是因为他们中毒之故,所以才会连失两城。如今都好了,想要夺回来,自然也不难。”

“传令云容极,命他镇守西京不动,由他派人率五万兵马,协助静王平乱!”

“是,皇上。”

云容极是西京军的主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而且,只调动五万兵马,对于西京军来说,暂时不会有大的问题。

况且,边关也不一定就会真的有人发起进攻。

楚阳收到消息之后,就命人带队去迎接。

想要拿下雍州,并不难。

难的是,他需要弄清楚,现在齐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夜深了,楚阳仍然未睡,看着江陵的地图,再看看上阳关的布防。

现在察尔的部分兵力已经渗透进来。

一旦他们把上阳关大开,那么,他们面临的敌人,可就不止是眼前这些了。

楚阳的视线在允州上停留了一会儿,再次盯上了江陵。

片刻之后,将人叫来,“派人去找,看看还有没有更详细的地图,另外,问问军中可有对于江陵熟悉的人,若是有,直接带过来。”

“是,王爷。”

楚阳总觉得齐王的用意不在江陵州城,可是又想不通,他屡次强攻,到底是想做什么。

很快,有人送来一张略有些陈旧的地图。

楚阳看了看,还是用羊皮做的。

摊开之后,和之前自己所看的地图进行了比对。

大致的一些地方都是一样的。

只是在一些小地方,会有一些出入。

而且,刚刚拿到的这个,上面的一些标注也会更清楚一些。

“王爷,找到几个小兵说是出生在江陵的。”

“带进来。”

楚阳的视线落在了颖县上。

这个地方的标注并不明显,主要是这个地方太小,不起眼。

“你们谁对这里有了解?”

楚阳指了指颖县的位置。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举起了手,“回禀王爷,小的知道。”

“过来。”

将人叫到跟前,命他细说。

“这里有条河,差不多有几丈宽,然后这边是林子,但是那边有路,虽然不好走,但是我们以前都走过。还是可以通行的。”

楚阳的眸光一紧,“路宽吗?”

“不宽,如果并行的话,差不多两三个人还是可以的。而且这里有一段路不好走,起伏比较大,而且有些陡。就是因为这里太陡,之前有小孩子滑进了河里,所以,后来才有人在这里种了好多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再掉进去。”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树种植的很浓密?”

“是。而且还是错开排列的。”

楚阳手扶了下巴,“也就是说,若是有人在林子里活动,在河的这一边,可能也是看不见的?”

小兵点点头,“应该是看不见的。这里有树有杂草,而且上面枝叶繁茂,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

楚阳的脸色一变,“古砚!”

古砚应声进来,“王爷?”

“马上派人,多派人给夜容安传消息。告诉他,齐王攻打江陵根本就是声东击西。他们真正想做的,就是从这条路穿过去。说不定,现在已经通过了大半儿的兵力。”

细想想,齐王拿下颖县已经有几天了。

就算是之前先派人去打前站,这个时候,可能也已经开始穿行了。

而且,对方人多,为了不惊动江陵这边的守卫,一定不会选择夜行军,应该就是在白天,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上的时候,齐王带人直接穿行。

楚阳说完,感觉自己的手背上都已经是一层冷汗了。

若是那些人再掉过头来偷袭自己呢?

手一紧,“传令下去,加强戒备,特别是城墙上各处的守卫,加强两组巡逻。”

“是,王爷。”

古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刚要走,楚阳又将他叫住,“派别人去江陵,你亲自回一趟王府,火速禀明王妃,另外,提醒西京的各处守卫加强巡逻。还有,无论白天黑夜,没有我的命令,各州郡的城门,全部紧闭!”

------题外话------

你们说,齐王的兵马会去攻打哪里?

1、江陵

2、西京

3、幽州

4、京城

答对有奖哦。哈哈,直接发在评论区里就好。

正文卷 第77章 过年(一更)

古砚一路上都恨不能插上翅膀!

这一次,去给王府报信,王爷特意让他将枭狼带了回来。

无论,若是王府没有危险,王爷又何必让他带上枭狼?

事实上,此时的西京城,的确是危险重重。

古砚人在一里之外,便听到了震天的厮杀声。

王爷所料,果然不差!

来不及细想,古砚更是加快了速度。

“大人,有人在攻城。”

古砚也看出来了,此时,城上城下,都有无数的火把。

古砚取出千里眼,竟然在城墙上发现了王妃的影子。

“大家准备,一会儿看我的手势行事!”

霍瑶光站在了城墙之上,城中能征善战的将军此时都跟在了王爷身边。

她身边最得用的,现在就只有楚刚和楚凌二人了。

“殿下,这里危险,您还是下去吧。”

“若是城门一破,不也是一样的危险?”霍瑶光话落,眼神闪了闪,拿出千里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

那是之前训练枭狼时,他们的暗语。

这种暗语,麒麟卫也都学过。

楚刚也注意到了,“殿下,是枭狼军!”

“来的好!”

眼下,这城门外的敌人最多也就是有万人左右。

他们已经抵抗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阻止了对方数次攻城,现在,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些代价了。

“楚刚,你带上麒麟卫以及青鸟卫下去准备,箭雨之后,你们就直接猛冲杀敌。”

“是,殿下。”

“楚凌,你留在这里,随时关注着城门附近的情形。”

“是,殿下。”

“连弩车准备!”

这东西既然造出来了,第一时间用上的,虽然是在幽州,可是真正第一个安装好的,却是在西京。

做为他们的压轴兵器,为了不让对方摸透他们的底牌,可是一直没敢用呢。

现在好了。

正好枭狼军也到了。

那也是时候,看看他们的本事了。

“放!”

一声令下,除了连弩车之外,还有一长排的弓箭手站在了城墙之上,一瞬间,当真是万箭齐发。

一阵箭雨之后,城门打开,麒麟卫和青鸟卫再加上了一千余名王府亲兵,蹭蹭地冲了出去。

城楼上的士兵们都看傻眼了。

这么几个人就冲出去,这是找死吗?

就算是敌军有所损伤,可是现在对方少说也得还有七八千人呢。

这么一点儿人,这是去送死?

敌军一看这阵势也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自己如果还不好好利用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于是,敌军直接就朝着这些人杀了过去。

只是,杀着杀着,就惊觉不对了。

怎么好像他们这边的呐喊声越来越弱了。

而且,好像是听到了一丝不太和谐的声音。

主将扭头。

面色骤变!

他看到了什么?

这么多头戴严密头盔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而且这杀人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不仅如此,再转过来看前面的时候,怎么这些女人也能杀得这么起劲?

还有,那些古怪的兵器是个什么东西?

还来不及多想呢,就听到了自己心底打颤的声音。

最终,这场攻城战,以敌军落败而收场。

“殿下,正在派人清理战场,对方带人逃了,余兵最多不过一千人了。目前枭狼军还在追击。”

“嗯,麒麟卫呢?”

“和青鸟卫都已经撤回了城内。”

“让楚凌带人去接应枭狼军,以免有诈。”

“是,殿下。”

事到如今,没有人再敢小看这只有十几个人的麒麟卫。

听说是王府亲卫。

这一出手,简直就是闪瞎他们的狗眼了。

太尼玛厉害了!

不仅如此,这一百多的姑娘们也太彪悍了吧?

个个都是手起刀落,杀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

“青鸟卫的伤亡情况如何?”

“死了三个,轻伤七个,重伤两个。”

“想办法把人医好。之后她们想留便留,想走便走,不得强求。”

“是,殿下。”

青梅此时对这位静王妃,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不仅仅是练兵有一套。

真正地指挥起作战来,也是头头是道。

先前枭狼军没来之时,若不是王妃反应快,只怕现在这西京城就破了。

霍瑶光闭上眼,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令人极为不舒服。

“殿下,王郡守带着一众官员过来了,求见王妃。”

“让他们上来吧。”

“是,殿下。”

让他们这些文官亲眼看看外面的惨况,也未必不是坏事。

王郡守等人上来之后,自然是不可避免地看向了城外。

那些死尸断肢,的确是让人看了极为难受。

“今晚多亏了殿下,只是,这些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又为何要来围攻我西京城?”

“没有这么简单,对方的目的,要么就是静王府,要么就是西京军。”

古砚的眼神一紧,“殿下,王爷也是通过再三地查看地图,以及询问了江陵籍的士兵,才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您刚刚说的西京军?”

“上阳兵能发生兵变,西京军就未必不可能。”

这话,着实是令人心惊。

“你即刻动身去边关,一定要亲眼见到云容极,并且将王爷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到。还有,提醒他,只要是在西京军内发现异动,无论对方是谁,先羁押,或者是直接就地斩首。”

“是,殿下。”

王郡守和任大人都正了正心神,看向王妃的眼神里,都有一丝敬佩。

谁能想像得到,这样一位看起来柔弱消瘦的王妃,竟然能如此地杀伐果诀。

接下来,所以的事情,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京西州各郡县,全都紧闭城门,没有王爷的手谕,谁也不得出入。

霍瑶光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渐亮了。

古砚在静王府不过是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迅速地折回了幽州。

楚阳得知之后,直接又命王郡守写了一封折子,将西京的战况,写地越惨烈越好。

明明折损了两千余人,生生地命王郡守写成了五千余人。

不仅如此,还将所有的兵器及其它的损耗,也都提高了两倍不止。

这个时候,王郡守也就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王爷的黑心程度。

不过,王爷是上级,自然是得听上峰的指示,他好像是也没有做错。

折子送到了京城,皇上自然是要下旨安抚。

于是,原本就天天嚷嚷着没钱的户部,不得不又开始筹集银子往西京送了。

“齐王当真是狡诈,原以为他们是想要再度掌控江陵,不想,真正目的,竟然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皇上息怒,好在静王爷早一步察觉了此事,虽然是西京方面也有不少的损失,可是至少,保住了。”

这话可是说到皇上的心坎儿里去了。

好歹,这个西京守住了。

而且,西京军那边,该给云容极送云的消息,也都送去了。

不然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齐王屡次失利,自然是大为恼火。

同时,也是更为急燥了起来。

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和西京方面的一些暗线联系上,好掌控一部分的西京军。

可是没想到,计划还没有过半,就夭折了。

“这个楚阳,当真是会坏我的事!”

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齐王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眼下的这点儿兵力,想要再有所进展,只怕是难了。

能不能撑过半年,都是个未知数。

转眼,已经到了年关。

腊月二十八,楚阳巡视了一圈兵营之后,决定悄悄返回西京。

因为是年节之时,所以,双方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都暂且休战。

楚阳一个人回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把霍良城和霍流云都带走了。

楚辽这个郁闷呀。

果然,这战场上,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还是很吃亏的。

看看王爷,人家直接就把岳父和大舅子都带回去团圆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吹着冷风,好不凄凉的感觉!

好在,王爷有些良心,把古砚也留下了。

不然,楚辽觉得自己能被气死。

不过,当他睡了午觉起来之后,就不觉得自己可怜了。

因为他看到高寒带着几千人马过来了。

看这样子,这是将他调过来了。

也好,最起码,有事情还多了一个可以商量的。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况且,楚辽自认为,他们三个的智商还是都很高的。

特别是他,妥妥的一名极具潜力的战神。

楚阳回到王府之后,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半团圆饭。

之所以说是半团圆饭,就是因为叶兰笙不在。

穆远宜虽然觉得有些遗憾,可是眼下这种情形,他们能凑在一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过了初一,岳父大人还是留在这里吧。虽然说西京再受袭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事无绝对。有您在,我和流云也能心安。”

霍流云点点头,“父亲,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吧。”

霍良城看看他二人,再看看自己的妻女,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

“好。”

“我将高寒也调到了幽州,西京这边若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找瑶光,她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少。实在不行,王府的侍卫长也是可用的。”

“嗯。依我看,齐王那里应该是抵挡不了太久了。这场仗,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胜算。”

楚阳挑眉,若是没有胜算,那又为何冒险?

只能说,是他背后的那个人,给他描绘地前景,太过诱人了。

“咱们好歹还能吃上一顿年夜饭。想想那些战死沙场的弟兄们,当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霍流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战事,心里亦是不好受。

亲眼看着自己平时相处极为亲昵的兄弟死了,残了,伤了,那种心理上的压力,是不可能让他轻易地平静下来的。

其实,战事如此紧张,楚阳还敢带人跑回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晚上,楚阳搂着她,跟她缓缓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些战况以及情报。

霍瑶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就渐渐地有了眉目。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说齐王为何要借道西京?”

“云容极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他已经下令斩杀了两名校尉,另外,还有一名副将,已经被革除一切军职,羁押起来,打算过完年,就直接押赴京城的。”

“他们投靠了齐王?”

霍瑶光何等聪慧,他一开口,便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

楚阳微微点头,“极有可能。其实,我现在还在想着,赵书棋的那五万兵马,到底藏身何处?而且,这么久了,就算是他之前有储备粮草,这个时间了,应该也该消耗地差不多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找到了最佳落脚点,找到了同盟。”

楚阳挑眉,“你说齐王?”

霍瑶光摇头,“不会是他。赵书棋就算是名义上死了,可是他实际上仍然是赵家人。若是他敢参与叛乱,那无异于是将整个赵家送上了断头台。他不会这么做的。赵家这般辛苦地助他逃生,岂会给他一个覆灭赵家的机会?”

“可若是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赵家的人呢?”

霍瑶光哑然,好一会儿才道,“不太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

楚阳笑了笑,搂着她肩膀的手,微微摩挲了两下,“不想了,大过年的,咱们还是想些开心的。”

霍瑶光微怔。

话题就这样硬生生地给掰到一边,真的好吗?

“瑶光,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要个孩子了?”

一想到霍流云就快要当爹了,楚阳这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自己比他成亲还要早呢。

可是儿子却抢在了他的前头,这可不好。

“你知道的,我现在不能要孩子。”

霍瑶光这话,说地有些没有底气,甚至是,有些落寞。

楚阳愣了一下,连忙哄道,“无妨。我听说你已经练到第五重了。已经很厉害了。之前百里无情不是说,等你能将体内的寒冰之气肆意操控之时,就可以要孩子了吗?”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这体内的寒冰之气是被遗传自母体的,自然是不敢要孩子,生怕以后孩子再跟着受罪。

后来得知,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寒冰之气,是属于赫赫王族的荣耀,霍瑶光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不过,一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还是有些沮丧的。

卡在第五重,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用百里无情的话说,这是正常现象。

越到上面,自然是越难的。

若是真的那么容易修炼,那这世上不都是绝顶高手了?

现在百里无情正四处奔走,给她寻找寒冰廖的后半部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上半部,应该还在舅舅的身上。

只是舅舅到底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甚至,就算是出现了,她也是压根儿不认得的。

这种看人隔了一层雾的感觉,着实令人不舒坦。

到了年三十儿了,这年夜饭,自然是头等大事。

霍流云回来了,初九和连生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事隔一年,连生终于再次见到了亲妹妹,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连枝将自己亲手做的两套衣裳拿给他,都是崭新的棉衣,还有一件狐狸毛的斗篷。

连生一看这东西,吓了一跳,“这样的好东西,哪里是我这样的糙人能穿的?”

连枝瞪他一眼,“快行了吧!这斗篷你和初九哥一人一件。都是先前小姐赏下来的。夫人给世子也做了一件,你就放心穿着便是。”

连生接过来,看了又看,“妹妹,这衣裳是不是也太多了?不是说两套吗?这怎么多了?”

连枝的脸一红,“那是给初九哥的。你们如今在打仗呢,初九哥的爹娘可都在京城呢,哪里来得及给他做棉衣?”

连生挑了挑眉,“军中其实有冬衣的。”

话落,一脸护犊子的表情看着她,“那小子打你的主意了?”

------题外话------

答案是西京!猜对的美妞儿们,飞雪每人奖励10潇湘币哦,就算是送给大家的端午节礼物了!爱你们。

正文卷 第78章 借兵(二更)

连枝被自家哥哥这一问,直接就羞地抬不起头来了。

哪有这么问的?

再说了,自己也差不多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有人惦记,不也是好事吗?

难不成,他是想着让自己一辈子嫁不出去?

过了初一,楚阳就又带着霍流云一行人去了幽州。

这里有岳父坐镇,就算是再有人来偷袭,他也不必担心了。

更何况,实在不行,就把之行藏在山里的五万兵马给拉出来。

当然,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几乎就是零。

有云容极在,怎么可能会让他出动最后的底牌?

其实,楚阳想要全力以赴地平息这场叛乱,也并非是没有法子。

只是一来,他只是负责现在的区域,那边有元朗和夜容安在,元朗定然是不会肯听他的吩咐的。

二来,如果表现得太好了,那位又要多心了。

为了自保,所以,只能是先这样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多数的时间,双方都是在消磨。

楚阳派人出城应战的次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齐王有些火大。

他完全就弄不清楚,这个楚阳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战事一拖再拖,竟然一直持续到了二月。

眼看着都是春暖花开了,可是齐王之乱,还没有平定。

直到江陵那边传来好消息,楚阳才下了命令。

江陵先前丢失的两个县城已经再度夺回来,一切,都开始朝着对朝廷更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楚阳将楚刚叫来,“深夜潜入雍州,你们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楚刚看了一眼对面,“七成。”

“好,如果我的人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们在这个位置动手呢?”

楚刚看了一眼地图,再看看对面的这些守卫。

“九成。”

“很好,就那定在今晚。到时候,听我命令。”

“是,殿下。”

“你们潜入之后,只需要尽快将城门打开,记住,能不惊动对方,就尽量不要惊动。否则,你们就算是再有本事,被这么多人围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是,属下明白。”

楚阳点点头,“你们可都是王妃的宝贝疙瘩,如果让你们在本王的手里伤了一根毫毛,只怕王妃都要罚本王去睡书房了。”

楚刚耳根一红,表情微窘,这话没法儿接呀。

“楚辽,你安排一下,城门一开,就是枭狼军先杀进去,之后,才是我们的大军。”

“是,属下明白。”

楚阳看了看对面的雍州二字,低喃了一声,“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事实上,楚阳明白,只要他攻破了雍州之后,余下的事情,应该就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皇上定然会降旨,命他原地休整,安抚难民。

至于其它的,要么是元朗,要么就是夜容安了。

至于夜容济,也是一样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不过,无所谓。

反正,他要的,也不是皇上的一句什么话。

只要他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将士们,知道自己是什么本事,那就够了。

这仗,他不仅仅只是为了大夏打的。

而且,他敢打赌,就算是他攻破雍州之后,夜容安想要全歼齐王,也着实地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到时候,自己就先紧着这边儿的军需和损耗往上报就是了。

不出力,只拿钱,这种好事儿,他自然是乐意做的。

当天夜里,雍州城内,杀得是热火朝天。

天将亮时,战事结束。

楚阳看着脚下的一片狼籍,微微一笑,“给京城送八百里加急吧!”

“是,王爷。”

于是,百姓们一大早就看到了一位兵哥哥骑着骏马,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喊,“捷报!捷报!静王爷成功收复雍州!”

喊了一路,也亏了这位兵哥哥的嗓子好。

消息抵达京城,皇上自然是格外欢喜。

不仅如此,朝堂之上,也一改连日来的低迷气氛,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

齐王之乱,平定之日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如今齐王手上还有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允州和上阳关了。

要么,就是他等着允州被收复,要么,就是从上阳关一路西逃。

可是这么多的人马,还有多少的活路?

果然,楚阳所料不差,皇上以百姓为重为由,命他在原地休整,安抚难民。

同时,又命吏部这边,尽快地选出合适的人选,送去雍州。

楚阳早料到这个结果,所以,接到圣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陪自己的亲亲媳妇儿了。

只可惜,刚出府门,就被人给堵了。

霍流云和高寒一起过来了。

“王爷,为何不向皇上请命,一鼓作气,直接将叛军拿下?”

楚阳挑挑眉,一脸无奈,“你们两个也别为难我,这种事情,你们觉得我说了能算?”

两人一噎。

如今皇上可是下了旨,若是楚阳抗旨不遵,那罪过可就重了。

“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爷就直接杀进允州,又能如何?大不了,最后将功抵过就是。”

楚阳呵了一声,到底还是太年轻呀。

而高寒,则是想地就复杂多了。

“世子,王爷有王爷的难处。再说了,如今我们又不是对战外敌,再怎么说,齐王和皇上以及王爷都是兄弟,皇上这么做,或许也是为了王爷好。”

霍流云不吭声了。

可就是觉得心里头憋闷。

还想着真快平乱,然后好回去陪着自己的媳妇儿生产呢。

这下子是黄了。

“这里想要完全地整治出个模样来,且得有些日子呢。你们若是太闲了,就负责这些吧。”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阳此次攻破雍州,直接杀敌五万余人,最后又降服了一万多人,可以说是战功赫赫。

军中的将士们,对他更是高看了一眼。

连之前跟随晋王在外征战的夜容安世子都不曾拿下允州呢,他们王爷就已经拿下了雍州,这样的谋略,想不服都不行呀。

楚阳想回到西京,主要还是不放心。

这一次的对战之中,之所以能轻松地拿下了雍州,主要还要是因为之前作战时发现的那一支精良的骑兵,始终不曾出现。

楚阳有些担心西京那边。

万一上一次的事情再重来一次,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这一次,楚阳除了带上自己的亲卫军之外,还将枭狼军也一并带上了。

麒麟卫,暂时留在了雍州。

因为拿下了雍州,所以,幽州那边,暂时就减少了兵力的布置。

按照正常来说,那里的危险系数,已经是大大地降低了。

霍瑶光除了练功之外,就是忙着赚钱了。

这次王爷利用战事从皇上那里坑来的银子,已经超过了十万两。

不仅如此,还有大批的军需,源源不断地从幽州秘密地运到了西京。

这些事情,霍瑶光都是安排了楚阳的亲信去办。

连霍良城都不知道。

虽然是坑了朝廷不少,可是对于五万兵马来说,还真是杯水车薪。

最主要的是,银子除了发军饷之外,就是要变换成粮食或者是兵器,才是最实惠的。

眼下已经是春暖花开,对于炭火的需求,已经基本上是没有了。

所以,她就又可以省下一笔银子了。

虽然少,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绣庄那边的生意火到爆。

去年冬天开始,霍瑶光就已经让姑娘们赶制新款的春装了。

不仅如此,还帮着玥宝阁推出了一些别致的首饰。

仅仅是首饰这一项,百里无情就分给了她一万多两银子。

这对于霍瑶光来说,就相当于是技术入股了。

若是前世,自己哪里会在意这点儿小钱?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柴米油盐,样样都得是自己精打细算着来呀。

不在乎不成!

另一边,她自己研制的奶茶,也总算是顺利地做出来了。

虽然不及前世的那种口感好,可是胜在了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的添加剂,而且,这东西在第一锅可是卖得相当好。

再有几个月,就又可以开始卖冰食了。

霍瑶光真心觉得,还是卖冰食最赚钱,也最省心了。

一本万利呀!

霍瑶光问过大山,到目前为止,刺史府的府库里,应该是有四十余万两的银子了。

这里头,其中一大部分,是来自于各地的税收,还有一部分,是之前苏衡上缴上来的所谓的补充税。

听着这银子是不少。

可是架不住要花钱的地方多呀。

所以,还真是不能大手大脚的。

霍瑶光不是没想过弄个美容院什么的来试试,毕竟,女人的钱可是最好赚的。

可问题是,那种不管是雪花膏,还是润肤膏的东西,她不会做呀。

前世自己也没学过这个呀,所以,这一点,还真是有些难了。

不过,因为她将那个卢威收归己用了,所以,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倒真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银子。

当然,也因为齐王之乱,害得卢威在幽州和江陵有些帐没有收回来,差不多亏了有个几千两。

但是其它地方的,都是盈利的。

而且,就算是亏了,那一部分对于霍瑶光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原本,她这里的本钱就已经回来了呀。

地瓜粉条的作坊规模护大了一倍不止。

那些二三十岁的女人们,也总算是不必再只是守着家里的相公孩子了。

她们也能赚钱了。

在粉条作坊里,做工既不辛苦,而且工钱还高。

渐渐地,这腰板儿也比以前更直了些。

以前在家里,那是对自家男人,连一个生气的脸色都不敢摆的。

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晚上还得伺候一个大爷。

那种日子,当真就是没法儿跟现在比呀!

现在自己赚的钱,不说全部都是捏在自己手里吧,可是这本事确实是让人看见了。

不少男人都在暗暗琢磨着,怎么那粉条作坊里就不要男人呢?

虽然不是什么力气活,可是他们男人也能做呀。

对此,管事的给出的答案让他们很无语。

因为女人们天生就会做这些个手艺活,而且心细,手巧。这是你们男人能比的吗?

于是,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女人的地位,那是明显地提高了。

虽然不能说是家里的一把手吧,可是至少,家里不再是男人的一言堂了。

家里头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男人也知道跟女人商量了。

更重要的是,附近这一片儿里头,卖女儿的,是越来越少了。

听说最近这几个月,一个卖女儿的也没有了。

所以说,这是看到女人的价值了?

不再把女儿当成赔钱货了?

如此一来,霍瑶光的初衷,倒也算是拐着弯儿地达成了一小部分。

不管怎样,一切的发展,总归是越来越好的。

对于楚阳的回来,霍瑶光并没有表现出多兴奋来。

其实,在楚阳攻下雍州的消息传来时,她就猜到,皇上是不可能将一个大大的功劳给楚阳的。

先不说楚阳到底对皇上有没有威胁,只说是最早皇上不同意楚阳平乱时的那种打脸,皇上就不能容忍看到楚阳被捧起来的后果。

所以,皇上一定会更加地偏向于夜容安和元朗。

接下来,那就让他们两个好好表现吧。

楚阳倒是将一堆事务扔下,自己给跑了。

可苦了李远舟了。

他自打到了幽州之后,就真是一天都不曾得闲过。

别说是有时间去赏个景喝个茶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觉得是不够用的。

总算是明白了楚阳的心到底有多黑。

真是能把人的价值给压榨到一丝不剩了。

“这是云容极派人送来的消息,正好你回来了,先看看吧。”

楚阳接过来,一脸的不解,“他有事为何不传信给我?”

霍瑶光轻笑,“人家说想要跟我借青鸟卫用一用,难不成找你能作数?”

看过之后,楚阳呿了一声,直接将纸团了团,随后再散开的时候,已然是一片粉末了。

霍瑶光不乐意了,“你刚刚那声呿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的青鸟卫呀?”

这半年来,青鸟卫可是没少给楚阳立功。

既护城,又攻城的,这手上沾了血之后,果然就是大不一样了。

这气势不同了,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怎么可能会瞧不起你呢?”

霍瑶光瞪眼,“那就是瞧不起青鸟卫了?”

“当然不是!”

楚阳连忙开始表衷心了。

开玩笑,那青鸟卫可是霍瑶光一手训练出来的,轻视青鸟卫,那就是在轻视霍瑶光本人呐。

“媳妇儿,我只是觉得吧,这个云容极就是故意的。他想要再细查内鬼,有的是法子,何苦非得管你借人?据我所知,他身边的能人可不少呢,眼下咱们这里正值用人之际,可不能将人借给他。”

话落,见霍瑶光的脸色没有好转,继续拍马屁,“再说了,咱们的青鸟卫那战斗力多强悍呀,那精贵着呢,怎么能便宜了云容极那小子?”

霍瑶光被他的话给气乐了,“行了你!云容极也是有正事要做,没你说地那么夸张。”

“那你是准备答应了?”

霍瑶光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嘴上说不借,其实心里头巴不得我借出去呢,那可是你的好兄弟,有些事情,早些弄清楚了,隐患也就能消除了。”

心思被戳破,楚阳厚着脸皮笑了笑,“还是媳妇儿了解我!”

其实,云容极要查的,并非是真正的军营之中。

边关附近也是有不少的镇子的。

毕竟,边境线那么长,怎么可能真的是一片荒芜?

只是,边关的条件清苦,一般来说,到那里讨生活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被官府流放过来的,不得不在此落地生根。

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犯了事儿,怕朝廷通缉,然后自己跑到这里来隐姓埋名,过太平日子的。

因为这里离边关近,就算是万一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想跑,也不是那么困难。

云容极最近发现了营中的一名参将,总会有理由到附近的镇子上去走走。

这让云容极生了疑心。

可镇子上若是多出一些陌生的男人面孔来,只怕是会让人生疑的,所以,云容极才打起了青鸟卫的主意。

到时候,再找人伪装一番,只说是罪臣之女,被送到军营里来充当军妓的,那就不会太人让警惕了。

毕竟,女人嘛,总会让男人有几分轻视的。

特别是军营里头的这种大男人,更是觉得女人没用。

------题外话------

云容极这里的种种,不会详细描写了。重点是我们的男主、男主、男主!

正文卷 第79章 穆家出事了(一更)

云容极从这里借走了二十多个人。

直接就说是犯官的家眷,要送过来充当军妓的。

这种方法,可以说是最容易将那个镇子上的事情弄清楚了。

因为他们刚好需要在那个镇子上留宿一晚。

若是查不出来,自然是还有法子再多留两天。

总之,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霍瑶光并没有太去关注那里的动向,有楚阳和云容极操心呢,还轮不着她来跟着烦恼。

大夏朝是农业大国,想要真正地解决民生上的问题,还得从庄稼上面下手。

可是对于这方面,霍瑶光实在是知之甚少。

前世拿枪的时间,可是比拿馒头的时间都要长得多。

虽然不懂,但是她不耻下问呀。

倏地,便想到了土豆这种农作物。

只是,她记得这东西是从欧洲传到中国的,所以,现在,大夏朝还没有这种农作物。

刚刚冒出来的热情的苗头,就再次被湮灭了下去。

没办法,总不能真地让她去画饼充饥吧?

还是现实一些,看看西京这边的乡下,最主要面临的是什么问题再作打算吧。

况且,就算是他们这里的农业产量不行,只要他们能赚到银子,还是可以从其它的地方购买粮食的。

并不是只有大夏才种地,也并不是只有地里长出来的东西才能吃。

实在不行,她就发展一下蓄牧业,指不定,还能另辟奚径呢。

两天后,百里无情回来了,一脸失望。

不用问,霍瑶光也知道了他应该是没有找到那半本的寒冰诀。

“现在这样也挺好,我现在就只是想知道,如果我一直停留在第五重,不再继续修炼了,我可以怀孕生子吗?”

霍瑶光成亲已经一年有余了,虽然她并不赞成十七八岁便生子,可是能不能生,跟要不要生,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呀。

百里无情沉默良久,“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说了等于没说。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霍瑶光想到之前太后给楚阳赐侧妃的事情,以后只怕是有得她头疼了。

太后不需要说别的,只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能让霍瑶光闭了嘴!

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就是生育的工具。

哪怕是她不认同,可是以她一己之力,又能做什么?

跟整个大夏的文化对抗吗?

她脑子还没坏。

所以,这种不明智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小姐,听闻任公子已经平安抵达京城,还特意派人送了信过来。”

霍瑶光点点头,大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竟然没有将春闱搁置,倒也是有趣。

或许是因为现在大夏的文官们损失地厉害,所以,想要急切地来找人补上一批了。

不管怎样,只要任宁非无事,那就安好。

因为任宁非要进京赶考,所以,霍瑶光干脆就命王府的侍卫一路护送,连同霍瑶瑜,也一并送回京城了。

如今,淮安侯府已经没了。

霍瑶瑜的婚事也已经订下,所以,这个时候,她回侯府,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而且,以她的意思,抵京之后,便由三叔和几位兄长出面,将任宁非安置在武宁侯府,倒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总算是少了一桩心事。”

霍瑶光叹了口气,前面的战事看似不是很紧张,可是实际上,整个大夏朝的空气都是特别压抑的。

楚阳哪怕是回来了,也不可能对于幽州和雍州的事情,置之不理。

总有一些需要他亲自下达的政令,才有效。

而这些日子,京西州这边也积攒了不少的政务,可以说楚阳回来之后,就没有真正地休息过。

不过,唯一让楚阳觉得安慰的是,他可以抱着自己的亲亲媳妇儿一起睡了。

春闱是在三月,任宁非被安排住在了武宁侯府的客院里。

除了他自己带的几个下人仆从之后,侯府又给他拨了几个小厮。

可以说,在武宁侯府,任宁非还是享受到了极为不错的待遇。

他知道,除了因为他是霍瑶瑜的未婚夫之外,还因为他的家世。

不管怎样,不需要为一些琐事操心,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任宁非还是很高兴的。

霍凉凉死了之后,老夫人的身体便愈发地不好了。

常常是连屋门也不出一步的。

还是宋氏听了霍瑶光的意见,每天都命人扶着老太太在院子里走两步,或者是晒一晒太阳。

叶兰笙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现在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只在自己的院子里。

宋氏为了让她好好养胎,还特意传了话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惊扰世子夫人。

这次霍瑶瑜回来,还给不少人带了信。

叶兰笙拿到的,除了有霍瑶光写给她的,还有霍流云的亲笔信。

信中无非就是说他现在一切都好,令她勿念。

另外,还刻意写了几件稀罕事儿,估计就是想着让她放宽心。

叶兰笙摸摸自己的肚子。

现在兄长和夫君都在平乱,心里头总会有那么几分的担忧的。

每次想他们了,只要翻出这些信件来,总能让她有所慰藉。

只要他们还平安,哪怕是晚些归来,她也是心安的。

另一边,楚阳看了李远舟的一封密函之后,半晌不语。

许久之后,才问道,“王妃呢?”

古砚不在,小德子连忙应道,“回王爷,王妃殿下在星璃院呢。”

“去请王妃过来一趟。”

“是,王爷。”

霍瑶光正在琢磨着,没有第六重的功法,她这寒冰诀后面该怎么练?

最近这两个月,她一直都只是苦练招式和速度。

以前没有内力,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弱。

现在练了一年的内力,这才明白,原来这两者的差别,竟然是如此巨大。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功法,没想到,现在又是半途夭折。

呃,倒也不算是夭折,只是不能再进一步了,总有一种惋惜感和憋屈感。

明明,以自己的天分,可以更厉害的呀。

听说楚阳找她,霍瑶光其实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的。

总觉得自己现在着实地需要人来安慰。

至于幽州雍州什么的,跟她有几毛钱的关系?

她又不是大夏的王,凭什么要让她跟着操心?

这不公平!

不过,看到小德子那一脸为难的表情,霍瑶光也不好为难他了。

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摆这种苦瓜脸给本妃看,你家王爷又欺负你了?”

小德子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哪儿的事儿!我们王爷人好着呢,宽厚大方,就算是奴才做错了事,王爷也都都是向来宽待,怎么会欺负奴才呢?”

“行了,我又不会告状,你说句实话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就他,还宽待?”

霍瑶光呵呵了一声,这简直就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到了书房之后,却看到楚阳的脸色很是凝重,不由得心间一紧,难不成,真地是又有大事发生了?

霍瑶光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楚阳朝她伸出手,然后一个用力,将人抱进了怀里。

“楚阳?”霍瑶光皱眉,心底有些不安。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要如何处理,还是要先听听你的意见。”

“嗯?”

“之前说过穆家就在幽州的,你忘了?”

霍瑶光一怔,是呀,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穆家出事了?”

“之前齐王作乱,占了幽州,为了他的大计,自然是不会将所有的士族豪绅都给得罪了。不过,他想要拉拢穆家的事实,自然是不容忽视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穆家给齐王提供了十万两白银,你觉得这算不算是大事?”

霍瑶光一愣,“那种时候,若是不给银子,只怕穆家老小就不保了吧?”

“听说齐王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穆家的一个女儿,现在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霍瑶光,“……”

这是想要强行将穆家跟齐王扯上关系吗?

齐王这么做的用意,霍瑶光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只是,她不太明白,穆家那样的家族,会在乎一个女儿?

“我们攻破幽州之后,穆家人始终不曾主动到我面前露头,就算是有所示好,也只是提供了一些伤药和粮食。如今,眼看着我又拿下了雍州,许是觉得齐王命不久矣,便急着来给自己找一条退路了。”

霍瑶光冷哼一声,“穆家人,我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当年我母亲的事情,穆家也有人曾插手过。只是后来我们来了西京,我也就没有想着再去细查了。”

最主要的是,她母亲已经平安回来了,有些事情,她便暂时搁下了。

如今,因为齐王之乱,这穆家又冒出头来了,倒不能再继续置之不理了。

“以前我虽未见过穆家人,可是他们每年都会派人送来不少东西。我与穆家,算不得多亲近,可是穆家有位表哥,我还稍微有些印象,他待我还是不错的。”

楚阳的手臂一紧,“表哥?”

霍瑶光尚且没有意识到,某人已经吃醋了。

“嗯,几年未见了。说实话,连他的名字我都记不得了。你也知道,以前我胆小懦弱,而且也不太喜欢跟人来往。就算是那时这位表哥有心护着我,可我能给他的回应,也是少得可怜。”

这话,楚阳倒是十分乐意听。

“现在穆家出动找到了李远舟,说是想要见我。你觉得,穆家的事情,要不要向朝廷禀报?”

霍瑶光瞪他,这男人就是故意的吧?

在那时那种情况下,多少人为了活命,那肯定是要低头的呀。

都是一些无辜的百姓,就算是大族,也不可能有力量与军队抗衡。

这种事情,哪有主动向朝廷禀明的?

就算是禀明了,皇上也不可能因此就下令将所有的人都给杀了。

那样的话,岂非是与屠城无异了?

所以说,这种内乱,最无辜的,就是百姓了。

“穆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楚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接据实相告。

原来,穆家的一支旁系竟然早就搭上了齐王,并且早已经成了齐王的爪牙,利用穆家的一些资源,竟然在暗中给齐王提供了不少的军需。

这绝对就已经是从根本上有了不同。

若非是李远舟将这些事情查出来了,穆家,自然也是不可能主动找过来的。

“穆家现在如何?”

霍瑶光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觉得得听听穆家家主做出了什么反应。

“穆家已经将那支旁系除名,只是,这种事情,若只是除名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了,那他也就不会求到了李远舟那里,想要见见我了。”

“此事可还有别人知道?若是早晚都要曝出来,那你最好是能保持公平公正。”

“你在担心我?”

霍瑶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穆家如何,自然是轮不到我来操心的。”

楚阳的眼睛亮了亮,明白了。

“那好,我一会儿再去和岳父商量。”

穆家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关键,就得看这件事情的处理人是谁。

若是楚阳出面,只怕有些事情,还是会引起皇上的不满的。

可若是李远舟出面呢?

当天,霍良城和楚阳两人在书房里商量了近一个时辰,之后,霍良城便快马加鞭,亲自去了一趟幽州。

李远舟知道这件事情,楚阳一定不会插手,所以,得知霍良城前来,自然是十分恭敬地亲迎。

“侯爷这边请。”

“李大人不必如此,你现在身居要职,为君分忧,还是应该以政务为先。”

“侯爷说的是。只是这穆家乃是幽州第一大族,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也会对幽州的民生有着重大影响。”

这话,虽然是有些夸大了,可是也并非一点儿道理也没有。

穆家主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穆家口头上表一表衷心的事了。

况且,穆家也的确是有人参与了叛乱,这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多年未见,兄长风采依旧呀。”

穆家主抬眸,面上稍有一丝尴尬,却并没有意外。

他早就知道霍良城在幽州,此时由他出面,他又怎么会意外?

“穆家的事情,我听李大人说了。王爷如今身犯旧疾,已回西京休养,一时半刻,也来不了幽州。兄长有什么打算,直接与我说吧。”

穆家主犹豫了片刻之后,想到了这是自己的妹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先是将事情的始末又说了一遍。

得知那位参与的穆家人,竟然已经在暗中为穆家筹备了三年!

这期间,他们为齐王筹集了多少物资,只怕是难以估量的。

“人呢?”

“已经除族了,主事儿的,已经被李大人下狱了。至于他的家眷,如今也都被关了起来。”

霍良城点点头,“事情已然如此,穆家主打算如何取舍?”

“穆家决定,捐出一半的家产给朝廷,或者是给静王爷,不知妹夫以为?”

“此事,还是要先问过李大人,毕竟李大人,才是主理幽州政务之人。”

闻言,穆家主又沉默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李远舟来处理的。

穆家主不是觉得,自己的外甥女婿是静王嘛,想着不看僧面,也得看个佛面吧。

况且,这次的平乱,静王和霍流云都是立了大功的。

只要他们肯为穆家说几句好话,这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我记得,当初没了远宜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些陪嫁仆从,都被遣回了穆家。”

穆家主一愣,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在说他们穆家通敌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就转到了十几年前了?

“当初远宜之所以难产,那是因为被人下了毒,而这个下毒之人,就是当年她一个陪嫁丫头,好像是叫杜娟吧?”

闻言,穆家主的脸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

------题外话------

穆家的事,不会耗费太多笔墨,只是要将当年的真相揭开而已

正文卷 第80章 岳父以为不妥?(二更)

看到穆家主这样子,霍良城的心里就有了数。

之前某些不太确定的因素,现在基本上也有了答案。

他只是不明白,远宜是穆家女,嫁给自己之后,自己也待她极好,对穆家也一直是有求必应,所以,穆家人为什么要对远宜动了心思?

另外,是只有某些人动了心思,还是所有的穆家人,都动了心思?

不管是哪一种,眼下,都不是为远宜报仇的最佳时机。

一来,是因为穆远宜的事情,已经露出端倪,很多人现在都知道他身边有一位夫人,就算是现在可以瞒得住,可他总不能一直不回京城。

毕竟,流云媳妇儿就快要生产了。

到时候,这祖父祖母,怎么能不在家?

再者,穆远宜总归是穆家人,若是此时传出他针对穆家的事,对于远宜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霍良城还不知道,穆远宜压根儿就不是穆家真正的女儿呢。

从刺史府里出来,穆家主的脊背都没有以前那么挺直了。

一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妹妹,这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紧张。

有些事情,哪怕是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可是仍然仿佛历历在目。

那些陈年旧事,真地就要被揭开了?

穆家主不确定。

回府之后,还是要再跟父亲商议吧。

老太爷年事已高,族中大事,早已不再过问。

这一次,若非是牵扯到了谋反一事,也是不敢惊动他老人家的。

霍良城和穆家主对话之时,还有第三人在场。

待霍良城也走出了房间之后,这隐在一道假墙之后的身影,才迅速地消失在了刺史府。

李远舟将诸事安排之后,再次见到了霍良城。

“侯爷,一切可顺利?”

霍良城摇头,“穆家主的意思,是回去再和老太爷商议一番。毕竟是大事。”

霍良城将穆家有意捐出一半家产之事说了,李远舟也只是微微拧眉。

“此事可大可小。只是,家产只是小事。若是他们真能拿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来,总比这些身外之物要更有价值。”

霍良城的眸光一紧,“你的意思是?”

“若是穆家主能带人说服了那些人,揪出他们背后之人,自然是大功一件。还有,看看是否能在他们穆家的一些庶务的来往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霍良城点点头,“李大人所言极是,果然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果然是俊秀!”

“侯爷谬赞了。其实,这件事情,虽然最终的决定权在皇上那里,可是这折子如何书写,由何人呈报,亦是关键。”

朝堂之事,岂能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只要李远舟在折子上写地稍微偏袒一些,那么,对于穆家自然是有利无弊。

李远舟现在的意思,分明就是看霍良城的态度了。

只要他觉得穆家可以放一放,那么,他这折子,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写了。

当然,若是真能再拔出罗卜带出泥,那自然就是更完美了!

有了铁一般的证据,皇上定然是会从轻发落的。

至少,穆家,是不会就此玩儿完的。

“有劳李大人了。”

李远舟的态度,霍良城已经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楚阳的意思。

在幽州待了这么久,对于楚阳和李远舟之间的那些猫腻,他又岂会看不出来?

外人看他们好像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可是实际上,分明就是早就达成了一致。

偏偏,还要常常故意地大吵一架来做给别人看。

也不嫌累!

不过,霍良城又想到了楚阳的处境之后,又觉得他这么做,无非还是为了自保。

霍瑶光也没有闲着,派了暗卫到穆家查探,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内宅。

当然,她派出去的暗卫,自然都是楚阳的暗卫。

穆家上下,现在可以说是愁云惨淡。

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他们穆家会发生什么。

到底是李大人直接带着官兵过来抓人,还是能饶过他们一劫呢?

这一刻,穆家主真是恨透了那些远房的堂兄弟!

早知道他们怀了这般忤逆的心思,就不应该对他们心软的。

若是能早些发现了他们的不臣之心,说不定,自己不仅不会被牵连,还能立下一功,从而再让穆家更为昌盛一些。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有些晚了。

穆家入仕的人不少,可是真正做到了四品以上官员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了。

不然,最近这几年,穆家也不会开始走下坡路了。

穆家主回到府中之后,在书房里犯了半天的愁,最终,还是命人将自己的三子叫了过来。

穆青旭是小一辈中,较为出色的男丁了。

如今虽然是还不曾入仕,可是在幽州,他的才名无人不知。

一个文武双全的嫡子,自然是穆家主最为骄傲的事情。

“父亲,您找我?”

“带上些薄礼,去一趟西京吧。”

穆家主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去求一求霍瑶光了。

霍良城这里,因为穆远宜早逝,只怕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情分了。

可是霍瑶光就不同了。

特别是,这些年,穆青旭可是没少去京城看望她。

也就是这几年,穆青旭因为学业的事情,这才去地少了。

不过,这每每到了年节之时,除了穆家会派人送去一些玩意儿,穆青旭总还会再特意为她准备一些。

原本,他们曾想过,若是将二人促成,倒也是一桩好事。

可惜了,霍瑶光早早就被赐婚给了静王爷。

如今这样倒也好,只要霍瑶光念在了往昔的情义上,总会说几句好话的吧。

穆青旭也不耽搁,带上东西,就直奔西京了。

特别是得知目前静王爷也在西京,穆青旭就更不敢迟疑了。

若是能得王爷的点头,那穆家,也就算是能逃得过一劫了。

霍瑶光听闻表公子来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穆家来人,当然,也就知道了他们来此的目的。

穆青旭已经有三四年不曾见过瑶光了。

乍一见到,一时竟有些不敢认了。

倒不是霍瑶光的容貌上有多大的变化,而是她身上的气质,简直就是和以前判若两人!

霍瑶光看着眼前这位俊秀的男子,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个男子很温和。

第二眼,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有惊叹之外,还有些许的宠溺。

怎么说呢,真地就很像是哥哥看她时的眼神。

或许,他是穆家真正愿意为她着想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吧。

霍瑶光缓缓地走进屋,“表哥?”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试探。

正如穆青旭不敢认霍瑶光一样,霍瑶光也不敢认穆青旭。

对于一个男子来说,三四年的光景,变化还是很大的。

眼前的男子,比她记忆里的人高了许多,五官也更为深刻了些。

唯一不变的,应该是看向自己时的那抹温柔的眼神了。

“瑶光?”

“许久不见了,表哥一切安好?”

穆青旭愣了一下,随后失笑,“的确是许久不见了。我因学业未成,所以一直被父亲拘在了幽州,哪里也不肯放我去。想不到,再见,你已嫁作他人妇了。”

“表哥的模样倒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应该是比以前更英俊了。”

穆青旭笑了笑,“表妹的胆识,的确是大大不同了。”

霍瑶光没有解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坐下说话。

穆青旭与她简单地聊了几句家常之后,就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说了。

霍瑶光淡淡地点头,“既然是事关穆家,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这话,引得穆青旭的眼前一亮。

“只是,此事到底是国事,我一介女子,人言轻微,也未必就能起到作用。所以,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不敢打包票的。”

“表妹放心,此事只要表妹尽心了,我穆家上下,自然也就感激不尽。”

事实上,能换来霍瑶光这样一句话,穆青旭就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穆家多年来,对于霍流云和霍瑶光兄妹俩,的确是可以说极为忽视了。

若是当真有心,又为何不曾上门走动?

当真疼爱这个小外甥女,穆家又为何不肯将人直接接走呢?

说到底,还是穆家有私心罢了。

“三表哥,既然你来了,有些事情,我便直接问你吧。”

“表妹尽管问。”

“当年,我母亲难产过世,她的那些陪嫁,为什么不是留在侯府里照顾我和哥哥,而是很大一部分人离开了侯府,反而返回了穆家?”

穆青旭一怔,没想到她一上来就会问这么直接的问题。

“我能说不知道吗?”穆青旭苦笑一声。

霍瑶光微微摇头,并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穆青旭才叹了口气,“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该知道,那个时候,我也还是个小孩子。我只是知道当时穆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是具体是什么事,大人们都瞒着我们这些小辈,所以,我也无从知晓。”

“后来呢?”

“后来,那些仆从回到穆家,一部分人被派遣到了庄子上,并且下令永世不得再回到穆府。还有几个,则是直接就被下令处死了。当然,对外,宣称暴毙。”

霍瑶光的手募地收紧,如果她所料不差,杜娟,也就是被处死之人中的一个。

只是,理由呢?

“你可知道原因?”

穆青旭摇头,“听说是好像得罪了哪位主子,具体的,我并不知晓。”

“对了,我听说我有一位姨母,和我母亲生得很像,还说我与姨母也生得有几分相似。你可还有印象?”

穆青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远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小姑姑生得很漂亮,可是脸色却永远都是很苍白的。她很温柔,说话永远都是细声细气的,从来不曾发脾气。”

他的描述,倒是跟之前霍瑶光所了解的,一般无二。

“只是,后来有一天,小姑姑突然就不行了。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姑姑。”

据说穆宛如患有心疾,霍瑶光估摸着,应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之类的。

“也就是说,是先没有我姨母的,之后,才是我母亲难产?”

“应该是吧。”

事实上,过了这么多年了,穆青旭哪里能记得清楚?

况且,他当时刚刚开蒙,重点都是放在了学的上面,对于这种事情,也就只是顺便一听,哪里会记在心里?

况且,他就算是想记,也是记不住的呀。

毕竟,当时年纪太小了。

“表妹,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之前在京城,几次去参加宫宴的时候,宫里总会有人来故意为难我。后来,我才知道,当年皇上心仪之人,是我的姨母。”

穆青旭似乎是解开了疑惑,笑了出来,“不错。这件事情,我也听家里人提及过。只是可惜了小姑姑的身体不好,不能嫁人的。”

“是不能嫁入高门,还是不能嫁人?”

“听说,小姑姑的心疾严重,根本就是不能承受情爱之重,是不可能嫁人的。”

霍瑶光点点头,明白了。

“我以前只以为是那些人在故意诓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三表哥匆匆而来,一路上也辛苦了。这样,表哥先去沐浴更衣,晚间我备些酒菜,到时候,有什么话,你也能更方便说。”

穆青旭略有些激动,“王爷在府上?”

“在的。不过,眼下在刺史府那边处理公务,估计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到他了。”

“好。”

霍瑶光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基本上,没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当年母亲出事,而在穆家,也同样出了一件大事。

不然,也不会处死了那么多的奴婢。

只是到底是什么大事,只怕也就只有当年的那些当事人才知道了。

穆青旭未必知道事情的全部,毕竟他当时年幼。

可是,他也未必就是如他所言,好像是都没有了印象。

生在穆家,怎么可能会一点儿风声也听不到?

这样的说辞,她不信。

晚上,楚阳和霍瑶光姗姗来迟。

能见到静王爷本人,穆青旭自然是十分激动的。

除了因为他位高权重之外,还因为他接连收复了两座州城,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且,也从另一方面体现出,他的确是有着惊世之才的。

酒过三巡,穆青旭的胆子也大了,绊绊磕磕的将穆家的事情说了,中间,还不忘了多瞟霍瑶光两眼,示意她能帮着说说好话。

霍瑶光也的确是帮着说了。

只是,说着说着,这话题好像是就跑偏了。

怎么就成了霍瑶光对于亲人的一种向往了?

最终,楚阳点头,答应几天之后,带她一起去一趟幽州,也好去见一见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毕竟,身上还是流着一半儿穆家的血呢,怎么能连穆家的大门朝哪儿开的都不知道?

这说出去,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这对于穆青旭来说,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了。

总地来说,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至少,瑶光愿意跟穆家走动了。

只要表妹这里松了口,那么,姑父那里,应该也就不会太晚了。

穆青旭叹了口气。

穆家好歹也曾是幽州第一大族。

可是自从幽州被收复,穆家的那几房旁系被以通敌之罪给收押起来之后,以前跟他们有所来往的那些家族,便都将穆家视如蛇蝎了。

人人惟恐避之不及。

这种心里上的落差,真是不好受。

其实,穆青旭心里头也明白,这种时候,人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家的墙站不稳了,而没有近前来推一把,就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你还指望着人家主动来帮你修墙吗?

若是墙倒了,只怕第一个砸死的,就得是人家。

所以说,穆青旭还是很知足的。

对于现状,纵然是有所担忧,可是也不至于失了分寸,没了理智。

穆青旭先一步回到了幽州,将消息告知了父亲。

穆青旭前脚走,霍良城后脚就回来了。

先是和穆远宜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直接去书房找楚阳了。

“你早就派人暗查过穆家?”

霍良城是直性子,一进门,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对于岳父这类似于质问的话,楚阳也只是笑了笑,“岳父以为不妥?”

------题外话------

对于穆家的处置,说实话,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从来就不是霍良城呀……我们楚爷怎么可能会听岳父的话?我们楚爷只听媳妇儿的话。

正文卷 第81章 求情和求情不一样(一更)

翁婿俩的对话,似乎是暗含了一些火药味。

楚阳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岳父,并不曾多加解释。

事实上,他以为,是不需要解释的。

当初霍瑶光过地是什么日子,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而且,后来霍瑶光也曾去查探过穆远宜死亡的真相,会对穆家暗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次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没有打算,只要你说让我放过穆家,我自然可以想办法放过。不过,有些真相,总归是要查出来的。”

“你说当年的事……”霍良城没有再继续。

毕竟,这也算是他和远宜的一些隐私了。

“岳父大人,过两天我会带着瑶光去幽州。这静王府,还得要您多费些心思了。”

霍良城的眸光一动,“瑶光也要去?”

“嗯。穆青旭都亲自上门了,瑶光这个穆家的外孙女,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吧?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她眼皮子太高,看不起穆家人了。”

霍良城,“……”

信你的话才有鬼了!

“岳父,你的态度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不会让穆家受到太大的牵连的。只是,该要负责任的人,一个也不可能跑掉。”

霍良城的眸色渐深,毕竟,楚阳是夜家人,就算是不姓夜了,也仍然是夜家的血脉。

“好。毕竟事关重大,若是能将事情查清楚,穆家确实无辜,还希望你能网开一面。”

这种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可能直接连查都不会查,先将人下狱再说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婿,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霍良城想到了女儿,顿时又觉得有些难受。

小小年纪,就让她背负了太多的仇恨,总归是自己这个父亲失职了。

两天后,霍瑶光果然就跟着楚阳一起去了幽州,住进了幽州的刺史府。

虽然外面还是乱着呢,可是刺史府里头,倒是一片太平和谐的景象。

怎么看,都不像是打过仗的。

可是一出府门,就能感觉到不一样了。

幽州虽然是已经被收回数月,可是很多地方,还在修葺。

又因为之前将士们还要与雍州对战,所以,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这上面。

现在好了,皇上下令命他们原地休整,那么他们也就开始帮着当地的百姓们,重建家园了。

不得不说齐王这人太狠了。

无论是幽州,还是雍州,在最后齐王想要撤离的时候,就会直接命人放一把火。

许多的民舍,都被烧了。

幽州还好一些,可是雍州的刺史府以及其它的一些官邸,都被齐王给烧地差不多了。

所以说,就齐王这样的人,就算是输了,也能给你添堵。

他就是纯粹地想要硌应人!

不对,应该说是纯粹地想要祸害人!

霍瑶光当天就在刺史府里休息,哪儿也没去。

不过,静王妃来了幽州的消息,自然是不可能瞒住的。

于是,幽州的那些仅余的权贵之家的贵妇们,还是第一时间就上门来请安了。

霍瑶光没有心思一一应对,只是差了苏嬷嬷在前面替她挡着。

现在这些权贵的心思,霍瑶光大概也是能猜出一二的。

幽州现在的境况,自然是不算好。

而先前被齐王盘剥了一遍的那些高门们,自然也是不好过。

听说,还有不止是穆家,还有其它的几个家族中,也有姑娘被齐王给带走了。

对于那些可怜的姑娘,霍瑶光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了。

毕竟,比起那些死在了战火中的将士们和百姓们来说,她们还能活着,已经算是幸运了。

当然,也有可能,已经惹怒了齐王,直接被杀了。

总之,内乱带来的后遗症,是一拨接着一拨。

此时,霍瑶光倒是觉得,楚阳这个时候可以先原地休整,倒也不错。

至少,对于这两个州的百姓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幽州和雍州都不大。

两个州加起来,可能比京西州大那么一点点。

可问题是,这两个州都富有呀!

京西州也就只是地界儿大一些,可却是出了名的穷地方。

看看人家幽州和雍州底下的县城,再想想之前去的青亭县和义阳县,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了!

人家这个叫做县城,他们那个,充其量也就是个镇子的规模了。

苏嬷嬷将大部分来访的人都挡了。

只有几个目前还在幽州任有官职的夫人有机会被请了进去。

霍瑶光也没有与她们说太多,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命人送客了。

虽然目前来说,这幽州算是由楚阳在治理,可是实际的政务,则是由李远舟在统领的。

不过,谁让目前有兵权的,是静王爷呢?

所以,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是得紧巴着静王爷。

次日,穆青旭上门了。

当然,不仅仅是他,还有穆家的几位夫人小姐。

就连穆家的老夫人,都亲自登门了。

如此,霍瑶光自然是不能不见了。

霍瑶光原本是打算晾穆家几天之后,再去穆家的,没想到,穆家人竟然是这般地急切了。

如此也好,自己是王妃之尊,倒也不算是对长辈不敬。

霍瑶光考虑到目前幽州的境况,所以随身的物品中,也没有带特别贵重的。

如今到了花厅,身上的打扮也是较为朴素。

穆家人一看霍瑶光来了,自然是要下跪行礼的。

“使不得,老夫人快快请起。”

霍瑶光连忙上前,亲手将穆老夫人扶了起来,这个态度,已经让穆老夫人很满意了。

而霍瑶光想的是,母亲当年之事,虽然是与穆家有关,可是母亲到底并非是穆家人,能被穆老夫人养大成人,也算是一份恩情了。

几人依次落了座,穆老夫人就开始掉眼泪了。

“一晃数年,想不到,我的外孙女都长得这么大了。早些年我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

老夫人拿手比划了一下,估计,也就是霍瑶光五六岁时的身高。

穆青旭解释道,“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是姑姑去世之后,祖母的身体便一直不大好。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去看看你的。”

霍瑶光只是浅笑,不曾回应。

若是真有这个心,大可以派小辈们去京城接她便是。

又没说非得让您老人家亲自去一趟京城。

所以,穆青旭这话,经不起推敲。

苏嬷嬷已经带人奉了茶水上来。

“殿下,王爷刚刚派人过来,说是待会儿要带您出去一趟,让您早做准备。”

“知道了。”

苏嬷嬷应声退下。

如此一来,穆家众人都知道,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打感情牌了。

“瞧我,这年纪大了,便容易伤感了。瑶光呀,这是你大舅母,也是如今穆家的当家夫人。”

霍瑶光看过去,微微颔首,穆大夫人刘氏连忙朝她笑了笑,“瑶光这模样当真是俊俏。”

“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三舅母,这是你的大表嫂……”

一圈儿介绍下来,霍瑶光也没有全记住。

刘氏笑道,“母亲,我们今日来的人太多了些,只怕瑶光一时半刻也记不住我们这么多人。这样吧,回头再在家里摆上几桌酒,请瑶光和王爷到府上一叙,也能加深些印象。”

二夫人连忙出声,“正是。大嫂说的极是,到底都是亲戚呢。若是连面儿都不认得,也太尴尬了些。”

穆老夫人看向了霍瑶光,“你觉得如何?”

“过几日吧。王爷的身体不太好,昨天才带着我急匆匆地过来,如今又被一堆的事务缠身。过了这几日,王爷闲下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听这意思,对穆家人,她是没有多大的排斥的。

这就好!

穆老夫人似乎是看到了希望,眼睛里的光,也是一亮一亮的。

“说实话,对于穆家,我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三表哥曾经给我做的一些小玩意儿。那些东西,现在还在我的小库房里收着呢。”

穆青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时候手笨,也是看见别人家的姑娘有,就想着也给你做。可是我的手太笨,做出来的东西,难免粗鄙了一些。”

“三表哥太过谦了。那些东西,我真心觉得好。”

这话,其实是带了几分的伤感在的。

在场众人都有几分的不自在。

在霍瑶光幼时,那样难捱的长长的岁月里,也就唯穆青旭还记得她这个表妹,其它人呢?

穆老夫人难免又是一阵心虚。

“瑶光呀,如今王爷忙碌,你一人在府中,难免有些无聊,若是空了,就到外祖母这里来玩儿。穆家的人虽然不是太多,可总会有几个能陪着你说说话的。”

“好。”

霍瑶光浅浅笑着应了,这让穆老夫人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的自信。

总算还是一个懂事的丫头。

“启禀娘娘,王爷已经在等您了。”

“好,本妃这就去。”

王爷都在等着了,穆家人也没有这么不开眼。

走的时候,霍瑶光又让人给他们带上了一些补品。

其实,也就是昨天那些人登门的时候送的。

霍瑶光这也就算是借花献佛了。

关于穆家,霍瑶光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当年的那批仆从,现在能找到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了。

不过,她跟穆青旭达成了共识,要让他暗中将当年的那些仆从找到,并且带到自己面前,什么时候将人找到了,什么时候,她就帮着穆家说话。

否则,穆家想要完全地洗脱嫌疑,且有得忙呢。

穆青旭好歹是穆家人,而且还是极受穆家器重的三公子,所以,他想要做什么事,自然是比霍瑶光要方便得多。

另一方面,他在穆家长大,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得力的人?

所以,没过几天,穆青旭就带来了消息。

霍瑶光看着眼前的两人,微微皱眉,示意苏嬷嬷上前来认一认。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这是一对儿夫妻,年纪跟苏嬷嬷差不多大,只是,这身着打扮,比苏嬷嬷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两人抬起头来,一时也没有认出苏嬷嬷来。

还是那个女人反应地快一些,“你,你是苏姐姐?”

苏嬷嬷挑眉,“不错,还能认出我来。”

“这,这就是小姐吧?天哪,小姐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听说小姐做了王妃了,真是福气呀!”

苏嬷嬷打断了她,“既然知道了小姐现在的身分,那就应该知道,在小姐面前,任何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女人打了个激灵,然后又快速地垂下头,开始装死了。

“说说吧,当初为什么会离开武宁侯府?你们都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情。还有,这么多年,你们的良心可还安在?半夜里睡觉,就不怕我们小姐到你们梦里来索魂!”

“苏姐姐你别吓我!”女人最先受不住了,直接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男人似乎是有些厌弃地看了她一眼,“哭什么哭?我们什么也没做过。”

苏嬷嬷接收到了小姐的眼神示意,直接就侧开身子,退了一步。

“好呀,既然什么也没有做过,那你们也不必害怕。反正,本妃也只是找你们过来问话而已。”

“小小姐呀,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情呀。”

女人又开始嚎了。

霍瑶光似乎是一脸的不耐烦,“来人,带下去吧。”

“是,殿下。”

一旁坐着的穆青旭有点儿懵了,这就完了?

“表妹,你不打算再细问问了?”

“能问出什么来?”

霍瑶光睨了他一眼,“三表哥找到人时,就没有问过吗?”

穆青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问倒是问过了,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就不是了。可能他们是无关人员,所以,接下来,还要麻烦三表哥了。”

穆青旭急了,“表妹,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

“嗯?”

“你说我只要帮你找到人,你就会帮着穆家求情的。”

“嗯,我是说过。”霍瑶光抬头,然后无比认真道,“可是三表哥难道不知道,这求情跟求情也是不一样的?你觉得,我是单纯地走个过场就好,还是真心实意地为穆家求情比较好?”

这话,真是能把人给堵死了。

穆青旭气结,完全没想到,以前的那个软萌小表妹,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么腹黑霸气的。

“表妹,你这可真是为难我了。我能把人找出来就不容易了。”

“据我所知,眼下还活着的,远远不止他们两个。他们不知情,总有知情之人。表哥,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当年的事情,不能给我一个交待,我不介意穆家就此倾覆!”

这话,可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穆青旭傻了眼,这真是自己的表妹?

怎么就突然这么狠了?

“表哥,你现在还有时间,至少,内乱未平,皇上暂时不会想起来治你们穆家的罪的。”

穆青旭的眸光微敛,大概也知道了,这个小表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待人走了,苏嬷嬷才走过来道,“那对夫妻,不过就是当年陪嫁过来之后,一直负责田庄的。他们进府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奴婢也不信他们会知晓什么内情。”

“不急。穆青旭也是觉得我年纪小,想要蒙混过关,哪有那么容易?”

“小姐,可是奴婢觉得,这种事情,只怕表少爷是不会真的上心的。”

“你放心,若真的是指着他们,什么事情的真相都得被掩盖了。”

事实上,霍瑶光早就派人在暗中盯着穆青旭了。

这个表哥之前对自己的确不错。

可是,却不能忘了,他是姓穆的。

就算是他不计较个人的利益,可若是事关他的长辈,他未必就真能做到实事求是。

所以,霍瑶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一定要让穆青旭站在自己这边。

她现在需要确定的是,当年母亲出事,又是否与母亲的真实身分有关?

对于母亲当年真实身分所知晓的人,又是否还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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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文文发错地方了,幸好有星璃美女提醒。抱歉!

正文卷 第82章 真相一 (二更)

隔了有四五天,穆青旭再次带着人上门了。

这一次,霍瑶光同样问了他们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就微微点头。

“苏嬷嬷,先将这些人带下去好好问问。”

“是,小姐。”

穆青旭一看人要被带走,“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最近太累了,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由底下人代劳就好。”

穆青旭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个。

为什么不能当着他的面继续问呢。

“三表哥,当年的事,穆家人到底有没有插手,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了。看在当初你对我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不会对穆家斩尽杀绝的。”

清清凉凉的声音一出来,穆青旭吓得打了个寒颤。

什么时候,他的这个表妹竟然这般地强势了?

“你?”

“三表哥,有些事既然做下了,就要认。当初梁氏想要谋害我母亲,若非是有她身边的人相勾结,又岂会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当年给我母亲的那碗药,到底是从谁的手里流出来的,我想,刘氏应该最清楚吧。”

穆青旭的脸色一白。

刘氏?

她竟然这样直接称呼她的大舅母了?

刘氏,正是穆家的大夫人,也是穆青旭的嫡母。

他以为,事隔多年,曾经参与过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霍瑶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次偶然的偷听,也不会知道,当年姑姑过世,自己的母亲,竟然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瑶光!”穆青旭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的祈求。

霍瑶光微微摇头,“任何人做错事,都要承担后果。不能因为做错事的人是你娘,她就可以躲过去。”

穆青旭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他知道,这种被人谋害亲母的事情,谁也不可能轻易地原谅的。

只是……

“瑶光,你如何就能确定,当年的事情,是我母亲主使?”

霍瑶光看向他,到了这一步,穆青旭仍然是还抱有一丝幻想。

太天真了。

“三表哥,任何事情,既然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霍瑶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漠了起来。

“当天她是受了何人指使,又为何一定要害我母亲,结果又是如何收买了我母亲身边的婢女的等等,这些事情,要么我来跟你说清楚,要么,就让刘氏自己来说。”

“瑶光?”

穆青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霍瑶光别开脸,假装不曾看到。

“明日午时之前,若是她不能到刺史府来向我请罪,那么,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三表哥,记住了,我说的,是活着的人!”

穆青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穆府的,到了书房之后,竟然放声大哭。

最终,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府里的老太爷和老夫人。

刘氏被叫到大堂,面对诸多的责问和埋怨,却是明显地有些心慌。

“不,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穆家主一脸的失望,“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刘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在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奴婢被绑了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妙。

有些事情,她可以死不承认,可是这些下人一旦招了,到时候,她认不认,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霍瑶光认定了,当年收买穆远宜身边婢女的人,就是刘氏!

所以,无论如何,刘氏这谋害小姑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为人子,穆青旭自然是不愿意看着母亲被人送到刺史府的。

可是想想穆家上下,上百口人,总不能因为护着她一个,全都去送死吧?

再者,退一步讲,母亲也的确是做了不可饶恕之事!

害得瑶光生而无母,甚至还曾一度背上了克母的名声,这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刘氏一脸惊恐地看向了面前的几人,似乎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竟然嗤笑了一声,就半跪在地上了。

“事到如今,你们以为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就可以逃脱了吗?”

话落,屋子里众人都是面色各异。

穆青旭更是一怔,不明白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穆家主的眼神闪了闪,“放肆!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悔改吗?”

“悔改?”刘氏抬起头,冷笑道,“当年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当中,真的就没有人知道吗?”

话落,注意到有几人的眼神里有些慌乱,不敢再与刘氏对视了。

“当年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你们当真不清楚原因吗?再说了,当初,我只是让她身边的丫头给她下了催产的药,又没有给她下毒,凭什么就说她是我害死的?”

“母亲?”穆青旭皱眉,想要阻止母亲此时的这种疯狂状态。

“你别说话!”

刘氏此时却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身子挺得笔直。

“当年我没有想过要害她的性命,至于为什么要收买她身边的丫环下那种催产的药,你们真地不知情吗?我的好婆婆,当年你亲手喂宛如吃下那些药的时候,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有你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穆老夫人气得直哆嗦,“闭嘴!”

穆家主的脸色亦是十分阴沉,“够了,你胡说什么?”

“对哦,我差点儿就忘记了,远宜并不是你的女儿,她不过是个庶出的,是个妾生女。可是宛如就不同了,她是你嫡亲的骨肉,是穆家正经的小姐。”

刘氏此时的状态,可以说是用放飞自我来形容了。

“放肆!你做了便是做了,何苦还要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老爷子也怒不可遏地发话了。

“怎么?现在觉得我这话不好听了?所以你们一个个地都想着将我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刘氏抬起手臂,转着圈儿地指了一遍。

“你们都心疼宛如,觉得她天生患有心疾,是个可怜人。明明生得国色天香,却偏偏命不长久。我记得,当年明明有人说,宛如是活不过十八的。可是偏偏,宛若平安地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呵呵,青旭,你不好奇吗?”

穆青旭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有什么秘密,正在一步步地被他的母亲揭开。

或许,有些事情,真地像是母亲所说,她并非是真正的凶手。

“够了,带她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穆家主自然是不想让妻子再多说出几句不利于穆家名声之事。

这个时候,只有牺牲刘氏一人,才能换来穆家的平安。

大不了,一会儿再以几个孩子做为筹码,好好地威胁她一通便是。

只是,穆家主打得一手好算盘,却没有想到,还是失策了。

“想要禁我的足?那你是不是还打算直接杀了我?否则,明天到了刺史府,我可是什么都有可能说的。”

穆家主的脸更黑了。

“来人,还不拖下去!”

刘氏也急了,脸色一沉,“我看谁敢!”

话落,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青旭不是说过了,静王妃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刘氏。你们想让我的尸体被送过去吗?”

众人一惊,现在,反倒是被她给威胁了。

“就算是尸体又如何?到时候只说是你自己畏罪自杀了,也无不可。”

穆青旭的手一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祖母,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般凉薄的话。

“还真是心狠呢。呵呵。”刘氏眼中带泪地看向了穆青旭,“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眼中温和慈爱的祖母。我早就说过,穆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可是你偏偏不信。”

“母亲?”穆青旭慌了,想要阻止,却被刘氏给避开了。

“青旭,母亲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将你养得太善良了。穆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知道当年远宜是如何嫁入武宁侯府的吗?”

穆青旭的眸光一紧。

而穆家主似乎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就站起来,脸色铁青,“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不,是你们逼我的。有些事,我不说,就代表你们什么也没有做过吗?”

“刘氏!”穆家主真是咬着牙在喊她了。

若是以往,刘氏可能早就怕了。

可是今日,刘氏却是格外地胆大了。

“我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当年若非是你们算计,穆远宜又怎么会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与武宁侯相遇?可惜了。你们打错了算盘。”

“住口,我叫你住口你听到没有!”

此时,穆家主似乎是再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就对着刘氏拍了一掌过去。

穆青旭大惊,迅速反应过来,用力一拽,将刘氏拉走,自己则是因为来不及出掌相对,生生地受了父亲这一掌。

“青旭!”

“旭儿!”

屋内已然是乱做一团。

刚刚那一掌,穆家主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的,就是想要将刘氏一举斩杀,免得她再说出更多的秘密。

可是没想到,关键之时,穆青旭竟然站了出来,挡下这一掌。

穆青旭吐了一大口血之后,抬眼,苍白的脸色,一片不可思议。

“父亲,为什么?”

穆家主明白,他是在指责自己。

可是,想到了那些往事,穆家主也只是攥紧了拳头,没有解释一个字。

“咳!咳咳!”

刘氏将穆青旭扶着坐下,“你怎么样?来人哪,快去找大夫呀!”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让人去找大夫。

“不必了,他死不了。”

这声音?

众人看过去,只见楚阳和霍瑶光二人,已经站到了门口。

王府的侍卫,直接将这里围住,一个也休想走掉了。

霍瑶光挑眉,古砚立马上前给穆青旭把了脉,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来,给他喂了下去。

“没事,死不了。先别动气了,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安静地听着便是。”

有了古砚这话,霍瑶光就知道,穆青旭是一定死不了的。

两人一进屋,这屋子里的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

霍瑶光和楚阳的气势太强,穆家老爷子和老夫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站到了下首。

两人在主位上坐了,霍瑶光轻笑了一声,“都坐吧。”话落,看了一眼刘氏,“来人,再加张椅子,让刘氏坐在三表哥的旁边。”

“是,王妃。”

刘氏怔了怔,不明白霍瑶光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氏,你能不能活下来,我不敢保证。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保他一命。所以,当年之事,你最好是事无具细地一一说出来。否则,我霍瑶光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躲得过去!”

话落,突然出手,一道内力席卷,就将穆家主给强行地按到了椅子上。

感觉到了巨大内力的压制,穆家主的脸都青了。

“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问话,所以,要么,就是你安分地听着,要么,就是我直接命人将你绑了扔出去。所以,明白?”

穆家主想动又动不了,直到感觉那压力小了一些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霍瑶光这才微微点头,“既然你识相,本妃自然也不会太为难你。”

一个眼神,古砚直接就给穆家主点了穴。

于是,屋子里众人吓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刘氏,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就算是你不愿意说,我想,也会有其它人愿意说的。”

刘氏的脸色苍白,刚刚之所以那么有底气,那是因为知道穆家人都是有着不光彩的过往的。

现在对上的,却是霍瑶光,是那个已经死了的穆远宜的女儿。

“我没有想过要害她的性命,这一点,就算是你怎么问,我还是这一句。”

霍瑶光勾唇,“说重点!我想想,就先从当初我母亲是如何遇到我父亲的开始说起吧。”

刘氏看了自家的公公婆婆一眼,知道这种时候,就算是他们,也无力再阻止什么了。

屋子里,只能听到刘氏一个人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的抖音。

霍瑶光总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当年,他们其实是想算计着让皇上看中穆远宜的。

当然,那个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只是一名皇子呢。

只是没想到,他们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没想到,穆远宜会因为中途折返,从而遇上了霍良城。

而原本应该和穆远宜偶遇的皇上,却意外地见到了穆宛如。

于是,接下来的种种,就有些狗血了。

皇上看中了穆宛如,可是穆家却不肯。

究其原因,并非是因为他们舍不得这个女儿,只是因为,当时他们站的队,并不是皇上那一头,而是当时的齐王。

当然,那个时候,也只是在暗中和齐王有些来往。

并不多。

更不敢张扬。

所以,当年的皇上,并不知道其实他们是打算把穆宛如嫁给齐王的。

几番周折之后,倒让穆宛如成了皇上心头的一颗朱砂痣,怎么也洗不掉了。

当年,穆家是看好齐王的,当然,对于当时的皇上,也不敢得罪,觉得也是有可能登顶的,所以,才会算计了穆远宜去和皇上偶遇。

偏巧,出了意外。

“呵呵,穆家人果然是善于筹谋呀。就是不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你们当年的心思,还会不会对你们穆家这般纵容?”

众人都白了脸。

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皇上因为记挂着穆宛如,所以,对穆家,可以说是很优待了。

不然,又如何会让穆家成为了幽州的第一大族?

说到底,还是他们占了一个女人的光。

后来,武宁侯上门求亲,穆家人一思量,反正武宁侯当时跟皇上走地近,嫁给他也算是对皇上这一派的示好,所以,也就答应了。

刘氏说到这里,小心地瞄了瞄霍瑶光的脸色,“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么多。再之后,就是穆远宜出嫁,而穆宛如则是一直在府中静养了。”

“你刚刚说,穆宛如平安地度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后来呢?”

刘氏的神色一紧,就知道,还是逃不开这个话题。

“当年,宛如是因为吃了一味奇药,才能顺利地度过了十八岁生日。”

霍瑶光的眸光铮亮,“什么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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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影响大家看文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正文卷 第83章 确认过眼神(一更)

刘氏的神色有些古怪了起来,随后,看了一眼自家婆婆之后,终于还是吞吞吐吐道,“就是一味奇妙。”

霍瑶光见此,倒是乐了。

慢悠悠地瞟了她一眼,“你不会以为走到现在这一步,本妃想知道什么事,还非得由你来说吧?”

刘氏的身子一僵,随后猛地抬头,对上了霍瑶光带有几分嘲讽的眼神。

抿抿唇,刘氏的脸色微白。

“是,是当年老夫人从一位奇人的手中得到的一个方子,说是要女子的紫河车做药引,方可成功。”

霍瑶光眸光微紧,从未听说过,女子的胎盘还可以治心脏病的。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疯子?

“然后?”

“后来,老夫人便暗地里差人寻了几次之后,却始终不曾有效。直到后来,那位奇人道,说是有血缘相近的人的紫河车,应该是最有效的。”

霍瑶光的手倏地收紧。

“后来,穆远宜临盆,当时产下了霍流云,我便买通了她身边的婢子,将紫河车偷了出来,然后再按照之前那人的法子,做成了粉末,然后和着药,一同给穆宛如喂下了。”

霍瑶光的眸光微寒。

胎盘可以入药,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这东西有滋阴补阳的效果,却从未听说过,可以用于心疾。

而且,穆远宜根本就非穆家之人,又何来血缘亲近之说?

看来,关键还是当年的那位奇人了。

“后来,穆宛如用了药,身体果然就慢慢地好了起来,只是,几年之后,她的身体就又开始不好,心疾发作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霍瑶光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了。

应该是穆家又动了心思,而彼时,刚好母亲又再度有孕了。

“原本,我们是打算等到穆远宜临盆的。可是没想到,宛如的身体越来越糟,到后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才不得不兵行险招。”

霍瑶光听到这里,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所以,你们以为,母亲离生产之日也差不了几天了,所以,哪怕是早产,也一定不会无碍的。是吧?”

这话说着,眼神却是冷冰冰地瞪向了一旁的穆老夫人。

果然呀,怎么可能会一视同仁呢?

在穆家人的眼里,穆远宜拥有着嫡女的身分,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庶出的。

关键之时,能让她做出些贡献,也是看得起她。

所以,穆远宜的性命,跟穆宛如比起来,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瑶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穆老夫人连忙出声,想要解释。

可惜了,真相揭开,再怎么为自己寻找借口,都于事无补了。

“你们生养了我母亲一场,最后,夺走了她性命的,却是你们这些刽子手!你们还真是狠!”

霍瑶光气吗?

当然是气的。

穆家人自以为无事,却没想到,这中间的催产药里头,早就被人又动了手脚。

不然,当初母亲也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了。

思及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偏偏是她认知里的这些亲人!

当真是有几分的可悲。

“真相已然明了,本妃也不为难你们。”

霍瑶光过来之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现在,她倒并不想再取穆家人的性命了。

这样自私自利的穆家,倒不如让他们苟延残喘地活着为好。

“写下切结书吧,自此之后,我母亲以及武宁侯府,都与你们穆家再无瓜葛。这次宽恕你们的罪过,就当是我代母亲还了你们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这话,其实另有深意。

别人不懂,可是楚阳明白。

待到所有的一切都写好,穆家人也都一一按了手印儿,落了印鉴,霍瑶光的脸色,已经是有些疲惫了。

在她心头困惑了那么久的一件事,想不到,竟然只是因为想要胎盘!

“老夫人,当年的那位奇人,你是从何处寻到的?”

老夫人想了想,“是他自己过来的。他是位道人,云游四方,得知宛如患有心疾,便写了方子留下。只是先后试了几次,均无效果之后,难免想要迁怒于他。最终,他才提及了血缘一事。”

当年的事情被揭开,虽然是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至少,听霍瑶光的意思,是不会再对穆家追责了。

穆老夫人反倒是不再似刚才那样期期艾艾的了,说话也利索了许多。

“我还想知道,穆宛如当年服下了药之后,又多活了几年?”

其实,这种事情,自然是十分容易打听出来。

穆家虽然将人藏得严实,却并非是无迹可寻的。

“那一次宛如服下药之后不久,便一命呜呼了。”刘氏说到这里,竟然笑了出来,“没想到吧?当初我们都费尽心思地想要让穆远宜早产,然后好利用她体内的紫河车,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反而无效了。”

霍瑶光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是真的笑了。

“不!如果说那个方子果然有效,那么,我只能说,是你们自己用错了法子。”

所有人均看向了霍瑶光,似有不解。

“当年你收买的丫头,应该就是杜娟吧?”

刘氏点点头,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你们可能不知道,她不仅仅被你们收买了,还被另外的人也收买了。当初你们给我母亲的催产药里,已经被人下了毒。”

嗡!

所有人都傻了。

毒?

“我母亲中了毒,她生下我之后,你们觉得,分娩出来的胎衣会没有毒吗?”

这下子,所有人都白了脸。

“你们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却因为你们的这份自私,直接害了穆宛如的性命。要说这整件事情当中,最为无辜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母亲,另一个,就是那位小姨母了。”

穆老夫人的身子,已然是摇摇欲坠。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霍瑶光的脸上浮起一抹轻嘲,“自此之后,你们穆家,与霍家再无瓜葛,将来无论我母亲是否痊愈,都不会与你们再有任何的关联了。”

痊愈?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似乎是又抓到了一个重点。

“你说什么?”

霍瑶光的眸光泛寒,“托了你们穆家的福,这十几年,让我母亲尝尽了苦痛。好在,母亲现在已经无碍,只不过,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们了,倒是一种庆幸。否则,若是让我母亲知道,是她以为的至亲之人害了她,也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穆远宜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之前楚阳就收到消息,京城已经有几股势力都在暗查穆远宜之事了。

当然,对方现在还不能完全地确定就是她本人,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霍瑶光干脆就挑明了,母亲还活着的事,早晚都是要被人知晓的。

到时候,不管是安国公,还是皇上,可能都会有所关注。

穆家所有人,此时都只剩下了懊悔。

当年,尽管是穆远宜也享受着嫡女的待遇,可还是没有办法跟真正的嫡女穆宛如相提并论的。

而且,这两姐妹的感情,也一直十分要好。

因为年纪原本就是差不了几岁,而且穆远宜的性子又好,自然是对这个妹妹照顾有加。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穆家人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穆家现在,哪里还有第一大族的风光?

再想到,若是当年之事,被皇上知晓,皇上又岂会再护着穆家?

况且,过了这么多年了,哪怕是皇上再喜欢穆宛如,那也是一个死人了。

死了的人,也就只有在皇上心满意足之时,才会偶尔想起,或许会缅怀一番。

可是在真正的利益来临之际,皇上的心里,是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做出什么巨大的牺牲的。

一颗朱砂痣,怎么能跟皇上的江山相提并论?

霍瑶光离开了。

她没有动手杀任何一个穆家人,现在,让穆家人知道,曾经以为死了十几年的女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仍然是武宁侯护在了心尖儿上的人,这才是对他们极致的惩罚!

正如刘氏所说,当年穆宛如之死,穆家两位长辈伤心欲绝,丝毫不曾理会另外一个女儿的难产之死。

相反,时日长了之后,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一个婴儿的身上。

在他们看来,这个霍瑶光就是不祥之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穆远宜的腹中,那么,这两个女儿就都不会死了。

所以,之后才会对这个外孙女越来越冷漠,甚至是明知道她在继母的手里受尽了委屈,也会多说一个字!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们曾经以为的那个灾星,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

曾经以为不及穆宛如的那个穆远宜,却还活地好好的。

这一切,怎能不让人心痛如刀绞?

除了痛之外,更多的,怕是一种悔吧。

对于穆家人的心思,霍瑶光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猜测了。

反正也没有关系了,接下来,穆家如何,都不再与她有关。

霍瑶光回府之后,思量再三,还是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然后命人带给了霍良城。

当年被伤害到的,又岂止是母亲?

如果不是因为穆家人从中插手,只怕,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罪,自己没有取穆家任何一人的性命,已经是仁慈到了极点。

霍良城看完信之后,心绪久久难平。

从来没有想到,当年穆家人竟然还做过这种事。

若是当初他们直言相告,以远宜的善良,又怎么会不答应?

又何苦故意做地这么卑劣呢?

明明是一家人,何苦走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也正如瑶光所言,幸好眼下远宜对于穆家的事情,知之甚少,甚至连她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都记不清楚的。

如此也好,免得将来得知真相,对她的伤害太大。

穆家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其它的,就由李远舟来运作了。

穆家在这个时候变卖家产,自然是不可能拿到好价钱。

也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霍瑶光让卢威直接接手了。

穆家的产业,在幽州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就算是将来楚阳不再管治幽州了,可是至少这里能有自己的一些产业,能给她盈利。

霍瑶光算过了,哪怕是百里无情愿意帮着她,想要让楚阳能安安静静地练兵,她每年至少也要赚到二十万两银子。

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所以,任何挣钱的机会,她都不能放过。

再说了,将来的事,谁说地准?

有这些产业在,将来打探消息或者是做其它的事,也总会便宜一些。

至于穆家最终交上来的财产,先送到了楚阳的手上。

楚阳过了一遍手之后,再到李远舟手上时,已经少了一大半儿了。

嘴角抽了抽,“扒皮也没有你这么狠的吧?”

楚阳则是挑挑眉,一脸的理所当然,“穆家被齐王坑地比较惨,所以,曾经的幽州第一大族,才会落到了如此地步。唉,果然战乱才是罪魁祸首呀。”

一番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齐王的身上。

李远舟有些不忍直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很缺银子?”

养私兵的事情,李远舟并不知晓。

事实上,楚阳也没打算把他卷进来。

既然是好友,就总要为对方考量一二的。

不想让他为难。

“京西州有多穷,你要不要亲自去见识一番?”

“听说去年不是已经开始好转了?”

楚阳苦笑,“你说的好转,也仅仅只是不会饿死人了。不过,离温饱这个词,还是差了太远。”

楚阳说地不错。

再说了,正常人,也不能一年到头只吃地瓜吧?

而且,做出来的粉条那些东西,也是分了季节性的。

到了夏天,那东西的销量就会锐减。

当然,他这也是听霍瑶光说的。

毕竟,大夏天的,谁会去吃火锅?

不吃火锅的话,这粉条的销量,自然就不成了。

所以,他还是想法子再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眼下,穆家巴巴送上来的,他扒一层皮,那才是怪了。

“倒是难为你了。就你这脾气,能在西京那里待下去,还真是不一般。”

楚阳呵呵一笑,“本王就当你是在夸本王了。”

李远舟勾唇,“那,是不是其它的一些豪绅主动认缴的家产,你也都要分一杯羹?”

“那是必须的呀!再怎么说,也是本王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

李远舟简直无语了。

果然,就楚阳这人而言,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身为堂堂亲王,脸呢?

“这些银子,看起来是大数,可是实际上真到了刺史府,只怕也是撑不了太久的。”

京西州是整个大夏最大的一个州,当然,也是最穷的一个。

这动辄几十万两的数目,对于其它人来说,或许是一笔巨款,可是对于偌大的一个京西州来说,还真是杯水车薪。

不过,总比没有要好。

“刚刚收到了战报,江陵那边好像是又有麻烦了。”

“嗯?”

“江陵的粮仓让人给烧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李远舟的脸都黑了,早上南边儿那么大的浓烟和火光,自己都能看见,他手上还有千里眼呢,会不知道?

楚阳耸耸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人纵火的。”

李远舟一噎,果然,没有办法和这个人好好地说话了。

正郁闷着呢,古砚进来了。

“王爷,江陵那边的消息已经确实了,总共三个粮囤,烧了两个。目前元朗已经加强了对粮仓的守护。”

“亡羊补牢呀。”

楚阳话落,还嗤笑了一声,“你说,他们会不会向本王求救?”

李远舟横了他一眼,“就元朗那性子,肯向你低头才怪了!”

楚阳有些不悦地撇撇嘴,有这么一个聪明如狐的朋友,是过来给他填堵的吗?

没想,李远舟再补刀,“不过,同为大夏的臣子,你是不是应该就近给予一定的军需帮助?”

楚阳瞪眼,确认过眼神,他就是过来给自己填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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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小心把章节给传错了。影响大家看文了,飞雪在这里跟大家道歉了。另外,希望大家尽量不要养文哦,还有,无论是票票,还是评论,但凡是不需要额外耗费你银子的,请都多多朝着飞雪砸过来吧。一本书的数据,不是只看月票的。所以,希望大家也可以多发发评论。或者说,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让大家都跟着装起了深沉?哈哈。

正文卷 第84章 军功(二更)

霍瑶光想要回西京,可是楚阳不让。

理由很简单,现在幽州很太平了,不会担心再有叛军袭击过来,毕竟,中间还隔了一下雍州呢。

齐王的人马想要杀出来,那可是难如登天。

最重要的是,他们交战这么多次,对于楚阳的作战本事,也算是领教到了,自然不会想着再来找没趣儿了。

所以,将重点放在了江陵。

而偏偏,皇上又下了一道那样的旨意,所以,雍州这边只是守门不出,安安静静地在城内练兵了。

这下子,倒是苦了江陵了。

齐王将所有的人马都直接压到了江陵城下,没几仗下来,江陵这边就已经露出来颓势。

不是元朗和夜容济打仗不行,实在是因为所有的压力都在江陵了,齐王分明就是想在孤注一掷了,几十万的兵马,又怎么可能是他们能抵挡得了的?

事实上,能坚持到现在不被破城,已经是很难得了。

所以说,有一位小心眼儿,可是又明显不懂打仗的皇上做总指挥,这简直就是要了老命了。

其实,若是此时驻扎在幽州的,不是楚阳,那么,这场仗的打法,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说到底,还是皇上在忌惮着楚阳。

不管之前皇上隐藏地如何好,这一次的平乱事件中,就已经将皇上的这份小心,彻底地暴露了出来。

而皇上也是在收到了江陵的战报之后,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晋王神色凝重,“皇上,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场齐王之乱,不能再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了。楚阳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之计,不能再让楚阳在那里歇着了。”

皇上的脸色不好,“你说的话,朕都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不想那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晋王是皇上的胞弟,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上,不如,您将哪位皇子殿下派到幽州,与楚阳共同御敌。如此一来,最后平乱大胜的话,这功劳,到底是楚阳的,还是皇子的,还是两说呢。”

皇上的神色一怔,此言有理呀!

“你说的没错。只是,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晋王寻思了一下,“这几位成年的殿下,其实文韬武略,都还可以。派谁去,都是可以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这样的功劳,无论是给了哪位皇子,都表示他离太子那个位置更近一步了。

所以,皇上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功劳若是楚阳的,皇上自然是一万个不高兴。

可若是他自己儿子的,无论是给哪个,其实他觉得都还是不错的。

皇上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让夜明谨去了。

消息传到了夜明渊耳中,自然是少不得一番气恼。

可那是皇上,是他的父皇,他的决定,不是谁都可以更改的。

夜明渊的动作也很快,直接就给楚阳飞鸽传书了。

这么久了,他和楚阳联系的次数,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这一次,若非是万不得已了,他也不会想到了主动联系。

毕竟,他现在也看得出来了,皇上对楚阳,还是有几分的忌惮的。

在夜明渊看来,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也就是足以说明,楚阳的手中,应该是握有让父皇不得不忌惮的东西。

岂不是说明,自己当初没有选错人?

飞鸽传书,自然是极快的。

天亮之际,夜明渊就收到了楚阳的回信。

看到上面的几个字,夜明渊的表情亮了。

很明显,若是父皇当真要派皇子过去的话,楚阳是支持他去的。

如此,有了军功,那他以后在军中的影响力,自然也就不同了。

而且,这也是一次试探楚阳的最好的机会。

夜明渊的心思一定,立马就着手安排了。

夜明渊不傻,不会直接对夜明谨出手,那样的话,岂不是就容易让皇上怀疑到他的头上了?

早朝刚散,皇上点了几位皇子到御书房训话。

只是,几人还不曾到御书房门口呢,就听到了小太监急切的嚷嚷声,“快,三殿下在不在前面?三殿下,良妃娘娘突然昏倒,您快去看看吧。”

夜明谨的脚步一顿。

昨天晚上,皇上和晋王商定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

虽然也曾想要透出一些消息来,可是因为当时没有宫人服侍,所以,很难打听到消息。

至于夜明渊,他之所以能拿到消息,自然是多亏了他在宫里头低调做人,且正好有眼线布在了这里。

夜明谨不知情,所以,一听说良妃昏倒了,自然就连忙赶了过去。

其余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到了御书房,皇上扫了一圈儿,也没见到夜明谨。

“明谨呢?”

“回父皇,刚刚在半路上,听说良妃娘娘突然昏倒,三弟不放心,便先过去看了。”

这话是实事求是,没毛病。

皇上的脸色略有些不悦。

不过,到底也没有发作。

“你们可知朕叫你们来有何事?”

“儿臣不知。”

皇上将前面的战事简单地提了两句,之后,手指在御案上轻叩着。

晋王坐在了下面,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最中意的人选,只怕是去不成了。

“皇上,二殿下一直在兵部历练,对于行军打仗,还是较为熟悉的。不如,就派二殿下前去。”

夜明渊偷瞄了一眼晋王,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向着自己说话了。

既然是被点了名,夜明渊自然也不可能还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站出来,一脸恭敬。

“父皇,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儿臣请命,前往雍州,尽快将齐王拿下问罪。”

皇上微微点头,对这个儿子,皇上其实还是觉得很不错的。

至少,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曾跟哪位兄弟争抢过。

今日,既然晋王点了他,那就定他吧。

反正夜明谨也是去不成了。

良妃病重,夜明谨就算是去了战场上,只怕也不能安心打仗。

夜明渊见皇上只是点头,却并不曾表明让他去,心思一动。

“父皇,儿臣以为,这齐王之乱,并非是一两日就能解决的。我军前方将士众多,一应的军需还是不能马虎的。之前江陵的粮仓又被烧了,儿臣以为,四弟可以在后方督促粮草,甚至是押运粮草,也助我大夏,早日平乱。”

让夜明慎押运粮草,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堂堂皇子,怎么可能会亲自做这种事。

而夜明渊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今早收到的楚阳的信函上的交待。

如此态度,能让皇上明白,他并非是一个想要独吞功劳的人。

这么做,也就是为了让皇上放心。

只是,皇上到底能否应允,还是有些悬。

听了他的话,皇上果然是多看了他两眼。

这个儿子,倒是思虑周齐。

“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去幽州与楚阳会合。他虽然长了你一辈,可是这行事上,你仍然是要适当的劝谏,无论如何,一律都应以大夏的利益为重。”

“是,父皇。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期望。”

皇上点点头,又命夜明慎负责盯着户部,加紧筹备一应的粮草。

而去不了战场的夜明谨,就让他负责盯着工部的那些兵器吧。

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夜明渊回去稍做准备之后,便即刻启程了。

而夜明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良妃正靠在了软榻上,一脸沉思。

“果然,本宫所料不差,本宫近来身体明显好转,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昏倒。想不到,这个夜明渊,倒真是心思狠毒。”

夜明谨垂眸,“也未必就是他。”

毕竟,夜明慎也领了督促粮草的差事,如今盯着户部,只怕以后,这也会长驻户部了。

要知道,那里,可是绝对的油水最肥的地方。

不管怎样,现在夜明渊都出宫了,皇上也下了旨意了,断无更改的可能了。

良妃就算是再气,也没有用。

“母妃,之前跟您说过的,您觉得如何?”

良妃垂眸,思索片刻之后,“明谨,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会爱重本宫,为何会对你格外厚待?”

夜明谨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因为,你与年轻时的皇上长得最像。要说这后宫里的美人儿,自然是不胜枚举。清妃现在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染指朝堂之事。”

良妃没有明确地说出自己的决定,可是这一番话,也表明了她的立场。

“母亲,您为何不愿意与清妃交好?”

夜明谨不明白,清妃没有子嗣,跟这样的人合作,应该是最稳妥的呀。

良妃摇摇头,“你不懂。明谨,听母妃的话,你的心思,就该放在朝堂上。这后宫之事,你一介皇子,还是不要过多地参与。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闻言,夜明谨果然是不再坚持了,只是,那略有些不甘的眸子里,还是带着几分的怨气的。

“是,母妃。”

却说夜明渊抵达幽州之后,第一时间就先到刺史府与楚阳密谈了一个时辰。

之后,便到了自己的院落,沐浴更衣之后,好好地休息了一晚。

其实,夜明渊不说,楚阳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如今既然夜明渊都跟他交了实底了,那这场仗该如何打,也就心中有数了。

“你放心,先安稳地休息两日。你到了幽州,齐王必然也收到了消息。这两天,只怕允州也会加强戒备。而且,一旦真地将他逼急了,他直接打开上阳关,将关外的那些部落骑兵放进来,可就有咱们的好果子吃了。”

夜明渊听得眉眼一抽,“王叔的意思是?”

“齐王能与察察部落达成合作,就不能跟其它的人部落也达成合作吗?而且,本王听说,如今连百夷那边的边关,也是调派了大军压境。若是,他们都达成了合作呢?”

夜明渊听得一阵心惊,若是如此,那他们在这里,岂非是危矣?

“你放心,齐王再怎么反,也知道自己是大夏人。所以,这上阳关,不是那么轻易就打开的。另外,之前齐王还曾与西京军内部有勾结,如今,云容极先后已经杀了七八个副将了。所以,咱们不得不防。”

夜明渊点点头,果然,送到京城里的消息,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只有真正地到了这里,才能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进展的。

“王叔,那西京军,应该不会再发生兵变吧?”

“应该不会。领头儿的都直接被斩了,底下的那些小兵子,不会跟着人瞎起哄的。”

夜明渊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因为夜明渊来了,所以,霍瑶光没事儿就只是待在自己的内宅,哪儿也不去。

外现现在也并不是那么太平的。

街道上有各帐的兵丁走动,也会有一些地痞乞丐晃悠,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出门,就是最好的。

对于霍瑶光来说,不给楚阳添麻烦,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两天后,楚阳亲自送霍瑶光出了幽州城。

“回去后,乖乖的,西京虽然是有岳父在,可他到底现在不是西京的主子,所以,西京诸事,还是要辛苦你了。”

“嗯,那位二殿下?”

“放心,我心中有数。”

霍瑶光见他什么都明白,也就不再废话了。

楚阳是聪明人,有些话若是说地太直白了,太频繁了,只会让他觉得厌烦。

“你自己小心些,既然夜明渊来了,危险的事情就让他去做,功劳也不可能是白给他的!”

一听,就知道霍瑶光这心里头还有些不服气呢。

楚阳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我都知道。去吧。我会尽量地早点儿结束这场战事,回王府陪你的。”

霍瑶光有些不舍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那个傲娇的渣王爷,竟然也知道温柔体贴了?

这个时候,越是这样,越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楚阳见她撇嘴,就知道再不走,可能她就走不了了。

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邪火压下去,然后在她的嘴巴上狠狠地啃了几口之后,才松开。

“记住,一定要乖乖的。”

话落,不待霍瑶光给他回应,便直接跳下了马车。

再不走,自己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

再怎么说,昨天晚上也折腾地不轻,今天若是再欺负她,只怕她也会不乐意了。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楚阳这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儿。

回到刺史府,便命人召集各路人马,开始商讨着如何攻打允州了。

“这里,有一条边境线,都是山路,更准确地说,是没有路,只能靠我们自己淌出一条路来。而且,兵马也不宜安排过多,最多不能超过五千,然后,暂时埋伏在这里。”

霍流云看了看地势,“王爷,我去吧。”

楚阳看了看他,再转而看向了楚辽。

“霍世子,你的人马并不擅长这种山地作战,他们更擅长的,是骑兵在开阔地点的作战。依我看,还是由我带人上去比较合适。”

因为夜明渊来了,所以,枭狼,能不出动,还是不要出动的好。

就算是出动,也尽量是避开夜明渊的耳目。

所以,由楚辽带着枭狼埋伏在此处,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殿下以为如何?”

夜明渊看看几人,其实,对于打仗,他也是头一回。

而且这种攻城战,更是第一次切身地体验到。

“听王叔的安排吧。”

楚阳点点头,“楚辽,你带三千人马过去,埋伏在此处。”

“是,王爷。”

“流云,你明日带两万人马出城挑衅,另外,带上云梯,强行攻城。”

“王爷,据末将所知,这里已经加强了人手,咱们强攻,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说话的,是夜明渊的一位幕僚,也是一个对兵法有所研究之人。

楚阳只是笑了笑,“明渊也觉得明日强攻,太冒险了?”

夜明渊心底一跳,特别是对上了楚阳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竟有几分的紧张了。

“王叔之前接连几场都打地十分漂亮,本宫相信小王叔的本事。”

楚阳点点头,“明日,这一座县城,我们必须拿下!”

夜明渊的手立马收紧,突然,就有了一种极为兴奋的感觉,好像是军功在向他招手了!

突然就有点儿飘的感觉了……

------题外话------

其实吧,这军功,看似好捡,可是实际上……

嘻嘻,我们楚爷向来都是腹黑不讲理的主儿,怎么可能会凭白无故地给人军功?

正文卷 第85章 生子(一更)

最终,允州城门被扣开了。

虽然还不曾将整个允州拿下,可是至少,已经有了一个极为良好的开端。

楚阳在写折子的时候,稍稍用了些心思,之后,命人将折子拿去给夜明渊看看。

夜明渊看罢,唇角扬起,楚阳果然是如先前所说,直接将这一功就记在了他头上。

看来,他果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另一边,江陵那边的进度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甚至,江陵的一个县城,还被撕开了个口子。

据查,应该是有一部分兵马,进入了山里。

到底有多少人,一时无所查证。

一直到四月,这场齐王之乱,才算是彻底地平定了。

上阳关之前的确是有要打开城门的意向,不过,云容极突然带着十万兵马就蹿了出来,将之前的察察部落给拦截了。

所以,齐王的外援没有等来,反而是楚辽带着枭狼一路杀了过去,血流成河!

齐王带着一支残部,借由小路,直接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船,一路南下了。

至此,虽然未曾将齐王生擒,可是至少,灭了他绝大部分的主力,又俘虏了不少兵马,最终,估计,齐王身边仅存的,不会超过一万人了。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当然,人还是要继续追剿的。

不然,朝廷的威严何在?

只是,齐王之乱一平,这边也就没有楚阳什么事了。

夜明渊被皇上召回复命,而楚阳,则是负责打扫战场了。

事实上,楚阳可是真喜欢打扫战场的。

这么多的战利品,可就都归他了。

至于什么上缴国库,那也就是顺嘴说说而已,哪能真地上缴?

不然,为什么那些武将们,都个顶个儿富得流油?

特别是,最后齐王所住的地方,是楚辽带人第一时间占领,然后搜刮一空。

后面赶来的夜明渊和元朗等人,对于那些金银财宝,真是连看都不曾看到一眼。

这一次,表面上立了大功的是夜明渊和夜容安。

可是实际上,真正受益最大的,却是楚阳!

源源不断的宝贝们被运回到了西京,负责掌管财务的大山则是乐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霍瑶光也没想到,原来传说中的发国难财,竟然是这么发的!

就楚阳这下手的程度,估计那五万兵马两年的军需都够用了。

说不准,还能让他再招五万兵马了。

楚阳将战场打扫地差不多了之后,就趁着夜明渊和夜容安二人回京复旨的功夫,直接把允州的府库也给搬空了。

当然,那里面的,自然都是先前齐王存放的东西。

不是金银财宝,大都是一些兵器和粮食。

而元朗则是奉命带人继续追击去了,对于这里,自然是一无所知。

而夜容济小朋友则是站在了府库门口,看到楚阳那笑得一脸猥琐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叔叔,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楚阳的笑容一僵,“小屁孩子,你说什么呢?”

夜容济其实也不小了,只是人还没有完全长开,一介小小少年而已。

“小叔叔不喜欢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说着,扬了扬下巴,“其实,我主要是过来告诉你一声,那边的库房里,有不少的绫罗绸缎,你要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

想到自己媳妇儿手上还有一个绣庄呢,布料什么的,也都是好东西,免费的原材料呢!

于是,在夜容济的提醒之下,另一处库房又被摆空了。

而坐在二楼喝茶的叶兰铭则是微微摇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静王爷这么财迷呢?”

夜容济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撇嘴道,“那是因为以前小叔叔在京城,花钱的地方,似乎是没有这么多。”

守在门口的楚辽默默反驳,其实,我们主子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以前表现得不太明显而已。

叶兰铭沉默了一下,“以前幽州和雍州的那些库房,也都是被静王爷给搬空的吧?”

夜容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了他,“雍州可是被齐王放了一把大火的。你真以为齐王能有那么好?再说了,这一次,估计他是没有时间放火了。不然,就算是都毁了,他也一定是不乐意留下来给别人的。”

这话倒是说地中肯。

战场足足打扫了半个月,才算是彻底地打扫‘干净’了。

李远舟对于楚阳的这种做法,也只是视而不见。

毕竟,人人都知道京西州穷,就由着他吧。

再则,李远舟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而且,这一次的大战,对于夜明渊,他看得很是清楚。

夜明渊的确是学识不浅,可是真正地到了战场上,他的胆子并不大,而且,绝大多数的计谋,也都是出自于楚阳,而夜明渊,那真就是来这里白捡了一个军功!

要说夜明渊完全地无能吗?

自然也不是。

其实,可能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到了后来,倒是的确是能镇定地指挥了几场小的战役。

至少,也实实在在地由他自己指挥着,攻下了一个县城。

所以,也不能说他是完全没有建树的。

只是,要说这人有多厉害,也就是骗人听的。

不过,目前来看,他大概也明白了楚阳的用意。

等到楚阳回到西京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了。

楚阳走之前,专程给皇上上了道折子,说是自己身体不适,这边的收尾工作,还是交给李远舟为好。

皇上自然是乐见的。

他可不想让楚阳在民间有什么好名声,更不想看到他在军中能有什么威武的名气。

而霍流云则是直接上书,提及自己的妻子即将临盆,想回京一趟。

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就准了。

毕竟霍流云也是立了大功的。

当时上阳关兵变,他没有被齐王的人杀了,而且还能为朝廷保存下来了两万兵马的实力,这一点,就足以令皇上重奖。

至于上阳关兵变,说实话,他没有办法怪到霍流云的身上。

而且,朝堂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霍流云到边关才几天就出了兵变的事情?

这分明是人家一早就谋划好的。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分明就是皇上把霍流云给推到了虎口之中。

好在,霍流云命大,死里逃生。

事实上,霍流云刚刚接到旨意,允许他回京的时候,就乐得一蹦三尺高了。

等到衣服也换好了,初九和连生把东西也收拾好了,再出来,就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站在院子里。

“父亲,母亲?”

“走吧。兰笙要生了,总要回去看看的。”

霍流云怔了一下,“可是母亲?”

“放心吧,过了这么久了,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而且,你母亲现在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了。”

以前还有一个霍凉凉时不时地来找穆远宜的麻烦,现在霍凉凉死了,老太太也是半病之躯,自然是不可能再有精力来为难穆远宜了。

当然,之所以带着穆远宜这样光明正大地回去,还是因为最近来暗查她的人,太多了。

既然如此,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武宁侯一家回京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反倒是武宁侯带回来一名女子,并且唤其夫人的事情,迅速地席卷了整个京城。

就连皇上,都被惊劝了。

彼时,皇上正在和清妃一起吃着果子,听着曲儿呢。

皇上听闻之后,面色微变,眼神也略有些幽远。

而清妃,则是直接就冷了冷眸子,垂下头,半晌不作声。

“你们可看清楚了?”

“回皇上,错不了的。不仅如此,那位夫人还住进了怡园。”

皇上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怡园?

那是当初特意为穆远宜而打造的园子。

这么说,霍良城是真地让死人复生了?

又或者,从一开始,穆远宜就没死?

无论如何,一个身上有诰封的女人,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

一个时辰后,霍良城进宫了。

“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直接开门见山了。

霍良城也没有隐瞒,“回皇上,正是微臣的发妻穆氏。只因当初难产,被人下了蛊,所以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后来,还是她身边的人察觉到不对,将其棺木挖出,这才将她救下,只是,因为被人暗算,所以,数年都是昏迷不醒的。”

事情的具体经过不重要,而且,有些细节,霍良城也做了一些篡改,不能真地说地那么老实。

“这么说,之前在边关时,你的身边就有她?”

“是,只是当时她因为中了蛊,所以记忆全无,后来回京之后,被小女成功将蛊虫驱出,经过了这将近两年的调理,总算是有些好转了。”

“可查到了是什么人在暗中加害于她?”

“是梁氏。她当年嫉妒远宜,所以便在暗中谋害,后来事情败露,梁氏还想要再度害人,所以,才会被微臣休弃的。”

皇上点了点头,已死了十多年的人,竟然又奇迹般地生还了。

听起来,还是很惊悚的。

不过,眼下听了霍良城的解释,也就都明白了。

“你先前执意不肯再继续带兵了,也是因为穆氏?”

霍良城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之后,直接在皇上面前跪了,“皇上,微臣半生戎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能让微臣牵肠挂肚的女子,微臣不能再负了她。”

言外之意,还是美人最重要。

皇上叹了口气,“起来吧。”

“谢皇上。”

“朕看过了楚阳之前的折子,知道你在这场平乱之中,也是立有功劳的,这样吧,朕就册封穆氏为一品诰命夫人,也就算是为她正了名了。”

“谢皇上!”

皇上又抬眼看了看他,“至于你,就先在兵部挂个闲职。记住,若是朝廷有需要,你还是要立刻回来效命的。”

“是,微臣多谢皇上!”

看他这一脸感激的样子,皇上的心底竟然多多少少有一种满足感。

有这么一个不贪恋权势的武将,真真是让人放心。

至于霍流云,这次的确是立了大功。

眼下上阳关那里还是有夜容安在盯着呢,可是也不能一直让他在那儿守着,想了想,“待流云媳妇儿生产之后,就让流云到上阳关继续任职。”

“是,皇上。”

“边关清苦,朕也知道,其实,等孩子大一些之后,也可以让媳妇儿孩子一起过去陪着,朕并非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霍良城笑了,“皇上体恤臣子,乃是微臣等之福。”

皇上满意地笑了笑,“霍爱卿,你有一双好儿女呀。”

霍良城哪里敢应,只能笑着说皇上过奖了。

叶兰笙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就发动了。

当天傍晚,生了一个六斤多重的儿子。

这下子,可把霍家上下都高兴坏了。

叶夫人自然也是一脸得意,女儿为霍家生下了儿子,也就是给霍家留下了血脉呢。如此一来,女儿在霍家的地位,也就算是真正地稳固了。

霍流云没等叶兰笙出月子,就直接又去了上阳关。

再次站在这里关口上,霍流云还真是感慨良多。

上一次,差一点儿就折在这儿了。

好在,现在自己妻子温柔,儿子可爱,总算,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霍流云走之前,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儿子大一些之后,再将妻儿接过去。

如此,年轻夫妻,也不至于一直两地分居。

走之前,叶兰笙想起了母亲的叮嘱,虽然是不愿,可还是红着脸,将给准备了通房丫头的事情说了一下。

霍流云皱眉,“兰笙,我说过,在我这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且安心养着,待孩子大一些,你就带着孩子到上阳关来。或者,你们可以住在允州,我过去看你们也方便。”

“夫君?”

“我没想过纳妾,你看看我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有多深?当初,我母亲被救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是瘦脱了相,可是我父亲仍然对她不离不弃你再看看现在,他们有多恩爱,这日子过地有多顺遂?”

叶兰笙一时无言,夫君说的话,的确是如此。

婆婆的相貌本就美丽,再加上了有公公那般的细心呵护,这看起来,分明就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美妇人。

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日子过得省心?

哪怕是之前遭了罪,可是现在,不仍然是夫君手中的宝?

而且,叶兰笙没想到,公公婆婆这次回来,竟然还让宋氏继续掌管着府中内务。

用公公的话说,婆婆之前受了难,这会儿回来了,就该好好养着,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她。

瞧瞧,多么体贴!

也因此,通房一事,不了了之。

第二天,霍流云走了,叶夫人再过来看望女儿和外孙。

“你说流云没收?”

叶夫人真有些难以置信。

这霍流云之前在边关待了那么久,因为一直打仗,所以自然不会想起男女方面的事情来。

没想到,这人回来了,美人儿送上榻,他竟然都是不屑要的?

“母亲,夫君说了,这天底下只有一妻的男子多的是。他不是那等滥情之人,所以,没打算纳妾。”

叶夫人这心底的震惊,简直就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不过,再想想霍良城对穆远宜的这份儿深情,也就释然了。

这么一想,倒真觉得自己的女儿嫁对了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是比自家男人在乎你更重要的呢?

叶夫人松了一口气,“如此也好,你已经为霍家生下了长孙,别人想要挑拨你们的感情,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叶兰笙笑了笑,“娘,我想着等明年开春之后,就带着孩子去边关陪着他呢。”

叶夫人一笑,随后又有些担心,“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婆婆那里?”

这种事情,还是得穆远宜说了才做数的。

------题外话------

突然好想让瑶光也生娃了。

正文卷 第86章 抄抄佛经吧(二更)

叶兰笙笑了笑,“娘,你放心吧。我婆婆在这方面压根儿就不管我。而且,一回来就直接说,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还有这个。”

叶兰笙朝着妆台上指了指。

身边的大丫环立马就把一个小匣子给取了过来,脸上都是带着笑。

“夫人您瞧,这都是侯夫人回来后赏给小姐的。”

盒子一打开,那各色的珠宝,真是能闪瞎了人的眼。

叶夫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东西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如此一来,倒也可以确定,女儿在霍家还是很受爱重的,这样就好。

“我婆婆还说了,若是明年夫君不能调回来,我可以去边关陪着。若是夫君调回来了,我就要慢慢地从二婶娘的手里接过管家的事儿。”

叶夫人点点头,“远宜原本就是性子温和之人,如今虽然过了十几年未见,可她的性子依然如此。”

“是呢,我也觉得自己命好,嫁了一个好夫君,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婆婆。”

“也是你自己肯用心。”

叶夫人倒也不算是偏袒自己的女儿。

若是女儿是个拎不清的,又怎么会过地这么幸福?

“母亲,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知道呢,眼下虽然不打仗了,可是听说皇上将他和李远舟都留在了那边,另外,你父亲今早也接到了旨意,命他这两天就动身,让他去那边主持大局呢。”

叶兰笙的眉眼一亮,“如今看来,我们家也算是圣恩不减,但愿爹爹和哥哥能早些回来。”

叶夫人点点头,“是呀,咱们就都好好的,别让男人们在外头不安心。”

另一边,宋氏已经在准备着霍瑶瑜的嫁妆了。

下个月,就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任宁非已经被任命到了幽州。

原本,他中了解元,应该先在翰林院待上个两三年,才有机会外放的。

可是没想到,正好就赶上了这一场叛乱。

那边的官员损失惨重,还能用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所以,皇上从翰林院和这一届的学生中,又选了一些出来,将他们当成了第一批先去幽州和雍州任职的官员。

而任宁非,就是要在幽州任一县令,正好又是在幽州的边儿上,距离京西州极近。

若是骑马,连半个时辰也用不了,便能到了。

任宁非对于这一次的安排,简直就是满意到了极点。

到时候,自己的前程可以慢慢地拼着,而他和霍瑶瑜,也可以经常回老宅看看了。

所以,任宁非便提出来,先将两人的婚事办了,之后,再一同去任上。

任宁非虽然是被皇上选中了派去幽州,可是调令下来了,有关官场上的一些事,还是需要他们学习的。

所以,眼下还是在翰林院里出入,同时,还要加班去吏部那边点个卯。

总之,就是忙得团团乱。

宋氏看到女儿就要出嫁了,自然是舍不得。

可是再舍不得,女儿也不能一直陪着她这个娘亲呀。

如今女儿要出嫁了,儿子的婚事也已经有了着落,他们这一房,也总算是快要熬出头了。

霍流年这次科举也中了进士,虽然不及任宁非考的好,可是这一次,皇上对他的印象也是极为不错,再加上这回侯爷和霍流云都立了大功,所以,皇上也有意再抬举一下霍家。

如此一来,霍流年也便顺理成章地得到了皇上的恩赏。

下个月,他会和任宁非一起去幽州。

两人管辖的地界紧邻,倒也算是难得的一件喜事。

宋氏又将嫁妆单子看了一遍之后,正想着再要不要添一些,免得回头任家那边再小看了自家女儿。

“夫人,大夫人过来了。”

宋氏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裙,起身相迎。

“大嫂,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是,何必还亲自过来?”

穆远宜笑了笑,“我是来给瑶瑜添妆的。”

宋氏愣了一下,“之前您和弟妹不是一起添过了?”

“之前是我和三弟妹的。这一次,是兰笙和瑶光的。”

宋氏会意,连忙请她上坐。

“兰笙还没有出月子,不方便出来,这一套头面,再加上了一千两银子,就当是给瑶瑜添妆了。”

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就已经很大方了,怎么还连带着一千两银子了?

“兰笙说了,他们下个月要启程去幽州了,那里百废待兴,只怕最缺的就是银子了。她自己手里头也没有太多的闲钱,所以只能先拿一千两出来,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宋氏都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嫂,您这,真是让我如何谢您呀。”

宋氏知道,只怕叶兰笙有这方面的意思,可是最终还是这位大嫂拍的板。

“兰笙说,她跟瑶瑜投缘,之前两人也是处地极好。难得这两个丫头能说到一块儿去,我怎么能拦着?”

话落,又抬了一下手。

云姑姑将一个托盘端过来,放到桌上。

穆远宜将上面的红绸布给掀了,“这是一套玉饰,瑶光特意命人从西京带过来的。任家是百年世家,听闻任家人都十分喜爱玉饰,所以,瑶光特意命人赶工了一批玉饰送过来。”

宋氏看了托盘上的东西,简直就是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玉佩六块儿,整套的首饰有两套,玉镯子两对儿,这份儿礼,不可谓不厚重了。

“大嫂,这可万万使不得。这么多的玉饰,这也太贵重了。”

“你也别忙着推辞,我刚才就说了,这是瑶光命人送过来的,是给瑶瑜的。另外,瑶光还让我给瑶瑜带句话,她如今可在府上?”

“在呢,刚刚被我撵到厢房里去做衣裳了。”

宋氏一抬手,立马就有人去请三小姐了。

“嫁女儿,的确是一件令人感觉复杂的事儿。弟妹也不必太担心,我瞧着那位任公子也是个好的。之前我在西京住了一阵子,对任家的风评,还是知道一些的。”

宋氏的眼睛亮了亮,“当真?那任夫人和任小姐如何?可好相处?这性子又是否古怪?”

穆远宜摇摇头,“没有什么古怪的。那位任小姐和瑶瑜的感情好着呢,之前来府上找瑶光说话,还总埋怨他们还不成亲呢。”

宋氏一听这话,倒是眉开眼笑了。

这女人嫁人,男人自然是要选对的,这是最最重要的。

可是这婆婆和小姑子,也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就好像是霍家的那位老太太,那绝对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好婆婆了。

当初甚至还帮着梁氏来算计儿媳妇,这样的婆婆,也是着实令人震惊了。

霍瑶瑜一进来,请了安,便规规矩矩地落了坐。

“瑶瑜,这是你长姐送来的,说是给你添妆的。那边的头面和银子,是你大嫂送来的。瞧瞧,你真是个有福气的。”

宋氏说着,眼眶竟然有些酸了。

穆远宜连忙劝了,“这是做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儿呢。”

其实,要说穆远宜跟宋氏有多好的交情,那也未必。

当初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后来她就出事了。

那个时候,对这个宋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

只是觉得她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而且是很看重利益的。

而穆远宜的性子喜静,且后来怀了孩子之后,便一直很少出怡园。

所以,她跟宋氏和于氏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要真说好,反倒是之前和于氏的关系比较好。

主要是于氏这人性子太弱,总会被老太太冷嘲热讽,她看不惯,所以难免就要出言维护了。

一来二去地,时间久了,倒是与于氏走动地频繁了一些。

为此,宋氏当初可是没少挖苦她的。

的确,在高门之中,庶子庶女的地位,可是相当地低微的。

自己这个嫡长媳,却总是与庶弟的妻子走地近,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有些分不清楚轻重了。

现在看到宋氏这样,她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来,她不在的这些年,侯府里发生了太多事。

多到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可以磨平一个人的棱角了。

穆远宜看向霍瑶瑜,“瑶光跟我说,你和瑶琳一直都是她比较喜欢的妹妹。向来和她走地近。以后,若是去了幽州,任家给你气受了,可以直接去静王府。他们任家是百年名门,咱们霍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万事只管放手去做,不必忍着!”

霍瑶瑜一听,就知道这定然是长姐的原话。

也就是长姐那性子,才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来。

“多谢大伯母了,也谢谢长姐。我以后离她也就近了,一定会常去看望她的。”

穆远宜点点头,一脸欣慰,“好孩子。以后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自己身边的嬷嬷,只是,这底下人的话,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你明白了吗?”

霍瑶瑜连忙行了一礼,“多谢大伯母指点。”

穆远宜不爱出门,也不太喜欢说话。

可是今天到这里走一圈儿,倒是说了不少。

宋氏亲自送她出了院门,这才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之后,才冷声道,“二老爷那边如何了?”

“回夫人,二老爷听闻二公子这次沾了侯爷和世子的光,可以出去历练了,先是大笑,再是大哭,整个人都是有些疯颠的。”

宋氏点点头,眸光沉了沉,“走吧,去看看他。”

女儿就要成亲了,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什么事。

如果可以,宋氏是真的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了。

可是如今,儿子的前程才刚刚有了着落,不能再突然出事。

否则,一旦儿子被调回来先给他丁忧,三年之后,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宋氏进到院子里,看到二老爷正在院子里坐着,就坐在了一张藤椅上,眼睛微阖着,脸色微红,不知道是被的,还是喝了酒的缘故。

“你过来做什么?”霍良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看到是这个女人的时候,眼睛里有些许的厌烦。

事实上,宋氏对他,又何尝不是格外地厌恶呢。

一个能跟自己的继嫂滚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好男人?

“流年下个月就会动身去幽州了,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连自己儿子有了前程都不知道。”

霍良安哼了一声,“这里是霍家,我还没有到了那种无人理会的地步。”

“是吗?你还知道这里是霍家?”

宋氏冷眼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这次儿子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恩赏,还是全赖了流云的功劳?”

霍良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儿子若是真凭着自己的本事有了好前程,他自然是欢喜的。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儿子明显是沾了长房的光,这一点,他无从否认。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有些恼火。

格外地憋屈。

为什么就跟自己想像地不一样呢?

当年的事,他的确是做错了。

有违人伦。

他们为什么还愿意来帮扶自己的儿子?

难道就不怕将来儿子再给他报仇吗?

这断腿之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的。

宋氏跟在他身边十多年,自然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冷笑了一声,“你是流年的爹,若是还顾念着那份情谊,我劝你最好就是好好地活着,别给你的宝贝儿子添乱。二房能不能撑起来,关键不在你我的身上,而在于流年。”

宋氏这话,可能是不太好听,却是事实。

霍良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上的青筋爆起,“滚!滚出去!”

这不是霍良安第一次发火了。

事实上,自从霍良安的双腿被废了之后,就变得有些暴躁了。

三不五时地打骂下人,这已经是成了家常便饭。

心中有火无处发,只能对着下人出手。

宋氏用一种极为同情的眼神看着他,曾经的那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男人,现在竟然也是沦落到了如地境地。

其实,宋氏是看不起他的。

腿残了又如何?

如今的大夏的朝堂上,并非是没有身有残疾之人的。

别人能不靠腿,让自己爬地更高。

为什么这个男人,反而是一蹶不振了?

宋氏这个身在深闺的女人都知道,大夏还曾有位文学大家,身残志坚,一人足不出户,却是阅尽了天下万书,最终诗词成一绝,连皇上都格外看重。

这样的人,不一样是能流芳百世的?

可是再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

除了暴躁,除了发脾气,除了怨天尤人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宋氏深吸了一口气,她当年果然是瞎了眼,才会一心跟着这样一个废物!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思量吧。你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自己就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霍良安一怔,用一种极其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宋氏。

“你不必如此看我。女儿就要出嫁了,儿子的亲事也已经订下了。再过两年,你可能就是当爷爷的人了。你真打算就此一蹶不振?”

霍良安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宋氏微微摇头,“前些日子,我去寺里求了一本佛经回来,可以安心神的,若是无事,你便抄一抄吧。”

话落,也不理会霍良安是何反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是以前,宋氏怎么可能会让他抄佛经?

而且就算是说了,他也必然是不肯照做的。

现在的霍良安,就是每天酗酒,要么就是和女人厮混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当日的风采。

霍良安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眸底暗光涌动,说不清楚是怨恨,还是懊悔。

听说大嫂回来了。

那个美得像是仙女一样的女人竟然没死!

那么当初梁氏的存在,岂非就是一个笑话了!

突然,想到了霍誉。

那个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着光明正大身分的少年,以后还会回来吗?

霍良安自己也不曾放弃过,一直有让人在暗中寻找。

可惜了,一直杳无音讯。

如今,穆远宜回来了,霍誉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一点?

霍良安的眸光微闪,手指紧紧地掐住扶手,脸上一抹紧张之色。

一刻钟之后,霍良城被人请了进来。

“你找我?”

霍良城再见这个二弟的时候,仍然是一脸冷漠,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霍良安的心思一下子有些飘远了。

什么时候,亲兄弟,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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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霍誉消失好久了,你们就没有人想他吗?哈哈,想让我把人拎出来给你们虐一虐不?

正文卷 第87章 灭门惨案(一更)

那一天,没有人知道他们兄弟聊了什么,之后没几天,就到了霍瑶瑜出嫁的日子。

三朝回门的时候,霍良安将任宁非叫出来,单独说了几句话。

最后霍良安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是不是我父亲为难你了?”

任宁非摇头,“怎么会呢?”

“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总会发脾气,我是担心他会对你提一些苛刻的要求。”

“走吧,他只是担心我不能把你照顾好。”

任大人和夫人是在成亲前两日才到了京城,之前一直都是派了管事过来打点婚礼的事情。

如今成了亲,三朝回门这一套程序也走完了,任家两位长辈也就又匆匆地回了西京。

事实上,就从任家如此迁就他们霍家来看,也是对这个儿媳妇比较满意的。

用任大人的话说,事权从急。

任宁非的调令已经下来了,吏部这边还要学习,实在是不可能抽出时间再回西京筹备婚礼。

如今在京城,霍家人多出点儿力,倒是比较合适了。

五月初,任宁非以及霍流年一起动身去了幽州。

霍瑶瑜拜别了自己的父母,一同上路了。

霍瑶光这里在和百里无情两人商量着什么,偶尔还会吵上两句。

最终,结果似乎是还比较满意。

叛军已平,元朗带兵继续追击齐王及其余部,而楚阳则是收到了皇上的命令,带人撤回了西京。

没有人知道,这一次楚阳的撤兵,人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

七拐八骗地,将一些精兵编入了自己的队伍里,然后一起回到西京。

再次看到霍瑶光,楚阳的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一眨眼,自己和她成亲都一年半了。

不仅如此,两人相识也是两年有余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对霍瑶光的嫌弃变成了心疼呢?

仔细想想,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好像是霍瑶光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他用心去呵护。

可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把人看地这么重的,好像是一两句话还说不清楚了。

霍瑶光正在练剑,看到楚阳过来,心中玩儿心大起,直接提剑就朝他扑过去了。

楚阳挑眉,唇角微微勾起,二人你来我往,倒是打地热闹。

铮!

最后一下,霍瑶光直接将剑给抛了出去,直奔楚阳的心口处。

楚阳退了数步之后,抬手一夹,随后面色微变,快速地松开手指,再一个翻身,嗡!

那剑已稳稳地插入树干之中。

楚阳紧了一下眉,“你的功力又涨了。”

霍瑶光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有些嘚瑟道,“怎么样?你觉得我若是再修炼个一年半载的,能不能打得赢你?”

楚阳一愣,随后就是一阵轻笑。

“你很想打赢我?”

“那当然了!打赢了你,以后这王府上下就能是我说了算的。”

楚阳勾唇,“你就算是打不赢我,这王府也是你说了算,没有人跟你抢的。”

霍瑶光瞪他一眼之后,嘴角一撇,竟然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抬臂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哎呀,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呀。我都要被你感动哭了。”

楚阳搂住她的腰,随着她的节奏,也轻轻地摆弄着自己的身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累着?”

霍瑶光摇头,觉得他个子太高了,自己一直这样抱着,实在是有些辛苦,干脆,转为了将手臂放到他的后腰上,然后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不累,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楚阳笑笑,眼睛里头的光,就跟是天空中耀眼的星星似的,闪亮闪亮的。

“嗯,我也想你了。”

稍远处,百里无情双手环臂,面无表情。

他旁边,古砚也站在那里,只是这表情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这两人就这么旁若夫人的秀恩爱,你觉得合适吗?”

等了好一会儿,百里无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古砚愣了愣,“你觉得不合适,要不,你去阻止一下子?”

百里无情转过脸来,凉凉地瞪他一眼,“皮痒了?”

“呵!别说地好像是你能打赢我一样。”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衅呀。

于是,接下来,这园子里热闹了。

你追我赶,你来我往,两人打得是不可开交!

霍瑶光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你也不管管?”

“管什么?他们这是太闲了,让他们消耗一下体力也好。免得一会儿再有精力来打扰我们。”

话落,叶瑟就觉得腰间一紧,脚下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抱着给腾空了。

再次有一种踏实感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床上了。

傍晚时分,楚阳还被一堆人和公文困在了刺史府的后堂里。

这种时候,真地是气到很想杀人呀,怎么办?

好在,还有古砚和大山等人帮着,否则,王爷真的有可能是要大开杀戒了。

霍瑶光自从开始修炼了寒冰诀之后,觉得自己体内的筋脉格外舒畅。

如今,已经是初夏了,可是她却始终不曾察觉到有热的迹象。

好在,她先前和楚阳一起恩爱的时候,还是出了一层薄汗的,不然,她真要以为自己会变成冰雪女王了。

冰食店早就已经开了一个月了。

照样还是畅销。

眼瞅着大把的银子哗哗地入帐,霍瑶光自然是格外满意的。

她在想着,幽州和雍州的刺史,也不知道到底确定好了没有。

今年估计是不行了,待明年看看,是不是也能将冰食店开到那边儿去。

银子嘛,没有人会嫌多的。

大夏就算是再富有,经过了这大半年的一仗,也是元气消耗太大。

各种伤残的抚恤,不能不做到位。

毕竟,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万万不能再乱了。

打仗的时候,生怕人家冲地不够勇猛,这个时候,就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再加上了这四个州的百姓安置,一些实际的民生问题等等。

皇上命户部算了笔帐,没有几百万两银子,这是根本就下不来的。

皇上也有点儿惊着了。

现在国库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银子可用?

李丞相看皇上发愁,连忙道,“皇上,虽然是总数需要这么多,可是不代表了,咱们现在就得拿出这笔银子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做,而且,等到秋后,各地的税银一缴上来,国库也必须就充裕了。”

闻言,皇上这脸色才好转了一些。

“父皇,其实,户部的帐码,只怕是不准。”

夜明渊站了出来,他一开口,户部尚书就扫了一眼过来,这是故意来拆台的?

皇上挑眉,“说。”

“回父皇,儿臣是亲自去了幽州和雍州的。后来也去了江陵和允州。允州因为齐王之故,的确是损耗严重。可是幽州的话,依儿臣之见,只需要皇上派上得力的臣子过去整治也便足矣了。至于粮食方面,也比其它地方需要地要少一些。”

一句话,就是幽州在楚阳和李远舟的合力整治之下,已经恢复了很多了。

至少房屋方面,不需要另外备银子筹备了。

另外,因为幽州是去年就被楚阳给收复了,所以,倒也没有误了冬小麦的种植。

所以说,这么一细算下来,幽州这边其实也不需要朝廷拨取太多的银两的。

皇上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晋王看看夜明渊,再看看一旁的夜明慎,没有说话。

“幽州的情况,应该算是四州中最好的一个了。”夜明慎也开了口。

皇上没有亲自去,所有的判断,自然是来源于别人给他的信息。

皇上点点头,“听闻当初因为攻打幽州太急,所以,齐王不曾来得及放火,倒是最后临了,放了一把火,不过,影响倒也不是很大。”

“是,当时齐王是在其中的几个县城里纵的火。小王叔带人攻进去的快,所以,火势赞成的影响不是很大。”

夜明渊想到了之前楚阳的叮嘱,再道,“父皇,其实幽州现在能勉强自食其力,还是多亏了李大人。”

“嗯?”

“哦,就是李远舟。”

皇上这才了然,“远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相抹了一把额头,“皇上谬赞了,那个臭小子向来是听不得夸的,说不准就会飘飘然了。”

一句话,御书房里的气氛,倒是松快了不少。

李丞相也知道,待到李远舟回来之日,皇上就要对他论功行赏了。

不仅幽州的情况没有想像中那么糟,事实上雍州也没有特别糟糕。

在雍州,被杀的大都是官邸,那些百姓们的住所,倒是没怎么受到牵连。

而且,楚阳将这两座州城打下来的早,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安置了,所以,比江陵和允州要好管理地多。

而霍流年和任宁非二人能被派到幽州,也算是他们运气好。

若是真地去了允州和江陵,那才要头疼。

这两个地方,都被折腾地完全没有了模样。

任宁非和霍流年一路同行,护卫们也都合在了一起,这一路上倒也算是太平。

到了最后一处驿站,天已经黑透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分道而行了。妹夫,我这个妹妹可就交给你了。她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地不对了,还要请你多多包函了。”

“兄长客气了。瑶瑜很好。”

任宁非的耳根处,略有些红。

因着是最后一晚共处了,霍流年命人去开了一坛好酒。

霍瑶瑜也被叫了过来。

“夫君,哥,你们都少喝一些,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不怕,都到这儿了,明天最多再走上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第二天一早,霍瑶光就先过来了。

“瑶光?你怎么过来了?”霍流年还真有几分意外。

虽说这里离西京挺近的了,可是霍瑶光是亲王妃呀,怎么会亲自到这种地方来?

“现在齐王的叛军虽然是一路南下,可是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不会对你们动手。”

霍瑶光一扭头,几名侍卫过来。

“这是咱们霍家的护卫,一人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

“多谢妹妹了。”

“既然三妹妹都出嫁了,你的亲事,为什么不一块儿办了?”

“说来也是巧了,我的未来岳父被调派到了允州,家里也实在是没有这个时间来办婚事,所以,就想着婚期不变,到时候就直接在这里成亲便是。”

“那二婶娘?”

“等过了夏天,她就会过来了,你放心便是。再说了,我不是和宁非离得近吗?到时候麻烦一下妹妹便是。”

霍瑶光点点头,“无论如何,你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三妹妹那里,我不放心,特意挑了几个有身手的丫头过来。万一再有一些刁民或者是小贼,总是要小心一些的。”

霍流年一边笑一边摇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二哥,以后咱们都离得近了,若是闲暇之余,也可到西京来坐坐。”

“好。”

正说着,任宁非和霍瑶瑜二人也下来了。

“长姐?”

霍瑶瑜在楼上就听到她的声音了,这会儿看到真人了,情绪还有些小激动了。

两步并做一步跑,任宁非在手面提醒了一句,“慢些,小心摔倒了。”

这一幕,怎么就感觉像是在养个孩子呢?

霍瑶光的唇角微扬,笑得有些不厚道。

霍瑶瑜对上了她的笑容之后,微微有些羞赧之色。

霍瑶光将身后的几个丫头跟她介绍了一下。

“他们两个是我特意跟楚阳要的,身手极好。另外几个,是我自己训练出来的女护卫,她们只需要负责你内院的安稳便是。毕竟现在这里还不是完全地太平了。”

霍瑶瑜愣了一下之后,便是满满地感激之色。

任宁非看到霍瑶光竟然连这些都想到了,不得不说,她们姐妹间的感情,的确是不错。

霍瑶光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要走了。

“妹夫,我三妹妹可是温良淑德,绝对的好女人,你可千万莫要欺负了她。”

霍瑶瑜只觉得脸上发烫,哪有人护短得这般明显的?

任宁非倒是哈哈一笑,似乎是心情不错。

“长姐说的是,瑜儿的确是难得的好姑娘,如今嫁给我,自然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那便好。三妹妹,若是受了委屈,就给我写信。静王府地方大着呢。”

这话,任宁非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霍瑶光又匆匆地骑马往回赶。

刚到城门口,就看到了王府的侍卫在焦急地等着。

“王妃,您可回来了。”

“出何事了?”

“您还是先回王府吧。”

霍瑶光看侍卫虽然着急,倒并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当下挥动马鞭,紧着往回走。

刚下马,苏嬷嬷就迎了出来,“小姐,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是穆家的三公子,在来的路上,被人偷袭了,现在伤地挺重的。”

“人呢?”

“在客院里呢。”苏嬷嬷看小姐的脸色,连忙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和百里公子也都在呢。古砚大人过去给把了脉,说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霍瑶光一边走一边想,什么人会突然偷袭穆青旭了?

他现在又不曾入朝为官,也没听说过他得罪了什么人呀?

“他一个人来的?”

“听说是带了几个护卫一起出来的,可是惊动了守城的卫兵的时候,就只发现他一个人了。”

霍瑶光大概明白了,若是如此,那么,应该就不是偶然。

进去看了一眼,穆青旭还昏迷着。

人躺在床上,胸口上一片血渍,古砚正在帮他处理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楚阳一看她进来,便一个闪身,将她挡住之后,又将人带了出来。

“惊动卫兵的时候,他距离我们的城门口已经很近了,后面追杀他的人,都蒙了面,看不真切。看到我们的大军出去,就直接逃了。”

霍瑶光眯眼,“所以说,对方的目的,就是要穆青旭死了?”

楚阳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包裹,“这是他昏迷之际,仍然一直紧紧抱着的东西。”

------题外话------

穆家被灭门,其实,心情还是很复杂的。虽然穆家人做事都自私了一些,可是却罪不至死。更何况是一大家子。唉…

正文卷 第88章 现场勘查(二更)

霍瑶光把包裹拆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呀,就是有一枚玉佩,一枚戒指,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好看精致,可是又有些异族风情的金镯子。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龙凤呈祥的镯子,之所以说是有异域风情,是因为那对龙凤的打造,不似他们大夏国打造地更为威武霸气,而是有些妖娆之色。

最关键的是,无认是龙,还是凤,都是生了一双蓝色的眸子。

毫无意外的,那双蓝色的眸子,自然就是用上等的蓝宝石也打造的。

霍瑶光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因为这个,所以,拼死护着?

穆家真地这么缺钱了?

倒是百里无情出来一看之后,诶了一声,随后,眸光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霍瑶光看他左手的食指放在了嘴边,看样子应该是想地入迷了。

霍瑶光将那枚戒指拿出来,然后在自己的手指上套了套,有些大。

不过,再细看,底下是活口的设计,所以,只要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戴了。

戒指自然也是纯金打造的上,上面也是镶了一块儿蓝宝石,看其光泽,应该还是相当地上档次的。

霍瑶光没有改这个活口,因为这枚戒指上面的宝石是正正方方的,而且有些大,应该是适合男子佩戴的。

于是,将楚阳的手薅过来,二话不说地就先戴上。

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倒是挺合适。

楚阳皱眉,有些嫌弃,他极少戴这种无聊的东西,总觉得有些碍事。

偶尔出于一些场合的原因,才会戴一戴玉扳指。

事实上,他自己却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应该是戴在女人手上的。

他堂堂男子汉,威武霸气,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于是,一脸嫌弃的某爷,撇撇嘴,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把戒指给撸了下来,“丑死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没理他。

将戒指放好,之后又看那枚玉佩。

看这玉佩的个头儿,其实是有些偏小巧的,应该是女子佩戴的。

一般来说,大家闺秀的身上,也会佩戴一些玉佩,用以压裙。

难不成,这是女子的佩戴之物?

或者是当年母亲的东西?

总之,种种猜测,眼下都是白搭。

百里无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镯子上面。

总觉得那镯子瞧着眼熟,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曾经在何处见过。

所以,这难免就有些头疼了。

这种熟悉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果然是十分恼人的。

穆青旭是在天色将晚之时,才清醒了过来。

“醒了?”

霍瑶光就在一旁坐着看书呢,听到动静,将书搁下,走了过来,“你现在不能乱动,伤口很深,而且你失血过多,差一点儿就去见阎王了。”

穆青旭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流露着浓浓的哀伤。

“怎么了?”

“穆家,没了。”

霍瑶光一怔,“你说什么?”

穆青旭紧紧地闭起双眼,似乎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天大的痛苦一般,好一会儿,才道,“昨夜,穆家突然遭到了一股不明势力的袭击,对方先将所有的杀人都杀了,之后,便将我穆家的族人都集结在一处,逼着我们交出什么东西。”

“嗯?”

“当时我与祖父正在书房说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后,祖父便将一个包裹交到我的手上,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便将我推入了密道。”

穆青旭的脸色极其悲伤,“我进入密道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先是听了一会儿,确定祖父被人逼问着某样宝物的下落,之后,就被人带出去了。”

原来如此。

想必是对方也发现了密道,所以,才会紧追而上。

“穆老太爷的意思是,让你将东西交给我?”

穆青旭点点头,“他说我护不住这样东西。而且,这样东西原本也不属于穆家,更不属于那些窃贼。”

不期然的,霍瑶光的脑子里就闪过了赫赫二字。

难不成,这与赫赫王族有关?

赫连家族曾经世代为王,而且赫赫山脉以及赫赫草原,在赫连王族的治理之下,也一直是国泰民安。

想到了白天见到的那枚玉佩,也没有发现有赫赫的痕迹呢。

“表妹,我知道你对穆家死了心,可是这一次,穆家遭此大难,阖家上下,两百余口,只余我一人苟活,这个仇,不能不仇!”

霍瑶光脸色微变。

当初牵扯出母亲中毒的真相,她并没有对穆家动杀机,可是没想到,暗地里,却早已经有人盯上了穆家。

而穆老太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属于穆家的宝贝,却偏偏就在穆家。

穆家,到底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得等你的伤势好了之后再说。”

穆青旭现在也的确是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连翻个身现在都困难,更何况是报仇了?

他承认,在刚刚跟霍瑶光提及这些的时候,他有私心的成分,他想借助静王府的力量,为穆家上下报仇。

他知道这么做有些卑鄙,可是他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

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

若是他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他没有。

所以,这个仇,哪怕是再苦再难,他也一定要报!

霍瑶光从这里离开,刚要去书房,青苹过来了。

“小姐,王爷已经赶去了幽州。”

霍瑶光的眉眼微冷,“他已经知道了?”

“您在屋里守着穆三公子的时候,王爷收到了李大人的传书,所以即刻启程去了幽州。”

霍瑶光点点头,不想跟自己说,其实也是怕自己担心吧。

“知道了。”

回到星璃院,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穆家阖府遇难,那母亲那里呢?

霍瑶光蹭地一下子站起来,脸色瞬间有些白。

看到青苹过来,连忙抬手,“快,给武宁侯府送消息过去。”

“小姐放心吧。王爷在收到消息之后,就已经立马给武宁侯和霍世子送了消息过去。如今霍世子在军中,坐拥十万大军,想杀霍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霍瑶光点点头,对,是她太着急了。

哥哥不会有事的。

可是,她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稳。

母亲才刚刚好转没多久,若是得知了娘家被人灭门,不知会作何感想。

穆家曾是幽州第一大族,一夜之间,本家儿被人屠戮殆尽,只怕,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这样的事情,甚至是连皇上都会惊动的。

毕竟,地方的大族,皇上一直都是很关切的。

更何况,那里还是穆宛如的娘家。

这一夜,霍瑶光睡地极不安稳。

直到楚阳回来,霍瑶光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他的脸,然后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这才睡踏实了。

次日一早醒来,霍瑶光觉得头有些疼,眼睛也有些刺痛感,总之就是格外地不舒服。

楚阳没有在寝室,霍瑶光洗漱完之后出去,看到了前面的小厅里,楚阳正在跟百里无情说着话。

霍瑶光挑眉。

以往,楚阳都是不乐意百里无情踏足星璃院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殿下醒了。”

“你们在聊什么?”霍瑶光对百里无情点点头,眼神看向了楚阳。

“没什么,在聊穆三公子的伤势。”

霍瑶光眯眼,一脸静待下文的样子。

百里无情无奈,只好说道,“我看过了穆公子的伤势,是被大刀所伤,而且上面还被涂了毒。”

穆青旭中毒一事,霍瑶光并不知情。

一来,没有人跟她提及此事。

二来,她过去看的时候,穆青旭身上的血是鲜红色的,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

这第三嘛,就是因为她不曾给穆青旭把脉。

“何毒?”

“倒也不是多厉害的毒,只是一旦中了此毒之后,会让人身体发软,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类似于软筋散?

霍瑶光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那就好。

“这药不是普通的软筋散,通过血液传递,最长可以封锁人七天的内力。”

“这么厉害?”

“是,所以说,现在想查幕后黑手,这种特殊的毒,是一个突破口。”

原来如此。

楚阳看向她,“我已经让古砚把昨天给穆青旭放的血给巫灵子拿去了,他对这些东西,最是喜欢,让他先慢慢琢磨着。”

仅仅是依靠着穆青旭的血,想要分析出毒药的成分来,只怕是难如登天。

不过,正如楚阳所说,巫灵子本人是极为喜欢这种工作的。

交由他,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要不巫灵子也总是吵吵着太无聊。

这回好了,不无聊了。

穆青旭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是不能下床的。

外伤好治,可是心里头的那抹绝望,却是实在难平。

霍瑶光每天都过来陪他说说话。

虽然说穆家出事,与她无关,可到底是母亲多年的亲人,如今一下子,说没就都没了,她实在是不确定,是不是与母亲有关。

而且,那些东西,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线索,只能先收着。

“三表哥,你确定外祖父说让你将东西送到我手上?”

“是,没错。”

“那你就没问问为什么?”

穆青旭被问住了,他还真的没问。

主要是,那东西看着虽然不错,却也至于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穆家好歹也是大族,不至于那么没有见识。

现在倒是想问了,可是人没了。

穆青旭的情绪,低沉到了快要难以自已。

霍瑶光起初还能跟他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可是聊着聊着,就往往把话题给聊死了。

后来,干脆就只是过来陪着他,不说话,专心看书。

第七天的时候,巫灵子闯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

“你要干嘛?”

“咦,你也在呀。你们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楚阳那小子都不管的吗?”

霍瑶光黑脸,“说什么呢?你这个老不羞!”

“哼!我来采血。”

“做什么?”

“不是要查那个毒吗?现在他身上的毒已经都解干净了,所以,我得从他身上再放点儿血。”

霍瑶光愣了愣,明白过来了。

一定是他要查那个毒药的成分,所以,想着拿他无毒的血再去试。

这样的法子,还亏得他能想得出来。

“不行!过几天。”

巫灵子不乐意了,“为什么呀?”

“他失血过多,才刚刚养起来,你现在就给他放血,也不怕他再出事了?”

“不会。我要的又不多。”

霍瑶光挡在床前,不肯让。

巫灵子皱着眉头,半天无果之后,只好悻悻地走了。

穆青旭迷迷糊糊地,似乎是也明白了那位老者的用意。

“表妹,没事的。我现在不是活着呢?他想要血,给他就是。”

“现在不行。你不想报仇了?”

报仇两个字,当真就刺激到了穆青旭。

“你真觉得,凭我的能力能做到?”

霍瑶光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其实,你不就是想着让我帮你吗?你放心,穆家好歹也是我母亲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就算是为了让我母亲心安,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听她这么一说,穆青旭倒觉得自己太小心眼儿了。

“所以说,想要报仇的话,那就赶快好起来。而且,我现在需要确定一点,对方知道你将东西带出来了是要交给我的吗?”

穆青旭的脸一白,对方将他追杀到西京郊外了,怎么可能不会联想到霍瑶光的头上?

所以说,他已经是间接地把危险带给了她?

“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完成外祖父的交待。”

霍瑶光摇摇头,“不必道歉,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穆青旭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以养伤为主。

出了屋子,霍瑶光的眼角往某处瞥了一眼之后,吩咐道,“寝室里十二时辰不能离人。还有,若是被我发现巫灵子那个老家伙进来偷偷放血的话,那静王府所有的药材,全部都停止给那老家伙送了。”

“是,殿下。”

某一处的巫灵子,气得哇哇直叫,“小丫头,你是不是也太狠了?我又没采他的血,你想干嘛?”

霍瑶光乐了,“不躲着了?”

被人识破了自己的计谋,巫灵子还有些不舒坦。

“行了,再让他养两日,你再用他的血。查出毒药的配方来虽然重要,可是他的命更重要。”

巫灵子不悦地撇了撇嘴,“知道了。”

说完,一脸不情愿地走了。

霍瑶光笑了笑,就知道这老头儿不会轻易放弃的。

穆家发生血案,自然是震惊了整个大夏。

不由得,就让人想到了当年楚家的惨案。

如今的穆家结局,倒是与楚家有几分的相似。

只不过,穆家的仇人眼下不知道是谁。

而楚家的仇人,却是一早就知道的。

霍瑶光和楚阳两人一商量,便连夜去了幽州。

李远舟早就在穆府的门口等着他们了。

“知道你们一定要过来的,所以,除了将尸体处理了,其它的,我都没有让人动。”

“多谢。”霍瑶光朝他点点头。

李远舟笑着摇头,“走吧。”

霍瑶光在前院里四处走了走之后,看到墙上,以及那些青砖上的血迹,眼前已经自动浮现出了当晚的血腥画面。

“能不能带我去穆家的书房?”

李远舟点头,这里,他几乎是天天都来走一趟,可是始终不曾有作何的发现。

霍瑶光是想要确定一下,穆青旭所说的密道。

按之前他说的,果然在桌下找到了一个机关。

密道打开,就在那架的后面。

有侍卫拿着火把先下去了,霍瑶光要下去,被楚阳给拉住了。

“这书房里头值钱的东西也不少呢。”

楚阳一开口,李远舟也快速地扫视了一眼,最起码,桌上的那一方砚台,就是一件古董,少说也值一千两银子。

再看看这书房内的一些摆饰,的确是件件精品。

“王爷的意思是对方的目的很明确?”

楚阳没有接话,抬脚进了书房里侧。

那里是放着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架,两方高几,一对儿太师椅。

看起来,就是平素老太爷休息的地方。

没有什么特别的。

霍瑶光的视线扫了一遍之后,再返过来看第二遍,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募地,眸光收紧,“等一下。”

正文卷 第89章 画(一更)

霍瑶光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幅画,看起来很普通,就是一幅山水画。

只是,左下角的那一小片林子的图案,看着有些眼熟。

楚阳注意到了霍瑶光的视线,示意古砚将画取下来。

霍瑶光抬手在画上摸了摸之后,又摇摇头。

“这是老太爷的亲手所画,带回去交给三表哥吧。”

李远舟也注意到了那上面的落款,的确是穆老太爷本人的。

事实上,这里显然是经过了翻找的。

椅子应该是被人重新摆过位置的,那些珍宝并不曾被人带走,却是被人动过的。

李远舟皱眉,“看来,对方是想要找什么东西。”

楚阳也点点头,“穆家也就只有穆三公子一人逃了出去,现在还身受重伤。这里,还要麻烦你了。”

李远舟摇头,“这等血案,已经震惊了朝野,皇上下旨,一定要将严查此案,务必将凶手缉拿。只是目前为止,我们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楚阳抬手抚额,他也有些头疼呀。

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好查的?

“你说,会不会是齐王的余部干的?”

李远舟愣了愣,觉得也极有可能。

毕竟,当初齐王在幽州的时候,曾来过穆家。

不知道是不是将什么东西,寄放在穆家了?

这个脑洞开得有点儿大了。

若是果真如此,当初穆家旁支出事,穆家主又怎么会那般的着急?

只需要将齐王的东西献出来,不就是大功一件了?

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

前后左右,到处都看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

霍瑶光站在大厅里,看着墙壁上的血,若有所思。

“李大人,穆家人的尸体现在可还在?”

李远舟摇头,“大部分的尸体,在第一时间就被安排下葬了。至于穆家几位主子的尸体,是在前天下葬的,本官已经确认过死因,都是一刀毙命。”

霍瑶光叹了口气,这里是案发现场,虽然被保护地很好,可是很多东西,也随着李远舟带人进来收拾而有了痕迹。

所以,想从案发现场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不易。

再者,这个时代的刑侦手段,也没有什么高科技,想要细查,只有通过一些方方面面的小事了。

霍瑶光不死心。

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多人,就真地一点儿蛛丝马迹也不曾留下?

而且,穆家的人,也不可能是一点儿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就算是杀不了对方,至少会反抗,会有所收获吧?

于是,霍瑶光天亮之后,再次进了穆家。

青苹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就是担心这里再有刺客突然出现。

霍瑶光根本现场的一些血迹来判断,前院这里是经过了惨烈的对战的。

所以,霍瑶光将重点放在了这里。

仔细地查找着每一处,一丁一点儿的痕迹也不愿意放过。

楚阳带人与她分成了左右两侧,开始细查。

一直到临近中午之时,霍瑶光才在一片草丛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金灿灿的,也正是因为是在白天,刚好又值正午了,将这一片地晒住了,所以有了反光。

霍瑶光将东西捡起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再想到了楚阳身上的穿戴,最终确定,这应该是一枚男子的腰带扣。

看这材质,还是很不错的。

看来,对方的来头不小呢。

霍瑶光抬头,正好看到楚阳过来,将手心摊开,朝着楚阳伸过去。

楚阳将东西捏在手里瞧了瞧,“这种款式的腰带扣比较常见,不过,这种材质,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

话落,放在鼻间嗅了嗅,“还有一缕梅花的香气。”

霍瑶光没有说什么,仅凭着这些,想要查出对方的踪迹,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先回吧。他们若是知道穆青旭没死,而且东西还送到了你的手上,极有可能会对静王府出手的。”

霍瑶光明白他的意思。

静王府不同于穆家。

仅仅是亲卫兵就有五千,再加上了静王府内高手如云,那些人想要杀到静王府来,简直就是天方夜潭。

不过,对方一定会盯着她,然后找机会下手的。

这一点,霍瑶光自己也明白。

“那这里怎么办?”

“先找人看守着吧。就算是穆青旭的伤好了,也不大可能回来这里重新住着了。再说,真让他回来,你也不放心不是?”

霍瑶光眨眼,她还的确是不放心。

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表哥呢。

另一边,武宁侯府。

霍良城已经收到了楚阳三封信,大概将事情的始末也说明白了。

起初,他们也是担心对方是冲着穆远宜去的。

可是现在看来,对方的真正目的,就是穆家的一件宝贝。

可是具体是什么宝贝,又有什么用,谁也不知道。

或许,穆老爷子知道,可惜,他已经殁了。

这件事情,霍良城已经婉转地告诉了穆远宜。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让远宜知道的。

可问题是,穆家灭门惨案,震惊了朝廷上下,连皇上都惊动了,怎么可能还瞒得住?

到时候,若是让远宜自外人口中得知真相,才是更麻烦了。

穆远宜的反应,自然是极为悲恸。

甚至,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之后醒来,便默默地垂泪。

直到现在,穆远宜的状态仍然不是特别好。

“夫君,我想去幽州。”

亲人已逝,哪怕很多事情她想不太起来,可是不能否认,那些人是她曾经的至亲。

霍良城点头,“好。”

虽然不能见他们的最后一面,如今人已下葬,总要去祭拜一下。

否则,真心对不起穆这个姓氏。

宋氏和于氏都听说了这件事,自然是表示同情。

得知他们夫妻俩要去幽州,两人都表示会把叶兰笙和小公子照顾好的。

叶兰笙对于穆家发生的事情,自然是有些同情的。

可是除此之外,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穆家也的确是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可是穆家的主人们,却是一个也不曾过来。

对此,叶兰笙并没有不满,反倒是霍流云,当时提及此事,表情淡淡的。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穆家并不满意。

而且,叶兰笙也知道之前瑶光在梁氏的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今梁氏虽然是死了,可是当初给霍瑶光造成的那些伤害,却不能说消失就消失的。

曾经经历过,又怎么可能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

所以,连带着,叶兰笙对穆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

毕竟,霍瑶光可是穆家的外孙女。

他们对霍瑶光如此狠心,可见这些人是有多冷血。

可是现在得知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时又有些受不住。

毕竟是女子,一听说死了多少多少人,心底还是忍不住要发颤的。

叶兰笙还没出月子,霍良城和穆远宜就要离开了。

对此,叶夫人也表示理解,毕竟,人家娘家出了此等大事,哪里还能考虑着来照顾别人?

他们夫妻一走,叶夫人便在武宁侯府住了下来。

主要是女儿还在坐月子,这一应的饮食起居,叶夫人实在是不放心,总担心会落下什么毛病。

住了几天之后,看到宋氏和于氏也都极为贴心,觉得自己再住下去,反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疑心太重了。

所以,之后就每天白天过来,晚上再回抚安伯府。

叶夫人回去之后,自然是将当初霍流云的种种誓言都说与了自家伯爷听。

抚安伯听罢,也只是挑了挑眉,“霍家的男人,都专情。”

叶夫人哼了一声,“可是那位二爷的小妾可是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他专情?不过,三爷那里倒也是没有小妾的,可见,你说的,也未必就是没有道理的。”

抚安伯低低笑了两声。

身为男人,而且还是世家子弟,抚安伯自然了是有妾室的。

只不过,他是一个很看重嫡庶之人,所以,对正妻的态度一直都是敬爱有加的。

而且,每个月也是有一大半儿的时间是歇在夫人这里的,对于上层圈子的这些人来说,他也算是一个好男人了。

只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今叶夫人天天往武宁侯府跑,看看于氏,再想想兰笙的婆婆,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身上。

果然,还是被夫君疼爱着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

想想穆远宜的那幅容貌,这才十几年过去了,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哪里像是一个做了奶奶的人了?

分明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妇人。

不过,叶夫人再一想,自己跟其它的夫人比起来,还是过地舒坦多了。

最起码,没有太出格的小妾,自己主母的位置,那可是稳当地很呢。

现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穆远宜命好,有霍良城这么一个疼媳妇儿的夫君。

也有人说,穆远宜这下可以惨了,没有了娘家的支撑,只怕刀子这主母的位子,也要坐不稳当了。

总之,就是看热闹的有,真正关心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

因为当初穆远宜不曾出事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就比较窄,与她交好的夫人姑娘们就比较少。

难得的,叶夫人算是其中一个。

如今穆家出事,真正想要出手帮一把的,就更是少得可怜了。

霍瑶光去了穆家的墓地,给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坟上都上了一柱香,哭得不能自已。

霍良城担心她又要晕厥过去,还是强行将她带离了。

穆远宜虽然也是穆家人,可是此时,穆家自然是住不得了,被李远舟暂时地安置在了幽州刺史府。

当天晌午,静王府就派人来接他们了。

与其留在这里伤怀,还不如先去女儿那里静一静呢。

得知穆青旭没死,正在静王府养伤,穆远宜又精神了许多。

对于这个侄儿,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还记得当初她怀着瑶光的时候,曾经将这个小侄儿在身边养过一阵子。

那个时候,他天天围着自己转,还一直说她肚子里头是个小妹妹。

想不到,再见穆青旭时,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

原本,穆青旭是有些天真,而且玩心还特别重的。

如今穆家逢此大难,一夜间,便成熟了不少。

看到姑姑过来了,穆青旭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疼得发胀。

“姑姑。”

“穆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好好养着。我听瑶光说,他们去了一趟穆家,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等你痊愈了,再想办法为穆家报仇。”

穆青旭看着这个十多年不曾见过的姑姑。

儿时的记忆,其实是有些模糊了。

他只是记得姑姑长地很漂亮,说话做事,都极其优雅。

如今再见,果然如此。

“姑姑,对不起。”

这一句,是代他母亲说的。

虽然人已经没了,可是曾经做过的错事,不能说就是烟消云散了。

如今穆家仅余的,就只有他和姑姑了。

此时的霍瑶光,还在对着那幅画发呆。

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不知道多少遍,最终确定,只有在特殊的角度,然后再配合了适当的光线,才能看到那一枚图案。

以树木所构造而成的图案。

霍瑶光将玉佩拿出来,这上面的图案,与画上的,有八九分的相似。

是巧合吗?

霍瑶光知道外祖父是一位极其酷爱画画和书法的文人。

可是她并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画画技巧。

穆家但凡是有人住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被人翻找过的。

唯独书房里,还算是比较整齐的。

按照穆青旭的说法,从一开始,对方就已经先找上了穆老太爷,应该是先在书房里找了一通之后,没有找到答案,这才将人带出去了。

也因为事先找过,所以,便将书房给忽略了?

霍瑶光想不明白。

楚阳也已经看到了那个图案,“很像。”

“嗯。”

楚阳再看了看,确定这画里没有夹层。

然后盯着那枚印鉴看了看,似乎是有所不解。

“这里纸的颜色,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而且,这里感觉比左侧在厚了一些。”

霍瑶光抬眉,然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右侧。

“这里应该是拼接过的。”

而且,拼接了一小部分,再以山水作画,将那部分拼接的痕迹给掩盖了。

霍瑶光一时又有些兴奋了起来。

有所发现,总比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瞎找要好。

楚阳小心翼翼地拿着薄如蝉翼的刀子划开,总算,将这一部分拼接地给挑了出来。

“没有夹层,应该是刻意将那一部分划去,只为了换上你外祖父的印鉴。”

霍瑶光皱眉,不是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既然拆了,那就索性一拆到底。

将之前装裱的一切假象,全都去除了。

接下来,就能看到这副画的本质了。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清除掉,霍瑶光将画拿起来再看的时候,那个图案,似乎更清晰了。

而此时,站在了她对面的楚阳,则是微微张开了嘴,一脸的惊诧。

“瑶光!”

听到声音,霍瑶光的手一动,画的位置下移,注意到了楚阳的表情。

她不解地将画反过来,“咝!”

霍瑶光简直就是要被吓到了。

这竟然是一副地形图!

“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吧?”

楚阳摇摇头,“上面是赫赫文。”

霍瑶光也看到了,上面有标注,好在她说了这么久的赫赫文,还是有点儿用的。

“这里是之前赫赫山上的一些臣民的分布。”

霍瑶光大概看懂了。

“外祖父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

楚阳瞄她一眼,“你不觉得重点应该是,你外祖父为什么要将这样东西藏起来吗?”

“嗯?”

“很明显,这是你外祖父故意做的伪装,只是,他既然命穆青旭将其它的东西带给你,为什么这副画,却好好地留在了书房?”

霍瑶光被问住了。

“是因为他料到你会发现这幅画,还是因为,这幅画本身,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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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要开始培训,有可能是封闭培训,时间目前也不能确定,所以,飞雪在这里先跟大家打个招呼,飞雪不会断更。只是如果是封闭培训的话,飞雪可能会没有网,或者是没有时间码字。所以,可能会每天只更一章。提前说一声,免得被人寄刀子。嘻嘻。今天还是会有两更的,下午见。

正文卷 第90章 小样儿,跟我斗?(二更)

如果是前者,那么,霍瑶光可能会觉得那位穆老太爷的心思太过深沉可怕。

可如果是后者的话,又会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若是不重要,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印鉴换了?

霍瑶光想了想之后,又拿手比了比。

“你等等。”

霍瑶光将玉佩放在桌面上,然后将画反过来,正面朝下,让先前的那个图案,与玉佩的重合。

刚刚放好,便注意到了不同。

“楚阳,你看。”

楚阳凝眸,凑过来一瞧,竟然是指出了一个位置。

“这是哪儿?”

霍瑶光一脸疑问。

楚阳想了想,“应该是赫赫山的半山腰,这个位置,距离赫赫王宫还有十几里的距离。”

“你看,玉佩与这个图案重合之后,玉佩花纹上正中间的位置,就是这里,而且与这上面的圆点完全吻合,毫无偏移,这绝对不是巧合。”

楚阳点点头,这种巧合,的确是不太可能。

只是,这一个地址,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是赫赫王室藏有秘密的地方?”

楚阳一怔,眸光一闪。

不错,谁规定了赫赫王室的东西,就一定要藏在王宫?

有的时候,越是不太可能的地方,才越有可能。

两人将东西收了起来,霍瑶光有些犹豫。

“怎么了?”

“这件事情,要不要跟百里无情说?”

楚阳抿了抿唇,“先等等。”

他倒是不怀疑百里无情对于霍瑶光的忠诚,他只是担心,百里家族的内部矛盾没有解决,百里无情的身边,只怕未必就是干净的。

想到此,楚阳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去了书房。

百里无情被叫过来,两人密谈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百里无情就走了。

是直接离开王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家灭门的事情对穆远宜的刺激太大了。

竟然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了很多事。

比如说,她知道了自己曾经的那一段痛苦的经历,被人以为死了,实际上,却是生不如死的时光。

还有,她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想不起霍瑶光小时候的样子。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喂过这孩子一口奶,也没有抱过她一下。

对霍瑶光,她满心都是愧疚。

“良城,我对不起瑶光。让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这个做娘的,却什么也不知道。”

穆远宜说着,又哭了起来。

霍良城轻轻地拥住她,“别哭了。不是你的错。要是细追究起来,最大的错,就在于我。如果不是我心眼儿小,然后又太过相信她们了,也不会让你着了道。”

“不,不怪你。”

“都是我的错。这些年,你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总算是将头发养好了,人也慢慢地恢复了。可是当年吃的苦,总归都是事实。远宜,过去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再去重来,只能过好眼下的每一天了。”

穆远宜捂着嘴,哭着点头。

“我的女儿真的很棒!明明没有人可以依靠,可是仍然能这么优秀。”

“是呀,我们的儿女都很优秀,所以说,你不必太难过。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霍瑶光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无数的杀手从暗夜中冒出来,然后直逼他们。

说白了,是紧张,又或者是担忧。

有一根暗刺长在那里,却隐藏进了你的肉里,想要拔出来,都找不到。

这种感觉,让霍瑶光格外地愤怒。

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这种无力感了。

她堂堂的特工头子,都能改行当半个生意人了,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情难得住她?

可是眼下,偏偏就有了。

将穆家灭门的那一伙儿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霍瑶光想了很多,想到当年楚家的惨案,又想到了当初安国公在西京某一处的屠城等等,她觉得自己的周围,好像都布满了利箭,随时能取走她的性命!

这种不安,深深地影响到了她。

某爷的长臂伸过来,将人搂进怀里。

“睡吧,别多想,有我在呢。”

霍瑶光靠过来,把手臂也横在了他的胸膛上,脸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凶手揪出来?”

楚阳沉默了。

这种话,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霍瑶光不是寻常女子,所以,他也不会像是那些普通男人一样,拿一些话来敷衍她。

“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把人揪出来的。”

许久,听不到霍瑶光的动静。

楚阳听她的呼吸声绵长,微侧了一下头,才知她睡着了。

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大手在她的腰上轻拍了两下,略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眼。

五月的西京,已经是很热了。

因为有了去年冰食店的火爆,所以,今年也有不少商家打起了冰食店的主意。

只不过,他们做出来的冰食,怎么都没有人家做出来的口感好。

要么就是甜到了发腻,要就是味道不够清爽。

总之,就是生意比较惨淡。

最关键的是,他们就算是想打价格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霍瑶光手底下的冰食店里,有最简单的冰食,碎冰上面浇了一层调好的果汁,吃起来凉凉的,味道还一级棒。

这样的冰沙,才要两个铜板了。

所以说,条件一般的百姓,就去吃人家一碗最便宜的冰沙,而且量给地也不少。

而不差银子的那些富贵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的几文钱而委屈了自己的味蕾?

所以说,其它的冰食店,开了没几天,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甚至,幽州和雍州一带,也开了冰食店。

当然,并非是每个郡里都有。

西京今年没有受灾,再加上了去年已经有一大批的水车应用到了农田之中,所以,今年的收成,还不错。

霍瑶光派人出去了解了一番,得知今年的庄稼长地都不差,小麦也算是一个大丰收了。

如此一来,今年百姓们过冬,也就有了着落了。

总是靠着别人的接济过日子,那太委屈了。

仅仅是填饱肚子还远远不够。

他们还必须要有存粮。

只有家里有了存粮,这日子过地才能有底气了。

就好比是那些百姓,家里头有存粮,有存款了,这跟别人说话时才硬气!

所以,哪怕是对外他们仍然哭穷,可是对内,一定要想法子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至少,让百姓们能吃饱穿暖,隔上几天,能有顿肉吃,这样的日子过下来,哪个百姓会吃饱了撑地去造反?

霍瑶光觉得吧,这银子,不能只想着赚本地人的。

想要让西京真正地繁华起来,还是得想法子吸引一些工农商!

因为西京书院的建立,倒是吸引来了不少的学子。

可是仅有这些学子,还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有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木匠、铁匠、瓦工等等,只要是有本事的,有一技之长的,都应该让他们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些人才都招揽过来呢?

而且,因为西京算是京西州的首要郡城,所以,这经济和政治中心要分开而立,才能是比较合理的。

西京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再出挑,可能就会给楚阳带来麻烦了。

所以,接下来,就得另外考虑地方了。

其实,霍瑶光首先想到的,就是扶阳郡。

可是一想到了那个无所作为的郡守苏衡,霍瑶光就又有些火大。

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人给挪走呢?

没等霍瑶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楚阳听呢,他就已经动手了。

一道折子参上去,立马就引起了皇上的震怒!

原来,是扶阳郡的监察御史掌握了苏衡收受贿赂且中饱私囊的证据,皇上龙颜大怒,直接就命楚阳将人给收押了。

楚阳自然是乐而为之。

三下五除二,将人关起来了。

只是,这扶阳郡守一职,也不能总是这样空着呀。

眼下倒是还有人撑着,不会乱,可若是日子长了,自然是行不通的。

于是,皇上大笔一挥,圣旨降下来,直接将李远舟给调到了扶阳郡。

李远舟才二十出头,直接就成一地之郡守,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之事!

就连李相,也是连连说不可。

皇上倒没有觉得过分。

“远舟能将幽州和雍州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般,可见是个真正有本事的。李爱卿,朕知道你是担心有人多心,放心吧,朕自然是信远舟的能力的。”

“皇上,话虽如此,只是犬子他实在是不适合担当如此重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哈哈一笑,心情极佳。

“你放心,朕也不是让他一直待在那里,最多待上个三五年,朕会将他调回来的。”

通过这一次的齐王之乱,皇上对于楚阳的戒心,倒是减少了许多。

其实,他原本就觉得楚阳谋反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太后一直在他的耳边嘀咕着这件事,所以,天长日久了,他才会也跟着生疑了。

如今看来,这个楚阳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否则,齐王反了,他若是再带着西京也一并声讨朝廷,那才是大夏之危。

所以说,皇上一直其实也挺聪明的。

他不是智商不在线,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在线。

事情过了之后,自己再捋一捋,好像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几道旨意下错了。

不过,那又如何?

他是帝王,总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所以,他倒不会觉得心中有愧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通过这一战,能认清了齐王和楚阳两个人的人品问题之后,又觉得死了一些百姓将士的,也值了。

总算是这仗没白打。

所以说,你看看,皇上嘛,身处权利之巅,就是这么任性!

连自己人,带敌军,再加上平民百姓,大夏死伤人数已经接近差不多二十万人了,皇上竟然还能从另一个角度来找到理由安慰自己。

皇上这心,也真是大得没边儿了。

对于穆家的凶手一事,楚阳明着派了一路人在追查,暗中又动用了暗卫。

只是,只有这么一枚玉带扣,想要查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至于那张图,霍瑶光早已经连同玉佩一起收了起来。

用她的话说,保不齐就是一张藏宝图呢。

兴许,那些人要找的,也就是这个。

不管怎样,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寻宝,而且赫赫山脉,距离此处太远了些,他们若是去了,只怕没有三几个月的时间是根本就回不来的。

所以,只能先搁着。

如果真有宝藏,那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再怎么说,她身上也流着赫连王族人的血呢,是吧?

所以,真有,她也只能算是拿回属下自己的财产,一点儿也不觉得是自己太贪财了。

如果没有宝藏,而是另有蹊跷,她也得自己去揭开这个谜底。

总之,就是那个地方目前是她的了。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穆青旭的伤势恢复地很快,这天由穆远宜和霍良城陪着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之后,巫灵子就兴冲冲地拿着一把刀子和一个小瓷瓶进来了。

看到他,穆青旭的嘴角就抽了抽。

“前辈,您都放了我三次血了,还不够?”

巫灵子摇头,“快了快了。已经很接近了,还差一味药,我现在也摸不准到底是哪一种,所以还得再放你点儿血。”

穆远宜不解,霍良城却是知道的。

将夫人拉到自己身边,“无妨,是为了研究当初青旭身上中的毒的。”

穆远宜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巫灵子这边刚刚准备好,正要准备放血了,霍瑶光进来了。

“老头儿,你没完了是不是?”

巫灵子一听这声音,下意识里手就是一抖。

没办法不怕呀。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魔女呀!

次次都能找准他的命脉。

不低头不服软,不行呀。

“怎么说话呢?”虽然是心底服软了,可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做的,于是,巫灵子直起腰身,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没大没小!你懂不懂规矩了?”

“老头儿,你真把我当成古砚了?”

巫灵子一噎,古砚是他徒弟,可霍瑶光不是呀。

要真说起规矩来,还得是他要敬着对方才行。

可是他逍遥自在这么多年了,见谁都没低过头,凭什么对一个小丫头低头?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又要让我鼓捣出那种药来,又不让我要他的血,你想逼死我?”

话落,双手插腰,大有要跟霍瑶光大吵一架的架势。

霍瑶光低低一笑,“老头儿,脾气见长呀。”

说着,也不言语了,靠在门框上,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慢慢地打开,再闻一闻,然后又无比心疼地合上了。

“雪,雪莲?丫头,那是雪莲?”

霍瑶光扭头睨他,“嗯?”

“不是,那个王妃?霍小姐?呃,殿下?”

巫灵子来回地变换了几个称呼,似乎就只是为了试一试看哪一个最称对方的意。

霍瑶光勾唇,“行了,这是最后一次采他的血了,不能再有下一次。我三表哥好容易补点儿血回来,都被你这个老家伙给放完了!”

“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是怎样。”

说着,两只眼睛冒着精光,紧紧地盯着她手上的盒子。

“那你说,这次还需要放血吗?”

巫灵子的喉咙动了动,看看穆青旭,再看看霍瑶光手上的那只盒子,“不用了,不用了。”

霍瑶光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结果呢?”

“明天!”

霍带光点点头,“那好,那明天这东西才能归你哦。”

“不不不,今天,不,那个,你等我,我现在就去,一会儿拿给你。”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

跑到一半儿,嗖嗖地又回来了,“说好了,我给你了药方,这东西就归我了?”

霍瑶光笑眯眯地点头,“当然。”

巫灵子一乐,拔腿就跑。

屋内的三人,全都看傻眼了。

特别是穆青旭,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撸起来的袖子,再看看那个小瓶子。

合着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血了,这老头儿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个药痴,这是拿你的血试药成瘾了,不治治他,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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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收到了通知,封闭培训明天开始,而且时间安排地相当紧,所以,飞雪明天后天都只能先更新一章了。至于后面,等培训结束,应该可以恢复每天的两更。谢谢大家的理解!

正文卷 第91章 五万兵马的真相

穆青旭的嘴角一抽,完全没想到那位名闻天下的神医,竟然会是这么一副德性。

实在是太难将神医与眼前的那位老者合二为一了。

霍瑶光将盒子收起来,脸上也不复刚才那痞痞的神色了。

一张脸变地那叫一个快。

再进来,已经是一个端庄贤淑的静王妃了。

“父亲,母亲,三表哥的身体已无大碍了,不过,为了母亲的安危,我和楚阳商量过了,您二人最好还是先在这里暂住,待一切安稳之后,再想回京城之事吧。”

穆远宜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看向了霍良城,“兰笙和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他们要找的东西在穆家,而且武宁侯府在京城,先不说京城的守卫如何,只说武宁侯府,也不是什么人说进就能进的。”

霍良城说完之后,还不见穆远宜的脸色松动,又道,“还有暗卫在,不会有事的。”

这话,并非只是为了安慰她。

武宁侯府的暗卫,基本上都在霍流云的手上了,他既然疼爱妻儿,没道理不给他们安排人手。

而且,他们离开之前,霍良城也让人确定过,暗中的确是有人在保护他们母子。

穆远宜的精神状况不大好,被霍良城扶着回去了。

不大会儿,严老又气急败坏地回来了。

“怎么了?”

“那个巫灵子,简直就是太过分了,竟然敢让我给他当药童使唤,他也不怕折了寿!”

霍瑶光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两个老头儿加起来都一百岁了,还天天这么闹腾,也不嫌烦!

“正好,你过来了,跟你商量点儿事呗!”

严老一怔,“嗯?”

霍瑶光笑了笑,“真有事情找你,虽然巫灵子的医术也不错,不过我感觉你应该是更靠谱一些。”

闻言,严老立马站直了身体,然后整了整衣领,一脸的得意。

霍瑶光将严老带到了花厅,小环将一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后,便退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做一些女子用的东西,类似于雪花膏之类的,可是,我只是大概知道里面有什么成分,可是太准确的,我没有,而且,这配比的用量,我也拿不准,所以才想着请你过来帮忙。”

严老皱眉,看了一眼,都是好东西。

“这个,我也没做过呀。”

“不要紧,只是需要您把相关的配比弄清楚就好,这里面有一些香料,只要能让这些药材跟香料混合之后,不会再有浓郁的中药叶儿即可。”

“这样呀,那行,我试试吧。”

“有劳严老了。那这些东西,我差人给您送过去?”

“成。不过,可能需要几天才成。”

“没问题。我相信严老的能力。”

这话,严老爱听。

从这里离开之后,严老就埋头鼓捣起这些药材来。

其实吧,霍瑶光找他帮这个忙,还真是找对了。

一来,他对于这些药材的药理,自然是最清楚的。

二来,他主要也是最近太闲了,没事做,所以才会总跟巫灵子吵架。

如果有事情忙起来了,才不会去搭理那个巫灵子呢!

“小姐,穆祥过来了,说是按您之前的吩咐,带了几名调香师过来。”

“好,将人带过来吧。”

霍瑶光不懂香料,可是她会用人呀。

前世的特工头子,自然不是白当的。

普通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她可是没少学。

想要能在全国范围内赚钱,只靠着冰食店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现在没有打算把制冰的法子公开。

而且,就算是公开,也会先在小范围内公开,到时候,也要先便宜他们京西州的自己人。

如果做女人们用的化妆品,或者是护肤品,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东西只要是保管得当,到时候,经过测试,用到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负作用,绝对是可以大范围的出售的。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一个配方的问题。

穆祥进来之后,带着这些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之后简单地将这几个人做了一个介绍。

霍瑶光点点头,看向其中一个年纪在十七八左右的年轻人,“你以前在胭脂铺里打杂?”

“回殿下,奴才原本是跟在师父跟前学调香的,两年前,得了穆管事的令,进了京城的一家胭脂铺里学手艺,如今不敢说是全会了,至少已会了九成。”

霍瑶光笑了,“那余下的一成,为何没有学会呀?”

“回殿下,余下的一成,是主家的配方,小的只是去学手艺的,并非是去作贼的,所以,不曾学到手。”

霍瑶光点点头,这小伙子看着机灵,又不失本分,不错。

“好,你先到一旁站下。”

“是,殿下。”

霍瑶光又问了其它的几个人,最终,将年纪稍长的一个男人确立为新铺子的掌柜。

“需要采买什么,你只管跟祥叔说,他会帮衬着你的。”

“是,殿下。”

霍瑶光将最初问的那个小伙子留下,其它人都遣了出去。

“你呢,可要想清楚了,本妃手里出来的东西,必定都非凡品。以后,作坊里,你就先做一个小管事,让本妃看看你的真本事。若是做的好,以后整个作坊都交给你管。”

小伙子的眼神亮了一下,扑通就跪下了,“谢娘娘恩典,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霍瑶光笑了笑,“不要说地那么夸张,好像是本妃会要了你的命似的。只有一样,你也说了,那方子可是作坊的立根之本,所以,方子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泄漏的。这种事情,作坊里势必是要管束严苛一些。万万不可大意。”

“是,殿下,奴才晓的了。”

霍瑶光点点头,朝着穆祥使了个眼色,便将人带出去了。

作坊的位置已经选好了。

霍瑶光将地址说了,然后让王府下人带着穆祥过去看看。

“祥叔,这作坊暂时还要你先打理着,待我找到可用之人,再将您替换下来,这段日子,您就辛苦一些。”

“小姐客气了,您是主子,自然是按您的意思去办。老奴这就先去看看。具体的人手,不知道小姐可有了章法?”

“哦,这是我列出来的一些条条框框,你先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便是。”

“是,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最重要的,就是严老那里的方子了。

只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霍瑶光也怪自己以前没想到这样的好法子。

这东西一旦能做出来,绝对是能畅销的。

而且,若是卖的好,可就不一定只有大夏才能卖了。

到时候,自己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般操心?

不过,作坊那里,若不是家生子,暂时还是不能用的。

这些事情,都有人具体地去办,所以,霍瑶光并不是真地很操心。

她现在想的是,赵书棋的那五万兵马到底藏在了何处?

还有,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自己找到了,当真还能为自己所用吗?

一旦他们生有异心,到时候反水的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都杀了呢。

以赵家目前的立场,应该不会选择与齐王合作。

而且,打了这么久的仗,也的确是没有发现大规模的来历不明的战斗力,更没有发现齐王和赵书棋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实在是想不通,五万兵马,哪里才能藏得下呢?

大山里头?

可是目前楚阳的人已经将京西州的大山都踏遍了,除了他自己的五万兵马,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还有其它的力量。

所以说,对方难道真是有着遁地的本事?

这个,霍瑶光还是不信。

晚上,和楚阳提及此事,他也是眉头深锁,显然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倒提及了齐王带余部南下,而之前与他合作的察察部落的兵马不见了踪影,根据元朗的奏报,应该是已经回到了草原上。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年地,是在他和齐王最后决战之前,就已经先一步走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王其实也是被坑了。

霍瑶光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那些骑兵,再想到了齐王。

这中间,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齐王之前不曾守边,也不曾直接和察察部落有过接触,那么,这一次,双方是如何达成的合作?”

楚阳一愣,片刻之后,面色呆滞之余,似乎是又闪烁着几丝惊喜。

“瑶光,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话落,直接就在她的脸上吧唧一口,然后飞一样地跑去书房了。

霍瑶光的眉梢微动,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这都将近子时了,这家伙是疯了吗?

不一会儿,楚阳又无比经,同时又有几分尴尬地回来了。

刚刚也没多想,等到跑到了星璃院的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只着了中衣,而且,现在貌似太晚了。

进门之后,注意到了霍瑶光看他的那种凉凉的眼神,讪讪一笑,“失态了。”

霍瑶光扑哧一笑,“行了,这个时辰了,也就是我还愿意跟你说说话。”

“媳妇儿!”

于是,前一稍还有些尴尬的楚爷,下一秒就变得无比赖皮地缠了过来。

“果然还是媳妇儿最好!”吧唧又一口,“果然是亲媳妇儿!”

霍瑶光黑脸,这人!

“之前我们都被那五万兵马给误导了,总以为赵书棋是大夏人,所以,他养的兵马定然也是大夏的兵马。孰不知,此人心思狡诈,就算是我们查到了粮饷对不上,也没有办法直接地证明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当时的嘴巴那么严,就是确定了我们一定不会找到那五万兵马的。”

楚阳点点头,“你说地不错。是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在养私兵,而是他在资助着塞外的某些人强大起来。成为那支部落背后的主子。”

“你觉得是察察部落?”

楚阳摇头,“察尔此人志向远大,而且行事极有魄力,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势力交给一个外族人来掌控的。不过,这中间,倒是极有可能是由这个赵书棋穿针引线才达成的。而且,这一次的对战,察尔的亲卫军,可以说是损失严重。”

霍瑶光也转了转眼睛,“所以,极有可能是察尔的对手?”

“这个不好说,咱们先慢慢来。明天,我让人去一趟青部落那边,看看乌图那里能否打听出一些消息来。”

霍瑶光点点头,“还有,看看能不能跟青部落达成协议,以他们的牛羊,来换我们中原的粮食?”

“好,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下去的。”

次日一早,楚辽就化妆成了一名普通商人,带着部下去了青部落。

青部落的活动范围,总体来说,还是在那一片,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乌图听了楚辽的来意之后,就让人将萨坦叫了过来。

“你说之前在哪里见到过一名汉人?”

“回首领,我们上次在北边牧羊的时候见到过。那人虽然是我们草原人的穿戴,说地也是我们草原人的语言,可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却是汉人的。”

“嗯?”

“我们当时在溪边喝水,您是知道的,草原上狼最多,我们大都是转过身子来,背对着河流的,可是只有那个人,是低头对着河流在喝水。而且,我还注意到,他的身上还系了香囊,那东西,我们草原人是很少会用的。”

乌图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在二月间。”

“如此的话,那个香囊,就并非是我们草原人身上所系的驱虫的了。楚大人,你觉得他说地这些可信吗?”

楚辽点点头,“可信。敢问这位小哥,他现在在哪一个部落里落脚?”

“好像是在索额的部落里。”

“你确定吗?”乌图的脸上闪过一抹紧张。

楚辽不解,“首领,有什么不对吗?”

乌图一脸担忧,“那个部落很强大,兵马也比我们的青部落更强壮。如果是你的朋友,我们倒是可以去找人看看,可如果是敌人的话……”

楚辽了解了,“首领放心,我与他非敌非友,我们不曾见过。我只是受朋友所托,所以过来问一问,想不到,正好就打听到了他的消息。这样,我把消息传回去,至于要不要见他,就让他的家人来决定吧。”

“也好。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带你们过去。”

“多谢乌图首领了。”

楚辽按他们草原的规矩,右手横在胸前,弯腰行礼。

“对了,这是我们王爷写给您的信。”

乌图看不懂汉文,抬手让萨坦读给他听。

“以牛羊来换,自然是可以的,我们也很乐意,只是这个换取的条件?”

“我们王爷说了,我们可以商量着来,互惠互利嘛。”

闻言,乌图表示很满意。

楚辽在这里住了两天之后,最终与乌图达成了协议,满意而归。

而乌图则是和萨坦在大帐里商量着,是不是可以从中原再多得一些好处?

以前草原上不少人找大夏边关的麻烦,可是真正能讨到便宜地,则是少之又少。

主要是大夏兵强马壮,而且边关的守卫森严,他们想要冲关掠夺,的确是不太容易。

而且,每一次的出击,都必然是要牺牲掉不少的兄弟。

所以,乌图一直在想着,是不是可以用和平的方法来为自己的部落争取呢?

他们草原人虽然是不擅耕种,可是不代表了,他们就一无是处。

瞧瞧,这位静王爷多有眼光,看到了他们的牛羊肥壮,定然是也喜欢上了他们草原上羊羔的美味!

“等到去给大夏送货的时候,你和图雅一起去,你们的汉语说地好,到时候换成汉的装扮,也能更容易一些。”

“是,首领大人。”

“还有,图雅的性子略微活泼一些,到了关内,你可一定要拘着她一点儿,不要给我惹事。”

“是,属下一定会保护好图雅小姐的。”

------题外话------

所以说,之前的五万兵马,一直都是大家的自以为。其实,大家只是根据相关的数据得出来,赵书棋养了五万私兵,却谁也没有想到,那五万私兵,压根儿就不在大夏,甚至,都不是大夏人……

今天没有二更。留言的话,飞雪尽量会在晚上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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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2章 军营比试

从楚辽带回来的消息来看,赵书棋在关外的可能性已经是到了九成。

而且,楚辽在听了萨坦的话之后,又特意去了一趟索额部落。

赵书棋会武,所以,楚辽并不敢靠地太近。

不过,虽然是离地远,可是从他的观察来看,十有八九就是赵书棋了。

楚辽是见过赵书棋的。

虽然是到了关外,换了装束,而且还蓄起了长胡子,可是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楚辽远远地看了几眼之后,就再也不敢露头了。

赵书棋哪怕是在关外,警惕性也是相当地高。

而且,他还注意到了一些,这里似乎是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是大夏人。

“照你的说法,跟在赵书棋身边的,还有不少大夏人?”

“是。我听到了他们说话,而且还聊到了西京,后来听说他们的老家就在关口。”

古砚听了,倒是冷笑一声,“赵书棋这人倒是聪明,早早地就留了后手,只怕他带到了关外的那些心腹,不少都是边关沿线的百姓出身的。到时候,他们进出边关方便,咱们大夏又没有完全地将关口封死,所以,哪怕是到了塞外,也不影响他们回家。”

楚阳闻言,倒是沉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边关一带只怕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到时候,万一赵书棋有计划地带人进入关内,然后再发生一次类似于幽州的事件,大夏只怕可就吃不消了。

内战耗费的不仅仅是银子和将士,更多的,还是百姓心中的那座山。

这一次齐王之乱,平定之后,再稍加安抚,百姓们对于大夏还是有归属感的。

若是再来一次呢?

他们还能再如以往那般相信大夏皇室吗?

楚阳想了想,摊开了地图。

目前与关外有贸易往来的,在京西州有两处关口。

一处是梅花关,一处是仙子关。

这两处关口的镇子都比较繁华,也是关内和塞外互市的地方。

当然,这里都是再往里走,都还有一道关口。

目的,就是为了边境的安全。

而且,那两处关口也并非是每天都会开的。

都有严格的日期规定。

而且,但凡是进关,身上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的。

之前察察部落的骑兵,若非是因为上阳关的人投靠了齐王,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他们进来。

眼下这两处互市的地方,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好在,现在楚阳是京西州的刺史,而且因为平乱之事,所以皇上给了他机便之权,至少,目前为止,这道旨意还没有撤消呢。

所以,还是得尽快地找云容极商量一下,这边关的布防,是不是得想办法动一动了?

万一这里有赵书棋的内应,那边关的布防图,只怕早晚会被赵书棋给弄清楚了。

必须赶在他们未动手之前,再重新排兵布阵。

另外,最好是,还能再布一道暗线。

如此一来,才能真正地掌握主动权。

这么一想,便觉得着实可行。

想到了上次云容极借了青鸟卫去办事,最后成功地将一名参将和叛军的小头头儿给抓住了,青鸟卫也算是立了大功。

这一次去军营,索性就让霍瑶光也带上她的青鸟卫,出去长长脸。

青鸟卫这一路上摸爬滚打过来,真心不容易。

楚阳也都是看在了眼里的。

当初那些瘦不拉叽,而且连站都站不稳的小姑娘们,竟然已经是个个英姿飒爽了!

不得不说,霍瑶光改造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霍瑶光听说要把青鸟卫带上,先愣了一下,“你确定?真去了之后,不会被那些个当兵的笑话?”

“放心,不会。而且,她们去了,指不定还能让边关的将士们都收收心,别总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似的。到时候,他们连个女人也打不过,你说,是不是就给了云容极狠狠操练他们的机会?”

这样也可以?

霍瑶光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了。

操练他们是其一。

最主要的,应该是云容极现在的心腹到底是还不够,还想要进一步地提拔自己人。

所以,以这种方式做起来,既隐晦,又能让人服众。

而且,不会让人看出丝毫的端倪。

高,实在是高!

于是,霍瑶光看楚阳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怎么了?”楚阳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说,西京大军里面,到底有多少是你的人?”

楚阳讪讪一笑,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

“你说的是那些小头头?”

霍瑶光直接就朝他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快说!”

“其实,也不多。只不过,下一批要被提拔重用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我的人。这一点,云容极也是知道的。”

霍瑶光给他一记古怪的眼神,大意无非就是在说,你们两个果然是有奸情!

不过,想到了云容极肯这样做,足以看出,他对楚阳的忠心。

只是不知道,梁国公大人知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竟然早早地就择好主子了。

“云容极能否常驻边关还不一定。所以,要在此之前,先把我的人扶上位。万一皇上将人调走了,不管再来的是谁,我都不会怕了。”

这一点,霍瑶光当然明白。

就好像是上阳关兵变一样。

主将被问罪,哪怕是皇上派了霍流云任上阳关主将,可是他初至边关,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让边关上下臣服于他?

所以,等到人家私底说好了,直接一反,就把霍流云给架空了。

所以说,这边关守将,向来是慎之又慎!

“好吧,我让人去跟青梅说一声。另外,有青鸟卫跟着,别让青苹去了,我母亲明天想要去绣庄看看,就让青苹跟在她身边吧。”

楚阳眨眼,“不是还有岳父大人在?”

霍瑶光瞪他,“你忘了,绣庄有严格的规定,男子不得入内的。”

楚阳撇嘴,“你到底是弄了一个绣庄呀,还是建了一座尼姑痷呀!”

霍瑶光再瞪他,顺手还直接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再转一圈儿,疼得楚阳直呲牙。

叫你嘴欠!

该!

不让你疼一把,你就不知道这家里头谁说了算了!

第二天一早,霍瑶光这边集结了青鸟卫,同时,楚阳那边的王府侍卫队也都集结完毕了。

于是,三千八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原本,楚阳觉得没必要带这么多人的。

可是楚辽坚持。

一是因为齐王还没有抓到。

再则,之前曾经出现过有人夜袭西京之事,万一他们再来一次呢?

这第三嘛,就是因为幽州的穆府被灭门,这王妃好歹也是穆家的外孙女,万一被人盯上呢?

所以,楚阳发现自己连个反对的理由都没有,就这么声势浩大的出发了。

霍瑶光也是第一次真正地以女装的形象,出现在军营之中。

再次踏入军营,霍瑶光的眼底,多少还是带些兴奋的。

而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之后,青鸟卫姑娘们的眼神以及气势,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们的眼神更加坚定,更加自信,同时,也更加的凌厉了。

那种真正在沙场上经历过的杀气,是骗不了人的。

以前看到一只死猫都能哭上半天的小姑娘们,这会儿,砍的头颅,就跟砍西瓜一样,眼睛都不带眨的了。

霍瑶光从马车里看着这一列列整齐的女兵们,心底自然是极为自豪的。

这些,都是她带出来的兵呢!

在这种冷兵器的时代,能将她们训练成这样,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如果可以,其实是还可以再挑出一些优秀的姑娘,再教她们一些小技巧的。

正出神呢,手被人握住,然后身子被强行地拖进了宽大的怀抱里。

“干嘛?热呢?”

霍瑶光不满地撅了嘴,然后又挣扎着坐好了。

楚阳被气得直笑,同时,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磨牙一样,“这马车里头放着冰盆呢?还热?”

霍瑶光一看他这跟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哆嗦了一下,然后十分没有骨气地眯眼笑了笑,“不热,不热。”

说着,让自己坐好了。

楚阳哼了一声,气仍然没有消,趁着她不备,大手就滑进了衣服里。

因为是初夏了,所以,霍瑶光的衣裳穿得自然就有些清爽了。

又因为是在马车里,没有外人在,所以,霍瑶光将外面的纱袍也给脱了,此时,两条白花花的胳膊在那儿晃着,真真是晃得楚阳的心痒痒的。

楚阳这一举动,当真是将霍瑶光给吓坏了。

“你疯了?这可是在外面!”

“那又怎样?”

楚阳挑眉,“不管在哪儿,你都是我媳妇儿!”

这话好像是没错。

霍瑶光愣了愣之后,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疯了?外面都是你的兵,你想干什么?”

楚阳笑得有些猥琐,“放心,他们不敢靠近的。”

霍瑶光炸毛了,“那也不行!”

今天可是去干正事的,哪能在路上做这么不正经的事情?

到时候,万一再被云容极那个家伙给看出端倪来,指不定在心里头怎么笑话她呢。

“不行!你给我躲远点儿。”

楚阳挑眉,这妮子最近的胆子真是愈发地大了。

敢情是自己太宠着她了?

没大没小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到外头去骑马。”

闻言,楚阳脸黑了。

“小妖精!你给爷等着!”

霍瑶光才不怕他。

这人,就是精虫上脑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就想着胡来了!

抵达军营,云容极早已经在门口亲迎了。

“末将参见王爷。”

话落,极为规矩地单膝跪地,以示尊崇。

主将跪了,这身后的大大小小的将领,自然也是要跪的。

“免了,本王今日过来,是有要事与云将军商议。”

这话,云容极信,可是其它人未必信。

若是真有要事,为何还要带着王妃一起过来?

楚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扭头,“青鸟卫也跟着王妃一起过来了,本王看,咱们议完事之后,不妨就让他们相互切蹉一下?”

云容极立马会意,明白了他的初衷。

“好,王爷有些兴致,末将乐意奉陪。”

话落,对身边的副将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爷里面请。”

霍瑶光没有跟进议事堂,而是由副将领着,一路去了练兵场。

军营的练兵场,也是分了好几个的。

副将带他们去的,是一个偏小型的练兵场,更准确地说,更像是一个练武场。

“殿下,这里平时都是校尉以上级别的人,才能来的地方。”

霍瑶光点点头,“有劳了。”

楚阳和云容极两人密谈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

得知赵书棋竟然没死,而且还藏身在了关外,云容极不能忍了。

“王爷,这个消息,要不要上呈皇上?”

“暂时不急,毕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消息给二殿下。”

“?”云容极一脸懵。

“如今朝堂之上,能与四殿下对抗一二的,就只有夜明渊和夜明谨了。夜明谨历来受皇上宠爱,这一点毌庸置疑。而四殿下占了一个嫡字,便已经是先天的极大好处了。”

云容极虽然是远在边关,可是对于朝中势力,也并非一无所知。

若是早些时候,这最占有优势的是夜明谨,那么现在,就是夜明慎了。

除了有母族的支持之外,还有太后的支持,也就意味着,有赵家的支持。

“你是想……”

话未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已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会意。

赵书棋一事,必须要捅破。

只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时机问题。

眼下,齐王之乱虽然已平,可是齐王尚未被缉拿,所以,总要给些时间,让皇上缓缓的。

若是短时间内,让皇上受了太多的打击,只怕会直接一命呜呼了。

眼下,大夏四州牵扯战乱,百废待兴。

这个时候,可是既要消耗财力,又要消耗人力的。

所以,总得让大夏缓一缓。

“好,就按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放心,这边关的布防,我会不定期地更换,对方想要摸透我们的实力,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楚阳点点头,“另外,你们镇守边关,还是要多注意塞外的情况,那个索额部落,眼下虽然离得边关远,可是草原上地势开阔,想要奔袭边关,并不难。”

这一点,云容极自然也是明白的。

“好,我会安排的。”

两人将大事商定之后,便一起去了练武场。

此时,正在上演一出好戏呢!

青梅一直站在了霍瑶光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心位置对打的两人。

砰!

一句壮汉就这样被一个弱女子,直接一脚给踹飞出去了。

“青鸟卫,胜!”

青鸟卫这边自然是欢快了,人人都扬着手上的兵器,“青鸟威武!”

相比之下,西京军这边人们的脸色可就难看得多了。

已经接连战了两局了,个个都输了。

如果说第一个是输在了轻敌的问题上,那么第二个呢?

是输在运气?

还是觉得对方长地太漂亮了,不舍得下死手?

总之,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比这些女人差!

“娘的,我就不信了,老子还打不赢一个娘儿们!”

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汉站出来了,手上拿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

青苹一眼就看出来,此人是个练家子,而且,下盘很稳。

再因为对方的体形缘故,想要将人放倒,着实地有难度。

青苹转头,在青鸟卫里面扫了一眼,“青一,出列!”

“是!”

青一是后来改的名字,反正也是被家里给卖了,再也不可能回到那个曾经的家里了,所以,干脆就改了名字,直接重新开始了。

青一年纪不大,可是身体的柔韧性相当好,再加上以前在家里经常挨揍,所以,比起其它的姑娘来,她更能扛打。

最关键的是,她是这些姑娘之中,悟性最好的一个。

青苹训练了他们一年多,这个青一的实力是目前最强的一个。

青一的武器,用的是峨眉刺。

对方一看她身材娇小,不屑地哼了哼,“小丫头,你可想好了,老子可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一会儿要是把你摔晕了,你可别找哥哥来哭!”

声音一落,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而且,还是那种带颜色的嘲笑声。

青一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你们西京军的人都是这般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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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3章 地主爷加地主婆!(一更)

青一话落,大汉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二话不说,直接抄家伙上!

他就不信,他一个能将一百五十多斤大汉给揍飞的人,还打不过一个小丫头!

霍瑶光坐在看台上,对于场下的比试,似乎是并没有很兴奋。

这个青一的实力,她是知道的。

纵然力气不及这个男人,可是以柔克刚,以巧技想要胜他,并非很难。

再赢了这一场之后,就是连赢三场了。

霍瑶光将视线落在了那些明显有些不甘的小将脸上。

微微一笑。

若是那些人上,单打独斗,青鸟卫的人,赢的概率很低。

可是明显,现在是士兵对士兵。

若是那些武功高深的小将上来,她们这边,自然就是青梅上了。

到时候,赢得还得是她们。

霍瑶光叹了口气,然后专心地看着场下的比武。

就在青一将那个大汉成功地饶晕之后,一个翻身,从大汉的身后猛踢了一脚。

没踹飞,可能是真地太重了。

不过,还是让大汉栽了个狗吃屎,而且,大汉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身形彪悍,所以,弱点就是不够灵敏了。

霍瑶光看着青一,觉得这丫头还真是有天分。

懂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说不定,以后,可以让他带着青鸟卫呢。

青梅的若是有精力,可以留下来继续训练下一批。

没有人会嫌这种精兵强将多的。

云容极和楚阳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云容极之前管霍瑶光借兵,自然也是知道青鸟卫的实力的。

虽然很难想像,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就能将人训练成这样,可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对自己的练兵方法产生了怀疑。

他想,偶尔向王妃讨教几招,也不算是丢人的事儿吧。

“真是废物!一群大男人,还打不过几个女人,你们的脸呢?”

云容极开始训人了。

那些男兵个个儿耷拉着脑袋,要多沮丧有多沮丧,而且那表情,简直就是不要太窝囊。

楚阳没多话,直接就在自己妻子身边坐好了。

其实,西京军并不差,而且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整治,军纪方面,也已经是有了极大的进步。

只是,可能是因为近年来,边关较为安定,所以,无仗可打,造成了他们这些人的心思涣散,平时练兵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积极性了。

前些时候,得知静王爷带人打地热闹,天知道他们这些糙汉子多想跟过去打!

结果,也就是云容极带着他们在关外溜达了一圈儿,只打了一仗,把人逼退之后,他们就又回来了。

所以,总体来说,他们还是仗打地太少了。

而且,这两年新入伍的新兵,基本上都是没有真正地杀过人的。

这气势上,就已经先输了一大截了。

要知道青鸟卫杀人,现在真跟砍西瓜似的。

青鸟卫现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一个团队作战的比拼。

青鸟卫出三十人,西京军出三十人。

这样的对战,也算是临时起意组合的。

为了公平起见,青梅并未参与其中。

直接将现场的指挥权,给了青一。

而青一轻车熟路地布置了各自的任务之后,就快速地根据对方的阵势,列出来阵形。

看得出来,青一不是第一次担任这们的角色了。

霍瑶光越看越满意,简直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领导者。

三十人对战三十人,都是经过严密训练的人,这种对战,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让男人们觉得有些羞臊。

不管刚才谁输谁赢,男人天生在体力上优胜于女人,这是不可否认的。

而现在,竟然是成了一种男女平等的对战,这对于向来瞧不起女人的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打脸!

而且还打地这么狠!

云容极也靠了过来,“王妃以为谁会赢?”

霍瑶光的眼皮动了动,“还用问?”

因为跟他们对战,所以,事先霍瑶光下了命令,一些暗器和兵器是不能用的。

所以,现在的青鸟卫,只能发挥出她们本来实力的六七成。

不过,阵法是可以运用的。

而且,她们的兵器之中,还有一些是可以灵活运用的。

比如说,网!

因为不是真的对战,所以,她们身上带的都是普通的麻绳织成的网。

只不过,哪怕是这种,也够让那些人喝一壶的了。

她们要的,并不是长久地将人困住,而只是争取一定的时间,只要让对方失了先机,余下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青鸟卫这边很快就将对方的几个核心人物给围到了一起,当然,她们的外围,自然也有了一层并不太弱的包围圈。

在这个时候,所以人都以为,青鸟卫是被人内外夹击了。

这样一来,必死无疑。

可是实际上呢?

等到青一抛出东西,迅速奔跑,几乎是两三秒的时间,对方的核心人物就已经被他们给控制在了大网之中!

这个变化来地太快。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而被网住的第一时间,青一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之际,就已经先一步夺下了对方的兵器,并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他们已经死了。

如此一来,那她们要对付的人,可就容易得多了。

没有了指挥者,对方显然是已经乱了阵脚。

一个明明应该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还敢大喊大叫,妄图继续指挥。

青一的脸色一沉,怎么还有这么没品的人?

二话没说,一脚踢过去!

人,晕了。

剩下的这些人,几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解决了。

这前后所用的时间,也是极短。

这一次,云容极的脸上,已经是不仅仅有讥诮了。

看向自己带的这些兵,他只觉得有些丢脸!

真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单打独斗不行!

团队作战也不行!

他带的这还是大夏的精锐吗?

这分明就是一群窝囊废!

这一次,云容极是真怒了。

若是青鸟卫这些人是敌人呢?

那这些人现在早就死地不能再死了!

战场之上,没有最残酷,只有更残酷!

一直沉闷的楚阳终于出声了,“容极,你的这些兵,的确是需要狠狠地操练了。”

云容极的脸色更阴了。

身为一关主将,坐拥重兵二十万,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带了二十万的软脚虾!

以前还觉得自己的这些兵不错呢,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的。

现在看来,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而且,先前听楚阳的意思,这青鸟卫还只是他手里头最不堪重用的一支队伍。

若是再换一批人来呢?

这些人只怕是死地更难看。

“都滚去给老子跑操,老子没发话,不许停!”

轰!

于是,所有人都做鸟兽状散了。

速度那叫一个快呀。

霍瑶光知道云容极此时在想什么。

而楚阳要的,不也就是这个吗?

不给点儿刺激,这些人只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呢。

“容极,练兵狠一些,没有人会怨你,现在吃些苦,总比死在战场上要强!”

这话,朴实简单,也是最实际的!

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所以,为什么不能现在辛苦一些呢?

就算是辛苦,又能有什么要紧的呢?

楚阳带着霍瑶光走了,云容极则是一脸数月,都绷着一张脸。

觉得自己这个堂堂大将军的脸,都被他们给丢尽了!

而这里的消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就变了味儿了。

大意无非就是说,静王爷带着王妃去了一趟军营,然后将云容极好一顿贬损。

于是,云容极生气之余,看向静王爷的眼中又是妒火熊熊,总觉得静王爷到边关来,就是示威的!

皇上听罢,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总之,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相处地不融洽,他就放心了。

楚阳带着霍瑶光并没有急着回西京的静王府,而是一路上带着她四处巡视。

就是以这种公然的态度去巡查。

理由很简单。

目前齐王在逃,而且之前曾有塞外的兵马混进大夏来,所以,边关的安防,至关重要。

楚阳这么做,倒是安了许多百姓的心。

原本就因为之前齐王之乱,让不少百姓都生了离开的心思,毕竟他们这里离幽州太近了。

当初要不是有霍瑶光坐镇,并且后来下达了将各处的城门晚开早关的命令,只怕不少地方的百姓就都乱了。

后来,随着楚阳将幽州收复,才算是安了这些百姓们的心。

如今,楚阳身为一州刺史,还是亲王的身分,来巡查边关,这绝对是最能让百姓们有安全感的一种举动。

果然,任何时候,信仰的威力,都是无穷的。

这个时代,人们的信仰,就是皇权,就是绝对力量的依赖!

而楚阳,刚刚扫平了齐王之乱,此时,他的威信,在京西州,甚至是整个这一大片的数州百姓而言,绝对是最大的英雄。

是无人可及的!

当然,楚阳选择巡查,并不代表了就是只去军营。

这一路下来,连同一些小的都护府,他也都去看了。

因为是边关,所以都护府的设立,比起其它的州郡来,都要更多一些。

而且,都护府里的人手,也比其它州的人手更多。

楚阳几乎是每到一处,都要先看看这些人的实力。

若只是一些纨绔子弟,来这里混吃等死的,一律遣回去,不得再用。

眼下齐王之乱刚刚肃清,万一这里再生乱象,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一巡查,那时间过地可就快了。

如今原本就是初夏,天气渐渐热了。

而且塞外可不仅仅是有草原,再往西,还有一大片的沙漠地带呢。

所以,巡查了几处要塞之后,楚阳就在义阳县暂做歇息了。

霍瑶光倒不是很怕热,她只是不喜欢在太阳底下晒着。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屋子里闷着,或者是在树下乘凉。

再次来到义阳县,楚阳关注的是当地都护府以及官府的一些办事能力。

而霍瑶光关注的,则是当地的一些民生问题。

比如说,这次到了义阳县城,发现这里的小商小贩明显比去年多了,而且卖的东西,也比去年更丰富了。

还有,县城里似乎是多了两家私塾,而且,里面还有一些七八岁的孩童在摇头晃脑地跟着老师读诗文。

总体来说,义阳县的变化,是十分巨大的。

毕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而且,霍瑶光发现,刘俊不再穿打补丁的衣服了,特别是官服。

总算是像个样子了。

所以说,钱这东西,果然是让人又爱又恨。

没钱的时候,真特么觉得这钱就是天底下最万恶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都离不了它。

可是当你有钱的时候,情况好像就反过来了。

真觉得钱这东西好呀!

可以让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当然,在这里,有钱,几乎就是万能的了。

因为一座黄铁矿,再加上了一座芙蓉玉石矿,真真是养活了义阳县将近一半的人口了。

特别是芙蓉玉石态的开采,现在已经是有了好水头的玉石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楚阳命人送了一副芙蓉玉镯子进京献给太后。

太后大喜。

当即就大加赞赏。

之后,楚阳又给皇上送了几块儿原石,至于他想赏给谁,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也因为太后当时高兴,所以,倒是掀起了一阵子的芙蓉玉热。

因为这芙蓉玉原本就是以粉色为主,而且看起来水润润的,无论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还是那些少妇们,都是极为喜爱。

至于税收方面。

楚阳也就直接借了这次的战乱之机,跟皇上暗里提了几句。

最终,皇上看在他的功劳的面子上,还是免了这芙蓉玉矿三年的税收。

所以,现在这芙蓉玉矿里开采出来的玉石,不管能赚多少银子,都是楚阳的了!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

看到这些人劳作,霍瑶光一时有些感慨。

果然是古人比较朴实呀。

去年的时候,没有什么工钱这一说,管饭吃就愿意干,而且还干得特别好。

过年的时候,楚阳下了令,给矿上的每人都赏了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家过年。

这可是把大家伙儿都乐坏了。

要知道,这两座矿上可是前前后后养活着差不多近千人了。

这一出手,就是万两银子了。

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大家伙儿就干地更卖力了。

霍瑶光看着那些玉石的半成品,还真是觉得这古人挺有智慧的。

“在想什么?”

霍瑶光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眉眼间带着笑,知道这是心情不错。

“我在想,这些工只做工,管饭,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嗯?”

“我是说,你就是个黑心的地主爷!”

楚阳哈哈一笑,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那你就是地主婆!”

霍瑶光瞪他。

楚阳再笑,“放心,会发工钱的。有工头儿看着呢,每个人每月都有,只是因为之前银子紧张,所以今年的工钱,上个月才发过。”

霍瑶光想到,这会儿是六月了,所以,他是在端午节的时候发了一次工钱?

倒还算是有些良心,知道让他们能跟家里头有个交待。

“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一年发三次工钱,虽然是不太人道,可是我们现在手里的银子确实是紧张。”

楚阳一脸不解,“怎么会不人道了?”

霍瑶光被他问住了。

“他们好多人,在一些坊间做工,一年才发一次工钱呢。”

霍瑶光哑然,所以说,楚阳的意思是,他还是一个十分有良心的好老板了?

果然,认知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这交流还是有障碍的。

不过,他这么一说,霍瑶光原本的那些愧疚,好像是淡了一些。

嗯,这样也挺好的。

“现在这两处矿产的销路都打开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这两处矿产的收入,就可以养活你的那五万兵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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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下午二更,么么哒!

正文卷 第94章 黑袍人、脱困(二更)

楚阳讪讪地看着她,不一会儿,表情又变得可怜兮兮的。

“媳妇儿,问题是,我还是缺银子。”

霍瑶光瞪眼,“怎么还缺呀?”

“枭狼军目前的人数太少了。我的原计划是将枭狼军扩建至一千人。”

霍瑶光没出声。其实,如果是一千人的话,就足以真地在硬战中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了。

而且,之前枭狼军已经数次露面儿,特别是最后一次,只怕会有塞外的兵马意识到这一点。

到时候,对方定然是会扩充自己的精锐。

所以,枭狼军如果能扩充到一千人的话,是再好不过的。

“而且,你不觉得你的青鸟卫也很难干吗?虽然不比枭狼军,可是如果这样的一支队伍,能有一千人的话,再有突发状况,我也不至于乱了心神。”

这是又想到了上次西京被偷袭之事了。

只是青鸟卫哪能那么容易就扩编到一千人?

再说了,愿意吃这种苦的姑娘们,可不多。

“既然是青鸟卫,就做为你的亲卫队吧。人数越多越好,媳妇儿不用担心招不到兵。幽州和雍州那边的孤儿可是多地很!”

其实,楚阳早就和李远舟达成了共识。

已经将部分的孤儿转到了西京。

而且,都是挑得年龄在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

不仅如此,病病弱弱的那种,也直接剔除去了。

原本楚阳觉得自己增加了条件,所以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可是没想到李远舟倒是有本事,竟然还从允州又找到了一部分。

眼下,这些人,被楚阳已经做了进一步的筛选。

根骨好的,而且的确是家世清白没有问题的,已经被他选入了暗卫营,这会儿早就带走了。

剩下的,才分了男女,然后目前都在城外养着呢。

现在正巧说着了银子的事儿,才想起来,还有一大群的孩子正嗷嗷要食儿呢。

若只是单纯地养活他们,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关键是,还得操练他们,还得让他们吃地不能太差了,还得让他们识文断字,还得给他们打造衬手的兵器等等。

你说说这哪一项不要钱了?

不仅要钱,而且这花的钱还不是小数目。

所以,楚阳这才有些可怜兮兮地看向了霍瑶光。

他自己的银钱来路,总共就是那么几项。

说实话,他的产业在大山的打理下,绝对是诸多亲王中最为丰盛的一个。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入不敷出呀。

养着一支私兵,那花钱还不得跟流水似的?

再说了,效命于他的人,图的是个什么?

前程?

你以为前程就不需要银子了吗?

所以说,有钱好办事,没钱,什么也干不成。

霍瑶光一看他这表情,就真的是很想揍他。

想了想,还是忍了。

“那你以前是怎么过的?”

楚阳抚额,觉得有些丢脸。

“什么法子都想过。皇上乐意看我有一个恶名声,而我因为恶名声,自然也就能得到许多实质性的好处。比如说,太后和皇上明面儿上的恩宠,至少,能给我带来一些金银珠宝,以及底下人的孝敬。”

霍瑶光冷眼看他,“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名下有多少产业?”

楚阳的表情有些尴尬,“产业是不少,可是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一点儿的。”

霍瑶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在楚阳看不见的角度,霍瑶光的唇角是微微上翘的。

可见,她的心情还是极为不错的。

楚阳的秘密,霍瑶光这里已经都知道了。

她也知道,楚阳手底下养的这支私兵,耗费太大了。

而且,如今又多了一支枭狼卫。

这么大的开销,若是只指着自己挣银子,只怕是吃不消的。

这五万兵马,一年的军饷再加上粮食以及兵器的消耗,要高达数百万两。

看得出来,以前,楚阳是靠吃老本儿呢。

去年和今年,都是因为坑了朝廷国库里的粮食,这才算是省了一大笔的开支。

明年呢?

无仗可打了,又无灾可救了,到时候,那些人吃什么?喝什么?

所以说,这些都是麻烦事。

霍瑶光想了想,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两人名下所有产业加起来,七七八八的,应该可以先养活一年。至于以后……

霍瑶光也开始头疼了。

这个时候,她无比的庆幸,自己有百里无情这个靠山了,还庆幸自己和卢威达成了协议,不然,真有她急的。

这个时候,若是有座银矿能让他们挖挖就好了。

楚阳这厢又开始琢磨着,是时候将苏衡这个贱人给弄下去了。

今天已经和云容极见过面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给苏衡按上一个合适,又理所当然的罪名了。

真以为当初将窟窿都堵上了,这事情就完了?

哼!

跟他作对?

这结局是一早就注定好的。

当然,不能太刻意了。

六月中,楚阳带着霍瑶光回到了西京的静王府。

天气炎热,每每此时,霍瑶光都觉得自己体内的寒冰之力,还真的是相当地不错呀。

虽然暂时不能继续往更高深的功法里练了,可是至少,她自己先凉快了呀。

另一边,齐王的兵马,还在深山里头打转呢。

元朗的人,几次都是扑了个空。

也不知道齐王的人怎么就那么厉害了。

晚上赶路,晚上补给,白天休息,而且不开火。

如此一来,这山里头原本林子就密,晚上再加上月色不太好,就算是有炊烟升起,他们也是看不真切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山里面到了晚上和早上的时候,都会有雾。

这就更没法判断对方的位置了。

所以,元朗也是急得不行。

有两次,都是他们刚刚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就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有时候明明这些烧了半截的柴还没有凉透呢,可是偏偏,就是没有对方的踪迹了。

元朗气急之余,更是恨得齐王牙痒痒。

终于,某一天,齐王带人从深山里绕出来了。

而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大夏与寒外的交界处。

只要他们能顺利地再翻过一座山去,那就再也不必担忧大夏的追兵了。

想的倒是挺好的。

只是可惜了,想要做到,却并非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带,看似荒芜,可是却并非无人守护。

他们这么多人,想要不惊动巡山守卫,可能性不大。

最关键的是,在几处制高点上,都是修建有瞭望台的。

到时候,被人发现,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追捕。

因此,他们白天不敢妄动,都是黑上行动。

而元朗带人继续追踪,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这点儿残兵败将了,却是让他追击了这么久,而且毫无所获。

只是杀了几个那么不起眼的小卒子有什么用?

越想,越觉得不甘。

元朗一直自以为文武双全。

可是这一次,通过平叛,让他知道了,何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可是偏偏,那个太出色的男人,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那个楚阳,明明就是个病秧子,是个纨绔,今时今日,竟然在战场上,还压过了他一头!

这简直不能忍!

可是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似乎是毫无办法了。

元朗想要立功,倒并不是因为他对之主面有什么要求。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压过楚阳一头去。

可是偏偏,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无论是之前的几次大战,还是现在自己的追击任务,好像是都受到了不同的阻击。

元朗心里总觉得窝着一股子火,想要撒出来,却一直找不到发泄口。

其实他自己心里什么都清楚。

可就是不愿意承认。

一想到了那个聪慧美丽的霍瑶光,元朗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被人故意给篡改了一般,格外地难受。

那个美丽又聪慧的女子,原本应该成为他的妻子的。

为什么,却成了楚阳的女人?

不甘心!

可是偏偏,又实在是没有办法将楚阳的一切都给抹去。

元朗的心里头不痛快,面上的表情,自然也不就可能有多好看了。

另一边,楚阳则是忙着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们做了安置。

不是他狠心,只肯收留这些资质好的。

只是他自己的资源也是有限。

如果将所有的责任都扛起来,只怕到时候谁也活不了。

倒不如只负责一部分,其余地则是交给新来的刺史去头疼。

至少,他这里尽了心,其它人的命运则是交给了新刺史,或许,都能活。

齐王的人马已经顺利地逼近了山顶。

再往前走,只要过了山顶,接下来的一切,就顺利得多了。

齐王的身形有些狼狈,身上的衣裳也有几处都被树枝给刮破了。

头发倒还好,不是特别凌乱。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如此精密的计划,竟然连一年都没有撑下来。

大家都原地休息,准备后面一鼓作气,直接翻到关外。

此时,他才想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他们的战马明显不足。

到现在为止,连五人配一匹战马都不具备。

到时候,到了开阔的草原地带,他们就没有了遮挡物,一旦被大夏的兵马发现,必然是会放箭。

到时候,自己的人岂非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就远离此处。

并且能迅速地奔跑到了他们的射程之外。

这可是一个大难题。

正在发愁,听到了一丝动静。

在山里头这么长时间了,耳力自然也练得极好了。

“什么人?”

长时间地逃亡,让齐王的神经,总是会紧绷绷的。

来人一袭黑袍,甚至是连眼睛都看不到的。

对方微微低着头,宽大的帽子,几乎是盖住了他的半张脸。

至于余下的另外半张,也是被一块儿黑巾蒙着,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是你?”

显然,双方是认识的。

“齐王殿下,这一路逃亡的滋味,不好受吧?”

齐王冷哼一声。

“我知道齐王还有底牌没有出。只是,此时,您觉得就算是您的底牌出了,就真地能扭转乾坤吗?”

齐王的拳头紧了紧,真地好想揍来人一拳。

“王爷,当初在下曾劝过您,莫要着急动手,是您自己不听劝。如今兵败如山倒,王爷可曾后悔过?”

齐王咬着牙,“本王只恨当初未能将那四州屠城!”

在齐王看来,他就算是败了,也要给皇上留一下完全废弃了的四州,让他们哪怕是再耗费十年心血,也无法让这四州,重回鼎盛时代。

他的恨,竟然全都发泄在了无辜的百姓的身上。

“王爷,若是此时有机会令你东山再起,你可愿意?”

齐王扭头,“你什么意思?”

“王爷,您是皇族贵胄,暂时地离开大夏,自然是逼不得已。”

齐王的眸光闪了闪,从一开始,这个人就知道他的逃跑方向是关外了。

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

“你想说什么?”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齐王犹豫了一会儿,“你为何要帮本王?”

黑袍人并未犹豫,而是语气凉凉道,“因为对与大夏皇帝,有着夺妻杀子之恨!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王爷可还满意?”

“你说真的?”齐王半信半疑。

毕竟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皇上做出过这等没谱之事呀。

“呵呵,臣子百姓看到的皇上,自然是皇上愿意让你们看到的一个皇上。而非是真正的他。这一点,王爷觉得还需要在下再去证实?”

齐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一紧,一道寒光迸射而出。

“你说的对,那个人,向来都是假仁假义,从来就不会想着别人的。”

“王爷,子时一过,大家就迅速下山,在下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应,而且,还带来了部分的战马。只要王爷愿意配合,在下保证,不会让王爷有一兵一卒的损失。”

齐王心动吗?

必须心动呀!

反正现在,他也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原本,他想的是去投奔百夷,毕竟,他与百夷的某位王爷还是有些私交的。

可是,心里却并非是有十足的把握。

而眼前人的说法,倒是让他又有了几分的信心。

“你要带我去哪儿?”

“王爷放心,在下要带您去的地方,不仅兵强马壮,而且,还有您的一位老熟人。”

齐王心底的诧异就更为浓烈了。

不过,还是忍住了。

子时一过,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山顶急奔,随后,快速地下山,不管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只记得一个字,跑!

山间夜里是容易起雾的。

下到了山脚下,天色还是灰沉沉的。

果然,有人正带着一些兵马等着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

齐王心生狐疑,对这位黑袍人的身分,就更加好奇了。

不过,还是十分识相地没有多言。

一路疾驰。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都快要消失不见了。边关的将士,才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快看,好像是齐王的兵马。”

霍流云亲自到了上面查看,果然是齐王的残部。

“将军,属下请命追击,将齐王带回来。”

霍流云摇摇头,“太晚了。对方已经走地太远了。你若是带人出城去追,只怕反而有可能会落入对方的手中。他们敢在草原上奔驰,必然就是有了接应之人。我们不能轻易冒险。”

第一时间,霍流云就写了折子,便人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

同一时间,又让人去打探看看元朗的人现在到底在哪儿。

霍流云看了看地图,确定他们应该是南方一路过来的,边关他们肯定是走不脱的,所以,极有可能是翻山越岭逃的。

还真地是有韧性!

“来人,将这封信给京西的静王爷送去。记住,务必要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是,将军。”

另一边,黑袍人带着齐王,已经顺利地进入了索额部落。

看到这里的兵马配备,齐王的心里,开始打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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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弱弱地提醒一句,本章有伏笔。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想告诉你们…。嘤嘤…闪人。

正文卷 第95章 挖坟开棺(一更)

齐王之前对于索额部落,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还知道,现在的这个索额部落的首领,其实就是一个汉人女子所生。

当初,因为生母的地位在部落里非常低下,所以,自他出生之后,就没少被人欺负。

前任首领有几十个妻妾,生下来,并且是顺利长大的孩子,也不过才十几个,其中女儿占了过半。

而儿子们,则是因为对于那个位置的争斗,自然是自相残杀。

最终,除了眼前的这位首领之外,还有他的一个同胞弟弟也活下了下来,并且成为了他的心腹大将。

能将那些兄弟们都给杀地片甲不留了,可见,现在的这位首领心有多狠,手段有多毒!

而齐王没想到的是,刚刚入帐,便见到了一位老熟人。

赵书棋!

齐王的眼睛瞪大,只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赵书棋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个死人,怎么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又活了?

这简直就是太吓人了。

“好久不见呀,齐王爷。”

听听这声音,如果不是赵书棋,还能是谁?

齐王压制住了心底的惊诧,随后,看向了与自己一同前来的黑袍人。

“王爷请先座吧,首领大人目前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耽误一会儿,两位可以先叙叙旧。”话落,也出去了。

两人四目相对,同样的,眼底都有一些诧异。

齐王是在惊诧赵书棋为何没死。

而赵书棋则是在惊诧于齐王竟然会谋反?

明明就是皇上比较信任的王弟,怎么会也生出了反心呢?

果然是难以理解呀。

黑袍人出了大帐,扭头看了一眼之后,眸底闪过一道极为诡异的目光,随后,匆匆地赶去了后面真正的王庭大帐。

索额部落的首领,此时正坐在了自己的狼皮椅子上,一边吃着新鲜的葡萄,一边想着事。

黑袍人进来,恭敬地弯腰行礼,“首领大人,齐王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跟赵书棋叙旧。”

男人点点头,一双鹰眸泛着深蓝色的光,或许,除了这双眼睛之外,其它的基因,都不曾继承了自己的父亲的。

其实,他还是喜欢黑眼睛的。

可是,总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抠下来,然后再换了吧?

“齐王手里还剩下多少兵马?”

“一万左右。”

首领呿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这买卖好像是有些亏。

“你说的好处,齐王真能带给我们?”

“首领放心吧。先前的赵书棋,不是就给您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放眼草原,现在还有谁的实力,能比您更为强悍?咱们有足够的存粮,其它的部落,哪个有?”

首领点点头,“你做的不错。自从赵书棋投奔我们之后,我们已经收纳了几个小部落,到现在,我们索额部落,也有十几万的骑兵了。就算是察尔来了,我也不怕他!”

“您说的极是。”

“待到我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王,你,就是本王的国师!”

黑袍人再次十分恭敬地行礼,“多谢首领。您将成为这草原上的神,谁也无可取代的太阳之神。到时候,这草原就将拧成一股绳,再没有人能欺负了我们草原人。”

“很好!你说的对!”

首领很满意,连笑数声之后,便开始与他进入了正题。

齐王成功出逃的消息,已经以飞一样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夏。

齐王的家眷并没有全部跟着他出来。

至少,那些女人并没有全都跟着。

齐王妃倒是一直跟在了他身边,倒不是因为齐王心疼她,舍不得她。只是因为齐王妃出身武将世家,自小练武,这身子骨比起寻常的女人来,自然是强了许多。

所以,这才有可能一直陪在了他的身边。

还有孩子,也并非是所有的孩子都跟着齐王。

除了几个年儿的儿子跟在他身边之外,还有几个小的儿女,都被黑袍人先一步藏了起来。

当然,他只负责带孩子走,至于那些女人,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了。

所以,当齐王和齐王妃在草原上看到了几个幼小的孩子之后,齐王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虽然他也一直以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不代表了,他就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和朝廷对战之时,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几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了。

好在,现在都平安地活下来了。

也因为这一点,齐王对黑袍人,对索额部落的首领,可以说是相当地感激了。

至于其它人,因为齐王谋反,怎么可能还会有好的下场?

处死是轻的,那种半死不活的活着的人,才是最惨的。

霍瑶光得知齐王到了关外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要跟赵书棋会合!

楚阳也没想到元朗竟然会这么没用。

都只剩下一万人了,还是没能将人给截住,就这点儿本事?

楚阳气得想骂娘。

这些人,都凑到了一起,早晚都是要出事的。

霍瑶光对于这件事,除了感觉到吃惊之外,最大的反应,就是西京一定要加强兵力。

虽然齐王最后剩下的人数不多,可是齐王毕竟是大夏的皇室。

而且,谁能保证,他在大夏国内,就一定没有了其它的支持者呢?

所以说,这些,才是目前霍瑶光最为担心的。

她能想到的,楚阳和云容极自然也都想到了。

对于梅花关和仙子关的两处互市,楚阳也做出了调整。

将日期改为了逢三和八,才允许自由贸易。

其它时间,关口一律紧闭。

与此同时,楚阳还下了命令,将边关沿线的百姓,都开始内迁。

万一开战,最先受到打击的,还是这些普通的百姓。

只不过,具体的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毕竟,目前并没有开战的迹象,而且,那些百姓们也是故土难离,不愿意走。

其实,楚阳的真正目的,是断了赵书棋手下人从这里套取情报的机会。

可是真正地落实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若是做地太狠了,只怕又会引起民怨。

楚阳连夜与幕僚们制订了一系列的政策。

只要是有人愿意搬迁进入指定区域,那么,就每户赏十两银子,再给一头牛和一头羊。

这绝对是大夏朝的历史上没有过的。

如果不是因为怕这些百姓们怨声载道,影响他的官威,楚阳是真想直接把人给赶走的。

这是一项大工程,而且为了避免出现一些强逼的现象,楚阳将高寒也派出去了。

基本上,就是沿线不停地巡查,防止有人从中作梗。

按照他们的计划,所有百姓,将会内迁。

到时候,边关这边,就会冷清地多了。

一连几天,楚阳忙得眼下都有了一层青影,人也清瘦了不少。

“这里,将作为重点搬迁对象,记住,一个人也不能留,全部撤进来。”

“是,王爷。”

借着这个机会,总得给他的五万兵马找一个正经的去处吧。

西京军总数二十万,可是兵马分散,并非都聚集在一处的。

到时候,谁能知道,这里的五万兵马,其实就是他自己的?

心里头打算好了,乐悠悠地回了星璃院。

他的这点儿心思,也是从来都不曾瞒着霍瑶光的。

对于他的打算,霍瑶光也是认可的。

那五万兵马,总不能一直待在了深山老林里。

之前可以用训练来解释,可是也不能一直用这个借口呀。

而且,让他们极早地从大山里走出来,还要再去练习骑术,毕竟,与关外的草原人作战,骑兵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也的确是应该提上日程了。

不然,若是骑术不成,这五万兵马,早晚得都死在了敌人的刀下。

迁户一事,由高寒盯着,再由各县郡配合着,倒也进展地顺利。

只不过,苏衡这里,显然是有些不老实了。

所以,楚阳也没有再等多久,直接就一份奏折上达天听了。

皇上看罢,怒气冲冲!

“混帐!简直就是混帐!”

扶阳郡守竟然与关外草原人有勾结,而且还年年给对方馈赠粮食,这简直就是吃里扒外!

不仅如此,现在楚阳的奏折里还有暗示,怀疑苏衡与齐王也有勾结,毕竟,齐王能在元朗的追逐中逃入草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倒似乎是给元朗的办事不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按理来说,元朗是应该信的。

特别是元朗,他只要是一想到了自己的追击路线,再想到了齐王的那种悠然,心里就有些狐疑。

明明就是一介败寇,竟然还能这般自得,定然是另有蹊跷的。

可是,苏衡明明就是他的人,若说是他私下与草原人有联系,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不认为苏衡有那么大的胆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苏衡的存在,已经碍了楚阳的眼了。

安国公府,书房。

“父亲,儿子不相信苏衡敢背叛我们。”

安国公的脸色凝重,好一会儿才道,“我也相信苏衡不会背叛我们,可是难保他不会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所以会生了其它的心思。”

这话,元朗无从反驳。

苏衡这个人,向来胆大,而且也很贪财。

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就没有。

“要不要让独眼儿龙去暗中查一查?”

安国公摇头,“已经死了两个得力的助手了,不能再让他去冒险,他是我们极其重要的一枚棋子。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不能着急。”

“是,父亲。”

“苏衡只怕是保不住了。”

元朗会意。

无论苏衡之事是真是假,只要是一下狱,难保他不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所以,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让他畏罪自尽!

苏衡是在被押解回京的途中自尽的。

而且,还是在即将进京的路上,才死了。

事实上,元朗早在人还有西京的时候,就想过法子。

奈何,楚阳派的人守的太严实了。

想要苏衡死,难上加难。

所以这才一拖再拖,一直到了京城。

苏衡之死,令皇上格外震怒。

这也从另一方面反应出,苏衡是的确是与关外有来往的。

这个认知,让皇上的警戒之心大为紧张。

立即就给楚阳下了一道旨意,命他火速彻查各郡官员。

同时,又给各郡的监察御史下了旨意,命他们务必要严格地监督各地官员。

赵书棋的事情,目前还不曾上报朝廷。

楚阳想了想,还是要给皇上提个醒。

毕竟,谁知道现在的赵家,跟赵书棋是否也有联系呢?

只是,这是绝对不能写进奏折里的。

所以,楚阳派了自己身边的侍卫,连夜疾奔京城。

楚阳身边的侍卫,自然不可能是无名小卒。

手持楚阳给的腰牌,一路进宫直奔御书房。

“皇上,静王爷派了身边的侍卫过来,说是有紧急公务禀报皇上。”

皇上沉眉,“让他进来吧。”

晋王和其它的几位大臣相视一眼,难不成,又出了一个苏衡?

“属下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摆了摆手,“免了,静王派你来见朕,可是有何要事?”

“回皇上,事关国之安危,王爷说了,此事,只可禀明皇上。”

话落,低头不语,仍然保持着一进来之后的单膝跪地的姿势。

皇上愣了愣,难道还有比出了一个苏衡更糟的事?

“你们先下去吧。”

“是,皇上。”

御书房内,连大总管也被遣了出去。

“皇上,这是王爷写给您的密函,一再嘱咐微臣,一定要亲手交于皇上。”

皇上的眉心拧地更紧了,太阳穴还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皇上自龙案之后走出,抬手接过他呈上的密函。

打开看过之后,面色瞬间呆怔!

“荒谬!简直荒谬!”

“皇上,王爷说了,当初他自己也是不信的。这是从那人身上顺下来的东西,王爷命属下一并交于皇上。”

皇上看到了是一枚玉佩。

这玉佩,皇上又怎么可能会不认得?

正是当年他们一同习武之时,他送给赵书棋的。

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了梅花关!

皇上气得面色铁青,胸中似有百丈怒火,却无从发泄。

“王爷说,虽然那人与赵书棋有八九分相像,可是仍然不敢确定。毕竟,当初赵书棋可是死了的,而且有不少人亲眼看到被赵家人下葬,如今,也只好让属下进宫来密奏于皇上,免得再出现了什么误会。”

下葬?

皇上的眼神一闪。

对呀,只要挖开赵书棋的墓,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只是,如今天长日久,他的尸体只怕是早已腐烂了。

皇上想到了什么,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当天晚上,便有皇室暗卫到了赵书棋的墓地。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位刑部的仵作。

当然,他们只负责验尸,可是验的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他们是全然不知的。

坟墓掘开之后,直接被抬到了一旁的林子里。

两名仵作就在这里候着,然后看到了棺木被抬出来之后,便先拿布巾捂了口鼻。

一番忙碌之后,两名仵作将验出来的结果,都一一整理记录,之后,棺木被再度下葬。

或许是连老天都在帮着皇上。

暗卫们将棺木放入了墓穴之后,走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天降大雨。

如此一来,有人动过此墓的痕迹,也被冲刷地一干二净。

皇上看着仵作的记录,面色难看至极。

无论是身长和体形,倒是与赵书棋有几分的相似。

可问题是,赵书棋身为边关大将,受过的伤,自然是不计其数。

而伤到了骨头的伤,少说也有三几次。

可是这名死者的身上,骨头却都是完好的。

并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所以,很明显,墓地里所葬的,并非是赵书棋!

皇上紧紧地盯着手上的验尸结果,恨不能亲自到现场去鞭尸了!

“赵书棋,赵家,好,好的很!”

浓浓的夜色里,皇上的话,听起来格外地狰狞。

正文卷 第96章 异状(二更)

楚阳手上的确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他手上的玉佩,也是之前派人在暗中追踪赵书棋的时候拿到手的。

这个时候,做为了物证被呈上,的确是一件十分有力的证据。

楚阳只负责将消息送给皇上,至于其它的,就跟自己无关了。

巫灵子早就将当初穆青旭中的毒的成分研究了出来,只有一条线索,就是这里面有一味药材,应该是生长于百夷。

在他们这里,不能说没有,可是极其少见。

而且,制出这种毒来,还是涂抹于刀上的,定然是大批量的制作的。

所以,初步肯定,是百夷人做出来的。

可是,这也只能证明那个毒是出自于百夷,并不能证明,那些人就是百夷的。

所以,各种线索还是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过了最初的那一阵的愤怒和仇恨之后,穆青旭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就算是姑姑是穆家人,可是就冲着穆家当年做过的事,也不能再奢求让姑姑去为穆家报仇。

再说了,她就是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报仇?

穆青旭那天被姑父霍良城开导了一番之后,便痛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习武。

原本,他是文武兼修,可是重点,仍然是放在了文上的。

毕竟,穆家也算是名门世家,而且是向来重文轻武。

所以,到了穆青旭这一代,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中间却出了如此大的变故。

先不说以后的穆家是否能复兴的问题。

只说穆家两百余条人命的仇,他也总是要报的!

穆家嫡支,就只留下了他这么一条血脉。

伤未痊愈之际,便听闻穆家旁系不少人已经是蠢蠢欲动了。

为何?

自然是穆家那些令人垂涎的巨额财产了。

穆青旭思索之后,当即便做主,将这些财产全都白送给了静王爷。

他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穆家想要报仇,仅凭他一己之力,显然是不行的。

而且,目前霍瑶光还愿意帮他,也算是看在了姑姑的份儿上。

至于旁系那些人,无非就还是在打着财产的主意,压根儿不会去想着帮亲人报仇的。

所以,干脆,直接拱手相让了!

只不过,让的对象,让一众人瞠目结舌。

当然,穆青旭也并非是直接给了静王,而是以为了战后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尽一份心力。

如此一来,既能让穆家落个好名声,还能让静王爷满意。

反正,这些家产都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怎么用,还不是他说了算?

楚阳没有拒绝。

反正他也缺银子。

再则,他也看出来了,穆家的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自己媳妇儿可是盯的紧着呢。

所以,就当是自己拿了一份儿酬劳了。

霍瑶光知悉之后,直接就剜了楚阳一眼,“脸呢?还要不要了?”

古砚听到了这话,吓得二话不说,赶紧往外跑。

自家主子被人怼地这般没有底限了,真不知道主子的地位,到底是如何一落千丈的。

至于他们,若是再听下去,估计要被主子灭口了。

“是他非要给我的,又不是我管他要的。”

“他给你就要呀?那太后还赏了你两个侧妃呢,打算什么时候要呀?”

楚阳的嘴角一抽,“什么时候的事?”

霍瑶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装!还接着装!”

楚阳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只不过,他先前一直打仗,所以,早把这茬给丢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不是,我没装。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早就不作数了吧?”

霍瑶光笑得阴森森的,“你觉得太后能忘了,还是觉得皇上能忘了?”

楚阳不说话了。

一想到自己才给太后和赵家添了这么大的一个堵,指不定明天太后就能让人到西京来。

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总之,楚阳就是觉得不能让她们进王府。

一旦来了,准没好事儿。

这王府里头太后的眼线就不少了,还想着再安排人进来,她想干嘛?

楚阳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有机会进王府的。”

“所以?”霍瑶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着直接把人给杀了吧?”

楚阳一怔,“怎么可能?你夫君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心狠手辣之事?”

霍瑶光不语,只是凉凉地看着他。

说这种话,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你干的心狠手辣的事儿还少吗?

别把自己说地跟个圣人似的。

楚阳讨好地笑了笑,“媳妇儿,热不热?走,咱们去吃碗冰沙。”

霍瑶光回了他一记无比妖娆的冷笑,然后转身回去了。

一想到了那两个女人,楚阳还真有几分的头疼了。

侧妃什么的,果然是太不讨喜了。

他现在哪儿有那个精力来应对几个事儿多的女人?

不对,他现在应该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也不对,应该是他从来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随后,楚阳点点头,一丁正经地挑了一下眉,这才对嘛。

现在自己这么多的事情都处理不完,哪儿有心思去理会什么侧妃?

没那闲功夫!

不过,霍瑶光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还是得早做准备。

太后这里,终于想起了当初给楚阳赐侧妃的事情。

如今,战事基本上已平,倒也是可以考虑将人送过去了。

“皇上,是不是可以考虑让那两个姑娘也出嫁了?”

皇上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什么。

若是之前,皇上自然是乐意的。

可是眼下。

想到了关外的赵书棋,再想到了这次平乱之中明显立有大功的楚阳,皇上的心眼儿就多了起来。

太后为什么这么急着给楚阳赐侧妃?

是为了掌控楚阳,还是另有打算?

皇上的面色微有些复杂,“侧妃一事,倒是不急。母后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直接让人送过去,至于楚阳中意不中意的,由他自己看着办吧。”

太后此时也想起来,楚阳好歹也是为朝廷立了大功的。

如今,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送两个侧妃过去,好像的确是不太好。

毕竟,静王爷不喜女色,尤其不喜女人近身的事情,京城谁人不知?

你若是想要赏赐,还不如金银财宝来得更直接一些。

“那依皇上的意思?”

“可以先派人将她们送过去,到时候,再看楚阳自己的心意便是。”

太后不悦,“可是之前这旨意都下了,怎么能再收回?”

皇上敛眉,想到之前是太后下的懿旨,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为难的。

皇上收回成命或许是有些困难,可是太后嘛,毕竟不是真正的掌权者,还是无所谓的。

可是太后不这么想呀。

她是太后,自以为是大夏女子的典范,怎么可以被人这般生生地打脸?

所以,太后坚持。

“那就等夏天过了再说吧。如今天气炎热,若是赶路,这娇小姐再生了病,反倒不美。”

太后一想,有道理。

这姑娘们都是娇娇弱弱的,真要是病倒了,只怕不用进静王府,直接就能被再送回来。

夜明渊将这个消息给楚阳也一并送过去了。

同时,还告诉他,皇上有意重赏,可是太后那里,似有不满。

太后为何对他不满?

楚阳自然是知道的。

一笑置之,这个老太婆,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霍瑶光每天的事情,都安排地十分规律。

练功、练字、出门看看,陪陪穆远宜。

大概就是这些了。

至于穆青旭,则是每天被王府的侍卫各种操练,据说,每天晚上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人伺候,估计直接栽倒在床上,就不再动弹了。

霍瑶光看过几次他和侍卫对打,也看过他的努力和拼命。

只是,他觉得这样练下去,不是什么好办法。

提升内力,才是根本所在。

穆远宜也是一样的担心。

在她看来,穆青旭此时是被仇恨所蒙蔽,一心只想着如何去报仇了,完全不顾忌自己的身体了。

对此,别人似乎是帮不上忙。

霍良城见不得自己的娇妻抹泪,于是,找了个机会,将穆青旭带出去了。

两人站在了城门之上,看着远方的景象,穆青旭的眸子里,似乎是只有杀意。

“你还年轻,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不能让报仇,成为了你活下去的动力。”

穆青旭苦笑,“二百余条人命,姑父,我若是当真能忘了,岂还能算个人?”

霍良城皱眉,“你这孩子太激进了。我没让你忘掉那些仇恨和疼痛。只是,你自己若是能调控好了,自然是能让你尽快地成长起来,可是你若只是一心被仇恨所淹没,伤的,反而是关心你的人的心。”

穆青旭垂头不语。

“想要报仇是好事,可是你要明白,你的武功不是只要努力个三五天就可以的。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练功,也不例外。”

穆青旭当然知道自己这一阵子太过急燥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

每每入夜,只要一阖上眼,就是一片厮杀声,还有那些血流成河的画面。

虽然他并未亲见当时的现场,可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想像力,才会更加地丰富了。

“你这样,早晚有一天,反而会将自己的身体给拖挎,青旭,相信姑父,不能急,要一步一步来。你的武功底子本来不差,只需要按我说的就可以。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姑父?”穆青旭的面色苍白,“我若是不将自己逼得紧一些,何时才能报仇雪恨?”

“你就不怕把自己给逼疯了?”

穆青旭抿唇不语。

“我说过,你想上进是好事。可是你别忘了,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对方有势力,有能力,所以,你只是把武功练好了就可以吗?青旭,别让大家对你失望。”

穆青旭紧紧地攥着拳头,半晌没有反应。

不过,自那次深谈之后,穆青旭每天练功的时间,的确是缩短了不少。

而且,他再次拿起了。

只不过,这一次,拿的却是兵法谋略,而非诗词名画了。

如此文武配合,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且,他的休息时间也明显比以前多了一些。

在霍良城看来,他总算是学会了张驰有度。

边关迁民一事,并没有受炎热夏日的影响。

各地都在如火如萘地进行着。

特别是义阳县这边的进度非常快。

他们有两个镇子在最西边儿,这会儿,已经把人安顿地差不多了。

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好的。

除非是真正的有敌军杀进来,否则,那些百姓是不会死心的。

总觉得自己的家里什么都好,还真觉得自己就是离了家就活不了了。

各地总会有一些钉子户的出现。

好在,这个时代,还是最为提倡民不与官斗。

而且,与现代的什么拆迁补偿不同。

想要高额的赔偿金?

没有。

你搬就搬,不搬,呵呵,那就别怪人家不客气了。

而且,有的地方,哪怕官兵不会以你怎么样,你自己也撑不下去一两个月,自己就会搬了。

为什么?

各种的生活基本需求都将被断掉之后,你能不搬?

霍瑶光这天陪着穆远宜下了一盘棋之后,看到父亲回来了,得知楚阳去了郡尉府,当即大手一挥,命人传膳到了衡芜院。

随后,又将穆青旭也叫了过来。

四口人,吃地并不是太复杂,不过菜品却是样样精致。

用罢午膳,霍瑶光看向穆青旭,“一起走走?”

穆青旭点头。

住进王府这段时间了,对于这个表妹,他觉得只能用刮目相看来形容了。

明明比自己年纪小,可是处事之老道成熟,着实是自己比不上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只当是消食了。

“对于穆家的祖上,你知道多少?”

穆青旭被问得一怔,好一会儿才道,“我只知道我们世代居于幽州,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可看过穆家的族谱?”

“看过几次,不过,那种东西,不过就是记录一些名姓而已,没有什么趣味,所以便不再看了。”

“表哥,我想听你说实话。”

穆青旭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表妹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穆家嫡系,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一人流落在外吧?”

穆青旭的眼神闪了闪,轻笑一声,“你说的可是我妹妹?她不是被齐王带走了吗?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霍瑶光的脸冷下来,“既然表哥不愿意说,那就当我从来没问过吧。穆家的事,你自己去解决吧,我不会再插手。”

穆青旭急了,“表妹?”

“你也别想着去打扰我母亲,她做不了主。穆家的事,原本就与我无关。”

霍瑶光想也未想,直接大步离去。

穆青旭呆在原地,似乎是失了神。

片刻之后,又脸色苍白,募地抬头,看向了霍瑶光离去的方向。

穆家的秘密,她是如何发现的?

祖谱?

不对,祖谱上,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一瞬间,穆青旭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有些泛冷了。

霍瑶光回到自己的水云居,气呼呼地发了两句牢骚之后,就睡着了。

这一睡,竟然就一直睡了两个时辰。

她醒过来的时候,可把小环几人吓坏了。

小姐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能睡过。

毕竟是小憩,这后晌睡了两个时辰,晚上可还能睡得着?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奴婢就要去请巫前辈来看看了。”

霍瑶光轻笑,“胡说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话落,被小环扶着起来了。

当天晚上,楚阳得知霍瑶光午睡的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是坏心地乐了。

于是,缠着她闹了三次之后,才总算是肯放她去休息了。

霍瑶光睡着之前,还大骂了他一句流氓!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第二天,霍瑶光一直睡到了正晌午。

小环和苏嬷嬷都有些担心。

以前王爷也曾缠着小姐胡闹过,可是从来不曾见到小姐睡到这么晚的。

接下来一连数日,霍瑶光都是格外地贪睡,而且,哪怕是晚上早睡了,次日早上,仍然是醒得极晚。

如此异状,自然引起了楚阳的注意。

------题外话------

给大家一个机会哈,都来猜猜看,我们的瑶光到底是怎么了。

1、中毒

2、怀孕

3、寒冰之力的问题

4、重病

大家踊跃留言哦,答对有奖!嘻嘻。

正文卷 第97章 不是不能要孩子吗?(一更)

楚阳将古砚找来,“给她看看,怎么这两日总是贪睡?”

楚阳一脸担忧,主要是担心会不会有人给她下了药。

古砚帮她诊了诊脉,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一脸疑惑的。

楚阳看了格外地心焦。

“到底怎么样了?”

又怕吵醒了霍瑶光,声音低低地,还带着几分的压迫性。

古砚松了手,然后示意王爷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外面,古砚低声道,“王妃的脉象有些怪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并非药力所致。”

“你的意思是王妃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这个,可能要找百里公子来问一问了。”

楚阳一怔,遂想到了她体内寒冰之力的事情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看百里无情何时方便,请他过来一趟。”

“是,王爷。”

楚阳看着还在睡的霍瑶光,眉心拧地更紧了。

若是以往,自己这番折腾,只怕她早就醒了。

可是今天,又是诊脉,又是说话,怎么也不见吵到她?

心底愈发地烦燥了。

刺史府那边也不想去了。

索性,直接让人将公文都给搬到了这里来。

霍瑶光在床上睡,他就直接将一堆公文都放到了榻上的矮几上,然后盘膝而坐,慢慢地翻阅了。

时不时地,还得朝着床上看一眼。

心里头那个纠结呀。

既想动作轻一点儿,免得吵到了她。

又觉得自己应该弄出大动静来,好让她醒一醒。

看着她的睡颜,还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么矛盾,到底是不是虚惊一场了。

一直到霍瑶光醒了,百里无情才急匆匆地过来了。

楚阳使了个眼色,什么也没说。

主要是怕霍瑶光听到之后再担心,那就不太妙了。

“殿下,让属下帮您看看您目前的内息如何?”

霍瑶光不疑有它,十分痛快地伸出了胳膊。

百里无情正想着直接诊脉了,就觉得某一处有人正暗戳戳地瞪着自己。

打算不理会,手再低了一些。

然后,就觉得实在是低不下去了。

觉得自己的后背上都被人给压了一座大山似的。

最终,还是十分识相地瞄了一眼,然后将王妃宽大的衣袖往上甩了一下,隔着一层薄纱,这才开始诊脉。

百里无情丝毫不怀疑,刚刚某一瞬,楚爷是对他起了杀心的。

片刻之后,百里无情收回手,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霍瑶光看着他,“怎么了?我的内息可有什么不对?”

百里无情摇头,“没有。只是近来天气炎热,殿下适当地饮用冰食就好,莫要贪多。”

霍瑶光点点头,她也知道,冰食吃多了,对胃不好。

楚阳寻了个由头,把百里无情给叫走了。

“怎么样?”直接了当地开口问,一点儿弯子也不绕。

“看不出来异常。不过,殿下的脉象似云雾一般,让人诊不真切。”

楚阳眯眼,这是什么结论?

“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

“应该是没有大碍,或许是殿下刚刚睡醒之故,这样,待明天殿下练完功之后,我再来为殿下诊脉试试。”

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楚阳点点头,“也好。”

霍瑶光的这些问题,霍良城和穆远宜是不知情的。

霍瑶光用过晚膳之后,就去找穆青旭了。

这个时间,楚阳已经去书房和幕僚们继续商议了。

穆青旭看到她过来,没来由地心头一紧,手也跟着紧紧地攥了起来。

“表妹。”

“想好了吗?要不要说?”

穆青旭紧紧地抿着唇,事关穆家的机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告诉霍瑶光。

虽然穆家的人,现在都死地没几个了。

可是,他仍然不能忘记,当初他是如何答应了自己的祖父的。

毕竟,那个秘密,也可以说是穆家长辈的耻辱。

“看来,你是下决心不愿意告诉我了?”

穆青旭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苦涩,“我若是不肯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要将我赶出去了?”

霍瑶光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不会。”

穆青旭抬眼,似乎是在分析她这话的真假。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表哥,这一点,不会变。只是,我也说过,穆家原本就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恨穆家,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帮你报仇?我没有这个义务!”

霍瑶光说地很随意,并不在意穆青旭到底会怎么想。

“瑶光,再让我考虑几天可以吗?毕竟,”穆青旭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的艰难,“毕竟,真相一旦告诉你,就再也不可能收回了。”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很纠结。

霍瑶光看着这样的穆青旭,他的内心此时定然是十分煎熬的吧?

“好,不过,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所以,不要让我等太久。”

穆青旭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霍瑶光从客院出来之后,转道又去了一趟衡芜院。

许是下午睡地多了,所以,陪着父母聊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这才回去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楚阳已经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

“怎么?还嫌弃爷回来的早了?”说着,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一脸的痞子相。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直接一个利落的巴掌,将他的手给拍了下去。

“处理完了?”

楚阳挑眉,然后直接将胳膊绕过去,将人给搂住了。

“公务哪里有处理完的一天?天大的事,也不及陪你重要。”

霍瑶光的心底有一丢丢的小惊悚。

这种情话,也是楚阳能说出来的?

怎么就有些毛骨悚然呢?

“想什么呢?”

楚阳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霍瑶光哼了一声,“穆家被灭门的事。”

闻言,楚阳再也笑不出来了。

大晚上的,两人本该是浓情蜜意的。

结果,这位直接跟你来了一句某某家灭门惨案!

谁还有心情再继续花前月下?

这丫头,还真真是会煞风景!

“不想那个了,来,尝尝他们今天刚送过来的葡萄。”

说着,直接就揪了一颗,塞进了霍瑶光的嘴里。

霍瑶光点头,“唔,好甜!”

楚阳笑了,“来,我们聊聊。”

说是聊聊,其实也就是想要看看霍瑶光这精神头到底怎么样?

整天都睡个没完,偏偏现在把脉又什么也看不出来。

所以,楚阳是格外地头疼。

偏偏在她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实在是有些难受。

霍瑶光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单纯地觉得葡萄好吃,然后两人又胡天海地地乱侃了一通。

直到霍瑶光睡着之后,楚阳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辰,也差不多是该睡了。

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正如古砚和百里无情所言,百日容易犯困,这应该是正常现象吧。

只是,脑子里又想起来去年霍瑶光那精神的样子。

明明连半个时辰都睡不了的。

怎么现在,能一口气儿睡上四个时辰了?

不能想了。

楚阳连忙提醒自己。

再想下去,只怕自己这一晚上就别睡了。

果然,楚阳放心地还是太早了。

次日楚阳练完功,又沐浴更衣,然后再刻意地让人将早膳摆进了正屋里,都没有看到霍瑶光有转醒的迹象。

这可只是一帘之隔!

这饭菜的香味儿,她是闻不到吗?

又或者,是真地太能睡了?

总之,霍瑶光睡醒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老高了。

而且,饭菜也早已经凉了。

楚阳的嘴角抽了抽,用力地忍了忍。

霍瑶光比平时晚起了一个时辰!

这太不正常了。

于是,楚阳这天上午,什么也没干,就是盯着她练功,然后再让古砚和百里无情来给她诊脉,之后,再放她去沐浴更衣。

夏天炎热,只是稍微动一动都会出汗了,更何况是又练剑,又打拳的?

人一走,楚阳就急不可奈地问道,“如何?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古砚摇摇头,他还是什么也诊不出来。

而另一边的百里无情,也是一样。

什么也诊不出来。

总觉得有一抹云雾在她的脉象上缠绕着,根本就没有办法探查到她真实的脉象,不知道是霍瑶光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这样,一会儿她出来,你们再试试,实在不行,就以内力灌输,然后强行将云雾逼退。无论如何,总要知道,她这样子是正常亦或者是不正常才好。”

古砚和百里无情相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事关王妃,王爷的智商和耐心似乎是都有些不够用了。

霍瑶光换了衣裳再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还在。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不用忙吗?”

霍瑶光自己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反正睡一觉之后,觉得精神多了。

在她看来,可能就是前一阵子练功太猛了,休息的时间不够,所以,这是在慢慢地找补回来。

而且,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所以,也就没有当回事儿。

“殿下,请容许属下再为您诊一次脉。”

霍瑶光拧眉,“你们这是怎么了?”

三人不说话,只是定定地将视线落在了她的皓腕上。

霍瑶光无奈摇头,还是将胳膊伸了出来。

只是,百里无情刚刚试着以内力加诸,就感觉到了她体内有强大的力量在阻隔,甚至是反击!

百里无情的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王妃这脉象,太诡异了。

百里无情收回手,再次无力地摇摇头。

随后,古砚再来诊脉。

与刚刚百里无情所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什么也没有诊出来。

霍瑶光看他们的脸色愈发不好,不由得急了,“怎么了?莫不是我得了什么重症?”

楚阳看着她,无比凝重地问道,“瑶光,你这些日子,可以觉得身体哪里不适?”

霍瑶光摇摇头,“没有呀。都挺好的呀。”

于是,三人一瞬间都没了脾气。

因为霍瑶光个人体质的原因,所以,不敢轻易地让严老或者是巫灵子来诊脉。

万一将她的身分给泄露了出去,只怕以后就再无宁日了。

“我真地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呀。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古砚和百里无情相视一眼,“殿下指的是什么?”

“我最近的确是贪睡了些。不过并没有任何的不适,而且,你们别忘了我自己就是解毒的高手,有没有中毒,我自己会不清楚?”

这话,并没有让楚阳放宽心。

“医不自治,你忘了?”

霍瑶光一噎,倒真是没话好说了。

“殿下,您的脉象从未如此,若是不信,您大可以自己探一探。”

霍瑶光一时半信半疑,然后给自己诊脉。

好一会儿之后,竟然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似乎是被吓到了。

楚阳一看她这反应,脸色立马就白了。

“媳妇儿,没事吧?”

“我,这,这怎么可能?”

话落,霍瑶光立马换了手,再继续诊脉。

霍瑶光的眼睛转了转,“天哪,百里,你再帮我探探脉。我自己好像是拿不准了。”

百里无情立马凑过来,直接就开始诊脉。

这个时候,什么帕子,什么衣袖地,也都忘了。

霍瑶光的手刚刚离开,百里无情立马就搭了上去。

感觉那脉象上的云雾没有了,只是,自己才刚刚开始探脉,就感觉四面八方又涌来了无数云雾一般,想要将她的脉象,彻底地遮住。

时间虽然是很短,可是百里无情还是看出了端倪。

“这脉象,明明就是喜脉呀!”

话落,四人一愣。

霍瑶光的表情则是有些欣喜,“这么说,我刚刚诊断地没错了?”

古砚似乎是不相信,再次上前,“还是什么也探不到。”

百里无情看看霍瑶光,再看看他自己的手,似乎是明白了。

“殿下,劳烦您先给自己探脉,然后再让古砚来诊。”

霍瑶光点点头,毕竟,喜脉这种事情,还是要确准一些才好。

不然,万一闹了乌龙,那得多丢脸!

霍瑶光再次诊了脉之后,将手挪开。

古砚迅速搭上,好一会儿之后,才抽动了几下嘴角,想笑,似乎又有些不太习惯一样。

“王爷,王妃的确是喜脉!”

楚阳则是僵直在那里,完全傻掉了一样。

所以说,他是快要当爹了吗?

这可怎么办?

他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呀。

这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

楚阳的脑子里头都是懵的,是乱的,就好像是浆糊一样,完全理不出个一二三来了。

“这个,喜脉?几个月了?男孩女孩儿?什么时候生呀?”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之后,连霍瑶光都嫌弃他问地太蠢!

王妃可以嫌弃,可是他们不能呀。

古砚十分老实地回答道,“王爷,目前月份尚且,尚不足两月。另外,男女的话,这个是诊不出来的。至于什么时候生,至少再过七个月。”

楚阳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呢,然后看着霍瑶光,伸出手想要抱她呀,又堪堪停在了那儿。

然后一脸懵逼地问了一句,“那,那是不是我就不能抱她了?”

这话,问出来之后,除了他自己,其余所有人脸都红了!

霍瑶光更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胡说什么呢?”

哪听说过怀孕不让抱了?

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看到他这傻傻的样子,还真觉得有些可爱。

楚阳半蹲在她跟前,小心地伸出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随后,又猛地收回了手。

“你现在这样,不是不能要孩子吗?”

话落,扭头。

霍瑶光也一并看向了百里无情。

百里无情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的了。殿下现在的情况很稳定,而且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底气不足呢?

楚阳再要问,百里无情一溜烟儿就跑了。

霍瑶光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担心我不好好练功,所以才故意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吓唬我的。”

楚阳扭脸儿,夫妻二人四目相对,似乎是真相了。

于是,眼神交汇,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了一个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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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8章 我是有思想的静王妃(二更)

接下来的日子,霍瑶光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而百里无情,则成为了整个西京城里头,最为忙碌的一个人。

没办法,自作孽,不可活。

当初除了想要督促霍瑶光好好练功之外,还想着和楚阳作对,不能让他那么早就如愿了。

所以,才会说霍瑶光必须要练到最后一重,才能要宝宝。

顺便,也想着让殿下看清楚楚阳的真实面目。

没想到,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霍瑶光有孕,这绝对是整个京西州的头等大事!

因为目前不足三月,所以,这喜讯是不敢传出去的。

用穆远宜的话说,这是怕孩子太小,胎气不稳,到时候压不住太多的喜气。

于是,楚阳就下了令,所有人,都对外守口如瓶。

在王府里议论两句,恭贺两句也就算了,出了门,绝口不提王妃有孕一事。

霍瑶光其实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一样,除了喜欢睡觉之外。

原本楚阳还是极为担心的。

在得知她是有了身孕之后,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不仅不担心,还想着让霍瑶光多吃些,多睡些。

据说是孕妇吃地多,睡地多,将来的孩子就一定是白白胖胖的,而且还超级聪明。

当然,这种说法,到底是不是真地灵,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霍瑶光是觉得,如果自己真像楚阳说的那样的话,估计到生产的时候,会出事。

现代的医学可没有那么发达。

哪儿有剖宫产一说?

若是自己顺产的话,那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太大了。

不然,非得疼死她不可!

关键是,现在也没有一些先进的设备,所以,她现在缺什么营养,自己也不知晓,然后这孩子的发育是否良好,也无从得知。

所以,现在的霍瑶光,可以说是相当地头疼了。

更多的,还是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

她是真的害怕。

自打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夜里就常常会做梦惊醒。

于是,她和楚阳的对话,常常就是以下的内容和风格。

“夫君,我梦到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有四只手,怎么办?”

“乖,没事的,我们都是两只手,怎么可能会生出四只手的怪胎来?”

霍瑶光眨眨眼,这话有道理,于是继续睡。

“楚阳,我梦到孩子一出生不会哭,而且还不会吃东西,怎么办?”

“你想多了,你小时候那么爱哭,你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哭?”

霍瑶光再度眨眨眼,这话好像也没毛病,于是,继续睡。

“糟了,我梦到孩子生下来不男不女,是个怪胎,楚阳,怎么办?我会不会被人骂是妖女?”

楚阳揉揉额头,耐着性子哄道,“乖,不会的。你做这个梦,极有可能是你怀的是龙凤胎呢。”

霍瑶光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兴奋无比,“真的吗?会是龙凤胎吗?”

楚阳无声长叹,还睡不睡了?

若是搁在以前,楚阳最拿手的绝招,一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扑倒,然后一顿折腾。

可是现在,他哪儿还敢?

于是,任凭她怎么闹腾,怎么不高兴,全都忍了。

只要她和孩子好好的,那就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星璃院,不,应该是整个王府,因为霍瑶光怀孕一事,下人们都是格外地小心。

据说连侍卫正常巡逻,动静都比平时小了不少,就怕打扰到王妃养胎。

霍瑶光这一胎,怀地倒是十分平稳,也十分地省心。

没有恶心呕吐,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反应,就只是单纯地噬睡。

霍瑶光觉得怀孕这事儿挺神奇的,可是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太公平。

凭什么她怀孕,就没有孕反呢?

没有孕反,怎么才能显出她这个孕妇的不容易呢?

天天就只是睡觉,这哪里像个孕妇?

孕妇都应该是十分辛苦,并且吃不好,睡不好才对的。

霍瑶光觉得,连上天都嫉妒她了,所以,不给她孕反的机会。

好几次,她还故意想着试试干呕几声,结果,还被自家母亲给骂了。

“好端端的,你作什么?给我安分一些!”

穆远宜一边斥责她,一边将她扶好了。

“你可不要瞎折腾,这肚子里可是我的小外孙呢。”

“娘,您不是都有孙子了吗?我这个,其实不打紧的。”

穆远宜瞪她,“又胡说?孙子是孙子,外孙是外孙,都是我的心肝儿宝贝!你要是敢对我外孙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霍瑶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招惹这位美人娘亲了。

楚阳每天前晌都在刺史府里办公。

午后陪着霍瑶光小憩一会儿之后,就去书房里议事。

到了晚上,基本上就不出星璃院了。

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因为有了身孕,所以,目前霍瑶光也不再练剑了。

不过,还是会每天起来修习内力的。

而且百里无情也说了,她每天多运转几遍寒冰诀,对肚子里的胎儿也有好处。

霍瑶光开始庆幸,好在是现在怀孕了,身体还没有明显地发胖,不然,那得多热呀?

任夫人和任宁宁是最早知道她有身孕的。

主要还是因为霍瑶瑜给家里去了信。

并且请婆婆能帮着多去探望几次,她也好放心。

于是,任夫人喜孜孜地带着任宁宁上门了。

霍瑶光几乎是被软禁在静王府了。

因为不足三个月,所以,穆远宜也不准她出门。

生怕有人再冲撞到她了。

任宁宁的性子活泼,来了之后,就讲一些特别好玩儿的事情给霍瑶光听,倒让她觉得不那么闷了。

穆远宜看在眼里,便叮嘱了任夫人,常常带任小姐过来坐坐。

因为任宁宁的到来,星璃院里的笑声不断。

午膳时,可能是因为心情好,霍瑶光比平时多吃了几个蒸饺。

对于楚阳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当即就命人给任府送了一些东西过去,并且,还让人捎了话,请任小姐多进府陪陪王妃。

任夫人明白,这是自家女儿,得了王妃的青眼了。

不过,任夫人也明白,这种事情,暂时不宜声张,不过,与自己关系交好的,还是要去提前知会一声的。

王夫人听罢,亦是一脸喜气。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是呀。我也是因为儿媳妇来了信,才知道这么一回事。昨天我带着宁宁去了一趟,看到王妃的气色还不错。不过,因为不足三个月,想到,王府也是不想太过声张的。”

这话,王夫人明白了。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过了这两日,我再登门拜访,正好,不是史家要办一个什么宴会吗?我就只当是去请侯夫人了。”

任夫人眼睛一亮,“您这主意好!”

如此一来,谁会多心?

既让王夫人在王妃面前露了脸儿,还不至于让人家觉得她是一个嘴快的。

果然,王夫人就是上道呀。

王静雅也陪着一起去了。

王静雅已经订了亲,对方也是当地的名门之后。

自打订亲之后,王静雅就极少出门了。

此时,再见到静王妃,王静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总觉得,每见一次,好像王妃的容貌就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好像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至于史家的宴会,霍瑶光想了想,还是让母亲自己拿主意吧。

若是她想去,自然是极好,也出去露个脸。

若是不想去,也无妨。

穆远宜最终还是决定要跟过去看看。

只有云姑姑跟在她身边,霍瑶光又不放心。

秦姑姑极其地周到,自荐了一把,然后跟着一起去了。

霍瑶光后晌睡醒之后,又问了一些关于宴会的事,得知自家母亲并不曾受到什么委屈,这才放心。

“小姐,穆公子过来了,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霍瑶光了然,看来,他应该是想明白了。

这时间也不短了。

“请他到水月阁吧,那里还凉快一些。”

“是,小姐。”

小环和连枝二人扶着霍瑶光,一路上慢悠悠地过去了。

各处的窗子都是开着的,小环和连枝被留在了楼下。

毕竟,有关穆家私密之事,穆青旭还是不想有外人知晓的。

穆青旭的情绪很低落,声音也有些苍白无力。

霍瑶光听他讲述了差不多有一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之后,霍瑶光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对方的出现,并非是真地为了什么至宝,而就只是单纯地想要虐杀你们穆家人呢?”

此话一出,穆青旭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霍瑶光的语气很平静,“当年是穆家人抛弃了他,更准确地说,是穆老太爷和老夫人抛弃了他,所以,他现在回来复仇,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的身上也流着穆家的血,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

霍瑶光嗤笑一声,“你也说了,同样流着穆家的血,可是凭什么,当初被推出去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大伯呢?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呢?”

闻言,穆青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他也是在几年前,才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家里的老大,原来,他还有一个大伯的存在。

只是,他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后来,还是祖父告诉他,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太过久远了。

久远到,几乎是无人还记得,穆家曾经有一位那样聪慧的孩子存在过。

那个人,据祖父所说,十分地聪明。

穆家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他的一半。

可就是那样聪慧的少年,却在阳光的年纪,被自己的亲人,亲手给推入了深渊。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那个少年是如何度过的,又是如何地一步步地活下来的。

穆青旭得知他还活着,其实是一次偶然。

也正是因为那次偶然,所以,后来他才会去询问祖父。

当得知一切真相之后,穆青旭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崩塌了。

他没有想到,当年,他的祖父祖母,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亲手将儿子送给了恶魔。

穆青旭离开之后,霍瑶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水帘,心底的情绪格外地低沉。

原来,名义上,自己还有一个大舅舅的。

只不过,当年,穆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为了能躲过一次危机,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一位高官的床!

那人有娈童癖。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少年活不了了。

直到后来,没有那个少年一丁一点儿的消息,于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

也因为这件事,穆老太爷下了封口令,并且,打杀了一批奴仆之后,再重新购入奴仆,以此,来掩盖过往的一切。

旁系就算是有人问起,当时也只说那个孩子是穆家的养子,并非穆家亲子,所以,被其亲生父母带走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老二成为了老大,也就顺理成章了。

霍瑶光觉得不可思议。

这般毫无人性的举动,当真是他的亲生父母所为?

甚至,她曾怀疑过,是不是那个少年,真的就不是他们的儿子呢?

可是很显然,她的怀疑错了。

因为穆青旭告诉她,当初老太爷得知这个儿子还活着的时候,痛哭流涕,一再地说着自己对不起他,无颜见他。

所以,应该真的是穆家人。

霍瑶光微微抿了抿唇,穆家的灭门,是否与他有关呢?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从一开始,就与所谓的宝物无关,只是单纯地回来复仇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人定然是经历了非人的虐待,否则,他不会如此地憎恶穆家人。

心情格外地沉重。

所谓的名门世家里,竟然藏有这般的龌龊。

那么,母亲对于当年之事,又有多少记忆呢?

按穆青旭所言,当时母亲也不过是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幼女,估计,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楚阳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生命不易,我们要格外珍惜。”

楚阳勾唇一笑,“你倒是越来越高深了!”

霍瑶光挑眉,“我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思想的静王妃的,好不好?”

楚阳笑得更为欢快了。

“嗯,你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楚阳陪着她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又担心这里的湿气重,还是将她抱下去了。

京城,皇宫。

清妃正在打理着几盆花,动作极轻地翻着花盆里的泥土。

“娘娘,皇上刚刚命人来传话,说是午膳会在这里用。”

“知道了,吩咐下去,给皇上做他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是,娘娘。”

清妃又翻了一会儿土,然后将小铲子放下,起身净了手。

“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了几匹云锦过来,奴婢问过了,您这里是送来的最多的,而且颜色也都是您平时最喜欢的。”

清妃的眸光暗了暗,轻笑一声,“皇后娘娘惯来会做人,这一次,果然又没有让本宫失望。”

“娘娘,奴婢打听到,这几日皇上都不曾召见过赵家人,而且,皇上前天见到皇后之时,面上不仅没有笑容,竟然似乎是还有怒气。”

“哦?皇上的情绪,何时这般地压不住了?”

“娘娘,这是当时在慈宁宫里伺候的嬷嬷传出来的消息。当时嬷嬷也只是偷偷地瞄了一眼,之后,便只余三位主子说话,所以,再多的消息,目前也不曾打探得出来。”

清妃点点头,“想来,应该是赵家又有什么人做了令皇上恼火之事。不过,本宫瞧着,那个赵颜颜倒是一个极有眼力见儿的。不仅得了太后欢心,而且,听闻之前皇上还曾夸她慧质兰心?”

“正是呢。这赵家小姐,原本就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如今成了四皇子妃,更是几位皇子妃中,最为出采的一个了。”

清妃笑笑,“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未必是好事。”

宫女不解,不过,也不敢多问。

清妃转身进入内殿,须臾,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现身,“娘娘,这是主子给您的信。”

清妃扭头,眸间闪过一抹锐厉!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身影快速地出了宫,直奔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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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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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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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9章 离晋王府远一点(一更)

霍瑶光将穆家的往事跟楚阳说了。

末了,还十分唏嘘道,“所以说,这世上的那些可恨之人,也未必是一出生,便这般令人憎恶的。”

楚阳抱着她,尽量让她靠地舒服一些。

“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不要想了,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安胎。至于其它的,都与你无关。”

霍瑶光笑了笑,“哪能真地无关呢?”

“总之就是不许想了!”

于是,某位爷的傲娇霸道属性,再次上线了。

总之,眼下妻子养胎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楚阳是被古砚给惊扰到的。

原本想着今日休息,好好陪一陪孩儿他娘的,结果,古砚那厢急得都像是火烧屁股了一样。

楚阳一脸的不高兴,“你最好是有要紧事!”

古砚低头,连忙将密信送上。

楚阳拆开一看,眉色微敛。

“去书房!”

古砚连忙跟上,知道主子这是不想让王妃跟着操心了。

“晋王府的这个郡主是怎么回事?”

密信中有交待,晋王府昨夜一位郡主突发恶疾,高热不止,而且浑身抽搐,格外吓人。

若只是寻常的女人生个病,自然不会引起楚阳的重视。

可关键是,这个郡主,并非是晋王妃所出,而是晋王的侧室所出,那位侧妃,正是百夷的郡主。

二十年前,百夷也曾与大夏联姻。

之后,百夷的一位亲王的嫡女下嫁,成为了晋王的侧妃。

原本,应该是晋王妃的。

只是当时晋王已有无配,且已经怀有子嗣,所以,最终,那位郡主愿意自降身分,成为了晋王的侧妃。

堂堂一国郡主,居然愿意与人为妾,这绝对是让人觉得荒谬的。

而且,当时的百夷与大夏,可以说是不分伯仲。

不过,因为是人家自己愿意的,所以,最终,还是促成了这门亲事。

当时先皇还在世,或许是觉得委屈了人家,所以,先皇便钦赐了封号,并非以姓氏所冠,而是赐为了荣侧妃!

要知道,一般来说,侧妃这个名分就算是定了,也只是前面冠上姓氏便可。

可是皇上却大笔一挥,直接赐了这样一个封号,并且,平时还以她的封号来称呼。

荣侧妃在百夷的封号,为荣阳郡主。

所以,先皇在世之时,常常会唤她荣阳,而非荣侧妃。

先皇是什么意思,众人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不想让这位百夷的郡主在这里失了颜面。

也因此,晋王一直对她颇有照顾,因着这位荣侧妃生得漂亮,所以,一直极得晋王爷的喜爱。

直到多年前,百夷与大夏再次开战,荣阳郡主实在难以忍受,便自请离府,去了皇家的痷堂里修行去了。

她这样的选择,当时曾被晋王数次阻拦,最后,还是荣阳郡主求了太后,得了这个恩典。

可见,当年她在晋王府,也是极为受宠的。

如今病重的这位安乐郡主,便是荣阳郡主的亲生女儿。

“主子,只怕这是有人故意的,想要引荣阳郡主回晋王府了。”

“嗯,荣阳郡主离府多年,当初连亲生女儿都可以舍下,可见其心性之坚硬。如今两国暂时交好,维持和平,若是得知了亲女有可能重病不治,定然不会冷眼旁光的。”

楚阳想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人,想要让荣阳郡主回府呢?

晋王妃自然是不可能的。

当初为了争宠,这位晋王妃可是没少使手段。

这么多年,晋王也算是给足了她颜面,对于内宅之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来好好的安乐郡主,怎么会突然就病重了呢?

“夜容安现在在哪儿?”

“还在允州。”

楚阳点点头,手指头也在桌面上不停地轻叩着。

古砚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您是担心,对方的目的是在安世子的身上?”

“不无可能呀!”

夜容安现在在允州,无论立场如何,至少,这是在为民谋福利。

允州一片狼籍,想要恢复如初,最短也要五六年的时间。

若是现在晋王府内乱,那夜容安这里,只怕是又要生变。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皇上应该操心的,他跟着着什么急呢?

毕竟,这大夏江山,是他皇上所拥,又不是自己的!

楚阳的心里很郁闷。

明明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可是又毫无办法。

上次齐王之乱的时候,那么大的事情,自己禀了皇上,人家都不信他。

这次的事情,自己若是要插手,必然是会遭到皇上的嫌弃和疑心的。

所以,还真是不能随便动手。

“先看看,告诉我们的人,不要动,只是看着。特别是晋王府的眼线,尽量避开主子们之间的争斗,如此,才能看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王爷。”

对方,应该不是真地想要安乐郡主的命。

否则,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费事。

对于晋王府的事情,他没有心思再多去理会了。

因为霍良城和穆远宜想要回京了。

如今穆青旭的状态好了许多,而且,穆家后续的一些事情,也都被安排好了。

他们两个也想回去抱抱孙子了。

家里儿子不在,他们两个长辈也不在,不知道儿媳妇会不会觉得委屈了。

“瑶光,你听母亲的话,这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时吃,还有,既然你没有孕吐的反应,就不要挑食。适当地走一走也好,不要暴饮暴食,否则,将来孩子太大,只怕是不好生的,最后,遭罪的还是你。”

“知道了,母亲。我都记住了。”

霍瑶光大概也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么担心。

她自己经历过难产一事,自然是心有余悸。

“你好好养着,待你临盆之前,母亲一定会过来陪着你的。”

这静王府没有一个长辈在,虽说是婆子嬷嬷的不少,可总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好。”

霍瑶光自然是十分欢喜地应着。

生产的时候,若是有母亲陪着,自然也能减少一些紧张感和恐惧感。

活了两辈子,霍瑶光还真是头一回体验一把什么叫怀孕呢。

这种被人捧在了手心里的感觉,还真是有几分的美妙。

特别是每天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总有一种里面是稀世珍宝的感觉。

几天后,晋王府再次有消息送到了楚阳的桌上。

这一次,楚阳看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淡定了。

原来是荣阳郡主回府之后,便亲自照顾安乐郡主,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几乎是日夜陪在了女儿的身边。

而另一边,晋王与王妃大吵一架之后,竟然意外地,将话题引到了武宁侯府,之后,又引到了穆远宜的身上。

下人的耳尖,听到晋王当年竟然还曾肖想过穆远宜,这个消息,才让楚阳大为吃惊了。

当初安国公也曾心仪穆远宜,这个他和霍瑶光两人都是知道的。

可是没想到,晋王竟然也对穆远宜动了心。

他该赞叹一声,自己的岳母魅力大吗?

思前想后,这个消息,还是没有给岳父送去,还是先跟自家媳妇儿商量一下吧。

霍瑶光听完这个之后,才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曾经被晋王妃算计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不合理的解释,似乎也就更为合理了。

比如说,当初晋王妃为什么会因为安阳的事情就设计她失身于晋王?

她完全可以设计别人的。

可是那个男主角,为什么会选定了晋王?

现在想来,极大的可能,就是晋王妃知道晋王的心思,所以想要在某一方面,来讨好他。

另一方面,再想想当初她逃走之后,晋王便直接抬了两房妾室,这件事情,听说曾经在上流圈子里传了许久。

因为其中一个,还是晋王妃身边的丫环。

据说,当时不少夫人都在暗自观察着,说是王爷当真不给王妃脸面了。

当然,对外,晋王妃说是自己主动给王爷纳的妾。

可是实际上,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那是王爷自己先把人给占了。

所以,是因为当时晋王知道了什么,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是有些恼怒了?

不然,又怎么会对晋王妃如此地不满?

“媳妇儿,别想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就是应该给岳父岳母提个醒,离晋王府远一些。尤其是那个晋王妃。”

霍瑶光点了点头。

父亲和母亲历尽了这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绝对不能再让他们闹出什么误会了。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晋王会做什么。

都一把年纪了,就算是仍然有那个心思,这会儿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手上的权势都给抛掉了。

所以,最有可能再出幺蛾子的,就是晋王妃了。

又或者,是那个幕后挑拨这一切的人。

穆远宜因为不放心儿媳妇和孙子,所以,一直要求着霍良城加快脚程。

甚至,后来因为觉得马车里太热,还主动上了马,然后和霍良城开始了赛马!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只用了七天便抵达了京城。

霍良城看到妻子的气色越来越好,而且这骑术也是不亚于当年,便当真觉得妻子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年一般。

当初,他们新婚之时,也曾一起在郊外纵马扬鞭。

那等时光,是何等惬意,何等美妙?

时隔多年,想不到,他和她,真地还能再回到了从前。

两人进京之后,便直奔武宁侯府。

漱洗一番之后,穆远宜就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小孙子了。

霍良城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就已经取好了名,说是男孩子就叫霍青松,若是女孩子,就叫霍卿卿。

如今,这小青松,已经是长开了,小脸儿上全是肉,不再似刚出生那会儿,看着皱巴巴的了。

穆远宜抱了一会儿孩子之后,就看向了叶兰笙。

“孩子现在太小,最好是先不要出门,避免见光,等孩子百日之后,再抱着孩子出去走走。”

“是,母亲。”

穆远宜又逗了几下。

“阿云,你去将老爷请来,我将孩子抱到外间儿,让他也来瞧瞧。”

“是,夫人。”

云姑姑对于穆远宜的称呼,已经彻底地变为了夫人。

叶兰笙这才想起来,父亲母亲许久未见这个孙儿了,定然是十分想念。

倒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你的身子要慢慢养,不着急。反正现在流云也不在家,你想恢复身材也不急于一时,最首要的,还是先保证自己的康健,再说身材的事。”

“是,母亲。”叶兰笙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

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

穆远宜待人和善,对府中的小辈,都十分温和。

叶兰笙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上辈子定然是个大善人,不然,这辈子怎么能这般好命?

有一个不纳妾的夫君,还有一个如此和气的婆婆。

霍良城过来,眼睛一下子就被她怀里的小家伙给吸引住了。

抬手逗了逗,又觉得这孩子的触感,着实是太过细嫩了。

自己这双大糙手,还是别再戳他了。

万一戳破了怎么办?

“夫君,你抱抱?”

穆远宜将孩子给送了过去,霍良城有些犹豫。

多少年不抱孩子了?

这简直就是比让他拿刀上战场还为难呢。

动作僵硬又有些搞笑地将孩子抱进了臂弯里,总觉得怀里的这团柔软,能融化了他的心。

这种有孙子的感觉,果然在之前,是没有办法体会到的。

霍良城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穆远宜只觉得他这样子,实在是好笑。

“还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呢!”

穆远宜嘲笑了他一句,将孩子接过来。

“小青松,你的祖父可是咱们大夏朝的战将一般的存在呢,是不是很厉害?”

一旁的霍良城,不由得红了耳朵,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这么多年了,又听到了穆远宜当着孩子的面儿来夸赞他了。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美地不要不要的!

叶兰笙也注意到了自家公公的窘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坐了一会儿,霍良城实在是坐不住了,“我去找老三商量点儿事。”

看到他走了,穆远宜也只是笑了笑。

“我们的小青松要快快长大哦。你的爹爹也是大英雄呢!很厉害又很年轻的大将军哦!”

叶兰笙的眼底亦是一片柔软,看向孩子的眼神里,似乎是又多了一抹思念。

婆媳俩逗逗孩子,说说话,这一天过地倒是快。

第二天一早,叶兰笙就抱着孩子到怡园了。

一路上都是在廊道里走,倒也不怕孩子再晒着,而且外面还加在了一层薄棉布盖着,不担心有风吹到了孩子。

“呀,怎么把他抱过来了?不是说了不要出门的吗?”

“母亲,无妨的。这样走一走,没关系的。”

将薄布揭下来,小娃娃正好睁开了眼睛,乌溜溜地直转悠,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见。

看到这孩子,穆远宜就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母亲,这是刚刚晋王府命人送来的贴子,说是荣侧妃回府了,王妃为了让她跟大家再熟悉一下,所以特意举办了这个宴会。”

“嗯?”

穆远宜离开京城多年,对于荣侧妃这个称呼,觉得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倒是一旁的云姑姑脸色微凝,“夫人,就是晋王爷当年娶进门的百夷国的荣阳郡主。”

穆远宜这才哦了一声,好像是有一些印象。

不过,太久远的回忆,她似乎是没有那个心思去想了。

“请你去?”

“回母亲,请了您和儿媳,只是,儿媳觉得孩子太小,不放心,所以不太想去。可是又担心母亲的身体,所以过来跟您商量一下。”

穆远宜明白了叶兰笙的用意。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去,儿媳不放心呀。

“小青松现在的确是太小,你不放心也是对的。只是晋王府的贴子,咱们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你放心吧,我带着你二婶娘和三婶娘一起去。正好,宴会上也可以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

穆远宜突然想到,那个荣阳郡主当年对她很有敌意呢。

正文卷 第100章 霍夫人威武!(二更)

隐约记起了一些往事,穆远宜的脸色变得有些差了。

“阿云。”

此时叶兰笙正带着孩子在厢房里玩儿呢,才刚刚过来,怎么可能马上就回去?

“我好像刻,那个荣侧妃曾经找过我几次麻烦,只是,我好像是记不真切了。你还记得吗?”

“回夫人,奴婢记得。荣侧妃曾经当众故意弄湿过您的裙子,有一次还意图推您落水,被奴婢给阻止了。”

“嗯,我就说嘛,一听你提到了这个荣阳郡主,我就觉得心里头有些堵,原来竟然是我的一个对头。”

这么一想,就更不能让叶兰笙去了。

万一再被那个荣侧妃针对怎么办?

就算是她离京数年了,可是至少,人家还是晋王府的侧妃呢。

而且,百夷国的郡主这身分,也不是能随便地让人找麻烦的。

“你说,这一次,她会不会还要针对我?”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此人向来心眼儿小,当初也没少跟晋王妃作对呢。”

其实,当初荣阳郡主真是看上了晋王爷,风流倜傥,容貌俊美。可惜了,就是因为这个晋王妃的存在,所以,她只能勉为其难地为妾了。

听说,其实在荣阳郡主嫁进来之前,晋王妃的马车曾经无缘无故地受过惊。

好在当里面里坐的不是晋王妃,要不然,这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后来,这个荣阳郡主嫁进了晋王府之后,也是不见消停,总是隔三差五地找王妃的麻烦。

现在倒是好了,也不知道这次回来,她们两个,是不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至于先前安乐郡主患重病一事,太医很快就查明了真相。

竟然是因为安乐郡主自己贪吃,吃了数块儿玫瑰花饼。

因为安乐郡主对玫瑰花过敏,所以,她的院子里都是没有这一类的植物的。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贪吃,才会险些送命了。

“只是吃了几块鲜花饼,就成这样了?”

云姑姑笑了笑,“也是赶巧了,听闻,她还喝了玫瑰花茶。而且还是在刚刚开始发热的时候喝的。”

果然,怎么可能是误食呢?

定然是被有心人安排的。

穆远宜看了看那贴子,再想想自己这次回来,好像是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是后来穆家出事,她匆匆离去,所以,这京城人看她的眼光,定然是会不一样了。

“夫人,到时候,只怕有些人会故意提及穆家来想要看您伤心的。”

穆远宜这个岁数了,怎么可能会看不清楚?

若还是一味地难过痛哭,岂非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穆远宜了。”

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总算是脑子清醒过来了,她怎么可能会再轻易地被人以言语伤害?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多久了?

她的头发又再度变成了乌黑亮丽的样子。

曾经的她,应该是难看得像个鬼吧?

“阿云,我头发白了多久?”

云姑姑一愣,“回夫人,奴婢不知。奴婢是在侯爷带您回京之后,才到您身边伺候的。”

穆远宜点点头,“这些年,你和苏嬷嬷将瑶光照顾地很好。”

云姑姑抿唇,她不敢说,其实,当初小姐的日子,真地不好过。

“启禀夫人,福安堂的老夫人好像是身体突然不适,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赶过去了,命奴婢来跟您说一声。”

“知道了,你下去吧。”

穆远宜正了正衣襟,自回来之后,霍良城只是带着她在老夫人跟前露了个脸,便再也没有去过福安堂。

现在想来,老夫人心里头应该是恨极了她吧?

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穆远宜赶过去的时候,大夫已经帮老夫人扎了针,又开了药。

“怎么会突然不适了?”

“回夫人,老夫人年纪大了,夜里可不能再贪凉了。”

言外之意,就是夜里偷着开窗子了?

或者是吃冰食了?

宋氏微微摇头,眸底一抹鄙夷之色。

对于这位老夫人,她真是觉得仁至义尽了。

整天就只知道瞎折腾,也不想想,现在这侯府里头,真正的主子是谁?

这个恶婆婆,真是想要一直当到死吗?

眼下没有一个儿媳与她亲近,所有的孙辈们都不愿意往她跟前凑。

她这福安堂里头冷清地跟个什么似的,怎么就一点儿也不自知呢?

非得等到临死的那一刻,才承认自己做错了吗?

穆远宜对于自己曾经中蛊之后的感受或者是反应,还是有些记忆的。

此时见到了痛苦无比的老夫人,似乎是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老夫人的面色枯黄,明明不是很瘦,可是这气色,就是看起来吓人。

这一刻,穆远宜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

待到一切平静下来,老夫人的里衣都湿透了。

宋氏立马安排人过来给老夫人换了衣裳,然后再服侍着她躺下。

老夫人用了药,这会儿已经有了几分的精神。

看到穆远宜坐在这里,便觉得格外气怒。

“你来做什么?看我这个老婆子死了没有吗?”

穆远宜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有讥讽,有怜悯。

这让老夫人更为不痛快了。

自己是武宁侯的亲娘,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不去死!”

穆远宜眨眼,想到了当初霍瑶光对她说的那些话,“老夫人,您一把年纪了,何苦呢?”

老太太瞪眼,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当初您没能害了我的性命,却让我吃尽了苦头,如今,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宋氏和于氏都吓傻了。

完全没想到,当年谋害穆远宜,这老太太竟然还掺了一脚。

她们只以为,是当年的梁氏所为。

不想,婆婆竟然也参与其中了!

可怕!

太可怕了!

宋氏和于氏的后背,都跟着开始冒冷汗了。

有这么一个时刻算计着你性命的婆婆,怎么可能还敢再与她亲近?

“你这个毒妇!你早就该死,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分吗?你就是个祸害!”

老夫人躺在床上,哪怕是身体难受,仍然阻止不了她竭尽全力地对穆远宜的咒骂!

“我当初就请了大师帮你算过,你就是一个灾星!灾星不除,我们霍家将永无宁日!”

穆远宜的眉眼一动,“那我现在还活地好好的,夫君也还是武宁侯,儿子是将军,女儿是王妃,我哪里祸害到你了?”

老太太一怔,对呀。

这么多年,穆远宜没死呀。

可是武宁侯府不也一直好好的?

不,不对。

她的侄女死了,梁家败了,还有她最疼爱的小孙子也不见了,至今生死不明!

她最疼爱的二儿子如今也废了,反倒是一直看不上眼的那个庶子如今在朝堂上得了势,这怎么能不算是霍家的祸害?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

如今三房得势,这简直就是在啪啪打脸呀。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是穆远宜害的。

“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我的良安又怎么会废了双腿?梁家又怎么会败落了?还有我的誉儿,现在生死未卜,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这些话,宋氏听了都不能忍了。

“母亲,您这话就不对了!梁氏之所以败落,那是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处置梁家,那是圣上的旨意,您觉得大嫂有能耐去左右皇上的意志?”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服气。

“还有,至于您说的二老爷,他是何故废了双腿的,您会不知道?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不知道检点,能怨得了别人?”

宋氏扫了一眼余氏,再看向气鼓鼓的老太太时,冷笑一声,“至于霍誉,您真觉得他这个孙子,比流云还重要?”

霍誉的身世,不能放到明面儿上来。

太丢人了!

大嫂爬了小叔子的床。

传出去了,霍家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此时,老太太似乎是才想起了霍誉的亲爹到底是谁,一时噎住,喉咙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大嫂,我看母亲也累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咱们先出去。”

穆远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再次看向了老太太。

“老夫人,我只想问一句,当年说我是灾星的人,到底是谁?”

老夫人身子一僵,表情怪异,“你想做什么?”

“若她当真有本事算出来我是一个灾星,那怎么算不出来,你们根本就是杀不死我的?”

老太太的表情,更为僵硬了。

“老夫人可曾想过,若是,他根本就是在骗您的呢?”

老夫人的眼睛倏地瞪大,“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穆远宜看到现在老太太这个样子,觉得说地太重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人都已经这样了,万一一会儿再受不住打击,直接过去了,反倒是自己的罪过了。

“我们走吧。”

穆远宜直接和两位弟妹离开了。

倒是老夫人,一下子,想起了诸多的往事。

当时,是谁跟她说,穆远宜的命格不好的?

还有,当初她的生辰八字,又是如何送到了那位高人的面前的?

老夫人突然觉得,她真的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这样的结果,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

想着当年她授意梁氏对穆远宜出手的时候,还自以为聪明,看得长远。

还想着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霍家的将来,就算是背上了一个弑亲的骂名,她也觉得是值得的。

当时的她,把自己想像地有多伟大,多远见。

现在,就觉得自己是有多愚蠢,多短见!

怎么就会下了要弄死穆远宜的决心的呢?

老太太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突然,才眸光一闪,她记起来了,那药,是宫里头的人送出来的。

只是,在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直到现在,老太太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家当枪使了。

她连背后给她药的人长什么样子,哪宫里伺候的,似乎都说不清楚了。

老太太突然就哆嗦了起来。

不是因为病了,也不是因为体内的蛊虫。

而是因为,她是被自己给蠢地有些无地自容了。

晋王府的宴会,穆远宜带着两个妯娌一起去了。

如今于氏也是一个三品官儿的夫人了,面子上也有了。

而宋氏,虽然是自家男人指不上了,可是人人都知道,现在武宁侯府内宅是她在当家。

而且,她的儿子中了进士,她的女儿,嫁入了西京的任家,总地来说,宋家二房,很快就要崛起了。

霍家的三位夫人到的不早不晚,看到有相熟的夫人,便很自然地过去说话了。

穆远宜自回京之后,还是头一次在这样比较正式的场合露面,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元夫人也亲眼见到了穆远宜之后,还是有些惊愕的。

十几年过去,可是穆远宜的样子似乎是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这才是真正让人不能忍的。

事实上,穆远宜之前因为受蛊虫的折磨,气色着实是太差。

可是平时,因为她失了心智,所以无忧无虑,也就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故而,反倒是让她少了一些生出皱纹的理由了。

解蛊之后,又有霍良城亲自照料,不仅仅将头发养好了,更甚至皮肤也养得水嫰了些。

当然,这其中,霍瑶光和严老的功劳,都是大大的。

哪怕是现在,她不需要理家,不需要和其它的女人们争宠来固守自己的地位,所以,活地自在了,开心了,这状态自然就不一样了。

没有糟心事,还有丈夫宠着,这样的女人若是还不能有个好气色,那就是太没天理了。

元夫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不悦之后,便再也没有去特别地注意她。

安国公已经警告过她了。

若是再敢有任何不守本分的做法,她就一定会被休弃的。

哪怕是为了元朗,她也一定不能再给儿子增加负担了。

回来就回来了吧,反正这个女人现在也是有夫君的人。

而且,如今都是当了奶奶的人了,她还嫉妒个什么劲儿?

再嫉妒,人家也不是她手底下的小妾,能任由她搓圆揉捏的。

晋王妃和荣阳郡主过来之后,第一眼,便注意到了穆远宜。

特别是荣阳郡主!

十年前,大夏和百夷开战,百夷可是被打击地不轻。

而且,她知道,后来与百夷对战的主将,就是霍良城。

荣阳郡主倒不是多心疼百夷的百姓,只是,她和霍良城之间的私怨,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自然就足以让她疯狂地想要杀了他了!

看到穆远宜这般的千娇百媚,荣阳郡主心里头怎么可能好受得了?

她当初因为战事与晋王起了冲突,一怒之下,自行去了痷堂里修行。

日子过地清苦不说,还对着女儿牵肠挂肚。

哪怕如今已经回来几天了,可是她的面上,仍然是带有几分的憔悴。

哪怕是有再多的脂粉,也难以遮掩她眼角的细纹。

相反,因为脂粉涂地多了,她便只能僵着表情,否则,无论是笑地多了,还是怒地多了,眼角的细纹,只会更明显,更深刻!

都是一群女眷,所以,便没有什么顾忌,命人上了酒。

穆远宜不能饮酒,所以,她一直都是只喝茶水。

荣阳郡主盯了她半天了,早就看不过去了。

“武宁侯夫人,多年不见。想不到夫人还是貌美无双,真真是让人羡慕。”

穆远宜看过去,淡淡应道,“荣侧妃过奖了。”

“故人重逢,乃是一大喜事。来,我敬夫人一杯。”

穆远宜似乎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径自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既然荣侧妃诚意相邀,那我就以茶代酒,谢过了。”

荣阳郡主的脸色微僵,手停在了半空中,“霍夫人这是何意?咱们这里都是女眷,也是为了让大家能玩儿地痛快,所以备了各种酒水。怎地我晋王府的酒,还入不得霍夫人的眼了?”

这话,可就已经是对穆远宜的挑衅,甚至是逼迫了。

众人都静了下来,暗戳戳地盯着穆远宜和荣阳郡主的脸瞧。

都在琢磨着,这两人难不成有过什么过结?

穆远宜笑了笑,“我大病初愈,大夫有交待,不得饮酒。便是这茶水,也是我特意从武宁侯府带来的养生茶,只为了我能多活几年呢。”

众人顿时就傻眼了。

这位霍夫人也太彪悍了吧?

这意思,是连晋王府的茶水都看不上了?

------题外话------

哎呀,向来清冷又出尘的霍夫人一说出这种话来,感觉好不真实呢。哈哈。

正文卷 第101章 夫人怼的好!(一更)

穆远宜这话,的确是让在场不少人都有了想法。

暗道这位穆夫人果然是大胆,当真是丝毫不惧于晋王府的威严呢。

荣阳郡主冷笑,“这么说来,我晋王府的菜岂非是更入不得霍夫人的眼了?既然如此,那霍夫人今日来赴宴,又是为了哪般呢?”

一句话,你既然看不上我们晋王府的吃吃喝喝,那你干嘛来了?

穆远宜轻笑,“荣侧妃这话就不对了。你刚刚只是问我这酒水的事情,我也只是照实说了,我几时说过晋王妃的菜,也是入不得口的了?”

荣侧妃一噎,还真是。

“霍夫人,这样与我耍嘴皮子功夫,当真好玩儿吗?”

穆远宜摇摇头,一脸无奈,看向她的眼神里,还有几分的不解。

“荣侧妃,我身体不好,曾被歹人下毒暗害,所幸大难不死,只是这身体底子自然是差了一些。所以,普通的茶水,我是从来不饮的。这些,都是药茶。”

说着,再次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然后看了看自己右侧的叶夫人,“亲家,不如你闻闻看,是否有药味?”

叶夫人倒是真地低头闻了一下,“的确是有淡淡的药香味儿。”

“所以说,荣侧妃,我刚刚的话,不是晋王府的酒水入不得我的眼,而是我只能用这等药茶。若是荣侧妃觉得我此举是对晋王府不敬了,那么,好吧,我走便是。”

话落,竟然真地就站了起来,然后示意身后的云姑姑扶上她。

众人愣住!

这是什么操作?

没有见过这样出牌的呀?

宋氏和于氏也都懵了。

从来不曾见过这个样子的大嫂,好像是跟平时不太一样呀。

眼看着霍夫人都站起来离了座位了,晋王妃的脸沉得不能再沉了。

“霍夫人,都是荣侧妃不懂事,夫人不必与她一般计较。”

一句话,既安抚了穆远宜,又将荣侧妃给贬低了一下。

也算是给了霍夫人一个交待。

同时,又让众人都看明白,她这个晋王妃,才是一府主母。

荣阳郡主再怎么尊贵,也只是一个侧妃。

在自己这个正室面前,还是想怎么讽刺,就怎么讽刺?

荣阳郡主气得脸色无比阴暗。

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晋王妃何曾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可是现在,先皇不在了。

而且自己又离府十年,容颜不再,又如何才能将王爷的心给挽回来?

一口闷气,荣阳郡主也只能生生地咽下。

她知道,现在她刚刚回府,立足未稳,根本就不可能有本事和王妃对抗。

今天原本也就只是想要给穆远宜一个小小的教训的。

既然有晋王府护着,那便罢了。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反正她都回来了,不是吗?

就算是穆远宜不到晋王府来,她就不能去武宁侯府吗?

她就不信,她好歹也是晋王府的侧妃,还被被武宁侯府的人给拦在外面?

谅她穆远宜也不敢!

心中打定了主意,倒也没有那么气了。

于是,宴会继续,只是,大家的心思,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变化。

之后,再没有了哪一位夫人,再敢主动到穆远宜这里来找不痛快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荣侧妃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让穆远宜难受,又怎么可能是就此罢休?

刚刚是有晋王妃压着,所以她不得不收敛一些。

可是晋王妃不在的时候呢?

荣侧妃坏眯眯地勾了一下唇角,她就不信,在这晋王府里头,还整治不了一个穆远宜了!

“回侧妃,奴婢已经打听到了。之前武宁侯陪着夫人一起去了一趟幽州,听说是穆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荣侧妃回来的晚,所以,穆家被灭门一事她并不知情。

“穆家上下二百余口,都遭到了极其惨烈的屠杀,据说,穆家只有一位年轻小辈得以生还。之前霍夫人去幽州,就是去拜祭她的家人的。”

荣侧妃一听,立马就乐了。

“好!真真是好呀!一个没有了娘家的女人,有什么可怕她的?”

宴席撤下之后,便又是请来的戏班子开唱了。

晋王妃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下人过来耳语了几句,晋王妃称有事要去处理,便将招待这些夫人的差事,交给了荣侧妃。

事实上,晋王府的侧妃,自然不止一个。

只不过,真正能让晋王妃当成一个侧妃来看的,也就只有这个荣阳郡主了。

晋王妃一走,荣侧妃就开始坐不住了。

其实,如今正值盛夏,一般来说,极少会有人家在这个季节办宴会,先不说一应的吃食不好准备,怕坏掉质变。只说这夏天出汗,有损形象,就是一件大事。

而且,就算是不得不办的宴会,比如说生辰宴和满月宴这一类的,也都是宴会散了,便各回各家了,还能小憩一会儿。

可是在这晋王府?

的确也准备了小憩的院子,可是谁好意思去呀?

毕竟,王妃走了,还有一位侧妃在这儿呢。

大家年纪相仿,哪好意思去睡一觉?

不过,穆远宜可不管这些,起身告辞。

荣侧妃的手一僵,刚刚才说有机会了,怎么这人就要走了?

这是真地在故意跟自己作对吧?

“霍夫人急什么?还早着呢,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这身子,离不得药的,还得回府喝药,就不叨扰了。”

有了起头儿的,其它人,也就跃跃欲试了。

只是,人家霍夫人以自己身子不好为由,她们有什么理由?

也说身体不好?

这理由一听就蹩脚呀!

“听闻前些日子霍夫人不是还出了一趟远门吗?怎么在这里坐一会儿,都受不住了?”

穆远宜的面色微变,快速地转头,对上了荣侧妃的视线。

荣侧妃见她看过来,心中得意。

她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了穆远宜的命门。

“对了,不知道之前霍夫人去哪儿了?我这也是才回来没几天,还真的是不知道呢。可是由侯爷陪着,四处游玩了?只是不知道,景致如何呀?”

众位夫人再度沉默了。

这位荣侧妃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呢?

就算是她不知道,她身边的侍婢也不知道?

穆远宜定定地看着她,也不出声。

直到看得荣侧妃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才有些不自在了。

“霍夫人!”

荣侧妃实在是受不住她的视线了,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怎么这眼神的杀伤力还这么强了?

穆远宜移开眼,似乎是不屑再去盯着她一般,淡淡道,“荣侧妃果然是离京久了,连说话都不会了。”

“霍夫人,我体谅你是大病初愈,不与你计较,可你也莫要得寸进尺!”

穆远宜优雅地起身,“你们晋王府的宴会,我今日也算是体验了。早知如此不堪,我是连来都不屑来的!”

轰!

一下子,在场所有人都吓到了。

这位霍夫人是疯了吧?

这种话她也敢说?

好歹也是晋王府呀!

“穆远宜,你欺人太甚!”

荣侧妃哪里还能坐得住?站起来指着穆远宜的鼻子就怒斥,“这里是晋王府,岂容你如此放肆?来人,给我拿下!”

云姑姑上前一步,将自家主子护住,“放肆!我家夫人乃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们是想要以下犯上?”

闻言,原本还想着涌上来的那些仆从,一下子又都退了回去。

说破天去,一个晋王府的侧妃,也才是从二品的。

按说,荣侧妃见到了穆远宜,都是应该行礼的。

只不过是因为沾着晋王府三个字,所以,没有人真地与她计较这些罢了。

叶夫人站了起来,“荣侧妃,霍夫人娘家出事,心情原本就不佳,还请荣侧妃体谅。”

这话,已经是在给荣侧妃搭梯子了。

想要在这里为难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

只怕荣侧妃还没有这个资格!

荣侧妃冷笑一声,“既然是娘家出事,那就更应该在府中好好静思了,何必还要来参加宴会?你自己心情不舒畅,就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不舒畅吗?”

这话好像是也没错!

穆远宜看向她,一字一句道,“若非荣侧妃派人送请贴时,刻意强调了我久别京城,你以为我愿意来?”

这两人的针锋相对,简直就是再明显不过!

而叶夫人也没想到,这亲家竟然这么的凌厉了。

以前的温和呢?

怎么就都不见了呢?

“你,你简直无理!”

荣侧妃当真是被气着了。

反倒是穆远宜,微微一笑,面容中透出几分的寒意来。

“荣侧妃,当众揭人伤疤这种事情,你做起来都不会觉得无理,现在反倒是觉得我没有按你所预想地哭哭啼啼,就是无理了吗?”

荣侧妃的眸光一闪,“你胡说什么?都说了我是刚刚回府的,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荣侧妃是刚刚回府的,你们晋王府所有的主仆都是刚回府吗?”

一句话,将荣侧妃给说懵了。

“穆家出事,晋王爷可是派了王府的大管家亲自前去吊唁,荣侧妃别告诉我,此等大事,你是刚刚才知晓!”

于是,众人都反应过来了。

刚刚还说不知情,所以大家都觉得穆远宜的反应过了。

可是王爷明明派了大管家亲自去的幽州,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只怕是晋王府上下,早就都知晓了

哪怕你荣侧妃是刚刚回府不久,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吧?

于是,所有人再看向这位荣侧妃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的防备。

这般心思恶毒,当众揭人伤疤,着实是太过阴狠。

在场都是名门夫人,且皆为正室,不由得,开始对于荣侧妃的这等小家子气,有些鄙夷了。

“你说什么?”

荣侧妃只觉得一瞬间的脑子似乎是不够用了。

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没明白。

只是看到了众位夫人看她的眼神不善,一时怒气冲天,竟然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少打岔!你穆家二百余口人送命,你竟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来赴宴,可见你心肠之硬!”

荣侧妃说完,原本是想着众人这下子能看清楚这个穆远宜的真实面目了。

哪成想,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更为古怪了。

穆远宜呵了一声,嘲讽之意甚足。

“荣侧妃先前不是还说不知道吗?这么快,连穆家多少人口都查清楚了?是不是,连我穆家的产业,你也都数了一遍?”

荣侧妃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一时间,面无血色。

今天这个人,她真的是丢大发了!

穆远宜的脸色微寒,眸底再无半分的温柔之态。

“晋王府当真是极好的待客之道!我穆远宜再不济,也是武宁侯的妻子,是霍流云的母亲。今日之辱,我穆远宜与你势不两立!”

话落,一瞬间气势暴涨,倒是让人生出了几分的敬佩之意。

敢对晋王妃的侧妃这么说话,当真是牛气!

穆远宜一走,宋氏和于氏相视一眼,也都急匆匆地走了。

叶夫人想到了她与霍家的关系,也直接走了。

而秦夫人和叶家又有关系……

所以,等到晋王妃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宴会厅里,已经走了一大半儿了。

晋王妃的心突突直跳,总有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这怎么回事?”

管事嬷嬷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晋王妃气得呀!

你想整治穆远宜,她不反对,可问题是,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

现在弄成这样,王爷那里还能瞒得住?

到时候,怎么跟王爷交待?

晋王府的这场宴会,一时间成为了整个上层圈子们的热门话题。

当天晚上,晋王回来之后,就大发雷霆。

当着那么多夫人的面儿,晋王府当真是丢脸到家了!

荣侧妃刚刚回府,王爷想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又看她的身形纤瘦,所以对她多了几分的怜惜,这两夜也算是一直宿在她这里。

没想到,竟然转身就给自己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

“明天一早,由王妃带着你去给霍夫人赔礼道歉,她若是不松口,这晋王府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荣侧妃急了。

“王爷?凭什么呀?她那样的态度,难道就不嚣张吗?”

“呵!怎么了,不服气?”

晋王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一个傻子似的。

“你以为霍夫人只是一位侯夫人,所以就比不上你了?你也不想想看,这次平乱,武宁侯被临时请了过去,坐镇幽州,事后,武宁侯分毫功劳不要,就冲着这个,这京城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他的夫人不敬!”

荣侧妃这才慌了。

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早知道,就不该那么任性了。

晋王妃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的,“王爷放心吧,明日一早,我就带荣妹妹去给霍夫人赔罪。”

晋王眸光幽深地看了这个妻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晋王妃呼出一口气,王爷刚刚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早点儿回去歇着吧,明日可有得你忙的。”

话落,也在嬷嬷的搀扶下先走了。

气得荣侧妃在原地干跺脚。

却说晚上霍良城回去之后,才从云姑姑那里听说了此事。

他之前出了一趟城,按照之前女儿的要求,给准备了一些物资送过去。

“夫人怼的好!那个荣侧妃,就是欠教训!”

“我只是不明白,当年她就看我不顺眼,如今,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既没招她,又没惹她,怎么还看我不顺眼?”

霍良城想了想,“十年前我与百夷开战,当时百夷的主将,便是她的一位表兄。最后,死在了我的剑下。”

穆远宜挑眉,“这么说,还是你连累了我?”

霍良城失笑,“对,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两战对垒,死伤是必然之事。而且立场不同,我们就是死敌。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就对敌人手下留情呀。”

这话,穆远宜听了极为满意。

“说的对,就是不能留情!”

------题外话------

很明显,荣侧妃是别人手上的棋子……可怜,而不自知。

正文卷 第102章 先打一仗!(二更)

次日,晋王妃早早地就带着荣侧妃去了武宁侯府赔罪。

只可惜,连人都没见着!

据侯府的人说,一大早侯爷就带着夫人出城了。

说是夫人昨天回来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晚膳也没用,侯爷急得不得了,所以便带着夫人去城外散心去了。

得了,这白跑一趟!

其实,晋王妃也猜到了,极有可能是他们夫妻俩在故意躲着呢。

可是猜到了又能怎样?

人家的腿在自己身上长着,还能不出门了?

况且,人家也不知道她们要来呀!

所以说,怎么算,都不能将错处推到人家的身上。

京城这里斗法斗地热闹,霍瑶光也没闲着。

在严老和几位调香师和脂粉师的通力合作之下,终于,有了他们自己制作的雪花膏。

霍瑶光想了想,都叫雪花膏,他们也叫这个,是不是就显得俗气了些?

而且还会让人觉得他们在抄袭一样。

所以,霍瑶光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名字来。

倒是楚阳过来看了看,又闻了闻他们的东西之后,直接给赐了个名——玉肌膏!

霍瑶光一听,就觉得这名字高大上。

必须得用!

楚阳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媳妇儿高兴又忙碌的样子,时光静好,若是能一直这样自由自在,该有多好。

霍瑶光又让人将做出来的所有的护肤品都摆了出来,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足足有二十多个呢。

“这下子好了,将咱们绣庄里那些针线不好的姑娘们,都召集起来,本王妃又能给她们指一条明路了。”

自打霍瑶光到了西京之后,众位夫人们觉得,好像是花楼这样的地方,都很少进新人了。

不仅如此,好像他们当地的一些女人的地位,还有所提高了。

虽然不能说是男女平等吧,可是至少在家里,再也不是那个毫无用处的受气包了。

王夫人和任夫人这种比较关心民生的人,对于西京的变化,可是看在眼里的。

西京的花楼里,这一年下来,总共也没进几个新人。

王妃的绣庄里,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新人,其中最小的,听说才五六岁。

也就是王妃心善,不然,谁会买这么小的丫头回来?

这是带回来养个孩子供着呢?

还是给自己买个奴婢了?

总之,西京的变化,很明显,也很深入。

都是那种让人觉得越来越舒服的变化。

其实,这也是霍瑶光聪明。

她要是直接跟人们讲个什么男女平等,估计就能将大家给吓懵了。

一定是觉得王妃被妖物附体了。

这样不显山不露水地,慢慢地教会女人一些生存下去的技能和本事,也就等于是让她们少依赖男人一分。

特别是当王妃带着那支青鸟卫出入的时候,那些姑娘们英姿飒爽的样子,简直就是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呀!

谁说只有男人才可以上战场打仗?

看看这些姑娘们,听说可是在战场上立有军功的!

不仅如此,听说皇上听闻了这支女卫队的事,还特意给了封赏,并且钦赐为静王妃亲卫队,成了正经的,有编制的,可以有朝廷俸禄拿的侍卫了呢。

这简直就是不要让人太羡慕!

起初觉得这些姑娘们有些惨,有些丢人的人,现在再看到人家,都得弯腰行礼,还得叫着一声姑奶奶呢!

青鸟卫有了正式的头衔,有俸禄可拿,霍瑶光自然是最高兴的。

如此一来,这一年里里外外,也能省下不少钱来的。

况且,她也就等于是有了资本,可以再多招收一些姑娘了。

青梅已经去了城外,开始了第二批人的训练。

青鸟卫的卫队长,由青一担任,青二任副队长。

霍瑶光想着,等以后人多了,再分成几个小分队,这样,也便于管理。

如今青鸟卫除了负责王妃的安全之外,还会轮流上街巡逻。

她们巡查的重点,就在一些女子出入较多的地带。

比如说现在西京有专门的一条街,只卖胭脂水粉,首饰玉器,绫罗绸缎等等。

像是女人进出多的地方,楚阳就特意安排了青鸟卫的人输流巡逻,只是到了晚上,还是由统一的巡城卫队来巡视,免得出意外。

最关键的是,青鸟卫存在的最大意义,还在于是保护霍瑶光的安全。

当然,这是楚阳的个人理解。

而霍瑶光则是觉得,有必要让青鸟卫的姑娘们,学地更多,做的更多,如此一来,才能将她们的个人价值最大化的体现,才能真正地刺激到那些骄傲自大的男人们,以及总是觉得抬不起头来的小女人们!

所以说,男人跟女人的想法,当真是不一样。

不比不知道呀。

自从有了青鸟卫开始巡逻之后,这西京城里头就更热闹了。

女子出门的比以前也多了,出门的频率也更勤了。

总之,就是变相地给女人们带来了一种安全感。

起初青鸟卫还是让人们有些怀疑的。

总觉得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真地能杀人?

直到他们看到这些姑娘们跑起来飞快,将小贼一个过肩摔倒在地之后,就再也不敢持怀疑态度了。

特别是那些女侍卫们拔剑的动作,尼玛,简直就是太帅了!

甚至,还有不少的公子哥儿,专门在外面等着,只要看到她们过来了,就忙不迭地跑上前嘘寒问暖的。

总之,这青鸟卫可是着实地出了一把风头。

霍瑶光也是乐见其成。

至少,目前能看得出来,西京这边的百姓,对于女子的抛头露面,还是可以接受的。

坦白来说,西京比京城的民风可是要开放得多了。

可能是跟这里是边疆有关。

哪怕是关内,也因为在这里生活着数个不同的民族,所以,他们的相处,可能就会比京城更为丰富一些。

京城虽然也有不少外来的族人,可是那种相处是不一样的。

大部分都是经商往来。

而在西京,很多地方,直接就都是那种异族人的。

比如说,在扶阳郡下,就有几个县,里面都是外族人。

她们的穿着打扮不同于大夏人,而且他们还有自己的文字和一些生活习俗。

不过,这并影响他们生活在大夏朝。

而且,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会讲汉文。

虽然讲地并不怎么标准,勉强还是可以听懂的。

西京城的静王妃身边有一支女子卫队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整个京西州都开始沸腾了。

后来,各郡贴出了告示,标明了青鸟卫奉皇命开始招收女子入伍。

如此一来,还真是引起了很多百姓们的关注。

其中,就有不少的外族人。

起初,她们也是担心自己非汉人,万一王妃不接受怎么办?

可是后来,有消息说,青鸟卫看中的是天赋和实力,所以,不少外族的姑娘们,也就跃跃欲试了。

于是,各地府衙,就有了主动来报名的姑娘们。

自梅花关进入了大夏之后,一男一女,便十分好奇的左顾右盼。

小姑娘似乎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样的房子,竟然还可以在上面住人吗?”

萨坦看了一眼,“嗯,那叫楼,听说,在中原还有很塔,有很多层。”

图雅脸上的表情格外地生动,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奇怪又独特。

“小姐,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等到了西京城,那里更热闹。”

“真的吗?”

“当然了。那里可是整个京西州最繁华的地方,静王府就在那里。”

图雅的眼睛一亮,“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贴了告示,说是静王妃的身边有女侍卫了!”

“嗯。其实,大夏人一般来说都是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的。”

萨坦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静王妃可以这么地特立独行。

而且,静王爷也不管管她吗?

萨坦以前是来过中原的。

所以,他知道中原男人对于自己的妻妾,管束都是很严格的。

为什么这位静王爷,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宽容呢?

萨坦想不明白的事情,图雅就更想不明白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一次图雅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明确地表示,他们愿意和大夏人交好。

他们只是希望在他们遇到了麻烦的时候,大夏的这位王爷愿意出手相助。

楚阳的身分,他们已经知道了。

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外,就是一种极为敬佩的感觉。

他们青部落,可以说是离大夏最近的一个部落。

草原上的大大小小的部落太多,主要是草原广阔,水肥草丰。

当然,也有不是那么丰富的时候。

比如说天灾,他们草原上的人就会想办法到关内来获取一些食物。

其中,就包括了抢夺。

乌图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在诸多的部落首领之中,他算是一个比较仁慈的人。

当然,也只是跟他们相比。

更重要的是,乌图总觉得,他们草原上这些部落,要想真地长远地过好日子,还是得想办法和大夏把关系搞好。

如果单纯地抢掠,也只能是一时的。

再说,如今这边关的守卫相当森严,而且大夏的兵力强悍,跟大夏作对,他们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之前察尔的亲卫队,不是就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如此一想,乌图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想办法来把外交搞好。

特别是,那位静王爷还救了自己的女儿呢。

乌图虽然仁慈,但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更多的,还是依靠了自己的脑子。

在他看来,他的部落,是距离大夏的关口最近的。

将来如果是开战,他们部落也讨不到好处。

而且,万一索额部落的人看他不顺眼,想要来吞并他的话,他可以请求大夏的帮助。

他相信,那位静王爷想要的,不仅仅是草原上的牛羊,还会有更多!

图雅和萨坦二人到西京之前,楚阳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命人先一步将他们的物资都接下了。

之后,二人带着属下被请进了静王府。

初至静王府,图雅真地是看得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瞧着哪儿哪儿都好看得很。

萨坦的反应比她好太多了。

一路走来,萨坦的关注点,似乎是更多地放在了那些侍卫的身上。

都说王府守卫森严,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萨坦不似图雅那般地天真无邪。

他这次进城,总要将这位静王爷的实力弄个清楚的。

图雅不知道首领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首领信任他,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首领的信任,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来打听消息,当然,若是能跟这位静王爷学到一些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听闻静王的手下有一支厉害的亲卫兵,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

这一次过来,若是能亲眼看看那些亲卫兵的实力,也就算是不枉此行了。

图雅的性子活泼,一看到了霍瑶光,便笑着跑了过去,“瑶光姐姐!”

霍瑶光笑着与她拉上手,一旁的小环和连枝看了,可是吓坏了。

生怕这位图雅小姐太热情了,万一再冲撞了小姐,可就麻烦了。

“小姐,您慢着点儿,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呢。”

霍瑶光笑了笑,不甚在意。

“双身子是什么意思?”图雅愣了一下,再看向了霍瑶光的肚子,“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霍瑶光点点头,抬手在腹部轻摸了一下,“是呢,有小宝宝了。”

“真的呀?”

图雅的两只眼睛里都要放光了。

总觉得女人怀孕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也是很神圣的事情。

“几个月了?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呀?”

“还不到三个月呢,孩子现在还没成形呢,哪能知道是男是女?”

“是这样的吗?”

萨坦被讲到了楚阳的书房。

“除了这封信,乌图就没有其它的事情要跟本王说?”

“回王爷,我们首领说了,之前王妃提的要求,我们可以答应。这次来,我们就带了自己部落的几位嬷嬷,她们都是做牛肉干的好手,做出来的牛肉干不会太硬,而且口感还特别好。”

楚阳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本王想知道的是,本王之前的提议,乌图考虑地如何了?”

“我们首领说,一切都以您的意志为准。我们青部落是离您的边关最近的一个部落。您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提,我们尽最大的努力来满足。只是,如果被索额部落打击的话,我们也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没有问题。你们的人应该也注意到了,本王已经和西京军主帅将边防做了重新的调整。青部落只要诚心为本王做事,本王必然是会护着你们的。当然,想要成为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萨坦的神色一振,然后快速地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听闻你是青部落的第一勇士?”

“不敢当,在王爷面前,岂敢妄称第一?”

“呵呵,倒是有趣。既然来了,那就多住些日子,正好,本王也带你见识一下我西京军的军威!”

萨坦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又不傻,王爷怎么可能只是单纯地让他见识所谓的军威?

只怕还是示威吧?

这是怕他们青部落不安分吗?

“本王知道你们草原上的勇士都十分勇猛,本王的骑兵,自然也不是纸糊的。这样,回头,本王制订一个详尽的作战方案,先跟你们青部落打一仗!”

萨坦整个人是懵的。

怎么就突然要跟他们开战了呢?

楚阳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又想多了。

“难道你想让索额部落的人觉得,你们青部落有意跟我们示好?”

闻言,萨坦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现在索额部落没有吞并青部落的动作,不代表他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被索额部落抓到了把柄,那他们在草原上,可就难以立足了。

总不能全都迁到大夏来吧?

所以说,还是得让对方放松警惕。

而青部落和大夏交战,自然就是一种最好的掩饰。

当然,这个度,还是要掌控好的。

不能太过了。

否则,不仅索额部落的人不会信,而且,还会引起了大夏皇帝的注意,那可就不太好了。

正文卷 第103章 我的档次太低了?(一更)

总体来说,萨坦和静王爷交流,还是很愉快的。

中间的细节虽然偶有不太愉快,可是并不影响整体的进度。

图雅每天上午都有王府的青鸟卫陪着去外面玩儿,下午小睡一会儿之后,就去找霍瑶光说话。

总体来说,这一天过下来,还是很充实的。

京城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霍瑶光的。

即便是穆远宜不想让女儿担心,可是霍瑶光的眼线也不是白布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楚阳呢。

霍瑶光想不明白,这位一回府就开始找自家母亲麻烦的荣阳郡主,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还有,她到底是谁想办法给弄回来的?

难不成,当初安乐郡主病重,就只是为了让她回来对付自己的母亲的?

若是如此,那这幕后之人,可就真地值得商榷了。

霍瑶光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元夫人给排除在外了。

当初安国公的态度,可不像是作假。

她相信那位元夫人应该没有那么傻,总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道是晋王妃?

霍瑶光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楚阳听,楚阳只是淡淡一笑,“别想太多。你现在怀着孩子呢,一切以孩子为重。”

霍瑶光对他这样的说词极不满意。

“在你眼里,我就是为了给你生个孩子?而且还得是男孩儿,是吧?”

楚阳觉得自己莫名躺枪。

他也是为了让她省省心,怎么还被误会了?

“媳妇儿,我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吗?你放心,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爷都疼着。如果是女儿,那将来爷就将王位传给她,怎么样?到时候也算是咱们大夏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王了,不错吧?”

霍瑶光看着他的那个样子,怎么就觉得那么欠抽呢。

“你想多了吧?你的亲王爵,是你想传给谁就能传给谁的吗?你也不想想,到时候皇上会不会答应?还有,你的那些个族兄们又是否会答应?”

楚阳一滞,好吧,他刚刚的确是太能吹牛逼了。

不过,大话已经放出去了,在媳妇儿面前,说什么也是不能怂的。

“你放心,到时候我自然是会想法子跟他们据理力争。再说了,女王爷也没有什么呀,又不是女皇,哪里就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霍瑶光的脸一阴,还真是越说越来劲了呢。

“行了,你也就是在这儿说说大话得了,王爵有什么好的?你这个亲王,还不是一样当地战战兢兢的?若是我的女儿,将来还是嫁个普通人就好,至少,能过上了普通日子,不必整天的勾心斗角,太累了。”

“媳妇儿,这话可不公平。静王府里头,没有什么特别操心的事情吧?”

霍瑶光直勾勾地瞅着他,“呵,我不说,你是不是就忘了那两位侧妃的事儿了?”

楚阳的脸一僵,好像是又说错话了。

“媳妇儿,咱们不生气啊。要不,我直接找人把她们杀了,你看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就省了很多麻烦了?”

霍瑶光无奈地白他一眼,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种事情,是杀了人家就能解决的吗?

再说了,就算是你杀了这两个,那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两个呢,你杀得完吗?

“别说这种幼稚的话了。那两位姑娘也未必就是心甘情愿的。到时候,岂非是无端地又染上了杀孽?”

楚阳撇嘴,他这辈子杀的人可多了去了。

真要是按她说的,自己死后,那绝对是要下地狱了。

“你别急,都依你还不成吗?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霍瑶光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他了。

青鸟卫在全州的征收,可以说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样一大范围的征收,简直就是太快了。

五百名青鸟卫,顺利地集齐了。

当然,想要报名的,还大有人在。

只是,他们的训练资源有限,所以,还是决定分批训练。

而且,训练的主教头就只有青梅一个人,人数再多了,青梅自己也忙不过来。

另外,绣庄这边的小姑娘们,也终于又进了一批新的。

这一次新进的,与之前的不同,她们都是签的卖身契,而且是死契。

在这个时代,霍瑶光不敢跟她们提倡什么人人平等这样的话。

而且,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既然是签了死契的奴仆,也是一样会有可能背叛你的。

不过,签了总比没签要更有保障一些。

霍瑶光将这些姑娘们分成了二十个人一组,然后进行培训。

具体的美容手法,霍瑶光都教给了小环,然后再由小环去培训这些姑娘们。

霍瑶光也就是偶尔去那边看看,检查一下小环的训练成果。

只是单纯的美容手法,这很好学。

不过半个月,第一批姑娘就顺利地掌握了要领,然后准备正式上岗了。

霍瑶光在玥宝阁的旁边开了店,就叫雅香苑。

说白了,就是一家女子美容美体会所。

这里的玉肌膏都是成套售卖,单独的一件是不对外出售的。

而且,只要是买齐了一整套,就可以免费地享受这里的美容服务。

当然,这只是初步的。

霍瑶光想要挣银子,怎么可能会只有这么浅的一点儿道行?

里面还有茶室、插花间、以及香料坊等等。

总之,就是但凡是女人的生意,以后这里都会慢慢地展开。

当然,这得需要时间,不能一口直接吞个胖子。

而且,她要做的,那是绝对有品味的,而且是无法复制的。

其实,霍瑶光并不怎么懂这些。

可问题是,她是女人呀。

前世自己虽然是特工头子,整天风吹日晒的,可是她也爱美的好不好?

所以,美容院这一类的地方,她可是没少去。

再说了,美容的东西,她不懂,可是手底下有人懂呀。

再加上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自然也就能顺利地合而为一了。

雅香苑的开幕,可以说是相当地盛大。

并且,在开业当天,便由这里的女掌柜对外宣布,这里只接待女子,年龄在十二岁以上,至于男士,一律止步!

西京的治安可以说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再加上这一片儿也是青鸟卫在巡逻,所以,就更让那些姑娘太太们放心了。

这雅香苑的东西虽然不便宜,可是贵了,定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所以,许多夫人小姐们,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了。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夫人和任夫人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霍瑶光的东西一研制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给这两位夫人送了一整套过去,请她们自己用用,另外,还特意声明了,若是再配合了一些特殊的手法,效果会更好。

美容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不管是什么身分的夫人来了,所有的随从也都是要候在门外的。

来了这里之后,要先去泡女汤,然后再换上宽松的衣服,躺在了细窄的美容床上,再由对应的美容师,开始逐一地做护肤。

在整个护肤的过程中,有一种特制的玫瑰露是可以自愿消费的。

这种玫瑰露不对外出售,只在美容的过程中才会用。

只要打开之后,在脸上滴上两滴,整个鼻子周围环绕的,都是玫瑰的香味儿。

不仅如此,用了之后和没用过的脸一做对比,简直就是太明显了。

也难怪这东西不外卖,只是用一次,就是十两银子,那简直就是贵到了极致!

当然,这种高价位的东西,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舍得的。

霍瑶光也不在意。

只要进了美容室的人,有一成愿意用的,她就有利润。

更何况,实际上,愿意花这份儿钱的,可远远不止一成。

原本一些贵夫人还在观望,可是看到了王夫人和任夫人做了几次之后,这皮肤明显的变化,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们都是儿女绕膝的人了,原本也觉得这个岁数了,还臭美个什么劲儿?

可是看看人家那两位夫人,一走出去,哪里像跟她们是同龄的?

不由得,又有人想到了之前霍夫人在宴会上亮相,那位霍夫人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难不成就是因为用了王妃的这些东西?

如今又看到了王夫人和任夫人如此明显的变化,自然是都痛痛快快地交了钱,然后就跟着开始做皮肤护理了。

雅香苑的高明之处,还远远不止于此。

还有一些霍瑶光前世看到的心灵鸡汤,略做更改之后,特意制成了一些屏风,或者是壁画之类的,到处都是。

如此一来,也能达到一种心理暗示的效果。

比如说,“女人保养是老样子,不保养是样子老。”

“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

“事业是男人的姿色,姿色是女人的事业。”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男人爱你的程度,取决于你爱自己的程度。”

……

诸如此类的,简直是既精辟,又能第一时间戳中人的内心。

关键是,许多夫人来过这里之后,再回去,发现自家男人看自己时的眼神,果然是不一样了。

所以说,什么宽容大度,都是装的!

身为女人,都跟花儿一样,谁不愿意有男人的呵护疼爱?

哪个愿意做仙人掌?一年只需要灌溉几次就可以了?

霍瑶光很聪明,这里的套装,也分了普通套装和豪华套装,以及奢华套装。

买地最高的,自然就是奢华套装了,只要愿意买这种套装的,直接再赠送了手部护理两次。

豪华套装的,则是送手部护理一次。

其实,就是为了让她们亲身体验一下这护理与不护理之间的差别。

西京这边已经正常营业了,第二批训练出来的美容师,也顺利地被派送到了其它的两个郡。

雅香苑这种高端会所,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开的。

若是开在了小县城里,这档次立马就拉下去了。

况且,霍瑶光的初衷,就是只赚有钱人的钱。

至于普通的老百姓,让他们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成,吃饱穿暖,比什么都重要。

雅香苑初见成效,霍瑶光很高兴。

有了雅香苑这条产业线,之后其它的,她就可以暂时不用考虑了。

况且,明年是第三年,到时候,冰食店还能有一年的优势,之后,自己就要将制冰的法子公布出去。

到时候,冰食店的客流量必然是会下滑的。

不过,好在,她们的制胜点还有口感这一项。

所以,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冰食店还不至于开不下去。

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地选拔出人材来。

以后,这雅香苑可是要开到全国各地的。

所以,这人都是要从西京这里的雅香苑里开始培养。

现在,雅香苑的女掌柜这里已经跟了三个在学了,只是,这人手远远就不够。

不过,霍瑶光也不急,一步一步来,就算是去外面开,也是一家一家的开。

她不傻,自己赚钱的本事,极有可能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所以,她还是得低调一些的好。

至于雅香苑,对外只说是百里家也参了股,具体多少,对外没有公布。

而且,百里无情也乐得背上这样一个锅。

至少,能减少了一些对于主子的打探。

百里无情给霍瑶光诊完脉之后,就淡淡地收回手,“殿下,您目前的身体一切安好,而且从脉象上来看,小殿下应该也是很健康的。”

霍瑶光抬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一下,“这孩子倒是一个省心的,从来不闹我。”

“这是殿下的福气。不过,之后随着月份的增大,殿下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嗯?”

“殿下体内有寒冰之气,虽然您现在可以偶尔操控一部分了,可毕竟不是操控全部。所以,以属下之见,这内力修炼,您不能停。另外,属下会尽快再想办法帮您找到下半册,以助您继续修炼寒冰诀。”

“这会对孩子有影响吗?”

这才是霍瑶光最为在意的一点。

“应该不会。不过,小殿下是否会传承了您的寒冰之力这一点,属下也不能保证。”

霍瑶光点点头,“我知道了。”

“殿下在饮食方面,还是要稍稍注意,尽量荤素搭配,另外,应季的瓜果,也当适量。”

“知道了。”

霍瑶光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就是昨天自己吃了半个西瓜吗?至于一直唠叨她吗?

“殿下,您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不能太任性。若是真地吃坏了肚子,您有考虑过后果吗?”

闻言,霍瑶光仅存的那点儿底气,也一瞬间都变没了。

是呀,不能太任性了。

不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是一个人,哪怕是受点儿罪也就算了。

可问题是,还有一个小家伙在呢。

百里无情看她听进去了,又叹了一口气,“殿下,我父亲已经知道您的事情了,估计这两天就要来西京了。”

“嗯,所以?”霍瑶光挑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么郑重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我与父亲不同,父亲对于赫连王族的事情,知道的更多,同时,也是将自己毕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王族的身上。所以,如果他来了,可能会对您有些过高的期待。”

霍瑶光眨了眨眼,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档次太低了?达不到你父亲的标准?”

百里无情脸色一挎,他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霍瑶光说地一本正经,甚至是有些委屈的语气。

“殿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因为在父亲的心目中,赫连王族的人,是不可战胜的。”

霍瑶光呿了一声,“怎么可能是不可战胜的?那当年赫连王族是如何出事的?哪里就有那么大的光环给罩着了?”

“殿下,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你想像的那样,当然,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或许,父亲可以跟您说地更明白一些。”

霍瑶光哼了一声,说地好像是她很关注一样。

虽然,事实上,她是真的很关注。

正文卷 第104章 没有下限的霍瑶光(二更)

百里家主的到来,并没有让霍瑶光觉得轻松多少。

因为他把百里无痕也一并带来了。

再次见到这个纨绔子弟,霍瑶光觉得牙根儿疼。

而百里无痕在见到霍瑶光的一瞬间,则是呆愣了半晌,之后,才傻乎乎地吐出一句话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紧接着,迎来的就是他老子的一巴掌。

“没大没小!怎么跟殿下说话呢?”

百里无痕一脸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爹,我是真地觉得她挺眼熟的。或许,是我认识她的兄弟也说不定呀。”

百里无情的嘴角抽了抽,自己怎么就有一个这么不着边儿的弟弟呢?

百里无痕好男风,在百里家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百里家主对此也是格外头疼。

最狠的一次,甚至是说要将他给赶出家门。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百里无痕竟然就真地拿起一个包袱给跑了。

原以为他是离家出走,然后想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结果,他竟然是拿着香烛供品,去了百里家的祖坟。

据说是在那儿跪了三天三夜,还是被守墓人发现,然后通知了百里家,这才把人接走的。

自那以后,百里家主也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霍瑶光闻言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百里无痕看起来那么轻佻的一个人,竟然还能这么有脑子。

若是他真地拿上东西跑了,只怕百里家也不会太把他当回事儿了。

闹了这么一出儿,倒是既让百里家主心疼了,又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太执拗了。

索性,也就不再管束他了。

不过,霍瑶光手扶着下巴,到底还是有些好奇的。

“你说,百里无痕到底是攻,还是受呢?”

百里无情被问傻了,“什么?”

“就是办事儿的时候,是在上面的那个,还是被压的那个呀?”

霍瑶光一边问,还一边单纯地眨着眼睛。

百里无情的脸,瞬间爆红!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没羞没臊的人吗?

没有了,一定没有了。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大肆讨论这种事情,真的合适吗?

霍瑶光可不管百里无情在想什么,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百里无痕这样的人真是大胆。

虽然大夏也有好男风者,可是敢玩儿地这么明目张胆地,他绝对是第一人!

听说,他还曾放出豪言,这辈子早晚有一天要娶个男人回去。

不过嘛,对此,霍瑶光表示怀疑。

“为毛我觉得他应该是受呢?就他那小身板儿,确定能当攻?”

噗!

百里无情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喷了。

这话她也能说得出来?

百里家主这趟来,目的自然是霍瑶光。

哪怕是霍瑶光觉得没有必要,可是百里家主既然来了,总不能一点儿地主之谊也不尽。

当然,此时的霍瑶光还没有当主子的那种自觉。

在她看来,大夏第一富贾,那是绝对连皇上都要看重的人物。

毕竟,在百里家的手中,不说是掌控着大夏的经济命脉吧,可是也差不太多。

玥宝阁虽然是百里无情亲自在打理,可是事实上,百里无情真正操心的事情,都在粮油这方面上。

毫不夸张地说,大夏的南北西东的粮食可以这样流通地如此方便,百里家,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百里家虽然是没有顶着皇商的名声,可是大夏人都知道,百里家,对于大夏的重要性。

虽然说商人的身分太低,那些名门勋贵们会瞧不起人家。

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若是没有了这些重利的商人,他们的日子,绝对是会不好过的。

无关人等都退下了。

楚阳和霍瑶光分了左右在主位上坐下,只见百里家竟然正了正衣冠之后,大步向前,在霍瑶光的跟前,双膝跪地。

“属下百里忠,叩见主上!”

霍瑶光吓了一跳,看向了百里无情,见他也跟着跪在了身后,连忙起身,亲手去搀扶百里家主,“快快请起,这可使不得。”

不想,百里家主仍然稳稳地跪在地上,再抬头,已是老泪纵横。

“主上,属下寻了主上多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主上的消息,以后我百里家上下都将听从于主上调遣,绝无二话!”

霍瑶光呆怔了一瞬,“百里家主先请起,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

话落,再看向了百里无情,“你还傻跪着干什么?不知道来扶你家老子呀?”

百里无情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位殿下的形象,正在他的心中日益崩塌,然后再慢慢重组。

他真不确定,到最后能给自己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了。

“父亲,起来说话吧。”

百里家的产业遍布大夏各地,甚至,连百夷也有。

商人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消息自然也更为灵通。

“主上,属下得知您在西京的做为,当真是大为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您是我赫赫的公主殿下,能有此成就,也不足为奇了。”

霍瑶光撇嘴,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在夸赫连王族呢?

不过,好像是差别不是太大。

“百里家主,你百里家的内部纷争,都解决了?”

“王爷放心,事关我百里家立世之本,岂可轻易地被人篡改!”百里家主说到此处,整个人都是忠肝义胆的感觉。

“百里家早晚都是要交给无情来打理的,如今,他又是第一个找到了主上的人,自然是当追随主上左右。我百里家,也将竭尽所能,任凭主上差遣。”

“等一下。”

霍瑶光听他一口一个主上地叫着,只觉得有些头疼。

“百里家主,你这声主上,是不是叫得有些早?”

“殿下?”

霍瑶光抬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如果我所料不差,我舅舅曾经跟你们接触过吗?我说的是我的亲舅舅。”

百里忠一愣,“主上多虑了。您体内有寒冰之力,可以修炼寒冰决,就是赫连王族最尊贵的人。哪怕是王上在这里,他也一定会将赫赫族交到您的手上。”

霍瑶光眨眼,“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舅舅最近可有联系过你们?”

百里忠连忙低头,“是。”

“他才是你们的主上,而且,寒冰诀的后半部分,也在他的手上吧?”

“少主。”百里忠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改口为少主了。

“我舅舅说什么了?”

“回少主,主上联系属下,也是在两年前了。近期内,他并不曾出现过。不过,前不久,他曾派人传信给属下,说是让属下提醒少主,寒冰诀的修炼,重要踏实,不可冒进。所以,现在少主还是需要巩固您之前所修炼的寒冰诀。”

说到底,就是舅舅还活着,而且好像是很忙的样子。

“舅舅还说什么了?他是传的口信还是书信?”

“主上传地是书信。”

“书信可带在了身上?”

百里忠明白了,自怀里将书信掏出来,恭敬地奉上了。

霍瑶光打开看了,结果,却有些失望。

上面有交待要他们全力辅助霍瑶光,并且是尽力配合她,可问题是,霍瑶光想要看的不是这个。

她想从字里行间看出一些端倪来。

结果,却失望了。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楷书,任何人都能写成,就好像是书局里所售的字贴一般,看不出丝毫的个人风格的痕迹来。

原本,她还想着是不是能从这上面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呢,结果,大失所望。

百里忠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少主不必费心。主上说了,时机到了,他自然是会来探望少主的。而且,主上已经得知了您有了身孕的消息,一定会找机会来看望您的。”

“舅舅知道了?”

霍瑶光想到了之前说楚阳可能就在自己身边,顿时就又不再那般吃惊了。

“少主,属下这次过来,除了拜见少主之外,还要将百里无痕留下,他会协助无情,跟随您的左右。若是有什么差遣,您尽管吩咐就是。”

百里无痕现在被支开了。

涉及到的一些赫赫族人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让他知晓。

主要是担心他的心性还不够稳重,现在百里家可以说是相当地耀眼了。

一旦被人盯上,总归是不小的麻烦。

“就百里无痕那性子,他会听我的话?”

“少主放心,有关赫赫族人一事,百里家族知晓的人并不多,无痕并不知情,不过,属下今日将他带过来,也是为了让他能在您的面前,完成血誓。”

霍瑶光有点儿懵。

这又是什么操作?

“血誓又是什么?”

这个,好像是之前听百里无情提到过。

不过,好像是没太听明白。

“是为了能保证无痕能绝对对您尽忠的一种誓言,您放心,不会伤害到您,只是,可能需要您的几滴血而已。”

霍瑶光好像是明白了。

整个过程,并没有很庄严,也没有很繁琐。

霍瑶光想不明白的是,这样看似没有什么用途的血誓,真地有效吗?

楚阳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你可以试试。”

“怎么试?”

楚阳抿唇一笑,“百里无痕!”

听到叫他,人有些兴奋地跑过来了。

别误会,不是冲着霍瑶光,是奔着楚阳就过来了。

这么俊美的男人,不好找呀。

难得竟然能遇上了,而且看样子对自己的态度还很和气呢。

再看看那双手,生地真好看,好想上前摸一摸呀。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揍?

百里无情无语地勾了一下唇角,心中腹诽道,不用怀疑,你一定会被揍,而且还是会被揍地很惨。

“王爷?”

“现在开始朝着王妃进攻。”

“啊?”百里无痕显然是搞不清楚状况了。

“想试试血誓的效果,你不想吗?”

百里无痕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东西,而且,他可不认为,自己喝了那样的酒,就真地要绝对地尽忠了。

“好,试试!”

百里无情面无表情地退了两步,然后注意到了父亲含笑的眼神。

两人开始过招。

霍瑶光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这东西,哪有什么用?

而百里无痕也觉得自己真地是多虑了。

那玩意儿,估计也就是为了走个过场而已。

百里家主笑了一声,“少主,您现在用言语激怒他,越厉害越好。”

霍瑶光,“……”

这又是什么操作?

“总之就是怎么难听怎么来,让他越怒越好!”

霍瑶光觉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以她现在的能力,想要打赢百里无痕并不难。

不过,脑子一转,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百里无痕,你丫就是一个混蛋!你看看你这长相,要多丑有多丑,还专挑着美男下手,你说你丫是不是变态?”

“看看你刚刚打的是什么掌法?蠢死了!”

“你的力气呢?看看你这点儿力气,还没有我身边丫头厉害呢,你说你丢不丢人?”

众人……

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很端庄的王妃,损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呀。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百里无痕也是真地被气狠了,手上的动作是一下比一下凌厉,不过片刻,就已经是身有戾气了。

两人对上一掌之后,霍瑶光站在原地,百里无痕提着剑就气冲冲地冲了过来,脸上的怒气,带着杀意。

叮!

众人几乎是有些不可思议。

眼看着人都要冲要了霍瑶光的跟前了,可是百里无痕竟然开始不受控制了一样,不仅仅是剑掉了,而且他自己还十分痛苦地躺到了地上,让人不敢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

“少主,这就是血誓的功效。”

霍瑶光觉得这太像是魔法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是不是也太玄幻了?

所以说,能让血誓有这样的效果的,到底是因为她的血,还是因为其它的?

他有注意到了百里家主当时说过的誓言,可是,她总觉得,几句话而已,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功效。

所以说,关键还是自己的血吗?

这个认知,让霍瑶光有些许的恍惚。

百里无痕并没有大碍,不多时,人便恢复了正常。

百里无痕也是第一次真切地体验到,原来,血誓竟然真地可以让人可以受制于人。

“爹,解药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冷静!”

百里无情走过来,面色淡然,“我们百里家以后都要效忠静王妃殿下,血誓,不止你一个人才有。”

百里无痕似乎是被吓到了。

“大哥?你也?”

百里无情点点头,“以后要乖乖地听话,否则,以后殿下若是想要惩罚你,再容易不过。”

百里无痕看了一眼静王妃,下意识就打了个激灵。

刚刚与殿下交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身手,明显不敌殿下。

只是殿下想要试试自己的实力,所以才会一直有所保留。

一个女人,练这么好的武功做什么?

“百里无痕,只要你不背叛我,好好地听吩咐办事,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霍瑶光笑得那叫一个得意,看在百里无痕的眼里,只觉得她有些欠抽。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又快速地压了下去,刚刚的那种噬骨之痛,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那种经历,他真的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太恐怖了。

而霍瑶光没有想到,看似是个纨绔的百里无痕,竟然还会有这么不错的身手。

她一直以为,这个百里无痕就是一个废物呢。

因为霍瑶光现在怀着身孕,所以收手之后,很快就被楚阳抱着回了星璃院。

其实,若非是因为看出来百里无痕不是霍瑶光的对手,楚阳是不乐意让她动手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瑶光摇头。

“百里无痕是个聪明人,或许是因为百里家的血脉之故,所以其实也是个人精。生意场上,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找百里无情的话,可以直接让百里无痕去做。”

霍瑶光眨眨眼,“还可以这样吗?”

霍瑶光总觉得,她好像是坑了人家百里家一样。

“不必有歉疚的心思,百里家世代效忠赫连王族,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使命。哪怕是过去的时间久远了,他们仍然觉得,赫赫族人,是可以重振家园的。”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霍瑶光抿抿唇,好一会儿才道,“他们或许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呢?或者说,他们现在在新的环境里,都过地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赫赫山脉呢?有时候,走出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楚阳的眸光微闪,抚摸着她手背的手指,不小心,加重了力道。

“瑶光,不必担心。而且,你看百里家主的态度,像是不乐意回去的意思吗?”

霍瑶光一怔,是呀,百里家主提及赫赫山脉的时候,似乎是真地有些激动呢。

只是,那种严寒冰冷的地方,有什么好怀念的?

“赫赫人天生不惧怕,而赫连王族尤甚。至于你,更是王族的佼佼者。瑶光,你要明白,任何人的存在,都是合情合理的。那里,才是赫赫人的天堂。”

霍瑶光眯眼,为什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呢?

------题外话------

突然感觉霍瑶光好污呀……没眼看了……

正文卷 第105章 夜探御书房(一更)

哄着霍瑶光睡下之后,楚阳到了书房。

不知道一人孤身坐了多久,才又起身到了院内。

看着那一抹有些孤傲的白,楚阳的脸色有些哀伤。

百里无情没有转身,而是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悬在那里的弯月,“你没有告诉她实情吧?”

楚阳摇头,“她现在怀着身子,我说不出口。”

“那就好。”百里无情的情绪显然也有些低落,“我父亲,算是我们家族里活地比较年长的了。目前来看,我父亲的身体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可是这不代表了,一两年后,也没有问题,是吗?”

“赫赫人,就应该生存于赫赫山脉,离开了那里,他们的寿命都将变得短暂。我听父亲说,那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没有喝到赫赫山冰泉的水,所以,我们的身体里才会变得差劲。”

“或许,他所说地也不一定是对的。”

“你就不担心殿下吗?她也是赫赫人,若是不能重回赫赫山,她也会出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可是岳母现在活地好好的呀!”

百里无情冷笑,“楚阳,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霍夫人现在是活地好好的吗?若是正常人的寿命在六十岁,那么,霍夫人定然是活不到五十岁的。不仅如此,而且死前,还会非常的痛苦。”

“无情,你并未亲自去过赫赫山,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

“不,我去过。”

“嗯?”楚阳倒是有些意外了。

毕竟,那种地方,貌似是一年里头有大半儿的时间都是冰雪封锁,他是如何去的?

“正是因为我去过,所以,我才更加地坚信,只要少主能亲自去的话,有关赫赫山的诅咒,就一定能够解除。”

楚阳皱眉,“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不是神话故事!瑶光也不是所谓的巫师。”

“可是她是上天选中的人。千百年来,赫连王族中出生便带有寒冰之力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而她,就是其中一个!”

“那又如何?”楚阳的声音陡然拔高,“若是让她去以身犯险,我宁愿她活地时间短一些,至少,是康乐安平的。”

“呵呵,你确定?”百里无情扭头笑睨了他一眼,对于这话,显然是不信的。

以楚阳对霍瑶光的在意程度,他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不过,眼下,看某人这状态,还是别再招惹他了。

免得一会怒了,再拿自己来练手。

百里无情走了,可是楚阳却仍然是毫无睡意。

他没有想到,赫赫人,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

当然,之前百里无情有含蓄地跟他提过,可是他并不相信。

没想到,派人查了那么多的旧籍,竟然发现,有关赫赫人的旧史,竟然一点痕迹也查不到。

今天,见识到了血誓的成效,他才开始怀疑,当初百里无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显然,如果不能让霍瑶光重回赫赫的话,她就无法与自己白头偕老了。

可是如果她回去了呢?

自己又要怎么办?

楚阳觉得,这比当初让自己选择要不要来西京,还要让他觉得为难。

想到这两年来,霍瑶光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又无法做到真地不理会她的感受。

若是一直瞒着,她会不会怪自己?

对于冰泉,他不是很懂。

可是听百里无痕的意思,应该是很重要的。

想到了当年的赫赫人被扫平的事情,或许,皇室秘辛里,会有记载。

楚阳紧了紧拳头,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次日,霍瑶光没有看到楚阳,也没有看到古砚。

“小姐,王爷昨天晚上出去了一趟,之后不曾回来。奴婢打听过了,王爷好像是有急事出府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霍瑶光的心头总有几分的不安。

楚阳半夜里出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他怎么会走地这么急?

可是身为京西州的刺史,按律,是无诏不得轻易离开的。

而她现在又不确定楚阳到底去了哪里,所以,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但愿,他一切平安。

再说楚阳一路上都急奔京城,天明之时,已经乔装入城。

不能光明正大地回静王府,就直接翻墙进去了。

于是,静王爷偷偷摸摸地在自己的府里睡了一天之后,到了晚上,开始行动了。

“王爷,这太冒险了。还是属下去吧。一旦您的身分被揭穿,只怕就会有大麻烦了。”

“无妨,爷倒是要看看,这皇宫的暗卫,到底到了多厉害的程度。”

“王爷?”古砚还要再劝,被楚阳制止了。

无奈,只好依计行事。

古砚负责调虎离山,将守卫着御书房的暗卫,先行调开。

楚阳先前曾在皇宫的各处都找过,没有一丁点儿的痕迹。

现在,唯一没有找过的,便是皇上的御书房和养心殿了。

他就不信,这次还找不到!

楚阳翻身进入御书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机密的开关。

书架缓缓移动,已经露出了一道门。

进去之后,不消片刻,那书架再度恢复了原样。

这地方,楚阳以前就来过。

其实,这里面大都是一些保存着皇室秘辛的档案。

楚阳终于找到了有关赫赫的相关记载,直接坐在那里,看了起来。

差不多看了几册之后,微微蹙眉。

有赫赫的最基本的生活习俗,还有一些平时的日常习惯等等。

直到翻到了一本,赫连王族的秘史,这才拿出来,再次翻看。

只看了几页,便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这么晚了……

楚阳的心思一动,将剩余的两本书,直接就收入怀中,然后跃至了书架的顶上。

这里与外面,也就只是一个书架相隔。

严格说来,这里并非是密室,只是一个隐形的书架罢了。

许是因为夜深了,所以,外面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了楚阳的耳中。

“皇上,您说赵书棋还活着,可是当真?”

这声音,应该是晋王的。

楚阳挑眉,都这么久了,才告诉晋王,看来,皇上也是自己先一步去证实了。

“朕已经让人去看过赵书棋的棺木了,里面的尸身,根本就不是他本人。另外,朕也派暗卫去查过了,在索额的部落里,的确是发现了大量的汉人。朕怀疑,赵书棋以及他之前所豢养的私兵,都在草原上!”

“皇上,兹事体大,依微臣之见,还当慎重。”

“你的意思,朕明白。朕深夜召你入宫,便是想要和你商议一下,此次若是派元朗前往查实,你以为如何?”

“微臣没有异议。皇兄的意思,是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赵书棋的事情,一旦查实之后,速来报朕。此事乃是绝顶机密,绝对不可轻易泄露。”

“是,皇上,微臣明白。那太师府?”

“朕已经派了几拨暗卫在暗中盯着,另外,在朝中,你也要多盯着些。”

“是,微臣遵旨。”

不多时,听到了外面似乎是有脚步声。

楚阳等了一会儿,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就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手才刚刚触摸到了机关,吓得立马就缩了回来。

“皇上,属下查明,武宁侯府的穆远宜,的确是当年的那位夫人,确无疑问。”

“还有呢?”

皇上的声音,明显比先前冷漠了许多。

“属下还查到,穆家灭门,似乎是与一样东西有关,可是具体是何物,目前尚不能明确。”

皇上的脸色冷了下来,手指在龙案上轻叩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像随时都能吞噬一切似的。

“再查!”

“是,皇上。”

“那个穆青旭呢?人不是在静王府?如今如何了?”

“之前受了重伤,如今痊愈了,听说每天就是在王府练武,想要找出真凶,为族人报仇。”

皇上冷哼了一声,似有不屑,“若只是一个穆青旭,想要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嘛,有霍瑶光这层关系在,你说,楚阳会不会帮他?”

听到提到他和媳妇儿的名字了,楚阳的耳朵就竖地更直了。

“回皇上,目前静王爷正在整肃边关,担心有之前上阳关的事情发生,甚至是在将部分的百姓撤离边关。这件事情,也引起了云将军的重视,还算是配合。依属下之见,只怕静王爷暂时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帮穆青旭。”

“事关大夏国体安危,他们两个倒也算是有大局之念。不过,楚阳就算是不能亲自出面,总会有人能帮忙的。”

“皇上,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静观其变?等到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嗯。穆家最好是祈祷不是那件东西,否则,朕绝不轻饶!”

之后,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直到又过了将近一刻钟,楚阳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这才悄悄地从里面出来。

快速地环视了一遍御书房,然后注意到了门外守着的侍卫,眼神一暗,直接从窗户的方向跳出去了。

楚阳的身手极好,只是,离宫门口极近之时,又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扭头转身,直奔后宫了。

这个时间点,按说,各宫都已经熄了灯。

今天晚上是初一,按规矩,皇上是应该歇在皇后那里的。

楚阳的嘴角一勾,去了另一个方向。

清妃身披一件纱衣,正站在了庭院之中。

周围除了几个灯柱之外,还有两名宫婢提着灯笼陪在身侧。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若是再不歇息,只怕明天就要起不来了。”

“是呀,娘娘,明天一早,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听说太后凤体违和,如今各宫的主子们都在争着去侍疾呢。”

清妃却是不为所动,“你们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是,娘娘。”

清妃仍然站在原地。

两名宫婢哪敢真地退下,只是退了几步之后,不敢再出声打扰娘娘的清静了。

楚阳趴在了屋檐之上,眯起眼睛,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清妃是背对着楚阳的。

楚阳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有几分耳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这位清妃能在入住冷宫十年之后,再次复宠,而且还是宠冠后宫的架势,这绝对是后宫第一人了。

所以,楚阳觉得自己既然进了宫,就一定得来会会这位清妃。

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呢?

“好了,回去吧。”

“是,娘娘。”

清妃转身,楚阳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五官。

纵然是晚上,可是她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几盏灯柱之间,况且,她一出声,提着灯笼的婢女便上前了,是以,得以让他将清妃的容貌看得清楚。

楚阳的眉心紧锁,这位清妃,眉眼之间,有几分与穆远宜相似。

不过,陡然便想到了那位早逝地穆宛如。

人人都知道,皇上心头的朱砂痣是谁,况且,现在这位清妃无论是走路,还是身上的气质,都与穆远宜有着天差地别。

不能说她不好。

只是,她与穆远宜身上的那种清冷气质不太一样。

清妃身上更多的,像是一种娇弱的,惹人怜惜的。

片刻之后,清妃已经入了正殿。

不大会儿,内殿便只余清妃一人了。

楚阳紧紧地盯着下面,想要看穿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何魔力,竟然可以让皇上对她如此地上心。

“娘娘,荣阳郡主那里并不占优势,而且,近来似乎是受到了晋王爷的冷落。”

清妃唇角微勾,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此时的她,与刚刚在院内时,似乎是大有不同。

“要怪也只怪她自己蠢!才刚刚回来,就先去找了穆远宜的麻烦。也不想想看,同样是离京数年,可穆远宜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这般地不长记性,也难怪当初会败给了晋王府。”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是晋王府的第一侧妃。”

清妃笑地就更具有嘲讽之意了。

“什么第一侧妃第二侧妃的,说到底,不都一样是侧妃?”

这话,让人无法反驳。

的确如此,不管怎样,都是侧妃,怎么说,都是不及晋王正妃的。

“娘娘,那咱们的计划?”

“不急。荣阳郡主回来了,先让晋王府的后院儿自己乱一乱,有些事,没必要亲力亲为。”

“是,娘娘。”

楚阳看着那名婢女退下去,眸光微暗。

很明显,那名婢女是会武的。

而且,武力值还不低。

看来,这个清妃果然是不简单呢!

只是,她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竟然连晋王府的后院儿,她都要插手?

真当自己是仙人了?

楚阳从皇宫离开之后,与古砚会合,两人借着夜色,出了城。

骏马早就安排好了。

两人飞身上马,急速地往西京赶。

天亮,霍瑶光睁开眼,就看到了楚阳躺在自己的身侧。

看着他重重的黑眼圈,霍瑶光就知道他定然是去办了什么要紧之事,不然,不可能会熬成这样。

“醒了?”楚阳没有睁眼,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长臂一伸,将人捞进了怀里。

霍瑶光看他这样子,倒是有些想笑。

“你去哪里偷吃了?竟然累成这样?”

楚阳不满地睁开眼,“你是不是觉得爷近来太宠你了,连爷的玩笑也敢开了?”

霍瑶光只是笑,不说话。

楚阳重重地叹了口气,侧身对着她,“再睡会儿,爷困着呢。”

许久不曾听他在自己面前自称爷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霍瑶光嘟嘟嘴,怎么觉得自己还有受虐倾向了?

“瑶光,生产完之后,我们去赫赫山脉吧。”

霍瑶光愣住,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你不是一直想要寻宝吗?等你生了孩子,咱们就一起去赫赫山,等找到宝藏,你也就不必如此辛苦了,岂不美哉?”

有关冰泉一事,还是回头再说吧。

急不得。

她还怀着身孕呢,万一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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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06章 细作(二更)

图雅住在静王府,当真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王妃姐姐,你们大夏的王爷们都是这般富庶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霍瑶光吃完了最后一口燕窝,然后又招手过来,漱了漱口。

“就是觉得你们这里太好了,不过,就是你们这里的女人好像是蛮可怜的。”

霍瑶光的眸光一闪,大概猜到了她是什么意思。

“图雅觉得她们都只能在家里绣花,所以才觉得她们可怜了?”

图雅点头,“是呀,不像我们草原上,我们女人也是一样可以骑马射箭的,而且,我们女子也是一样可以上战场的。”

“我的青鸟卫,不也一样是女人吗?”

图雅撇嘴,“那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

“总之就是不一样嘛。”

霍瑶光笑了笑,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在大夏,女人终归是太受限制了。

行动上不自由,言语上也要格外地注意。

而且,越是高门大户,这各种地规矩就越是多。

总之,就是让自由惯了的图雅,觉得难以适应。

“你的意思我明白。在大夏,像是青鸟卫里面的女子,的确是太少了。不过,你们草原上的女人,也未必就是绝对的自由呀。你们的确是可以骑马射箭,可是我们大夏人也是一样可以的。只不过,你们是在草原上驰骋,而我们则是在猎场而已。”

图雅听得似懂非懂,“那依您的意思,还是你们大夏好呗?”

霍瑶光笑了,“各有各的好。我们大夏的女人,虽然出门少,可是她们过的是安逸的生活,基本上,只要是正常的家庭,她们都是可以不必去担心温饱的问题的。可是你们草原上可以吗?”

图雅被噎住了。

草原上的确并非如大夏人这么地自信。

农耕是靠天吃饭,他们草原上,又何尝不是?

如果遇到了大旱,他们草原上的日子,比中原人还要更难过。

所以说,不是谁好谁不好的问题。

“你们草原上的牛羊长地好,这一点我认。可是我们中原的米粮,是不是也很好吃呢?”

这一点,图雅倒是不得不认同。

“所以说,我们王爷才会想要跟你们青部落合作。一来是为了双方的百姓,二来,也是希望咱们能和平共处,只要你们能吃饱饭,那又何必再来找我们的边关的麻烦呢?”

图雅这回听明白了,“不错不错。王妃姐姐果然厉害,您一说我就明白了。”

霍瑶光又给她讲了一些简单的中原人的礼节和规矩,不难记,也不难学。

“我请了王静雅和任宁宁两位小姐过来,有她们陪着你说说话,也能让你对大夏有更多的了解。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给她们讲讲你们大草原上的风貌,如何?”

图雅的眼睛亮地跟天边的星星一样,“谢谢王妃姐姐了。”

王静雅和任宁宁过来,图雅也就等于是有了玩伴。

霍瑶光只是在午膳时露了个面,其余的时间,就是她们三个自己在玩儿。

百里忠已经赶回了百里家,走之前,过来跟霍瑶光辞行,一再叮嘱,千万不要在人前显露她会寒冰诀的事情。

霍瑶光大概猜到了,百里家内部,也不是太平。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成为了别人的仆人的。

当然,在这个世道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有的,要么是王权,要么就是强权!

总之,都是要受制于人的。

霍瑶光不由得想到,百里家内部的分化,是因为不想受制于赫连王族了,还是说,赫连王族的内部,其实也有派系之分呢?

咝了一声,觉得有些头疼了。

她现在是孕妇了,果然是不太适合费脑子了。

百里无情十分忙碌,不仅仅是西京这边的产业需要他看顾,还有楚阳这里,也会时不时地把他抓来当劳力。

而相比之下,百里无痕就比较轻松了。

只是,落到了霍瑶光的手里,想要太轻松?

不存在的!

“百里无痕,你刚刚的那一式不对,我之前见百里无情练过,不是这样的,重来!”

百里无痕咬牙,“殿下,我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练这些?”

霍瑶光坐在藤椅上,对于他会问出如此蠢笨的问题来,表示很难理解,所以,十分淡定地给了他一记嫌弃的眼神,“身为男人,你不觉得自己太弱了吗?”

百里无痕呲牙,“靠!”

“你说什么?”

百里无痕一秒变怂,“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招好像是真的不对,我再想想。”

霍瑶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开始假寐了。

现在的天气仍然炎热,可是霍瑶光选在了湖边的树下乘着凉,然后还能赏赏景,简直就是不要太惬意了。

当然,如果忽略了那枚快要被烤焦的人肉弹的话,一切就更和谐了。

百里无痕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汗水了。

将身上这身衣服脱下来,估计都能拧出二斤水来。

收了剑,然后气喘吁吁地到了树下,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完全不计形象了。

以前的那个爱臭美又爱美男的百里无痕,似乎是换了一个灵魂。

没办法,累,倒是其次,主要是太热了。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练下去,一定是会中暑的。

“怎么停下了?”

没有那虎虎生风的动静了,霍瑶光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在偷懒?

百里无痕觉得自己人生最悲催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不行了,太热了。殿下,要不,我们去练功房行不?”

“那里太闷了,哪里有这里凉快?”

百里无痕一噎,你在树底下躺着纳凉,自然是凉快了。

可是他呢?

炎炎夏日,他可是就在太阳底下晒着呢!

“殿下,这日头太毒了,要不,我歇会儿再练?”

霍瑶光没睁眼,懒懒地问了一句,“若是这个时候刺客来了,你也跟刺客打个商量,说是等太阳下山了再来刺杀你?”

百里无痕的嘴角一抽,“这不是没有嘛。再说了,我又不找事惹非的,谁会来杀我呀?”

闻言,霍瑶光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

直把百里无痕看得心底发毛。

“殿下?”

“你的使命就是来保护本妃的,你现在的意思就是在说,本妃是个喜欢招惹是非的人?”

完了!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没有的事儿,殿下您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呢?那个,我这就练,马上练!”

然而,你既然已经惹到了霍瑶光,真以为两句话就能消停了?

接下来,静王府的侍卫,那可是车轮战。

他们下去之后,还有青苹也跟着上来比划了。

总之,到了傍晚的时候,百里无痕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甚至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去的。

他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爬回来的?

床上一扑,然后一动不动了。

谁叫都不带搭理的。

连说句话,都觉得能要他半条命了。

被操练地这么狠,百里无痕怎么可能会没有自觉了?

所以,之后在霍瑶光面前,他是格外地老实了。

因为百里无痕和她之间是血誓的关系,所以,霍瑶光就开始研究起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了。

比如说,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这一点,他是可以做到的。

不会受到血誓的反噬。

再比如说,百里无痕可以跟她正常地过招,但是绝对不可以动杀气。

否则,立马就会出现上次那样的症状。

还有,霍瑶光故意透露给他一个比较鸡肋的秘密,然后他转头卖给了自己院子里的小厮,然而,他不会受到反噬。

所以说,血誓这东西,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神奇。

只要是不涉及到了她的安危的事情,百里无痕都是可以做的。

但是,只要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哪怕有时候是心里真正地想着要杀了主子,或者是与外人联手杀了主子,也是一样会受到惩罚。

所以说,霍瑶光对于这所谓的血誓,目前还是比较满意的。

背地里骂自己两句就骂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只要大的方向不会错,那就没有问题了。

因为严老离开了,所以,有关护肤美容的一些东西,就不得不去麻烦巫灵子了。

当然了,傲娇的巫灵子神医,怎么可能会乐意做这种事情?

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只是,拒绝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那些药材直勾勾地看。

其实,巫灵子没打算真地拒绝,他主要是太闲了。

现在霍瑶光肯找点儿事情给他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西京边关的百姓撤离问题,还在继续。

因为是官府强制执行,再加上了有相应的补贴政策,所以,百姓们撤离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再则,因为原本在边关附近住着的百姓人数就不多。

楚阳在距离义阳县大约有五十里地的方向指了一下。

“就选在这里!”

楚辽看了一眼,“这里好像是几座山,都不大,是连在一起的。”

“直接都围起来。直接命我们的兵马过去,由他们自己来搭建相应的设施。”

“是,王爷。”

高寒看了看王爷所选的位置,因为有山脉相阻,所以,虽然是与边关离得近,可是哪怕是站在了边关的城墙上,也无法窥探到这边的具体情况。

“这里离边关还有二十多里地呢,在这里练兵,不会有人注意到。而且,我们的人,可以直接在山上设立岗哨。另外,这里,全部都要圈起来,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五万兵马要拉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关键的是,楚阳想的,从来就不止是这五万兵马。

这一次齐王之乱,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想要自保,就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而且,目前来看,齐王之乱,只是一个开始。

后面,赵书棋和齐王,定然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将赵书棋还活着的消息,密报到了朝廷。

“王爷,皇上要派元朗来查赵书棋一事,那我们的军营,是不是要先放一放?”

无论如何,不能在元朗面前暴露了。

“这里,正常建,既然是之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若是什么也不做,才会令人生疑。”

楚阳再看了看,“这里处于边关和义阳县的中间位置,在这里另设一处都尉府,就由义阳县的百姓来建造。”

“是,王爷。”

过了明路的,才不会引人注意。

这一点,他们之前的确是没有王爷想得周到。

元朗奉命来查赵书棋一事,目前自然是绝密。

他本人来,也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来,自然是要乔装改扮,另换个身分。

而想要去关外,商人,自然就是最好的身分了。

所以,元朗带了一众侍卫,全都化装成了普通的护院,然后,再由一部分人化为了商队成员,带着大夏的一些特产,浩浩荡荡地出关了。

过了草原,再翻过一片沙漠,就能到达更远的国家。

只是因为这条路上的条件恶劣,所以,商队们一般在夏天是不会行走的。

夏天的沙漠,绝对是能让你酸爽到想死!

元朗做了伪装,带人深入草原,一路上刻意高调地留宿了几个牧民家之后,就一直往里走。

这项任务,其实是有些危险的。

一旦被某些只认钱财不认人的部落给盯上,那可是会有麻烦的。

元朗化装成了一名普通的商贩,他们的领头人,则是由他身边的侍卫来扮演。

很快,他们顺利地进入了索额的领地。

只不过,距离索额的大帐,可是还远地很呢。

元朗现在一心想的,就是一定要找出赵书棋还活着的证据来。

不然,无法弥补他之前捉拿齐王失败的错误了。

边关,城墙上,云容极一脸冷漠地注视着远方。

偶尔,能看到一些亮光,不过极少。

“将军,明日我们是否依然要更换边防布置?”

“嗯。还要再换。”

“现在关内的百姓们都撤地差不多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换防可不是小事。

而且,有时候,也担心敌人会趁着他们换防的时机来攻城。

“当然有这个必要。任何时候,我们守卫边关,都不可大意。宁可辛苦一些,多做一些无用功,也要尽量地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是,将军。”

云容极知道元朗出关了,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出关。

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真地确定了赵书棋和齐王都在索额部落,那么,皇上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会跟索额部落谈判吗?

之前的那长达几个月的仗,让云容极看出来,皇上就是一个不懂军事,还喜欢瞎指挥的笨蛋!

你既然不懂打仗,就别跟着掺和了。

不行,还总是要自作聪明地下几道旨意。

说到底,还是对楚阳的不放心。

结果呢?

反倒是你最不信任的一个王弟拯救了大夏。

打脸不?

脸疼不?

云容极只要想起之前的那段日子,就觉得苦逼。

闹到最后,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也就只是打了一仗,还是一场并没有什么太大悬念的仗。

重头戏,都被楚阳那家伙给抢了。

不开心!

所以,他现在每天都要对着关外仔细地研究一番。

他清楚,只要是赵书棋和齐王没死,那么,早晚,他们还是会再朝着大夏攻过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想要破关而入,最终会选在哪一处。

上阳关?

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那里经历过了一次兵变,自然是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那么,会不会是他们这里呢?

这一条沿线,大大小小的关口也有几处。

其中,防卫最为松懈,也是最为薄弱的,应该就是梅花关和仙子关。

因为,这里都是双重关口,所以,当地的守卫就会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总觉得不会有事。

事实上,却是未必如此。

“将军,王爷的密信。”

云容极眯眼,接过来之后,快速回营。

进入自己的屋子,凑到油灯跟前,打开了密信。

信上还有腊封着,没有任何被打开重粘的痕迹。

云容极看毕,脸色凝重。

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桌子上,那油灯也跟着蹦了蹦,还有几滴油,跟着洒了出来。

“该死的细作,老子就不信揪不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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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07章 被强行塞醋缸的元世子(一更)

楚阳通过自己的暗线,最终查出来在西京军里,还有齐王和赵书棋的暗线。

而且,目前来看,赵书棋埋的暗线更深,也更多。

若是不能将这些暗线揪出来,那么只怕将来一旦开战,西京军这里将会损失惨重。

甚至,云容极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只是,如何将那些暗线挖出来呢?

若只是普通的小卒子,自然是不必太过担心的。

毕竟他们是接触不到一些高层的军事机密的。

可若是身边的人呢?

西京军所镇守的这一带边境线,大大小小的将领,校尉以上的就多达三十余人。

若是在这三十几人之中,那么,想要挖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毕竟,云容极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将这些人都召集起来的。

他还需要手下镇守关口呢。

所以,这要如何做,才能将人引出来呢?

还有,引出来之后,又当做何打算呢?

眼下并无战事,想要将暗线引出来,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大家都不是傻子。

如今天下太平,哪个细作会主动露出头来?

思来想去,唯一的诱饵,就只能是边防图了。

明天就要换防了。

因为边境线长,所以,具体在哪个关口布置多少兵力,都是只有上面的人,才会知晓。

至于底下的一些小兵,也就只是依命行事而已。

只是,因为目前边防的重整比较勤,所以,对方就算是想要盗取这布防图,意义也并不大。

除非,他们是想近期内,就对大夏开战。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通过盗取布防图,来了解他们西京军目前真正的实力。

这一夜,云容极是脑子不停地在转,彻夜未眠。

军营里有细作,而且官职还不低,这就足以说明,他是时刻躺在了别人的刀尖儿上在睡觉呢。

不多加小心,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将小命给交待在这里了。

好在,云容极这次带在身边的侍卫以及暗卫都不少。

否则,他真有可能会就此再也阖不上眼了。

整个布防换了之后,云容极再次登上关口,确定一切无碍,然后带人直奔西京城了。

有些事,他需要跟楚阳面谈。

还有,许久不曾吃到静王府的饭菜了,还真有些想的慌。

如今边关这么将百姓一撤离,整条边境线,看起来更为孤单凄冷了一些。

以前还有一些热闹的酒馆,供他们时常出来快活一把。

现在,可以说是真正地成了清苦的将士了。

云容极一到静王府,翻身下马,直接将缰绳给丢了出去。

“来人,给小爷去准备酒菜,小爷要和楚阳好好地大醉一场。”

敢于直呼王爷姓名的人,在整个西京,除了王妃,就是这位爷了。

在王府的人看来,王妃敢直呼,那是王爷宠的,王爷乐意。

而云容极这样直呼王爷名讳,那就是故意对王爷不敬!

那是有着私心的。

不过,底下的人,不敢怠慢,还是乖乖地去准备了。

云容极人还没到静王府,楚阳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将最后一封公文批完,交给古砚,让他亲自去一趟王郡守的府上,交待他几句话。

古砚一走,安静了那么一会儿云容极立马就欢脱了起来。

不过,也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一种愤怒!

“娘的,这个赵书棋到底是埋了多少眼线?这边关的将士,我都快换完一茬了!怎么还有?”

“早先的一批,因为是赵书棋的心腹,所以被皇上治罪,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之后的一些主力,大都是你在军中提拔上来的。若我是赵书棋,自然也是会先一步收买人心。”

云容极气得想骂娘,可是又不得不承认,楚阳说地极对。

这个赵书棋,果然是老谋深算呢!

云容极气得牙痒痒,可是偏生又无可奈何。

这种事情,急不来。

只能慢慢谋划。

让云容极更为生气的是,他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自己手中西京军的忠诚度。

按理说,赵书棋离开西京军的时日也不短了。

而且还是以身死而终。

那么他之前埋下的那些眼线呢?

是不是也知道了,赵书棋没死?

又或者,是暗中另有信使?

咯噔一下子!

云容极似乎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楚阳看他这反应,也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什么要紧事。

待他一说,楚阳点点头,“不能急。就算是能锁定了,也暂时不要动。一网打尽,才能消除后患。”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用太久,我又不是让你将赵书棋一块儿打尽,只是让你将内部肃清。况且,赵书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对边关发难。”

“为何?”

“实力。”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是云容极听懂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赵书棋手上的兵马实力还太弱,若是真地与大夏抗衡,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且,那位索额部落的首领,也未必肯就这样将自己的手下大把地去送死。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他们这边自己要加强练兵。

自己强大了,对方如何都将无惧。

元朗这边去查赵书棋的事情,同时,自然也注意到了义阳县外又在修建一座都尉府。

其实,大概也猜到了,这是想要防患于尉然。

元朗的心里头微酸,却又不得不承认,楚阳的确是一个领兵的奇材!

哪怕是之前不曾上过战场,可是真地动起手来,丝毫不弱。

不由得,又想到了霍瑶光。

元朗心头一痛,每每思及那个女人,他都像是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一般。

“世子,我们刚刚在帐外遇到了一个人,是中原人。而且,我偷听到他们说军师,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军师,会不会就是赵书棋?”

元朗冷笑。

赵书棋是大夏的一代名将,可惜晚节不保。

若他到了索额部落这里,成为一名军师,倒是极有可能的。

“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首领的大帐大概有一刻钟的脚程,您看,晚上要不要去查探一番?”

“不可轻举妄动。赵书棋此人极擅用兵,之前又有了那样的人生起伏,疑心必重,咱们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在这里谈生意,懂吗?”

“是,世子。”

有了主子的指点,其它人也就都下去安排了。

一夜好眠,谁也未动。

次日,元朗检查了一遍自己脸上的大胡子,然后出门四处走走。

他也是战场上走出来的,对于探查那人是不是赵书棋,自然是还有别的办法。

未必就一定要去亲眼证实。

他带人直接去了东侧的一处荒山。

其实,应该叫做山丘,因为山势并不高,元朗十分轻松地便到达了山顶。

俯眼看去,将索额部落的相关布署,已然是尽数眼底。

唇角微勾,转身下山。

一般草原人所倚仗的,是他们自身的强悍,是个人的身体条件。

哪怕是再强大的部落,一般来说,对于排兵布阵,也不是很精通,能有本事智取的人,实在不多。

大都是靠的蛮力和凶猛。

一对战,这气势上,就能先把对手给吓得掉了三分魂。

而刚刚他所看到的,显然是并非如此。

从各处的防御来看,显然是精心布署的。

若是一个不精通此道之人,定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见过这么多的部落了,这是唯一一个,能将各处的防御都做地这般天衣无缝的。

若是,再有机会能见到他们练兵,那就更好了。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猜想,未必成真。

而且,草原上练兵,那地域可就大了去了。

元朗的脚步一顿,再次到达了山顶,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心里默默地记下一个位置,然后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第二天晚上,元朗一人悄悄出发,到了头天自己所看中的位置,将马放到了一侧的林子里,他自己则是快速地隐藏了起来。

一晚上,都极静,没有丝毫的响动。

次日,天不曾大亮,就听到了马蹄声响,是那种千军万马的阵势!

元朗觉得自己藏身的这处地方,都在打着颤。

冒了一个头,果然是看到了有数千,不,差不多要上万的骑兵在奔走着。

很快,骑马集结成群。

因为离地稍远,所以,元朗没有办法听清楚他们说什么。

只是,元朗在看到了最后出来的那名将领的时候,眼神就直了!

果然是赵书棋!

他当真没死!

不仅没死,现在还在帮着大夏的对手们练兵呢。

他想做什么?

叛国之名,他承受得起吗?

整个赵家,又是否能承受得起?

元朗的眸光微闪,再次低下了身子。

赵书棋向来敏感,再加了之前的一路逃脱,怎么可能会警惕心差了?

朝着某一处看了看,确定无误之后,仍然不太放心,又吩咐人去查看一二。

好在,此时的元朗,早已换了地方藏匿。

对方也不曾下马,只是过来看了一圈儿,眼神粗粗一扫,便打马回去了。

元朗一动也不敢动了。

没想到,赵书棋的戒备心竟然如此之重!

元朗一直捱到了天黑,赵书棋这边的兵都散了,他才敢回去。

一路上,只觉得后心都在发凉。

这个赵书棋,绝对是疯了!

元朗带人又在这里住了两天。

不仅查到了赵书棋确实没死,竟然还在这里打听到了,大夏的一位王爷也在此扎根。

哪一位?

元朗自然是能猜得到。

一想到这个让他声名受辱的齐王,元朗就恨不能立马将人给碎尸万断了。

可是眼下,他着实没有这个能力。

无可奈何,只好先打道回府。

带来的货物,已经销售一空,之后,为了能充分地体现出他们是商人来,又从当地购买了不少的奶酪和肉干。

回去的路上,元朗都在提着一颗心。

生怕赵书棋发现了他们,直接追杀过来。

等到进了梅花关之后,元朗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立马先让人快马加鞭给皇上送了一封密信,同时,他又悄无声息地去了西京。

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再去看看那个霍瑶光。

这个让他现在只要想起,就觉得心肺脾胃都在疼的女人,到底现在过地怎么样?

元朗自己也是矛盾的。

她若是过得好了,元朗会觉得无比气恼,只想要尽快地将她抢过来。

可她若是过得不好,元朗又觉得自己应该救人于水火之中。

总之,不管她好不好,自己都想直接把人给掳走了。

当然,在静王府戒备如此森严的地方,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不过,他有耐心。

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不会放过。

元朗是光明正大地进地静王府。

毕竟,他此番前来,也是皇命在身。

“元世子怎么想到来看看本王了?”

元朗皮笑肉不笑道,“王爷之前几仗打下来,可以说是声名远播。彻底地让臣民们对你的印象改观了。在下佩服。”

“元世子客气了。我那不过是运气好,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再说了,后面的那一仗,还是明渊指挥得好。”

“王爷何必自谦呢?那一仗,到底是你打的,还是殿下打的,我们心知肚明。”

楚阳笑笑,再不说话了。

有些事情,挑明了说,那就没有意思了。

都是在朝为官的,哪能不明白这个?

“王爷,听闻王妃大才,在这西京城中还经营着冰食店,不知,下官是否有幸,能品尝一二?”

“这有何难?”

楚阳听他提到王妃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是警铃大作了。

“来人,去准备两杯冰沙过来。”

“是,王爷。只是不知王爷想吃什么口味的?”

“今日为王妃准备的是何口味的?”

“回王爷,是红豆口味的。”

“那就红豆冰沙吧。”

“是,王爷。”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却透露给了元朗一个信息,那就是现在的霍瑶光过得很好!

元朗的双唇紧抿,脸色寒得能冻死人。

楚阳见他这样,心底反倒是乐开了花。

怎么样?

小样儿!

现在后悔了吧?早干嘛去了?想要把我媳妇儿抢走了?

那你也得有那个能耐呀!

我媳妇儿了不起吧?还有更了不起的,是你不知道的呢!

每年都是大把的银子给我赚回来呢,羡慕死你丫的!

元朗自然不知道楚阳此时的内心,竟然是这般的幼稚的。

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会不屑一顾。

他跟楚阳不对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

两人正在以沉默对峙呢,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似乎是还有一道女子的声音,听这声音,坏了,是瑶光!

楚阳嘴上这么问着,可是人已经大步出去了。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元朗见到霍瑶光。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儿!

“媳妇儿,怎么了?”

“你还问我?我的冰沙呢?”

霍瑶光虽然不是很惧热,可问题是她也会嘴馋呀。

特别是,这东西还是她自己授意做出来的,到最后,竟然说是不让她吃?

这怎么得了?

“你今日不是已经吃过一碗了?”

闻言,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有些心虚,“那个,那个我只吃了一半,后面的化掉了,所以没吃,所以就不能算了。我要再吃一碗。”

平时宠媳妇儿宠地没边儿的楚阳,此时立马就变得义正严辞了起来。

“不行!你现在怀着身孕呢,这东西原本就不该让你吃的。现在能允你一天吃一碗,就已经是过了。你还想吃两碗?”

霍瑶光一见他的脸绷起来了,立马就有些委屈了。

“可是我想吃嘛!”

话落,又快速地改了口,“不对不对,是我们的孩子想吃嘛!你就让我再吃一碗吧。”

一边说着,一边撒娇一样地摇着楚阳的胳膊。

而他们二人都不曾注意到,这一幕,已经落在了不远处元朗的眼中。

元朗就站在柱后,看着向来对他强势冷漠的霍瑶光,竟然也会有这般小女儿的样子,心底酸的,简直就是泡在醋缸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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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08章 凶手?(二更)

偏生,他又什么也不能说,更是什么也不能做。

他是客人,现在,更是一个与霍瑶光完全不相干的人了。

没想到,她竟然有孕了。

明明有了身孕,还这般辛苦地为了楚阳筹谋,她到底是看中了楚阳什么?

只是一副好皮囊吗?

元朗一直躲在那里,不敢出来,亦不敢出声惊扰了那对夫妻。

主要,是不想让霍瑶光发现他。

多久没有见到她了?

现在只是这么远远地看一眼,都觉得格外地知足了。

只是,心底的某一处,还是痛到了不能自己。

最终,元朗还是站了出来。

再躲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发狂。

站出来,至少,还不必再看到他们你侬我侬的画面了。

元朗的心底,可以说是纠结万千。

“原来你有客人,怎地不早说?”霍瑶光这才注意到了元朗的存在,嗔了身边人一眼,恁地是风情万千。

楚阳笑道,“你急匆匆地过来,我这不是也没有跟你说嘛。”

“罢了,既然元世子也在,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那你们聊,我就不耽搁你们了。”

“静王妃累了吧?听闻静王妃有孕,站了这么半天了,不如,还是先到书房去坐一坐的好。”

元朗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见她的心思。

竟然能在情急之中,想出了这样的借口,也真是佩服自己了。

楚阳也觉得瑶光站了这许久,又是一路上气冲冲走来的,必然是累了。

“走吧,先到书房歇一会儿。你到里间儿的榻上躺一躺,不影响我们议事。”

静王府的书房,自然不可能就只是一间屋子那么简单了。

霍瑶光原本想走了,可是听到楚阳也这么说,干脆就随他一起进去了。

霍瑶光进去之后,楚阳亲手将帘子放了下来。

因为是夏天,所以,是用了薄纱做成的帘子,哪怕是薄纱,也是能将里面给遮得严严实实了。

里面开了窗子,楚阳又吩咐人送了冰过来,这才和元朗一起坐好议事。

“赵书棋还活着,你知道吗?”

楚阳点头,也没有跟他绕弯子,“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一次我在无意中发现的。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开始装傻了。

元朗没回他这句,“西京的边防,可要注意了。哪怕是短期之内他们不会动手,只怕也不会太久了。”

“嗯,我明白。”

这是难得的,这么多年来,两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说话。

两人之间有仇吗?

有!

而且是必须有!

为什么?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而且,目前为止,楚阳也不曾对霍瑶光提起过他跟安国公府的恩怨。

那他们两个之间有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呢?

当然也有了。

只是,那都是各自戴了一顶面具而已。

说到底,两人现在暂时达成一致,也不过是因为了大夏的边关!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赵书棋和齐王二人再次作乱了。

否则,大夏危矣。

安国公府纵然是实力再强,又怎能与一国相抗衡?

若是国都不保了,他们一个小小的安国公府,又焉能有好日子过?

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说地事情并不多,而且,中间停停顿顿,一直耗到了天色将晚。

“天色不早了,元世子可是到驿站下榻?”

楚阳的态度很鲜明,那就是我们静王府不欢迎你。

现在招待你,也不过就是客气一下子。

若是想要在静王府留宿,不好意思,没地方!

元朗当然知道楚阳在打什么主意。

事实上,他也没打算在这里留宿。

“我已经派人去驿站了,明日一早,我会回京城。”

那你为什么今天不回去?

在我这里耗了一下午的时间,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辜负圣恩吗?

当然,这话,楚阳没说出来。

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出来,元朗之所以到静王府来,一多半儿的原因,应该就是为了霍瑶光。

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他不知道珍惜。

现在人都已经是自己的媳妇儿了,他又后悔了!

果然呢,这人呀,就是不知足。

元朗走之前,还朝着里面深深地看了一眼,可惜了,隔着纱帘,什么也不看到。

楚阳则是在他后面狠狠地瞪了一眼,想要觊觎他的媳妇儿?

做梦去吧!

元朗前脚刚走,霍瑶光就醒了。

还是被楚阳给闹醒的。

霍瑶光自打怀孕之后,就格外地嗜睡。

因为知道这是正常的症状,也便没有当回事儿。

霍瑶光一个人躺在榻上,自然是很快就睡着了。

所以,对于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

楚阳是因为觉得元朗惦记自己的媳妇儿,所以心里有气。干脆就跑进来,开始在霍瑶光的脸上啃呀啃的。

结果,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啃醒了。

霍瑶光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先动手拍了一巴掌。

正巧,就拍在了楚阳的下巴上。

“别闹!困着呢。”

楚阳一时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媳妇儿,醒醒吧,都该用晚膳了,先起来精神一下。”

说着,就再次欺身上去,这次改在她的脖子上作妖了。

痒痒的,酥酥的。

于是,霍瑶光再想睡,已经是不可能了。

“你干嘛呀?”

被人扰了清梦,还是有些恼火的。

“天都黑了。”

话落,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两人一起在星璃院用了晚膳,然后才拉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慢慢地溜哒着。

“元朗今天过来,应该就是冲着你。”

“嗯?”

“边防一事,他其实没必要过来找我的。而且,若是以他以前的性子,定然是会直接找云容极说清楚,不可能再特意来找我。”

霍瑶光抿抿唇,觉得某人这干醋吃地有些莫名其妙。

她现在都是他老婆了,而且还是这么久了。

有必要吗?

这样想着,霍瑶光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说,我这一胎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十分精明地开始岔开话题了。

楚阳低头看过去。

还一丁点儿也不显呢。

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是一名孕妇。

“是男是女都好。若是男孩子,就早早地把他扔到军营里头历练着,若是女孩子,咱们就娇养着。”

霍瑶光皱眉,“女孩子为什么就一定要娇养着?”

“不是说要富养女儿嘛,咱们难道还要让女儿去外面吃苦受罪?”这样说着,楚阳的眼前似乎就看到了女儿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的画面,甩甩头,太残忍了。

“不行不行!咱们女儿多金贵呀,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出去吃苦受罪。”

霍瑶光瞪他,随后又嗤笑一声,“你那是心疼女儿吗?我看你分明就是瞧不起女儿!”

“谁说的?”

“你就是那个意思!”

霍瑶光一边说,还一边拿食指戳着楚阳的胸膛。

“你这个直男癌,就是见不得我们女人有出息!哼!将来我们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领兵打仗了?为什么就不能英姿飒爽了?”

楚阳汗颜,总觉得自己现在说话,那是得加十二万分的小心呢。

一不留神,就把这位给得罪了。

“好好好,都依你,你说怎样就怎样,成了吧?”

“哼!还说要娇养女儿呢,难道要把女儿养成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傻白甜?你觉得可爱?我看那就是把女儿养废了,一辈子就只会作死了。”

楚阳的唇角一抽,“媳妇儿,好歹也是咱们女儿吧?不能这么说,咱们女儿哪能这么糟糕呢,是不是?”

霍瑶光白他一眼,就当是暂时放过他了。

霍瑶光看不见的角度,楚阳抹了把汗,吐出一口浊气来,好险!

现在是天大地大,都不如他们家的这位孕妇大人大呀!

所以说,还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次日一早,楚阳收到了元朗回京的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怕这个无耻小人再打他家瑶光的主意。

如今人走了,一切太平了。

楚阳和霍瑶光的人,都还在追查着穆家惨案的凶手一事。

穆青旭现在每天勤于练功,生怕自己学地慢。

而百里无痕,在被霍瑶光命人整治了几天之后,果然是老实了许多。

最终,霍瑶光纤手一挥,直接让他去陪着穆青旭练功了。

实战经验越多,越丰富,到了真正与敌人过招的时候,才有可能增加胜算。

这天,穆青旭和百里无痕正打地难分难解呢,图雅过来了。

她是闲地无聊,四处闲逛,听到这边有动静,自然就凑过来了。

哇塞,好帅的男人呀!

图雅的眼睛直了直,砸巴了两下嘴唇,冷静!

这男人长地虽然是俊美,可是比起静王爷来,可是要差了一些的。

而且,这皮肤貌似也太白了,一看就跟个弱鸡似的。

还是她家的萨坦看起来更雄壮,也更有安全感。

果然,图雅看到穆青旭被打倒在地之后,直接摇了摇头。

看他那样子,就觉得弱不禁风的,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是什么人?”

图雅现在换上了中原人的衣服,就是怕别人像是看珍稀动物那样地看她。

听到百里无痕问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又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百里无痕皱眉,没听说过这府上有什么娇客呀。

倒是穆青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图雅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去吧。”

图雅撇嘴,小脸儿垮下来,有些委屈。

“这里不是静王府吗?王妃姐姐明明就说过了,这王府上下,我哪里都可以去的。”

穆青旭顿时表情一僵,他好像是说地太生硬了。

万一这位小姐再哭起来,那可是不太好。

“图雅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我们练功的地方,都是男人,您身为青部落的小姐,不适合待在这里的。”

图雅哼了哼,才不理会这些呢。

“你们两个刚刚的打斗我看过了,你的身手太差了。要不,咱们两个过几招?”

穆青旭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打击了。

一个小姑娘,竟然还看不起自己了?

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于是,两人摆开了架势,直接开打了。

穆青旭虽然打不赢百里无痕,不过,对付图雅,还是很容易的。

图雅刚刚也就只是在观战的时候,觉得这个穆青旭太弱了。

可是一旦两人真正地打了起来,这才明白两人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过了不过二三十招之后,图雅就直接收了手,一脸的不高兴,“不打了不打了!”

其实,也不过是不想跟他比出胜负来而已。

穆青旭原本就不乐意跟她打,是她自己非要打的。

现在见她收手,也不再强迫。

“图雅小姐,你身上的东西掉了。”

刚刚两人打斗的时候,图雅有一个后空翻的动作。

那个动作做地很快,也很漂亮。

只是,随着她头朝下的那个动作的同时,就有东西从她身上掉了出来。

图雅三两步跳过去,“我看看。”

小瓶子不大,而且,因为刚刚是直接掉在了青石砖上,所以,这会儿边缘处有些破损了。

瓶身没有破裂,可是这瓶口坏了,估计也是不能用了。

图雅接过来正看着,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哎呀,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一个小丫头,三番五次地欺负我,这是想要我老头子的命呀!”

穆青旭的嘴角一抽,巫灵子这又是要做什么呀。

“怎么了?”

巫灵子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声情并茂地控诉了霍瑶光一回。

无非就是说,霍瑶光压榨他,欺负他,反而还不肯让他多吃一碗冰沙的事了。

凑近说完了,巫灵子又干嚎了两声之后,就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

不愧是神医呀,真是长了一张狗鼻子。

只是瓶口处破损了那么一点点,他都能闻出味道来。

“咦,小姑娘,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顺着味道,就来到了图雅的跟前。

图雅将瓶子往前推了推,“是这个的味道吗?”

巫灵子又闻了闻,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对,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拿到手里,抬手倒出一颗来,再次放到了鼻前闻了闻。

片刻之后,巫灵子瞪大了眼睛,“小子,这跟你之前中的毒一模一样呀!”

闻言,穆青旭色变。

图雅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穆青旭给逼至了墙角。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穆家跟你有何仇何怨,你竟然对他们痛下毒手!”

穆青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年迈的祖父,以及那二百余口人。

脑子里所谓的冷静,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图雅被吓傻了。

主要是对面的这个男人的气势大变,而且那双眼睛里所喷射出来的火焰,似乎是想要将她给烧化了一样。

百里无痕察觉到不对劲,将两人分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灵子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妥,立马差人去请王妃。

还好,穆青旭在霍瑶光赶到之后,冷静了下来。

“图雅,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哦,这叫三步倒,据说是一颗药丸,就可以药倒一头牛的。可是我还一次也不曾用过,所以不知道它的威力,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大。”

霍瑶光相信图雅不会骗她,“那你这药是从何处来的?”

“当然是买的呀!”

图雅一脸的古怪,“这种东西,还是你们大夏人卖给我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买的?”

图雅拧眉,开始认真地想。

“应该有两个月左右了吧。这是大夏的一队商人路过我们部落时,卖给我的。他听说了我之前被人算计的事情,所以,就说这个可以让我防身用。如果遇到了想要对我用蛮力的人,可以给他吞一颗。”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这丫头的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关键不是药效,而是你要怎么把这东西塞进人家的嘴里。

“还有呢?”

“他还说,这药丸也可以直接用半碗水化开,然后再抹在兵器上,效果虽然是不及整颗的药丸,但是也可以让人受伤之后,浑身无力的。”

这一次说的,倒还靠点儿谱。

“你还记得卖给你药的人叫什么吗?”

图雅有些为难,“我跟他们也是只见过一次面,我听人家叫他朱老板,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吧,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

------题外话------

我们可爱的图雅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哈哈,被标题坑了吗?不过,虽然不是凶手,可以好歹,也找到了一点儿关于凶手的线索呀。

正文卷 第109章 灾星(一更)

从图雅这里,倒是得到了一些线索,总归是好事。

虽然不能立马就将那幕后之人给揪出来,可是至少,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方向。

楚阳立刻派人去了关卡,让人去查明进出关的朱姓老板。

而百里无情这里也没闲着,也命人在暗中迅速地查找一名贩卖药材的朱老板。

双管齐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事情说清楚了,穆青旭还是不好意思地向着图雅道了歉。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刚刚,没有伤到你吧?”

图雅摇摇头,她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再说了草原上的儿女,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伤到的?

“没有。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萨坦看看图雅,再看看穆青旭,心底竟涌上了一层不安。

上前一步,紧挨着图雅,“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先回去吧。他们可能还有要事要商量呢。”

图雅哦了一声,跟着萨坦出去了。

霍瑶光此时还在想着那个朱老板的事情。

如果是进出关卡的话,那应该是真名。

当然,这个时代,没有照片,没有视频,谁也不能保证,他没有冒用别人的通关文碟,所以,还是不能大意了。

相较而言,楚阳看地就比较简单了。

“瑶光,事情不一定有那么糟糕。现在有了线索,总归是好事。倒是穆公子,你打算就一直这么荒废下去?”

被点名的穆青旭愣了一下。

他天天这样勤于练武了,还算是荒废吗?

“想要报仇,仅凭一己之力,未必能行。你若是信我,还是从军吧。”

霍瑶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阳的那支私兵。

“我?”

穆青旭有些意外,毕竟,在他人生十几年的经历当中,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军的。

就算是因为家仇,不得不弃文从武,也没有想过,一辈子都靠着拳头吃饭的。

可是眼下,很明显,他似乎是没有了任何的倚仗。

“你的仇家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大致有数了。若你是一个绝世高手,于万人之中取一颗人头,或许不是太难。可是,以你的实力,只怕是练到死,也不可能成为一名绝世高手。所以,最好的途径,就是从军。”

对方的实力强悍,而且兵强马壮。

就算不是武将,也定然是那种僭世的大家族。

对付这种人,岂是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

所以,客观来说,楚阳的话,没毛病!

“表哥,我觉得楚阳说地有道理。寡不敌众。你若是从军,手底下有了能干的属下,行事自然也就更为方便,也更为安全。”

楚阳点点头,“不仅如此。而且你一旦从军之后,你的人身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穆青旭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抹念头。

是呀,对方不曾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势必不肯就此罢休的。

现在他在静王府,对方自然是不敢如何,可是自己能一辈子都足不出户吗?

而军营就不一样了。

先不说到时候人数众多,对方很难找到自己。

只说在军营里的管理严苛,对方也是很难混进来的。

“好,我从军!”

“穆青旭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我是担心你会被人盯上。自此以后,还是改头换面吧。等到将来你功成名就,可以再改回来,不耽误你光宗耀祖!”

“多谢王爷。”

穆青旭的心底是感激的。

因为对方的确是在为他着想。

穆青旭这个名字,以前或许是默默无闻,可是随着穆家嫡系被灭,现在他的大名,可以说是响遍了大夏各地。

这个名字,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我母亲娘家姓刘,那我以后就改名叫刘旭吧。”

霍瑶光点点头,这个名字可以用。

而且,以后只要他进了军营,再经过风吹日晒,日夜操练,总会给他的五官带来一些变化。

到时候,只怕是曾经的熟人见了,都要细细认一认,才能看出是他,更何况是那些素未谋面之人?

“好。那以后,表哥就改名为刘旭吧。”

话落,霍瑶光看向了楚阳。

“嗯,就这么办吧,我会让人安排好你的户籍,之后,尽快为你办从军的相关手续。”

穆青旭的未来有了一个方向,心里头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慌乱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了家人,好像自己的未来也完全没有了方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报仇,并非一日之功。

所以,他首先要学的,就是忍耐!

京城,武宁侯府。

穆远宜一连几日不曾出怡园一步了。

倒是叶兰笙天天抱着孩子过来陪她说话。

穆远宜的性子,原本就有几分清冷。

之前因为宴会上的事情,就更不乐意出门了。

所以,之后的几家宴会的请帖,都被她给推了。

叶兰笙抱着孩子一进门,就被穆远宜伸手接了过去。

将孩子放在了地上,然后拿了一个拨浪鼓过来给他玩儿。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小孩子可以躺在那里,或者是趴在那里玩儿,倒是觉得新奇。

孩子太小,现在可以偶尔翻过身来趴一趴,可是还不会坐,身子太软,也坐不住。

“兰笙呀,你有没有想过,把孩子留给我照顾,你自己可以先去边关?”

叶兰笙愣住,“娘,这,这不太好吧?”

“你回去可以想一想。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以带着孩子。再说了,我也有经验。还有,孩子再大一点儿,也有你父亲可以帮忙教导着,这点你可以放心。”

叶兰笙觉得这话题来地太突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担心你们小两口总是这样分着,不好。”

叶兰笙明白了,脸一红,“母亲,夫君是去边关保家卫国呢,我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穆远宜瞪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若是待他回来,直接给你领一个小姑娘,你会乐意?”

这话,倒是将叶兰笙给堵在那儿了。

“不会吧?再说了,他亲口许诺了我的,不会纳妾。”

“他是许诺了你,流云是什么性子,我也知道。只不过,就难保不会有别人对他动了心思呀。”

这倒是真的!

被婆婆这么一提醒吧,叶兰笙就觉得心里头烦闷了些,坐也坐不住了。

“母亲?”

“你自己可以好好考虑。不着急。就算是去,也得过了夏天再去。正好,到时候这孩子月份大一些了,也就不容易生病了。只是上阳关那边比较冷,你自己也要想清楚了,能不能受得住?”

“是,母亲。我会好好想想的。”

上阳关之前出了那样的大事,朝廷自然是不可能不注意。

所以,今年的年底,霍流云是肯定回不来的。

原本,是打算等明年开春后再带着孩子一起过去的。

可是现在听了婆婆的一席话,叶兰笙真是恨不能立马就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小心眼儿是不对的。

可是自打成亲之后,先前母亲灌输给她的那些思想,都被彻底地颠覆了。

现在,她一心以为,自己的夫君,是不能随便地让给别人的。

而且,不仅仅是她的夫君这么说,现在连她的婆婆,也是这样教她的。

总觉得,自己是嫁入了一个怎样奇葩却又令人格外心暖的人家。

穆远宜说的话,叶兰笙是真的听进去了。

而穆远宜当天晚上就表示,让小宝先跟着她睡一晚试试,同时,将两个奶娘也都叫到了她的怡园里。

叶兰笙有些惊恐。

特别是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公公,更觉得压力山大。

可是婆婆执意要把孩子留下,她也没办法。

往回走的时候,叶兰笙还很不厚道地在想着,不知道今天晚上公公会被婆婆赶到哪里去睡?

事实上,当天晚上,主院的寝室里,祖孙三口。

小宝睡在了专门为他做的摇篮床里。

半夜里孩子尿了,也是霍良城起来给换的尿布。

那样子,虽然不情愿,可是也没有生气。

再躺回去的时候,看到妻子睡地正熟,霍良城就笑得格外开心了。

只要不辛苦到他的妻子,自己累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晚,穆远宜睡地极好。

可是霍良城一晚上起来了四五次。

中间,那小子竟然还拉了一次耙耙。

霍良城虽然是有些小嫌弃,不过想到这可是自己的长孙呢。

将来说什么也得好好地教导他。

千万不能再跟他爹似的,前头十几年都是傻混过来的。

叶兰笙那边,则是一晚上没睡好。

起初是睡不着,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后来半夜里又惊醒了次,总担心儿子在哪儿哭着呢。

事实上,她真地是想多了。

早早地去了怡园,就看到公爹正抱着小宝在屋子里玩儿呢。

而且难得的,她竟然看到了公爹在笑!

就这样,霍青松小朋友在怡园里接连住了几天,吃的好睡的好,不吵不闹。

不得不说,还真是省心。

这天叶兰笙梳洗完毕,就听到了怡园有人过来传话,说是老爷和夫人带着孩子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让她自己用早膳,晚些时候再去怡园。

叶兰笙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她吃了半碗粥之后,才反应过来,既然是去给老太太请安,为什么没让她也一起去呢?

是觉得自己做事不精细,还是另有隐情?

用罢早膳,叶兰笙又等了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抚安伯府来人了。

叶兰笙心头一喜,很快,叶夫人就被领了进来。

“母亲!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小外孙,咦?怎么没在你这儿?快抱来让我瞧瞧。”

叶兰笙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娘,孩子在我婆婆那里呢,这几天,都是他们带着孩子睡。”

叶夫人一听,吓了一跳。

“你说真的?”

叶兰笙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婆婆和公爹两人守着一个孩子,别提把孩子照顾地多仔细了。而且,那天我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了公爹抱着他认字呢。你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能懂什么?”

叶夫人听到的重点,则是孩子是由侯爷和夫人在带的。

所以说,她的女儿晚上基本上就是没事人一个了?

叶夫人心内感慨自己女儿幸运之余,心底里又忍不住冒出了酸泡泡。

怎么自己当年就没有嫁入一个这么好的人家呢?

虽然抚安伯待自己也不差,可若是跟女儿的待遇一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了!

“你是个有福气的,既然你的公公婆婆待你若亲女一般,你定要好好地孝顺他们。”

“知道了,母亲。”

“那我怎么见外孙?”

叶夫人也是知道怡园的规矩的。

若非是因为叶兰笙是霍流云的媳妇儿,也是不准进入怡园半步的。

眼下,她可是奔着小外孙来的。

如果不让她见,那不是白跑一趟了?

“母亲稍坐,刚刚婆婆派人来传话,说是他们带着孩子去福安堂了,一会儿便回。我们待会儿再过去吧。”

叶夫人想了想,“那位老夫人?”

“母亲,女儿听说了一些事。当年老夫人帮着那个梁氏一起来谋害婆婆,后来,事情被揭发,侯爷便休了梁氏,甚至,女儿还听说,梁氏所出的霍誉,也并非是侯爷的儿子。”

叶夫人吓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这等大事,可是不可胡言!”

“母亲,女儿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你从何处听来的?”

“有些是夫君告诉我的,还有一些,是府上的一些老人儿说的。不过,现在看到福安堂格外冷清,几位长辈都是极少过去请安的,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叶夫人心内唏嘘,当年人人都道是穆远宜红颜薄命,难产而亡。

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另有内情。

“不仅如此,听说老太太当年还曾想了阴毒的法子来害瑶光,后来不曾得逞,被瑶光给逃过了。不过,侯爷得知此事,这怒气,显然是没办法那么轻易地消下去的。”

叶夫人叹了口气,高门内宅,从来就不是省心的地方呀。

好在女儿运气,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君,还有一个如此和蔼温柔的婆婆。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一道去了怡园。

穆远宜的气色还不错,叶夫人与她原本也是旧识,再加上成了亲家,便被留下来用了午膳。

另一边,福安堂内,可是没有那么轻松了。

霍良城一直留在这里,没有走。

“母亲,二弟已经说了,当年,是你听信了那奸人所言,自以为远宜是个灾星,所以才想尽了办法想要将其除去,我说地可对?”

老太太的眼睛里一片混浊,在听到他提及了霍良安之时,眸光似乎是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大师说地没错,她就是个灾星。”

“可是事到如今,但凡是对她好的人,都过地不错。反倒是曾经害过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这其中,也包括您。

最后一句话,霍良城没有讲出来。

老太太的呼吸急促起来,“不会的,大师是不会骗我的!我才没有上当受骗,我才没有被人将成了棋子来用!”

听到她如此慌乱的声音,霍良城轻轻摇头。

越是大声,越是心虚。

只怕,老太太也明白了。

当年的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非是老二告诉他,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已经查到了你所说的那位高人,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死了。而且,他死的时间,刚刚好就在远宜生下瑶光后不久。不仅如此,我还查到,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修道的高人,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至于如何成为您口中所说的大师的,就要再细查了。”

老夫人的眼神呆滞,呼吸一顿,“是骗子?”

霍良城语气肯定,“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借您的手,杀了远宜。”

正文卷 第110章 晋王出事(二更)

霍良城话落,老太太的呼吸明显就变得急促了起来。

很显然,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

其实,霍良城也知道,老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太激动了。

否则,是要受罪的。

可是没办法,这件事,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从二弟告诉他,一直到现在。

除了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来面对这个老母亲之外,还是想要先一步去查证。

从心底里,他是排斥这样的一个真相的。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他查到的结果,跟老二告诉他的结果,几乎是一模一样!

所以说,老二没有骗他。

当年所有的一切,老太太都是故意而为之的。

不仅如此,那只幕后黑手若是不能揪出来,难保他不会再去鼓动其它人来在暗中操作。

毕竟,现在穆远宜又平安地回来了。

如果对方就是想要远宜的命,那么,就一定还会再出手的。

此时的霍良城,一颗心,真是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当年是他大意,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远宜出一丁点儿的闪失了。

他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远宜没命了。

从福安堂出来,霍良城改道去了二房。

兄弟两人见了面,却是半天不说话。

现在霍良城虽然是不再朝中任职了,可是谁也不能否认,霍家有今天,全都是仗着他的功劳。

而且,纵然是身无官职了,可是他身上有还有一个爵位顶着呢。

除了正常的一些宴会之外,皇上还会时不时地再让人赏些东西下来。

总之,这武宁侯府,可以说是圣恩不衰。

整个京城,哪个敢瞧不起武宁侯府?

晋王妃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镜中的人儿似乎是越来越憔悴了。

叹了口气,心情烦燥地将手中的梳子一丢,发出叮当一声,然后气闷地回到了榻上坐着。

“启禀王妃,荣侧妃带着安乐郡主过来给您请安了。”

“知道了,让她们进来吧。”

“是。”

荣侧妃带着女儿进来,屈膝行礼,“给王妃请安。”

“免了。”

晋王妃的脸色不大好。

左右这里也没有外人在,她也不怕有人看到她这样子,说她故意拿捏府中的妾室。

“听闻母妃身体不适,女儿特意给您煮了一些安神汤。”

安乐郡主倒是乖巧。

晋王妃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盘,“先放着吧,本妃现在没有胃口。”

“是,母妃。”

安乐郡主在府中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若非是因为她的生母是一国郡主,她出生之后,也不会有一个郡主的封号。

府中其它庶出的女儿,可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倒是有几位庶兄,得了一个郡王的封号。

不过,也就是个华而不实的封号而已,一年拿那么一点儿的俸禄,还不够他们一天挥霍的呢。

整个王府上的人,心里都明白,从晋王府走出去,真正能被人看得起的,除了王爷王妃这外,就只有世子了。

至于其它的几位公子,说白了,不过就是二世祖罢了。

若非是投了一个好胎,估计也就是地痞的命。

晋王妃看了荣侧妃一眼,见她这会儿倒是老实了,自己不发话,也不敢坐了。

只不过,现在看到她这般地乖顺了,反倒是觉得无趣了。

“坐吧。”

“谢王妃。”

荣侧妃面上笑着,心底委屈吗?

怎能不委屈?

想她堂堂皇族郡主,竟然沦落到了与人为妾的地步。

简直就是太憋屈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条路,可是当年她自己亲手选的,没有人逼她,也没有人害她。

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只能说是她自己眼瞎了。

总以为晋王的心里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是离府十年,才让她看清楚了,原来,曾经的山盟海誓,也不过就是过眼云烟。

更何况,晋王可从未向她许诺过未来。

如今,若非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她又何必如此地卑微?

“荣侧妃有事?”

晋王妃直接开门见山,倒是让荣侧妃有一瞬间的局促了。

曾经先皇在世的时候,她得先皇照拂,在王府里可没少欺负这位正室。

如今,风水轮流转,没有了先皇为她撑腰,她在王府的日子,也是越发地艰难起来。

“回王妃,妾身今日带着安乐过来,是有一事,斗胆来求王妃做主的。”

晋王妃的眼皮动了动,“说吧。”

一副懒洋洋,又爱搭不理的态度,让荣侧妃的心底微僵。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越不过王妃去的。

更何况,自己离府十年,在庵堂里十年的清苦生活,早已令她容颜不再。

而晋王府的后院儿,是从来都不缺美人的。

女儿眼看着就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不能再不闻不问了。

而且,就算是王爷对她的宠爱不在了,她也仍然是晋王府的荣侧妃,还是百夷的郡主。

就冲着这一点,她在晋王府里就不会倒台。

当然,前提是她不曾做过十恶不赦之事。

只不过,按规矩,安乐郡主的婚事,却是由不得她做主的。

哪怕是她是有品级的侧妃,也一样不行。

“回王妃,安乐的年纪也不小了,之前妾身带着她去参加了一次宴会,正好遇到了刚刚从雍州回来的叶世子,所以,想请王妃允准,成全他二人。”

晋王妃的眼神微动。

她自然知道,这个荣侧妃是无利不起早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相中了抚安伯府的叶兰铭。

那可是现在年轻一辈中的香饽饽!

这一次在平齐王之乱中,也算是立了大功的。

若是将安乐许配给叶兰铭,自然就等于是给她们母女一个极大的助力,也算是在未来有了一个保障。

只不过,这婚事,她说了可是不作数的。

“可是抚安伯府的叶世子?”晋王妃,还是要明知故问一下的。

荣侧妃连连点头,有些谄媚地笑道,“正是,那位叶世子生得相貌堂堂,而且又是文武兼修,将若是安乐嫁过去,也能在朝堂之上,于安世子有些助力。”

这话,其实就是在明示了。

将她们母女的忠心先表一表。

无非就是将来这婚事成了,叶兰铭是一定会站在夜容安这一边儿的。

当然,这话,也得看晋王妃信不信了。

“其它的倒还罢了,只是这叶世子,本妃之前听闻,皇上曾有旨于抚安伯府,他的婚事,要暂时待定的。”

荣侧妃一愣,“王妃的意思是?”

“怕只怕,叶世子太优秀,连皇上也相中了他呢。”

言外之意,叶兰铭的婚事,应该是已经被皇上内定了。

只是到底是公主,还是其它亲王的郡主,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目前来看,是安乐郡主的可能性是极为渺茫的。

荣侧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千算万算,倒是没算到这一点。

“这,若是王爷肯出面在皇上跟前讨个旨的话,应该还是可行的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荣侧妃竟然还是不肯死心。

晋王妃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

她都说了,叶兰铭的婚事,在皇上手里头攥着呢,你还想干嘛?

觉得自己是百夷的郡主,就能为所欲为了?

再说了,你这个郡主,都嫁过来这么久了,也不见百夷那边对你多上心,十有八九,早就将你这个郡主给抛到脑后了。

荣侧妃到底是没能达成心愿。

安乐郡主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乖乖巧巧地跟着荣侧妃出来。

自打见了王妃,送上安神汤之后,她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般的乖巧,却让荣侧妃格外地不喜。

“你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怎么就这般地没有底气?王妃是你的嫡母,你的婚事,原本就该着是她出面料理的,你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胆子大一些,为自己争取一把?”

安乐郡主抬头,对上了母妃愤愤的眸子,幽幽道,“难道也要让我学那安阳姐姐一般,去谋算男人吗?”

此话一出,荣侧妃愣住了。

安阳郡主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虽然是过去了,可到底是晋王妃心头的一根刺。

此番自己去谋求婚事,只怕王妃又想起了那个已逝的女儿了。

荣侧妃并没有因为王妃的女儿死了就高兴。

相反,她的心情还极度地低落。

因为一个安阳郡主,将整个晋王府的女儿,都耽误了。

这两年,没有一个敢上门提亲的。

而皇上,似乎是也忘了晋王府里头还有未婚待嫁的姑娘。

荣侧妃抿了抿唇,“走吧,实在不行,待晚上便想个法子,去求一求王爷。”

荣侧妃不同于其它的侧妃,她自己原本也是百夷的皇室出身,自然知道,这高门的婚事,大都是与利益相关。

叶兰铭立下大功,而且很明显是得皇上器重的。

若是晋王府能与叶家联姻,想必,王爷是会乐见其成的。

刚刚回京没几天的叶兰铭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当晚,荣侧妃果然就想了一个法了,顺利地见到了王爷。

她已经有好几天不曾见过王爷了,这一次,也是为了能让女儿嫁入叶家,不得不使了手段。

“有事?”晋王看她的眼神很淡,这种淡,让荣侧妃的心头一凉。

这是当年她曾心仪,且非君不嫁的那个男人呀。

这才过了多久,他的眼里,就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压制住心头的不甘和悲凉,荣侧妃不得不再次端起了笑,“王爷,妾身有事相求,还请王爷能给妾身一个说话的机会。”

看着她脸上的笑,再想想她刚刚的语气,晋王心软了。

只是,听完了她的话之后,晋王的脸色却有些黯淡,“此事,你还是休要再提了。叶兰铭的婚事,由不得你来做主。”

荣侧妃心头一颤,“王爷,妾身知道叶世子深得皇上器重,咱们安乐也是郡主,秀外慧中,难道还配不上叶兰铭吗?”

晋王的眸底藏有一抹不悦,“好了,本王说了,此事休要再提!”

话落,怒气冲冲地离去。

荣侧妃呆立在原地,她实在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王爷不悦?

而另一边,王妃则是笑得颇为得意。

“娘娘,您所料不差,她果然是去求王爷了。”

“王爷怎么说?”

“王爷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狠狠地斥责了她,之后就怒气冲冲地去了新姨娘的院子。这一次,荣侧妃在王爷面前的形象,定然是毁了个彻底!”

晋王妃笑得格外开心。

叶兰铭可是如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呀!

她倒是聪明,相中了他。

可惜了,自己既然知道了她的谋算,又怎么会由着她来闹腾?

晋王妃早就先一步将自己收养到名下的安清郡主的事情与王爷提了。

王爷也应下了。

只是,就在昨天,她还特意隐晦地提到,说是荣侧妃似乎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想要将安清郡主,换成安乐郡主。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暗指,荣侧妃太不守本分了。

没想到,她今日就撞了过去。

呵呵,自己傻,怪得了谁?

可惜荣侧妃还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就着了道。

不仅没能促成这门婚事,反而还惹了王爷的厌弃!

出师不利呀。

没过几天,晋王就将叶兰铭叫到了晋王府,两人在书房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之后,叶兰铭离开,晋王爷的面上倒是挂着一丝浅笑。

虽然同为郡主,可是安乐郡主是侧妃所出,皇室的宗谱上,也是以庶女所记。

而安清郡主就不同了,她是出生后不久,亲母便早逝了。

之后,被府上的一位侧妃养着。

直到后来安阳出事,王妃病重,这个安清服侍得周到细致,如此,入了王妃的眼,所以,一跃而起,成了晋王府的嫡出的小姐。

王爷请了旨,于是,这个庶女,便有了安清这个封号。

纵然不是王妃亲生的,可是这种事情,一旦养到了谁的名下,就是谁的女儿,这是万万不敢玩闹的。

以后,终其一生,安清的母亲,就只有晋王妃一个了。

所以,哪怕她生母的出身低,可是现在,她就是晋王府嫡出的郡主。

也只有这样的身分,与叶兰铭成婚,才能彰显出晋王府对他的重视。

次日,晋王进宫去向皇上请旨了。

安清郡主与叶兰铭的婚事,随着一纸圣旨,尘埃落定!

这个极少在人前露面的安清郡主,一下子,就成了整个上层贵族圈子里的话题人物。

能将叶世子这样的俊秀给拿下的,到底是一位怎样优雅的姑娘?

安乐郡主听闻旨意之后,表情淡淡的,不作它想。

倒是荣侧妃,气得几乎是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摔了个稀巴烂!

到了这一步,她再不明白自己是被王妃给耍了,那就太蠢了。

“你就只有这点儿本事吗?”

安乐郡主的声音幽幽传来,吓了荣侧妃一跳。

“安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只问你一句话,你可甘心?”

荣侧妃愣住,“什么意思?”

怎么瞬间,就觉得这个女儿不一样了呢?

“你是想就此再去庵堂里住上十年,还是想要之后在晋王府风光无限?你自己选。”

荣侧妃定定地站在那里,眼前的女儿,怎么就这样陌生了呢?

“机会,我这里有,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半个时辰之后,荣侧妃呆坐在榻上,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她不明白,什么时候,女儿竟然这般精明,且这般地有手段了?

随后,转念一想。

自己不在的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懦弱又寡言的女儿,怎么会变得这般地阴狠了?

两日后,荣侧妃称病不起。

晋王府上下,无人在意。

又两日后,晋王爷在书房,突然呕血,王府上下,震惊不已。

皇上听闻,关切无比,一日之内,连派了三拨太医前往诊治。

只是,晋王始终昏迷不醒。

荣侧妃拖着病体,也到了王爷的榻前侍疾。

“听闻霍夫人的身边有一位神医,当初霍夫人被人暗害,便是那位神医所救。不如,请那位神医来给王爷看看?”

一名小妾白着脸,仗着胆子进言了一句。

王妃听后,倒是眼神微动。

角落里,安乐郡主低垂着头,眸底闪过一抹亮光。

------题外话------

这就是个坑呀!对方想要算计的人,明显不是晋王,不如你们说说看,他们想要算计谁?

正文卷 第111章 被抓、灵医(一更)

穆远宜的身边,的确是有一位神医在,就是严老。

只是,如此隐秘之事,晋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妾又是如何知晓的?

对外,一直都说是穆远宜身中蛊毒,最后还是被女儿霍瑶光给治好的。

人前,从来不曾显露过严老一丁点儿的痕迹。

可是,现在晋王府的人都上门来求了,霍良城又不太可能推拒。

毕竟,那是皇上的亲弟弟。

而且,现在也的确是呕血之后,昏迷不醒了。

严老被请入了晋王府。

先诊了脉,之后又看了太医给开的方子,然后,就直接给晋王爷扎了针。

约莫一刻钟之后,王爷醒了。

睁开眼,一时间还有些迷糊。

不过,王妃等人倒是都开始叫起了王爷。

晋王的身体没事了,于是,王妃安排人送严老回去。

一切,都是正常到了不能再正常。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武宁侯府来人了。

彼时,晋王爷已经能坐起来了,而且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王爷,您没事了?”

晋王抬头,看清楚来人,笑笑,“多谢了府上的神医。”

霍良城的眸光一暗,“王爷,人呢?”

“嗯?”

“严老为您治了病,为何迟迟不见严老回去?”

王爷懵了,看向一侧的王妃。

王妃一听也觉得不对劲了,“这,一个时辰之前,妾身就已经命人送他回去了呀。”

闻言,霍良城的脸色一寒,很明显,严老出事了。

给了王爷一记意味不明的眼神,迅速地离开了晋王府。

晋王就算是脑子再糊涂,此时也明白过来了。

十有八九,他是被人利用了。

从他一开始的中毒,就是一个套!

晋王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来人!”

管家进来,王妃被请了出去。

“可有查到线索?”

“回王爷,您吐血之后,就发现平时服侍您汤水的小兰不见了。今天一早,在护城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还有呢?”

“经查,小兰是被人扭断了脖子,然后扔进了护城河的。”

“再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幕后之人给本王找出来。”

“是,王爷。”

霍良城吩咐人从各条路上去找,但凡是从晋王府出来的路,全都找了一遍。

最终,在护城河边,找到了一辆被撞的面目全非的马车。

晋王府的人也很快赶来了。

最终确认,当时送严老离开,的确就是用的这一辆马车。

事到如今,霍良城也想明白了。

对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晋王,而是严老!

而严老自从跟在了他身边之后,从来不曾得罪过人,更是极少在人前露脸。

那么,对方想要抓他的用意,应该就是在穆远宜的身上了。

看来,是当年对远宜对手的人,再次起了心思。

霍良城想到了远宜对这位严老的感激之情,不敢多耽搁,立马下令武宁侯府之人,四处查找。

同时,又派人回去找到云姑姑,安抚穆远宜,而他自己,则是直接进宫了。

偏偏不巧,他进宫之后,被告知皇上身体不适,正在后宫歇息。

霍良城虽然是武将,可不代表了他对于朝堂之事就是两眼儿一抹黑的。

这个时候,晋王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皇上怎么可能就有心情去后宫歇息了?

十有八九,是被人给绊住了。

又或者说,先前的内侍,是刻意如此的。

无论是哪一种,霍良城都不可能放弃,转而去求见太后了。

慈宁宫这里,太后原本正在为了赵家的事情头疼着,听闻武宁侯求见,自然是想也不想地便让人请进来了。

“微臣参见太后。”

“平身吧。”

“谢太后。”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同样的,也是晋王的生母,得知晋王出事,心内自然是焦燥不安。

得知晋王醒来的消息,也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太后,微臣此来,是有要事想要禀明太后与皇上的。”

霍良城将晋王昏迷,之后自己府中的神医去诊治,到现在失踪等等,一连串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太后,刚刚微臣原本是想先求见皇上,将事情陈以清楚的,不想,却被内侍告知,皇上在后宫歇息,不便召见微臣。微臣无奈,事关朝廷安危,这才贸然来求见太后了。”

“你刚刚说什么?人失踪了?”

“正是。”

“从晋王府出来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回太后,正是。”

太后听到这里,心思急转,这件事情的确是透着几分的诡异。

原本晋王昏迷,所有人都以为是有人要谋害晋王,想要害皇上失去一有力臂膀。

不想,对方想要害的人,却是一位神医。

而且,这前前后后,分明就是拿了晋王拿筏子使。

特别是太后听闻那位神医是曾救过穆远宜的,这心思,立马就清明了起来。

“来人,即刻命人封锁城门,严密搜寻!”

“是,太后。”

霍良城要的,就是太后的一个态度。

搜城,显然不一定能将人搜出来。

这京城的那些名门望族,又岂是容易让人进去搜的?

他这样做,只是想要让那幕后之人看清楚了,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况且,只要朝廷派出了人手,那么,对方必然就要有所动作。

所以,他就有机会救人了。

他确定,现在严老还活着。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给捉了去。

从宫里出来,霍良城就直奔武宁侯府,到了门口,遇到了叶兰铭。

“叶世子?”

“给世伯请安。”

叶兰笙嫁给霍流云了,现在叶兰铭称他一声世伯,也是理所应当。

“进去说话吧。”

叶兰铭听闻此事关系到了霍夫人,自然是不敢懈怠,立马就赶过来了。

“世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侄定当尽力配合。”

“多谢了。”

霍良城想到之前曾要幽州见过他,从楚阳口中得知,是个可信之人。

想了想,提笔写了几个名字。

“既然世侄过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这几个人,麻烦你找人帮我盯着。至于其它的,我自己来解决。”

叶兰铭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名,眸光很平静,点点头,“我即刻去安排。”

看他这反应,倒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外面的人,都在找地昏天黑地,而严老,此时早已经被人蒙上了双眼,绑住了手脚,蜷缩在一辆马车上。

虽然看不到外面,可是严老通过自己的耳力以及嗅觉,可以断定,他们早已出了城。

不知道,霍良城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他失踪了这件事没有。

马车走地并不是特别快,这让严老又有些不太明白。

若是为了将他掳走,难道不是急于摆脱掉一些追兵,或者是早些到达目的地,他们好心安吗?

严老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并没有追兵。

事实上,就算是追兵来了,他们也会不担心。

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果然有一队骑兵追了上来。

“站住!”

被人追上来,他们也急,好话说了几句之后,主动掀开了帘子给人家看。

里面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看样子是快要生了,所以,这马车才走地慢悠悠的。

“行了,走吧。”

没人知道,这马车的中间还有一层隔板呢。

再者,这些人走地慢,原本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可能是绑架了严老的人,所以,他们从心底里就已经先放松了警惕。

再看到了里面的女人时,就更加地笃定了。

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放行了。

严老的嘴巴被堵着,这会儿是真恨不能再弄出点儿动静来。

可惜了,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儿力道也没有。

另一边,霍良城听了手下的禀报,一时又皱起了眉头。

只怕这城门封锁地晚了些。

人早就已经出城了。

霍良城思来想去,又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出去,他不知道的是,叶兰铭也带着十几个人,从东城门出去了。

只是,等到霍良城一路追过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那辆马车的踪迹。

到了一个三岔口,霍良城的眉心微拧。

“你之前说,是有一位孕妇看起来快生了?”

“回侯爷,正是。”

“那后来你们回城的时候,可曾看到过其它的马车?”

“您说的是在那辆马车之后?”

“嗯。”

“回侯爷,不曾看到过。”

霍良城看了看地上的印迹,“那就不对了。若是孕妇,怎么会走这个方向?”

几人一听,再仔细一看,地上的车辄印上不难看出来,他们这是去青山的方向了。

可是那里都是成片的地,没有人家呀。

难道说?

几人的脸色一变,手心里都开始出汗了。

没想到,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绕过去了。

“追!”

这一追,就是一直到了青山脚下,顺着车囤辄印,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了痕迹。

“只怕人被他们带上山了。大家分头找。注意,一定要小心。”

“是,侯爷。”

霍良城猜地没错,对方的确是带着人上山了。

霍良城眯眼,山这么大,怎么找?

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直接把人藏到了某一个山洞里,还是直接带着人翻山跑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再想找到,可就更难了。

严老是穆远宜的救命恩人,而且和远宜是多年的父女情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想法子把人救回来。

一直到了半夜,也不曾有半点消息。

倒是将人绑走的这些人,此时正藏身在一处山洞里,有些顾忌了。

“老大,对方正在搜山,我们怎么办?”

一个黑衣女子哼了一声,“我倒是小瞧他了。竟然还能一路上追出来。”

“老大,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先抓紧问吧。”

现在对方召集了这么多人在搜山,他们这些人想要避过去自然不会太难,可若是带着一个严老,那就多了一个拖累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老大的任务完成了。

“你们去外面守着。”

“是,老大。”

女人半蹲在严老的面前,将他嘴里的布给掏了出来。

“咳!咳咳!”严老先咳嗽了几声之后,猛喘了几口气,“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女人眯眼,“多年不见呀,严老,怎么,不认识我了?”

严老愣了一下,眨眨眼,似乎是真地没有认出对方,好一会儿,才有些嫌弃道,“你到底是谁?反正我都被你们抓来了,你还让我猜个什么劲儿?”

女人一愣,没料到是真没认出她来。

抬头,这山洞里的灯光比较暗,虽然觉得他们这里的隐蔽性很好,可是仍然怕被人发现,已经灭了一盏火把。

再加上这老头儿的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极有可能是认不出自己来了。

“我问你,当年你是如何给穆远宜解的蛊?”

严老一怔,随后哼了一声,“原来当年要害远宜的人就是你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她?还是说,你也跟那个梁氏一样,相中了霍良城?”

这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吃酸拈酸的女人了!

“少废话!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给穆远宜解的蛊。”

“不是我解的。”

严老想也不想地就回了一句。

“不是你?别告诉我是霍瑶光!”

严老一怔,对外不一直是声称霍瑶光救了穆远宜吗?

怎么这人还倒不信了?

“那蛊虫在人体内,怎么可能让她活了十几年?霍瑶光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几岁的时候就会解蛊吧?”

严老倒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事实上,之前,穆远宜最多也就是在自己的手里头保住了命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堂堂赫赫族的灵医,你真以为我认不出来?”

严老的眸光一紧,“你说什么?”

“你们严家,世代为赫连王族的御医,数百年来,从不曾有过更改。我知道,因为你们的体内有血誓,而且是根深蒂固。你们终于赫连王室,原本没有错,这世上,总是有强有弱。可是,你怎么就能确保,你所忠于的那个穆远宜,就一定是王室正统呢?”

严老或许是被她的话吓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赫赫的事情?”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现在,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怎样给穆远宜那个贱人解的蛊,还有,穆远宜身上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严老这一次是真地懵了,那双眼睛里的茫然,一看便知道不是装出来的。

“你会不知道?你可是穆远宜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与王室有着久远的瓜葛。老头儿,别逼我对你用刑!”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突然间,严老的声音就拔高了!

啪!

女人甩了他一记耳光。

“找死吗?”

话落,又再度抬手,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

严老一下子就疼得开始呻吟了。

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放了。

女人看着严老痛苦的样子,笑得却有些得意和残忍,眸底的那抹冰冷,似乎是深入骨髓的那一种,怎样也融化不掉。

“老大,有人过来了。”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刻蹲下来,在他的身上又点了几下。

严老的状态,总算是慢慢地恢复了,只不过,整个人的脸,却是惨白无比的。

“哼!再给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她身上的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严老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我不知道。”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气,“老不死的,那我今日就成全你这个忠仆!”

话落,直接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东西。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女人站起来,冷笑一声,“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你就能重获自由了?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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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稍后送上,不用等到下午了。么么哒!

正文卷 第112章 平分?独吞?(二更)

这里是在山洞的下面,更准确地说,是她们在一个天然的山洞里又挖掘出来了一个新天地。

在这里,只要他们不发生任何的动静,上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外面的伪装,原本就做得极为仔细,而且现在又是晚上。

想要发现他们,简直就是太难了。

果然,这一夜的搜山,毫无所获。

严老的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时地有汗渍渗出,可以想见,此时的他,到底有多痛苦。

“老大,他们的人还在外面,我们白天只怕是出不去的。”

“不怕,那就等到晚上我们再去向主人复命。”

“是,老大。”

山这么大,而且上面还有密林,想要搜寻出几个人来,的确是不太容易。

霍良城也觉得,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况且,为了一个严老,他已经出动了武宁侯府将近一半的人力,这万一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所以,他必须还要保证了侯府众人的安全。

当初穆家惨案的事情,他可还记着呢。

万一对方就是胆大妄为,天子脚下也敢动手,那他怎么办?

募地,想到了云姑姑。

霍良城嘱咐了几句之后,让人将叶兰铭找来了。

“人就在这座山上,我可以肯定。只不过,不好找。”

叶兰铭看了看,这哪里是不好找?这分明就是没法儿找呀!

就算是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在这样的地方,想要藏几个人,那不跟玩儿似的?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找到人,这样,你先帮我在这里盯着,我去去就回。”

“世叔请便。”

—霍良城回到侯府,先确定了穆远宜和孩子的安全之后,就将暗卫叫了出来。

“小心保护夫人和少夫人。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侯爷。”

“阿云,你跟我走。”

云姑姑愣住,“侯爷?”

“出去再说。”

穆远宜没有想太多,“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你去看看吧。”

“是,夫人。”

云姑姑跟出来之后,才知道已经有了严老的下落。

“走吧,我跟在师父身边多年,他身上有着特殊的味道,正好,这是之前在西京的时候,巫灵子老先生给的,或许可以试一试。”

云姑姑命人去找了严老的一件旧衣裳,然后将一只很小的类似于蜜蜂一样的小飞虫给放了出来。

之后,他们便紧跟着那小东西跑了。

果然,那小东西去的地方,也是青山。

有了这个小东西的加入,一切也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很快,到达了一个山洞。

霍良城皱眉,“这个山洞我昨天晚上来过,没有收获。”

云姑姑看到小东西飞了进去,然后就在山洞里不停地盘旋着,就是不肯离开。

“应该就在这里。”

云姑姑和霍良城两人四下查看,也没有发现有藏人的地方。

倒是霍良城先注意到了一小块儿骨头,捡起来,闻了闻,再看了看,确定这是鸡骨头。

而且,应该是熟鸡的骨头。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有人住过的。

这骨头显然就是今天才刚刚啃过的。

要说,也是那些人太大意了。

自以为将这里伪装的很好,不想,出去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掉出来了一小根的鸡骨头。

霍良城到底是经验老道,“来人,大家四处找找看,这里应该是有机关的。”

人多力量大。

你摸摸这儿,我戳戳那,很快,就有人不小心给戳中了机关。

砰!

有人直接就给掉下去了。

叶兰铭的眼睛一亮,高声道,“大家小心!”

这种地方,伪装地这么好,不可能只是一座简单的囚牢。

万一里面再有其它的机关,还是小心为上。

霍良城和云姑姑先后跳了下去。

第一眼,直接就呆了。

紧接着,叶兰铭也跳下来了。

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对上面喊道,“不许下来,守在外面!”

“是,世子。”

先前掉下来的那人,十分悲催地中了这里的暗箭,口吐白沫死了。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能确定这个,还是因为其中一个箱子是打开着的,里面白花花的都是银子。

难怪会如此地隐密,敢情是有人在这里藏了大量的金银。

能藏在这种地方的,十有八九是见不得光的。

最后,还是叶兰铭仗着胆子,先走过去,打开了几个箱子。

里面金光闪闪,果然都是宝贝!

“呼,侯爷,现在怎么办?”

武宁侯的耳朵一动,“去那边看看。”

话落,又嘱咐道,“你先在这里守着吧。免得被不必要的人看到。”

叶兰铭点点头,其实,他在想着,现在幽州那边的日子还好,可是允州就相当地不好过了。

这些银子,是不是可以用来救济那里的百姓?

可是与此同时,脑子里又瞬间闪现出了楚阳那张笑得有些阴森森的脸。

吓得叶兰铭打了个突,感觉心肝儿都在颤。

好恐怖!

不一会儿,云姑姑和霍良城就扶着严老出来了。

这里没有台阶,显然是平时进出这里的人,都是习武之人。

霍良城搀着严老,一运气,上去了。

“来人,先送人回侯府,路上小心,莫要被人发现了。”

“是,侯爷。”

云姑姑也跟着一起走了,走之前,还低喃了一句,“侯爷,我看严老的情况不太妙,只怕是中了毒。”

霍良城看了一眼这里,没有一名看守在。

只能说明,对方对这里太过自信了。

觉得给严老用了药,发不出动静,他们就一定找不到的。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这洞里的那些东西,要怎么办?

原本是好事的。

可是现在,想到了底下的叶兰铭,霍良城又有些头疼了。

再次跳下来。

“我看过了,这一箱里有官府的印记,有的还曾是贡品。”

言外之意,这东西就算是拿到好了,也是不能用的,反倒是还得藏地好好的,免得被人发现,大作文章。

难怪对方会费尽心思地藏在了这里。

“那就上报朝廷。”

叶兰铭眨眼,“全都上报?”

霍良城也愣住了。

叶兰铭朝他一笑,“侯爷,王爷在西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呢。”

霍良城挑眉,没想到,两人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那好,我差人先将其余地运走,余下的这一箱,上报朝廷。”

叶兰铭点点头,正好是大晚上,做这种事,简直就是不要太合时机了。

次日早朝,难得的,武宁侯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皇上的脸色不佳,他是从太后那里才得知,武宁侯府的那位神医出事了。

若只是如此简单,皇上也不至于想多了。

偏偏先是晋王出事,之后,才引出了那位神医,紧接着,就出事了。

总觉得,这是有一双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皇上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皇上,微臣府中的一名长辈日前出了事,自晋王府出来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微臣幸得叶世子相助,于青山内的一处洞穴之中,发现了人。只是,严老被人下了毒,如今还是口不能言,而且行动不便。”

“人找到了就好。”皇上听说人找到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绷起了脸来,“可查到了是何人所为?”

“回皇上,微臣和叶世子赶到的时候,那些人正好外出,因为对方的伪装实在高明,微臣是在第二次搜山的时候,才发现了猫腻的。”

话落,霍良城朝着外面的人摆了一下手。

很快,两名侍卫,就抬着一只沉甸甸地箱子进来了。

“启禀皇上,当时在山洞下面,不仅发现了严老,还发现了这一箱的珠宝。微臣眼拙,还是叶世子认出,这其中,就有不少是各地送入宫中的贡品。”

“什么?”

皇上一听,先是一怔,再是大怒。

侍卫直接将箱子打开了。

皇上看到里面的东西,眉头紧锁。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甚为蹊跷,还请皇上下旨详查!”

“岂有此理!”

皇上龙颜大怒!

这是在赤裸裸地打皇上的脸呢。

竟然还有贡品?

这说明了什么?

要么就是有高手潜入了宫中,盗走了宫中的东西。

要么就是皇上的身边,或者是后妃的身边出现了细作。

无论是哪一种,皇上想想,都觉得心底生寒。

这万一对方惦记的不是这些珠宝,而是自己的性命呢?

皇上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是不太稳固了。

“叶兰铭!”

“微臣在。”

“既然是你与霍卿发现了那处山洞,此事,就交由你与刑部详查了。”

“是,皇上。”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启奏。”霍良城再次弯腰。

“讲!”

“严老身中剧毒,昨夜连请了十余位大夫,都束手无策,如今只是用了药,先暂时地压制住了,可若是时日久了,只怕毒入肺腑,性命不保,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允许臣带着妻子和严老,一起去趟西京。”

皇上想起来了,霍瑶光可是解毒高手。

可是,霍良城这回京才几天呀,又要走?

像霍良城这样的大将,而且还是大功臣,皇上总觉得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的话,就太不安全了。

“既然是身中剧毒,来回奔走,是否也不利?何不让瑶光回来一趟?”

“回皇上,小女已有身孕,来回奔走,只怕是有些不妥。”

皇上一怔,朝堂上不少人都跟着低语了起来。

静王妃有喜了?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之前是谁说,霍瑶光身子不好,不能有孕的?

皇上觉得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又酸又苦又涩!

若是不允吧,那位严老还是为了救晋王才中的招。

可若是允了吧,他又实在是担心西京那边。

当真是纠结地很。

李相站了出来,“皇上,既然是霍夫人的长辈,的确是当尽力救治。可是眼下静王妃怀有身孕,不宜长途奔劳,不如,就请武宁侯自己先带人过去,霍夫人一介女流,再加上之前也说身体不适,不如就在府中静养吧。”

武宁侯一脸不悦地瞪了李相一眼。

这人到底是哪头儿的?

怎么这会儿又不帮着他说话了?

李相心里头冤枉呀。

你真以为,皇上能放心让你这么一员名将四处瞎逛呀?

功高震主四个字你懂不懂?

虽然你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了,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在边关呢!

“也好,就这样吧。”

于是,霍良城黑着脸出了大殿,然后一路上都在盯着李相的后背瞧。

直到出了宫门口,李相突然就不走了。

一转身,正好对上了霍良城那双恨恨的眼神。

叹口气,摇摇头。

其实,李相的心思,霍良城也懂。

可他就是心里头不舒服。

一想到自己和媳妇儿要分开一阵子,这心里头就格外地不爽。

早知道,他干嘛还要禀明皇上?

直接带人就走不好了吗?

事实上,他原本就是想着当殿一说,也能让皇上放个心。

哪知道,皇上根本就是太小心眼儿了。

若是远宜不能去,霍良城也不预备自己去了。

干脆,就派了一队人马跟着,沿途护送。

又给楚阳写了信,请他务必在一入京西州的地界儿,就要派出人手来护着。

霍瑶光也知道了严老中毒一事,她还没说什么呢,巫灵子倒是一蹦三尺高了。

“哈哈,那个老儿竟然也中招了。哈哈,小丫头,这次的事情,你先别插手,我来帮他解毒。”

霍瑶光知道,之前严老在的时候,这两人没少斗法。

现在这样,分明就是有些幸灾乐祸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严老中招了呢?

另一边,女人再次带人回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了。

看到人被救走了还不算,竟然连她们的那些存货也都给盗走了,简直就是无耻!

“老大,霍良城上交了一箱给皇上,其余的,估计就是他私吞了。”

“霍良城,好!好的很!”

女人气得头顶上都要冒烟儿了。

这简直就是强盗行径了!

“老大,主子交待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完成,现在人被救走了,我们怎么办?”

女人闻言,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须臾,冷哼一声,“立马集结人手,我们去西京。”

“老大?”

“那个老头儿中了我的毒,这京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解得了。”

手下的眼珠子转了转,“老大的意思是说,他们会去西京找霍瑶光解毒?”

“霍瑶光有了身孕,不可能亲自来京城。想要解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西京。”

“可是静王府守卫森严,咱们根本就靠近不了呀。”

女人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守卫太森严,也总有失误的时候,再说了,我们要做的,未必就是强攻。”

“老大的意思是?”

“先追上去,找个机会,接近护送严老的队伍。”

女人脸上的笑,越来越诡异了。

只要能接近得了严老,那么,必然就能找到机会去接近霍瑶光。

到时候,她们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给主子一个惊喜,到时候,绝对是大功一件!

“老大,你的意思是东西现在在霍瑶光的手上?”

“极有可能。”

于是,在护送严老去西京的半路上,这些侠肝义胆的护卫,救下了一对被歹人欺负的姐妹花。

听闻两姐妹的凄惨身世之后,护卫们个个都觉得他们应该担负起护花使者的责任来。

于是乎,这苦命的两姐妹,就跟随他们的队伍,一路顺利地抵达了西京。

这两人起初还是被提防着的。

可是相处了几日之后,就被护卫们委以了照顾严老的重任。

最起码,这喂饭的差事,就由她们姐妹给担了。

严老始终表现得很配合,对于眼前的两个女人,也不曾在意过。

当然,因为中了毒,所以口不能言,就算是对她们有意见,现在也只能憋着。

终于,这天晌午,她们随着这支护卫队,一起进入了静王府。

妹妹的眼睛左右看着,好像是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姐姐,我们这就进来了?呵呵,说好的戒备森严呢?”

妹妹心头的窃喜简直就是不要太明显了。

姐姐拿手肘顶她一下,“安分些!咱们的目标不再是那个老头儿了。相比于他,霍瑶光的价值更大。”

------题外话------

各位亲,我也不知道今天要更新多少。如果下午三点之前没有更新,那就是只更新两章了。我自己还处在了懵圈的状态中……

正文卷 第113章 这黑锅我不背(一更)

霍瑶光和巫灵子都先看过了严老的症状,这毒还真有些棘手了。

实在是不好办。

霍瑶光倒没有觉得太难解,只不过,因为中毒的时间太久,所以,就算是解了毒,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是不好恢复的。

再加上严老的年纪大了,至少也要调养一个月。

人先安顿下来了。

解毒,也得等到明天了。

霍瑶光回到星璃院,就让小环去将她的银针找出来。

看今天巫灵子那样子,估计他是解不了的。

或者,就算是能解,估计也要费一番功夫。

楚阳去了郡守府,直到用过了晚膳才回来。

一进屋,闻闻自己的衣袖,随后先转身去了浴室。

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都是清清爽爽的。

霍瑶光听到动静,头也未抬,“喝酒了?”

楚阳的动作一滞,不是吧?这样也能闻得出来?

“王郡守帮了我个小忙,人家好意请客,我总不能滴酒不沾吧?”

“你就不怕有人给你下个药,再使个坏?”

楚阳挑眉,笑得有几分得意。

“别说,这种事情,我还真不担心!这么多年了,我是个什么脾气,相信不少人都知道。真要是敢算计我,那就算是事成了,女人也只有被我杀了的份儿。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就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霍瑶光这才将书放下,正眼看他。

“爷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所以,霍瑶光,你也不能算计爷,听清楚了没?”

一边说着,还一边挑起了她的下巴,活脱脱的一个流氓样子!

“多好的事儿?还值得你当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了?”

楚阳一僵,怎么这人今天说话句句带刺了?

“谁惹你了?”

“除了你,还有谁能惹我?”

“我这不是刚回来嘛,怎么就惹到你了?”

“你刚回来?我问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楚阳想了想,“你是说答应陪你用晚膳的事儿?我不是让小德子回来告诉你了?”

霍瑶光凉凉地看他一眼,“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

小环进来,将茶水放下,避开了小姐的目光,低声道,“王爷,您答应了要给小姐弄一盆儿君子兰的。”

楚阳哦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道,“我不是让人送回来了一盆?”

小环撇嘴,一脸同情道,“王爷,那是水仙!而且还是没开花的水仙。”

楚阳蔫了。

他的‘花痴’属性,再次暴露了。

霍瑶光轻哼了一声,小环缩缩脖子,赶忙退下了。

“媳妇儿,我真不是故意的。也怪小德子,当时怎么就没提醒爷一句呢。这样,明天,明天爷一准儿弄一盆儿上好的君子兰给你。”

霍瑶光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能不能分得清这两种花都还两说呢。

别明天又弄一盆儿水仙回来。

“对了,严老的身体怎么样了?你看过了没?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楚阳倒是聪明,知道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转移话题了。

“毒性不弱,倒也可以解。明天再说吧。如果巫灵子今天晚上研究不出解药来,明天就由我给严老行针,所以,你今天晚上最好是不要影响我睡觉!”

楚阳一愣,什么时候,自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竟然被这个小媳妇儿给威胁了!

恼火!

太恼火了!

没办法,忍着吧。

第二天,巫灵子果然就研究出了解药,只不过,药效比巫灵子所预期地要差一些。

原本觉得三天就能清除干净的毒,估计要七天左右了。

楚阳听罢,倒也觉得没什么。

反正只要不劳动他媳妇儿,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姐姐站在一旁伺候着,看到严老被人扶着用了药,之后又喝了一碗水之后,就再次躺下了。

“奴婢来吧。”

姐姐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将空碗接下,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

巫灵子倒是多看了那丫头一眼,“是个机灵的。”

严老的眼睫毛动了动,没说话。

傍晚的时候,霍瑶光过来了。

姐妹二人看到她,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姐姐,她就是霍瑶光?”

“嗯。看这穿戴,还有这气派,应该就是她了。”

“姐姐,王府的守卫这么森严,我们如何才能将王妃弄出去?”

“只要想办法,机会总会有的。而且,据我所知,这位静王妃应该是不会武的,就算是会,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姐姐,看她倒是很关心那个老头儿呀。”

“哼!不过是看着老头儿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走吧,不要露出任何的破绽。”

姐妹二人远远地站着,没想着靠近。

就霍瑶光身边这么多人,她们也靠近不了,就算是靠近了,也是一样什么也做不了的。

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在这儿站着,还能落一个安分机灵的评价。

霍瑶光看着严老用了药,又亲手扶他坐好,后面还给他拿了一个靠垫。

严老的喉咙还没有好,暂时没有办法讲话,腿脚也不太利索,下不了床。

霍瑶光觉得手心有些痒,对上了严老那双清明的眼神,微微一笑。

两天后,霍瑶光再次过来看望他。

“严老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严老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啊。”

已经可以发出一些声音了,只是还不能说话。

霍瑶光示意他别再出声了,免得太疼。

“我一会儿要出府,严老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严老摇了摇头。

一旁的两姐妹立马相视一眼。

出府呀?

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会儿天气虽然还是有些热,可是一早一晚地凉快了许多,我正好去玥宝阁逛逛,听说那边新进了一批首饰,好看的很。若是有中意的,我买下来后,等送您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帮我带给母亲。”

严老点了点头。

青苹跟在霍瑶光的身边,果然没多时,就出府了。

因为西京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来是因为王郡守加大了当地官兵的巡逻,二来,也是因为在文治上下的一些功夫。

霍瑶光出行,没有让人弄什么王妃的仪仗队,只是车马从简,身边也只跟了青苹和十几名青鸟卫。

霍瑶光挑选了几样首饰之后,让人包了起来,一并送到静王府去。

街对面儿。

姐姐找了个机会,直接就先钻进了马车。

走之前,还跟妹妹咬了咬耳朵,商定好了见面的地方。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这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

“殿下,您还怀着身孕呢,还是早些回府吧。别再累着了。”

霍瑶光倒是听劝,由青七扶着,慢慢下了台阶。

“青苹,我突然想吃那家的玫瑰饼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

“是,殿下。”

霍瑶光唇角弯了一下,上了马车。

刚一进去,脖子上就是一凉。

“别动!”

霍瑶光的身子坐得笔直,不过,却是微微发抖,看得出来,是强装镇定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你想怎样?”

“出城,找个借口,让这些人都退下。”

“这不可能,她们都是我的护卫,是不可能丢下我回府的。”

姐姐咬牙,“那就先寻个由头,打发掉一部分。你该知道,我手上的匕首,可是不认人的。”

霍瑶光咝了一声,“好。”

掀起了一角,“青一,你带几个人跟着我就好了。其它人先回去吧。我们出城一趟。”

“殿下,既是出城,更应该多侍卫。”

“我要去一趟作坊,那里不会有事,再说,原本就在附近,真有刺客,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官兵吗?对了,我与王爷说好了,一会儿,王爷也会过去,所以,没必要带这么多人。让百姓们看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青一犹豫了一下,“是,殿下。”

马车开始移动,霍瑶光微动了一下,身后之人就喝斥一声,“别动!老实点儿!”

霍瑶光抿了抿唇,略有些委屈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又何必如此待我?若是姑娘遇到了难处,直说便是,本妃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闭嘴!”

姐姐怒了,“不许再说话了。”

这马车里就只有王妃一个人在,总是嘀嘀咕咕的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她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到了城门口,青一出示了静王府的腰牌,同时,又指明了马车里的人是王妃,想要出城去办些事,一会儿便回。

“青一姑娘呀,您稍等,马上就给您开城门。”

这青一的大名,现在在西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到了开城门的声音,姐姐手上的匕首又戳地更近了些,“记住,吩咐他们出去之后,要拐到西边儿的那条路上,不准耍花样。”

霍瑶光连忙哦了一声,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霍瑶光的反应,倒是让姐姐十分满意。

会解毒又怎样?

不照样是被自己拿捏地服服贴贴的?

马车果然很快就拐上了一条小路。

青一皱眉,“停车!”

马车陡然停下,躲在马车里的姐姐似乎是也有些不耐烦了。

直接就挟持着静王妃露出了脸。

青一吓了一跳,“殿下?”

“没事,莫慌。你们先退下。”

青一唰地一下子就抽出了剑。

“不想让你们王妃血溅当场,就给我退后!快!”

话落,一脚把车夫给踹了下去。

“殿下小心!”

姐姐直接驾车,就开始狂奔了。

青一的脸都吓白了。

“快,立马给王爷送消息。”

“是,队长。”

青一刚追出去几步,就觉得头顶有风声,抬头一看,是青苹追上来了。

“王妃在马车里?”

“是,青苹姐姐,王妃现在只怕有危险!”

青苹没说话,脸色紧绷,早就知道殿下这计划太危险了。

可是没办法,殿下非得以身犯险,谁劝也不听呀。

估计,这回回去,殿下要被王爷给狠罚了。

不过,想到殿下肚子里的宝宝,就算是罚,估计王爷也狠不下心来。

不期然地,打了个哆嗦,十有八九,这是要拿她们下刀了。

青苹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看到那姐妹二人成功会合之后,便弃了马车,改走小路了。

这里岔路口较多,若不是她一直在暗中跟着,只怕也不可能准确地找到王妃的下落。

“啊,我肚子疼!”

霍瑶光突然出声,姐妹二人都吓了一跳。

“姐姐,怎么办?”

“她是老大指名要的人,不能出事。前面有人家,先过去休息一下。”

“可是她这副穿戴,只怕要暴露了。”

“放心,不会。”

姐姐过去敲门,“这位大娘,打扰了。我们主子回娘家,不想路上遇到了马匪,这会儿我们主子腹痛不止,所以,想借您这里暂住一晚。”

说着,已经拿出了一些碎银子。

大娘一看银子,立马就乐了。

“快进来吧。”

姐妹二人扶着霍瑶光进了屋,看到霍瑶光的脸色的确是有些不对,便连忙让大娘去帮着烧些热水了。

“这里离老大的地方不远了,你去找老大,我担心夜长梦多。”

“姐姐的意思是?”

“老大来了,若是有什么话直接问出来了,那也就没必要非得将人带走了。”

妹妹点头,“成,我马上就去。”

霍瑶光的眼睫毛颤了颤,仍然哎哟哎哟的。

大娘端了热水进来,一看霍瑶光那样子,便道,“怕是劝了胎气哟,作孽呀!这样,我去给你煮些热汤,喝了兴许能好些。”

霍瑶光一脸感激,“多谢大娘了。”

姐姐看她倒是老实,也没有将她们的身分戳穿,估计也是怕她急了之后对她下狠手吧。

“你倒是配合。”

霍瑶光的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不然呢?我一个孕妇,能将你们怎么样?”

姐姐挑眉,这话倒是真的。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们,不会要你的命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挟持我?”

姐姐哼了一声,“不该问的别问!”

随后,姐姐出了房门,去外面看看情况。

青苹直接从窗户里翻了进来,“小姐,您没事吧?”

霍瑶光摇头,“给楚阳发消息了?”

“是,王爷应该已经赶过来了。”

“青一呢?”

“按您的吩咐,让她拦住王爷,然后改为小心靠近。”

“那个妹妹呢?”

“您放心,青梅已经追过去了。就算是对方的主子不出来,咱们也能将人给锁定了!”

霍瑶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还真是对不住我这么辛苦。”

青平撇嘴,“只怕事后,王爷不会饶了属下的。”

看着她木木的样子,霍瑶光轻笑,“放心,你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他来罚你。”

闻言,青苹的脸上再次流光溢彩了。

听到动静,青苹再次翻出去了。

大娘的汤还没有煮好,妹妹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咦,你们这是?”

“这是来接我们主子的。辛苦大娘了。”

现在还不能闹出动静来,不然,早就一刀结果了她。

看到人都进了屋,大娘觉得有些古怪,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被人一掌打晕了。

青苹将她拖到了一旁,让她坐好,然后悄无声息地到了屋后。

来者一身黑衣,外加一件黑斗篷。

霍瑶光看不清楚她的脸,笑了一声,“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女人眯起眼睛来,“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现在可是在我们的手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若是要杀,你的手下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女人怔了怔,想到了外界的传言,看来,这个霍瑶光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我可以不杀你,可前提是,你要配合我。”

霍瑶光拧眉,“什么?”

“穆家被人灭门,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霍瑶光的嘴巴微张,“是你们?”

那样子,活脱脱被吓坏了。

“不是!”

女人有些不耐烦地冷声道,“穆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这个黑锅,我可不背!”

------题外话------

后面会一点一点地揭开了。

正文卷 第114章 这么不会说话呢!(二更)

霍瑶光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看来,是两拨人呢。

不过,她说地,未必就能信。

“你不承认,就完了?哼!穆家上下两百余条人命呢,简直就是畜生!”

女人皱眉,“我说过了,不是我做的!”

话一出口,女人又觉得不太对,自己怎么好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目前为止,能与穆家的事情挂上关系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闭嘴!”

女人恼了,直接就抽出了长剑。

“我问你,你娘可曾将什么东西交给了你?”

“什么东西?”霍瑶光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霍瑶光,我的耐心有限,你若是不想你腹中的胎儿有事,那就最好老实一些!”

霍瑶光撇嘴,也就只有这一招了吧。

“严老的毒是你们下的?”

“是又如何?霍瑶光,你现在可是在我们的手上呢,老实点儿。”

姐姐出言威吓了一番,可是黑衣女人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抹猜疑。

“你耍诈!”

话落,便快速地朝着门口掠去。

可惜了,整个农家院儿,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了。

妹妹一瞧,也懵了。

她们明明就甩掉了那些人呀。

怎么会这样?

“中计了!”姐姐再笨,此时也明白过来了。

“老大,我们掩护你,你先走。”

话落,姐姐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戾,闪至霍瑶光身边,一把钳住了她的肩膀,直接将她带到了院内。

古砚等人看到了霍瑶光出现,总算是将心放下了。

真怕一会儿王爷能气得屠村了。

“放开王妃,饶尔等不死!”

黑衣女人却轻哼一声,“不过是一群贱民,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话落,左右两侧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霍瑶光在他们一出手的时候,就一直在盯着看。

武功路数,显然不是中原武功。

而且,她们的身法都极快。

就算是古砚这样的高手,都未必能在短暂的交锋中占到好处。

黑衣女人勾唇,“静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肯现身呢?”

说着,身形一闪,已经到了霍瑶光的身后,同时,抬手就将一把长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似乎是随时都能取了她的性命。

姐妹二人分左右两侧护着自家老大,偶尔还会出手,将涌上来的侍卫给打退了。

募地,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看时,老大手中的人质,已经不翼而飞了。

楚阳双足点地,怀里头多了一个美人儿。

黑衣女人大惊,“看来,传言有误呀,想不到,静王爷竟然是身藏不露。”

楚阳哼了一声,“给我拿下,一个也不许放跑了。”

“是,王爷。”

楚阳将人放下,随后便连咳了几声,之后,竟然咳出一口血来。

“楚阳,你没事吧?”

霍瑶光连忙自他身上找出一个瓶子来,强行给他喂了一颗药。

黑衣女人自顾不暇,暗暗叫苦。

早知道这个霍瑶光如此狡猾,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打她的主意的。

关键之时,黑衣女人与古砚对上一掌之后,竟然是借他的力,再加上自己的轻功,瞬间退了十余丈。

古砚的眉峰一冷,没料到这女人竟然这般狡诈,正要再追,孰料,那女人竟然扔下了雷火弹。

等到烟雾散去,发现那对姐妹花也不见了。

地上除了几具尸体之外,再无其它。

霍瑶光看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还是有些失望的。

自己费了这么大的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竟然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不划算呀!

叹了口气,一脸无事人一般地将手搭在了楚阳的肩上,“就这么让人跑了?你还有没有后招呀?”

楚阳瞪她一眼,扭头走了。

霍瑶光挑眉,伸手一指,“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呀?”

青苹的唇角一抽,小姐,您还想让王爷是什么态度呀?

没打您的屁股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还是看在了您怀孕的份儿上呢。

要不然,有得您受的。

回去的路上,霍瑶光自然是坐在了马车里的。

只不过,楚阳却是骑马先走一步了。

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霍瑶光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探着脖子看了一眼。发现楚阳早就拐到了书房那边去了,撇撇嘴,一脸不高兴地回了星璃院。

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有些冒险了。

可是她有把握呀。

先不说她如此周密的安排,就算是没有人来救她,她也是一样可以逃走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多人,竟然还是没能抓住那个女人。

不过,很显然,那个女人是知道穆家的秘密的。

不然,不会开口就问她穆家灭门一事。

霍瑶光洗漱之后,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让青苹陪着她去找严老了。

严老还没睡,听说霍瑶光出事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严老。”

霍瑶光一进来,严老的眼睛就亮了。

“怎么样?”

严老其实早就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因为猜到了那姐妹俩的身分,担心自己说走了嘴,所以干脆就假装是中毒太深,伤了喉咙。

现在这声音,其实还是哑着的。

“让她给逃了。那女人的武功很诡异,不像是中原各大门派的武功路数。我以前没见过,或许楚阳和古砚能猜到一些。”

严老的脸色微凝,“今天这件事,你做地太冒险了。”

“哎呀,你又来跟我说教!”

话落,一脸不高兴地坐下了,“那个黑衣女人是什么来头?”

严老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霍瑶光的眉心微动,“你们下去吧。我陪严老说说话。”

青苹明白主子的意思,立马就退到了外面。

须臾,霍瑶光的脸色变得清冷了起来,“严老,你是不是知道我娘身上的秘密?”

一句话,成功地让严老变脸了。

“殿下,您在说什么?”

“严老,那人黑衣女人提到了穆府灭门,还提到了我娘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总之,我想装傻,也不成呀。”

霍瑶光说完,两手一摊,“你也知道我这性子,既然让我知道了一些皮毛,那我就总要刨根问底的。而且,事关我的母亲,我不可能轻易地放弃。”

严老的眼神微闪,可还是不说话。

霍瑶光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索性,还是先挑明了,“严老是赫赫人?”

严老的脸色大变,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慌乱。

这些变化,霍瑶光自然是看在眼里。

“有些事,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是你们就没有想到过,我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比你们还多吗?”

严老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从哪里听说赫赫人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严老,你被抓不是偶然,你想想看,对方为了抓你,竟然有本事给晋王下毒,这得是有多强悍的实力?”

严老不语,开始深思了。

“对方这次抓的是你,而且还成功了,那么你就没有想过,下次他们出手,会不会是我娘呢?”

严老的眸光微动,下巴上的胡子也跟着抖了抖。

“不会的,你娘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

“不容易吗?只要对方有心,总会找到机会。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对方既然盯上了穆远宜,就一定会找机会下手的。

哪怕她这个静王妃,身边的高手如云,对方不一样是想着找机会下手?

所以,有些事,若是不说,只会让人无所防备。

“殿下,小姐,小姐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姐?

霍瑶光明白,他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母亲了。

“在她失忆之前,她就什么也不知道。最近这两个月,才慢慢地开始恢复记忆,脑子也才开始清楚了起来。若是再受刺激,只怕后果会比之前更糟。”

换言之,就是穆远宜什么也不知道,若是被人刻意刺激,极有可能会疯掉。

“那你呢?”

霍瑶光始终很冷静,“我母亲不知道的事,那你知道吗?”

严老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小姐是赫连王族的公主,而且是嫡系的正统血脉。”

霍瑶光点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严老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我是赫赫的灵医,我们严氏一族,世代效忠赫连家族,从无叛逆之心。”

霍瑶光听到的重点,是灵医!

这又是什么?

“其实,他们要找的东西,根本就不在小姐身上。她们就算是抓了小姐也没有用。”

“你怎么这么肯定?”

“东西在少主的身上。”

“嗯?”

“现在,应该称他为主上了。”严老说着,抬头看向了霍瑶光,“也就是你的舅舅。”

又是他?

霍瑶光突然有一种很强烈地,想要揍人的冲动。

这个舅舅到底是何方神圣呀?

长地是圆是扁呀?

怎么总是能闻其名,却见不到其人?

“黑衣女人的来历?”

严老的眉梢微动,“她也是赫赫人,只不过,她所效忠的人,并非是主上和小姐。”

“她和赫连王族没有血誓吗?”

严老挑眉,意外地看着她,震惊于她竟然还知道血誓的存在。

“别这么看着我,我刚刚说过了,我知道的不见得就比你少。”

严老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霍瑶光静坐在椅子上,听严老讲述了一个有些狗血的故事。

说白了,其实就是家族内斗。

而舅舅和母亲,是王族王统嫡系一脉。

而那个黑衣女人所效忠的,则是出自赫连王族的庶出。

按照严老的说法,对方压根儿就已经没有继承赫连王族的资格了。

可是偏偏,还在打着赫连王族的主意。

霍瑶光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一个已经消亡,呃,不对,应该说是一个已经败落的民族了,怎么还这么争来抢去的?

有什么意思吗?

“殿下既然知道了血誓,那是否表示,殿下自己也已经用了血誓?”

霍瑶光在他期待的眼神下,点点头,“嗯。”

“殿下可曾见过主上?”

严老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

他已经多年不曾见过主上了,如果不是偶尔还能收到主上的消息,真以为主上可能已经亡故了。

“我没见过他。不过,他派人送了护卫到我身边。”

严老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随后,又涌上来一层兴奋,“主上想必是在等待时机吧。”

霍瑶光不语,总觉得这些人都神神叨叨的。

不就是一个已经完全不存在的国家了吗?

怎么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些宝藏?

话说,她也有点儿好奇了,赫连王族,到底藏了多少宝贝呀?

够不够楚阳养上二十万兵马的?

“殿下,主上派人到您身边了,是否已经帮您解开了您体内的封印?”

“什么封印?”

严老一愣,“上次我给殿下把脉,查到殿下正在修习寒冰决。可如果殿下体内的封印如果不解开的话,是没有办法修炼寒冰诀的。”

“嗯?”

“当年为您封住那股寒冰之力的,正是主上。当然,也只有他才能解开。”

霍瑶光听得糊涂了。

自己并不曾解开所谓的封印呀。

而且,一开始的练习,就很正常呀。

“不可能!”

霍瑶光摇了摇头,“从来没有人能接近我,而我还不自知的。再说了,我身边还有一个楚阳呢。若是有人接近,不可能发现不了。”

严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他以为,应该上主上亲临,解开了封着她力量的那股内息才对。

可是为什么,殿下这般笃定,不曾有人帮过她呢?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殿下现在修习到第几重了?”

“第五重。”

严老点点头,“殿下修习的速度当真是极快,可以说是赫连王室的天纵奇材了!”

霍瑶光的嘴巴一撇,“别尽说这些好听的,说点儿有用的。”

“这个,寒冰诀的话,我知道的不多。而且,这种秘籍,就算是别人拿到了,也是练不成的。没用。”

这话,倒是跟百里无情说地一样。

“那个黑衣女人找地到底是什么?”

严老见她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就知道躲不过去了。

又想到殿下都练到第五重了,应该也是相当厉害了。

一直瞒着她,也不是办法。

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好让她有所准备呢。

“想要打开赫赫王宫,需要三样东西。”

“嗯?”

“赫赫王的玉玺,赫连王族的冰封剑,还有王族后人的血。”

霍瑶光眨眨眼,这三样东西,自己貌似也就只有那点儿血是能拿得出来的了。

至于另外两样,别说拿到了,她连听都是头一次!

“这两样东西在何处?”

严老的眸光一暗,摇摇头。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主上这么多年,一直四处奔走,除了为壮大我们赫赫族人的实力之外,就是为了寻找这两样东西。若是集齐了,主上就能回到赫赫山脉,到时候,我们的家园,也就可以重建了。”

霍瑶光不太能理解他们的这种思维逻辑。

“没有这三样东西,就不能重回赫赫山脉吗?为什么?难不成进不了王宫,就成不了赫赫人了?”

严老呵呵一笑,“殿下,您不懂。我们是可以回去,可是回去之后呢?没有冰泉之水,我们身上的诅咒就无法解除,赫赫人就没有办法享受和普通人一样的寿命。就连殿下您,也是一样的。”

诅咒?

霍瑶光觉得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儿大。

一时半会儿,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等会儿,让我捋捋。”

霍瑶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最后,大概弄明白了。

兴许,不是什么诅咒,而是药物的作用,又或者,跟无法适应的气候有关。

总之,让她相信诅咒一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样,你先说说,冰泉之水又是怎么一回事?”

严老咳嗽了两声,示意霍瑶光将水递给他。

严老连喝了一大杯,“殿下,冰泉是我们赫赫山脉的圣泉,历来,只有赫连王族的人才能接近。若是其它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冰泉所伤,严重者,可直接冻为冰人。”

霍瑶光挑眉,这么牛逼?

“没有冰泉之水,赫连人便命不长久,是这个意思吗?”霍瑶光总算是从他的话里,捋出来一个重点了!

“正是。”

“那你和我舅舅,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特别是你,这年纪可不小了呢,不还活地好好的?”

严老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儿,有这么咒人的吗?

正文卷 第115章 安乐郡主(一更)

霍瑶光跟严老聊了一会儿,直接把严老给气了个半死。

原本毒已经解地差不多了,要不了命,没想到,反被霍瑶光给气得差点儿过去了。

霍瑶光回去的时候,还在琢磨着,这冰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他这意思,好像是当初有人带了一部分冰泉水出来。

所以,才会得以正常活着。

如果没有呢?

那又会怎样?

还有,她母亲到底有没有喝过这冰泉水呀?

能不能正常一直活到终老?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总觉得从严老这里得到的信息量有点儿大。

霍瑶光一直回到了寝室,脑子里还是只有冰泉这两个字呢。

当然,对于那拨人的来历,她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主要是先确定了她的家人无碍,那其它的,就好说了。

想地入神呢,也没注意脚下,突然就是一个踉跄,身子就开始往前栽了。

原本阴着一张脸,正等着对她发火的楚阳一看,吓得魂儿都掉了一半儿。

赶忙伸手,将人接住了。

“媳妇儿!”

霍瑶光其实正要稳住身形,正好,楚阳这个时候也就过来了。

楚阳直接将人抱了个满怀。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霍瑶光摇头,“刚刚谁绊我了?”

楚阳的脸一沉,“你自己走路都不知道看吗?”

霍瑶光一愣,再一看,自己刚刚是被那个屏风的底座给绊到了。

“来人!”

小环和青枝都进来了。

“把这东西挪出去!”

“是,王爷。”

霍瑶光脸上讪讪笑着,“算了吧,是我自己不小心,再说了,这里哪能不放屏风呀?”

楚阳瞪她,“爷说不放就不放了,你有意见?”

霍瑶光再傻也看得出来,楚阳这是生气了。

脖子一缩,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楚阳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

若是再惹他不高兴了,自己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果不是我在寝室里,你就不想想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话落,楚阳又一脸冰寒地看向了那两个丫头,“还有你们,看到主子回来,不知道扶着吗?若是刚刚真摔了,你们吃罪得起吗?”

这下子,小环和青枝都吓坏了,扑通,都跪下来了。

“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

霍瑶光抿抿唇,“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是,小姐。”

两人下去之前,也没忘了把屏风给搬出去。

霍瑶光看出她们的小心翼翼,叹了口气,“我有火就朝我发,何必要故意为难她们?”

楚阳一噎,随后就气乐了。

“爷是故意为难她们吗?”楚阳瞪着一双眼睛,恨不能在霍瑶光的身上给烧个洞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孕妇?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你瞎转悠什么?”

霍瑶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更没理了。

“还有,她们是你的贴身丫环,服侍你,伺候你不是应该的?你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你的丫头也不把主子当回事儿了?”

楚阳的嗓门儿极大,主要是气的。

外面的两人听了,还是胆战心惊的。

今天晚上,的确是太凶险了。

万一主子再摔倒了,她们就算是死了,也难以赎罪。

霍瑶光就任由他数落着自己,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活像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楚阳说了几句之后,便觉得口干舌燥,猛灌了一杯茶之后,火气仍然是难以平下来。

霍瑶光其实也猜到了,他就是在恼自己今日以身犯险之事。

可是那种情形下,想要将人引出来,就必须得是自己当诱饵呀。

至少,她把对方的来路,摸了个差不多。

而且,虽然她没有动手,但是从她的观察来看,那个为首之人,不是她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她注意到,那一群里头,没有一个会使用寒冰决。

“楚阳,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是冒失了些,可我也是早有准备的,我不会真地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这话,楚阳信吗?

楚阳敢信吗?

楚阳气得双手插腰,真真是恨不能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个稀巴烂!

自他一回来之后,就觉得满肚子的邪火无处发,直接拉着古砚在前面大打了一架。

饶是如此,火气也没有完全下去。

没想到,等他回来一看,媳妇儿竟然没在!

而且,还亲眼看到了她险些摔倒的一幕,怎能不气?

“楚阳,我错了。”

霍瑶光想了想,还是认错最要紧。

在自家男人面前低个头,不算什么,不丢人。

这般安慰着自己,霍瑶光挪了两步,靠过去,然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楚阳还在生气,只是哼了一声,便甩开了她的手。

只是,这甩的力度,也不敢太大了,生怕再将她给甩出去了。

霍瑶光的唇角微微勾起,再靠近了一些,“楚阳,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好不好?”

原本就是表表决心的,结果,好像是又自作聪明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

当看到楚阳黑成锅底的脸问出这一句的时候,霍瑶光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没有了,没有了。怎么会呢?我哪儿敢呢?”

霍瑶光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恨不能立马就将眼前的人给哄地没脾气了。

楚阳也是被她给气狠了。

从来没有想过,这丫头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自己这个男人是摆设吗?

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他去做吗?

越想越气。

霍瑶光借机靠过来,小手在他的胸口上顺着气儿。

可是在楚阳看来,就是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摸呀摸的,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简直不能忍!

一把将人给抱进了怀里,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啃。

霍瑶光这会儿还未满三个月呢,两人自然也不可能真地同房。

楚阳几乎是将她的全身都给吻遍了,到了最后一步,还是堪堪地忍住了。

楚阳的眸底都是欲火,看着身下忍着笑的霍瑶光,恨不能真地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很得意?”

霍瑶光就算是真的得意,这会儿也不敢说出来呀。

“没有。你看错了。”

楚阳眯起眼睛来,这妮子,胆子好像是越来越大了。

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抓起了她的小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身下。

霍瑶光原本忍着笑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之后,脸色暴红!

“你?”

“乖,我们是夫妻,你也不想让爷去找个女人来撒火吧!”

霍瑶光欲哭无泪,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坏心眼儿地勾引他了。

原本还想着看他去洗个冷水澡的。

谁能告诉他,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按以前的套路走了?

这一晚,霍瑶光的两只手都被折腾狠了。

据说,第二天早上起来洗脸都觉得困难。

而害得她这般丢脸的始作俑者,则是神清气爽地坐到了刺史府那边,去处理公文了。

冰泉的事情,霍瑶光没问百里无痕,主要是能感觉得出来,有关赫赫的事,问他也是白问。

晌午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将百里无情给叫过来了。

“殿下,您有何吩咐?”

“我问你,冰泉是怎么回事?”

百里无情有些意外,“王爷告诉您了?”

霍瑶光的眸光一动,“不然呢?”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百里无情更加笃定,是楚阳将事情告诉了她。

“回殿下,冰泉一事,微臣也不曾见过,只是在赫赫的一些古籍上看到过。另外,就是曾听祖父提及过。”

霍瑶光点点头,“那我问你,赫连王族,除了舅舅和母亲这一脉,还有什么人?”

百里无情摇头,“具体的,属下并不知情。而且,这么多年来,有关赫连王族的血脉,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什么意思?”

“有很多人在暗中自称是王族血脉,而且,朝廷一直有一股暗势力在寻找赫连王族的血脉。目前为止,据属下所知,除了主上和您这里,还没有发现其它人。”

“是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却没有得到你们的认可?”

这两个概念,可是完全不同的。

百里无情有些吃惊,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般细腻。

“回殿下,的确曾有人自称是赫连王族的后人,只不过,祖父曾说过,赫赫山出来的家族,都隐藏极深。为了活命,没有人会主动提及自己的身世的。”

霍瑶光明白了。

敢于自称是赫连王族血脉的人,无非是那么几种。

一种是真正的王族血脉,就好像是她,还有她舅舅。

还有一种是以假乱真,想要故意试探,或者是想要借机来收拢势力。

当然,还会有第三种。

而这一种,就是朝廷的暗势力故意为之的了?

霍瑶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之前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是太过于浅薄了。

“依你看,穆家灭门,可是与赫连王族有关?”

百里无情一怔,摇头,“属下不知。”

“昨天的那些黑衣人,应该是赫赫人。具体是什么来路,我不清楚。不过,他们问及了我的母亲,想要知道我身上是否藏了母亲的东西。”

百里无情拧眉,这些旧事,他知道的并不多。

而且,眼下殿下这情形,也不适合再去劳心费神。

“楚阳,如果我自己也没有用过那冰泉之水,是不是也就活个四十岁左右就没了?”

“这个,属下不知。”

百里无情很想说不是,可是他又不敢欺瞒于她,所以,只好如实说了。

霍瑶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不管赫赫山脉有什么秘密,都得等到她生下孩子之后再说。

而且,之前楚阳不是也说了,等生了孩子,就带她去赫赫山脉?

霍瑶光苦笑,楚阳那家伙知道了冰泉一事,却不肯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会担心吧?

“你帮我转告百里家主,看看是否能联系上我舅舅,希望能告诉他,我想见他。”

“是,殿下。”

百里无情觉得这事儿有些悬。

主上来去无踪,形迹成谜。

目前他所知道的,主上也就只跟父亲一人联系过。

至于殿下这里,主上来不来,真不太好说。

“殿下,可否容许属下为殿下把脉?”

霍瑶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好。”

严老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儿。

楚阳也早就命人给京城送了信。

霍良城因为不放心穆远宜,所以没有跟着一起来,楚阳在信中询问他,是否需要他派些人手过去。

武宁侯府的暗卫都是精锐,可问题是,一半儿被霍流云带到了边关,以保护他的安全。

而另一半,还要分出一些人手来保护叶兰笙和孩子。

现在,既然笃定了对方是奔着赫赫一族的事情而来的,所以,幕后之人对穆远宜出手,也是早晚之事。

严老被送走之后,霍良城也没闲着。

直接就找上了晋王府。

而后,晋王命人将王妃请到了书房。

将当日的情形具体地说了一遍。

霍良城脸色阴暗,“远宜的毒是瑶光解的,此事众人皆知,为何会有人说是我夫人的毒,是被另一位神医所解?”

话落,晋王妃也明白了。

立马就让人去将那名小妾找来。

只是,他们的动作快,对方的动作更快。

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晋王的脸黑了。

这足以说明,他这晋王府里有人想要杀他了!

也就是说,他之前吐血昏迷,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是,当时自己被人直接下了鹤顶红呢?

一瞬间,晋王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透了个冰凉!

在自己的府上,被人如此算计,换成是谁,只怕都是受不了的。

晋王不仅要给武宁侯府一个交待,更要先想法子保证了自己的安全才是真的。

接下来,晋王府便是一番彻查。

一场暴风雨,自晋王府开始了。

而晋王被人投毒一事,自然也引起了其它府邸的注意,各府都开始了清查行动,免得哪一天,自己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穆远宜不同于其它的妇人,她原本就不怎么爱出门,而且如今有了孙子,就更是喜欢在家里逗孩子了。

武宁侯府的守卫森严,再加上了有暗卫布署,所以,霍良城还是可以放宽一些的。

只是,对方这次是从严老下手的,下一次呢?

对方会从哪里切入?

霍良城在书房里写写画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抚安伯府。

霍良城急匆匆地去了一趟叶家,然后和抚安伯见了一面,之后,又和叶兰笙密谈了一刻钟。

总之,但凡是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都要想到。

同时,他还让宋氏将府中的女眷们也都管束地严苛一些,若是无事,尽量地不要外出了。

霍流云收到了父亲的信之后,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在上阳关驻守,比起京城来,还是他离着霍流年比较近,所以,直接就从军中挑选了二十个精壮的习武之人,给他送过去了。

说到底,严老出事,让他们所有人都跟着提起了一颗心。

楚阳信中提及,对方就是冲着穆远宜来的,这让霍良城开始有些不安了。

一方面,是回信让他好好地照顾霍瑶光,不能大意。

另一方面,他开始表现得有些焦燥了。

其实,从穆家被灭门开始,他就应该想到的。

晋王府,内宅。

荣侧妃的脸色苍白,眼神飘忽,“安乐,你跟母妃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父王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相比于她的忐忑不安,安乐郡主则是更为淡定坦然了。

“母侧不必如此紧张,事情没有你想像地那么糟糕。”

“安乐,你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可能不紧张?

谋害王爷,那可是死罪!

就算是荣侧妃这里不必担心族人,可是没有哪一个人会觉得自己活够了的。

好端端的,谁会愿意去死?

“母妃此言差矣,应该是你对父王做了什么吧?”

------题外话------

貌似,浮出水面了。

正文卷 第116章 诱饵(二更)

荣侧妃闻言,一瞬间就呆住了。

看到她这样惊异的表情,安乐郡主也只是淡淡地笑着,始终不发一言。

似乎,是想要专门给她时间,好让她想明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荣侧妃缓过神来,“你,你在那些香料里?”

荣侧妃曾经进过书房,而且还特意地为王爷调配了香料。

自她回府之后,虽然晋王在她这里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少,可是她调制的宁神香,王爷却是一直在用的。

荣侧妃的眸底闪过一抹心惊,“你,你是想要害死我?”

安乐郡主笑得仍然淡淡的,“母妃太紧张了。那些香料并没有问题。至少,现在的香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荣侧妃这才想到,王爷出事之后,王妃就第一时间命人彻查王爷的所有饮食起居了。

的确不曾在香料里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越是如此,荣侧妃对这个女儿,就越是恐惧了。

她才多大?

竟然有了这般缜密且心狠的手段!

“可是王爷怎么会?”

“具体的方法,母妃还是不要问了,而且,我想你也是不想知道的。有时候,糊涂一些,才是对自己好。”

安乐郡主说完,低头继续绣着手里的东西。

安清郡主和叶兰铭订亲了,她总要送给这位姐姐一份贺礼的。

对于姐妹而言,送亲手绣制的东西,自然是最能体现出她们的姐妹情谊了。

更何况,在晋王府,谁会缺吃少穿了?

也就只有这一类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安清姐姐一定会喜欢她的这份礼物的。

荣侧妃看着低头坐在那里,安静地绣着花的女儿,只觉得压根儿就看不透了。

甚至,她有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这是她的女儿吗?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不认识的感觉?

不得不说,安乐郡主带给荣侧妃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换了谁,只怕都难以接受了。

“你差点儿就害死了你的父王,你还想怎样?”

“母妃,不懂,就不要乱说话。父王岂是那么好谋害的?再说了,现在,父王不是好好的?”

荣侧妃一噎,发现自己在和这个女儿说话的时候,总是落于下风。

她到底做了什么?

这十年来,在女儿的身上,又曾经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女儿的心性会大变?

荣侧妃想不明白,只能找机会来审问她身边的丫环。

可惜了,一无所获。

而自此之后,晋王府暂时地归于了平静。

荣侧妃一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回落了。

安清郡主的婚事订下,而且还是圣旨赐婚,这对于抚安伯府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娶个郡主回来,总比让儿子尚公主要好吧?

事实上,抚安伯也早就看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若是不能答应了与晋王府的婚事,只怕,就只能选择尚公主了。

抚安伯在朝为官多年,有些事情,自然就看地比较透了。

既然是为皇上效力,那娶谁不是谁?

关键是,娶安清郡主,是儿子自己愿意的。

其实吧,叶兰铭跟这位安清郡主相识地还是比较早的。

那个时候,安清郡主还没有封号,也并非是王府的嫡女身分。

只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女,而且,估计当时的晋王都是叫不出她的名字的。

说来也是凑巧。

叶兰铭之所以认识她,还是因为当年的一场宴会上,她被安阳郡主为难,是他出现拐着弯地帮她解了围。

叶兰铭知道,像她那样的身分,自己若是出面太明显了,反倒是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自那之后,也算是认识了。

只不过,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之后他们又见过几次面,可是每次,安清郡主都是极其安守本分,不敢主动上前说一句话。

哪怕是后来成为了王妃膝下的女儿,也是一丁点儿都不敢妄为的。

因为她太清楚,名声和地位,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叶兰铭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看上了安清郡主什么。

又或者,自己压根儿就没看上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她比安乐郡主更真实一些。

既然是谈不上厌恶,那娶谁不是娶呢?

皇上有意让他向皇室靠拢,他就必须要表态。

不然,后面还会麻烦不断。

如今订下了亲事,也就算是一劳永逸了。

哥哥的婚事订下,叶兰笙自然也是要回府一趟的。

叶兰铭就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妹妹,若是她不回去,岂非让人说闲话?

孩子抱去了怡园,叶兰笙在侯府护卫的护送下,到了抚安伯府。

叶夫人正在挑选绸缎。

“母亲,您在忙?”

“嗯,兰笙回来了,快来,帮母亲看看,这两种红色,你觉得哪一个更衬你哥哥?”

“这个吧!”

其实,都是正红色,只是色泽上,稍微有些差别。

不细看,还是看不太出来的。

“我也觉得这个做成了新郎官儿的衣裳更好看。那这个就做成大红花吧,到时候,不少地方都要用呢。”

“是,夫人。”

嬷嬷将东西撤下去了,叶夫人这才拉着叶兰笙的手坐下了。

“怎么没把孩子抱回来?”

对于那个小外孙,叶夫人自然也是疼爱的。

“孩子太小了些,婆婆担心。”

“也是,那就再过两个月,再抱着孩子出门。”

叶兰笙点点头,“母亲,哥哥的婚期可订下了?”

叶夫人摇头,“跟晋王府联姻,自然是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急的。”

叶兰笙也明白这个道理。

晋王府是亲王府,是皇家人,跟他们联姻,自然是规矩要更多一些。

“母亲若是有需要,就跟女儿说一声,我婆婆也说了,我可以回来住几天的。”

叶夫人一听,倒是乐了,“那敢情好!娘还真是想你了。”

叶兰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

“对了,你来看看这个!”

叶夫人一边说,一边朝着丫环招了招手。

小丫环捧着一个小匣子过来,然后轻轻打开。

叶夫人取出来,是一对儿小型的沉香木打造的玉如意,一看就是拿给小孩子玩儿的。

当然,还得是极其富贵的小孩子玩儿的。

普通人家,哪里能买得起这个?

叶兰笙一瞧,做地倒是极其精致,那柄上的祥云图案,刻得既精美,又大方。

“母亲,这是?”

“这是之前你生孩子时,晋王府命人送来的。”

叶兰笙一愣,遂又想到了当初安阳郡主和霍瑶光间的那些不愉快,也便明白了,晋王妃为何会派人送到抚安伯府来。

说到底,还是王妃有心结了。

“母亲怎么现在拿出来了?”

“之前就想着给你送过去的。可是后来听人说,这沉香木贵重,而且这香气,婴儿也是不适合闻的。说是用地多了,对孩子不好。所以,我便先帮你收着了。”

之前的确是有不少的亲眷送的礼物,叶夫人都命人送到了武宁侯府。

现在看到这对儿沉香木的如意,还真是觉得太贵重了些。

“母亲,小宝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娃娃,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哪里会玩儿?要不,先在这里搁着吧。”

“既然是给小宝的,回头你还是拿回去吧。若是觉得孩子小,那就先收起来,等到孩子大一些再拿给他。若是在我这里放地久了,只怕我会忘了。”

叶兰笙点点头,直接让人收了。

午膳的时候,抚安伯和叶兰铭都没有回来,据说是宫中议事,太晚了,皇上直接留膳了。

用过午膳,叶兰笙服侍着母亲躺下,之后就去了东次间。

“小姐,奴婢服侍您歇息。”

叶兰笙看了一眼,“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歪一会儿就好。”

“是,小姐。”

叶兰笙真地是支着太阳穴在那里侧躺了一会儿,根本就没办法睡实。

一闭上眼睛,就总会想起霍流云来。

迷迷糊糊中,屋子里的香气似乎是浓郁了些,她想着问问,何人换了香。

只是,似乎是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等到叶兰笙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将近一个时辰。

而且整个人都是平躺在了榻上,头发也散乱了不少。

叶兰笙连忙起身洗漱,之后,又命人帮她重梳了头发。

“小姐,夫人去了小库房,说是看看等到下聘的时候,再给世子爷添几样东西,也算是显出咱们伯府的诚意来。”

叶兰笙点点头,“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累了,睡了这一觉之后,整个人似乎都精神奕奕了。

近来她总是睡不好。

多半儿都是思念霍流云所致。

昨天晚上,她还是过了子时才睡着了。

想不到,今日回了一趟娘家,倒是能睡了一个好觉。

“母亲,您今日点的是什么香?”

“哦,是宁神香,可以安神清脑的,有助于睡眠。”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我竟然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叶夫人轻笑,“你这丫头,可是近来睡不好?想念小宝他爹了?”

叶兰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母亲又拿我来说笑!”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走的时候,叶夫人命人给她装了一小盒的宁神香。

当天晚上,叶兰笙躺在床上,再次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以前孩子跟她在一个屋子里,因为孩子有时会哭闹,总会觉得睡不够,所以白天会恹恹地没精神。

可是现在,孩子晚上跟着长辈们去睡了,她又觉得自己睡不着了。

翻了几次身之后,叶兰笙想起自己带回来的宁神香了。

“去,把我从抚安伯府带过来的薰香点上。”

“是,少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是那薰香作用的强大,没一会儿,叶兰笙就睡着了。

另一边,严老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

先前说要休养一个月,也不过是夸大其辞了。

而且,霍瑶光为了想让他尽早地回到京城,又给他行了一次针。

于是,毒素清除地更快了。

霍瑶光想让他尽快地返回京城。

主要是不放心母亲。

她担心对方这次对严老下了手,很快,就会对武宁侯府动手了。

虽然云姑姑也懂医,可是,毕竟分身乏术,现在侯府又有一位小侄子在。

云姑姑最好还是充当她的贴身保镖比较好。

至于医药方面的,还得让严老去多费心。

毕竟,这是他的老本行,他专业呀!

严老回京,是被楚阳派人秘密护送回去的。

经历了那些黑衣人的一番刺探,楚阳自然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放弃,可是严老又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只能想办法先把人送回去了。

霍瑶光总是睡不安稳,只要是一闭眼,就梦到武宁侯府出事了。

不是血流成河,就是所有人都集体失踪了。

用巫灵子的话说,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总之,就是她太担心了。

“瑶光,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别忘了,你还怀着身孕呢。”

霍瑶光如何不明白他的话,可问题是,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问题,她又能怎么办?

“瑶光,你这样,帮不到任何人。反而会让你自己陷入险境。”

“楚阳,有没有什么办法,将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这里来?”

闻言,楚阳立马就黑了脸。

没完了是吧?

上次以身犯险还不够?

还想着再来一次?

霍瑶光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想歪了。

“你别多心,我是想说,我们能不能挖个坑,让那些人主动跳进来?”

楚阳仍然冷着一张脸,“怎么挖?再次以你为饵?”

霍瑶光撇了撇嘴,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呀!

一点事情,打算记到什么时候?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穆府?”

“嗯?”

“我们不是在穆府里找到了一幅画吗?”

“所以?”

霍瑶光的眼睛闪烁,“我们是不是可以放出消息,我们在穆府里发现了密室?”

楚阳的眸光微动,片刻之后,摇头。

“这法子只怕行不通,若是发现,早就发现了,何需等到现在?而且,地点还选在了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这是在故意设陷阱呢。”

“有时候,和聪明人过招,不见得有瑕疵的计划,就是真的不能用的。”

霍瑶光振振有词。

楚阳倒是不由得再次高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

她总是能有一些惊人之语,或许,真地可以试一试呢。

“你说,当初表哥交给我的玉佩,是不是可以做诱饵?”

楚阳与她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

几天后,幽州便开始有人在暗中议论,说是在穆府里发现了密室,而且还找到了不少的珍宝。

这些珍宝都被抬入了刺史府。

现在,刺史府里,还是李远舟在住着呢。

接到楚阳的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这仗都打完了,他也走不了。

现在基本上将这里的民生问题都解决了,还走不了。

他这是要被楚阳给榨干了血才成呀。

“老大,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穆府,据他们来报,几天前,的确是有几箱东西从穆府里运了出来。”

“消息可靠?”

“可靠。”

女人此时有些半信半疑。

上次在霍瑶光的手里吃了大亏,这一次,自然是要格外小心了。

“可知道刺史府将那些东西都放在了何处?”

“就放在了库房里。老大,说不定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呢。”

女人没出声,仍然在思考着这次的事情,是真是假。

“老大,若非是极其重要的东西,那老家伙又怎么会藏在了密室里?”

姐姐的话一说完,妹妹立马点头表示附和,“没错,老大,我也觉得这次有可能是真地发现了什么。而且,对方往外运的时候,都是选在了夜里,很明显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女人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如果说这是一个陷阱,那未免太过拙劣了。

而且,现在这幽州城里做主的,可是李远舟。

据他们的情报,李远舟跟楚阳应该不是一路人。

完全没道理帮着楚阳来布这么一个局!

就算是个局,她自然也有法子来破一破!

女人勾唇,“今天晚上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虚实,其余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老大。”

姐妹二人相视一眼,只要能拿到了东西,那主子交待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到时候,她们离成功,也就更近了一步!

正文卷 第117章 审讯(一更)

入夜,幽州刺史府里巡逻人数明显地增加了。

女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笃定,这府库里,应该是藏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东西。

不然,李远舟不会如此地小心。

女人一直就潜伏在刺史的外围,姐妹二人潜了进去。

在外面等消息的女人,则是时而紧锁了眉头,时而已以攥紧了拳头。

其实,姐妹二人在里面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她们原本就是作贼心虚,所以才会时间过得格外地慢。

最终,姐妹二人顺利地出来了。

“老大,那里的守卫太森严了,我只拿到了这个出来,不知道是不是。”

女人打开火折子,看了一眼,是一枚玉佩。

女人翻转了一下,唇角一勾,“没错,就是这个!”

这枚玉佩,显然就是当初穆青旭逃出去,送到了霍瑶光手里的玉佩。

表面上看,平淡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实际上,这是赫连王族的信物,是想要进入禁地的必备物件之一。

“你们做的很好,现在我们拿到了其中一样,也算是不负主子的嘱托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再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二样东西。”

“是,老大。”

女人拿上东西,借着夜色走了。

姐妹二人紧随其后,也是为了避免有人跟踪。

女人回到住处,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之后,决定还是亲自去见一下主子。

这东西太重要了,万一再被人给夺了去,那她们之前的心血就白费了。

女人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幽州。

姐妹二人被留下来,打算在今天晚上,再找个机会,再次夜探刺史府。

女人的心情是激动的。

找了这么久,总算是将东西拿到手了,怎么可能不激动?

入夜,女人顺利地潜入了晋王府。

一路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一处小院儿,正是安乐郡主的寝院。

“属下参见小姐。”

安乐郡主看了她一眼,“回来了?事情办地怎么样了?”

“回小姐,一切顺利,属下不负使命,拿到了一块儿玉佩。”

安乐郡主的手一顿,表情总算是生动了一些,“拿来我看。”

“是,小姐。”

女人将玉佩双手奉上。

安乐郡主其实并不知道要入赫连王宫的禁地,需要什么样的信物。

虽然之前师父也有跟她说过,可是言语间并不详尽。

“你确定,这枚玉佩就是?看起来平淡无奇呀。”

“小姐,主子之前不是给了你一张图吗?”

安乐郡主的眸光一动,立马将图取来,跟桌上的玉佩开始比对了。

果然,一丝一毫都不差!

当然,具体到这玉佩上的纹路,也不可能是那么细细地比对,只是图案一样,大小一样,这便足够了。

“你做地很好。这一次,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

“小姐,属下命人留在了幽州,只怕另外的几样东西,也有可能藏在刺史府了。”

“嗯,继续找。”

“是,小姐。”

女人退下,安乐郡主却是拿着那枚玉佩,翻来覆去的抚摸,也不能确定,这东西是否真的有用。

不过,既然是师父的意思,应该不会错了。

安乐郡主想到,这是打开禁地的东西,那么打开赫赫王宫的东西,不知道师父手里集齐了没有。

想到了师父,安乐郡主的眸底一暗。

她并非是师父唯一的徒儿,也就是最近,自己才被师父启用了,并且专门负责寻找进入赫连禁地的信物。

目前为止,总算是没有让她失望。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几位师姐妹,是否已经拿到了其它的信物?

听说,打开赫赫王宫,需要王族的玉玺,还有赫连王族的冰封剑,若是自己也能拿到这两样东西,是不是会让师父对她刮目相看?

安乐郡主笑得有些阴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接下来,就是禁地的地图了。

只要她能找到了禁地的地图,那就可以说是功德圆满了。

到时候,师父一定会将那套独一无二的功法传给自己,届时,师父拿到了宝藏,自己也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的。

次日,安乐郡主和安清郡主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原本,安乐郡主是说不去的,理由是最近身子不好。

可是早上起来,又说觉得神清气爽,理当去向太后请安了。

如此,晋王妃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进了宫,都在慈宁宫里说话,不一会儿,安乐郡主就到园子里,跟一些宫女玩儿到了一起。

安清郡主到底是订了亲了,所以表现得不再那么活泼了。

太后对此,表示很满意。

安乐郡主正在和一群宫女玩儿着捉迷藏,走着走着,竟然摸到了一个人,而且,此人身形纤瘦,衣着华丽。

“抓到了!”

安乐郡主大喜,几乎是快要跳起来了。

待看清楚了自己所抓之人,竟然是清妃时,便有些窘迫。

退后一步,屈膝行礼,“给清妃娘娘请安。”

“你是哪个宫里的姑娘?本宫为何从未见过你?”

“回娘娘,臣女是晋王府的安乐。”

清妃身边的人也嘀咕了一声,“娘娘,这是荣侧妃所出的安乐郡主,今日是特地进宫给太后请安的。”

清妃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本宫记得,与叶世子有婚约的,也是晋王府的郡主吧?”

“回娘娘,不是这一位,是安清郡主。”

“既如此,那你就陪着本宫走走吧。”

“是,娘娘。”

宫里头人人都知道,清妃娘娘喜静,而且清妃娘娘的身子骨不大好,所以,一般情况下,在外面游园的时候是很少的。

今天安乐郡主能遇上,倒也是赶巧了。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清妃问了她一些日常的琐事,她都一一答了。

末了,清妃摆摆手,示意让她退下。

待人都走光了,清妃身边的女官上前一步,低头。

安乐郡主原先坐的那个石凳上,多了一枚玉佩。

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似乎是在等着它的主人将它找回去呢。

女官拿起来,捧到了清妃跟前。

清妃只淡扫了一眼,唇角便勾了起来,“这玉佩的成色倒是不错。”

“娘娘明鉴。”

“这玉质倒是温润。”清妃接过来,仔细地摸了几下之后,便收入了袖中。

没有人知道,安乐郡主进了一趟宫,丢了一枚玉佩的事儿。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清妃的手里,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枚玉佩。

再说另一边。

姐妹二人在她们老大离开幽州之后,便一直找机会再动手。

只不过,这一次,她们栽了。

而且还是栽地毫无技术含量。

人才刚刚进了库房,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人就晕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牢之中了。

当然,具体是在哪里的地牢,她们没有想过,下意识就以为。这是幽州刺史府的地牢。

这两人被关起来之后,也没有人过来审问她们,也没有送饭菜和水过来。

好像是压根儿就不记得还有这两个人一样。

而她们两个醒来之后,试着运气,才才发现,身上的几处大穴都被封住了,根本就运不了功。

换言之,她们现在,还不如普通的百姓呢。

她们现在不仅仅是没有武功可用,更重要的是,不敢随便动了。

只要一动,就浑身都疼。

姐妹二人躺在了干草席上,都在祈祷着老大能赶快回来救她们。

而黑衣女人回到了幽州的住所之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想动,就听嗖嗖嗖!

无数暗器朝她涌来。好不容易从屋子里脱困,再看外面那黑压压的一片,她懵了。

无数的箭矢对准了她,只要她一动,立马就能被射成了刺猬!

可是如果以为这样她就认输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退了一步,开始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做什么?”

“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你的人从刺史府里盗走了什么,还需要我再一一跟你念叨?”

女人哼了一声,再退一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从来不曾做过违法之事,你们这是污蔑!”

“哦。”

男人抱着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女人一愣,这是什么反应?

下一秒,手里的东西快速抛出。

就是现在!

听得底下轰地一声雷炸,女人早已不再原地了!

只不过,刚刚跃至半空,就被人一脚给踹了下来。

砰!

女人来不及防备,就这样十分狼狈地被摔倒在地上,噗,吐出一口血来。

下一刻,无数刀剑,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于是,就在姐妹二人下狱的第二天,她们期盼着能来救她们出去的老大,也被人给光荣地弄进来了。

只不过,她们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女人就被带到了另外的一片牢区。

姐妹二人试了多次,发现她们的声音,老大根本就听不见。

于是,两人死心了。

就这样直接被冷落了三天之后,这姐妹二人有些受不住了。

又饿又渴,关键是,这身体一动还会痛。

这样的折磨,谁能受得了?

“求求你们,给我点儿水吧。”

妹妹开始祈求了。

她太难过了。

想要自杀,也没有那个勇气。

就算是有那个勇气,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是没有那个力气了。

不得不说,将她们关在这里的人,还真是狠!

没有让她们失望,很快,楚辽就过来提审她们了。

“就别让本官再问了,知道什么,都统统说出来吧。”

姐妹二人相视一眼,都十分有默契地选择了闭口不语。

楚辽呵了一声,“倒是有骨气!不错,本官佩服。”

话落,一个手势下来,便有两人将妹妹给拎了起来,拖到了别一边的屋子里。

姐姐急了,“你们干什么?放开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楚辽啧了一声,一脸嫌弃道,“你们不是不说吗?放心,我们这里有专门针对女子的刑具,我这个人呢,也是有原则的。肯定不会滥刑。”

姐姐闻言,一颗心还没有完全地落下呢,楚辽接下来的话,没把这姐姐给吓死!

“我不是滥刑之人,所以,只要你妹妹将这里所有的刑罚都受一遍就可以了。对了,我们这里还有水刑,那是男女都可以用的。相当过瘾,要不要试试?”

姐姐的脸色唰就变了!

身为杀手,她自然是接受过全套的训练了。

水刑也是分了好多种的。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不!求求你们,放了她吧,她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她不知道,那你知道吗?”

话落,就听隔壁传来了一声惨叫,“啊!”

这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楚辽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对一个女人动用这么重的弄罚,他也是头一次。

倒没有觉得不忍,只是觉得吧,这女人何必非得跟着凑热闹,当什么杀手呢?

姐姐的脸色一时间苍白的很。

妹妹比她年纪小,以前被训练时,很多任务都是她代妹妹完成的。

现在,却是妹妹先一步去受刑了。

“我说。你们停手!”

楚辽的眉心微动,做了一个手势。

惨叫声消失了,只是隐约可以听到低低呜呜的痛呼声。

“说吧。我的耐心有限,若是不能让我满意,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说!”

姐姐生怕他再对妹妹用刑,连忙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次的任务,就是来这里盗取你们从穆家搬出来的东西。”

“具体些!”

“一枚玉佩,还有一张地图。”

“还有吗?”

姐姐摇头,“我们也都是听从老大的命令行事,具体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之前你们抓严老,又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的心思一紧,知道这回是躲不过了。

“那也是老大的计划,老大说,我们主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出手就可以了。”

“那你们在青山的秘密基地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杀手,自然是会接一些见不得光的活,还有一部分,是主子命我们弄出来的。”

“从哪儿弄出来的?”

“……”姐姐没敢说。

楚辽睨她一眼,对着一侧的手下使眼色,就要再对妹妹用刑了。

“晋王府!”

姐姐赶在他们行动之前,说了。

“所以说,你们的主子是晋王府的人?”

姐姐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主子。我们都是听老大的命令办事。只有老大一人去见过主子。我们没有这个资格。”

“你们老大是什么来路?”

“跟我们一样,都是被人训练出来当杀手的。”

“不知道你们的主子是什么人,总该知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受训的吧?”

姐姐一脸茫然,再次摇头。

“我们只知道是在山里,那里到处都是人,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只有最后符合条件的人,才有机会出去执行任务。而我们一旦开始执行任务,就再也没有资格回到那里了。由始至终,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对于这种解释,楚辽倒是信的。

毕竟,王爷手底下的一些人,也是用这种方式训练的。

“除了这个,你们老大就没有再吩咐些别的?比如说上次,你们不是还挟持了静王妃?”

姐姐的嘴唇抖了一下,“主子说,静王妃有大用处,我们要活的。所以,我们才会想着把人给绑了。”

“什么用处?”

姐姐摇头,“我不知道。而且,就连老大也不知道。”

“你确定她不知道?”

姐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之前有偷听到她自言自语,还说什么不如一刀杀了干净,何必要弄一个活口回去。”

楚辽的脸色寒了寒,竟然还想着杀了他们静王妃?

活腻了!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了。

接下来,就该审那个该死的黑衣女人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嘴,有没有这个这么容易撬开!

事实上,诸多的刑罚用在了女人的身上,她也誓死不开口。

于是,楚辽怒了。

正文卷 第118章 真假安乐(二更)

楚辽怒了的后果,就是甩袖子不干了。

直接把古砚给弄过来了。

看到古砚的那一瞬间,女人就明白了。她现在,只怕是在西京城内,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在静王府的地牢之中了。

古砚无比轻蔑地看了被吊起来的女人一眼,转头道,“你就是让我来审她的?”

楚辽横眉怒目,“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这女人不好审。你别小看了她,一身的骨头,硬着呢。”

古砚呵了一声,丝毫不当回事儿。

“没有什么可审的了,她都已经带我们去见过她的主子了,说起来,还算是大功臣一个。”

话落,转头,对上了女人陡变的眼神,“来人,将人放下来,好生照料。”

“是,大人。”

女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过于震惊的消息,“你什么意思?”

奈何,根本就没有人回答她。

于是,还在牢里的姐妹二人,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捧着新衣和一些用品经过她们的牢房,再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老大衣着华丽,面目清新地从牢里出去了。

于是,这二人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老大这是被人家给礼遇了?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姐姐,我明明听到了那些人说对她用刑了的。”

姐姐的脸色一瞬间变黑,没有说话。

妹妹似乎是想到了更为可怕的后果,“姐姐,她会不会出卖了我们?”

姐姐看她一眼,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是出卖了老大?

只不过,对于主子的事情,她们并不知情。

所以,如果说是出卖主子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老大了。

女人被人请走了,而那姐妹二人,则是十分倒霉地被人抓出去,准备送到边关去做军妓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自然是傻了眼。

“不!我们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你说话不算话!”

不算话的楚辽,“老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只不过,你们的处置,不是老子说了算的。

于是,在流放这对姐妹花的路上,出了些意外。

再然后,姐妹花历经坎坷,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第一时间,自然是要先想办法冲破穴道,好恢复武功。

第二件事嘛,就是要想办法火速赶往京城。

必须要让主子知道,她们的老大,已经叛变了。

或许,她们还能有机会接触到主子,到时候,她们两个手底下,也就有了可以支配的小兵了。

想想当老大的感觉,绝对威风呀。

姐妹花果然是脑残。

竟然真地就按楚阳的计划,去了京城。

楚辽连呵了好几声,“王爷,这对姐妹花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楚阳瞪他一眼,“行了,废话那么多。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王爷放心,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那人入套了。”

楚阳点点头,算计了他女人的娘家人,这事儿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说什么,也得把那个女人给挖出来!

之前严老被抓的时候,云姑姑就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小飞虫识别味道找到了他。

而这一次,楚阳也是用了这种法子。

自然而然地,就锁定了晋王府的安乐郡主和宫里头的某一位。

因为当天安乐郡主接触过的人太多了,而后,那枚玉佩的香气就被隔绝了起来。

所以,一时半会儿,不太好确定宫里头的到底是哪一位。

不过,能把安乐郡主给揪出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姐妹二人一路回到京城之后,先找了个地方落脚,然后把自己身上倒饬干净了,再去了她们平时落脚的地方。

她们不知道主子是谁,所以,目前也只有在这里干等着。

好在,这里有平时储备的一些粮食,还有一些银子,所以,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

她们知道,主子一定会派人来这里找的。

到时候,她们就能顺理成章地见到主子了。

两人连等了五六天,终于,有人上门了。

“你们是什么人?”

“抱歉,打扰了,我家小姐刚刚在路上不小心扭伤了脚,现在走不得路,所以想借贵地休息一下,你们放心,我们会出银子的。”

这理由,貌似太过牵强了。

她们就不怕这里住着几个大男人?

姐姐的眼神一动,朝妹妹使了个眼色,十有八九,这是主子过来了。

“进来吧。”

两人将人让进了屋,然后就看着几个婢女忙忙碌碌的。

之后,几名婢子都到外面去伺候了,妹妹注意到,门口还有两名护卫守在了那里。

“你们是什么人?”安乐郡主抬头,一脸天真地看着她们,像是对她们充满了好奇。

“我们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是姐姐,这是我妹妹。”

安乐哦了一声,屋子里,只余了她身边的一个大丫环在。

“郡主,这就是平时跟在了那人身边的姐妹花。”

“你确定?”

“确定,奴婢是见过的。以前奴婢过来,都是晚上,而且还蒙着脸,所以,她们不认得奴婢。”

这声音低地几欲不可闻。

姐妹花看过来的眼神里,有好奇,还有几分的戒备。

“好了,休息地差不多了,扶我出去吧。”

“是,小姐。”

直到现在,姐妹花也不知道安乐郡主的身分,更不敢贸然地就上前去表忠心,万一这人不是主子呢?

正犹豫着呢,就觉得周围的空气中一阵波动,两人同时叫糟。

一大拨的蒙面人出现,见人就杀,毫不手软!

不过是才一瞬间的功夫,这院子里的人,就死亡过半。

姐妹二人自然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只想能突出重围,活下去。

“老大果然出卖了我们!”

妹妹关键时的一句话,让安乐郡主一瞬间就警醒了过来。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而现在,也就是那个女人不在这里。

很明显,对方就是想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安乐郡主自然是也是会武的。

只是一直以来,都藏地比较深罢了。

眼下,性命攸关之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番厮杀,来的快,去地也快。

只因为惊动了官兵,所以,蒙面人匆匆地撤了。

彼时,整个院子里,就只余安乐郡主一人了。

官兵赶到的时候,安乐郡主的剑才刚刚收回来,剑锋上,还滴着血。

一转身,就被一大堆的官兵给围了。

安乐郡主的眸底一暗,她被算计了!

姐妹花都已经死透了,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而且还提着剑。

最先冲进来的几个人,分明就看到了她是从屋檐上掠下的。

显然,安乐郡主是会武的。

这在之前,可是从未听说过的。

哪怕是她亮出了安乐郡主的身分,这里这么多的尸体,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抵消的。

这件事情,愈传愈离谱,到最后,直接将安乐郡主说成了一位绝世高手!

当然,还有一个版本,说安乐郡主生性残暴,杀人无数,还说她自己住的院子里,就不知道埋了多少的白骨。

消息传到了皇上耳中,自然就变了味儿。

而晋王也是吓了一跳。

平时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儿,怎么竟然还会武了?

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武功又是跟什么人学的?

晋王想的,远比其它人想地要深得多。

安乐郡主被人在京兆府里关了一晚上。

荣侧妃是哭得晕过去了几次,可惜,都不能让王爷松口去要人。

总之,现在的荣侧妃,是又怕,又悔。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院子里总共死了十余人,现场只有安乐一人活着。她说是有人来刺杀她,结果人跑了。可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她杀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话,晋王是对着晋王妃说的。

晋王妃想想内宅里住了一个这么高深莫测的庶女,也是吓了一跳。

“王爷,妾身肯定这丫头从来不曾随便出府,她这一身的武功,到底是从何而来呀?”

“立刻去审,一丁点儿的痕迹也不能放过。”

“是,王爷。”

一个时辰之后,王妃神色慌张地再次到了书房。

“王爷,妾身刚刚问出来,她们说三年前,安乐的性情突然大变,在人前看不出来,可是平素里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惩治起下人来,格外阴狠。而且,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大丫环,都是之后才换上来的,个个都会武。”

晋王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若是果真如此,那事情就棘手了。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晋王开始怀疑,当日自己中毒,不知道是不是有她的手笔在!

“立刻去搜,所有的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王爷。”

安乐郡主此时在牢房里,没想到晋王府已经乱做了一团。

起初,她还是比较安心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晋王府的郡主,她相信,父王一定会来救她的。

因为皇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哪里能容得堂堂郡主,在牢房里过夜?

可是越等越久,越等,也就越心慌了。

晋王府不曾派人来,就意味着,她极有可能会被晋王府放弃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眼下,她身处牢中,想要逃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更要命的是,真的要是越狱,那她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她被放出去再说。

安乐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晋王府内,已然是上下骇然。

一同搜查的,还有两位太医。

晋王既然生了疑,就不可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唯有请太医来亲自查验,才能让他放心。

同时,之后也才能在皇上跟前有个交待。

“王爷,这香料有问题,若是用得少了,可以让人宁神静气,可若是一旦过量,便极容易让人成瘾。”

晋王爷的眉头一紧,“去,将本王书房内的薰香取来。”

荣侧妃的身子一软,险些就要栽到地上。

“王爷,这宁神香不可多用,否则,极容易让您上瘾,而且,还有可能会成为了这薰香的傀儡。”

“啊!不!”荣侧妃惊叫一声,晕倒在地。

晋王妃则是被吓得不轻。

要知道,王爷可是这府里的顶梁柱,他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她们又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晋王妃越想,越恨极了那个安乐。

看到已经昏迷的荣侧妃,晋王妃的眸底一亮。

“王爷,妾身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安乐郡主以养老为由,将身边的两位嬷嬷都打发了。莫不是,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晋王爷也猛然想起,也是在三年前,这个女儿的性情大变。

当然,这是下人说的。

还有,她身边的丫环侍婢,也都是近两年才重新添置的,经过审问,跟在她身边的,没有几个是超过三年的。

还有,她身边还跟着会武的丫头,之前怎么就没有人注意到呢?

果然是大意了!

“你再仔细想想,平时安乐跟着你进宫,与何人接触地最多?”

晋王妃仔细地想了想,“安乐也不曾主动提及过,这,妾身得好好想想才是。”

“想!”晋王此时已然是怒气上涌。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贼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

“来人,即刻去将当初伺候在安乐郡主身边的两名嬷嬷找到,将人带回来。”

“是,王爷。”

现在,晋王府上下,几乎是都在怀疑,如今出现在府里的这一个,是假冒的。

再联想到了外面的那些流言,晋王现在真正后怕的是,当初她若是直接给自己下了剧毒,那岂非是一命呜呼了?

当然,下鹤顶红这一类的毒,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自己的饮食,向来都是极其注重的。

只不过,家贼难防呀!

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谁会想到,女儿会谋害老子?

天色未亮,早朝地时辰到了。

晋王爷一夜未合眼,匆匆地换上了朝服,进宫了。

散朝之后,晋王爷跟着皇上一起去了御书房。

“你说什么?”

皇上听完了晋王的禀报,也是吓了一跳!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现在可查实了?”

晋王爷摇头,“荣侧妃现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说不上一句整话来,微臣已经让人去找当年的两位嬷嬷了。微臣现在担心,她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微臣。”

皇上的脸色也冷凝了不少。

想想当初晋王中毒出事,紧接着,穆远宜的一位长辈就出事了。

难不成,对方是奔着穆远宜去的?

难道,当日穆家惨案,会跟这个安乐有关?

皇上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安乐只是一个小丫头,而且,她是如何摆脱了众人的耳目,能随意离府的?

就只是仗着她的一身功夫?

“还查到了什么?”

“皇上,现在微臣还查到,安乐当日所谓的重病,也是假的。据她院子里的奴婢交待,是因为她用了一种药,让她看起来是发热不止,可是实际上,于身体无碍。”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要引荣侧妃回来的?”

晋王点头,“极有可能。”

“皇上,微臣书房里的薰香,便是荣侧妃送过去的。当时,她回府头几天,微臣一直去看她,然后觉得那香气清淡,而且有催眠的功效,所以,便随口一说,她便送了一盒到书房去。如今想来,她不过就是想要借着荣侧妃的手来加害微臣了。”

“若她不是真的安乐,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可她若是真的安乐呢?”

晋王拧眉,“不可能!安乐从未出过府门,更不曾拜师学艺,她这一身诡异的功夫,又是从何而来?”

皇上的眸光一紧,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要找的那几样东西,难道,真的在穆家?

可是穆家都被灭门了,也不曾听说有东西发现,而且,穆远宜是一个出嫁女,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给她陪嫁的。

一般来说,应该就是传给嫡子嫡孙才是。

可是,这个安乐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在故意针对穆远宜的。

难道,东西真地在她的身上?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再消下去了。

------题外话------

不会给皇上去伤害穆远宜的机会的…瑶光妈妈可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正文卷 第119章 虎毒不食子?(一更)

皇上正在疑心穆远宜之际,总管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武宁侯在殿外求见。”

皇上略有不悦,刚刚才怀疑到了穆远宜身上,他就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武宁侯说,他有急事禀奏,而且与安乐郡主有关。”

晋王的脸色微变,“皇上?”

皇上的神色淡下来,“宣他进来吧。”

“是,皇上。”

霍良城一进来,先是狠狠地瞪了晋王一眼之后,再直挺挺地跪下了。

“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皇上有点儿懵,这是什么操作?

怎么他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晋王就更糊涂了,刚刚他瞪自己的那一眼,自己可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呢。

没招他呀!

怎么还就瞪上自己了呢?

“皇上,这是严老自微臣妻子及儿媳的屋中发现的薰香。被查出,里面有一种药可令人致瘾,若是长期使用,可将人变成傀儡。”

话落,晋王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子,这不是跟自己用的宁神香一样吗?

皇上一听,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爱卿,这是什么意思?你先别急,起来说话。”

霍良城的眼圈儿红红的,站起来,将匣子给了一旁的内侍。

“皇上,微臣已经问过了,这薰香是微臣的儿媳叶兰笙回娘家时,叶夫人给她的,还说她最近睡不好,正好可以用用这个宁神香。之后,微臣继续顺着查,发现是叶夫人自京城的一家香料馆中所购,而就在今天早上,微臣问出来才得知,那宁神香乃是他们代为出售。”

皇上和晋王对视一眼,“什么意思?”

“据他们所说,那薰香是有人特意拿到了他们铺子销售的,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并且指认,送到那家香料馆的人,正是安乐郡主身边的大丫环。”

晋王似乎是明白了。

皇上也觉得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

这个安乐,不仅谋害晋王,还想着借别人的手,来谋害穆远宜?

还是说,只是为了利用这些药来控制她们,然后好为她所用?

若是果真如此,那这个姑娘的心可真够狠的了。

“皇上,微臣曾向您禀报过十几年前的事情。当初远宜被人谋害,所以才会导致了难产。时隔多年,微臣总算是查出了一些猫腻。”

“说!”皇上的脸色,此时看上去格外地严肃。

霍良城此时却卖起了关子,不说话了。

晋王看着都有些急,“武宁侯,你倒是说呀!”

霍良城抬头看看皇上,再思量了一番,又摇了摇头,“微臣不敢说。”

皇上心里咯噔一下子,只怕此事,牵涉极广!

“你说,朕恕你无罪。”

于是,霍良城这才将当初有人故意找人来冒充所谓的大师,然后让老夫人从心底里恨上了穆远宜的经过说了一遍。

之后,便是老夫人想要借着梁氏的手,将穆远宜除去,也算是为霍家除了害。

“皇上,微臣问过家母了,她说,当年的药,是从宫中流出来的。是宫里头的一位主子派人送去的。只是时隔多年,母亲已经记不清楚那人的样貌了。只知道她是宫中一位贵人身边的女官。”

听到这儿,皇上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说不敢说了。

当年谋害穆远宜的人,竟然是后宫之人?

“还有呢?”皇上的语气,不自觉地就冷了下来。

更多的,是气自己的不戒备。

“回皇上,当初微臣也以为远宜死了,所以格外伤心,正逢边关之乱,所以便领命去了边关。之后,才发现远宜大难不死,只是整个人却变得痴傻起来,微臣无奈,只好将其带在身边。再后来,微臣带着妻子回京,才被瑶光给解了毒。”

这一段,之前也说过。

霍良城抿了抿唇,声音微低,“后来,微臣从母亲口中得知,此事与后宫还有牵扯之后,微臣便下定了决心,再不领兵了。”

这话的信息量就更大了!

皇上的脸色都变了。

所以说,当初霍良城那么痛快地交了兵权,而且还直接推掉了身上所有的官职,就只是因为担心穆远宜?

说白了,霍良城就是以为这是皇上的授意,所以,才会以为是自己功高震主了,干脆,什么官儿也不当了,只为图个清静。

皇上只觉得有口难言。

他的确是想让霍良城安分一些,低调一些。

可是,下令谋害穆远宜的人,真的不是他呀!

这口锅背的,还真是有些冤。

半晌,皇上才站了起来,下了台阶,站在了霍良城的跟前,“霍卿当初听闻有宫里头的人插了一脚,可是恨上了朕?”

“微臣不敢!”

皇上只觉得格外憋屈,到底是什么人对穆远宜下了手?

这下子好了,自己这里反倒是摘不干净了!

皇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你且放心,朕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不管那个幕后黑手是谁,朕都一定要将其揪出来。”

“多谢皇上。”

晋王这会儿把前所因果也都联系了起来。

所以说,霍良城之所以会瞪他,那是因为安乐。

而十几年前的旧事,更能证明了,对方就是想要穆远宜的命。

显然,并不像是皇上所说,是为了某样东西。

所以,穆远宜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惹了什么人的厌恶。

“皇上,以微臣之见,霍夫人当年遇害,只怕是因为一些儿女之情。当年您与武宁侯,可都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只怕,是有人嫉妒,才会想出了这样狠毒的法子。”

皇上点头,若是按晋王的推断,那么,倒是皇上这里给摘干净了。

“此事,朕会派人在暗中详查,另外,你说的这个宁神香?”

“皇上,微臣先确认过了,这宁神香的造价不菲,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大丫环能调配得出来的。而且,安乐郡主还有一身好功夫,这些,微臣都觉得十分可疑。”

若是你自小练武,会功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你明明不曾拜师,突然间就成了一个武功高手了,这让谁听了,也会觉得另有蹊跷。

如果是有人在暗中教导,那就更让人觉得诡异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查明了安乐的真实身分才是真的。

晋王回到晋王府,正逢王妃要出门。

“这是怎么了?”

“回王爷,妾身想到了安乐的左肩上是有一颗小痣的,而且刚刚又问过了荣侧妃,她也说的确是有的。所以,妾身想着去府衙一趟,看看她的身上是否有这个颗痣。”

晋王的眉头一松,倒是一个好法子。

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安乐如果是他的女儿的话,只怕会很麻烦。

“本王与你同去。”

很快,安乐郡主被带了出来。

晋王妃知道她会武功,便先让人过来,封了她的内力。

之后,晋王妃才命人验身。

晋王一直都等在了外屋里。

安乐看到她们的举动,便明白事情可能超乎了她的预期。

很快,嬷嬷将验出来的结果告诉了王妃。

王妃再出来,低声在王爷耳边说了几句。

王爷阴沉着一张脸,进入了内室。

这里还是府尹大人看在了王爷的面子上,特意安排的地方呢。

寻常人,哪能有这个待遇?

王爷一进去,二话不说,直接就是啪啪两巴掌!

安乐被打得嘴角都出血了。

看到王爷如此,安乐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十有八九,是她的事情被戳穿了。

而且,看父王的眼神,恨不能吃了自己一样,应该是知道了宁神香的始末。

“你这个逆女,竟然连本王都敢谋害,胆子果然是大!”

安乐此时,还不清楚王爷早已经有了决断,捂着脸为自己辩解道,“父王,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

若是以往,这个乖巧的女儿这样说,估计晋王就信了。

因为印象中,这个女儿从来没有给他惹过麻烦,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从来都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的。

可是现在,得知她不仅身有武功,竟然还如此大胆地去谋害霍夫人和叶兰笙,就恨不能亲手将她掐死了!

“王爷?”

王妃担心会出事,上前扶住他。

“走吧,她不是本王的女儿。”

此时,安乐还没有意识到,晋王的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

“有劳府尹大人了,此事请务必详查,这个贼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安乐,本王只怕安乐已然被她害死了。还请大人能明查,好为我的安乐讨还一个公道!”

府尹一听,还有这么一出?

再一想也对,毕竟现在的这个安乐郡主,跟大家认知中的那个安乐郡主,差别太大了。

而且,听闻还曾谋害王爷。

若是亲生女儿,又怎么人做这些?

如果安乐知道了自己之前正是因为伪装地太成功了,才成为了如今她难以解释的局面,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死?

更要命的是,她谋害晋王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这更是佐证了她不是晋王亲女的事实。

所以,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是不会有人信的。

后宫。

清妃听闻了宫女打探来的消息,眉心紧锁。

“怎么会这样?”

“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应该是郡主手底下的人被抓了,之后,出卖了郡主。”

清妃原本清丽的脸上,此时难得一见地,挂上了一抹愤怒!

整个后宫,谁不知道清妃的性子好?

宫人们犯了什么错,也是从来不会大声苛责的,也因此,给她赢来了一个极好的名声。

便是太后看她不顺眼,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呢?”

“郡主手底下的人,除了叛变的,应该是已经都死了。现在郡主被关在了府衙内,娘娘,咱们要怎么做?”

“不着急。本宫倒要看看,这次的事情,晋王想要如何了!”

宫里头的消息再快,也终归是慢了一步的。

如果清妃得知晋王已经彻底地放弃了这个女儿,只怕就不会再这么淡定了。

“吩咐我们的人,可以先在暗中准备着。安乐郡主毕竟是皇室血脉,又有一个荣阳郡主的娘亲,想要她死,没那么容易的。”

“是,娘娘。”

所以,清妃以为,仅凭着安乐郡主的身分,就一定会很快被放回去的。

可惜了,这一次,她失策了。

当天晚上,晋王直接去了主院,和晋王妃好好地叮嘱了一番之后,便商定好了一切。

次日,荣侧妃便病倒了,不出门,也更是不见客。

人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安乐郡主之事伤心,自然也就没有多想。

而晋王和晋王妃则是一起进了宫。

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儿,夫妻二人言词凿凿,现在被关起来的那个,是假的!

皇上并不意外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本,昨天晋王就已经透露了他的怀疑和担忧。

如今听到这个安乐果然是假冒的,皇上自然是龙颜大怒!

冒充郡主,歹毒杀人,这是必死无疑了!

慈宁宫这边的消息,这一次倒是很快就传到了清妃的耳中。

半晌之后,清妃才叹了口气。

“是本宫失策了。没想到,晋王竟然会直接舍弃了这个女儿,他倒是好狠的心!”

女官的眼神一闪,“娘娘,您的意思是,郡主真的是王爷的女儿?”

清妃一笑,透着淡淡的凉意。

“安乐一直就只有一个,不是他的女儿,还能是谁?就因为安乐曾经给他下毒,所以,他这是想要早早地除去这个女儿最好了。而且,还能为所谓真正的安乐,留一个好名声。”

现在这个恶贯满盈地,就是一个假的郡主。

真的已经被这个假的害死了。

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将推到假安乐的身上。

而真安乐,则会让人们以为是一个可怜人。

如此一来,不仅不会对晋王府有影响,还极有可能为晋王爷和王妃赢来一些支持的声音。

还真是心狠呢!

“人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这个晋王,竟然比老虎还要残忍。”

此时的清妃忘记了,如果不是因为安乐投毒在先,晋王又怎么会狠得下这个心肠?

说到底,还是安乐自己作的。

冒充郡主,残害人命,这绝对是重罪!

清妃收到消息的时候,圣旨已经下达。

安乐已经被人押至了天牢。

那里守卫重重,想要从天牢里面救人,谈何容易?

清妃得知之后,再次叹气。

“都怪本宫,一时大意了。可惜了,安乐还是一颗不错的棋子呢。偏偏就要这样折了。”

话虽如此,可是在清妃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心疼的样子。

就好似,她不过是谈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一般。

对于主子的凉薄无情,身边之人自然是司空见惯了。

若非如此,主子也不可能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娘娘,那幽州那边?”

“能拿到这枚玉佩,就已经是万幸了。当初她们就是期望太高,所以才会中了敌人的埋伏,如今,损失惨重。”

清妃的语气里,难免还有些失望。

可惜了这一支的人手……

西京,静王府。

楚阳将信鸽放飞,然后拿着密信去了星璃院。

霍瑶光听他说完,忍不住就乐了。

“你说,那个安乐,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阳挑眉,“不重要了。如今既然皇上说她是假的,那她就是假的。”

“我有预感,安乐郡主这条线,不过是那人繁茂的人脉网的其中一根,想要将那个人揪出来,只怕还有些难度。”

“慢慢来,抽丝剥茧,总会有机会的。至少,我们知道了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她还想着自己的目的,就一定会再出手的。”

霍瑶光点点头,“我现在才真地信了,当初我们从书房里摘走的那幅画,其实就是地图!”

“明晃晃地摆出来,反倒是没有人去在意了。也不知道那些强盗知道了这个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楚阳勾唇,“那个女人,咱们还没处置呢。”

正文卷 第120章 是个有脑子的(二更)

现在既然已经把安乐郡主抓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让这个黑衣女人上场了。

虽然她直接接触的一直是安乐这条线,可是难保她们是不是还有其它的秘密基地。

当初女人的手下,现在都死光了,她回去,倒是有可能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所以,黑衣女人在一天夜里,自以为聪明地逃了。

一路急吼吼地甩了追兵,直奔京城。

当她得知主子竟然被下了狱,而且还要开刀问斩之时,就已经吓懵了。

打听到了事情的前前后后,再次确定,她手里的人,已经全都死绝了。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对姐妹花。

应该是她们出卖了自己。

女人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女人出了城,一路上伪装成了乞丐的模样,然后上了青山。

之前她们在这里的秘密基地,可不止那一处山洞。

女人趁着天黑之前,总算是摸到了地方。

女人不敢随意走动,生怕这里也被人盯上了,所以窝在了一个角落里,这样,就算是有官兵找到了,也只以为她是一个逃难的小乞丐。

女人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到了动静。

小心地探着脖子看过去,确定来人是自己人之后,终于笑了。

“师兄!”

来者和她一样,呃,准确地说,是和曾经的她一样,一袭黑袍,宽大的帽子,遮盖住了他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被手下出卖,受了伤,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没想到,进京就听说我的主子被押入了天牢。师兄,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要救主子出来。”

身为杀手,使命之一就是为了杀人。

而身为他们这一群特训出来的人,另一个使命,就是保护自己的主子。

如今,显然,她没有做到。

师兄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师妹,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你的主子一直还活地好好的。”

所谓的主子,其实并非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事实上,能让他们舍身效命的,只有一个主子。

可惜了。

直到现在,这个师妹似乎是还没有明白一件事。

募地,什么声音响起了。

女人低头,随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不相信,不相信她的师兄就这样一剑将她杀了。

他们曾经,曾经是那么地亲密。

怎么会?

“师妹,你的主子明天就要赴死了,你觉得,你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女人呃了一声,身子晃了一下。

“你永远都不明白,做为一名没有了价值的棋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男人转身。

刚刚走到洞口,便看到了将他围堵于此的几名黑衣人。

男人的唇角一勾,“她果然就是你们的诱饵。”

没有人理会,直接提剑杀来。

只是,男人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的。

随着他的一声轻啸,自四面八方涌出来了数十名高手。

这下子,场面就尴尬了。

先前出来的人,一看这架势,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接下来就只有一个目的,跑!

他们只是奉命来查探对方的底细的,又不是主动来送命的。

男人向前两步,抬手叫了声停。

“由他们去吧。我们走。”

夜色散去,山洞里哪里还有什么尸体?

除了地上的一滩散发着臭气的液体,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楚阳得到消息,并不意外。

若是对方真地这么好查,那早就被揪出来了,哪里还用得着他亲自动手?

楚阳最近都在忙着外面的一些事务。

比如说,新一批暗卫的培养,再比如说,新挑选出来的枭狼后备力量等等。

这些事情,足以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至于穆青旭,此时已经完全是改头换面了。

他被扔进了义阳县的都护府里。

每天跟着那些人一起训练、吃饭,皮肤越来越黑,越来越糙,身上的书生气,也越来越淡了。

霍瑶光吃着苏嬷嬷特意为她炖的补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什么胃口。

如今,天气转凉了,除了正午的时候还会有些热,其它时候,可以说是已经很凉快了。

只是,霍瑶光总觉得会有一种憋闷感。

她有跟苏嬷嬷提起过,以苏嬷嬷的经验来推断,应该就是因为怀孕之故。

她现在几乎就是不能在屋子里待。

只要待一会儿,就会觉得要喘不上来气儿了。

这种感觉,其实,让她想到了一个词,心律不齐!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得注意了。

万一再是自己得了心脏病可怎么得了?

她才多大?

只要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

这天,霍瑶光在正屋的榻上躺着,门窗全部都是大开着,总算是才能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只是睡着睡着,就觉得好像是有人拿东西压在了她的胸口上,怎么样都呼吸不了了。

急得她自然就开始抬手挣扎。

苏嬷嬷和小环都在屋子伺候着,一看她这样,立马就过来了喊着,“小姐,小姐您醒醒。”

两人连喊再掐,总算是让霍瑶光醒了过来。

霍瑶光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摸自己的脸,一头大汗。

“小姐,您没事吧?可吓死奴婢了。”

小环的小脸儿惨白,真是被吓得不轻呀。

霍瑶光既然已经醒了,也就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只是这出了一身的汗,还是十分难受。

“来人,去备热水。”

话落,苏嬷嬷扶着霍瑶光站了起来,慢慢地挪了两步。

“小姐,您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古砚大人,或者是巫灵子过来看看?”

霍瑶光摇头,“不必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刚刚做了一个梦,可能是魇着了。”

闻言,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霍瑶光到了四个月的时候,就发现这种状况,似乎是更严重了。

她不明白,这跟怀孕,到底有没有关系。

只要是坐在亭子里,或者是院子里,就不会有那种憋闷的感觉。

这也真是奇了。

这天,楚阳有事晚归。

刚进星璃院,就觉得不对劲儿,进去之后一瞧,脸上便有了一层薄怒。

“怎么回事?怎么让王妃睡在这里?”

“回王爷,殿下在屋里睡不着,说是憋闷难受。”

楚阳拧眉,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没想到,近日倒是严重了。

跟霍瑶光所猜疑地一样,楚阳也担心是她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又或者,是因为这个胎儿的缘故。

弯下腰,慢慢地将霍瑶光抱了起来。

“唔。”霍瑶光的眼睫毛颤了一下,不过,并没有醒过来。

楚阳抱着她,慢慢地往屋里挪。

苏嬷嬷见状,连忙让小环先跑过去,把窗子都打开。

楚阳抱着人进去了之后,没有马上放下她,而是先抱着她在窗口附近站了一会儿,待她睡地安稳了,才将人放到了床上。

之后,只是拿薄被在她的腹部盖了一点儿,免得她再踢被子。

楚阳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睡地踏实,这才起身去沐浴。

半夜,霍瑶光睡地有些不安稳,楚阳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了,立马就将她抱起来,然后在外面走了一圈儿之后,霍瑶光睡地就踏实了。

晚上值夜的小环看了,真心觉得自家主子找了一个好夫君。

这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哪里肯这般地下心思?

楚阳抱着她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没事儿了,便往回走。

原本楚阳是睡地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在外面转了一圈儿,人也就精神了。

将人放下,又拿着扇子挥舞了几下。

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好像是只要有点儿风,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楚阳放下扇子,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嗯?”

“王爷,京城的急报。”

楚阳眯了下眼,不悦地哼了一声,拿起外袍,去了书房。

小环和青枝二人连忙进来看了一眼小姐,确定小姐没事,这才到了外面坐下。

两人一人喝了一杯茶,想着提提神。

结果,没想到茶才刚喝完,两人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一道黑影借机进入了寝室。

黑影的衣袖一动,窗子也关上了。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对于外来者的入侵,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曾察觉。

黑影站在床前,只见他的指尖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捏碎了什么东西,总觉得寝室里便有了一股子异香。

霍瑶光睡地更实了。

黑影抬手,在霍瑶光的额头上摸了一下,低喃一声,“辛苦你了。”

话落,直接改变了手势,中指和食指并拢,似乎先是在她的眉心正中点了一下,随后,便移到了霍瑶光的心肺处,隔衣悬在上方。

没有人看到,一缕缕的真气,就这样被渡进了霍瑶光的体内。

一刻钟之后,楚阳回来了。

看到趴在桌上的两人,楚阳也只是微微皱眉。

进入寝室,总觉得哪里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貌似又没有什么异常。

自那晚之后,霍瑶光的那种憋闷之症,似乎是就消失了。

可以在屋子里吃,也可以在屋子里睡了。

一切,似乎是又恢复了正常。

所以,无论是巫灵子,还是古砚,都认定了,之前会出现那种症状,只是因为孕期反应。

霍瑶光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回到了肚子里。

只要不是心脏病,她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楚阳陪着霍瑶光一起用了午膳,然后看着她的小脸儿,又有些心疼了。

“不是说四个月了吗?怎么你这身上也没长点儿肉?”

霍瑶光瞪他,“你懂什么?我这叫会长!”

也就是晚上脱了衣服,能看到霍瑶光的肚子那儿比以前鼓了些,其它的地方,还真是没有什么变化。

“好好好,你会长。”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现在静王府上下,都是霍瑶光的天下。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楚阳都不敢违抗。

呃,或者说,是楚阳自己乐意宠着她,想要事事都顺了她的心。

“安乐郡主已经被处死了。”

“斩首?”

楚阳摇头,“晋王府疏通了人脉,给她送了一瓶毒药进去。”

“安乐郡主就这样甘心?”

“她不甘心又能怎样?那毒药在她的身上放了两天,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局面。可是当她看到了有人送来的断头饭的时候,就不得不信了。”

“啧,我还以为,她会期待一下她的主子会去救她呢。”

“怎么可能?她出了事,第一个想要谋她性命的,应该就是她的主子了。”

霍瑶光一想也对。

那那个人迟迟不曾动手,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相信安乐不会背叛她,而另一个,就是因为她对于狱中安乐的处境,一清二楚,所以,才不会担忧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能将一切都算计地如此精密,让人不得不防。

“那个荣侧妃呢?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晋王一口咬定了那个女儿是假冒的,荣侧妃就算是有心救,也是无力回天。据说,她一直以养病为由,被软禁着。”

霍瑶光摇头叹息,还真是可怜呢。

不过,一想到了这个女人曾经屡次与母亲作对,也就不那么同情她了。

倒是晋王,能对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也真地是服了。

“高门大族,最不缺的,就是子嗣。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庶女。”

对此,楚阳倒不觉得晋王有多凉薄。

又或者,是因为这种事情,他真地是见得多了。

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去吃惊的。

霍瑶光转念想到了穆家那个曾经被抛弃的孩子,再想想如今晋王的行径,总觉得,穆家人更狠。

毕竟,晋王之所以下了狠心,是因为安乐曾经下毒谋害她。

晋王有杀女的理由。

可是穆家人……

霍瑶光微微摇头,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不再表态。

边境迁民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进入尾声。

先期,已经有第一批士兵驻扎了过去。

那里的部分民居,就被简单地翻修一下,当成了办公地点,或者是一些兵勇的宿舍。

这倒是又给楚阳省下了一笔银子。

当然,前提是,如果楚阳没有给那些百姓们补偿款的话,倒真地可以理解为省钱了。

霍瑶光的身子爽利了,人也就精神了。

这天,闲来无事,又格外地想要粘着楚阳,于是就被楚阳带去了书房。

反正能进出静王府书房的人,总共也就是那么几个。

不过,大山进来看到王妃也在,还是吓了一跳,随后,脸上就挂着贱兮兮地笑,凑过来了。

“有事?”

“王妃,小的有一事不明,所以想来跟王妃请教。”

“说!”

“小的听说第一锅今年再开的时候,每位客人那里都会送上一份儿粉丝?”

其实,在大山的眼里,那粉丝,也不过就是比粉条细了一点儿而已,口感不还是一样?

“嗯,不过,送的粉丝是要最后才能下锅煮的。怎么了?”

“小的不解。这是为何呀?”

“当然是为了招揽生意呀。”

霍瑶光看出来了,这个大山是真正有脑子的人。

别人想不到的问题,他想到了。

果然,大山问道,“可是第一锅的生意已经极好了,完全没必要呀。而且,小的还听说,届时,京城的不少饭庄里,还会有一些以粉丝做原材料的菜色,您这不是免费给他们打招牌了吗?”

霍瑶光低低一笑,“不错,能看出这一点来,大山你是个人材呀!”

大山连连道不敢,“那您这是?”

“大山,你要明白,我们静王府想要赚银子,不是单纯地为了自己享乐。咱们的银子,到最后还是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只有西京的整体经济繁荣了,才能引来更多的商户及一些有技术的劳工,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大山的嘴巴一时张大,难以合拢了。

“是小的思想狭隘了!殿下果然是高才!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前,大山也只是觉得王妃的一些点子比较新奇。

现在,他才明白,王妃从来不是与民争利,更不是为了让王爷的银子充足,就手段尽使。

在她的心里,装的是跟王爷一样的东西!

所以,也只有这样的女主人,才能配得上他们主子吧?

正文卷 第121章 侧妃

事实上,倒不是霍瑶光矫情。

她也是真这么想的。

只有她自己赚钱,那算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本事再大,赚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养得起西京这么多的百姓。

所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是想办法让当地的百姓们都富起来。这样,楚阳才能真地将心思都放在了练兵上。

她不能在一些大事上帮他,也就只能在这些小事上想办法了。

“王爷公务繁忙,事务杂多,特别是军中的事情,更是让他忙得难以脱身。这些小事,便只能是我们帮着他来解决了。”

大山的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这还叫小事吗?

在大山眼里,这已经算是能帮着王爷稳固后方了。

绝对是头功一件呀!

“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妃,小的现在明白了。王爷去年之所以说是减免商户的赋税,目的与您的应该是一样的。”

霍瑶光点头,“没错。只有大家都富起来了,都能吃饱穿暖了,西京才算是真地富了。而且,管理起来,也才能更为便利轻松。”

“小的受教了。”

霍瑶光微微一笑,有一个头脑这般清楚的人跟在楚阳身边,还真是一件幸事。

他不会只贪图着眼前的利益。

既然有不明白的,直接就问出来,总比他自己私底下去胡乱猜测主子的用意要好。

霍瑶光明白,一个都市,想要真正地发展起来,除了所谓的文化兴起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要依靠于经济上的繁荣。

而经济的繁荣,在这个时代,又实在是难以与文化、政治分开的。

就好比去年已经投入使用的西京书院,现在那书院的周遭,可以说是相当地热闹了。

无论是书局,还是一些售卖文房四宝的商家,都已经是一家挨一家了。

还有一些乐器行,甚至是还有专门抄书的营生。

不得不说,西京比她初来之时,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幽州的那一场战乱,让楚阳和她都分了心,这里的发展,或许还会更好。

不管怎样,只要有进步,那就是好现象。

总体来说,霍瑶光对于目前西京的发展,还是十分满意的。

而且,很明显,西京城现在的人口,比她去年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不少。

一些之前只有京城才会有的高端的茶舍或者是酒楼,现在,在西京也都开设了。

大夏朝排名前十的富商,基本上,现在都已经开始在西京发展产业了。

这绝对是一个好兆头!

对于京西州,霍瑶光仔细地研究过了,如果单纯地只种小麦,那是根本就养不活这些人的。

所以,玉米和地瓜,绝对是这里的支柱型农产品。

另外,还得想法子再种些其它的。

她已经让卢威想派了人手去其它各国暗访,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适合京西州的土壤和气候的农产品。

关键不在于多好吃,只要是产量高,其它的,她都可以想办法。

目前,卢威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可以种植甜高梁。

种子已经带回来了,接下来就是等着播种的时节了。

据卢威所说,甜高粱播种的时间还是比较灵活的。

每年的春天和秋天,这段时间播种的甜高粱种子发芽率最高,长得最好。

所以说,可以分开批次种。

只要把大的一个分布量掌控好,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至于甜高粱的用处嘛,那好处可就多了。

高梁酒,还是可以试着酿一酿的。

只是之前都是从他国引进的,大夏自己没有人酿制这种酒。

或许,可以和叶家的酿酒作坊谈一谈,他们家又不是只酿醉花香这一种酒。

甜高粱上边长粮食,下边长甘蔗,叶子可作饲草喂牲口,高粱穗脱粒以后所剩的苗子还可以制作笤帚、扫帚、炊帚,真可谓全身是宝。

有这么好的农作物,如果不种,不能利用起来,那才真的是糟蹋了。

引进了高粱,对于整个京西州来说,简直就是一件大喜事!

这不亚于去年大量种植地瓜了。

当然,还得等到高粱熟了之后,具体的一些做法,才能慢慢地传开来。

事情只需要吩咐下去,现在手底下的人都锻炼出来了,自然也不需要霍瑶光再亲力亲为了。

更何况,现在霍瑶光还怀着孩子呢,也不能再什么事情都亲自去操持了。

霍瑶光现在每天仍然个修习内功。

用百里无情的话说,她体内运转寒冰诀,对腹中的胎儿也好。

将来,说不准孩子出生后会天生不怕冷了。

对于这种说词,霍瑶光就直接理解成了在故意搞笑。

她体内的寒冰之力,又不是真的让她的肚子里冷成一块儿冰!

那不是说笑呢嘛。

霍瑶光收到了霍瑶瑜让人送来的信。

得知她也有了宝宝,自然是十分高兴。

看来,以后她们的孩子,可以成为玩伴了。

霍瑶光的女红不怎么好,不过,还是坚持给宝宝做了两套小衣裳。

针脚虽然是不太匀,也不太好看,可重在了心意上。

好歹也是她这个娘亲亲手做的。

这份儿心意,是多好的东西都换不来的。

京城,武宁侯府。

叶兰笙之前因为夜夜使用那个薰香,多少还是有些后遗症的。

幸好严老回来地及时,不然,叶兰笙可能就会彻底成瘾,之后,就沦为了安乐郡主手上的棋子了。

穆远宜抱着孩子,一脸庆幸。

亏得她将孩子弄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否则的话,只怕这孩子也就危险了。

至于那宁神香,只是霍良城说是穆远宜用了。

实际上,她是从来不用这等香料的。

最多,就是选用一些沉香木做成了一些小饰品,或者是小器皿,根本不用薰香。

叶兰笙已经服用了一个月的药。

基本上,体内的毒素清地差不多了。

叶夫人那边的情形,比叶兰笙还要好一些。

主要是叶兰笙自拿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屋子里用着这种香,所以,才会比其它人都更为严重一些。

现在毒解了,叶兰笙也总算是敢和孩子一起睡了。

这一个月来,孩子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跟着穆远宜睡的。

当然,白天还是会让叶兰笙抱抱孩子的,只是她自己担心会对宝宝不好,所以还是刻意地减少了接触宝宝的机会。

如今听严老说她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心中大喜。

“好在不曾酿成大祸。要知道,这种香,若是用得久了,对于女子来说,还是会伤及根本的。”

叶兰笙愣了一下,心有余悸。

穆远宜则是眼皮颤了颤,“好在发现得及时。兰笙,以后可要长点儿心了。实在不行,身边就放一个懂些医理的丫环。”

“是,母亲。”

只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原本就是不主张去抛头露面的。

至于医女,就更是少之又少。

而愿意屈身成为叶兰笙奴婢的医女,就更少了。

“这样吧,我先让阿云在你身边照料一阵子,她精通药理,而且懂得也多。”

叶兰笙顿时受宠若惊。

她知道云姑姑是夫人身边的人,也知道她很有本事。

当初原本是给了霍瑶光的。

后来因为夫人的身体不好,所以,霍瑶光才将云姑姑又送到了夫人的身边。

她怎么好意思跟婆婆抢人?

“不必了,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记得之前哥哥有提过的,是我自己没长记性,没记住。待这两天我回去一趟,好让哥哥帮我安排一下。”

穆远宜也不勉强她,“也好。身边有一个精通药理的人,总归是安稳一些。更何况,女人嘛,若是一不小心,可能会抱憾终生的。”

“是,母亲,儿媳明白了。”

若是因此而断了子嗣,那霍流云先前对她的承诺,就算是不做数了,她也没有办法去责怪霍流云。

毕竟,武宁侯府这么大的一个家业,哪能就只有一个儿子?

任何一个家族,想要鼎盛,这子嗣就是关键。

可是不必每一个子嗣都那么优秀,但是,不能没有兄弟姐妹。

就好比现在的武宁侯府,若是将来霍流云正式接管了,他有一个做王妃的妹妹,还有几个堂弟在朝为官,堂妹夫也是朝廷命官等等。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才能真正地支撑着一个武宁侯府来。

若是所有人都是废物,只有一个霍流云堪当大用。

那这个家族,离衰败也就不远了。

所幸的是,霍家除了当初的一个霍二爷之外,其它人,还是都清楚家族的重要性的。

所以,到了霍流云这一辈,也算是兄友弟恭,前途似锦了。

之前,也因为安乐郡主和宁神香一事,京城世家名门们,再次彻底地清查了自己的府邸,就怕再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混了进来。

那一阵子,京城里咒骂这个‘假’郡主的人,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晋王自己倒是无所谓。

他的儿女众多,对于一个安乐,他原本就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态度。

更何况,他之前见过安乐,而她自己也承认了,那宁神香的确是有问题的。

明知有问题,还要给他用,这就已经是不可原谅了!

据说,自那之后,荣侧妃便一直卧病在床。

至于是真病还是假病,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荣侧妃自此之后,在晋王府算是彻底地失了势。

因为晋王不会忘记,那宁神香是如何到了他的书房的。

这其中,荣侧妃自然是功不可没。

年轻之时,晋王对荣侧妃或许也是真有那么几分的喜欢。

可是这份喜欢,也是掺杂着一些利益关系的。

撇开利益关系不说,晋王对荣侧妃年轻时的容貌,或许也是曾经迷恋过一阵子的。

可是如今,人老珠黄,再也没有了能让晋王对她心动的本钱。

而利益么,呵呵,如今六公主嫁去了百夷,目前两国安好,这么多年了,百夷的使臣哪怕是来到大夏,也不曾提及过荣阳郡主。

可见,她在百夷的皇上心目中,也并没有什么地位。

就算是不能直接杀了她,可是冷着她,总还是可以的。

或许,谁也没有料到,才回京这么几天的荣侧妃,竟然就接连受到了打击。

虽然仍然是王府的侧妃。

可是受宠和不受宠,有子女和没有子女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晋王妃倒是没有让人去过多的为难荣侧妃。

事实上,她真想让荣侧妃不好过,也不需要她去说些什么。

只要一个眼神,底下的人,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办差了。

皇上那里,倒是接连琢磨了几天之后,终于弄明白了。

安乐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可惜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另外,她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杀了穆远宜。

这与十几年前的事情,极为相似。

所以说,应该是穆远宜的仇人,而并非是因为穆远宜的身上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如此一来,倒是让皇上的顾虑少了一些。

不过,还是让人在暗中盯着武宁侯府,不曾完全地放下戒心来。

对此,霍良城知道,也只是装作不知道。

由着他去折腾吧。

穆远宜深居简出,而这次出了宁神香一事之后,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

天天在家带孙子,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安国公府,书房。

元朗将计划提出来,安国公却有些犹豫。

“你这法子,将人引出来的可能性极大。只不过,赵书棋当年既然敢诈死而逃,这心必然就是如铁石一般,硬地很。万一他六亲不认,反倒是一心想着杀进京城来替他们报仇呢?”

“父亲,京城的这些子女,他或许不会太在意,可是他之前在西京养的那房小妾,以及庶子庶女,他总不会也这般狠心。”

“你查到他们的下落了?”

“人已经被元朗接到了关外。我们想要动手,也不是太难。只要想法子,将他的家眷抓了,事情也就成了。”

“说来容易!索额部落里大军重得,如何才能将人抓了?”

“只要咱们计划周全,再找合适的机会便是了。”

安国公沉默了一会儿,“此事事关重大,待明日我进宫请了旨再议。”

“是,父王。”

赵书棋一日不除,这边关之危,就一日难解。

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人们给炸一下子。

赵书棋的事情,皇上还需要更加笃定的证据,不然,涉及太后,他实在是不好直接对赵家人下手。

赵书棋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太后就提出来,应该让赵琳瑯和秦绵绵去西京了。

皇上以前觉得这个赵琳琅可用,那是觉得不过是一个赵家不得宠的女儿罢了。

可是现在,又觉得她姓赵,难免就有些堵心了。

不过,早就订下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随意更改。

而且,现在皇上也怕走漏了风声,谁知道赵家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皇上大笔一挥,赵琳琅和秦绵绵二人就出发了。

一路上,有皇上派的御林军沿途护送,很快,便抵达了幽州。

再走,就到西京了。

当天夜里,一行人下榻在了幽州的馆驿。

赵琳琅脱去钗环,换上一身素衣,然后再加了一件披风,到了院子里。

“赵侧妃,夜里风大,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无妨,我就是在这里站一会儿。”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鸟雀之声,赵琳琅还觉得有些新奇。

之前住在赵府,但凡是天黑了,家中所豢养的鸟雀,都会将笼子上的黑布给滑下来,如此一来,这些小东西们也就安静了。

如今,站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突然就觉得,自己竟然活地还不如一只鸟。

不由得,眼神暗了下来。

她也曾想过反抗的。

可是她身边到处都是太后和赵家的人,怎么反抗?

哪怕是多走一步路,身后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唯一能做的,怕是就只有在梦里去寻找渴望的自由了。

叹了口气,黯然进屋。

却在闻到了一丝清冽香气之后,眉眼间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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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眼睛出现了飞蚊症的症状,今天去医院检查了,目前没有大碍,只是需要注意用眼,另外,还要滴眼药水。所以,飞雪这几天可能不能二更了。希望各位亲们能体谅一下。按医生的话说,可能要一周之后,再去复查。之后没有问题的话,飞雪应该就会恢复二更的。

正文卷 第122章 舅舅现身

黑暗中,有一道人影,让赵琳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你,是你吗?”

黑影转身,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是有着一抹无奈。

“你想好了?”

赵琳琅点点头,眼神坚毅道,“我想好了。带我走吧!”

“好,只是你要明白,真地跟我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这些所谓的荣华富贵,你可能还要自己亲自去洗衣做饭,甚至还要下田去做农活,这些,你真地都可以接受?”

“可以的,我真地可以的。”

赵琳琅的眼睛里都已经有了泪花,“我只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活在那种时时处处都要被人算计的地方了。求你了,带我走吧。”

最终,男人沉默了一下,“好。”

于是,一刻钟后,有人发现馆驿走水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子的兵荒马乱。

到后来,连李远舟也被惊动了。

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众人可是吓得不轻。

秦绵绵更是吓得小脸儿煞白,“赵琳琅还在里面,怎么办?”

“火势这样大,估计不是已经烧死,就是已经呛死了。”

李远舟面无表情,仿佛眼前死的不是一条人命,就不过是一只阿猫阿狗一样。

秦绵绵莫名地就打了个冷战。

突然觉得这里的人都好冷血。

这么一瞬间,真地好想回家呀。

幽州馆驿大火一事,自然是要迅速地回禀京城的。

毕竟,这两位可都是晋王府的准侧妃,而且,死的那个,还是太师府的人。

原地休整了两天之后,秦绵绵总算是从之前的惊吓之中缓了过来。

然后,继续上路了。

抵达西京之后,宫里派出来的内侍自然是要将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转达的。

只不过,此时,在静王府的前厅里,内侍和护送的统领二人,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

“启禀王爷,此等大事,奴才怎么敢欺瞒于王爷?太后的确是下了懿旨的。”

楚阳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哼了一声。

谁也不曾想到,那场大火,不仅把赵侧妃给烧死了,最后,竟然连这次的圣旨也一并给烧没了。

眼下,静王爷揪着这件事不松口,他们也没办法呀。

“既然没有旨意,还是将人暂时送到馆驿去住着吧。若是住不惯,住在客栈里也是一样的。”

反正,这人就是不许进府了。

此时,还被拦在了王府门外的马车里,秦绵绵正焦急地等待着呢。

当然,与此同时,眼底还有一丝期盼,若是王爷能亲自来接她,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王爷,这如何使得?那秦小姐可是太后亲自下旨赐封的侧妃呀。”

“哦?”

楚阳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茶盏,“可与本王行过礼了?可给王妃敬过茶了?可上了皇家的玉碟了?”

一连三个问题,把内侍都给问傻了。

您都把人拦在府外了,如何行礼?如何敬茶?

可这种话,他不敢明着说。

“王爷,您看,要不,您再考虑一下?或者,这女眷方面,请王妃来安排自然是最好的,奴才知道您公务繁忙,就不打扰您了。”

言外之意,这种事情,还是让王妃来安顿吧。

楚阳不语,一旁的古砚则是轻勾了唇角,是谁给你们的错觉,觉得王妃更好说话了?

若是王妃出来,只怕能把你们都给怼回京城去。

“王妃如何怀着身子呢,这等小事,何需去麻烦她?还是说,你们一个个儿的,这是见不得本王有子嗣,想着让本王绝后不成?”

扑通!

几人吓得立马就跪下了。

“奴才不敢!王爷明查,奴才只是觉得这是女眷之事,所以才斗胆请王妃来安顿,既然王妃有孕,那不如,请几位嬷嬷出来理事,也是可以的。”

小内侍都要被吓死了。

自己不过就是提了王妃一句,怎么就成了要让王爷绝后了?

这是不是也太有歧义了?

早就听闻这位静王爷的脾气不大好,杀人如麻。

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幸亏自己反应快,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就被王爷给砍了!

“好了,本王不认你们的什么传话,只认旨意!想要让那个什么女人进门,就带着旨意来!再敢在此胡说八道,仔细你们的舌头!”

“是,王爷。”

得,没法子了。走吧。

就连跟着一起来办差的经验老道的护卫们都没见过这种事情。

给王爷送女人来的,结果,怎么好像是就给送了什么发霉的东西一样?

王爷压根儿就不让进门呀。

于是,不管秦绵绵的心里再怎么憋屈,还是再次住进了馆驿。

至于赵琳琅,她的情况,目前来说,倒是还算不错。

至少,人没伤,肚子也没饿着。

只不过,眼下是在一处农家院儿里,赵琳琅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的衣裳,都是窄袖短衫,也更方便做家务。

赵琳琅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只觉得如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限制了。

不过,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外面不是守了两名护卫,若是出门,还得有人跟着。

星璃院,霍瑶光听闻了楚阳对秦绵绵的处置之后,倒是没有发表意见。

不过,对于那个未抵西京,便香消玉殒的赵琳琅,还是有几分的同情的。

“其实,她也不过是因为生在了赵家,所以才会被选为了棋子。唉,说到底,这个时代,还是女人没有人权呀。”

小环没听懂,“小姐,什么是人权呀?”

霍瑶光看了看她,轻笑,“说了你也不懂,小丫头的耳朵倒是好使!”

小环扮了个鬼脸,“奴婢去看看小姐的燕窝好了没。”

霍瑶光深吸一口气,对于这里的女人,有时候是一种同情,有时候是一种愤怒,还有的时候,是一种恨铁不成钢!

传承了上千年的文化习惯,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她们早已经习惯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也都习惯了万事由男人做主,她们自己,就只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废物的模样,说到底,这要去怪谁?

怪这些女人吗?

可她们生来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怎么能怪她们?

怪男人吗?

又觉得他们似乎是也并非全都是错。

总之,就是让人觉得心情不爽。

“小姐,无痕公子来了,说是有事要跟您禀报。”

“知道了。”

霍瑶光慢悠悠地起身,然后再晃到了花厅。

“参见殿下。”

“免了,有什么事?”

“殿下,之前我们故意放走的那个女人死了,我们现在查到,她们曾经接受过秘密训练,目前,我们和王爷的人,已经兵分两路,都在暗查那个秘密基地的位置。这是我们查到的线索。”

霍瑶光接过他送上来的信函。

不得不说,因为百里家经商的缘故,这消息的来源,还真是既可靠,又迅速。

“能确定吗?”

“目前可以锁定的,就是在这个范围之内,具体位置,现在没有办法查出来。而且,如果只是单纯地训练杀手的话,不需要太大的地方,有钱人的园子或者是庄子,都是可以完成这样的训练的。”

霍瑶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大哥呢?”

“大哥说这几日有要事要办,所以不在。”

“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几个合适的,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带人过来给您瞧瞧。”

“明天吧。”

“是,殿下。”

霍瑶光现在名下的产业不少,可是她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

所以,还是需要让类似于卢威这样的人来打理才好。

目前,雅香苑也是急缺人手,想要赚更多的银子,就得想法子把这个开到其它的地方去。

分店越多,给她送银子的人,自然也就越多了。

霍瑶光突然想到了那个雪姬,还是因为知道了秦绵绵来了,才突然间想起这么个人物来的。

“你可知道雪姬?”

百里无痕愣了一下,“知道,自小一起长大的。”

“她如何?”

百里无痕摇头,“属下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那样的女人太能作了。”

这评价,倒也真是醉了。

“你大哥要娶她?”

“不会。”

百里无痕回答地很干脆,“大哥是要继承百里家的,而雪姬的名声,并不适合成为一府主母,所以,就算是我爹心疼她,最多,也只能是让她给我哥做妾而已。”

“可若是如此,那不就是谁嫁给百里无情,谁就跟着倒霉了?”

闻言,百里无痕不说话了。

他明白王妃的意思。

一个是外来人嫁进来做正妻,成为一府主母。

而另一个,虽然是妾室,却是自小在百里家长大,且受尽了百里家的宠爱的小姐。

这两人对上了,府上的下人们听谁的?

若是让正室做主,又怕雪姬受了委屈。

可若是让雪姬做主,那岂非是宠妾灭妻了?

所以,如果真是这样,真心疼爱自家女儿的人家,是不会愿意将孩子嫁入百里家的。

“行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看看你的脸色。”

百里无痕的确是想多了。

这会儿被霍瑶光一说,连忙收回了神色,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大哥一声。

又或者,大哥那么精明的人,其实也是不用他提醒的吧?

对于那个什么雪姬,霍瑶光其实原本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是现在有了一个秦绵绵,她突然开始担心了。

万一那个雪姬还没有对楚阳死心呢?

“你传信给百里家主,告诉她,尽快将雪姬的婚事订下,既然是他的养女,我不想对他的人出手。”

“是,殿下。”

当初雪姬喜欢静王的事情,也算是六得沸沸扬扬了。

王妃会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怎么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想起了雪姬这么个人?

其实,雪姬现已经二十出头了。

搁在这会儿,绝对是一个大龄女青年了。

想要嫁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嫁。

除非,就是嫁给人家当继室。

可现在百里无痕担心的,就是雪姬自己不肯离开百里家了。

一旦嫁出去了,只怕日子就过地没有那么舒坦了。

不过,现在有了殿下的话,或许父亲会想明白的。

百里无痕直接就给家里写了封信,命人送去。

另一边,王妃要的人手,还得抓紧时间再训练一下,免得明天过来请安的时候,再出岔子。

秦绵绵住在了馆驿,自然是心中格外不懑,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圣旨被毁了,静王不认这门亲事,她就只有在这里干等的份儿!

简直就要气死了。

母亲可是说过,像她这样的美人儿,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的男人。

怎么静王连见也不肯见她一眼,就直接将她给赶出来了?

或者,是那位静王妃善妒吧!

内侍无奈,只得又差人回京,向皇上和太后说明具体情况。

毕竟,这没有旨意,也是事实。

原以为从这里出发,待拿到圣旨,再回来宣读,最多也不过是十天左右的时间。

哪成想,被派出去的人,刚出了幽州的地界儿,就病倒了。

而且这一病,当真是如山倒,接连在床上躺了七八天,都不能动弹。

偏偏,他们这一行人原本人就少,而且,能有资格进宫到太后跟前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位公公一个。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干等着了。

他这一病,倒也不曾往静王府的头上去猜。

毕竟,他们都出了幽州了才病倒了,怎么可能是静王府的人动的手?

再则,也的的确确是病,拉肚子。

浑身无力。

霍瑶光挺着个大肚子,天天练功,虽然不曾开始修习第六重内功心法呢地,却觉得自己的内力似乎是增升地极快。

而这个认知,在某一天和百里无痕过招的时候,就得到了证实。

百里无痕看着被她生生给掰断地剑,突然好想哭呀。

他打不过大哥也就算了,反正自己年纪小。

可是现在连这位自己要护着的主子都打不赢了。

而且还输地这么惨,这让他的颜面何存呀?

霍瑶光一时有些尴尬。

她也没有想到,就那么顺手一掷,哪知道这剑就给断了?

是自己刚刚丢出去的姿势不对,还是用的内力太猛了?

“那个,你别哭呀。楚阳那里的宝剑不少呢,要不,我再送你两把新的?”

弄坏了你一把,我赔你两把,这诚意,够够了吧?

百里无痕的嘴角一撇,“不用了。我还是找大哥要吧。”

霍瑶光一噎,貌似是被人家给嫌弃了。

罢了。嫌弃就嫌弃吧。

大不了,以后自己再下手的时候,注意着些。

楚阳听说了这件事,看霍瑶光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之后,就把古砚给叫过来了。

诊完脉,古砚的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

“王妃的脉象无常,胎儿也很好。只是……”古砚一时欲言又止。

这反应,让楚阳有些火大,“只是什么?有话直接说!”

“王妃的内息,似乎是有所不同了。敢问王妃,近来练习内功,可有什么不适?”

霍瑶光摇头,“不曾。倒是觉得自己的内力好像是增强了不少。而且,我每次运转第五重的功法之后,都会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不再似以前,总会觉得疲累。”

楚阳以眼神询问古砚,这是怎么回事?

古砚两手一摊,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呀!

百里无情现在又不在,没办法,只好先等等了。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现在好地很,定然是没有出什么差错。你不必担心。”

楚阳对上她的眼神,知道她在安抚自己。

只是,事关她和孩子,他哪里能放心?

“把巫灵子找来。”

虽然是不愿意让巫灵子接触地更多,不过,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巫灵子把完脉之后,得出的结论,与古砚一样。

不过,倒是更为详细了一些。

“我以前给小丫头把脉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经脉似乎是有阻碍,无论是内息,还是气血,总有一种不畅之感。现在再把脉,觉得她体内的脉息都极为通顺,宛若流水,绵延不绝,想来,这当是好事。”

话落,霍瑶光突然想起了那晚严老之语。

于是,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

霍瑶光想到了所谓的封印一说,现在看来,应该是舅舅来过了,而且,还帮她解开了之前冰寒之力的封印。

所以说,她现在,才是真正地可以自如地使用寒冰之力了?

------题外话------

飞雪今天会更新贵女的番外。其实之前就写了一部分,今天又再补充了一下。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正文卷 第123章 勾引、安排

霍瑶光想明白之后,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最近这些日子,并没有陌生人靠近自己呀。

还是说,实际上,舅舅一直就在她身边?

于是,霍瑶光的脑子里跟走马灯一样,快速地将能近她身的这些人都过了一遍。

女人嘛,自然是先剔除了出去。

而男人的话,除了巫灵子和古砚之外,就只有百里无痕,还有楚辽了。

如果单从年纪上看,巫灵子和楚辽是比较有可能的。

可是,又觉得巫灵子貌似是太老了。

而楚辽,好像又略微年轻了一些。

难道是府中的侍卫?

霍瑶光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就又沮丧了下来。

“怎么了?”

楚阳看她的情绪变化之快,担心会影响到了她腹中的胎儿。

“我在想,舅舅会不会就混在了咱们王府的这些侍卫之中呢?”

“嗯?”楚阳有点儿懵,再一联想到了霍瑶光症状的明显改善,大概也就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突然没有了先前的那股症状,是因为舅舅出现了?”

霍瑶光点头,一脸肯定。

楚阳不淡定了。

如果说霍瑶光的舅舅能混进来,并且还能近了霍瑶光的身,这就足以说明,他们静王府并非是固若金汤的。

万一进来的不是舅舅,而是坏人呢?

突地,楚阳打了个激灵。

真有些后怕呢。

按理说,星璃院周围还有几十名暗卫呢,不能都没有发现吧?

如此想着,楚阳就琢磨着得进一步加强王府的戒备了。

现在霍瑶光是孕子,就算是有武功在身,也是不能轻易用的。

当然,霍瑶光所说的那种可能性,他也一定要在暗中注意。

就怕再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再趁机摸进来,那可就糟糕了。

秦绵绵在驿馆一住,就已经是一个月了。

回京请旨的人,去的时候半路上病了一回,到了京城之后,又病了一回。

总算是见到太后了,这次拿到了太后的懿旨了,不想,一出京,又病了。

秦绵绵没有旨意,就只能在外面住着。

心里头则是将霍瑶光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个遍。

就等着自己入府之后,能把静王爷给迷得七荤八素的,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那个静王妃!

只是,这旨意,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秦绵绵自然就有些心急了。

可是再心急,也只能干等着。

这天,正在屋子里发愁呢,听到了丫环有些兴奋的声音。

“小姐,王爷来了。”

“嗯?”

秦绵绵先是一愣,再是一喜,“王爷到哪儿了?可是来找我的?”

丫环的表情微僵了一下,“小姐,王爷是来见一位族长的,听说是边关附近的一个什么族,就是昨天晚上到这儿的那位。”

秦绵绵想了想,昨天的确是有一行异族人住了进来。

没想到,竟然还能劳动了王爷亲自到驿馆来看他们。

在秦绵绵,或者是大多数的贵族人眼里,那些异族人就是不值得一提的。

是低人一等的。

一来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地见识过人家的本事,总觉得非我族人,必有异心。

二来,也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这一种族,才是高高在上,是高人一等的。

其它的异族人,都是上天所制造出来的残疵品。

秦绵绵压制住眼底的一抹嫉妒,“去,找人盯着些,看看王爷什么时候走?”

“是,小姐。”

既然王爷是来谈正事的,那她这个侧妃,还是暂时不要去打扰的好。

免得王爷再以为她不懂事。

等到了晚间,秦绵绵得知王爷竟然与那些人一起把酒言欢的时候,眸底微动。

机会来了。

就算是没有旨意又怎样?

只要她成了王爷的人,那早晚都是要进王府的。

而且,她相信,以她的容貌和身子,王爷必定是会喜欢至极的。

倒不是秦绵绵对自己太自信了。

而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了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

特别是盯着她的胸部看时,那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再加上这些年,她因为专心习舞,一些妩媚风流,自然是信手拈来。

秦绵绵自信,只要王爷要了她一回,就一定再也舍不得离开她了。

虽然不曾真地经历过人事,可是那方面的调教,她受了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等到楚阳与那些人酒宴过半,都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之时,秦绵绵婀娜多姿地出现了。

手上还端着酒壶。

“王爷,妾身来服侍您。”

话落,已经给楚阳斟了一杯酒。

楚阳半眯着眸子,看不清楚到底是真地醉了,还是在装醉。

总之,就是那么微微歪着身子,看起来有些随意,又有那么一股子不正经的风流,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扑过去。

秦绵绵压下心头的兴奋和渴望,无比乖巧地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王爷,妾身陪您共饮一杯,如何?”

楚阳看着她,似乎是在打量。

好一会儿,才呵了一声,扶上了她的手,然后带着一脸的邪笑,把酒杯送到了她的唇边。

再然后,这酒自然而然地就进了秦绵绵的肚子。

秦绵绵的脑子整人个都是混乱的。

不知道是被王爷这突来的举动给迷倒了,还是被他的一张俊脸给看傻了。

等到秦绵绵意识到自己喝了自己准备的酒之后,眸光微动,随后,又看到了王爷也饮下一杯。

于是,秦绵绵的心里头痛快了,兴奋了。

这一晚,秦绵绵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男人在床上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似乎是怎么样都不知疲惫。

而她,在最初的疼痛过后,也终于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勇猛。

次日,秦绵绵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身子一动,疼!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记,几乎满身都是。

秦绵绵笑了。

她终于成了王爷的女人了。

等到丫环进来时,没有注意到丫环脸上那有些复杂的表情,“小姐,您现在要起吗?”

秦绵绵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丫环有些犹豫,随后艰难地动了一下喉咙,“回小姐,王爷一早就走了。”

秦绵绵心满意足地半靠在床上,一脸的风情妩媚。

已经开始琢磨着,自己进府之后,会是何等的荣光了。

楚阳处理完了最后一份公文,略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王妃可起了?”

“回王爷,娘娘起了,只是心情似乎是不佳,而且还下令膳房,午膳全部要做成口味偏酸的菜式。”

楚阳闻言,倒是勾唇一笑。

他的这个小妻子,倒是越来越生动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昨天晚上也的确是有些没脸没皮了。

还想着让她来帮自己。

挑了下眉,罢了,自己昨晚的确是欺负地她太狠了,由着她闹腾吧。

一会儿,还得去哄一哄。

因为霍瑶光现在已经是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了,所以,两人虽然是可以行房事了,可也还是要适可而止的。

所以,昨晚上只是真正地要了一次,至于后来嘛,咳咳,就有些不可言说了。

思及昨晚,楚阳还有些意犹未尽,啧啧,不能再想了,一会儿又要去冲冷水澡了。

午膳,楚阳到底还是到后面陪着霍瑶光一起用的。

哪怕一桌子的菜色,都是酸口儿的,楚阳也都忍了。

只到最后的时候,喝了一口鸡汤,蹙眉了。

“怎么这鸡汤也是酸的?”

一旁的小环忍着笑,“回王爷,是娘娘说她想喝这种口味的汤,说是鸡汤太腻了,喝了会犯恶心,特意加了醋。”

对面的霍瑶光看了楚阳一眼,冷哼道,“不想喝可以不喝。”

楚阳哪里敢说不想喝?

捏着鼻子也还是把这一碗酸酸的鸡汤给喝下去了。

他发誓,这绝对是自他记事以来,喝过地最难喝的鸡汤了。

没有之一!

可这是媳妇儿喜欢喝的,再难喝,也得喝完。

谁成想,霍瑶光似乎是来了兴致,坏心眼儿也就跟着起来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王爷喜欢喝鸡汤吗?再给王爷盛一碗。”

“是,小姐。”

小环憋着笑,真地就又给楚阳盛了一小碗儿。

她其实已经是很向着王爷了,没敢给他盛满,只是多半碗。

楚阳这会儿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媳妇儿,还生气呢?”

换来的,是霍瑶光的一记白眼儿。

楚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楚阳挪过来,直接坐在了她旁边,“媳妇儿,我承认昨天晚上是我太过分了,要不,你打我两下?”

一提昨晚,霍瑶光的脸蹭就红了,狠狠地瞪他一眼,没说话。

“媳妇儿,你如今也是快五个月的身孕了,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一直生气了,你说是不是?”

霍瑶光哼哼,脸色稍好了一些。

“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不敢了。这样,一会儿我陪你去游湖,好不好?”

霍瑶光还是不理他。

楚阳嘻嘻笑着,站起来,作势就要学着奴才给她请安的样子了。“要不,我给你跪下?”

霍瑶光剜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这是玩笑话。

“行了,别闹了。”

霍瑶光一松口,楚阳这边也总算是就松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楚阳真地就是什么正事儿也没干,只是专心地陪着妻子游湖赏景,外加聊天儿了。

等到古砚这边有急事找他,看到湖中心上,船还在慢悠悠地飘着呢,说什么也不敢主动凑过去了。

很明显,现在王爷和王妃正浓情蜜意着呢,这会儿凑过去,不是自找地没趣儿嘛。

可是不去,这紧急大事,又如何是好?

古砚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楚阳听到声音,也没理会。

抬手轻轻地帮着霍瑶光拨弄着头发,这会儿,什么事情也没有他陪媳妇儿重要。

古砚无奈,眼下出了此等大事,耽误不得呀。

只好冒着挨骂的风险,再叫了一声,“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这一次,霍瑶光被吵醒了。

“什么人呀?”

楚阳连忙哄着,“没事,你睡吧。”

霍瑶光缓了缓,慢慢地坐了起来,抬手揉揉眼睛,再看看外面,“这么晚了?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才半个时辰。”

外面候着的小环:王爷,您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小姐明明就是睡了一个多时辰了。

“我们这是,还在船上?”

“嗯,看你睡地安稳,就让这船慢慢晃着。一直没靠岸。”

“咱们回去吧。”

“好。”

船一靠岸,古砚想着迎过去,就被王爷狠狠地给瞪了一眼。

古砚十分识趣地又退了两步,直到看到王妃被王爷抱着下了船,然后大步去了星璃院,这才觉得,自己刚才貌似是被王爷的眼神给杀了一次了。

“我知道你有事要处理,去忙吧,我可不想当个祸妃。”

楚阳轻笑,“我的媳妇儿那是贤妃,绝对举世无双的。”

霍瑶光轻笑,“去吧。”

古砚总算是等到了自家主子,急得都快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出什么事了?”

“皇上派了兵部尚书过来,而且,这一次只怕是短时间内走不了了。”

“只有兵部尚书一人?”

“还有元朗世子。”

楚阳的脚步一顿,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什么时候到?”

“已经出发离京了,他们的官轿可能要晚几天,可是元朗最迟今天晚饭前就能到。”

楚阳皱眉,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楚阳,已经是无比庆幸了。

好在他没有直接把那五万兵马给带出来,这一次,只是先调出来了两万兵马,而且,还是打散了,分成了几部分安置。

再加上各地的登兵造册上,他做了手脚。

如此一来,他们就算是想要细查,也没有那么容易。

只不过,终归是要小心一些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了,这个元朗一直都是跟自己对着干的。

他可不相信元朗这一次来,只是单纯地做陪衬了。

“吩咐下去,各地的将领,但凡是有官职在身的,都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

“是,王爷。”

就算是他们过来,也不可能把这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给看遍了。

再说了,偌大的一个郡尉府,想要瞒报千儿八百人,那简直就是不要太容易了。

“枭狼军的训练暂停,之前的训练强度也够了,等到明天,先给他们放个假。”

“是,王爷。”

“等一下!”

楚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之前,霍瑶光有跟他提过修路的事情。

底下的一些县城和郡府有不少都没有正经的官道的。

就算是有,也是窄地可怜。

突然,楚阳就笑得有些阴瘆瘆的了。

“把我新调出来的那两万兵马集中起来,火速去办,今天晚上元朗抵达之前,让他们都迅速赶到预定的地点。”

古砚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儿来。

“笨!义阳县还有它周边的几个县,不是正想着修路吗?就让他们去,把人打散了,全都换上便装,以百户为单位,把人都控制好了。”

“是,王爷。”

既然上头有人来了,这兵自然就没有办法再好好练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利用这些将士们,好好地给当地百姓们做点儿实事!

军饷可不是白拿的!

“记住了,若是敢有人不服从军令,就地格杀!”

“是,王爷。”

这年头儿,有人总以为当了兵,吃了军粮,这日子就能美滋滋的了。

毕竟,现在没有仗打,还是可以过地很惬意的。

如今让他们去修路,正经地干实事儿,只怕他们会受不住。

楚阳这是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免得他们再真地闹起来了。

“让高寒亲自去一趟,好好地敲打一下这些人。”

“是,王爷。”

高寒的身分在这儿摆着,想要闹事,也得看看高寒同意不同意了。

至于元朗?

楚阳的眼神一时有些阴狠了起来,总觉得那家伙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正文卷 第124章 楚阳并非你的良人

秦绵绵安心地等了几天之后,没有等来王爷,倒是真地等来了懿旨。

于是,秦绵绵这回是彻底地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如今她和王爷有了肌肤之亲,又有了太后的懿旨,那可就是名正义顺的秦侧妃了。

看那些个侍卫再敢拦她!

只是,这一次,秦绵趾高气扬地去,再次被堵了个灰头土脸。

太后的懿旨,楚阳倒是接了。

内传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一直觉得这趟差事不好办。

现在看他接了旨,总算也就是大功告成了。

只是可惜,他高兴地太早了些。

楚阳抬了抬眉梢,“让人先在馆驿住着,既然是太后下旨册封的,总得有个仪式,不能一顶小轿就抬进来吧。”

内侍一怔,这话好像是没毛病。

“王府还要准备,你们先去等着吧。”

内侍欸了一声,又觉得不对,“王爷,这,您总得给个日子吧?”

楚阳想了想,“那就下个月的初八吧,应该是个好日子。”

这算着,应该也就是不到一个月。

内侍觉得这时间有些长了,他还等着回去向太后复命的。

再者说了,这宫里头的争斗,也是激烈的很。

他这趟差事,都在外头耽搁了这么久了,就怕再回去了,太后跟前儿,他连请个安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

谁让自己现在对上的是王爷呢?

忍了吧!

不忍,也没其它的法子好想。

只能干巴巴地回了馆驿去等着。

说实话,他真有点儿头疼了。

再想着回宫,也不能把秦侧妃一人扔在这里呀。

没办法,熬着吧。

但愿这秦绵绵能争点儿气,把王爷给伺候好了,不然的话,他这一趟辛苦,还真是白忙了。

另一边,楚阳就得安置元朗了。

因为是皇上的旨意,所以,楚阳直接就把人安置在了刺史府。

可是因为刺史府的内院和静王府是相连的。

临时再堵上,自然是不可能了。

倒是他反应快,直接让人不知道从哪儿折缷了一道门过来,将这里给封死了。

据说,那门后面有两个门栓呢。

可见,楚阳是真把他当成了采花贼在防着了。

主要是那人看霍瑶光时眼底的情意,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忽视的。

所以,楚阳还想着,如果没有必要,尽量就让霍瑶光在星璃院里待着,千万别出来。

万一再给遇上了,那才麻烦。

他倒是不担心霍瑶光,主要是元朗这人不死心呀。

有句话不说地好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所以,楚阳这一天下来,绝大多数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防备元朗了。

古砚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主母的紧张。

其实是真地很想提醒一声的。

不过,难得见到主子有这么紧张的时候,算了,就让他先体验着吧。

兵部尚书是六日之后才到了西京。

就这样,中间还是骑了一天马呢。

不得不说,这官儿当久了,果然是就再也不能适应一些正常的条件了。

楚阳对这位兵部尚书,当真是喜欢不起来。

就冲着这股子作派,也觉得不是一个能干正事儿的。

不过,兵部尚书还是一个实差,目前来说,得罪了他,没有什么好处。

当然,也没有什么坏处。

毕竟,这西京驻军,总不能因为兵部尚书的一句话就都给撤了。

于是,人到了之后,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同时,又让人特意给他安排了美女伺候。

兵马尚书倒也乐意笑纳,朝堂之上,树敌太多了,绝对就等于是在自杀。

而且,这次皇上派他过来,其实就是为了校验一下西京军以及京西州当地的郡尉府的实力。

如果说以十天为限的话,那就是吃喝玩乐占八天,一天用来看看册子文档,一天用来实地地看看将士。

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当然,因为有元朗在,所以,还是不能太过了。

不过,这一天能有两个时辰干点儿正经事,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连几天,中午都是酒醉不醒,到了晚上,又是美女美酒,哪里还能不心猿意马?

总之,楚阳倒是安下心来了。

反正,就算是他们真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所以,他不介意让元朗的暗卫就那么来去自如地行动着。

当然,若是真地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得给些教训的。

元朗到西京也有差不多十天了,可是一直就没有见过霍瑶光的面。

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是楚阳刻意不让他见。

事实上,霍瑶光身为晋王妃,安于后宅,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可偏偏,在元朗来之前,霍瑶光可是几乎天天出入楚阳的书房的。

就只是他来了之一,霍瑶光才一步也肯踏出二门了。

这才是真地奇了。

想让元朗不多想,都不太可能呀。

当然,他不能明面儿上说出来。

总不能让楚阳抓住他的小辫子,说他在静王府安插了眼线吧?

可是人都来了西京,却见不到霍瑶光,元朗总觉得不得劲儿。

好在,还有一个秦绵绵呢。

元朗这眼珠子一动,主意就打到了她的身上。

既然是静王府的侧妃,若是不好好地利用一把,那才是真地对不起自己了。

元朗当然不可能亲自去一趟馆驿了,明知道那里住了谁,哪能不避着点儿嫌?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秦绵绵在,估计,就是他要住到馆驿里头了。

这天,正好是楚阳带着兵部尚书去巡视了。

元朗一连几天都是单独行动的,对此,楚阳也没有加以阻拦。

毕竟人家是奉旨来的,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霍瑶光正在听曲儿呢,喝着自制的奶茶,口感倒是也不错。

“启禀王妃,秦小姐来了。”

“嗯?谁?”

“就是那位被太后赐封了侧妃的那位秦小姐。原本门房是没让她进的,不想,正赶上元世子来王府,就一并带进来了。”

霍瑶光勾唇,元朗?

“知道了,本妃这就过去。”

“小姐,您是王妃之尊,何必去见那个贱女人?”

霍瑶光横她一眼,“又胡说!她可是太后亲赐的侧妃,怎么能是贱女人?”

小环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总觉得那人来者不善,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心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言,小环也知道拦不住了,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前厅,元朗坐着品茶,秦绵绵就没那么好命了。

元世子在这儿坐着,她哪里敢一起坐下?

虽然是王爷的侧妃,可是这还不是没有过明路嘛。

得忍忍。

“王妃到!”

元朗的手顿了一下,眸光微亮。

待霍瑶光被人扶进来,元朗第一眼注意到,她的面色极好,很有光泽,不像有得妇人怀了身孕之后,脸色就会泛黄,或者是起一些斑点。

总体来说,霍瑶光的变化不大。

只除了肚子那里。

“元世子来地不巧,王爷出去了,不在府里,若是有急事,还请世子去刺史府。”

元朗听出他话中的疏离,也不介意。

“也没有什么急事,倒是刚刚在门口,遇到了秦侧妃,她说有东西要送给王妃,我便自作主张将人带进来了,希望王妃不要怪罪才好。”

霍瑶光气得都想要抽他了。

真要是怕自己怪罪,那就不该把这个女人往跟前带。

这不是故意想要让她心情不好嘛。

“世子客气了。”

话落,这才转头看向了秦绵绵,果然是一个美人儿呢。

再看看这眉目间的风情,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上应该有的风韵。

难不成,这女人被人特意地调教过?

这大胆的想法一冒出来,霍瑶光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了。

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秦小姐有何事要见本妃?”

秦绵绵原本也是在暗中打量着这位静王妃的。

人人都说静王妃生得好相貌,宛若仙女下凡。

今日一见,果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回娘娘,是这次宫人回宫去再度请旨之时,特意从京城带回来的,妾身原本是想着待进门之后再送于娘娘,可是又担心时日久了,再放坏了,所以,才特意过来一趟。”

说话间,身后的婢女将一个食盒举了过来。

霍瑶光没理会,小环直接就示意一旁的人接下,然后带出去了。

秦绵绵有些难以接受,看这意思,王妃是不打算享用,而是要直接赏给下人了?

“娘娘,这都是京城出了名的糕点,妾身以为娘娘离京时间久了,会思念京城的糕点,所以才特意命人回来的时候去采买的。”

“你有心了。”

霍瑶光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娘娘如今可是五个月了?看娘娘这肚子微尖,想必定然是位小公子。王爷将来也就后继有人了。”

小环脸上笑了笑,知道奉承小姐,还不是一个蠢的。

“若是无事,就回去吧。眼瞅着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没事不要到处跑。你既然是太后赐下来的人,就该知道规矩。”

“是,娘娘。”

秦绵绵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了王妃不高兴,反正,就是直接被送回了馆驿。

静王府的人,还是很尽守职责的。

太后赏下来的人,可不能来了一趟静王府就出事了。

那多不好。

元朗的唇角微弯,“看来,你过地不错。”

霍瑶光的眼神暗下来,表情也再没有了刚才的闲适。

“元世子,你特意过来,可是有事找本妃?”

元朗轻笑,还懂得在他面前用本妃这样的自称了,这是担心自己会对她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是有事想要问问你。”

“王爷,你我男女有别,有什么事,还是等王爷在的时候,你再来问吧。”

说着,就要起身。

元朗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能与她独处的机会,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让她走了?

“霍瑶光,我是奉旨而来,接下来要问你的话,也是皇上想要知道的。”

把皇上都搬出来了,霍瑶光再想置之不理,似乎就不太合适了。

“你问吧。”

元朗的眼神一动,霍瑶光会意。

“青苹留下,你们几个都去外面守着。”

“是,殿下。”

元朗就这么看着她发号施令,当真是越来越像是一府主母了。

好似,她原本就该如此。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总有她粘着自己,可是又十分惧怕与自己独处的那个霍瑶光呢?

记忆里,她是害羞的,胆小的。

什么时候开始,霍瑶光竟然变得如此地光芒万丈了?

“不是说有话问我?”

霍瑶光打破了沉默,元朗的眸光一暗,看来,跟她相处,还真地是不太容易呢。

“有关穆家灭门之案,你了解多少?”

霍瑶光没料到他问地会是这个,“我不清楚。”

元朗也没有进一步追问的意思,喝了口茶,转开话题,“有关上次严老中毒一事呢?”

霍瑶光其实有些怀疑,这些事情,真是皇上让他查的?

可是眼下,貌似也不值得因为这些个小事,就去问皇上。

“严老中的毒并不常见,若非是因为有古砚在,我一个人,也未必能轻松地解了毒。”

元朗点点头,“严老回京之后,就查出了霍夫人和世子夫人所用的薰香出了问题。好在发现地及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若是严老再回去晚些时候,按太医所说,那宁神香的效用一起,人就无法自制了。”

霍瑶光仔细地琢磨着这话,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是不是在怀疑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严老回去地太及时了?

可是,明明这宁神香最早是出现在了晋王府的。

他不会怀疑,自己在晋王府安排了眼线吧?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父亲给我的信上说了,只说母亲和大嫂都没有大碍,尤其是母亲,原本就没怎么用,只是在大嫂那里可能受了些影响,真正在用的,其实也就只有我大嫂而已。”

“这正是关键所在,瑶光,现在需要弄明白的是,安乐郡主想要对付的人,到底是你娘,还是你大嫂。又或者,是整个武宁侯府的人。”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霍瑶光沉默了。

这个问题,其实她也想不太明白。

就算是如严老所说,那些人是赫连家另一支系的人,又何必自相残杀呢?

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这跟十几年前想要谋害母亲的人,是不是同一路呢。

“这个,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毕竟,我与安乐郡主,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甚至是连话也不曾说过的。”

这是实话。

当年霍瑶光不爱出门,而那个安乐郡主也是一样。

而且,大大小小的宴会,就算是安乐郡主出席了,也一直是如同隐形人一般。

压根儿就不会有太多人在意到她。

现在被霍瑶光这么一提,更是如此了。

“那你觉得,这次的安乐郡主一事,可与穆家惨案有关?”

霍瑶光仍然摇头,“这种事情,应该是朝廷去查证才对,若是我的直觉能作得了数,那还要衙门做什么?”

这话怼地有点儿直接了。

元朗呵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茬。

于是,一个不再问了,一个也不再答了。

气氛,又是謎之尴尬。

霍瑶光觉得有些受不了,她实在是不愿意跟元朗共处一室。

只要想想当年他的渣男行径,自己的拳头就有些发抖,真是恨不能直接在他的脸上招呼两拳。

一再地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而元朗也终于感觉得到,霍瑶光是真地在排斥他。

不是装的。

而且,这么久了,她和楚阳的感情似乎是一直很好。

哪怕是因为这个秦侧妃的到来,也始终不曾让两人反目。

元朗的眉梢微动,“刚刚的那位秦侧妃,倒是生得一双狐媚眼,瑶光,你身在王府内宅,还是要多加小心。”

霍瑶光无语了,这人是闲得蛋疼了吗?

没事儿来操心别人家的事情做什么?

“多谢元世子关怀,本妃自然是会做好静王妃的本分,将静王府料理得妥妥当当的。”

元朗的唇角微勾,“有了第一个秦侧妃,后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还会有无数的侍妾。瑶光,即便你是正妃又如何?”

“欸?”霍瑶光没明白他的意思。

“瑶光,楚阳并非你的良人。”

正文卷 第125章 某爷的绿帽子(二更)

回到了星璃院,霍瑶光的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元朗的那句话。

“他不是你的良人。”

不知道为什么,霍瑶光的心底就是有些不安。

明明,她和楚阳这般恩爱,怎么可能会不是她的良人?

而且,相处了这么久,楚阳的能力、性情,她自认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元朗又凭什么这么说?

更糟糕的是,自己又为什么会真地听进去了?

只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所以难免会胡思乱想?

霍瑶光在意的,并不是一个什么秦侧妃赵侧妃的,就算是来十个侧妃,她也不放在眼里。

因为她知道,楚阳的心里不可能有她们的位置。

可是偏偏,元朗的那句话,就像是落在了她的骨子里一样,一直在提醒着她,楚阳不是她能托付一生的男人。

霍瑶光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无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怀疑起楚阳了?

另一边,楚阳回来之后,自然也知道了元朗来过王府,并且见到了霍瑶光的事。

不由得,这心底里就开始泛酸。

虽然明知道瑶光对元朗无意了,可是一想到了他们曾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总归是会有一些不舒服的。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里屋歇着呢,半个时辰前,用了一小碗的燕窝。”

楚阳点点头,“下去吧。”

霍瑶光睡醒,入目的就是楚阳那张俊脸。

“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阳将她扶起来,然后又服侍着她擦了脸,“要不要出去走走?”

霍瑶光点头,楚阳给她拿了一件披风,然后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着。

“元朗今天来过了?”

霍瑶光嗯了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

这种事情,就知道是瞒不住他的。

“还困?”

霍瑶光摇头,“就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并不困了。”

楚阳半拥着她,“今天见到那个秦绵绵了?”

“嗯,人家还好心地送了点心给我呢。”

“你吃了?”楚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的紧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瑶光扑哧一笑,“放心吧,她又不蠢。还没进府呢,难道就想着给我下药了?再说了,那东西也连看也没看,直接赏给下人了。”

“那就好。没吃就好。”

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松了一口气,霍瑶光只觉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心头的那抹不安,也随之消散。

“元朗和兵部尚书什么时候走?”

“不确定。不过,目前他们并没有发现咱们这里有什么问题,估计再住几天,应该就会回京了。”

“皇上派他们来的用意?”

“不过就是不放心罢了。”

楚阳若是遮掩着,或许元朗还能有所怀疑,可是偏偏他大大方方地让人取来了卷宗和花名册,由着他们去查。

如此一来,元朗反倒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更何况,他也的确是亲自去查证了两处郡尉府,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所以说,西京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是他一直以来想多了。

果真如此吗?

入夜,刺史府的主院内,一抹黑影悄然而至。

“属下参见少主。”

“免礼,起来吧。”

“谢少主。”

“你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回少主,西京郡尉府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人数上也都是正常的,只是有一些之前在战场上失了亲人的孩子被带了回来,目前为止,也只是让他们进行简单的训练,说是等到来年,将一些老兵替换下去。”

“有多少?”

“十岁以上的,不足三百人。”

元朗点点头,这个数字,并不算是楚阳有私心。

而且,人也是大大方方地放进了郡尉府的,更不能算是楚阳的私兵了。

“还有呢?”

“目前各地还有征兵,因为之前平乱之时,这边也的确是有不少的损耗,听说上上下下,再加上一批要退下去的,估计要招上两万人来。”

“能招进来吗?”

黑影摇头,“目前不能确定。”

“嗯,你在郡尉府里一定要小心了,高寒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莫要让他看出端倪来。一旦让他起了疑心,你就危险了。”

“是,少主。”

“下去吧。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也不必再来了。”

“是,属下明白。”

元朗这是担心他会暴露了。

毕竟,这里是楚阳的地盘儿。

这天夜里,霍瑶光做梦了。

梦里,到处都是血。

除了血,就是尸体。

在她的梦境里,只有血这一种颜色了,偶尔,还能听到了有人惨叫的声音。

霍瑶光一个激灵,蹭地一下子就醒了。

毫无预兆地坐起来,然后大口大口在喘着气。

“瑶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霍瑶光摇头,抬手一抹,脑门儿上全是汗。

“做噩梦了?”

霍瑶光点点头,然后接过楚阳递过来的水,喝一口,总算是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瑶光,别怕。任何时候,我都在。”

霍瑶光呼呼地出了两声,然后看着他。

楚阳一向都是一个美男子,此刻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像是一个美丽绚烂的夜空一样,诱人深入。

“嗯,我不怕,不怕。”

这话,霍瑶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说地没有底气。

转眼,到了初八。

秦侧妃就要进门了,这在西京城,绝对是一件大事。

秦侧妃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妆容精致,衣着华丽。

纵然是不能着正红色,可是桃红色,还是可以穿一穿的。

她等这一天,等地太久了。

霍瑶光因为有孕,所以王府的一切,都是由秦姑姑操持的。

更准确地说,静王府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这是有喜事的样子。

秦侧妃的花轿,一路走着,眼看就要到静王府了。

可是秦绵绵却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然后就开始犯恶心了。

一声声地干呕传来,花轿不得不停下了。

古砚是被王爷派来迎亲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王爷的计划,连他都不必出马的。

“怎么回事?”

“回大人,可能是侧妃的身体不适,要不,先等一等?”

随行的嬷嬷都要哭了。

这新娘子还没进府呢,这个时候,可是不能下轿呀。

更要命的是,原本外面是热热闹闹的,现在花轿突然一停,新娘子犯恶心的声音,一下子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古砚自然也听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人竟然不怕死地说了一句,“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孕吐的迹象呀,会不会是有了?”

“不能吧?这人都没进门呢,怎么可能有了?”

“你懂什么?说不定就是王爷和她早早地睡过了,所以才会这样呢。”

当然,这个时候,谁敢往其它的方向想?

又是几声干呕,歇了一会儿,才听到丫环又朝着喜娘点了点头。

“起轿!”

只是,这次走了不过十来步,花轿就又被叫停了。

“你们怎么回事?若是不想进静王府大可以直接说!三番两次地闹腾,你们想干什么?”

古砚怒了,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不为过。

毕竟,没听说过哪家娶媳妇儿的时候,花轿还这样三停四停的。

这不合理呀。

孰料,秦绵绵一听这话也怒了,“哼!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后亲自下旨赐的婚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搬出太后来,古砚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这样走走停停地,显然也不成。

而且,最重要的是,古砚还得按计划行事。

“来人,去给秦小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大人。”

太医过来了,秦绵绵还想着不让瞧呢。

其实她自己心里有数,多半儿是有了。

可问题是,她还没进静王府呢,这就有了,将来岂非是让人看不起?

原本是还想着遮掩一下,将来再说个早产便是了。

没料到,今天竟然在大街上,就开始犯恶心了。

现在弄成这样,已经不是她想不想让大夫瞧的事儿了。

太医诊完脉,面色微变。

“大人,秦小姐这是喜脉。”

一句话,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们都传开了。

竟然是喜脉!

这是婚前就与王爷有了苟且?

那王爷岂非是太对不起王妃了?

史家小姐正在一旁的茶楼里看热闹呢,听到这里,却是开怀大笑。

“该!我就知道那个霍瑶光不可能一直专宠,现在好了,侧妃没进门呢,就大了肚子,被打脸了吧?”

“你确定是喜脉?”古砚的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下来,再次询问太医。

“回大人,的确是喜脉,错不了。”

古砚没再说话,直接让人回去请王爷了。

楚阳直接着了一身蓝色的锦袍出来,身上未着喜服,可见是对于这个秦侧妃,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当然,王爷不可能亲自走到大街上去迎一个侧妃了。

只是站到了王府门口,对着侍卫说了几句之后,又将小德子叫出来,然后再施施然地回府了。

而秦绵绵这边,压根儿就没有见到王爷的正脸!

“大人,王爷说了,此等不守妇道之人,就当直接沉塘。”

侍卫一说完,立马就跟炸开了锅一样,热闹了。

秦绵绵自然也听到了这话,直接将头上的红盖头掀下来,三两步出了花轿。

“你胡说?我腹中怀的是王爷的骨肉,王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秦绵绵也是气急了,或者是吓到了,竟然开始口不择言了。

“是王妃,对,一定是她,她见不得王爷待我好,便想要以这等罪名处置了我,当真是好狠的心!”

小德子此时也上前了,“秦小姐,自打你到了西京城之后,我们王爷可是连一面也不曾与你见过,如何能让你怀上了孩子的?”

小德子可是王爷近身伺候的,自然是有权利站出来说话。

“你胡说!那日,那日王爷明明就是在驿馆与我春风一度,之后数日,又来驿馆探望,怎么会没有见过面?”

“秦小姐既然言词凿凿,不妨将日期和时间说出来,也好让秦小姐死个明白。”

秦绵绵看到小德子一脸笃定的样子,便觉得自己真有可能是活不了了。

颤声将日子和时间都说了,小德子则是直接就轻嗤一声,“秦小姐,这两个时间,王爷可都不曾同现在驿馆。”

小德子话落,知道她不死心,又道,“先说第一次,王爷的确是去了驿馆,只是当时是一位异族的首领在此,只是时间上,却与秦小姐所说相差甚远。我们王爷与对方小酌几杯之后,便出了驿馆,此事,整个驿馆上下,人尽皆知,对了,王爷还特意去了一趟夜市,给王妃带了一顶面具回去呢。”

秦绵绵一听,脸色唰就白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明明就是王爷。”

她的话不曾说完,就闻得人群中有人喊道,“对!我能作证!”

人们齐齐地看过去,是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汉子,脖子上还骑着一个小娃娃,大概有三四岁的模样。

显然,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那天王爷就是在我的小摊儿上买的面具,还说那个仙女的造型好看,说是最衬王妃了。”

得,连证人都有了!

这下子,秦绵绵的小脸儿唰就白了。

哪怕是妆容再精致,此时也不起作用了。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至于第二次嘛,就更不可能了。那个时间点,正是王爷陪着兵部尚书以及元世子去边关的日子。王爷他们一行人可是在边关住了三天之后才回来的。秦小姐莫不是以为,王爷对你情根深种,中间还要自己偷着跑回来一趟不成?”

这话,明显就有几分的鄙夷和嫌弃了。

哪怕是秦绵绵认定了自己比霍瑶光更漂亮,更有手段,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上承认呀。

再则说了,若是真与几位朝廷大员去了边关,那证人可就多了去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大人,王爷说了,原本应该要直接沉塘的,可既然是太后下旨赐来的,总要先回禀了太后,免得再有人说王爷蔑视太后。”

古砚点点头,“正是此理,来人,将秦氏押送回馆驿,日夜看守,不得有误!”

“是,大人。”

随行的几位可都是快要哭了。

这是什么事儿呀?

特别是那位来回跑了几趟的内侍大人,气得都快要站不住了。

好不容易请了旨回来,现在又弄成这样。

这趟差事,显然是办砸了!

怎么跟上头交待呀?

关键是,现在连静王府都进不去,还能做什么?

心里头将秦绵绵都恨透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胆大至此!

竟然都与人有了孽种了,还敢说是王爷的?

不过,能被太后重用的人,都是人精。

这回了馆驿之后,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事有蹊跷。

秦绵绵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偷人呀?

给王爷戴绿帽子,她是疯了吧?

难道,真如秦绵绵所说,这一切,其实都是静王妃搞的鬼?

可是,无凭无据地,怎么才能证明呢?

更何况,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王妃压根儿就没在这里露过面儿,若说是王妃陷害她,总觉得太牵强了。

难道是王爷?

内侍被自己这想法给吓得一个激灵。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呢。

显然,这不符合王爷一贯以来傲娇的性子呀。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王府,星璃院。

被西京无数人同情着的某爷,此时正十分温和地服侍着霍瑶光用燕窝呢。

“这种法子你也能想得出来,简直就是太奸诈了。”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清静日子呀。她若是真进了门,我们哪里还有心思来整治京西州?”

这话说地有些严重了。

区区一个秦绵绵,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能量?

“不过,那个秦绵绵我见过,就这样被你推出去,岂不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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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编辑通知,飞雪没办法,只好把存稿也发上来了。晚上八点,还会有三更…我滚去码字。

还有,月票红包发出去了,这次仍然是总额500潇湘币,还是那句话,不为上榜,就图个热闹!顺便感谢一下大家对飞雪的支持。么么哒!晚上八点见。

正文卷 第126章 练兵(三更)

楚阳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有什么可惜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被秦家人调教过了,再被太后当成了棋子,这种人,活着也只是受罪。”

霍瑶光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一条人命。现在弄成这样,你要怎么做?”

楚阳觉得霍瑶光想多了。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不然,怎么会突然对那个秦绵绵心软了起来?

依着她的性子,但凡是想要靠近自己的女人,不都是应该去死的吗?

怎么自己现在解决了这个麻烦,她反倒是不高兴了。

“瑶光,你若是觉得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是一条命的话,那我就让人去安排,给她一条活路。”

“当真?”

楚阳眨眨眼,“你怎么了?”

霍瑶光收回眼神,“我只是觉得,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便是进了府,你对她没有心思,直接冷着便是了。可是你现在这样的做法,分明就是将她往绝路上逼了。”

霍瑶光抬手摸了一下肚子,“她也怀孕了,也是一条性命呢。楚阳,我也是女人,那种心痛,是你没有办法理解的。”

楚阳还真地是没有办法理解。

他觉得今天的霍瑶光怪怪的。

就算是不夸他这事儿办地漂亮吧,可是也不至于这样闷闷不乐的。

“行了,这件事,说是在上报给太后,可是实际上,也就是走个过场。太后既然已经下旨赐给了我,这个秦绵绵的生死,自然也便是当由我来决定了。你若是觉得我之前出手狠了,我便让人将她安顿到乡下,给她一条活路便是。”

霍瑶光听到这儿,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所以,总觉得应该多做善事,为我们的孩子祈福。”

对此,楚阳没有过多的猜疑。

反正,出手对付秦绵绵,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干脆直接铲除后患。

另一方面,也就是不想给霍瑶光添堵。

如今,既然是她发话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还是养得起的。

元朗和兵部尚书自然也算是见证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诧异之后,便不再多想了。

毕竟这是静王爷的私事。

而且,还是被人绿了头顶的私事。

若是一个弄不好,说不定静王爷的怒火,还会烧到他们这里来。

京城太后这边得到消息之后,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机灵的姑娘,可是没想到,一个直接死于大火,而另一个,则是直接就和别人有了首尾。

这简直就是不能忍!

最主要的是,这还是打地太后的脸。

旨意上说地人是恭良贤淑,德行上佳。

现在弄这么一出,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借此而怀疑了她这个太后的用心!

太后这么做,是不是想要故意地贬低静王爷?

秦绵绵与他人有染,又是否是得了太后的暗示呢?

总之,太后气得是肝儿疼。

最终,太后直接命人传话,说人交由静王处置,无论生死,都是秦绵绵自己的命数。

秦家这边,因为出了这么一个秦绵绵,简直就是成了京城的笑柄!

不仅如此,还彻底地连累了整个秦家女的名声。

原本已经订下的亲事,也因为秦绵绵闹出这么一出,人家直接上门来退亲了。

于是,之后数月,一闻秦家女,都令那些名门公子们,退避三舍。

兵部尚书和元朗都不曾有什么发现,回京复命了。

皇上监视了赵家也有两个月,上上下下,可以说是监视地密不透风,甚至连赵颜颜,也是盯得格外严实。

可是始终不曾查到他们和赵书棋有任何的来往。

不过,皇上可并没有因此就对赵家松懈了。

四殿下夜明慎因为犯了一点儿小错,就被皇上当着几位重臣的面儿一顿责骂,之后,便直接赶了出去,并且下令让他禁足一月。

看似是皇上的情绪不佳,可是实际上,却是对这个儿子的一番试探。

夜明慎倒也老实,真地就一直本本分分地待在府里,哪儿也不去。

皇上其实是想直接将赵家人都收监呢,甚至是全都拉出去砍了!

可是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太后还活着。

最主要的是,他是太后的亲儿子,赵书棋是太后的亲侄子。

如果没有发生齐王之乱,或许他还敢如此行事,最多,就是被太后骂几句不孝罢了。

可是现在,他不敢。

齐王之乱,虽说是最终被平定了。

可是之前齐王特意散播的那些流言的威力还在。

说是流言,其实也是真真假假,才会更容易让人相信。

此时,皇上最担心的就是朝臣的心不安定,若是再曝出了赵书棋叛国,甚至是赵家人叛国的消息,那他这个皇位,又岂能坐得安稳?

所以说,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杀了赵书棋。

不过,根据元朗带回来的情报,这种概率极低。

基本上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赵书棋是一个很惜命的人。

任何人的命,都不及他的性命重要。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别人,而放弃了自己生存的机会的。

不能直接将人都抓起来,可是赵家人,也是不能再用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让赵家人全都撤出朝堂。

等到赵书棋的事情一了,再作打算。

如此一来,皇上自然就有了其它的想法。

两天后,太师暴毙了!

因为太师之死,所以,赵家所有嫡系一脉,都是要请旨在家丁忧的。

一般来说,有的丁忧一年,有的则是只会准了直系的亲属的丁忧。而其它人等,一般也就是象征性地歇上一个月罢了。

可是这一次,皇上亲自下旨大肆操办太师的丧事,并且亲自去了灵前祭拜,这是什么信号?

接下来,太师下葬,皇上又特意给了赵家一个国公的封号!

当然,之后,便是丁忧的旨意了。

晋王是知道赵书棋一事的。

所以,皇上如何处置,晋王都觉得是合情合理的。

最终,赵家嫡系,几乎是全部赋闲了。

呃,应该说是在家守孝了。

皇上这次的举动,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后。

养了皇上这么多年,又岂会看不明白他的深意?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赵家的人在朝堂上太碍眼了?”

太后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可是问责起来,倒是相当地有底气。

皇上不语,眼下,还不能与太后交底。

毕竟,现在太后支持的人,是夜明慎,这一点,已经是太明显了。

万一……

皇上的眸底快速地滑过一抹疑虑,复又恢复如初,“母后,之前赵家因为赵书棋和赵书桓一事,可以说是名声受损。如今,既然太师已殁,正是他们可以正名的好机会。还是母后觉得,赵家可以不讲孝道?”

太后一噎,很明显,皇上这话就是为了敷衍她的。

想到现在赵家的权势,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

一旦再丁忧一年,甚至是三年,那将来朝堂之上是何等变化,谁又还能说地清楚?

“皇上,哀家不是这个意思。让他们守孝,这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他们先是皇上的臣子,才是赵家的子嗣。理当国事为重。”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

特别是那几座州城,现在可是大力地提拔了不少的官员。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赵家的人要丁忧了。

这怎么可以?

“母后多虑了,您放心,朝堂之事,必然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太后知道,皇上心意已决,是不可能再更改了。

看到皇上离开,太后只觉得一阵阵的胸闷。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承受这样的痛楚!

明明儿子还在,而且还活地好好的。

可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和儿子之间,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呢?

真的是她管地太多了吗?

太后轻叹一声,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奈。

她是太后,亦是赵家女。

她永远都不能忘了,要为赵家争取一定的利益。

秦绵绵到底还是没有被沉塘,而是被楚阳下令送到了城外的一处农庄里养着。

正如霍瑶光所说,既然已经有了身孕,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只不过,如果楚阳真地这么心善,那就不是楚阳了。

在楚阳看来,媳妇儿之所以不安,甚至是有饶了秦绵绵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现在怀着身孕,所以有些担忧而已。

只要将来孩子顺利地生下来,那么一切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到时候,秦绵绵怎么死,都好办。

朝廷的人一走,接下来,楚阳的胆子就大了。

直接将自己的五万人马都放了出来,然后在边关的军事隔离地带,开始练兵了。

早就选好了地方,再加上了各处都安插了暗哨,只要有人靠近,立马就能被射成了筛子。

楚阳很聪明。

无论是边关,还是另一边的县城小镇,与他所选定的地方,都有一定的距离。

而且,大都是只有一些对于他的军队有利的遮挡物。

就算是有武功高手过来,也是没有办法藏身的。

所以,这就等于是避开了一切的可能性。

练兵的事情,直接交给了楚辽。

现在,主要训练的,就是他们的骑兵能力。

之前一直在深山里,这山林作战,倒是难不住他们了。

只是骑兵的一些基本素质,他们还需要再好好地操练一番。

虽说是把楚辽调过去了,可是五万大军,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来训练。

反正眼下没有什么大的行动,所以,直接把麒麟卫也给调走了。

当然,这得经过了霍瑶光的点头同意。

楚刚和楚凌二人,绝对是楚辽的左膀右臂了。

各式的体能训练一展开,那些汉子们个个儿都是叫苦连天的。

说到底,就是以前的训练量太少了些。

骑兵作战,最主要的,一个是速度快,一个是反应快。

如果不够快,那就只能是祈祷自己的运气要好到爆棚了!

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现在这五万兵马,可并非都是骑兵。

事实上,现在这个正是让楚阳最为头疼的。

满打满算,现在也只有五千骑兵。

这个数字,委实太少了。

可是几万匹的马,也不可能一下子都弄齐了。

所以,眼下最主要的是,一边训练他们的体能,一边想办法从关外购进大批的宝马。

而且,还不能惊动朝廷。

否则,就死定了。

这几万匹的战马,最主要的,不是银子,不是粮草,而是如何能将它们运到这里来,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主要是不能让朝廷的人有所察觉。

否则,赵书棋的下场,就是他楚阳的参考了。

关键之时,还是霍瑶光又给了他一个精明的建议。

聚沙成塔!

看似是费事了些,可是实际上,既保险,又不会有大笔的银子支出,自然就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了。

而且,霍瑶光的意思是,这马,最好还是从多个马贩的手中购买。

另外,他们也可以跟青部落的乌图首领合作,再从他那里购入一些。

总地来说,渠道可以很广泛,但是最后的收货人,则是一定要保密的。

就这样,两个月下来,他们这里到现在已经添置了五千匹的良驹。

再加上了有了专业的马夫,后面只要不打仗,那想着再多生一些小马驹儿,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当然,仅凭着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真要是一旦打起仗来,这马匹的损失,也是要考虑其中的。

而且,按照楚辽的说法,若是一万骑兵的话,那么,至少要配备一万五千匹的精良战马。

否则,一旦开战,之后将士能跟上,可是马匹却跟不上了。

这一点,的确是个大问题。

所以说,这么多的马,若是没有一个养马场,还真是有些不方便。

好在,楚阳已经将沿线都清理地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安排心腹,好生管理,也就不会再去发愁了。

楚阳听从了霍瑶光的建议,在西京的最北边儿,建了两个规模较大的马场。

对上,自然是生意人掌管。

可是实际上,任何人都别想轻易地进入马场内部。

之所有选在了最北边儿,一是因为那里有一望无垠的草原,二是因为,那里的住户原本就十分稀少,地理环境,也比较适合。

为了提升这些将士们的战斗力,楚阳直接将枭狼给调过来了。

每隔几天,就让枭狼军跟他们对打一次,让他们能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

当然,让枭狼和麒麟卫狠狠地虐他们,就是为了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这样的做法,当真是很快就见效了。

楚阳站在观战台上,手上拿着千里眼。

看着那些武武生风的将士们,楚阳的心里也是兴奋的。

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以后,这京西州,就将真真切切地是他的地界儿了。

不得不说,齐王之乱,虽然损害了大夏的利益,可是却给楚阳带来了机会和时间。

现在皇上没有心思再过多地理会京西州了。

而且派出来的心腹,什么也没有查到,这足以令皇上对他放心了。

他想,现在皇上最为烦心的,一个是赵书棋,再一个,就是那四座州城的重建了。

哪儿哪儿都需要银子呀!

这些事情,足够让皇上忙活个一两年的了。

当然,这还得是在大夏的一切都顺遂的情况下。

若是再出个天灾什么的,那这时间就得更长了。

楚阳没想着盼别人不好,只是,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因为他知道,赵书棋不会等太久了。

一旦赵书棋想要杀回来,就必然是要经过京西州的。

到时候,双方交战,必然是极其惨烈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几乎是每个月都要秘密地去一趟军营,亲眼看看云容极所操练的士兵,到底能不能和对方一战!

就在这紧张又忙碌的日子里,很快,就快到春节了!

而霍瑶光的肚子,也已经是七个月了。

正文卷 第127章 误会(一更)

霍瑶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七个月的肚子,她的头低下,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儿了。

不仅如此,现在洗脚也不方便了。

霍瑶光从来不乐意让人服侍她沐浴或者是洗脚,总觉得不自在。

可是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身边又的确是离不开人了。

楚阳知道她没有让人候着沐浴的习惯,所以几乎是天天守在了浴桶前服侍她。

如今天冷了,楚阳怕她天天沐浴再受了风,所以,改为了三天一次。

其它的时候,就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帮她洗一洗脚。

是真地帮她洗脚。

事实上,楚阳早在霍瑶光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帮她洗脚了。

只不过,最初的时候,他也不会。

他自己洗脚都还要人服侍呢,哪里会服侍别人?

不过,想着自己以前是如何被人服侍着洗脚的,再依样画葫芦,总算也学了个三分像。

起初,楚阳还是拉不下脸来给她洗脚的。

总觉得这种事情,哪能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不过,他不给她洗,霍瑶光就坚持要天天沐浴,最终,没法子,楚阳还是妥协了。

只是心里头还是暗戳戳地提醒着自己,都是为了孩子,都是为了孩子。

也不知道这样的自我催眠,到底有没有效果。

洗了几个月,倒也洗出熟练的手法来了。

如今不仅每天帮着她洗脚,还学会了一系列的足部按摩。

当然,这都是在霍瑶光一点一滴的提醒和教导下,学会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确是掌握了一套相当独特的生存技巧。

用霍瑶光的话说,将来做不成王爷了,至少饿不死。

楚阳这天帮她洗了脚,又做了按摩之后,再次给她用清水将上面的一层按摩膏给洗了下去。

“瑶光,你先睡,我还有些事,要去前头处理。天儿晚了,就不必等我了。”

霍瑶光点点头,“你自己也悠着些,什么也不比你的身体重要。”

楚阳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乖,睡吧。”

霍瑶光平躺在床上,又有些睡不着。

其实,虽然楚阳没有跟她明说过,可是楚阳现在又是养私兵,又是赚银子,又是各种地招揽人材等等。

这样的行事作风,很难不让人想歪了。

他是真地盯准了那个位子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需要的助力,就远非眼前的这些了。

若是……

霍瑶光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总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实在是有些像一个怨妇了。

不该想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想了也没用,白白地浪费自己的精力。

霍瑶光就这样一会儿想着一些不可预知之事,一会儿又提醒自己那些都是徒劳。

总之,就是在这样的天人交战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眼瞅着要过年了,这西京城冷地有点儿不像话。

虽然霍瑶光并不惧冷,可是用百里无情的话说,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最好是不要频繁地调动内息。

主要是现在在静王府里头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用呢?

何必非得委屈了自己?

这天,霍瑶光由小环搀扶着慢慢地在园子里头溜达着。

这是古砚的意思。

七个月了,也该适当地活动一下。

不然,到了生产的时候,可能会受罪。

每天只是溜达几次,既不会太辛苦,也能让她在分娩的时候,更轻松一些。

霍瑶光突发奇想,让人扶着她去了刺史府。

之前因为元朗来了,所以将静王府通往刺史府的小门给锁上了。

之后,就一直没开。

如今,霍瑶光过来了,她一发话,这门自然就开了。

青苹也紧紧跟着,现在王妃的身上可是不能有半点的差池。

否则,她的小命也会跟着不保的。

慢悠悠地晃着,途经一片小竹林。

“听说了吗?那位章先生力荐王太傅呢。”

“王爷不会答应的。章先生提了几次了,王太傅在朝中的确是有实权,可是合作的条件,却是要让王太傅的女儿嫁入王府。这种合作关系,王爷是不会接受的。”

“你懂什么?”男人的声音顿了顿,“之前不会答应,可是现在呢?”

“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之前章先生提及此事之时,王爷都是直接给否了的,甚至还曾勃然大怒!可是昨天章先生再次提及此事,王爷却是一言未发,难道这不足以表明了王爷的态度?”

青衫男子似乎是有些半信半疑,“我相信王爷和王妃的情意,他不会负了王妃的。”

“你简直就是个蠢蛋!王爷贵为亲王,便是三妻四妾又又何不可?我承认王妃有几分的本事,可是那又如何?王妃到底是一介女流,她能领兵打仗吗?她能在朝堂上为王爷说话吗?王爷这条路,要想走地长远,就得和其它人结盟。不是王太傅,也会是其它人。”

这话,似乎是极有道理。

霍瑶光的身子僵了一下,紧紧地抿着唇,两手却紧紧地抓住了青苹和小环,示意她们不得出声。

“可是,我觉得王爷是重情重意之人,王妃为了王爷,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我曾听闻王爷许诺过,此生,唯王妃一妻的。”

“哼,这话,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书呆子罢了!当然,也就是那些个女人们才会信。王爷是什么身分?怎么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青衫男子一噎,好一会儿才嘟囔道,“反正,我觉得王爷不是这种人。”

“宋立,你是不是傻?算了算了,我跟你掰扯不清了。”

直到竹林那端没了声响,霍瑶光的眸光才微动了一下。

手一松,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里竟然都是汗水。

如今手一松开,冷风一吹,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小姐,别听他们胡言乱语,王爷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会负你的。”

青苹看到王妃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就出口为王爷辩解了。

霍瑶光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楚阳的暗卫之一呀。

抿唇浅浅一笑,“无妨。”

她知道,今天她听到的这些,很快都会传入楚阳的耳中。

果然,待她折返星璃后不久,就听到了消息。

说是其中一名谋士,直接死在了楚阳的剑下。

而那个叫宋立的男子,倒是逃过了一劫,不过,也挨了几鞭子。

霍瑶光眨眼,昏暗的眸底,似乎是有强势的风云,在无声地涌动着。

她知道,空穴不会来风。

而楚阳的做法,似乎更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

霍瑶光轻轻地阖上眼,这一刻,脑子里混乱到了极致!

她曾经想到过的。

而且,这个想法,并非是在元朗提醒她的时候,才想到的。而是,在她得知了先皇留给楚阳的遗诏之后,她就曾不止一次地想到过。

到底,还是要应验了吗?

皇权路上,岂是那般简单的?

就算是楚阳不会和其它女人有染,可是终归要走上这样一条路的。

没有什么,是比和其它的世族联姻,能更快地达成他的目标了。

她了解他。

所以,她知道,他身上背负了什么。

楚家的血海深仇,不是她和他之间的这段儿女情长可比的。

她在他的心里,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毕竟,她只是一个人,顶多,现在算是一个半人。

而楚家上下,数百条人命,更是加上了楚阳亲生母亲的一条命!

所以,她拿什么去争?

霍瑶光此刻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绝后,一种空前绝后的恐惧感,迅速地袭卷了她的全身。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霍瑶光的心,似乎是有些痛了。

前世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见惯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这一刻,竟然有一种她自己也将亲身体验的感觉。

楚阳回来地很快。

看到她正坐在贵妃榻上发呆,楚阳紧张了。

之前和霍瑶光成亲的时候,洞房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一刻,突然觉得霍瑶光好像是离他有些远。

“瑶光。”

霍瑶光回神,扭脸儿看向他。

楚阳就站在了门口,淡淡地光晕,洒在他的身上,宛若是一个从仙境中走出来的玉人。

而楚阳看着霍瑶光,只觉得她此时脸上清冷的表情,是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了。

最后一次看到她这样清冷地对待自己是什么时候?

他已经不记得了。

楚阳抿抿唇,心底在打颤,其实,是心底没底了。

“媳妇儿。”这一次,换了称呼。

霍瑶光看着他走过来,突然就弯起了唇角,笑了。

只是那笑,在楚阳看起来,怎么就那么地不真实呢?

“媳妇儿,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不会让其它的女人进门的。就算是联姻,也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给她们进门的机会。”

权宜之计?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

所以说,终归,他还是要选择皇权那条路的。

那么,她又算是什么呢?

霍瑶光没有说话,任由他牵起了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地揉搓着。

“所以,你打算要和几家千金联姻?”

楚阳的脸色变了。

一瞬间,苍白无力。

而霍瑶光看着他的这张脸,却一直在笑。

是真地在笑。

偏偏这笑容映在了楚阳的心底之后,就是如同太阳炙烤一般,火辣辣地痛!

最终,楚阳没有再说话。

而霍瑶光,也没有再问。

两人就一直这样紧紧地握着手,不,应该说,是楚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而霍瑶光,似乎是觉得无所谓一般,直接躺在了榻上,一个眼神也不曾再给他,闭目养神了。

她这样的反应,当真是能将楚阳给吓死!

“媳妇儿,你生气了?”

霍瑶光仍然没出声,楚阳也不敢动,就这么半蹲在了贵妃榻的旁边,然后紧握着她的手,生怕自己的手一松,她就会跑了。

这一晚,楚阳再次议事到很晚才回来。

进屋,霍瑶光早已经睡熟了。

看着她娇美的睡颜,楚阳轻叹一声。

“瑶光,我不会负你的。”

声音极轻,出口便散。

等到他躺在床上,然后小心地将霍瑶光的身子扳了一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窝在自己的臂弯里之后,另一只手轻抚,烛火灭了。

不一会儿,楚阳的呼吸,慢慢地均匀而绵长了起来。

而黑暗中,霍瑶光的呼吸仍然是缓慢沉稳的,只是眸子,不知何时竟然亮了起来。

隔天,章先生再次提到了和王太傅联手一事。

“王爷,王太傅是两朝元老,再者,他是文臣,门生遍布各地,他的威望,不亚于赵太师呀。”

楚阳没出声,怔怔地看着窗边的一株文竹出神。

那是霍瑶光提醒了他n次之后,他才记住的,那个东西叫文竹。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您贵为亲王,只是纳几个侧妃妾室,原本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本王说过,不管本王想要什么,本王自己会想办法去争取,利用女人?哼!本王不屑于此。”

就在楚阳出声地那一瞬间,古砚松了口气。

这两天王爷和王妃的相处,根本就是出了问题的。

哪怕是王爷不说,他也能感觉得到。

“王爷,若是联姻,咱们至少可以节省几年的时间,而且,有了他们的支持,您在西京的地位只会愈加稳固的。”

楚阳闭上眼,“下去吧,本王累了。”

章先生一怔,随后似乎是有些怒其不争,转身,一脸不甘地离去了。

章先生一脸忿忿地想着,自己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谁?

扭头朝着星璃院的方向瞪了一眼,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暗骂自家主子,怎么就被这只精明的狐狸精给缠住了!

他承认静王妃是一个很聪明,也很有能力的人。

只不过,她是一个女人。

所以,身为王爷的正室,就应该贤良大度,就应该能容许王爷有更多的女人。

这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只有如此大度的女人,才能称之为主母。

一个妄力以一己之力,霸占王爷的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对于这些谋士们的想法,霍瑶光用脚指头想,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年代的男人或者是女人的思想,原本就是如此。

她不可能去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她没有办法去说,谁对,或者是谁错。

因为他们一生来,便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怪这个封建体制,还是应该怪他们大男子主义。

毕竟,整个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只有一个她是例外。

所以,怎么看,都应该是她才是一个怪胎才对。

前院的那些话,再也不可能传进霍瑶光的耳中。

因此,她倒是真地清静了几日。

在此期间,她见了百里无情一次,见了百里无痕两次。

交谈的内容,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这天,她听到了古砚送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

“王太傅的女儿来西京探亲,王爷的意思是,既然来了,便请入府中小住几日也好。”

霍瑶光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是王爷的意思?”

古砚觉得王妃笑得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回王妃,对外,王爷说这是王妃的意思。”

霍瑶光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到王妃那一个淡淡的眼神,古砚有些心慌。

晚上,楚阳回来的时候,一脸兴奋。

“瑶光,我知道你没睡,我们明天一起出门好不好?”

霍瑶光的眼睛没睁,“不是说要请王小姐进府来小住?身为主人,怎么能不在府里?”

楚阳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瑶光,你在怪我?”

霍瑶光翻了个身,没搭话。

楚阳的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然后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瑶光,你不信我?”

霍瑶光的身子一颤,信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来此小住,的确是我的意思。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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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晕,原本想着这几天少码字,然后靠着存稿过日子呢。结果可好,编辑一条消息,我所有的存稿都没了…二更估计要下午了。

正文卷 第128章 挣钱狠命花(二更)

这算是解释吗?

霍瑶光没吭声。

半晌之后,楚阳似乎是有些无奈。

总觉得此时躺在床上的霍瑶光的身上,是带着数不尽的怨念的。

楚阳原本也是有些恼火的,总觉得霍瑶光对他还不够信任。

他明明许诺过她的,今生只她一妻,她怎么就不信呢?

“瑶光,王太傅是四殿下的人。”

一句话,却让霍瑶光的心思立马就活跃了起来。

所以说,他是在告诉自己,他是不可能将王太傅拉到自己这一边的,还是想说,他要借这个机会,来挑拨王太傅和四殿下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霍瑶光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看到床上的人终于有所动作,虽然只是轻动了一下身体,可是楚阳也知道,她听进去了。

“现在几乎是人人都知道我是站在夜明渊这一边的,就算是我真地娶了王太傅的女儿,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儿,就转投到夜明渊的队伍里的。”

霍瑶光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重点。

“所以说,给你和王小姐制造机会,其实是夜明渊的主意?”

楚阳轻笑,“你总算是听明白了。”

霍瑶光又有些疑惑,“可是章先生又为何力茬你和王小姐联姻?”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章先生是想着先将王小姐给纳了,后续的事情,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更何况,赵书棋还活着的事情,章先生他们也都是知晓的。”

好吧,霍瑶光不得不承认,这才是重点。

赵书棋叛国是真。

而赵家,早晚也是要被皇上重惩,不把九族都给灭了,都得算是格外开恩了。

所以说,夜明慎其实早就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了!

除非,他能斩断了和赵家的关系。

证明赵书棋叛国与他无关。

可他的正妃是赵颜颜,这要如何证明?

更何况,谁知道赵书棋一旦发兵,会不会就是为了支持夜明慎上位呢?

“所以,你对这位王小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楚阳微微皱眉,“就让她在这里小住几天吧。你放心,我对她没意思。也没打算让她成为静王府的侧妃。只是,总得让某些人看到不是?”

说白了,其实就是在利用王小姐。

霍瑶光早就让人打听过了,这位王小姐对楚阳的确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如今,小住到静王府,只怕也是心思不纯。

或许,也是王太傅有意脚踩两只船呢?

总之,无论是何种原因,这位王小姐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王太傅和王郡守是什么关系?”

霍瑶光知道如今的这个社会,但凡是同姓,且又是大族,是很容易攀上关系的。

“应该是同出一脉,只不过,到王郡守这一代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关系。王郡守的曾曾祖父,单独另分支了了出来,所以,其实,王郡守和王太傅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硬要攀上一些关系,也勉强算是同一个祖宗了。”

换言之,王郡守和王太傅之间没有了亲缘关系,可是王小姐这次来西京,又是走地什么亲戚?

“王小姐是去幽州走亲戚,顺路到西京来,说是王太傅还让她给王郡守带了礼物。”

王郡守现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员了,又是一郡之守,这绝对是值得让王太傅费些心思去拉拢的。

难怪了。

“你真地没打算让王小姐进门?”

楚阳低笑,“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过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就一定不会有的。再说了。就那些小弱鸡,就是来百个,也不敌你这一只真凤的厉害!”

霍瑶光嗔怪道,“又在胡说!”

真凤这样的字眼,哪里能落到霍瑶光的身上?

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其实,你真地没有考虑过,通过这样的法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权势吗?”

楚阳摇头,“这种裙带关系,最是靠不住了。那些文人墨客,或许会觉得有些作用,可是实际上,根本之处,还是在于个人的能力。而且,我现在最着急的,并非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关系,而是我的战斗力。”

所以说,楚阳现在的重点就是放在了自己的军队上。

至于其它的,都不在话下。

只要掌握了兵权,手上的刀剑够利。

那些不长眼的敢来找事儿,或者是不肯顺从,大不了,直接砍了就是。

“瑶光,别再听信那些人的谣言。这大夏,就要乱了。既然并非太平盛世,那些裙带的依附关系,又怎么会可靠?”

所以说,最管用的,还得是自己的铁拳头!

霍瑶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几天,自己真地是百般煎熬。

果然,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了。

或许,她应该要忙碌一些才是对的。

至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王小姐本名王静秋,从名字上来看,倒似乎是与王静雅她们系属同一宗族。

“娘娘,您这园子里的梅花开地真好。我原以为,到了西京这等苦寒之地,是看不到色彩的。”

王静秋倒是一个十分娴静且会说话的女子。

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出来,会让人不悦。

霍瑶光浅笑了笑,“这西京的确是苦了些,不比京城繁华。马上就要过年了,王小姐是打算留在西京过年吗?”

离过年也没多少天了。

事实上,就王静秋这样的女眷,若是坐马车一路回京城,估计能走上一个月。

“是呀,出来的时候,路上耽搁了时日,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

王静秋的一双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

其实,她就不信,王妃对于自己的到来,会没有一些想法。

“等到开春,静雅也要成亲了,听说王小姐与静雅妹妹同年,不知道可订了婚事?”

王静秋微怔,这话可不好接了。

说自己定了亲?

跟谁?

她能说自己到西京来,其实是另有任务的吗?

可若是说没订亲,自己这个年岁了,也不知道王妃又会不会给自己几句讽刺的话。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我之前一直在姨母家住着,后来回京没几天,又到了幽州,所以,这婚事,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一句不清楚,就是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

霍瑶光也没打算拆穿她。

不过,由此,倒是可以看出这位王静秋,明显是对楚阳有目的的。

“殿下,您该喝药了。奴婢扶您回去歇着吧。”青枝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也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

王静秋的面色微变,朝着霍瑶光的肚子上看了一眼,“都是我不好,娘娘还怀着身子呢,哪能一直让娘娘跟我在这里受冻,请娘娘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屈膝福身。

霍瑶光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是真有心,就不会让她在这里陪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了。

虽然霍瑶光因为体内有寒冰之力,并不会畏冷,可是对上这么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心里头还是相当不爽的。

若是她就是一普通的女人,只怕在这里久了,是要受寒了。

霍瑶光什么话也没留下,径自走了。

王静秋顿时就觉得受了万般的委屈。

好歹她也是客,这主人家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

把她一人扔在这里,又是何道理?

霍瑶光才懒得理她呢,明白了这个王静秋是什么心思,也就懒得再陪着她打太极了。

一连几天,霍瑶光都在为了王府年节之事忙碌着。

更准确地说,只有年夜饭这一件事儿,才是真正让她费了些心思的。

除了府上的这些谋士之外,还有高寒、楚辽等一些未婚的那些大老爷们儿,总得有地方吃顿年夜饭吧?

菜色,也都是霍瑶光精挑细选了的,另外,既然是过年,总要热热闹闹的,所以,又特意请了戏班了,正月初五那天,就在王府里头唱堂会,并且,还邀请了不少交好的夫人小姐们。

这些,都是要提前订下来的。

另外,年夜饭,因为有这么多人在,所以,霍瑶光是和楚阳在一起,还是单独在后院儿用,这就更得仔细斟酌了。

毕竟,还有一个王静秋在这儿住着呢。

按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一个不沾亲带故的人家,这是不合适的。

更何况,还是过年这样的大日子?

霍瑶光知道了楚阳的心思之后,就开始琢磨着,让这个王静秋离开静王府了。

住了几日,也跟楚阳打了几个照面儿,差不多就行了。

总不能真地一直就赖在她家不走了吧?

王静秋也不是那等没有眼色之人。

再说了,身为名门闺秀,又岂能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这几天,多谢娘娘的款待了。只是,年节将至,我介姑娘家,也不好一直住在这里,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王静秋这话,到了霍瑶光这里,自然就有了新的理解。

这是想着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头吗?

上赶着来要的,还真是不要脸!

“王小姐说地哪里话?你父亲与王爷同朝为臣,虽然现在王爷远在西京,可是这同僚的情意,还是在的。”

这也就是场面话罢了。

王静秋心底一喜,见王妃果然还是顺着她的话在说,心里头就多了几分期待。

“娘娘说的是。同殿为臣,的确也是不同的。只是,年节是大日子,若是留在王府过年,只怕会给王妃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女儿家的名声,总得是要顾忌几分的。”

闻言,霍瑶光勾了勾唇角,“这话说地不错。的确如此。”

随后,话锋一转,“你好歹也是太傅家的女儿,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王静秋心口一堵,总觉得这话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启禀殿下,王夫人带着王小姐过来了,说是快要过年了,来接王静秋小姐到王府去过年的。”

霍瑶光点点头,暗道这位王夫人是个心思活的。

“快请人进来说话。”

“是,殿下。”

王静秋一听说王夫人和王静雅来了,这心里头难免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们两个这会儿来了?

接她去郡守府过年?

谁稀罕!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真这样说。

最后,还是王夫人将人给接走了。

人家毕竟还能算个同宗呢,王静秋在郡守府过年,谁敢多说一个字?

她前脚被接走了,霍瑶瑜后脚就上门了。

霍瑶瑜的肚子比她小一些,已经五个月了。

“长姐,许久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

姐妹俩见面,自然是分外激动。

只是可惜了,如今一人顶着一颗球,想要抱抱也不可能了。

“长姐,你这肚子看起起来是尖的呢,肚子里头一定是个小世子!”

霍瑶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微圆,而且肚子不是特别大。

“你最近怎么样?这大腹便便的,竟然还能回来了。”

“过年嘛,总不能一点儿过年的样子也没有。”

“妹夫何时回来?”

“他还要再缓几天。我回来前听说,他要等到二十九,将一些杂务都处理妥当了,再直接骑马回来。”

这里离地近多了。

就是霍瑶瑜一个孕妇,坐马车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就到了。

更何况是任宁非骑马了?

“妹妹,跟我说说,他待你如何?”

霍瑶瑜的脸一红,脸上的笑,既是娇羞的,亦是幸福的。

一看她笑地这个样子,便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极好。

姐妹二人凑到一起,那真是话多地都要说不完了。

霍瑶瑜还带来了一些腊肉。

“这些都是当地的百姓们腌制之后送给夫君的。我特意带了一些过来,姐姐和姐夫也尝尝看。”

这些东西,在她们看来或许无足轻重。

可是对于那些寻常的百姓家来说,绝对是相当有分量的了。

有些百姓,一年到头儿,都见不了几滴荤腥的。

家里头有男人的还好说一点儿,偶尔上山打个猎,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可是有的家里男人老了,干不了活了,那女眷们就算是再有本事,顶多,就是到河里去摸两条鱼。

可是眼下这个时节,哪个敢下河去摸鱼?

“你有心了。”

“长姐,二哥现在还在任上呢,你之前让我带的信也给他带过去了。他说过年要回京城去过年。毕竟家里人少了,不能太冷清了。”

霍瑶光点点头,其实,之前也就只是那么一说,她早料到了霍流年不会过来。

“今天别走了,就在这里住下吧,正好,我们姐妹俩也好好地说说话。”

霍瑶瑜想了一下,“行,那我差人回去跟母亲说一声。”

这是应该的。

不能让长辈担心。

霍瑶瑜在静王府住了两天,宿了两夜之后,还是回到任府了。

姐妹俩再亲,也不能把静王爷给挤到一边儿去呀。

“任府里头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儿,府里头也干净,再加上妹夫也没有通房小妾,我也能放心一些。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是霍瑶瑜走之前,霍瑶光对她的叮嘱。

虽然离娘家远了,可是有这个长姐在,霍瑶瑜倒也不觉得自己会受委屈。

事实上,任家上下,待她也的确是极好的。

说到底,还是托了霍瑶光的福。

楚阳将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也就想着封印歇息了。

当然,刺史府的印封了,可是他的一些私人印鉴,还是要用的。

腊月二十六了,整个西京城里,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过年要张灯结彩,这自然是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霍瑶光想到了今年算是平了齐王之乱,也能让大家伙儿都过一个好年了。

所以,就想着该用个什么办法来庆贺一下。

楚阳不是皇上,自然是不能用大赦天下这样的法子。

霍瑶光想了想,没有什么是比给红包更实惠的了。

于是,让人准备了碎银子,又准备了一箱的铜钱,然后开始准备装红包了。

而楚阳一进星璃院,看到前面的小厅里,几个佣人正守着一筐铜钱装红包,眼睛都直了。

“这是做什么?”

小环抬头看了一眼,立马行礼,“回王爷,小姐说过年了,要图个喜庆,所以这些都是给西京城的百姓们准备的红包。”

楚阳的太阳穴一突突,给平民百姓的?

这么多?

媳妇儿太败家,挣钱狠命花呀!

正文卷 第129章 夫复何求?(一更)

其实,这么多的铜钱,霍瑶光只是让人在每个红包里面装了六枚铜钱。

当然,也不是给每一个人的。

只是给那些十岁以下的小孩子的。

至于选六这个数字嘛,纯粹就是因为霍瑶光喜欢。

而且,六六大顺,总觉得这个数字还是很吉利的。

红包总共包了三百个左右。

霍瑶光也不往外发告示,直接等到了大年三十儿这天,就差人备了桌椅,然后裹了大氅,强拉着楚阳一起在王府的正门前坐了。

但凡是看到有小孩子好奇地经过,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引他过来,然后对着王爷王妃磕个头,之后,就能拿个红包了。

磕头的事情,霍瑶光原本是觉得有些过了。

她只是一心想要让百姓们都得些实际的福利,没想着非要让人叩拜。

可是小环和青苹等人却是坚持。

好吧,霍瑶光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哪怕她拿鞭子抽人,人家都得千恩万谢地磕头跪她。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

这样一来二往,不出一个时辰,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当然,这红包不是谁都能领的。

年纪受限,另外,不分男女。

只是,若是你觉得自己心眼儿多,想着让孩子多跑几趟,多领几个,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就算是没有专人记着,可是有大山这样的记忆力超群的人在,谁来过,谁没来过,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中间有几个想要混水摸鱼的,没有受到王爷王妃的惩罚,只是,这脸丢地有些大。

三百个红包,两个时辰就放完了。

起先是一个一个地过来磕头,到后来,就是几个,甚至是十几个一起过来磕头了。

静王楚阳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地响亮了起来。

其实包的钱不多,只有六个铜板。

可是这六个铜板,可以让一个十岁的小子吃上两天饱饭!

所以说,这数目也不小了。

而且,还发了三百来个呢!

如果你以为静王妃就只是这样,所以才被某爷给认定了败家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但凡是跟着她霍瑶光吃饭的人,人手一个红包。

而且,都是实打实的碎银子。

这指的都是那些下人,或者是帮工之类的,可不是只有王府里的人才有。

比如说,粉条作坊那边儿的。

还有绣庄子里的等等,但凡是跟她沾上边儿的,都有碎银子打赏。

可把这些人给乐坏了。

至少让他们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跟着王妃有肉吃!

青鸟卫人虽然不多,可是这一年下来,也委实辛苦了。

每人都是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另外,一人又加佩了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

比起银子来,青鸟卫里的女侍卫们,更喜欢的还是这匕首!

有了这样一个开场,西京的这个年,注定是要过得热闹的。

楚阳以为霍瑶光喜欢折腾,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毕竟,这一天下来,散出去的钱可不少。

不过,倒是给他赢来了好名声,他也乐得如此。

只是,接下来,还有重头戏呢。

霍瑶光事先早就采购了大批的灯笼,之后又找到了高寒,由他派出了专门的府兵,然后将西京城的几个城门附近,都挂上了十分亮眼的红灯笼。

不仅如此,还将西京城里最热闹的几条街,也是最为宽大的几条街上,都挂上了红灯笼。

这白天看着红莹莹的,都觉得好看,估计到了晚上,就更好看了。

因为有了烛火,自然就要让王郡守费些心思,和高寒一样都派了人手,各处都盯紧一些。

毕竟,虽然是过年,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城内的治安不能乱。

之后,霍瑶光又以王府的名义,直接贴出了告示。

但凡是有府衙给开出的证明文书,凭此文书,到静王府侧门,领取一袋米,一条鱼!

要知道,这个时节,西京城的鱼,大部分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西京河里头也有鱼,可是太冷了,而且,那鱼的活动范围也离水面太远了。

所以,一般都是等到开了春儿,才会开始打鱼了。

现在霍瑶光弄出这个动静,那可是让全城的百姓们都高兴坏了。

其实,之前这事儿和王郡守商量过。

王郡守是担心,你这一旦开了头儿,万一明年百姓们还要呢?

怎么办?

如今王妃是赚了钱了,无所谓,可是这些米和鱼,也得花费不少银子呢。

“王郡守放心,只有在西京城住满了三年以上的百姓,才能有这样的待遇。而且,我倒是盼着,将来能多发放一些出去呢。这样,至少说明了,我们西京城更繁华了。”

一想到了当初王妃的话,王郡守其实还是有些心惊的。

如此大的手笔,若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

对此,无论是楚阳,还是霍瑶光都给出了一个极为合理的解释。

今年大败齐王,百姓们终于生活平稳了,所以,静王府感念皇恩,才会有此一举。

也算是庆贺大夏终于又恢复太平了。

之前拿到了官府开的凭证,可是又不知有啥用的那些百姓们,这会儿可是乐歪了嘴。

虽然米不多,鱼也只有一条,可问题是这就是白给的呀!

谁傻呀?

白给的难道还不要?

当然,这种小事,自然就不需要楚阳和霍瑶光在场了。

楚阳牵着她的手,同时,另一只胳膊还扶着她的手臂,生怕再不小心给摔了。

“其实,红包应该明天再发的,特别是给小孩子的那些。”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我这不是怕自己起不来嘛。”

现在的霍瑶光还是有些嗜睡。

况且,因为肚子大了,所以夜里总是会睡不安稳的。

一般都是到了后半夜,才能真地睡沉了。

楚阳自然也知道她的辛苦,呵呵一笑,“这样也好。提前给了,就等于是让那些小孩子们多高兴一天。”

六个铜板呢,若是买糖葫芦吃,也能吃好几天了。

霍瑶光回到屋内坐好了,“你不怪我花钱多了?”

楚阳宠溺地拿出汤婆子来,往她的手上捂。

“这些原本也都是你自己想法子挣来的,我哪里有权利做主?再说了,你这么做,不还是为了我?”

霍瑶光抿唇一笑,其实吧,她还真的是为了楚阳。

当然,这么做的目的,也是有些私心的。

她就是想要让那位章先生看看,她这个静王妃,就是能抵得上其它十个八个的女人,怎样?

干嘛就总撺掇着让楚阳再找别的女人?

这个强权时代,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铁拳更能靠得住的!

她就是要让那些人都看看,女人不仅仅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更不是除了给男人生儿育女之外,就一无是处了。

总之,这个新年,可以说是过得相当地有喜庆感。

初五的堂会,王夫人也将王静秋带了过来。

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既然是到这里来坐客了,又怎能不把人家放在心上?

楚阳则是一大早就带上人去城外狩猎了。

可惜了王静秋细心打扮一番,到了这里才发现,根本就是毫无用武之地。

男主角没在,她打扮这么漂亮给谁看?

等到晚上楚阳回来,笑嘻嘻地带了不少的战利品。

这个时候的兔子,还是很好打的,还有野鸡。

霍瑶光听到狗叫声,立马轻喝道,“晃晃,安静一下!”

大狼狗立马就老实了,跑过来围着楚阳转。

因为楚阳的身上沾染了那些野味儿的气息,这大狼狗似乎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美味的发源地了。

霍瑶光刚要伸手去摸晃晃的头,楚阳就提醒道,“它是狗。”

霍瑶光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呃?”

“不是说过,你现在怀着孩子,所以不能离这些畜生太近了吗?”

霍瑶光想了想,好像是说过。

讪讪地收回手,“那什么,晚上吃什么?”

“看你吧,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白天下了阵子雪,虽然不大,可是后园里的景色可好看了,我想去后面的亭子里烤鸡,好不好?”

楚阳的嘴角一动,能说不好吗?

就她现在这样子,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抛开一个王静秋不谈,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心结好像是也解开了。

管别人怎么说呢,既然楚阳认定了她,那她也没必要太去纠结。

到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楚阳让古砚去后园里帮着收拾了。

既然是吃野味儿,还是烤着吃是最地道的。

“把高寒和楚辽也都叫上,对了,还有麒麟卫的那帮人,也都叫过来,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是,王爷。”

古砚先去找了秦姑姑和苏嬷嬷,虽说真要是烤的时候,是他们这些男人动手,可是一些调料还得让她们去准备。

另外,那野鸡和野兔子,最好还是先去腌制一下子才好。

之后,又嘱咐了膳房,一定得准备些汤和素菜。

最起码,王妃是肯定要用一些粥类的。

大冬天的,然后在户外吃烤野味儿,这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来人,去将任宁非也叫来,正好,还能一起说说话。”

“是,王爷。”

至于霍瑶瑜,还是算了吧。

这么大的月份了,还是让她在府里好生养胎吧。

一群人,守着几个火堆,这场面,还真是有些熟悉又陌生。

总之,这个氛围,还是不错的。

特别是当醉花香这好酒一打开,整个园子里都是酒香味儿。

霍瑶光也有些馋了,可是现在正怀着身子呢,还真不能喝。

没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脸的嫉妒。

这一晚上,霍瑶光一滴酒也未沾,倒是吃了不少的烤肉。

看到了这些肉的时候,霍瑶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等到酒过三巡,楚阳也就先扶着她回去了。

这一帮汉子,没人管了,自然就喝高了。

霍瑶光坚持要沐浴,楚阳也没有办法,只好在一旁看着。

生怕她再一不小心,摔倒了或者是碰着了。

“楚阳,你知道牛肉干吗?”

“知道呀。”

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都有风干的牛肉干。

“你说,如果我们给麒麟卫,或者是枭狼军也带上这样的食物,是不是能减轻不少的负担?”

楚阳眨眼,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有特殊作战任务,如果能有这样的食物随手带着,自然是很方便。

不仅方便,还能给将士们补充极为丰富的营养。

“你看,草原上的那些男人们,个个枭勇善战,除了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民族传承之外,这与他们的饮食,也是分不开的。”

楚阳这一次,倒是听进去了。

“我明白。我已经让人在马场里开始养羊了。除了可以改善一下将士们的伙食,还能试着看看能不能自己多培养出些牛羊来。我就不信,他们草原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就做不了。”

“牛羊的繁殖,是不能着急的。而且,我们还要找到最好的兽医。一旦这些牛羊们生病,就很容易传染的。”

楚阳的眉心微拧。

兽医的事情,的确是有些棘手。

虽然现在两家马场里的人手不少,可是真正的好的兽医,却是并不多。

可是眼看着牛马羊越来越多,兽医现在可以说是最稀缺的人手了。

“不行的话,就让马场的场主公开发榜招人。这样,渠道多了,咱们能找到这一方面人材的机会也就多了。”

楚阳一想也是。

马场想要做地更大,甚至是做地更长久,就一定得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张嘴吃东西的畜生们,其实是最不容易养活的。

草原上那些部落,每每大规模的想要向大夏进行掠夺的时候,一定是因为他们又遭了天灾,或者是牛羊成群地死去。

没有了食物的主要来源,他们就只能靠抢了。

“你说的对,其实,可能在民间,精通于兽医的人会不在少数。实在不行,就以官府的名义,成立一个兽医署,到时候,就以为百姓和一些大的马场来服务,每个兽医的月俸,都由咱们官府来承担。”

霍瑶光只是顺口一提,没想到,楚阳竟然能想地这般长远。

因为这一点,就能联想到了一个面!

眼下,朝廷里虽然也有兽医,可大部分都是归军营管,或者是直接为皇室效力的。

所以,民间的百姓家喂养的牛羊出了事,都是靠一些土方子来解决。

其实,民间这样的高手,还真是不少呢。

“你说地这法子倒是真好!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想到这个。”

楚阳笑着扶她上了床,“我也是经你这么一提醒,才想到了。这件事,回头我就让那些官员们商议一下,看看可行性如何。”

“若是为民间的牛羊也看诊,可能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这样,咱们就先只是针对官府里所豢养的这些,之后,就是针对于大型地养殖场。”

楚阳眼睛一亮,“这个提议好!”

等到慢慢扶着霍瑶光躺下之后,楚阳才意识到,霍瑶光做了这么多,无论是从农业上,还是军事上,再包括现在的养殖上。

其实,她都是在尽力地想要让他手下的那些将士们,能自给自足。

更准确地说,是想着让西京自己,就能养活了这些兵马。

如果还如同以前那般,坑朝廷点儿,或者是再发个战争财呀等等,这个,毕竟是有风险的,而且,也不是想有这个机会,就能有这个机会的。

所以,现在楚阳冷静下来之后,才突然意识,霍瑶光在慢慢地帮着他来将一个圆拼完整了。

军队、百姓、农业、贸易、生意、畜牧养殖等等,现在的霍瑶光,就是在尽力让这一切都完美地联系起来,然后能让他们自给自足,从而,几乎可以说,就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封闭圈。

再假以时日,哪怕是西京被困,也将完全不必再担心了。

一瞬间,楚阳的心底暖暖的,落在霍瑶光身上的视线,也变得软软地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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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应该是在早上。我尽量八点更新,如果没有,请大家九点来看。因为白天要出门,所以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另外,大家手上如果有评价票的话,希望能投给飞雪,记得要选五星好评哦!手里已经有的,拿着这个也没用,还不如当礼物送给飞雪了。嘻嘻,谢谢大家了。么么哒!

正文卷 第130章 楚阳的不安(二更)

楚阳所猜想的,大致不差。

霍瑶光的确是想着如何能将西京这个地方,能做到不依靠外力,就能自给自足。

最关键的是,目前还得做得小心翼翼,不能让上头的人,发现一丁点儿的苗头。

当然,农业方面,现在基本上已经稳定了。

找到了适合在这里栽种的一些粮食,那么后续,西京的百姓们就不会再吃苦挨饿了。

特别是那种高粱的种植,在西京一经推广,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成效。

高粱脱壳后即为高梁米,俗称蜀黍。

这东西,也可以直接煮成粥,会有一点儿粘粘的。

另外,卢威又特意在其它地方,讨教了一些这种蜀黍的做法。

毕竟,若是只煮粥的话,太过于单一了。

现在,百姓们已经可以熟练地运用高粱米做成一些精致的吃食了。

比如说,豆沙馅儿的米糕、南瓜高粱饭等等。

还可以和普通的大米一起蒸煮成米饭,味道也很不错。

总之,这算是帮着解决了西京温饱问题的一大功臣。

以前百姓们不懂,以为只能种一些水稻,或者是小麦类的东西。

如今见到可以种地瓜,可以种高粱,百姓们自然是高兴坏了。

特别是那高粱米,现在还可以和其它的米粮一起做成杂粮粽子,味道真心不错。

而地瓜除了可以煮粥,可以直接蒸着、烤着吃之外,还可以做出了粉条,这又是一种美味。

而且,地瓜还可以做成地瓜饼,可以做成一些小点心,也算是丰富了自家的餐桌。

不仅如此,还建议部分的百姓们,试着去尝试种一些药材,比如说知母等等。

都是一些比较常用的药材,种好了,也不愁销路。

再说了,西京驻扎着这么多的将士们,这些个清热解毒的药,那不得是必备呀!

几乎可以说是有多少,要多少了。

其实,霍瑶光是知道这种地方,种植土豆是最合适的。

可惜了,卢威在外面找了一年了,也不曾找到这种农作物,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东西呢。

卢威也看得出来,西京属于地广人稀。

其实,只要是地里头能长出庄稼来,那么,这里的百姓们想要富起来是很容易的。

主要是因为现在有好多的荒地。

初六早上,楚阳就将头天晚上自己的想法说了,然后先让这些谋士们参谋一下,再拟个具体的章程出来,之后,再等着官员们陆续开工之后,让他们斟酌一下。

接下来,楚阳几乎就又忙得脚不沾地了。

还有不少的荒地需要开垦。

这个时候,就需要官府来先拟定一些福利的政策了。

首先,从边关那边迁移过来的百姓们,各家都分开了不少的地。

当然,很大一部分,都是荒地。

当初迁民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能将有人来把这些地都给种活了。

目前来看嘛,他之前的打算倒还是比较可行的。

但愿,三年之内,他能让西京自己存下一部分粮食,没有存粮,这就是相当地没有安全感呀。

没办法。

事实上,楚阳现在都不能确定,大夏到底能安生几天。

三年,到底能不能真地太平下来。

万一这三年之内,再生异象,那别说是存粮了,这温饱问题,只怕就又要让他头疼了。

现在,朝廷驻军不需要他养,都是朝廷派发的粮响,可是一旦朝廷都自顾不暇了,这二十万的大军又要怎么办?

所以,还是得提早想办法。

如今西京城内的治安,还是可以的。

至少,还是比较太平的,倒不至于有人敢当街行凶。

便是一些名门贵族,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地横行妄为了。

王静秋在西京勉强待到了初十这天,不得不走了。

再不走,只怕她自己也待不下去了。

原因无它。

初九晚上,王郡守邀请了静王到府上坐客。

因为霍瑶光现在的身子不方便,所以不曾前来。

楚阳自己也不是一个酗酒之人,只是,没想到两人正谈至兴浓,被人给打扰了。

两人谁也没想到,本该待在后院的王静秋,竟然突然就出现在了前院儿的前厅里。

而且,还是大晚上的。

这个时辰,王静秋的出现,可以说是让王郡守也彻底地黑了脸。

你如果是私底下想要勾引王爷,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可是你明知道本官在宴请王爷,却一声不吭地冒了出来,你是何居心?

楚阳也没有多说,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给王静秋,反倒是突然轻叹一声。

王郡守还没开口呢,王静秋倒是不怕死地先问了。

“王爷何故叹息?可是有何为难之事吗?”

王静秋自以为善解人意,当是一朵人人都喜欢的解语花。

只是不想,楚阳却苦笑一声,“王郡守可还记得那个秦氏?”

王郡守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王爷口中的秦氏,应该就是之前被太后赏赐下来的秦侧妃了。

“自然还记得。”

当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记得都难呀。

“实不相瞒,当时母后命人传话过来,秦氏是生是死,全在本王一念之间。本王原本是想着直接赐死的。可是偏偏被王妃给拦下来了。”

王静秋并不知道秦绵绵一事,听得一脸认真。

“王妃大度心善,咱们整个西京,谁不念王妃一声好?”

王郡守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楚阳呵呵一笑,“她倒是心善了,只是本王看着那个女人便来气,王妃说她现在怀着孩子,总得给孩子积些德,最好是莫见血气。无奈,本王为了王妃和孩子,也就只好忍了。只是莫不是因此便觉得本王就是个性子温和的了?”

说到最后一句,王郡守明白过来了。

脸色有些不太好。

王爷这是变着法儿地在骂他呢!

而底下的王静秋,还没反应过来呢。

“来人,将王小姐请下去。这里岂是她该来的地方!”

“是,老爷。”

王静秋的面色微变,想要出声,可是对上了王大人那一脸的冷漠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子,莫不是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无奈之下,只好先退下了。

人走之后,王郡守才离席请罪。

“王爷恕罪,这王静秋一事,下官的确不知情呀。”

楚阳笑笑,“你的为人,本王还是知道的。而且王夫人和王小姐都与王妃交好,本王还不至于多心了。只是这王小姐在府上住的日子也不短了,总不好让人以为,她就是你们这一支王家的小姐吧?”

这暗示就已经是太明显了。

于是,隔天,王静秋就被人打包送上路了。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若是安安分分的,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如果以为王静秋就这么回去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进了幽州地界之后,王静秋就遇到了马匪打劫,之后,虽然是未曾失身,可是救她的人,却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将军了。

因为当时救人之时,王静秋的半个身子都是裸着的。

那歹人虽然是被杀了,可是那位将军却是亲眼目睹了她的香艳美景,所以,直接一封书信,就送到了王太傅的府上。

于是,王静秋这京城,也不必回了,直接就被人家给带回了家。

这个年纪的将军,自然是早有了妻室的。

王静秋被王太傅给许了出去,而且还是以所谓的平妻之位给许出去的。

因为担心王静秋回京之后再哭闹,所以,直接就让夫人给准备了一笔丰厚的嫁妆送过去了。

就这样,王静秋直接就在幽州,把婚事给办了。

事实上,两人还不曾成亲呢,人就直接被那位将军给睡了。

她倒是想反抗来着,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抵挡得了一个在战场上虎虎生威的男人的?

王静秋当真是悔死了。

如果没有听父亲的话到西京去,那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境遇了?

说的好听些是平妻,可是在正妻面前,还不是要以妾来自居?

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她可是堂堂太傅千金呢!

现在倒好,直接就成了一名糟老头子的平妻了。

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消息传到西京的时候,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了。

霍瑶光的身子越来越重,行动也愈发地不便了。

所以,就琢磨着是不是得多陪陪她?

于是,楚阳把能推的宴请都推了。

能交给下面人去办的事,都交给他们去办了。

于是,这刺史府里就出现了这样有些怪异的一幕。

那些下至七品,上至二品的官员们,个个都忙翻了天一样,据说,最忙的时候,一连几天,这些人都是直接睡在了衙门里,别说是回家了,连衣裳都没换过。

而正主呢?

原本该在这里坐镇的某爷,此时却正在王府后院儿里陪着自家媳妇儿慢慢溜达呢。

而那些属下们,则是各个叫苦不迭,觉得现在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觉都不够用的。

可见,这些人是被操练成了什么鬼样子。

楚阳才不管这些人过地如何艰难,这会儿天天提心吊胆的,当真是守着霍瑶光,寸步都不敢离了。

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了,那肚子又大又重,霍瑶光天天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而且翻身也翻不了,总得让楚阳推她一把,才能翻过身来。

只是,有些事情,总得由他出面的。

毕竟,他才是这京西州的王。

不巧的是,这天楚阳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一名孕妇要生了。

当下,所有人都帮着将人抬到了医馆里。

可问题是,这是生孩子,不是看病拿药呀。

坐诊的大夫也蒙了,“我不会接生呀!”

大冬天的,看到那名孕子疼得额头上直冒汗,楚阳也跟着急了,“来人,火速去找产婆来,找不到产婆,就找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过来。”

对呀,这里是小镇,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开始忙活了。

楚阳因为之前一直在预习着怎样面对生产,所以,倒也多少懂得一些。

“你们两个,少在这里碍眼,快去帮着烧热水呀!”

医馆里的人一听,立马就去烧水了。

那坐诊的大夫也吓懵了,完全忘记了这是自家地盘儿,怎么事事都听着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划脚呢?

很快,就有人把孕妇的家人给找来了。

最先冲进来的,是她男人。

“媳妇儿,怎么样了?你别怕啊,一会儿就好。我娘也在来的路上了,对了,还有你娘,我已经让二狗子去找你娘了。”

就产妇现在这状况,也不适合再挪动了,干脆,直接就在这里生了。

楚阳看着有人端着血水,一盆一盆地换着,又看着几个女人在门口来回地晃动着,他自己也跟着提起了一颗心。

这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生?

楚阳不由得想到,若是自己的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要疼这么久?

古砚提醒了一句,“王爷,咱们该回城了。”

楚阳拧眉,“不急,看看那个女人生了之后,咱们再走也不迟。”

若是不能等到她生产,只怕自己也会一直记挂着,心里头也始终是不落个清静的。

倒不如在这里多等一等。

终于,天都黑了,女人疼了三个多时辰,总算是生下来了。

听到了一声啼哭,楚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生了,生了!你媳妇儿生了个姐儿,快过来看看,好看着呢。”

男人傻乎乎地笑着,然后伸手想要接,又不敢抱,只是探过头去嘻嘻笑了两声,“这么小。”

“刚出生的娃,能有多大?”

“那啥,俺媳妇儿咋样了?”男人瞅着屋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还真是有些纠结。

“你放心吧,你媳妇儿没事,现在正在里头清理呢。你这样,回去套车过来,上面多垫几个褥子,再拿两床被子,好把你媳妇儿送回去。”

“诶!”男人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就看到自家娘寒着一张脸出来了,“干什么去?折腾半天,还是生了一个赔钱货!”

“娘,你说啥呢,生男生女,都是俺的娃。俺稀罕着呢。”

这男人倒是个老实的,说出来的话,也实在。

老太太瞪他怀眼,“稀罕什么稀罕?有啥用?这些日子吃那么多,结果也没给生个带把地出来!真是让人看了心烦。”

楚阳的眼神一暗,以前常常听霍瑶光说这个世道,女人的日子过地有艰难,他倒也不觉得有多难。

现在看到了眼前活生生的例子,他才算是真有感触了。

看来,瑶光说地没错,女人不易呀。

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就因为没有生个儿子出来,这婆婆的脸色就变得这样难看了!

“娘,那是俺媳妇儿,俺闺女也是俺自己带,又不吃你的喝你的,干啥嫌弃她!”

这孩子刚一见面儿,男人就觉得亲了。

再想到这次媳妇儿生孩子这么凶险,如果不是这么多的乡亲们帮着,只怕这媳妇儿就要一尸两命了。

“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又生了个赔钱货,你还护着她干啥?赶紧把人休了,娘再给你娶一个回来。”

“俺不,那是俺媳妇儿,俺还要和她一起过日子呢。女儿咋了?女儿还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呢。”

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话来,总觉得有几分滑稽。

可是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笑的。

都觉得这老太太太过分了,倒是这个男人,没白担了男人这两个字。

老太太气得就开骂了。

男人脸色难看,不过也没理她,直接进了产房,安慰了媳妇儿几句之后,就说回去套车,把媳妇儿接回家坐月子。

女人听着外面婆婆骂地难听,忍不住就掉起泪来了。

生了两个女儿咋了?

就不能活了?

“行了,别哭,回去了我伺候你月子。”

再出来,男人抹了把眼泪,媳妇儿生个孩子不容易呀,那脸白的都不成样子了。

可是这半天了,自家娘连口水都没想着让媳妇儿喝。

“这位大哥,我们这里有马车,而且还有篷子,刚生了孩子,最怕受风了,就用我们的吧。”

男人一时有些欣喜,又有些局促,“这咋好意思?”

“没什么的,你进去帮着收拾吧,我让人把车赶到这门口来。”

“中,那谢谢大兄弟了!”

侍卫将一切安排妥当了,才到了楚阳跟前复命,“王爷,人已经送回去了。”

楚阳叹了口气,“那个老太太呢?”

正文卷 第131章 线索

侍卫愣了一下子,是真地没想到王爷还惦记着那个老太太呢。

“回王爷,那个老太太也已经回去了。不过,好像是分了家,老太太是跟着另一个儿子过呢。”

“嗯,我瞧着他们身上穿地普通,不像是多富裕的人家,你给他们把这些碎银子拿过去。”

侍卫接过来,还一脸懵。

王爷身上什么时候也带碎银子了?

一直以来不都是银元宝和银票的吗?

这倒是奇了。

一旁的古砚不说话,他是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将一锭银元宝给弄成了碎银子的。

就是怕那个汉子拿了银元宝,花钱的时候再出岔子吧?

又或者,这是担心那个老太太会去找他们家的麻烦?

不管怎么说,侍卫还得再跑趟腿儿。

将那个荷包交给了男人,侍卫面无表情道,“我家主子看你们家喜得千金,特意送上的贺仪。”

男人一脸懵,他家生孩子,跟那位爷有啥关系?

不认识呀。

“这位小哥,敢问您家爷是?”

“主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能随便问的。我家夫人也快要生了,正巧今天让我们爷遇上了,我们爷心情好,这才赏下来的。”

“多谢了,多谢!”

男人是个实诚的,又道,“要不,我再过去一趟,给爷磕个头。”

“不必了。我们爷不喜欢有人打扰。这银子你收好了,生孩子是大事,记得给你媳妇儿好好补补。我们爷也是一个宠媳妇儿的人,今天也是见你能记得护着自家女人,所以才会赏了银子下来。”

侍卫不傻,自家主子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多半儿是因为这个男人之前没有听老太太的话,不然,主子哪有这么好心?

正要走,就见古砚踱着步子过来了。

“古大人。”

古砚朝他点点头,然后从身后拿出来一张纸。

“你姓什么?”

男人似乎是被吓住了,“小的是杨。杨树的杨。”

古砚嗯了一声,将手上的纸递了过去,“认字吗?”

“认得的,以前也上了几年学堂,不过后来脑子笨,学不好,所以就不学了。”

男人将纸接过来,翻开一看,“这是?”

“这是我们爷给令千金取的名字。记得将这个收好了。上面还盖了我们爷的印鉴。将来你们若是有难处了,拿上这个,可以到西京城的任意一处衙门里找我们爷求助。”

男人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同时又觉得自己这是八辈子烧的高香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可是这手笔,绝对是当大官儿的。

“我们夫人也快要临盆了,这也算是我们爷跟你们家的缘分,以后好好跟你媳妇儿过日子,将孩子抚养成人。我们爷说了,女娃怎么了?女娃照样能赚钱,能识字。”

“是是是,爷说的对。”

古砚没再多做停留,走了。

楚阳给出的碎银子,是一个五十两的银远宝给捏碎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五十两碎银子,真真就是救了他家女儿的命。

若是没有这五十两银子,只怕,他们一家人,也都熬不过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西京城时,天已经黑透了。

古砚命人亮出了腰牌,城门这才开了。

楚阳一路上,脸色都是绷着的。

古砚知道,今天亲眼目睹了一桩女人生孩子的艰难过程,心里头难免是有些紧张的。

刚进府,古砚就问道,“可找好产婆了?”

古砚一怔,这问题,问他合适吗?

“上次好像是听秦姑姑提了一句,要不,叫她过来问问?”

楚阳犹豫了一下,“问清楚也好。叫到书房来吧。”

“是,王爷。”

秦姑姑正在陪着王妃说话呢,听说王爷找她,立马就过去了。

“王爷,您找奴婢?”

楚阳抬手一指,“没有外人,坐吧。”

秦姑姑倒也没有再客气,直接坐了。

“产婆可找好了?”

“您放心,总共找了三个产婆,都是西京城里有名的接生婆,其中两个已经住进府里来了,就是怕王妃再有早产的征兆。”

“嗯,奶娘呢?”

“奶娘也找好了,不知道小主子的口味,所以,现在多找了几个,等将来小主子出生之后,再看小主子喜欢吃哪一个的奶。”

“好,你做事,我放心。”

秦姑姑笑了一声,“不过,奴婢听着王妃的意思,是不打算找奶娘的。”

“嗯?”

“王妃想自己亲自抚养孩子。”

“?”楚阳一脸懵,不明白这跟奶娘有什么关系?

她生的孩子,当然是自己抚养了,难道还要抱给别人养?

秦姑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没懂。

“王妃的意思是,将来小主子出生之后,由她亲自喂养,不想让他吃别人的奶长大。”

楚阳这才明白了,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由着王妃吧,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秦姑姑并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早就知道王爷惯着王妃。

这种事情,就更是会依着王妃来了。

“是,不过,奶娘还是要先备着,万一王妃的奶水少,还是得由奶娘来喂的,总不能再饿着小主子了。”

楚阳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楚阳又问了近来霍瑶光的饮食各方面的问题,“秦姑姑,这女人生孩子,一般要生多长时间?”

这话,还真是问住秦姑姑了。

她终身未嫁,虽然也见过几次生孩子的事,可是毕竟她自己没生过。

“回王爷,这个要因人而异的。只不过,头一胎,都会比较难的。奴婢见过的生产最难的一次,是生了一天一夜。”

楚阳的神经,立马又紧绷了起来,“那生孩子出事的机率大不大?”

秦姑姑被问住了。

这种事情,怎么回答?

说不大?

万一王妃……

说大?

那王爷估计一直到王妃生产,都睡不好觉了。

“王爷,这个也是要看产妇的体质和孩子的大小的。目前来看,王妃的肚子倒也算是正常。而且,不是有古砚和巫灵子前辈在吗?王妃一直有按照他们说的法子在活动,应该不会有事的。”

对呀,还有古砚和巫灵子在呢。

怎么可能会让霍瑶光有事?

再说了,霍瑶光也不是普通人呀,她会武,生孩子,应该不会太危险了。

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杀人不眨眼的静王爷,有一天竟然会因为妻子生孩子,而紧张地手足无措。

更准确地说,是还没到生孩子的时候呢,就紧张成这样了。

“王爷放心,王妃的身体一直康健,而且又习武,这身体可是比一般的女人要强壮得多,您不必过于忧虑。”

楚阳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太紧张了。

可是一想到了他今天确实看到了一名孕妇疼了两个时辰才把孩子生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那人还是二胎呢。

若是瑶光……

楚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总觉得自己越想,就越是会出虚汗。

“王爷,王妃不是寻常的弱女子,不会有事的。若是您还不放心,那奴婢就再多找几个有经验的人在身边服侍着。”

这个可以有!

不是,这个必须有!

楚阳点头,又一再叮嘱,总之,就是霍瑶光的身边十丈之内,都不能有生面孔,但凡是出现一丁点儿对王妃不敬的言行,一律赶出府去。

总之,就是霍瑶光现在是整个王府的保护动物,谁也不能越过了王妃去!

一切,都以王妃的喜好和安全为主。

其实,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楚阳,霍瑶光也一样是悬着一颗心呢。

她现在就怕自己怀的是女孩儿。

为什么?

因为看眼下这情形,她是极有可能会在二月生产的。

要命的是,在大夏,二月出生的女孩儿,通常会被惯以克星这样的名声。

比如说,有的克父母,有的克兄弟姐妹,有的干脆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霍瑶光虽然不信这个,可架不住在大夏,都是这样的说法呀。

普通人家甚至在二月生了女儿,直接就给溺毙了。

而一些富贵人家若是在二月生了女儿,就会直接先把孩子送走,然后要认一个佛家的师父,再日日诵经,好听些,方可解了克星的噩运。

霍瑶光可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跟她分开。

可是,以她一己之力,跟整个大夏的文化来对抗,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所以,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腹中的是个男胎,这样一来,无论是何时何地出生,她也就不必担心这个孩子的去处了。

以楚阳的性子,就算是她生下女儿,也一定是会好好地养着,绝对不会下杀手。

可问题是,若是让她们母女分离,那简直就是太惨无人道了。

所以,因此,霍瑶光这些日子,也有些忧心忡忡了。

日子就在霍瑶光的担惊受怕中过去,很快,正月过完了。

此时,大地也已经开始真正地回暖,万物,也已经开始复苏了。

就连柳树,都长出了那细细的嫩芽了。

“殿下,这天气还凉着呢,您可千万不能再这样跑出来了。您如今行动不便,想要赏景,身边一定得有人扶着才行。”

苏嬷嬷一边给霍瑶光系上了斗篷,一边又吩咐人左右搀了,生怕再出一丁点儿的错处。

事实上,自打了天楚阳遇到了一位孕妇生产之后,就对霍瑶光的事情格外上心了。

因为肚子一天天变大,先前让霍瑶光有些不安的那些念头,这会儿也都不见了。

主要是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了。

更何况,那个王静秋也被楚阳给想办法给嫁出去了,由此,可以看出楚阳待她的心思。

只是,那几位谋臣里面,仍然是不肯轻易死心的。

因为他们明白,主子想要稳固在朝廷中的地位,想要在西京这里长驻,就一定还需要其它的一些外援的。

仅仅和一个武宁侯府搭上关系,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需要更多的‘武宁侯府’来相助,如此,王爷才能走地更稳,也更长远。

当然,前面的这些烦心事,是不会再闹到霍瑶光这里来的。

其实,现在那些谋臣里面,还一心想着让王爷通过联姻的办法来壮大实力的人数,已经不多了。

毕竟,静王妃让他们看到了一个能力完全不输于王爷的主母。

而且,这两年,西京的变化,可以说是有目共睹的。

两年的时间,百姓们的温饱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

虽然不能保证家家天天都能吃白面和大米,可是至少,不会再饿肚子了。

就冲着这个,静王妃就足以让他们服气了。

正月还没有过完,就听说出事了。

西京城东的一户百姓家里,有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儿不见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用苏嬷嬷的话说,极有可能是被人给拐了。

一般来说,这拐子若是拐了小姑娘,都会卖到牙行里。

有的被卖到大户人家里做丫环,有的卖给一些达官贵人做小妾,还有的,则是直接就被卖入了青楼。

总之,一个女孩子被人拐走了,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听说,那户人家的女人连着哭了几天了,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西京城一向太平,以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拐子。

现在突然有人被拐了,自然也就引起了官府的重视。

王郡守在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人在各城门口排查审问。

结果,一丁点儿的消息也没有。

隔了两天,又有一个小姑娘没了踪影,只是这一次,小姑娘是城北的。

正月里,接连有两个小姑娘被人拐了,这绝对是西京城的头等大事了。

霍瑶光听说的时候,西京城里已经丢了三个小姑娘了。

而且,城门口那里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查出来。

为这个事儿,楚阳还特意将王郡守叫到了刺史府。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百姓们自然是开始叫苦连天了。

有孩子的,大都不敢再让孩子出门儿了。

生怕再遇上了拐子。

没有孩子的,家里有女人的,这会儿也有些慌。

因为丢的都是小女孩儿,他们担心,那拐子弄不到小女孩儿,就会来找大姑娘的麻烦。

所以,一时间,整个西京城里,都是风声鹤唳,人人都小心翼翼的。

霍瑶光的心里也有些不平静。

她就快要生了,这个时候,西京城里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气闷。

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先将那个人抓住才是正经的。

霍瑶光的眸光一闪,让人扶着去了书房。

自打她七个月之后,已经是极少踏足书房了。

一来是因为这距离可不近,再者,霍瑶光自己也不大乐意做软轿,所以,这段时间来书房的时间就变少了。

眼下事关那几个孩子的安危,霍瑶光也顾不得多想,一路由青苹和小环搀扶着,去了书房。

楚阳也正在为了这拐子的事儿头疼着,听说王妃来了,立马一跳,“她怎么来了?”

楚阳人才刚刚到了外室,霍瑶光也就进来了。

楚阳上前扶住她,其它人,都退了出去。

古砚和楚辽两人都还在。

“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你差人传个话就是。”

“我是为了那三个孩子来的。”

“嗯?”楚阳愣住,“你有想法了?”

霍瑶光在榻上坐了,“能不能把那三个孩子的详细资料给我看看?”

楚阳点头,给了她之后,又嘱咐道,“不可太过劳神,看看就可,你又不是神仙,不能事事操心。”

“知道了。”

霍瑶光坐的软榻与楚阳议室的地方,也只是隔了一道珠帘。

楚阳时不时地扭头看看她,免得她再有什么不妥。

霍瑶光将这些人际关系都看完了之后,就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差不多过了有一个时辰,霍瑶光呵了一声,立马引起了外面楚阳的注意。

“怎么了?”

霍瑶光扭头,“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你派人去请王郡守也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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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拼着一条老命把编辑安排的任务给完成了。呼。飞雪必须要好好地休息两天了,为了我小而可爱的眼睛。所以,这两天应该都不会有二更了。谢谢大家送上的月票和评价票。非常感谢!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给本文积累数据的。当然,小可爱们多写写评论,也是一样可以增加热度的。么么哒!

正文卷 第132章 保大还是保小?

等人齐了,霍瑶光便将这失踪的三人的信息都一一地重写了一遍。

“你们看,这三个小女孩儿的年纪相仿,而且样貌也都不差,所以,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大家一开始听说谁家丢了孩子了,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拐子。”

霍瑶光原本想说人贩子的,可是又怕大家听不明白,所以,干脆也就入乡随俗,用他们这里的话说,就是拐子。

“难道不是吗?”楚辽看了一遍纸上的文字,“娘娘觉得不是被拐子拐跑了?”

“当然不是。”

霍瑶光拿起了一根笔,蘸了朱砂,甚至在几个信息上圈了一下。

“你们看,他们看似不是在同一个位置,所以,大家就更容易怀疑到了拐子的身上,若是实际上呢。这三家都先后曾跟一家猪肉铺子发生过争执。”

“猪肉铺子?”

楚辽重复了一遍,“娘娘的意思是,这不是人口拐卖,而是恶意报复?”

“应该是。”

王郡守看了一眼,“这家我们也去查过了,没有发现问题。”

西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王郡守自然是不敢大意,但凡是有些关联的,都去一一问过了。

眼下,还真是没有想起来,这家的掌柜的有什么异样。

“我知道这种案子查起来比较麻烦,这就需要咱们要有更多的耐心。”

霍瑶光又抽出了一张供词。

这是之前王郡守让人去四处打听的时候,记录下来的。

“这家掌柜的只有一妻,儿子多年前因病夭折了,长女在几年前嫁人了,结果被人查到与人有私,然后被沉了塘。这种人,首先从人格上来讲,就是很容易变态的。”

看到几双乌亮亮的眼睛,霍瑶光咳嗽了一下,好吧,变态这个词,他们好像接受无能。

“我的意思是,正常人连番受到打击,总会有一些刺激的。如果他们自己有调节自我压力的能力,那么,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如果没有,反而是一再地接受到了外界的刺激,那么,极有可能就会越来越糟。”

楚阳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家夫妇极有可能是因为受不了沉重的打击,所以,才会心生邪念?”

“有可能!”

目前为止,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霍瑶光也只是怀疑一下而已。

“再看这张供词,这应该是府衙的人记录的。这上面有写,他们家的男人出门买菜。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霍瑶光的手旨在上面轻点了一下,所有人都循着视线看了过去。

“老刘头儿以前都是隔天买一次菜的,而且也从来不买绿豆糕,说那玩意儿太甜了。不过,那天我见他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我还以为是他老婆子的病有好转了。”

霍瑶光的手指移动着。

“你们看,以前、从来不买、笑、病,这些关键词,足以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刘头儿家分明就是反常的。”

楚阳的眸子轻轻一眯,“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郡守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些,“老刘头儿从来不喜吃甜食,而他家的老婆子又一直有着半拉的疯病,所以,极有可能是他女人看到谁家的小姑娘可爱,就直接给抱回来了?”

话落,众人都是眼底一颤。

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王爷,下官即刻带人再去查。”

“慢着!”霍瑶光先叫住了王郡守。

“王大人,去查可以,不要太大张旗鼓,而且,最好是在事情未清明之前,不要将事情闹大了。总要先弄清楚了三个孩子的位置,之后,就是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王郡守一想也对。

那老刘头儿女人有些疯,万一再出手伤了孩子,那就作孽了。

“王爷,属下先去看看吧。”

古砚的轻功极好,只是潜入寻常的百姓家去看看,这个自然是不难的。

倒是楚辽,手扶着下巴,还在纠结着,为什么王妃就能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个刘头儿家呢?

“王妃,属下有一点不明,若是三个孩子都在他家,那为什么这三个孩子平时也不闹腾呢?都是五六岁的孩子了,一旦发现不是在自己家,就不会哭吗?”

这一点,霍瑶光也想到了。

“他们家是杀猪的,你觉得,他们家一天到晚这动静儿能少了?再有,一般做这种买卖的,都会有一个地下室,就是为了在夏天的时候,能储存一些食物,免得再坏了。”

经霍瑶光一提醒,楚辽似乎也明白了。

无论如何,先去找找看吧。

只要找到人了,那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楚阳扶着霍瑶光再去榻上歇着了。

没想到,自己媳妇儿竟然还是全能的,竟然什么都会。

这也太厉害了!

早知道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刚刚就应该把那几个老东西也叫过来听一听的。

看看他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就是聪明!

半个时辰之后,古砚先一步回来了。

“启禀王爷王妃,人找到了。的确是被藏在了他家的地下室里,而且,我们将人弄出来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明显是被人灌了药的。”

霍瑶光一急,“什么药?”

“据大夫说,就是让人昏睡的药,而且孩子睡了之后,一时半会儿可能会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识,人家让干嘛,他们就会干嘛。”

“可会留下后遗症?”

“这个不好说。”

霍瑶光的心情顿时又有些闷了。

如果能早一步找到这几个孩子,说不定,那药对三个孩子的影响会减小。

“别想太多,你已经做地相当好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根本就不会想到,孩子在他家。”

这种安慰,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至少,孩子总归是活着的。

而且,也打破了所谓拐子的传言。

如此一来,西京城的百姓们,总归是又可以出门热闹了。

“三个孩子的身上都没有伤,衣裳都是被人换过的,据刘家附近的邻居们说,都是刘老头儿女儿小时候穿过的。那刘家的婆子整个人还是疯疯颠颠的,一直嚷嚷着那是她家的女儿,不让人带走。”

“既然孩子找到了,其它的,就让王郡守再去查吧。”

“是,王爷。”

楚阳这几天,其实也是被这个所谓的拐子的案件给弄得焦头烂额的。

再一方面,他是想到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现在看到案子破了,也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夜里,霍瑶光睡地不太安稳,一个劲儿地踢被子。

屋子里虽然是有地龙,可是也架不住她这么踢呀。

没办法,楚阳一晚上起来了没有十次,也得有九次。

大部分时候,根本就是眼睛都没睁,直接坐起来,把被子往上一拉,再将霍瑶光给罩住,然后接着睡。

这动作,也是太熟稔了。

天快亮的时候,听到了霍瑶光尖叫一声,然后就一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楚阳也被她这一嗓子给吓着了,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再一看霍瑶光这样子,立马就摇了摇她的胳膊,“瑶光,醒醒。怎么了?”

很明显,这是做噩梦了。

楚阳细想想,貌似,自己好像是听到了她说别抱走我女儿!

女儿吗?

楚阳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霍瑶光总算是醒了,然后脸色有些白。

可能是自己做梦被吓到了。

“做噩梦了?”

霍瑶光闷声地窝在他的怀里,没反应。

“放心吧,我们的孩子将来出生,定然是会仔细看护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无论男女吗?”

楚阳轻笑,“当然了。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我和你的宝贝,怎么能让人欺负了?”

“可若是生个女儿呢?”

听出来她的闷闷不乐,楚阳大概知道媳妇儿为什么这一阵子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你担心我会重男轻女?”

这个词,还是跟她学的。

霍瑶光摇头,“我不担心。如今是二月,人们都说二月出生的姑娘是克星,不是克你,就是克我。到时候,万一是个女儿,你会不会让人把孩子送走了?”

“不会的。”

楚阳自然是不信这一说法的。

倒不是说他不迷信。

只是他是当权者,纵然不是最顶尖儿的那个皇帝,可也是足以操控着无数人性命的当权者。

他当然知道,什么东西能信,什么东西不能信了。

他记得,在幼时,父皇便曾教导过他,身为帝王,一切,皆可以利用。

所以,他一直谨记着这句话。

也更明白,所谓的克星的说法,是有多么的不着调。

以前,宫里头利用这些所谓的克星灾星之类的说法来害人的,大有人在。

民间百姓愚昧,又一直被上面的人愚弄,或许会信。

可他是什么人?

怎么能信了这般荒唐之事?

“你真地不会?”

“真的。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是不信的。”

霍瑶光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蔓延到全脸,就再次哭丧了下来,“可是你不信,你身边的人未必不信呐。到时候,若是他们鼓动你一定要将孩子送走呢?你又能如何?”

楚阳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地这么多?”

霍瑶光撅着嘴,使劲地搂着他的腰。

楚阳知道,这丫头是又开始没有安全感了。

“放心。我的女儿,就算是真地被人说成了什么克星,我也自然有法子化解。”

“嗯?”霍瑶光抬脸看他,有些不信。

“一些大师或者是道长,跟我还是有些缘分的。只要我说咱们的孩子是福星,那就一定是个福星,谁敢说不是?”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抽,这样也行?

再一想,身边的男人是王爷呢。

他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忽视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当下,欢欢喜喜地在楚阳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巴巴地看着他,“我饿了。”

楚阳原本还想着再和她一起亲热一番的,结果,看着媳妇儿那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儿的时候,也只能忍了。

没办法,现在,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霍瑶光的肚子比天大!

这个是谁也没有办法否认的。

楚阳陪她一起在外头的亭子里用了早膳。

“冷不冷?”

霍瑶光摇头,“你看,那边的迎春花都开了。这种时候,就应该是在外面赏着景,吃着饭的。”

楚阳呵了一声,她倒是真敢说。

这么冷的天,用个午膳也就是将就了。大早上起来,这里多冷呀。

“行了,再喝完粥,肚子里暖一暖,然后我陪你去消消食。”

霍瑶光有些不乐意。

可是没办法,这每天早上的粥,都是必须要吃的。

苏嬷嬷怕她吃腻了,那是各种粥的煮法都让人学来了。

真是一个月不带重样儿的。

吃完早膳,楚阳扶着她走了一会儿之后,就陪她进屋了。

就算是体内有寒冰之力,也得有所顾忌。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这天死拽着楚阳的手,就是不让他走。

“生孩子会不会很疼呀?”

楚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种事情问他?

他上哪儿知道去?

“应该是吧。”

霍瑶光顿时就苦了脸,之前也听说过,说是女人生孩子是最痛的,那种痛,就真地跟死过一次似的。

她不想那么痛呀。

也就是看到她这个表情,楚阳突然想起来,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初次,就是因为她怕疼,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不过,她明明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怎么就会这么怕疼呢?

“放心吧,我会陪着你。咱们两个一起疼。”

“其实,我也不是怕疼,我就是怕那种。哎呀,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我受伤了的话,我也是不怕的。”

换言之,就是不怕外伤的痛。

楚阳一脸懵,这有什么差别吗?

“楚阳,我害怕。”

“乖,不会有事的。而且,古砚现在不是天天都过来给你请脉?一切正常,没问题的。”

话虽如此,可这种事情,不落在谁的身上,谁是不能明白其中的焦虑的。

霍瑶光现在不担心自己生的是女儿了,可是她担心自己到时候万一难产怎么办?

万一大出血怎么办?

万一孩子生了出来长了六个手指头七个脚趾头怎么办?

总之,就是各种的担心。

其实,这应该就是产前忧郁症的一种吧?

“楚阳,你说,万一到时候难产,大夫问保大保小的时候,你会怎么决定?”

楚阳一听,这脸就黑了。

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别胡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我问过了,女人第一次生孩子的确是会难熬一些,可是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还要再给我继续生孩子呢,哪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不会吗?”

“闭嘴!”

楚阳觉得再让她说下去,指不定还能抛出什么古怪问题来。

安静了不过八秒钟的时间,霍瑶光又开始了。

“那如果问保大还是保小的话,你还是保小吧。我觉得,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这么久,如果不给他机会出来看看,那也太残忍了。反正我也是活了十几年的人了,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是太冤了。”

楚阳觉得自己的脾气在暴涨。

“哎呀,要不,你还是选择保大吧。我活着,以后还会有再继续跟你生孩子的可能呢。是不?如果我死了,咱们的孩子将来就要有后娘了,那可不行。我不放心的。”

“楚阳,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好像觉得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要不,你还是选择保小吧,咱们的孩子,将来肯定是特别聪明的。”

“楚,唔……”

楚阳忍无可忍,直接就亲了下去。

再让她继续说,还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花样儿来了。

这都还没要生呢,就开始想着保大保小了,哪有这么倒霉?

楚阳的手心里全是汗。

关键是他自己心里已经很害怕了,她还说这些话来吓他。

真地会被吓死的!

楚阳当然不会让霍瑶光看出他的恐惧,所以,干脆一吻封缄。

于是,天下太平了!

------题外话------

看这个题目的时候,有没有被吓到?哈哈。皮一下很开心呀!

正文卷 第133章 软禁、失忆

霍瑶光真是自己吓自己。

因为月份大了,快要九个月了,所以霍瑶光的日常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定在了星璃院内。

不仅如此,身边至少得有七八个人陪着,这才能放心。

这天晚上,楚阳在前面议事,一脸焦躁。

而星璃院中的霍瑶光则是睡地比较沉稳。

以至于,水云居起了火,她都毫无所觉。

很快,王府的呼救声,奔跑声,在夜里响起了一曲强大又急切的交响曲。

而等到火势控制住之后,所有人都吓傻了。

因为,王妃失踪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毕竟,王妃早早地歇下了,这是众人都看到的。

怎么一场火,王妃就不见了?

楚阳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给我搜!”

所有人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王妃可是即将要临盆了。

这个时候,突然失踪,十有八九,是被坏人给盯上了。

而且,冲着王来来的可能性是更大的。

楚阳下了死令,王妃失踪一事,谁敢多说一个字,立马杖毙。

楚阳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青苹。

心底里或多或少地涌起了那么一丝的侥幸。

只要青苹没在,那么,极有可能是跟上去了。

星璃院这么多的高手,竟然还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给跑了,简直就是可恶!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几个黑衣人全都单膝跪地,“回王爷,当时火势很猛,我们只是注意到有人换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出来了,第一时间就认定了是王妃,所以便都过去阻止,没想到,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楚阳气得想要杀人。

其实,他也知道,在当时的情形下,他们的做法没有错。

可是,就不能再留下几个人来吗?

“王爷,已经查到了青苹留下的线索。”

古砚进来的可谓是太及时了。

“全都下去领罚。”

“谢王爷。”

“怎么样了?”楚阳看向古砚,真希望他能给自己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们的人在三十里外还能找到青苹留下的标记,可是之后的,就再也没有了。而且,路上发现了血迹,没有找到青苹。”

血?

楚阳又开始坐不住了。

“走,去看看。”

事关霍瑶光的生死,楚阳怎么可能淡定得下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次动手的人,会不会是之前对穆家下手的那一拨。

万一真是,那霍瑶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霍瑶光怀着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多大的武力值了。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她,千万不要有事。

楚阳带人一路勘查着,心中大概有了数。

“青苹应该是受了重伤,死倒是未必。你带人去东边儿仔细找找,看看她是不是晕倒在草丛里了。”

“是,王爷。”

麒麟卫也被临时地集结,然后调了过来。

“你们之前是跟在王妃身边的,她可有教过你们如何追踪?”

“回王爷,王妃有教过。不过,王妃极有可能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带走的,所以,想要查到王妃留下的标记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根据现场的一些情况来做出判断。”

楚阳点头,“去吧。”

楚刚和楚凌二人相视一眼,分开行动了。

青苹被找到了。

在几里地外的一处水沟里。

现在不到雨季,所以那条沟里现在没有水,倒也算是万幸。

“王爷,青苹伤地很重。”

楚阳听到古砚的话,心中也有了数。

青苹是暗卫中的佼佼者,能将她重伤,说明对方的实力很强。

“我看过她的伤口了,对方至少是三个人以上。”

楚阳点点头,若只是一个绝等高手,也不可能将青苹重伤了。

楚刚和楚凌还在小心地排查着,而青苹在被古砚扎了几针之后,终于醒了。

“王爷?”

“嗯,没事了。你现在少说话,保持体力,我问你答。”

青苹点了点头。

“挟持王妃的人有多少?你跟他们交过手,能判断出他们是谁的人吗?”

“人数在二十人之上,是皇室暗卫。”

楚阳的眉心一拧,“你确定?”

“确定!”

古砚的脸色眼着就变了,“王爷,难道是皇上已经?”

楚阳摇头,脸色凝重,“能调动皇室暗卫的,未必就是皇上。”

古砚面容一滞,“您的意思是?”

“太后、晋王,以及几位皇子殿下,甚至还有可能包括皇上的宠妃,他们都有可能调动皇室暗卫。所以不能确定就一定是皇上做的。”

楚阳的脑子里,此时也是飞速地转着。

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没有这个精力。

而且,他也赌不起。

之前齐王之乱,已经让他在臣民中的威望受到了打击,所以,他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再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的。

更何况,自己还是平乱的大功臣。

那会是谁呢?

楚阳先是想到了之前穆远宜和严老的事,之后,安乐郡主。

募地,楚阳的脑子里闪过一抹猜测,难道是与安乐郡主私下有接触的那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楚阳的脑海里,竟然闪过了清妃的那张脸。

“你上来的时候,王妃如何?”

“王妃是昏迷着的。不过,属下在昏迷过去之前,好像是看到有人朝着王妃失踪的方向追过去了。”

楚阳一愣,“你再说一遍?”

青苹又重复了一遍,楚阳就算是不信,也不成了。

另一边,楚刚已经找到了一些痕迹。

“先过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霍瑶光也悠悠转醒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是睡在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下意识地,一手快速地扶上了自己的肚子。

还好,孩子还在。

慢慢地起身,因为肚子太大了,所以,直接就赤着脚下了地。

没办法,她自己既看不到鞋子的具体位置,更没有办法穿上。

走了两步,低头一瞧,竟然还铺了地毯,难怪没觉得凉。

“夫人醒了。您可饿了?奴婢即刻去帮您准备早膳。”

霍瑶光的表情有些怪。

夫人?

是称呼她吗?

很快,看到了一名衣着清雅的男子进来,“夫人醒了?可是觉得何处不适?”

霍瑶光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谁?我又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元朗勾唇一笑,“夫人这是怎么了?只是磕了一下头,怎么竟然还失忆了?”

失忆?

霍瑶光仔细地想了想,好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不对,你是谁?我又是谁?”

看到她连自己也不记得了,元朗的面上有些急切,只不过,眸底,却是藏了笑意。

“瑶瑶,我是你的夫君呀,你看,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只是几天前府上失火,你一时心急,走路不稳,磕了一下,这才什么也不记得了。”

霍瑶光一脸茫然,看看元朗,再看看自己的肚子,那表情,倒是有些半信半疑。

元朗见她如此,轻叹一声,“瑶瑶,就算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你自己的肚子?你若不是我的夫人,我们又怎么会有孩子?”

这个理论,貌似是没有毛病。

只是,怎么就觉得有些别扭呢?

霍瑶光看向他时,眼底还是有些戒备的。

“你真地没骗我?你真是我的相公?”

“没骗你。你睡了两天了,饿了吧?来,我们先去用膳。”

元朗过来,动作轻柔地牵起了她的手,“你最喜欢吃的鱼肉粥,这个,是不是还有点儿印象?”

霍瑶光的眼睛亮了亮,脑子里似乎是还记得一些鱼肉粥的香味儿。

可能真是肚子饿了,霍瑶光吃地特别多。

用过早膳,霍瑶光眨眨眼,“你们是谁?”

“回夫人,奴婢是奉命来服侍您的。”

元朗解释道,“你之前的两个贴身婢女被大火烧死了,所以,我便临时又抽调了两个精灵的丫头过来照顾你。”

霍瑶光歪了歪头,“这是哪儿?”

“这是我们的家呀。”

霍瑶光拧眉,摇摇头,“不对,我是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京城吗?”

元朗听她提到了京城,手指微僵了一下,“不是。瑶瑶想去京城?”

霍瑶光表情一滞,“不知道。”

“你就快要临盆了,眼下还是要多休息。走吧,我陪你走一走,然后回去好好躺着。”

元朗扶着霍瑶光,步子也是放得极慢。

好像,真的是一个十分贴心又温柔的相公。

霍瑶光醒过来两天之后,对于这里的情形,大概有了一个认知。

这里是幽州。

而且是一处山庄,因为就建在了半山腰上。

她在阁楼上,还能看到外面的一些风景。

这天,霍瑶光坐在亭子里,看到不远处的下人正在喂鸽子。

“它们会送信吗?”

元朗就在她的身侧,听她这么一问,立马就笑了,“自然是会的。瑶瑶想要给谁送信吗?”

“嗯,我想我爹娘了。”

霍瑶光说完之后,神色又有那么片刻的呆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了,也不知道他们的长相。夫君,他们现在在哪儿?我若是生产,我娘是不是要过来看看我?”

元朗的心头一跳。

早知道这药的效果这般霸道,就应该让人少用一些的。

“瑶瑶,岳父岳母现在离地远,等咱们生了孩子之后,再去给他们请安,怎么样?”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想摸摸它们。”

元朗点头,“好。”

之后,摆手让食物拿过来。

这里的鸽子不少,霍瑶光将鸽食拿在手心上,然后引诱着它们过来吃食,顺便,还能摸一摸。

霍瑶光发现这里不仅有鸽子,还有小白兔,应该就是传门养来逗她开心的吧?

霍瑶光的唇角微微弯起,伸手戳了戳那对兔子耳朵。

“我们住在这里,平时的采买怎么办?”

“瑶瑶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霍瑶光嘟了一下嘴巴,“我想吃点心,我不记得名字了,只知道里面有核桃,还有莲子。”

“是自己做的?”

霍瑶光摇头,“好像是在外面买的,可是我不记得是哪间铺子了。”

“没关系,我会让人去买。”

霍瑶光说的点心,元朗知道。

之前他安插在王府的眼线曾将有关霍瑶光的事情,都事无具细地上报了。

霍瑶光说的那种点心,叫五仁酥。

在西京城,有三四家做这种点心的。不过,霍瑶光只吃玥宝阁对面儿的那一家的。

每隔几天,就会有人过去买五仁酥。

而且,霍瑶光吃的还跟别人吃的不一样,要在里面额外地加上一些红糖。

其它人买到的,都是不加红糖的。

楚阳这边正在追查,此时的他们,也已经进入了幽州地界。

只不过,一行人白天都化整为零了,再加上刻意掩饰了身分,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找了过来。

百里无情留在西京,百里无痕因为护主不力,被百里家主得知之后,赏了十鞭子。

其实,这事儿百里无痕觉得自己有些冤。

他又不是女的,不能进入内宅。

当时出了那种事情,他又能怎么办?

“公子,有消息了。”

百里无情立马站了起来,进来的是对面点心铺子的小二,手里还拎着点心。

自然是借口送点心,来传消息的。

“无痕,你即刻去找王爷,我会沿途留下标记。”

“是,大哥。”

这么远特意来买点心的,自然是元朗手下的侍卫。

只是,他们不知道,只是一间普通的点心铺子,竟然还是会留意到他。

楚阳看到百里无痕,得知有了瑶光的消息,立马就将人集齐了。

百里无情一路追着那人进入了幽州城。

进城之后,百里无情便弃了马,只身一人左避右闪,跟着那个人。

直到,看他上了山。

百里无情抬头,目之所及,似乎是有一处山庄。

当下运足了轻功,再次盯上了那个侍卫。

霍瑶光在屋子里练字,每写一个,就露出一抹嫌弃来。

元朗进屋看到她如此安静地坐在那里,倒一时有些恍惚了起来。

认识她这么多年了,何曾见她如此安静地坐着的模样?

未曾解除婚约之前,她总是喜欢跟着自己,哪怕是胆子小,不敢跟自己讲太多话,眼神也总是粘在了自己身上的。

那个时候,他最多的感受,就是烦!

是的,那会儿,他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妻就是一个花痴,没脑子。

之后,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和安平郡主在一起了。

只是,没想到,所有的变化,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他和霍瑶光的缘分尽了。

而自此之后,霍瑶光每每见到自己,都是底气十足地声称他们不熟。

不止一次地将自己拒之门外,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累人。

他不明白,他和她之间,到底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

就算是他先负了她,可是后来自己百般讨好,这些她都看不到吗?

他自己也清楚,现在这么做,无异于引火烧身。

可是他顾不得这许多了。

当他得知了皇室暗卫出动的时候,就抛下了京城的一切,直奔西京而来。

他知道,那人的目标,一定是霍瑶光。

果然,他没有猜错。

于是,他亲自带人将那些暗卫都杀了。

一个不留!

不仅杀了,还直接将尸体也烧了,一了百了。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曾带人与皇室暗卫交过手。

否则,他所有的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手下的人,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而且霍瑶光也不可能一直都这样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

哪怕现在只是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看她,陪她一起用膳,一起说笑,就已经让他觉得人生很满足了。

耳朵一动,转身,面色迅速地沉了下来。

“何事如此惊慌?”

“少主,静王爷的人上来了,咱们还是撤吧。”

元朗的眸光微闪,没想到他来地这样快。

只是,这里可不是静王府!

元朗嗤笑一声,“他还想要明抢不成?”

------题外话------

来来来,猜谜活动开始,大家猜猜看,霍瑶光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答对有奖哦!

正文卷 第134章 我肚子疼!

元朗没想到的是,楚阳竟然真的是明抢了。

一句话没有,上来直接就砍人。

元朗这边的人,很快就要顶不住了。

虽然都是高手,可问题是对方的人手太多了。

而且,并非是直接从正门里冲出来的,而是四面八方,各个角落。

这阵势,比当初楚阳带兵打仗的时候,还有更狠。

元朗想要将霍瑶光带走,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霍瑶光开始肚子疼了。

元朗吓了一跳,直觉就是以为她要生了。

“瑶瑶,你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带你去找你爹娘,好不好?”

霍瑶光看他的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茫然的。

“瑶瑶,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霍瑶光咬了咬嘴唇,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为什么还不走呢?

“少主,我们的人损失惨重,还是赶快撤吧。”

“不行!就算是走,我也要把瑶瑶带走。”

元朗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地坚持。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跟他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这样坚持呢?

最后,还是他的手下忍不住了,直接一个手刀给把人劈晕了。

两名手下将元朗架起来的时候,看向霍瑶光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带了杀意的。

不过,到底也是没动手。

等到楚阳一脚踢开了屋门的时候,霍瑶光正一脸淡然地坐在榻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呢。

楚阳愣住,霍瑶光这样子,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跟进来的古砚也愣住了,鼻子微动,“这香有问题!”

霍瑶光呵了一声,“当然有问题了。”

楚阳一听有问题,二话不说,过去抱起霍瑶光就往外跑。

霍瑶光一手绕过他的脖子,感受到他的速度极快的心跳,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

“别让人再追了,是他救了我。”

一句话,楚阳的心便落回到了实处。

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酸涩的感觉。

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字,“撤!”

回到山下,楚阳将人抱进了马车里,待她躺好,“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霍瑶光摇头,“我没事。是元朗救了我。如果不是他带人出现地及时,我可能就真地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许胡说!”

楚阳冷声喝斥,抬手轻抚上她的脸。

霍瑶光感觉得到,他的手很凉。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楚阳抿了抿唇,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她说地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地救了她,又怎么会是百里无情那里得到了消息?

为什么不是元朗光明正大地送消息给她?

而且,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

元朗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阳挨着她坐下,吩咐马车走稳一些,别着急。

霍瑶光不说,楚阳大概也能猜得到。

元朗明显就是对霍瑶光没有死心。

这是还琢磨着怎么把人给弄到手吗?

原本有些气。

可是一想到,这次好歹也是元朗救了了她的命。

算了。下次再跟他算帐。

因为霍瑶光大着肚了了,所以,一路上马车都走地很慢。

两天后,才算是进了京西州的地界儿了。

霍瑶光基本上都是待在马车里,现在肚子太大,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就快要生了,若是不小心一些,极有可能会在野外分娩的。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冻着了。

“青苹怎么样了?”

“还好,受了重伤,不过死不了。”

霍瑶光点点头,她虽然是昏迷了,可是隐约是有些意识的。

听到了有人说话,说是要杀了跟过来的人。

她当时想到的,就是青苹。

后来,又隐约听到了有打斗声,再后来,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个不留!”

那一刻,她就知道,至少,她是死不了了。

虽然不喜欢元朗,也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

可是,至少,那一刻他的出现,自己又重新获得了生机。

落在元朗的手里,总比落到那些人的手里要强。

至少,死不了。

而且,对于元朗,她也的确是有些复杂的心思的。

若是她没有穿越过来,那么,这具身体的原主,应该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元朗的。

当然,也有可能那样的霍瑶光,是不会引起元朗的注意的。

不论怎样,终归是原主的心上人。

所以,霍瑶光对元朗的感觉是比较复杂的,有厌恶,有愧疚,还有疏离。

“王爷,天色渐晚,前面有个镇子,咱们还是暂且在镇子上休息吧。”

“也好。去找户人家。王妃不能宿在野外。”

“是,王爷。”

若是单纯地住宿,自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可楚阳担心霍瑶光会不会在晚上有动静,若是住在农户家,至少一些东西还是比较方便的。

说来也巧了。

侍卫找到的那个庄户人家,正巧就是之前楚阳帮了一把的那个杨姓汉子的家。

楚阳扶着霍瑶光进来,正巧看到了男人提着油灯站在那儿呢。

“呀,恩人!是恩人!”

楚阳被他叫懵了。

怎么就恩人了?

“真是太谢谢恩人了!”

男人说着就直接跪下磕头了。

霍瑶光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当菩萨了?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进去说。”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快快,恩人里面请。”

这庄家户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就只是一个院子,三间正房,然后东西各有两间配房。至于南墙根儿,则是茅厕,还有喂了家禽的地方。

只是,这房子一看就有年头了,破破旧旧的。

不知道下雨的话,会不会漏了。

“恩人,您还记得小的不?”

楚阳扶着霍瑶光坐好了,这才看清楚了。

“之前就是你媳妇儿生孩子?”

“对对对,正是。”

男人看了一眼左手边的里屋,“不瞒恩人,我媳妇儿月子里发起了高热,我小女儿因为吃着她的奶,所以也跟着病了。这一连几天,看病花银子就跟流水似的。多亏了您之前赏下来的那些银子,小的秤过了,足足有五十两呢!”

男人说到这儿,抹了把泪,“要不是您的这笔银子,我杨保可能就没有媳妇儿,也没有女儿了。”

霍瑶光看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看到从里间儿走出来一个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的模样,手上还拿着一个碗。

看样子,应该是服侍着里面的人喝水来着。

“爹,娘听说是恩人来了,也想出来给恩人磕个头呢。”

杨保一听,“这,按理说是应该的。可是她还坐着月子呢。”

“你回去跟你娘说,不着急。让她先好好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诶!”小姑娘清清脆脆地应了,转身就回了里屋。

杨保一个大男人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呢。

“孩子呢?能否抱出来给我瞧瞧?”

“成,小的这就去抱,夫人稍等。”

杨保进了里屋,跟里面的妇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抱着一个小被子出来了。

小被子里裹着一个小娃娃,不算是太胖,不过,倒是看起来白白嫰嫰的。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是嘛!那天出生,还是多亏了恩公呢。后来又靠着您给的赏钱,总算是给我媳妇儿治好了病。前两天,我大女儿也着了凉,也是用这个钱给女儿抓了药吃。总之,您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哪!”

杨保说着,就再次磕起了头。

妻女得救,这的确是一件如同再生的大事。

霍瑶光也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一见到他们那么激动了。

楚阳和霍瑶光住在了右手间的里屋,那里原本是之前老太太住的地方。

后来老太太搬到了老二家,这屋子就空起来了。

屋子里没有地龙,倒是有个火坑,不过,霍瑶光睡不惯,所以就没让人再烧。

楚阳和霍瑶光都是习武之人,倒也不是那么惧冷。

霍瑶光体内有寒冰之力,更是不惧严寒。

只是楚阳担心她的肚子,所以还是让人去备了汤婆子送进来。

一夜好眠,次日天亮,霍瑶光起身之后,到了正屋,就看到小姑娘正躲在了桌子底下偷看她。

“你看什么?”霍瑶光微微笑着,倒是起了逗逗这个小孩子的心思。

“看你长地好看。”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

霍瑶光朝她招招手,“喜欢吃糖吗?”

小姑娘点点头,舌头还在嘴唇上舔了舔。

“吃过吗?”

小姑娘似乎是不记得了,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地点点头,“吃过,甜的。”

“很久了吗?”

“嗯。”

“今年过年家里没有买糖吗?”

小姑娘摇摇头,“没钱。”

霍瑶光心里咯噔一下子,倒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了。

楚阳看她醒了,就对外吩咐了两句。

“现在用早膳?”

霍瑶光点点头。

早膳很简单,有一些他们昨天买的食物,再加上了杨保熬了一大锅的粥,又馏了一屉白面馒头,看着倒是挺有食欲的。

“俺们乡下,也没啥好东西,恩公和夫人先将就着吃吧。”

霍瑶光看了看,有一只鸡,是昨天买的,应该是古砚让人热了热。

还有一些酱牛肉,这个一般都吃凉的。

杨保早上炒了个白菜,又炒了个鸡蛋。

看样子,这已经是他们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霍瑶光的眼底有些酸。

这种庄稼人,还真是实在。

看着小姑娘盯着桌子上的食物,半天都不带动的,她就知道,这一家人平时是过地什么日子了。

霍瑶光让小姑娘把那盘鸡给端住了,“想吃吗?”

小姑娘看着手上的盘子,咽了口水,摇头,“不想。”

霍瑶光笑了出来,这孩子,真可爱。

“去,这是热的,给你娘端进去,你和你娘一起吃。”

小姑娘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小姑娘的眼神有些犹豫,“可是我爹说,这是你们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吃。”

“现在我给你了,就是你的,去吧,和你娘一起吃。最好是能吃光!”

小姑娘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爹爹。

见到爹爹的眼神里也有想吃的意思,走过去,“爹爹,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杨保强忍着那种冲动,扭头道,“不了,既然是夫人赏你们的,你就进去吃吧。”

小姑娘端进去了。

不大会儿,又满嘴是油地出来了。

“爹,我娘叫你。”

杨保立马就进去了。

还以为是媳妇儿又不舒服了,没想到,却是进去让他吃鸡腿儿。

楚阳和霍瑶光听着里屋的动静,相视一笑。

虽然是穷了一些,可是这样的家庭,又何尝不是幸福的?

男人不嫌弃女儿。

女人心里头也记挂着自家男人,已经很好了。

霍瑶光慢悠悠地起身,将那盘酱牛肉也端了起来。

楚阳知道她想做什么,想着代她去,可是被瞪了一眼。

“那是人家媳妇儿坐月子呢,你能进去吗?”

楚阳撇了撇嘴,说地好像是他多乐意进去似的!

霍瑶光将酱牛肉放下,看着吃地满嘴都是油的一家三口,“若是觉得凉,可以直接泡在粥里,你现在还要奶孩子呢,得多吃些荤腥,不然,哪里来的奶水?”

女人一听,感动地都要哭了。

霍瑶光怕他们一家人又磕头,转身出去了。

用完早膳,霍瑶光就让楚阳扶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

昨天晚上进来的时候,天色有些暗,所以很多地方都看不真切。

现在站在院子中央,再看这个家,还真的是破败。

不过,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一堆木屑,霍瑶光就进了西边的配房。

里面果然是有一些未曾打好的家具。

看这手工,还是不错的。

当然,也仅仅是不错,没法儿跟那些个有名的匠师比。

“这家的老太太重男轻女,今天早上已经来过一回了。不过,看到我们的人在这里,没进门,就又吓得跑了。”

“来做什么?”

“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地,非逼着儿子休妻,嫌弃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

霍瑶光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了。

生女儿怎么了?

说的好像男人不是女人生出来的一样!

“这种人,在乡下多了去了,你也犯不着生气。”楚阳知道她的脾气,连忙哄着。

“同样都是女人,何苦非得再去为难女人呢?”

霍瑶光想到了那个小姑娘端盘子的时候,手上的裂子,就知道这小丫头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主要现在是冬天,正好她娘又坐月子。

这家里头洗洗涮涮的活儿,只怕都落到了小姑娘的身上。

这大冬天的,孩子难道是用冷水洗?

这么一想,霍瑶光就觉得怪心疼的。

楚阳知道自家媳妇儿心软,“这两年,他们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过多了。听说生这个小丫头的时候,他们家连白面都吃不起。现在,好歹还能吃饱了。”

霍瑶光只觉得满心地苦涩。

因为穷,所以,把要求都降得这么低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启程了。你若是惦记着他们,等过几天再让人来看看,如何?”

霍瑶光点了点头。

楚阳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直接又让人留了一串铜钱,还有五十两的碎银子。

杨保说什么也不肯要,可是古砚坚持。

“我们爷说了,我们这么多人昨天晚上在此叨扰,若是住店,也得要不少银子呢。”

说着,将钱强行塞给了杨保。

有了这些银子,哪怕是杨保今年啥也不干,他们一家人也能吃饱穿暖了。

当然,杨保也不可能啥也不干,不过,看样子,今年倒是有银子能修修房子了。

不一会儿,小姑娘又捧了一个油纸包过来,“爹,你看!”

杨保一瞧,是两只冻得冰碴子一样硬的烧鸡。

于是,这个男人又开始抹泪了。

杨保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娘,赶紧进屋,把碎银子和铜钱都藏好了。

这可是他们一家四口的保命钱了。

不到万不得已,说什么也不能动。

再说楚阳和霍瑶光一行人,终于在当天下午,顺利地回到了静王府。

这天晚上,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也只是这一个安稳觉。

因为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楚阳就被霍瑶光给推醒了。

“楚阳,我肚子疼!”

------题外话------

萌宝要来了!

话说,今天下午一直闹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没有吃凉的。嘤嘤。求安慰!

另外,昨天答对题目的人,我会在上午把奖励送出。么么哒。

正文卷 第135章 小包子驾到!

因着霍瑶光的一句,‘我疼’,整个静王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秦姑姑和苏嬷嬷带人将王妃抬入了产房,产婆和相应的侍婢也都急匆匆地过来了。

就连巫灵子和古砚都被人给请了过来。

楚阳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恨不能自己冲进去替她生孩子。

楚阳焦急地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产房里有动静传来,不由得就更心焦了。

“不是说生孩子很疼的吗?怎么瑶光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王爷,生孩子这种事情,哪里是喊几声就能生出来的?凭白地受了罪,还费了力气。”

秦姑姑此时出来了,吩咐人再去多备些热水。

“王爷放心,王妃现在的身体好着呢,您就安心在这里坐着便是。”

秦姑姑安慰了两句之后,就又进去了。

王妃生产,这绝对是头等大事。

产房里虽然都是自己人,可她自己不盯着些,还是不能放心的。

等了二十多年了,总算是等来了少主有后这一天了。

苏嬷嬷也算是有经验了,一直守在了床边,不时地给王妃擦着汗。

三名产婆都给王妃出着注意,让她配合着呼吸。

“王妃,您一定要按奴婢的话来使力,不然,您得多受罪些了。”

霍瑶光点点头。

活了两辈子了,生孩子,她这也是头一遭。

说实话,真特么地痛呀!

楚阳一直等在院子里,冷风起,刮在脸上也不觉得疼。

“王爷,您还是到屋里坐会儿吧。”

楚阳哪里能坐得住?

几次想要冲进产房,都被人给拦住了。

不一会儿,苏嬷嬷满头是汗地出来了。

“催产药可煎好了?快端进来。”

楚阳一听,脑门儿都觉得凉,怎么还要催产药了?

“瑶光怎么样了?是不是不太好?要催产药干嘛?是不是不好生?”

苏嬷嬷的手腕被王爷这么一攥,只觉得就快要断了。

“王爷您先松开。”

苏嬷嬷被掐地实在受不住了。

楚阳一愣,这才松开了手。

“王爷放心,小姐现在只是宫口开地有些慢,让小姐服用催产药,也是为了让宫口开地快一些,这样,能少受些罪,对孩子来说,也是比较安全的。”

楚阳不懂这些,听完之后,就看向了古砚。

确定古砚是对他点了点头,这才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呆呆地站在那里等。

这个时候,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都不会再主动凑到王爷跟前去说话。

霍瑶光是早上卯时中发作的,一直到了未时末,这才算是生了下来。

在外面等着的楚阳,衣裳都湿透了。

可见,他有多紧张。

直到听到了一声颇为响亮的啼哭声之后,楚阳的表情才有了一丝变化。

然后怔怔地看向产房,低喃一句,“生了?”

古砚和巫灵子也都上前两步,想要尽快地看看刚出生的小娃娃。

当然,刚出生的孩子,自然是不能抱出来的。

古砚拉了拉楚阳的衣袖,他才反应过来,然后乖乖地进了正屋。

正屋与产房之间还有一门之隔。

人刚进去,楚阳就要往里闯。

生生地被古砚给拽住了。

“王爷,女子生产之地,男子不宜入内的。”

“你懂什么?孩子都生了,我去看看我媳妇儿。”

“王爷,再等等。这个时候,怕是多有不便。”

楚阳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哪里能跟得上古砚的思路?

不大会儿,苏嬷嬷怀里一个红色的小被子里,就包裹着一个小娃娃出来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公子!”

楚阳一听,眼睛都直了。

低头瞧了瞧那小东西,只觉得长得怪丑的,脸上皱巴巴的,头顶上也是稀拉拉地没几根儿毛。

楚阳的嘴角一撇,“怎么这么丑?”

苏嬷嬷原本正高兴呢,一听这话,笑容一僵,“王爷,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养养就好了。过了百日再看,绝对是又白又胖。”

楚阳一脸嫌弃,“我看着就是一只小黑猴儿,又瘦又黑,头发还没几根儿,太丑了!”

苏嬷嬷的表情僵化了。

这是亲爹么?

这么嫌弃自己的亲生儿子,真地好吗?

“瑶光呢?”

“王妃还在里面,要先缓一缓,过几个时辰之后,才能移动的。”

这也是为了避免产妇大出血。

楚阳哼了一声,一脸傲娇地直接进产房了。

苏嬷嬷刚要拦他,就觉得眼前一花,人早进去了。

苏嬷嬷无奈,罢了,由着他吧。

巫灵子也伸着脖子过来看了看,小娃娃的眼睛是闭着的,嘴巴还微微地动着,像是在吃什么好东西一样。

“哈哈,这小娃娃一看就长地灵气。将来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

苏嬷嬷顿时就一脸骄傲的样子,身子挺了挺,笑容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那当然了。王爷和我们小姐的孩子,定然是十分聪明的。”

那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真真是将怀里的小宝贝当成了自己家的。

霍瑶光此时的头发都湿漉漉的,脸色也比较白。

楚阳一进来,先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再看向霍瑶光,只觉得她的嘴唇现在都成了白色的。

“辛苦你了。”

“宝宝怎么样?”

“挺好。”

话落,突然怔了一下,然后挠挠头,“我好像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楚阳嘻嘻一笑,然后快速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一会儿再做也好,反正都已经生下来了,不着急。”

霍瑶光一脸懵,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瑶光,辛苦你了。我当爹了,你当娘了。”

楚阳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

霍瑶光的手虽然被擦过了,可还是觉得有汗渍,想要抽回来,可是楚阳握地太紧了。

“我的手太脏了,别这样。”

“不脏。我的瑶光最美,也是最好的。”

一旁的几位产婆和侍婢,全都一愣。

真是促不及防就迎来了一大波的狗粮呀!

特别是那几位产婆,帮人接生无数,还是头一遭见到一个男人对刚刚生产完的女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的。

先是亲亲,再是摸摸的,真真是把这位王妃给疼到了骨子里了吧。

一直到晚上,霍瑶光才被人抬进了星璃院的水云居。

霍瑶光只觉得身上湿粘粘地,不舒服,想要洗澡,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能换了一身中衣,然后再让人拿热帕子给她擦了把脸。

说实话,这个时节坐月子,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不像夏天那样容易出汗。

虽然已经开春儿了,可是因为王妃有孕,所以这屋子里的地龙一直没撤。

眼下王妃生产了,这地龙就更不能撤了,免得再受了寒。

用苏嬷嬷的话说,这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辛苦着呢。

水云居里这下子可是热闹了。

霍瑶光坚持让人将孩子抱进来,晚上也要守着自己的孩子。

苏嬷嬷和秦姑姑似乎是都能理解她的用意,便安排了奶娘晚上也住在这里。

只是如此一来,那王爷住哪儿?

寝室虽然不小,可是也不能让王爷跟着奶娘住一个屋呀,再说了,王爷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于是,霍瑶光直接就给了楚阳两道选择题。

要么他搬出去,她和奶娘守着小宝宝一起睡。

要么奶娘搬出去,他们夫妻两个守着自己的儿子睡。

霍瑶光当然是更偏向于第二种的,所以,在出选择题的时候,还特意多了个心眼儿,措词上,明显就不一样。

一个是小宝宝,一个是我们的儿子。

所以,初为人父,你自己选吧。

最终,楚阳还是没有让霍瑶光失望。

十分坚定地选择了留下来陪着他们母子俩。

奶娘貌似是毫无用处了?

当然不是。

霍瑶光的奶水不太够,所以,霍瑶光决定晚上自己喂,白天让奶娘喂。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苏嬷嬷等人一听说了王妃和王爷的打算,差点儿没吓死。

王爷和王妃如此金贵之人,如何能让他们自己来抚养孩子?

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凡是有点儿家底的,哪一个会亲自喂养孩子?

这可不成。

谁知道,霍瑶光坚持。

并且,她给出的理由,还十分充分。

“孩子原本就是父母感情的结晶,他是我们幸福的象征,也理所当然,应该生活在父母的关爱里。没有父母的关爱,若只是由奶娘一手带大,那对自己的父母,又何来孺慕之情?”

对此,楚阳似乎是深有体会。

因为他就是被父皇一手带大的。

虽然没怎么享受过母爱,或者说,那会儿他也没有记忆力。

可是父爱,他的确是真真切切地享受过的。

想想当时他在宫里,那些兄长们看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并非是出于对他的嫉妒,而是羡慕。

能被父亲亲自教导,那绝对是一件相当荣耀又幸福的事。

“好,就依媳妇儿。”

于是,接下来,某爷就悲催喽!

虽然不用他喂奶,可是他总得起来换尿布吧?

而且,这小孩子一吃完奶,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能尿三泡尿。

每次只要一尿了,肯定就要哭,显的尿介子,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什么时候给他换了,他什么时候就不哭了。

楚阳初为人父,哪里懂这个?

头两天晚上,都是由睡在了外面的奶娘进来换的。

楚阳也就在一旁看着。

说实话,看着孩子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他真不太敢碰。

万一自己手重,咔嚓一下子给孩子掰折了咋整?

过了有六七天之后,楚阳总算是敢给孩子换尿布了。

只不过,他总觉得这孩子太矫情了。

吃完奶,也不过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尿上三次,你尿完了我一下给你换还不成吗?

不行!

就得尿一次,换一次。

所以,每天半夜里这位小祖宗吃完奶之后,楚阳就得干巴巴地等着给他换三次尿布。

压根儿不敢睡,也没法儿睡。

主要是怕这熊孩子的哭声太响,不能总让他吵着媳妇儿睡觉吧?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某爷都是在夜里醒来两次,每次都要醒差不多一刻钟的样子。

照顾了几天之后,楚阳对于这位小祖宗的一些习惯和性子也就有了了解。

比如说,这孩子吃饱喝足了,指定就是睡觉,不哭也不闹。

而且每次至少能睡一个时辰。

要是夜里的话,可以连着睡两个时辰不闹腾。

不得不说,冲着这一点来说,还算是一个比较懂事的熊孩子。

白天,基本上都是奶娘和苏嬷嬷帮着照顾,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是楚阳的活儿了。

霍瑶光倒是想事事亲力亲为,可问题是她自己还坐着月子呢,哪能什么事情都让她做?

静王妃喜得贵子一事,很快就传遍了西京城。

楚阳为了庆祝,直接就请来了戏班子,然后在城南的一处戏楼里连唱了三天!

话说,那个戏楼可是存在了好些年了。

据说是早先就是为了庆贺一些大事的时候才会用的。

有时是唱戏,到了年节之时,还会有一些其它的安排。

总之,大贺三天!

百姓们自然也算是过足了戏瘾。

前来恭贺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可是大都只是被请进了前厅说了几句话,将礼物留下,便告辞了。

别说是王妃了,连王爷的面儿都见不着。

同样的消息,传到了京城,皇上的脸色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表面上,当着众臣的面儿,自然是一番欢喜之言,之后又命人备了厚厚的赏赐给静王送去。

可是一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宫,那脸就沉了下来。

没想到,楚阳竟然能一举得男,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想法子让霍瑶光生不下来的。

事实上,当初之所以将秦绵绵和赵琳琅送过去,不也就是打了这个主意吗?

只要她们二人能进府,自然也就有法子害得霍瑶光流产。

可是没想到,这两个没一个能进得了静王府。

特别是那个秦绵绵,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太后自然也不好再继续为楚阳指定侧妃了。

你指了俩,一个死了,一个跟人有私,你怎么还好意思继续给人家指?

皇上的心情不太好,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事实上,皇上对于楚阳的戒备之心,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当初楚阳若是有反心,又何必再去平齐王之乱?

直接跟齐王联手,不是更稳当?

由此可见,楚阳的心,还是没长歪的。

只是,一想到了这个小弟弟,皇上这心里头就不那么舒坦。

到底,曾经是得到了先皇亲自教导的,总是皇上心口的一根刺。

不高兴归不高兴,该有的赏赐,还是一应不能少的。

不仅不能少,还得比别人的更多,更为丰厚,才能体现出皇上的大度,以及皇上对楚阳的看重和爱护。

兄友弟恭这样的戏码,还是不能少的。

元朗得知楚阳喜得麟儿之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三天没出来。

安国公知道之后,也只是微微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还在幽州不曾回京的李远舟则是命人备了贺礼。

原本是要派人送去的,可是又觉得不妥。

他现在人就在幽州,可以说,离静王府很近了。

想到了那个之前总是要言语间调戏自己的女子,李远舟竟然莫名地恍了神。

曾经唤自己男神的她,如今竟然已经生子为母了。

李远舟摇头轻笑,眸底,却是闪过了一抹苦涩。

其它各方,最为高兴的,自然就是武宁侯府了。

穆远宜恨不能将府里头最好的东西都包起来给女儿送去。

她现在是既当了祖母,又当了外祖母,自然是最为高兴。

只是现在她帮着叶兰笙带着宝宝呢,不能出远门儿了。

宋氏将东西们都整理了一遍,然后叮嘱护卫们,可千万不能弄乱了。

“二弟妹,瑶瑜也快要生了吧?你若是不放心,还是跟着一起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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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约了下周一的眼科专家。虽然上次看的时候,大夫说问题不大,可是心里总有些不安稳…挂专家号,是为了求个心安吧。哈哈。

正文卷 第136章 数数手指头和脚趾头

宋氏的眼睛一亮,原本的确是有这个心思的。

可是又担心侯府的事情,穆远宜一人忙不过来,如今听她提起来,心里头自然就又再度活跃了起来。

“正好去看看女儿,等到瑶瑜坐完了月子,你也可以到流年那里住上一阵子。他在任上少说也得待上三五年,你就不想你儿子?”

“怎么可能不想?”

宋氏笑得有些激动了。

最终,宋氏还是跟着队伍一起走了。

于氏留下来帮忙打理着庶务,倒也清净。

如今武宁侯府也没有多少的事儿,无非就是这些高门贵族之间的一些人情往来罢了。

这些事情,于氏做,其实从身分上,比宋氏要更为妥当。

毕竟现在霍三爷已经是官居正四品了,比起现在窝在家里发霉的二爷来说,自然是更有底气。

穆远宜要照顾小孙子,再加上本身她也是不爱出门的性子,所以,这外面的一些人情往来,就都交给了于氏去打理。

她自己倒是乐得一个清静了!

霍瑶光这边先收到了信,得知二婶娘也要来,自然是十分欢喜。

现在霍瑶瑜就在西京呢。

因为肚子大了,所以任夫人就将她接回了府里住着。

不然,等到生孩子的时候,身边也没几个贴心的长辈,那可怎么成?

其实,霍瑶光还是觉得应该让男人亲自看着自己女人受的苦才是好的。

可是,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叫楚阳。

所以,霍瑶光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到他们来,也得十天半个月以后了。

楚阳现在抱孩子,倒是有模有样了。

其实,苏嬷嬷还是觉得王爷不应该抱孩子的。

毕竟,这里讲究抱孙不抱儿,一般来说,男人极少会抱自己的孩子。

不过,苏嬷嬷到了习惯了。

万事到了她们小姐这里,总会有些意外。

既然王爷自己都不介意,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再去主动跟主子提这个。

楚阳对于孩子的长成,当真是有了一番深深的感悟。

他亲眼看着孩子从刚开始那小瘦猴的模样,到现在变得越来越白,也越来越胖。

头发虽然还是少,可是很明显,已经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媳妇儿,你看咱们儿子,是不是长地很好看?”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当初是谁说儿子长地太丑了的?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当初我生产的时候,你说忘记什么了?”

楚阳低头逗弄着孩子,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忘记数数孩子有几个手指头,几个脚趾头了。”

霍瑶光怔住,这是什么回答?

楚阳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

“当初不是你说一定要让我亲自给孩子数数吗?你说就怕孩子的手指头再多一个,脚趾头再少一个的。”

霍瑶光眨眨眼,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她说一回事。

这男人真地记在心里,照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到底是不是孩子亲爹呀?

“媳妇儿,你说他怎么老是睡觉呀。”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不睡觉,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楚阳哦了一声,抱着孩子就放到了他自己的小床上。

“这孩子倒是不怎么闹腾,我看将来也是一个省心的。”

天知道,几年之后,楚阳被打脸是有多疼!

省心?

他也不想想这孩子是谁的种,那怎么可能会让人省心呢?

或许是因为做了父亲,霍瑶光总觉得楚阳身上的戾气小了些,虽然不是很明显,可她就是能感觉得到。

外人看楚阳的时候,只觉得他高贵,阴晴不定,又或者是带有几分的霸道。

可是实际上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会知道,他骨子里有一种阴鸷在。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早逝对他产生了影响,或许是因为楚家的覆灭。

总之,楚阳给人的感觉,总是有那么一抹邪侫在的。

当然,平时,他还是掩饰地很好的。

总是用一种纨绔不化,以及霸道不羁来掩饰着。

不然,只怕也不可能平安地活到今天。

事实上,如果不是遇到了霍瑶光,他的命可能早就已经没了。

又何谈生儿育女?

楚阳每每夜深人静之时,看着妻子娇美的睡颜,都会想到当初她帮自己解毒时的那股勇气和执着。

如果没有她,也就可能没有现在的自己了。

所以,对于霍瑶光相关的一切,他都格外珍惜。

哪怕是之前章先生等人提及了让他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收拢势力,他只是觉得不屑。

这天底下的女人,没有谁能比得过自己的霍瑶光。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只知道依附男人而活的扶风弱柳。

他要的,就是能和他并肩齐驱,一起共闯未来的女人!

而霍瑶光,刚刚好就是那一个。

楚阳觉得,这辈子有了一个霍瑶光,也就算是人生完美了。

楚阳真地觉得自己要的不多。

有娇妻相伴,有子女绕膝,然后守着京西州这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好了。

当然,母妃的仇,不能不报。

楚家的仇,也不能不报。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对于自己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个清醒的认知之后,楚阳觉得自己面对任何困难和矛盾,都不会再纠结于做出怎样的决定了。

孩子出生差不多二十天了,可是这名字一直还没有着落。

皇上和太后的赏赐,也是一车一车地运来了。

哦,还有皇后的赏赐。

另外,各亲王府以及一些公爵府也都命人送上了贺礼。

毕竟是亲王的嫡长子,还是应该要庆贺一番的。

而且,楚阳现在风头正盛,巴结一下,没有什么坏处。

一时间,这静王府当真是收礼都收到手软了。

秦姑姑和小德子负责相关的礼物的安置。

一部分进了府库,一部分进了王妃的小库房。

用王爷的话说,但凡是王妃和小公子能用到的,一律送进王妃的小库房里去。

可是问题来了。

王妃的小库房很快就要满了。

可是外面送礼的,还是络绎不绝呢,这可怎么办?

楚阳大手一挥,简单!

直接把星璃院内的某一处小院儿给隔出来,专门给王妃当库房了。

只是,这库房跟普通的居所,怎么能一样呢?

先说这么多的窗子,这要怎么处理?

还是小德子有办法,直接让人拿了木板过来,将几处窗子都给封严实了,之后,再把里面的一些木质的隔断给处理了,如此,就成了正正经经的库房了。

这些小事,自然不会有人来麻烦王妃。

霍瑶光天天就是好吃好喝地养着,然后抱抱自己的乖儿子,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只除了,不能洗澡。

霍瑶光想洗,可是楚阳坚决不肯让步。

秦姑姑和苏嬷嬷就更不用说了。

女人坐月子,哪有洗澡的道理?

万一再受了风,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平时的一些小事,楚阳可以惯着她。

可是这种涉及到了人身安危的大事,楚阳自然是不会再由着她。

二话不说,直接就给否了。

并且传了令下去,谁若是敢背地里给王妃备热水沐浴,直接乱棍打死。

得!

有了这样一道命令,哪个不怕死地还敢再给王妃备水了?

就算是有,霍瑶光自己也不敢洗了。

因为洗个澡,再搭上几条人命,不值得。

她又不傻!

大不了就是晚几天再洗就是了。

孩子的名字,是起了改,改了再起,楚阳不知道翻了多少本儿书,写了多少张纸了。

总之,都是不满意。

霍瑶光也看不过去了,也不敢再催他,免得他一时兴起,再随便地给起个阿猫阿狗的名字,直接就用宝宝来称呼这个儿子了。

事实上,楚阳还真给起了这样的名字。

当然,是小名。

二狗子,阿猫,狗蛋、傻蛋等等,这些都是楚阳曾经想出来的小名。

毫无意外地,都被霍瑶光给否了。

开玩笑呢!

就算是小名,也不能起地这么随便吧?

可是楚阳觉得自己还蛮有理的。

“民间有这样的说法的。名字起地越是随意,这孩子就越是好养活。”

霍瑶光瞪他,“那你的小名是二狗子?”

楚阳一噎,然后一脸傲娇地扭了扭脸,“爷怎么可能会用这么糙的小名?”

话音一落,意识到什么,挠挠头,一个闪身,将霍瑶光扔过来的枕头给接住了。

“你也知道这名糙,那你还敢让咱们的儿子用?楚阳,你信不信我带着儿子离家出走?”

楚阳委屈地撇撇嘴,好吧,不说了。

不就是一个小名嘛,不叫就不叫嘛,生什么气?

大不了,再重新取一个就是。

霍瑶光哼了哼,对这个起名废,也是无语了。

这么多天了,小名一直都叫宝宝,可这是静王的嫡长子,这样的小名,怕是不合适。

霍瑶光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楚阳,这孩子是跟着你姓楚吗?”

楚阳自己也怔住了。

他虽然是姓楚,可是他的名字还是在皇室玉碟上的。

而且当初先皇也曾下过旨,只是怜惜楚家之祸,并没说将楚阳给赶出皇室。

所以,他的儿子,到底是姓夜,还是姓楚?

这个问题,还真是得好好地琢磨一下子。

对于上位者来说,楚阳的孩子,自然是姓楚最好了。

以后再跟夜氏没有瓜葛,那才是最好的。

楚阳冷静下来,“就姓楚。”

霍瑶光点点头,其实,孩子姓什么,她倒是没有觉得多重要。

她只是担心因为孩子的姓氏,再惹得上头那位不高兴了。

既然楚阳说要姓楚,那想必皇上也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这样正好,也免得他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找他们的麻烦。

之前元朗给她用了失去记忆的药,这件事她没告诉楚阳。

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在她看来,虽然她痛恨元朗卑鄙无耻的行径,可是至少,他是从那些人手上救了自己。

若不是他,只怕自己和孩子,未必能有现在这样的状态。

再者,元朗虽然软禁了她,可是各个方面并没有委屈她,而且因为自己坚持不认识他,所以,他也极少进出自己的寝室。

虽然对于他的行为不能苟同,可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儿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若是被楚阳知道了这件事,估计能气得跳脚。

万一再一时失去理智,想要跟元朗拼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当初霍瑶光意识到元朗的打算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有想过,元朗会为了她疯狂到这个地步。

先不说给她下药一事,只说那样不计后果地与皇室暗卫大打一场,这份狠辣,就足以让霍瑶光对他刮目相看。

别误会,不是被他感动了。

只是突然意识到了,元朗,或许并非是她以前所认知的那样,不单单只是一个所谓的渣男。

能与皇室暗卫直接对上,并且最后将所有人都诛杀,甚至是焚尸灭迹,就冲着这一点,这个人就简单。

所以说,他当初之所以勾搭上了安阳郡主,只怕也是另有隐情。

当然,霍瑶光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或者是后悔的。

她只是觉得,元朗这个人在她这里的形象,似乎是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以为,什么京城四公子之一,也不过就是沽铭钓誉之辈。

现在看来,只怕他是故意隐藏了某些长处吧。

就好比是楚阳。

若非是这两个到了西京,楚阳以前那个暴戾的名声想要扭转过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霍瑶光看着奶娘将孩子放进了摇篮里,便命她下去了。

“楚阳,问你个事儿。”

“嗯?”楚阳正埋头在书上翻名字呢,到了现在,也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元朗,不对,应该说是安国公府,他们的私人势力,到底有多强?”

楚阳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她,“你在担心他?”

莫名地,心里就有点儿酸。

楚阳对于元朗将霍瑶光软禁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明知道霍瑶光也不可能给元朗机会做什么,可就是心里头不痛快。

现在又听到媳妇儿问这个,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元朗的暗卫,跟皇室暗卫比起来,竟然还要更胜一筹吗?”

楚阳明白了。

“也未必就是更胜一筹,极有可能是他出动的人手更多。而且,但凡暗卫,从武功实力上,大致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皇室暗卫固然是厉害,可是那些名门世家的暗卫,也是不遑多让的。”

总而言之,就是各有各的长处。

而且,攻击力,大概也都是差不多的。

“楚阳,有关元朗,你知道多少?”

楚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笔搁下。

“元朗是个聪明人,之前对抗齐王屡次失利,倒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齐王的身边有一位更为厉害的军师。”

“嗯?”

“元朗是一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人。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不曾见他有过任何一个后悔的决定,除了你。”

霍瑶光觉得有些不太自在,怎么又扯到了她的身上?

“尽管元朗想要掩饰,可我还是看得分明,他后悔当初对你放手了。”

“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楚阳挑眉,这种说法,倒是有趣。

“就好比皇上得不到我小姨一样。因我小姨早逝,也便成了皇上心口的一颗朱砂痣,可若是我小姨活着,估计他也不会宠爱她多久。帝王的情爱,总是凉薄的。”

楚阳没料到,说着说着,她竟然情绪低落了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他们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我们只需要管好我们自己就成了。现在有了儿子,我们就得更加努力了,总要给儿子挣下一份儿家业才是。”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你又想干嘛?”

“不是我想做什么。赵家在朝堂上已经备受冷落。而且太后屡次向皇上施压,只怕,皇上的耐心,就快要用尽了。”

霍瑶光的心头一动,所以,他是想说,大夏的天下,要不太平了吗?

------题外话------

写到楚阳数手指头和脚趾头的时候,突然好想笑……

正文卷 第137章 喜事连连(一更)

大夏的朝堂上已经是暗湖汹涌。

没有人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几个成年的皇子都已经是初具势力,可是皇上却迟迟不肯立下太子。

越是如此,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也就越是白热化。

不少老臣都上书皇上应及早立下太子。

甚至,有几位老臣还直言无论皇上立谁为太子,他们都将鼎力扶持。

可是没想到,这丝毫不能让皇上动心。

宋氏到了静王府,先是将霍良城和穆远宜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之后,又将自己和于氏的心意也送了过来。

“瑶光,你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以后言行上,可一定是要多多注意了。我来的时候,你娘还一再地叮嘱,说你万万不能再使小孩子性子了。”

其实,这话宋氏说地很没有底气。

为什么?

因为在她看来,大嫂本身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用一副大人的口吻来教女儿,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二婶娘去看过三妹妹了吗?”

“还没呢。不急,反正我已经到西京了,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霍瑶光点点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院子,二婶娘直接住进去就是。至于三妹妹那里,怕是还要再等一阵子才能发动。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每天过去瞧瞧。”

“瑶瑜的意思,是想着让我住到任府的。”

“三妹夫人不在家,您过去陪着,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任府也并非只有三妹夫一个子嗣,而且近来王夫人正在为任宁宁相看夫家,您还是住在这里较为妥当一些。”

宋氏一想也是。

自己和任夫人算是亲家,直接住上门去,也觉得不大好。

再说,现在霍瑶光还在月子里,自己总得先顾着这边儿。

“成,都听你的。”

霍瑶光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自打二叔废了之后,这个二婶娘的转变,就是有目共睹的。

特别是在处理家事上,更是变得比以前更为大度了些。

可能一方面是真地被二叔的行径给砸醒了,另一方面,也是一心想为自己的儿女谋一个好出路了。

况且,霍瑶瑜和任宁非的这桩婚事,还是由她一力促成的。

宋氏可能觉得,她的儿女,都是沾了她这个嫡长女的光了。

“二婶娘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去歇息吧。现在时辰还早,您沐浴更衣之后,再去看望三妹妹也好。”

宋氏笑着应了。

越发觉得这个侄女是个想事周到的。

其实,宋氏从心底里头是感激大房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对二房的宽容和大度,霍流年也不可能有现在出仕的机会。

虽说现在还只是一名小县令,可是再过几年,可就说不定了。

如今自己儿女都有了好的着落,她这一颗心,也算是真正地放在了肚了里。

尤其是女儿嫁的这个任宁非,真真是让她挑不出毛病来。

人长得俊,家世又好。

关键是,到现在为止,任宁非还没有纳妾的意向。

仅这一点,就已经让宋氏觉得很知足了。

主要是跟自己的男人一比较,这任宁非简直就快赶上霍良城这样的好男人了。

至于婆婆这边,宋氏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自打霍瑶瑜有了身孕之后,任夫人并没有给儿子送女人过去,仅这一点,就是其它的婆婆做不到的。

宋氏真心觉得自己的女儿这是找了一个好归宿。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瑶光的功劳。

宋氏这几年,头脑也越发地清明起来了。

她发现,自打自家男人废了,老太太也不管事之后,整个武宁侯府,似乎是更像是一个家了。

没有了那么多的算计,而且她管家,也不再是那么累了。

以前总要算计着,是不是少给三房些月银或者是东西,自己如何才能是最沾光的那一个等等。

可是自打她想明白之后,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是她一直以来,把别人都想地太坏了。

这几年的舒心日子,让她的心情越来越好,人也就看着精神了许多。

由下人服侍着重新穿戴好之后,先去了星璃院。

霍瑶光正抱着孩子逗呢,宋氏一瞧,就有些紧张了。

“你怎么还抱孩子了?你还在坐月子呢,尽量少抱孩子,这连娃带被子的,也得小十斤了,可不行。”

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接了过去。

抱起来看了看,“你别说,这孩子长得真跟王爷一个样,特别是那嘴巴,真真是随了王爷了。”

霍瑶光轻笑,“这孩子的嘴唇薄,若是个姑娘家,只怕还不好看了。”

宋氏嗔她一眼,“姑娘怎么就不好看了?这孩子生得多白净呀。”

霍瑶光不言语,只是浅笑。

宋氏抱了一会儿之后,将孩子给了奶娘。

“瑶光呀,这女人坐月子,可是马虎不得的。好在你这会儿坐月子还不热,不然才是有得受的了。”

“是呀。我现在觉得这屋子里满满地都是味道。”

“哪有那么夸张了?”

其实,这屋子里还真没有什么味道,都是霍瑶光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

因为有小娃娃在,所以这水云居基本上都是不用熏香的。

每隔一天,都会有丫头摆放几瓶新鲜的花束进来,再加上每天换的新鲜的瓜果,这些清香味儿,足以将屋子里的空气给净化得清新了。

而且,因为霍瑶光的要求,所以每天到了正午的时候,就会先把这屏风挡上,再把这边的帷幄也拉上,然后把外面的门窗打开,通风小半个时辰。

所以,这屋子里压根儿就是一点儿异味也没有。

前两天过来探望的王夫人和任夫人还说这屋子里又暖和,又清新,一点儿也不像是产妇坐月子的地方。

宋氏陪着聊了几句之后,就去任府了。

霍瑶光现在每天都会下床在屋子里走几圈儿。

起初几位嬷嬷还会拦着。

可是看到王妃的精气神儿越来越好,也就不再拦了。

霍瑶光这几天不仅下来走走,还时不时地做几个伸展的动作,侍婢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霍瑶光并不排斥坐月子,她只是比较排斥不能洗澡。

现在能每天让她洗洗脸,对于那些嬷嬷们来说,就已经是做出极大的让步了。

霍瑶光想要洗头?

想都不要想!

霍瑶光软磨硬泡,终于在在躺了二十天的时候,顺利地用热水洗了洗头。

而且还是楚阳亲自帮她洗的。

原本,几位嬷嬷都是觉得不能洗的。

可是霍瑶光一个劲儿地说头皮痒,还说再不让她洗头,她就直接把头发都给绞了。

最后没法子,楚阳又去问了古砚和巫灵子。

两人对此见解不一,不过,都觉得以霍瑶光的身体,洗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楚阳仍然不敢。

万一再受了风呢?

怎么办?

最后还是百里无情站了出来。

“殿下体内有寒冰之力,根本不会有事。而且,所谓的坐月子,在民间很多女人都是没有这个福利的。她们最多就是在床上养十天半个月的,就要下地干活,不然,她们就没有饭吃。”

如此一来,楚阳才算是仗着胆子给霍瑶光洗了洗头。

而且洗的时候,还让人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再让人架了屏风。

总之,就是一切都准备得不能再细致了,这才动手给她洗了头。

按照霍瑶光的要求,给她用了两遍皂角,前前后后,总共换了五盆水,她这才满意了。

洗完之后,楚阳也没有让她马上动地方。

用楚阳的话说,只要一动,就会有风。

所以,直接拿了细葛布,然后慢慢地帮她擦拭着。

直到她的头发不滴水了,这才抱着她到了一旁的软榻上,然后让她平躺下,将她的头发散放在了一方棉布上。

“没有那么不经事儿,你也太小心了。”

楚阳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放松了。

“我就你这么一个媳妇儿,能不小心吗?”

霍瑶光一噎,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他给撩到了呢?

这种感觉,甜丝丝的。

啧啧,真不赖!

霍瑶光这边刚刚出月子,那边霍瑶瑜就发动了。

霍瑶光坐完月子,人比以前稍微圆润了一些。

她倒是没有想着减肥,没有刻意地控制自己的食量。

因为她现在奶水不足,现在孩子这么小,她自己的奶就喂不饱孩子了,若是将来孩子到了四五个月,就更不够吃了。

所以,可能是因为母爱的伟大,让霍瑶光觉得自己应该多吃一些长奶的食物。

可是无论是牛骨汤还是猪蹄汤,也算是喝了不少,偏偏就是不长奶,反倒是往净房去地更勤快了些。

试了多次之后,霍瑶光最终看明白了,自己这身体,就是吃什么也不会长奶水的。

没办法,先这么喂着吧。

将来哪天自己的奶水真地不行的时候,自然断了就好。

霍瑶瑜的生产,比霍瑶光的更为漫长。

生产这天,任夫人派人快马加鞭地去将儿子叫回来。

据说任大人得知之后,还有些不乐意。

“女人家生孩子,你叫他回来有什么用?他现在在还在任上呢,你这不是扯儿子后腿吗?”

没想到,任夫人的回答也绝了。

“就是因为要生孩子的是他媳妇儿,我才想着把他叫回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小俩口向来恩爱,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他?”

任夫人被噎地脸色通红,伸手指了任夫人半天,最终也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

最后,当然是把任宁非给叫回来了。

据说,任宁非当天都急得傻了。

朝着任夫人就喊岳母了。

可见当时是有多紧张。

霍瑶瑜这孩子生地比较艰难,肚子疼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将近午时了,才算是生出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呀,是位小公子!”

任夫人一听,连忙合上手掌,“阿弥陀佛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任宁非的脑子还是懵的,“少夫人如何了?”

“公子大喜,母子平安!”

一旁的宋氏也算是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可吓死她了。

虽说女人生孩子都免不了要吃苦受罪的。

可是因为生孩子送了命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如今听说是母子平安,所有人都连忙谢天谢地了。

霍瑶光在听到任宁非问及产婆霍瑶瑜的安危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妹夫算是一个有良心的。

总算是没有瞎了眼。

“来人,赏!”

任夫人的一个赏字,任家上下,可以说是都开始庆贺了。

任大人也是格外开心,如今自己也是当祖父的人了。

也是有了嫡长孙了!

历来大家族,所倚仗的,还是子嗣的繁茂。

儿子这个媳妇儿娶地好!

头一胎就是个男丁!

霍瑶瑜的情况还算是不错,人只是累得昏睡了过去。

霍瑶光陪了一会儿之后,就独留宋氏在这里,自己先回王府了。

三月的天气,已经是很暖和了。

花园里的各类的花,也是争相斗艳。

霍瑶光每天都要到花园里练上两个时辰的功夫,不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孩子一生下来,霍瑶光就让古砚和百里无情都探过脉了。

只是孩子太小,他们一时片刻也查不出什么来。

眼下,孩子都满月了,霍瑶光便让他们再试着看看。

她需要确定,她的孩子体内,是否也有寒冰之力。

“殿下,小公子的身体应该是与常人无异。很健康。”

也就是说,没有寒冰之力的困扰了。

霍瑶光松了口气。

她所经历的一切,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

只是,她轻松地太早了些。

“不过,也不排除是现在小公子年纪太小,脉象太弱,所以无法诊出来的情况。”

霍瑶光的面容一僵,“所以,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百里无情点头。

霍瑶光摆摆手,一切随缘吧。

小公子满月了,霍瑶光也出了月子,这满月酒,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原本应该是在孩子正好满月这天举行的。

可是楚阳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让人翻了翻黄历,最终挑在了孩子四十天的时候摆了满月酒。

用他的话说,这一天庆贺,是孩子的福气最好的时候。

前面没有好日子,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噩运给压住了。

霍瑶光的嘴角微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迷信呢?

果然是当了爹了,就是不一样。

满月酒当天,西京城所有的勋贵名流都来道贺了。

不仅如此,就连身处幽州的李远舟也来了。

这气派,当真也是做到了楚阳霸气的风格。

满月酒都是秦姑姑和苏嬷嬷两个人在操持的。

霍瑶光顶多就是看了一眼菜单,或者是选了一些果酒之类的。

不得不说,她这个王妃当的,还真地是太轻闲了。

说是一府主母,可是具体的事务,她从不操心。

太累了,也太烦人了。

霍瑶光就想不明白,总有一些人非要争什么管家权,就好比以前在武宁侯府的时候一样,不明白她们在斗个什么劲儿?

就为了每个月那几百两的一点进项?

啧啧,眼皮子也太浅了。

现在这样多好!

她不需要太操心这些庶务,可以专心做自己想的事儿。

就她在外面布置的那些产业,随便拎出一个来,那进项不得几百两银子了?

所以说,眼光还是要放得长远一些。

特别是满月酒这天,霍瑶光就更有底气了。

因为她的雅香苑,已经在京城和其它的几个州城开了分店,而且,利润还是相当地可观!

特别是京城。

可能就是因为达官贵人的聚集地,所以,开业当地,她就入帐高达十几万两银子!

这绝对是打破了她这个雅香苑的记录了。

果然,有银子进帐的感觉,才是最爽的!

也因此,霍瑶光这天出手颇为大方,但凡是在宴席上忙碌的这些下人们,每人赏十两银子!

也因为她心情好,所以,今天有人在满月宴上故意给她找茬,她也就视而不见了。

只不过,就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把别人的无视,当成了自己可以继续嚣张的资本了。

------题外话------

又有人要出来作妖了。哈哈。虐渣!另外,上午十点左右会有二更。呃,应该是这个时间吧。我尽量。

正文卷 第138章 打脸(二更)

史明明如今已经嫁了人,夫家正是王家旁系的一名嫡子。

听起来有些绕,简单地说,就是嫁给了王太傅的远房侄子。

王太傅家,跟王郡守家,可以说是两个王家了。

一直以来,王太傅那一脉的人,都是瞧不起王郡守这一脉的。

不说现在官职的高低,只说家族的人丁兴盛,也是远不及京城王家。

王太傅的亲族子弟,大都在京城为官,当然,外放的也有,不过不会是西京,而是地方更为富饶的江南。

那里可是鱼米之乡。

也正是因此,王太傅这一脉,一直被人们称为王家,而王郡守这里,则是被人们称为西京王家。

就好像,一个是在房生的,一个小妾养的一样。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呀。

史明明也因为自己嫁的人家好,所以,这两年可以说是过地相当滋润。

就连史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西京这里容不下他们,所以,史家有几位子嗣,已经去了京城发展。

留在西京的,除了是上面的任命,不能随便动的,就是还有一些庶出的子嗣负责这边的一些产业。

史明明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完全就是因为她嫁了一个自以为好的夫君。

因为夫君的面子,所以,她才能来这里。

史明明的夫君王碌,现在是幽州郡守下的一名六品官员。

作为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品级较高的了。

至少,在她看来,比起任宁非的七品县令,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李远舟这次过来之后,就会直接回京城复命了。

幽州这边的刺史对于幽州的相应事务,也都已经比较熟悉了。

另外,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他回京城,还另有要务。

史明明所针对的,自然不会是霍瑶光。

她就算是嫁给王太傅的儿子,也没胆子去招惹静王妃。

更何况,她嫁的还只是王太傅的一个远房侄子。

只是正巧得知了霍瑶瑜生子,而此时留在这里陪着霍瑶光一起招呼客人的,又是霍瑶瑜的亲娘,所以,总想着在她的身上贬低几个档次,然后再找到自己的优越感。

人就是这样,你不去理会她,她还总想着来招惹你。

史明明先是对宋氏的身分较有微词,不过,宋氏大度,又因为自己是一个长辈的身分,所以不曾与她计较,不想,她竟然没完了。

“听闻霍二爷如今一直赋闲在家,霍二夫人也是好福气,如今老太太尚在,还能仰仗于霍侯爷的余威。可若是哪天分了家,也不知道霍二夫人有何打算?”

宋氏听了,自然是面色不善。

其它在坐的几位夫人听了,也觉得这位王少夫人的话过头了。

再怎么样,人家也是长辈,岂容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霍瑶光此时正在正厅里与王夫人和任夫人等人闲谈,并不知道,此时前面的厅堂里,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宋氏这几年收敛了锋芒,可是不代表了她就真地不会说话了。

眼神淡淡地在史明明的脸上轻拂了一眼。

“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的?”

一开口,就将史明明处于了无比尴尬之地。

人家连你是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儿巴巴地戳人家痛处呢。

史明明的表情一滞,“霍二夫人倒是忘性大,我夫家姓王,是王太傅的侄儿王碌。”

她一说是王太傅的侄儿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周围不少女眷们眼神中的羡慕,当然,还听到了几道抽气声。

这也正是她最想看到的。

每每看到有人如此,她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

能被这么多人羡慕,也是她的成功!

“王太傅的几房子侄,我倒也是都认得的,只是从未听说他有一个侄儿叫王碌呀?莫非,是远房的?”

宋氏在京城多年,先不说宋家原本就身分不低,只说这几年她以武宁侯府主母的身分四处走动,自然也是人脉极广的。

王太傅,对于地方上的这些夫人小姐们来说,或许是个大人物,可是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再大,能大得过皇权?

而且,王太傅是文臣,之前赵太师府不也是荣宠一时?

最后呢?

现在不一样是都赋闲在家了?

所以,王太傅就能一辈子荣宠不衰?

宋氏这么一问,众人不免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人人都知道这位霍二夫人是从京城来的,只因她的女儿嫁给了任家的嫡长子,所以才会不远千里而来。

所以,京城的贵族圈子里的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史明明的脸色有些难看。

对外,她一直都称王碌是王太傅的侄儿,之前在幽州,亦是如此。

因着王太傅的关系,所以那里的夫人小姐们,一直也都愿意给一份面子,从来不曾当面儿说破过。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个宋氏给说穿了。

“伯父的子侄众多,霍二夫人不能认全,也是常有之事。”

一句话,就想着糊弄过去了。

若是没有先前她的一番暗讽,或许宋氏还不会与她计较。

可是有了前面的梁子,你怎么就能认为宋氏会轻易地饶过了你?

“这话就不对了。王太傅的确是家大业大,可是他的几房侄儿,我倒是都一一认得的。毕竟京城不大,而且这些家族之间总有往来不是?王太傅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十六个侄儿,只是不知道,你家的王碌,是排行第几的?我年纪大了,纵然记性不好,可是这些小辈们整天在我眼前晃悠,也还是能记得住的。”

一番话,连削带打!

人家连王太傅有多少个侄子都能记住,还会记不住一个名字?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宋氏到底是京城宋家出身,就算是夫君不成了,可是还有娘家的底气在。

再加上多年掌家,自有一番威严在。

其实,宋氏原本不是过来招待她们的,只是觉得霍瑶光那里被事情绊住了,所以,才特意四处走动一下,跟各位夫人小姐们都说上几句话,也算是替霍瑶光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没料到,就偏偏碰上一个这么没长眼的。

宋氏也不是吃素的,你一个小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还指望着我能给你好果子吃?

再说了,之前霍瑶光就跟宋氏交待过了。

这里是西京,就是楚阳和霍瑶光的地盘儿,在这里说话做事,就当是自己家了。

哪里听说过,在自己家里,还有主人被客人给打脸的份儿?

所以,必须得怼回去呀!

可以说,宋氏的这份底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霍瑶光的努力灌输。

这边的情形,很快就有人去禀报给苏嬷嬷了。

苏嬷嬷听罢之后,微微皱眉。

这个史明明,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敢给他们霍家的人找麻烦了。

苏嬷嬷在霍瑶光耳边低语了几句,霍瑶光的眼神微闪了闪,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夫人身边坐着位做少妇状的,正是王雅如,另一个还是少女打扮,正是王静雅。

这二人是姐妹,也都是王夫人所出,自来也是疼爱有加的。

“本妃早就憋闷坏了,虽然是生了孩子,也做了娘了,可是本妃还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呢,所以呀,王夫人,任夫人,这里可就交给你们了,我带着几个年轻人出去走走,免得再闷出病来。”

任夫人轻笑,“王妃这话可真是说地好听。明明就是你自己坐不住了,还非要把我们说成老的了。”

哈哈哈哈!

厅内的夫人们一阵轻笑,霍瑶光也不觉得难为情,反倒是还有一股子俏皮劲儿了。

“哎呀,说起来您也是我的长辈呢,今儿个你可不能算客人,就得帮着我招呼大家伙儿,不然呀,等到你们家的宝宝办满月宴的时候,看我怎么闹腾去!”

一番俏皮话,既将她们的关系摆了出来,又将任夫人给捧了捧,自然是听得人心里头熨贴了。

王夫人笑着看霍瑶光将几个年轻人都带出去了,就连已为人妇的王雅如也跟着出去了,不免摇摇头。

“王妃这性子呀,真是一点儿没变。当初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是呀,要不说王爷好福气呢,娶了王妃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妻子。”

这边,气氛还算是融洽,而另一处,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霍二夫人倒是有趣,我既敢报上夫君的姓名,难道还敢是胡乱攀附不成?倒是霍二夫人自己,以后难道也在随着霍县令去任上不成?”

史明明转移话题的技术,倒是高明。

宋氏虽然生气,可也不至于显现出来。

当了这多么年的主母,若是连一个史明明都斗不过,岂非是太丢人了?

“呵呵,王少夫人真是有趣。你对我们霍家的事情,似乎是很敢兴趣。我们霍家分不分家这种事儿,都能让你时常地挂在嘴边,莫不是,还肖想着我霍家的哪一个儿郎不成?”

这种事情,就算是闹大了,丢脸的也不会是霍家。

反倒是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

史明明一听,果然就怒了。

“霍二夫人,我敬你是长辈,可你也莫要欺人太甚!这般地污蔑我的名声,你到底意欲何为?”

霍瑶光已经到了厅外,隔着门板,自然是听得真切。

“去,将王爷和那个叫王碌的人都请过来。”

“是,王妃。”

倒不是霍瑶光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她现在不能确定楚阳对王太傅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这个王碌可是王太傅的远房侄子呢。

楚阳正和李远舟几人说话呢,小德子过来一禀报,楚阳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

“王碌何在?”

楚阳喊话的同时,还夹杂了几分内力。

是以,坐地位置稍远一些的王碌,还是听到了。

见是王爷唤他,心头一喜,立马正了正衣冠,小跑了过去。

“下官在此,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楚阳睨他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

“你随本王走一趟吧。”

李远舟是个不好事儿的,可是这种场合,云容极也来了,因为驻守边关,所以,酒不能多饮,可是看热闹总行吧?

刚刚小德子的话,他可是全听见了。

这会儿见楚阳要走,立马就把李远舟也给拽上了。

“走走走,一起去瞧瞧。正好也算是给王妃请安了。”

李远舟的嘴角一撇,说地你真的好像是会给霍瑶光行礼一样。

不管怎么样,李远舟还是跟过去了。

几人刚进院子,就觉得哪里不对,下人们都恭敬地站着,头都不敢抬。

更准确地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了。

小环看到王爷过来,极有眼力见儿地跑到跟前,福了福身,“王爷,王妃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了,气坏了。”

楚阳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王碌此时还不明白,王爷怎么会突然带他到后院儿来了?

难不成,是自家女人在这里惹祸了?

待王爷带着他们近前一些,刚好能听到了屋里的人说话。

“王少夫人,你好歹也是一位官夫人,言行岂可如此轻浮?我就算不是王家的人,按年纪算,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屡次出言相逼,到底意欲何为?”

宋氏始终都是一派大家风范,不会咄咄逼人,可是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好欺负了。

史明明到底是年纪小,而且这一年多来,处处被人捧着,真有几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再加上这里坐着的,都是一些身家地位不及她的,难免就要有些得意了。

被宋氏一激,自然是不能让这些人瞧低了自己。

“霍二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几时逼你了?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难道霍二爷不是赋闲在家吗?难道武宁侯府不是因为侯爷才会有今日的风光吗?要我说呀,有些人就是不知足。明明就是沾了别人的光,还总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啧啧,也不知道这脸皮到底是有多厚!”

身为官夫人,在这等重要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很过分了。

饶是宋氏的气度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

“好!好!好一个王少夫人史氏呀!我是真没想到,你夫家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吏,我家老爷纵然是在家赋闲,可是我身上也还是有着诰封的,史氏,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与本夫人说话!”

当家主母的气势一拿出来,当真不是盖的。

史明明也被她给唬到了。

可她也只是有那么一时的胆怯而已。

“霍二夫人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指名道姓地说你。”

是没指名道姓,可是你刚刚这话,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了。

在座之人,谁听不出来?

可是,你这讽刺人家,讽刺地没有道理呀!

人家霍二夫人是霍家正经的嫡系夫人,纵然不是武宁侯夫人,可也是一家人呀。

这历来都是一人兴盛,则家族也跟着水涨船高的。

怎么到了你史明明这里,人家就成了厚脸皮了?

那你一个远房的侄夫人,还这么借用着王太傅的名头,岂非是不要脸了?

门外听着的王碌,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个败家娘儿们,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那可是王妃的亲二婶,这种话也是她能随便说的!

砰!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门口的方向。

霍瑶光是被楚阳扶着进来的。

仅仅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众人都看明白了,静王妃在静王爷的心目中,到底是占有怎样的地位。

“王少夫人好口才呀!”

史明明也注意到了刚刚跟进来的王碌,心底一慌,坏了。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众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霍瑶光环视了一眼众人,然后一笑,朝着宋氏屈了屈膝,“侄女给二婶娘问安了。”

宋氏的眼眶一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平时霍瑶光何时给她行过礼?

今日,不过就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给她撑场子了!

果然,下一刻,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特别是史明明,脸色苍白得,那些脂粉都要遮不住了。

楚阳没发话,霍瑶光没发话,所有人就得这么跪着。

而刚刚被史明明那般贬低的宋氏,此时不仅不用跪,反而还要接受静王妃一礼。

这打脸,简直就是啪啪响呀!

------题外话------

有人问到了霍瑶光的舅舅,这样吧,我们就再来猜道题。

题目就是,你们觉得以下几人中,谁最有可能是叶瑟的亲舅舅。

1、安国公

2、梁国公

3、赵书棋

4、以上三人都不是。

哈哈,看看大家能不能猜对哦!

ps就算是你们猜对了,这一次也不会有奖励哦。哈哈,皮一下,很开心!

正文卷 第139章 有区别吗?(一更)

霍瑶光的这波操作,瞬间让大家想起来一个一直被大家所忽略的事实。

霍二爷虽然是赋闲在家的,可仍然是武宁侯的亲弟弟,静王妃的亲叔叔呀。

所以说,宋氏再不济,还是王妃的婶娘,就算是她一无是处,仅凭着静王妃这一条关系,也能把在场的这些夫人小姐们给砸个半死了!

不少夫人已经是冷汗岑岑了,特别是之前还有意无意中帮着史明明来贬低宋氏的几个人,简直就是恨不能立马昏死过去。

“今日是本妃儿子的满月宴,想来史小姐远自京城而来,是吃不惯我们西京的膳食。既然如此,本妃也就不多留了。”

言词间,已经是给王碌留了几分脸面了。

王碌又何尝不知,王妃可不是看谁的面子,她只是在彰显出自己身为静王妃的大度和得体来。

夫妻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史家人则是面如土色。

脑子里一直都回想着王妃的那句,‘远自京城而来,吃不惯我们西京的膳食!’这是赤裸裸地在打脸呀!

明明,史家是祖上几代就生活在西京的。

若非是后来史明明嫁入了王家,他们又怎么会想着举家迁往京城?

没想到,当着众多名门的面儿,却闹了一个这样天大的笑话。

以后,史家的那些产业,只怕是会日渐凋零。

捧高踩低这种事,在场之人,有几人没做过?

更何况,现在是史明明公然蔑视霍二夫人,就等于是得罪了武宁侯府和静王府!

而霍二夫人又是任少夫人的亲母,这任大人在西京,那可是真正有着实权的呀。

可以想见,他们以后的日子,将过得多么精彩了。

这里的小插曲,很快也就传到了后堂。

王夫人和任夫人听罢,相视一眼,也只是微微一笑。

静王妃看似温和,可是实际上手段厉害着呢。

在她的地盘儿上,还来主动惹事,这史明明是得多没脑子?

任夫人和王夫人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了。

两人的夫君同在西京为官,也算是交情颇好。

而任夫人因为是任了刺史府的兵司,所以,近两年更是颇得王爷重用。

所以,这几家的来往,还是比较熟络的。

对于史家,她们可真是没有什么好感了。

王雅如低声道,“当初王妃开冰食店的时候,这个史明明就颇多微词,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地没脑子。这样得罪静王妃,对她有什么好处?”

“既然是个蠢的,以后,还是少搭理她为妙。”

听了母亲的话,王雅如连连点头,转而看向了自家妹妹,“妹妹以后还是要多和任家走动,王妃既然对你也不错,这静王府,也是可以时常来的。”

“是,姐姐。”

王静雅之前陪着王静秋在静王府游园的时候,总觉得王静秋的架子太大了些。

同样都是臣子之女,怎么她就那么傲娇了?

而且,当时听她言词之间,还总觉得若是嫁给了王爷为侧妃,还是有几分委屈了她的,那语气,真以为也只有正妃的位置才配得上她。

想不到,没几天,她就被迫嫁给了幽州的一位驻将。

再想想今天,王史氏太过嚣张跋扈,简直没脸。

而王妃优雅温婉的名声,只怕自此之后,将要传得更甚了。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她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

明明就是将史氏踩到了泥地里了,可是偏偏她说出来的话,摆出来的态度,又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仁慈的,是大度的。

啧啧,这就叫手段呀!

回去之后,任夫人便拉着任宁宁去了霍瑶瑜的院子。

正巧,宋氏也在呢。

任夫人将下人都摒退了出去。

“瑶瑜呀,以后你和宁宁都要多跟王妃学学,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股子霸气,真真是让人看了舒坦!”

宋氏微微笑着,看了眼自家女儿,没有说话。

霍瑶瑜早已从宋氏和嬷嬷的口中得知了今天宴会上所发生之事,自然也明白了婆婆的用意。

“母亲说的是,长姐的气势,我也是喜欢得紧,只是可能是性子的原因,一直学不来。”

“不仅仅是气势,王妃那话,真是绵里藏针,你不知道今天多少的夫人小姐在暗地里笑话史家呢。如此将人踩在脚低下,还能为自己博一个大度的好名声,王妃这心思,便是我也不及呀。”

“母亲这话说地,长姐虽然聪明,可毕竟年轻,偶尔也难免会有失言之时。”

“不会。”

任夫人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瑶瑜呀,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世上不缺聪明人,可是难得的是,聪明人,还得有自知之明。”

霍瑶瑜一愣,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任宁宁正在吃点心呢,一听这话,也有些不解了。

“娘,什么意思呀?”

“自古以来,这聪明的女人可是层出不穷。可是真正有本事的聪明女人,却是为数不多的。而静王妃,便是其中之一。”

任宁宁现在瘦了下来,心里头最为感激的人,便是霍瑶光。

这几年下来,看她的眼神里,霍瑶光简直就是仙子一般的存在。

那是自带光环效应的。

现在听到母亲这般夸她,自然也跟着高兴。

“王妃该谦虚的时候,从来不会想着强出头,该摆出自己阵仗来的时候,又从来不会畏惧三分。这个,才叫自知之明。”

宋氏愣了一下,想到了这么多年,霍瑶光在她眼中一点点的蜕变,的确是天差地别。

以前她年纪小,总是摆出一副唯唯喏喏的样子,兴许,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斗不过梁氏和老太太的,所以才会一直隐忍不发。

不得不说,宋氏还真是高看了霍瑶光了。

那会儿哪里是隐忍,是压根儿就不是现在这个人好吧?

“这女人呀,活一遭不易。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能要来什么,要不来什么,就这几个问题,困扰了多少女人的一辈子呀。”

任宁宁年纪还小,听起来有些云山雾绕的,不是很明白。

可是霍瑶瑜,毕竟是重活一世,此时也不得不感慨,这个婆婆看地果然是比别人都透彻。

“母亲说的是。人贵在自知呀。”

霍瑶瑜的眼神微闪,是呀,以前的梁氏,还有那个杜婵娟,不就是毁在了不自知上吗?

总以为自己就是仙女似的,好像是全天下人都得围着她转,哪有这样的道理?

特别是梁氏,还真以为天底下就她一个人聪明。

等到事败,不一样是死地凄惨无比了?

不只是任夫人,便是王夫人,回府之后,也是将自己的女儿媳妇都叫到跟前,好一番地说教。

大意,无非就是不要让她们都学那个史明明,太蠢了。

还是得多跟王妃学学,多跟任家的人走动。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大家还是都明白的。

另一头,史明明被王碌直接带到了西京的史家,将人扔下,一个字没有,直接就打马走了。

史家上下都懵了。

一直到史家的其它女眷陆续回来,众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静王府小公子的满月宴,史家原本是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去的。

只是因为这左右攀附的关系,所以,才弄了那么几张的请帖,或者是跟着其它的富贵亲戚一道蹭进去的。

谁也没成想,史家已经嫁出去的史明明,反倒是惹下了这么大的乱子。

史家上下都要急疯了。

真要是处置史明明吧,又觉得她现在是王家的人了。

可若是不处置,那王碌直接将人扔下就走的态度,也着实是让人心惊。

对于这些小事,霍瑶光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就他们这些人,都不够霍瑶光正眼去瞧的。

霍瑶光练完功回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每天练完功之后,若是不能沐浴,那就觉得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霍瑶光因为生产,肚子上也有了一小堆的肉,松松垮垮的,这让霍瑶光很难受。

她才多大呀?

还没二十呢,就成这样了?

太影响形象了。

找巫灵子配了一些药,然后再弄成药膏,每天沐浴过后,都要在肚子上抹一抹,再按摩一下,打着圈儿,好把肚子上的妊娠纹给消下去。

霍瑶光爱美。

在怀孕的时候,就时常用一些秘制的药膏涂抹着。

而且,还专门让巫灵子看过,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所以,她生完孩子,肚子上的妊娠纹并不是很明显。

霍瑶光之前还特意给霍瑶瑜也送了两瓶过去,只是不知道她用没用。

药里面加了一些玫瑰露,所以,不会有太刺鼻的味道。

霍瑶光自生产完之后,就一直在用这些药膏,只是因为苏嬷嬷坚持的缘故,所以每次都要用汤婆子把药膏给温热了,才给她用。

如今用了也四十天了,倒算是有明显的效果。

不仅妊娠纹淡了,而且小腹上的肉好像也紧致了一些。

当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霍瑶光也知道,想要恢复好身材,关键还得是要健身。

她才刚出月子,不着急。

接下来,适当的一些运动和锻炼,还是可以让她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的。

霍瑶光身上还有着玫瑰露的味道。

沐浴的时候,苏嬷嬷特意给她在里面滴了几滴,同时,又加了不少的玫瑰花瓣。

霍瑶光进到屋子,先去看了看宝宝。

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睡。

现在的孩子已经长地好看多了。

而且,眉眼也算是长开了,有点儿像楚阳。

霍瑶光笑得很温柔,男孩子嘛,还是长得像父亲一些比较好。

伸手在孩子肉嘟嘟的脸上戳了戳,触感软软的,滑滑的。

宝宝似乎是觉得被打扰了睡眠,十分不悦,两只小拳头晃了晃,似乎是在发表自己的不满。

霍瑶光一看他这样子,咯咯直笑,就再戳了戳。

如此往复,她也不嫌烦。

苏嬷嬷一进来,就看到她在逗孩子,“哎呀,我的小祖宗,您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眼小孩子似的。”

说着,就让奶娘给抱到了隔壁屋子。

霍瑶光撇嘴,“只是觉得手感好,所以忍不住多戳了两下嘛。”

没想到,苏嬷嬷直接就剜了她一眼,“小姐,您都是当娘的人了,可不能再这么孩子性了。那可是小公子,以后应该就是小世子了,哪能再被您这么逗着玩儿?再说了,孩子还小呢,正长身体呢,您还闹她。”

霍瑶光嘻嘻一笑,“好好好,我的错!”

“你做错什么了?”

一道浅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正是楚阳。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是回来拿东西?”

楚阳摇头,笑道,“刚进来,就听到苏嬷嬷念叨你了,说吧,是不是又虐待咱们儿子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哪有的事?”

苏嬷嬷笑吟吟地退下去了。

“沐浴了?”

走近了,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儿,似乎是还有别的一股子味道,说不上来。

“嗯。练完功,一身都是汗。”

“媳妇儿。”

这声调,这称呼!

霍瑶光不傻,好歹也是做了两年多的夫妻了,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别闹,大白天的!”

楚阳不乐意了。

“我亲我自己媳妇儿,还管白天晚上?”

说着,人就已经凑了过来。

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自然知道这里是她的敏感点。

果不其然,霍瑶光轻颤了一下,“别闹!”

声音软软的,哪里有半分的威慑力?

另一边,苏嬷嬷偷偷笑着,命人将帷幄放下来,然后都退了出去。

至于奶娘和小公子,则是被抱到了耳房。

也不用走外面,屋子里面整个都是通着的。

不必担心小公子会受寒。

霍瑶光和楚阳两个人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亲热过了。

生产前两个月,基本上楚阳就开始当和尚了。

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相当地能忍了。

事实证明,被憋了许久的男人,战斗力实在是太过强悍了。

饶是霍瑶光有一些功夫底子,此时也是不顶用了。

最终,霍瑶光真是累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而且还弄了一身的汗。

还是楚阳又抱着她再洗了一遍,这才觉得舒服些了。

再回来的时候,床上被褥,都已经换成了新的。

楚阳将她放好,看着她疲累的样子,心底里是既满足,又有些心疼。

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累成这样,从侧面也能反应出自己男人的雄风。

可是看到媳妇儿累成这样,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又觉得有些心疼了。

“你去哪儿?”

衣袖一紧,楚阳注意到被人给攥住了。

“外头还有事呢。”

“陪我躺一会儿吧。”

霍瑶光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小姑娘。

楚阳的心底一软,“好,我陪你躺会儿。”

于是,这个后晌,外面暖阳高照,而他们两个,就直接在这里相拥而眠了。

楚阳只是浅眠了不足半个时辰就醒了。

看着霍瑶光睡地正香,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出来。

“乖,我晚上再回来陪你。”

床上的人,压根儿就没听到。

楚阳到书房的时候,云容极等得都要心焦了。

“你干嘛去了?”云容极自小就是个混不吝的,而且和楚阳的关系又极好,一直称兄道弟的,从来不曾觉得两人的身分有什么高低之分。

这会儿正事要紧着呢,他竟然跑了个没影儿。

楚阳一身神清气爽地出现了,对于一个不曾娶妻,却绝对已经经历过情事儿的云容极来说,还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不是吧?你们两口子秀恩爱都不挑时候的?”

云容极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真心觉得哔了狗了。

“有话快说,没事就滚!”

这语气,这态度,啧啧。

云容极的嘴角一抽,“边关有了发现,索额部落明显是要对青部落动手了,你打算怎么做?”

“是打算动手,还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云容极一愣,傻呼呼地问道,“有区别吗?”

楚阳回他一记白痴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题外话------

二更的话,我尽量赶。呃,还是下午三点半左右吧。太早的话,我不敢保证。

正文卷 第140章 交战VS震怒!(二更)

索额部落会对青部落动手,这是早晚的事,也是楚阳一直以来都在考虑的问题。

相较而言,青部落还算是本分一些,至少,从这么多年的情报上来看,他们很少主张地对外扩张地盘,也极少主动出击去攻击其它的部落。

哪怕是已经换了一任首领,依然如此。

不知道,这是否与青部落离大夏最近,而且,青部落里有不少的汉人有关。

早在楚阳和霍瑶光第一次去关外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青部落。

他有心将青部落纳入自己的羽翼,只不过,眼下还不是表现得太明显的时候。

所以,这就需要让云容极那边盯着一些了。

因为互市的原因,所以青部落可以说是草原上流通的物品最多的一个部落。

他们离关口较近,自然也就多了一些便利。

“索额部落手底下有一支两万人的骑兵,正在靠近青部落,我们的人观察过了,他们停留在这个位置已经有两天了。只怕,就是在琢磨着如何对青部落动手呢。”

“他们派出人去降服了?”

“派了。对方的要求太过苛刻,乌图拒绝了。”

楚阳点头,乌图不是一个蠢的,除非是真地太过分了,不然,不可能跟索额部落撕破脸的。

“乌图手底下现在有多少人能用?”

“不到三万。而且战斗力明显是没法儿跟索额部落的骑兵比的。”

别说是不到三万了,就算是青部落有四万骑兵,这会儿也不是那两万人的对手。

最主要的是,索额的那两万骑兵,可都是精锐呀,这几年,前前后后荡平了多少部落?

那手上沾的血,不知道有多少了。

楚阳看了看地图,再看看云容极带过来的情报。

有些事情,不是一味地退让,就能解决的。

只是,现在乌图还没有求到他这里来,所以,他还是要等。

只不过,在等的时候,完全可以先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在这里,这里,你重新布署兵力,每处五千兵马即可,多了只会令人生疑。”

云容极点点头,到底是武将出身,经楚阳一说,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给乌图传消息,让他的人,往北撤,这样的话,就等于是把我们的梅花关给亮了出来。到时候,一旦索额部落的人有异动,我们就有发兵的借口了。”

“办法是不错,可问题是,索额部落能让青部落那么平安地退了?再说了,咱们离他们的距离还是偏远,只怕是不能及时地冲出去。”

云容极的意思,楚阳也明白。

无非就是担心等到他们这里的人冲过去的时候,这两拨都已经杀在一起了。

都是草原人,到时候怎么分辨?

白天可能还好一点儿,若是晚上呢?

再则,如果他们的人出现了,会不会让人以为他们跟青部落早有联络?

如此一来,那青部落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放心,到时候第一步杀出去的人,不会是你的人,我也没指着你的人能第一时间冲过去,只要在后面别掉链子就成。”

云容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被赤裸裸地嫌弃了?

靠!

不带这么玩儿的。

“你想要出动枭狼?”

“不然呢?冲锋定然都是精锐,枭狼一出,正好也能试试这些骑兵的实力,没等对方明白过来,我想,你的大军也就压上了。”

云容极挠挠头,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云容极,直到他返回军营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他这是明晃晃地被人给套路了呀!

让枭狼军先打前锋,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问题是,紧接着出战的,就是他的大军。

所以说,就算是枭狼的战斗力强,也只会被人以为这是大夏边关将士的厉害,就算是赵书棋熟悉大夏的军事,一时也是分辨不出什么来的。

这是妥妥地让他来顶锅的呀。

不过,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

事实上,只要能打击一下子索额部落的嚣张气焰,他心里头就无比痛快。

云容极返回边关的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乌图的求助。

他的求助,不能直接抵达静王府。

因为眼线太多了,所以,只能送到云容极的手上。

云容极按之前楚阳的安排跟来人说了,之后,就直接去了梅花关。

他到的时候,楚辽带着三千枭狼军也到了。

啧,一个个的,昂首挺胸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云容极之前没有真正地见识过枭狼的战斗力,倒是曾经听人提起过。

当时,貌似霍流云也在。

据他所述,那样的场面,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呀!

不仅仅是因为枭狼的实力强悍,更因为他们出手狠辣,且装备精良。

绝对不会出现手上没有了兵器这样的局面。

就冲这一点,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了!

只是可惜了,现在,枭狼,还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

这个名字,现在也不能被人曝出去。

等了一天一夜,云容极觉得对方应该忍不住了。

“现在夜色已经黑透了,如果索额部落的人要动手,应该就是今晚了。大家都精神着些,别打瞌睡。”

“是,将军!”

青部落那边收到了消息,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草原人的东西,还是比较好收拾的。

而且,他们原本也就是游牧民族,一年搬个几回家,也是正常的。

当然,也有赶上好年头的时候,他们一年下来,一次家也不用搬。

事实上,很多部落在某一地方开始落脚之后,就不会有再大规模的迁移。

只要能养活得了自己和家人,谁乐意搬来搬去的?

青部落的人刚刚开始北撤,赵书棋这边就收到消息了。

看了看地图,北边的草地,明显是没有这边的丰盛的。

他们想要做什么?

是怕了,所以主动让出地盘儿?

赵书棋抬手在额角按了按,青部落的人向来都比较老实,这个他之前也是听说过的。

既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们首领,又不想直接跟索额部落对上,所以,不得已,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呵,还真是窝囊!

赵书棋是武将,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软蛋一样的行为。

“将军,青部落的人已经走出去有三四里地了,我们不追上去?”

赵书棋一脚踩在凳子上,没说话。

他知道,索额部落里很多人都不服他。

觉得他是大夏人,所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种说法,可不止是大夏人才讲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索额部落里,自然也有他的心腹。

而且,这些将士里面,也有大夏人。

所以,也没有人敢明面儿上来跟他对着干。

只是,眼前的这一位,就是一个傻二哈,总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就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了。

就是妥妥的一个莽夫!

傻二哈看到将军没有要追击的意思,立马就怒了。

“将军,我们索额部落可是从来没有输过!那乌图是个什么鸟意思?我们首领哪儿不好了?不就是让他把女儿嫁过去吗?他跑什么?”

赵书棋呵呵一笑,只是嫁女儿吗?

你们跟人家要那么多的嫁妆,难道就不重要了?

如果真的只是要一个女儿,他就不信乌图会不答应。

一开口就跟人家要五千头羊,一千头牛,乌图要是同意了,那才是脑子不正常了。

“他们既然已经把地盘儿让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傻二哈立马开始瞪眼了,“当然不满意了!他这是在挑衅我们首领的威严!将军,你下令吧,我带一千骑兵,就能把他们给杀得落花流水了!”

屁!

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呢?

还一千人?

那乌图再不济,手底下也有个两三万人呢,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不行。”

赵书棋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这几年,他帮着首领可以说是平定了东边儿绝大多数的部落,现在想要收服青部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距离大夏的边关最近。

他们这次对青部落出手,也只是试探。

想要看看边关对这边会不会紧张起来。

毕竟,他们想入主中原,还是得想办法进关的。

若是能减少一些损失,自然是最好的。

傻二哈看赵书棋不同意,扭头就出去了。

他早就看赵书棋不顺眼了。

人没有他高,力气没有他大,凭什么就让首领将他奉为了上宾?

就连军师也高看他一眼,简直就是太抬举他了!

傻二哈自己手底下也统领着五千兵马,而且都是绝对的草原人。

这会儿出了大帐,怎么想都不服气,干脆,偷摸儿地点兵去了。

等到赵书棋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傻二哈已经跟大夏的将士交上火了!

“将军,哈统领那边只怕是撑不住了。看样子,大夏的边关时刻也注意着咱们这边儿呢,哈统领刚一冲出去没多久,大夏的将士们就出来了。”

“传令下去,即刻去支援。”

“是,将军。”

赵书棋是真不想去救人。

就傻二哈那智商,活该被人乱刀砍死。

可是不救不行呀。

这傻二哈的智商虽然低,可是他在索额部落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而且,他还有个妹妹是首领比较宠爱的小妾。

赵书棋现在背井离乡,还不想让自己的日子更难过的。

等他带人杀到的时候,云容极已经带人先一步将傻二哈的五千人马给围住了。

直接圈起来就是杀!

赵书棋带人赶到之时,五千精锐,剩地连一千都不到了。

这杀人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赵书棋都惊呆了。

待他对上了云容极那张脸的时候,才是彻底地懵了。

坏了!

暴露了。

云容极一看是个叛国贼,杀地更狠了。

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诛杀叛国贼赵书棋!拿到其人头,重重有赏!”

一瞬间,大军的士气更为高涨了。

赵书棋知道他们现在处于劣势,不敢再战,将傻二哈救了之后,就火速撤离。

他知道,在草原这地界儿,就算是云容极再胆大,也不敢追出去太远的。

果然,追出去不足十里,云容极便示意大家都撤了。

这一战,自然是要载入谍报,然后连夜送入京城的。

天未亮,皇上刚刚起身,就听到了外面的喜报。

“怎么回事?”

大总管连忙低头,一脸喜悦道,“是云将军昨夜在边关打了胜仗,歼敌万人,命人连夜送来的战报。”

皇上大喜,“快,宣人进来。”

“是,皇上。”

这还没上早朝呢,就有了这样的好消息,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小兵将战报呈上,单膝跪地,“启禀皇上,云将军在昨夜击溃索额部落大军,歼敌万人左右,并且还与叛将赵书棋正面对战。

可惜,对方察觉到被认出之后,便命人迅速撤离。因是黑夜,草原上沼泽地难以分辨,所以,云将军不敢再追,特命属下尽速将战报送达。”

皇上的脸色一冷,“你说他昨晚和赵书棋交手了?”

“回皇上,正是如此。近来边关察觉到草原上有所异动,所以一直都高度戒备,于昨天发现其中一支部落突然迁离原地,云将军得知之后,当即集结兵马备战,果不其然,昨夜子时左右,先是一支五千人的骑兵突袭我梅花关口,被我先锋军缠住,之后,叛将赵书棋带兵前来解围。”

砰!

皇上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后来呢?”

“后来云将军亲自带人出战,赵书棋知不敌我军之后,便迅速撤离了。”

“可确定就是赵书棋?”

“回皇上,可以确定,当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他,有些还曾是赵书棋手下的老兵,属下送战报来的时候,还看到不少老兵心情愤懑,显然是在痛恨曾经的赵将军,叛国投敌了。”

听到了边关将士们的状况,皇上的脸色好了许多。

赵书棋的事,早晚都是要曝出来的。

之前自己手里没有证据,碍于太后和赵家,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现在嘛,这证据倒是送到手上来了。

“跟朕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皇上。”

小兵当时就在云容极附近,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将当时的情形,再稍微润色一下,再禀报出来,皇上听了,自然是龙心大悦!

云容极这一战,打的好!

早朝马上就要到了,可是皇上迟迟不曾出现,众位大臣们,自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过来,将晋王、安国公、梁国公、李相以及抚安伯都给叫走了。

于是,朝臣们就更加地议论纷纷了。

这定然是出了大事呀!

不然,皇上怎么可能会把这些重臣都给叫走了?

不足一刻钟,便有内侍过来,传达圣上旨意,说是今日早朝免了。

不少人过来打听到底出了何等大事。

内侍也是个有脑子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清楚着的。

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句,边关。

接下来,众人怎么脑补,就跟他无关了。

半个时辰之后,第一道旨意送到了太师府。

与此同时,一支三千人的御林军,将太师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后,第二道旨意,送达到了四皇子府。

皇子妃赵氏被禁足,四皇子被带走,听说是暂时幽禁于宫中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想要扶持四皇子上位,从而引发兵变,暂时也不太可能了。

因为夜明慎,已经入宫了。

与此同时,第三道旨意,也送达了慈宁宫。

御林军,同样将这里也给围住了。

只不过,太后的行动自由,自然是没有人敢限制的。

可是,那些宫女太监们,就别想再自由地出入了。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将太后与宫外的联系,统统给切断了。

太后原本也是听说了赵家之事,想要派人去看看,结果,根本就出不去了。

皇后听闻此事,大为惊心。

有心去找皇上为皇儿诉说冤屈,又担心此举再为自己带来祸患。

而且,此时,夜明慎也只是暂时被软禁,并不曾有其它的举动。

而且,得知慈宁宫被围,皇后这里却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她就猜到,极有可能是与赵家有关了。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生怕再因为与赵家的关系,而被抄家灭族!

正文卷 第141章 毒舌的梁国公(一更)

李远舟是在头一天后晌抵达京城的。

也就是说,他刚回京城,边关就出事了。

当然,出不出事,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赵家也跟着被围了,李远舟自然就难免多想一些了。

赵书棋叛国一事,他自然是知晓的。

楚阳并未曾瞒他。

只是,他没想到,赵书棋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曝露了。

现在,赵家上下三百余口,只怕就算是都杀了,都不足以令皇上泄愤!

若是再加上了九族,那赵家只怕要死上数千人了。

李远舟微微摇头,他并不是一个仁慈之人。

生在这样的家境里,他可以儒雅,但是却绝对不可以仁慈。

特别是,这么多年来,他所受的教导,都是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赵家之人,纵然无罪,可是这么多年,也因为一个太后,一个赵太师,享尽了无数的荣华富贵。

若说他们都是无辜的,只怕也不尽然。

曾经盛极一时的赵家,赫然就出现了这样的神转折!

赵太师已经殁了。

而赵家的所有文臣武将,也因为他的死,而都在家丁忧。

如此一来,这一次,赵家被围,可以说是无一落跑。

行至这一步,明眼人哪里还有瞧不出来的?

赵太师之死,可以说是赵家噩运的开始了。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从赵太师之死,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李远舟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一一串联起来,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无论赵太师是真地药石无医,还是被人算计谋害,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因为他的死,赵家但凡是担任着要职的文臣武将,都回来了。

而且,眼下,赵书棋叛国一事被曝出,赵家是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初,可是赵书湛等人亲眼看着赵书棋下葬的。

你现在说你不知情?

谁信?

李远舟在书房里琢磨了许久,又将各方送来的消息都过了一遍之后,提笔疾书,命人给西京的楚阳送去。

之后,便深吸一口气,去了父亲的书房。

李相此时正在处理着一些公文。

身为相爷,占了这个位子,就总要为君分忧的。

李远舟过来之时,吩咐小厮都退下了,自己悄无声息地进了书房。

看到父亲上身前倾,正在桌案上奋笔疾书,微微看了一会儿。

募地,听到了几块轻咳。

李远舟回身,亲自倒了茶,然后再十分恭敬地递了过去。

李相不曾抬头,见有茶水过来,直接接过便饮了两口。

之后再将茶杯送出去,由始至终,眼睛都是盯在了桌上的那道折子上的。

又写了片刻,似乎是累了,身子后仰,出了一口长气。

眼角一动,这才看到了一直站在那里的儿子。

“你过来了。”语气淡淡地,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神色。

“父亲,赵家的事情,皇上那里只怕是不会转还的余地了吧?”

李相点点头,“这件事情,不可轻举妄动。赵家的人,自然是都保不住的。就连四皇子妃,只怕也是要受到牵连。眼下,就是要看看那些拥护四皇子的人,作何反应了。”

从皇上下旨到现在,也过去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

四皇子一派的人,应该也已经凑到一起了。

关键就要看,他们是打算保四皇子,还是打算直接放弃了。

放弃四皇子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这件事情,想要让四皇子平安无事地挣脱出来,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关键就要看,底下的人怎么做事了。

京城这边的名门勋贵们,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可是西京的楚阳则是悠然自在地很。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此时手上正拿着的尿布的话,就更为妥当了。

霍瑶光一脸不悦地看着他,“你说说你,给儿子取个名字,就这么难吗?”

楚阳一噎,“媳妇儿,我是觉得吧,那些俗气的名字,哪里能配得上咱们儿子?可是偏偏,我这脑子一时片刻又想不起更好的了。”

霍瑶光直接瞪他一眼,“这孩子现在都五十天了,你现在跟我说一时片刻?楚阳,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面对妻子的义正言辞,楚阳十分识相地怂了。

“那个,媳妇儿,你别急,其实吧,我已经托人给咱儿子去取名了,应该这两天就能到了。”

“谁?”

楚阳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

霍瑶光直接送他一记白眼儿,不理他了。

此时,相府的书房里,李远舟和相爷还在讨论着赵书棋叛国一案。

“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赵书棋,由此可见,的确是不曾冤枉了他。”

李相说完,却又重重一叹,“静王可曾与你有书信上的来往?”

“回父亲,这几天没有。”

“你才刚刚回来,我就问你,之前你去西京的时候,王爷可曾与你交待过什么?”

李远舟想了想,“楚阳,”刚说了两个字,对上父亲带有威严的视线之后,又清了一下喉咙,“王爷说,据一些贩夫走卒们说在关外有中原人,而且还不少,都是骑兵,所以,他曾派人去侦察过,最终确定赵书棋就在关外。”

李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

一手在桌上连拍了几下之后,才又笑道,“王爷当真是大才!”

李远舟不解。

“既然是晚上夜袭,敌方自然是不可能点燃火把的。可是在赵书棋出现之后,夜深之时,如何能看清楚他的五官?而且还是在混战之时?”

李远舟一怔,“父亲是怀疑云容极报了虚假消息?”

李相摇头,“非也。那些人看到了赵书棋的脸,定然是定的,云容极这么做,也就是为了让底下的那些人,对他死心榻地!应该是早有准备了。”

李相所猜不错。

原本一片混战之中,自然是不可能还有人特意举火把来照明的。

只不过,就在赵书棋出现后不久,便有人迅速靠拢,而且,人手一支火把。

如此一来,才让赵书棋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迅速撤离。

而云容极之前就特意安排了人,火把照亮的瞬间,便高喊了一声,“那是叛将赵书棋!”

接下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李远舟虽然聪明,也的确是善于谋划,可他不是武将,而是文臣。

就算是一直有习武,也只是为了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带兵打仗,他不及云容极。

“父亲,您怀疑赵书棋的事情,是被静王故意曝出来的?”

“皇上早就知道了赵书棋还活着的事,而且也是楚阳密报给皇上的。之后,皇上定然是私下里进行了暗查,最终确定了赵书棋还活着的事实。只是,他一直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才一直纵着赵家到了现在。”

李远舟的眉眼一动,“那赵太师的死,岂非是太过巧合了?”

李相点头,“不错,的确是太过巧合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便好,没有必要再去深究到底是何人动的手脚。”

这意思就是说,有可能是皇上,也有可能是楚阳了?

李远舟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楚阳这是报仇心切了。

“父亲,当年楚家的事,您知道多少?”

李相沉默了许久,久到李远舟以为父亲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又出声了。

“楚家的事,当年参与其中的人太多了。其中,手段最狠,出力最大的,就是赵家了。”

这个,李远舟并不意外。

不然,楚阳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让赵家灭门。

“父亲,还有一事。”

李相挑眉,“嗯?”

李远舟表情有些无奈地将一封信自袖中取出,“这是儿子回来之前,静王爷让交给您的。”

李相接过来,看毕,竟然哈哈大笑。

“这个楚阳,当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话虽如此,还是仔细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提笔写下一字。

李远舟站在一侧,看到了是一个玄字。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李相话落,将上面的墨迹慢慢吹干,“你将此信给静王爷送去。”

“是,父亲。”

接过来,还有些不解。

李相看他一眼,有些宠溺道,“他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而且这么久了,竟然一直不曾给孩子取名字,也当真是够可以的了。王妃不曾与他闹,也算是王妃好脾气了。”

李远舟这才明白,这个玄字,竟然是未来小世子的大名。

楚玄?

夜玄?

不管是姓什么,这个玄字,的确是有一种令人听而生畏之名。

待李远舟拿着走了,李相脸上的笑,久久不散。

直到他自抽屉之中,取出来一小沓的纸,才淡淡一笑,一一地翻阅了。

上面每张都写满了名字,都是他之前思前想后写下来的。

可是就在看到了楚阳给他写的信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这个玄字。

总觉得,只有这个字,才是最适合未来的小世子的。

楚阳想要请封儿子为世子,也得待孩子过了百日之后。

当然,也可以等过几年,孩子懂事一些,都是可以的。

一般来说,皇室还是比较重视这些的。

大多数,都是要等到孩子一周岁的时候,才会请封世子。

原因无它,就是不能让自己的家业交到一个痴傻之人的手中。

而一岁的孩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也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李相伸了个腰,再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似乎是真的快要不顶用了。

好在儿子出色,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皇上早前便不止一次地想要让李远舟直接入朝,可是李相不曾应了。

直到这一次的齐王之乱暴发,无奈之下,李远舟才让儿子进了朝堂。

而现在,自幽州回来,只怕,这个儿子就要被皇上重点培养了。

皇上属意的皇位人选,应该很快,也就可以清楚了。

不到最后一步,宫中的任何一位皇子,都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帝的。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现在看似是四皇子最无可能了,可是,皇家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如此一想,李相的唇角微微勾起,京城平静了太久,也是时候该乱一乱了。

当年楚家的惨案,如今就要应验在赵家人身上了。

甚至,赵家比楚家还要更惨!

因为楚家只是本家遭受了灭顶之灾,旁系虽然也有受到冲击,可是在当时不怎么起眼的那些旁系子弟,还是都很好地活了下来。

所以,时隔二十多年,当年参与过的人,也都该付出代价了!

梁国公府,此时则是闹腾地有些不像话了。

因为消息是云容极命人送回来的,所以,一些想要打听得更清楚,更详细的消息的人,自然而然地,就奔着梁国公府来了。

云容极好歹也是梁国公府的世子,他们就不信,梁国公这个当老子的,会不知道内情?

事实上,他还真不知道!

接连送走了两拨人之后,梁国公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小狼崽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他是真没把我当成他老子了!”

云夫人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替云容极说着话。

“你这就冤枉咱们儿子了。昨天晚上才打的仗,战报自然是第一重要的,先给皇上送过来才是最要紧的。指不定,一会儿他的家书就能到了呢?”

“屁!”

梁国公气得直接爆粗口了。

“他若是有心,完全可以直接派一人连战报带家书一块儿送回来的。我看这混小子就是成心的。”

“是是是,他是成心的!”

云夫人也没法子了,只好再劝了劝。

梁国公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梁国公府早晚都是要由他来继承的。

所以,不管云容极做了什么,梁国公都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几次想要请家法揍人,都被云夫人给拦下了。

真要是打坏了,那就是打坏了云家的继承人呢。

这事儿,自然是马虎不得。

现在看到老爷被气成这样,云夫人也只得叹了声气。

这京城地界儿上,有需要梁国公和夫人亲自招待的人不多。

绝大多数来打听消息的人,都被管家给打发了。

“老爷,夫人,世子爷的信送来了!”

云夫人的眼睛一亮,面上笑得快要开出花儿来了,“我说什么来着?你看看,现在儿子的信不是来了。”

梁国公看过之后,面色倒是平缓了许多。

云夫人伸长脖子也想看看,这儿子不在跟前,看看他的字迹总可以吧。

可惜了,梁国公直接将信给收了起来。

“这是边关要事,你一介妇人,还是莫要看得好。”

云夫人一听,先是一怔,随后便委屈地掉起眼泪来了。

“这个孩子,你说说,怎么送封家书,还是我不能看的?当初我就说不同意让他去边关的,你非让去。现在好了吧?这边关有了第一战,后面就会有第二战,到时候,咱们儿子可就真地要跟敌人硬碰硬了。”

梁国公处理大事,可能还是比较明智的。

可是一对上了这妇人的哭哭啼啼,就没招了。

“哭什么?咱们儿子好着呢,没受伤,精神着呢!”

“真的?”

云夫人也盼着信呢,就是想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听老爷一说,她总算是能放心一些了。

“行了,你不是给他安排了小厮在身边儿伺候吗?三天两头儿地给你送信来,你差不多就得了!”

云夫人面上一窘,不说话了。

管家一路小跑着进来了,“老爷,李相爷来了。”

梁国公的眉毛一挑,“这个老东西怎么来了?”

“老爷,李相爷穿的是便服。”

“知道了,将人请进来吧。”

梁国公一脸的不高兴,嘱咐了妻子两句之后,去了书房。

李相和梁国公府的关系算不得多好,可是也绝对不算坏。

他亲自过来,梁国公自然也是要亲自招待的。

“相爷可是稀客呀!我这梁国公府的庙小,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免得一会儿我这书房再被你给撑破了!”

一张嘴,就怼得人想要拂袖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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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仍然是在下午。么么哒,各位!

正文卷 第142章 各方筹谋(二更)

梁国公的态度,李相似乎是并不意外,不仅不怒,甚至还十分好脾气地笑了笑,“我这尊佛,的确是大了些。正巧,你这书房也该着重建了。”

梁国公一噎,瞪大了眼睛,“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李相淡淡地看着他,“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地说几句话?”

梁国公再次被噎,面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心中再次肯定,他们两个果然就是冤家!

每次跟他在一起说话,就没落着过好。

不把自己推坑里去,就是被他给贬得一文不值的。

现在更好了,直接被他当成了学生教训了。

“有话快说!”后面那句有屁快放,忍住了,没说出来。

真要说出来了,估计李相能把他这书房给他掀了。

梁国公其实心里头也有些憋屈,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能一直这么儒雅地活着。

当年的一桩桩,一件件,他们哪一个不是从鲜血染红的宫墙里走出来的?

怎么到了他身上,就只剩下优雅温和了?

梁国公的心里是有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在朝堂上总是糊里糊涂地混着的原因。

“赵家就要倒了,不如我们猜猜看,接下来,是哪一家?”

梁国公的心头一颤。

许多被埋藏了多年的记忆,一瞬间就涌上了他的脑海。

那些尸体,那些残肢,那些血流成河的画面,震得他脑仁儿疼。

“你说这件事情是楚阳那小子干的?”

李相皱眉,这是他自进府以来,第一次对着梁国公冷言厉色,“没有规矩!那是静王爷!”

梁国公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张嘴,然后脸色讪讪的。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我就乐意直呼其名了,怎么着吧?那小子跟我走地近,而且还乐意跟我亲近,就是不爱搭理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你有意见?”

李相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冲着自己大呼小叫的,真觉得头疼。

年轻那会儿,怎么就会觉得这人不错,是可交之人呢?

认识这么年了,这人是个什么脾性,他自然是知晓的。

“行了,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梁国公也不乐意了,“你说谁胡搅蛮缠呢?”

“你还想不想听正事了?”

一句话,梁国公老实了。

“快说快说。”

两人聊地时间也不长,听说最后,还是梁国公气得把喝茶的桌子给掀了,然后大骂了李相几句之后,被他给轰走的。

“奶奶个熊的!滚!以后别再蹬我云家的大门,你这尊大佛,我云家请不起!”

梁国公直到人走后半天,还在骂骂咧咧的。

听说,后来还是管家将云夫人请来了,这才算是消停了。

却说李相面色阴沉地离开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回了相府。

一路上,脸都都阴得吓人,没有一个敢近前说话的。

直到进了书房,再没有外人在,李相的脸色,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许久之后,竟然轻笑出声。

“这个老东西,骂起人来,嘴巴倒是真毒!”

再说西京静王府。

楚阳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李远舟命人送来的那个字。

一看,便知是出自李相之手。

楚阳细细地看过之后,十分满意,当下,就拿着这个去找霍瑶光献宝去了。

“媳妇儿,你看,咱儿子有名字了。”

霍瑶光听见他这声儿,就觉得太阳穴直突突,她儿子都快俩月了,现在才有名字,这是一个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吗?

说出去简直就是不要太丢人了。

思忖间,楚阳已经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张纸,兴冲冲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媳妇儿,你看看这名字取地咋样儿?”

霍瑶光看了一眼,“玄!”

“我觉得挺好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咱们儿子将来这铁定是要被万人膜拜的呀。”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被人膜拜的是佛!”

想成佛,就得先出家。

言外之意,你儿子未来是要当和尚吗?

一句话,立马就把楚阳的心思给浇灭了。

“我就是太高兴了,一时有些没管住。那个,媳妇儿你看看,咱们就给儿子叫这个名字吧。”

“谁取的?”

楚阳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楚阳一脸我骗你我就是狗的表情,也由不得霍瑶光不信了。

如此一来,小公子的大名,总算是有着落了。

楚玄!

楚阳抱着孩子,看着这孩子的眉眼越长越像他,忍不住就乐了。

“果然是我儿子呀,真是越来越像我了。”

“云容极送的那个金锁呢?你给我扔了呀?”

“没,扔进库房里了。先把咱娘送过来的金锁戴上就好。”

咱娘?

霍瑶光觉得,自打楚阳当了爹之后,这脑子都有点儿不正常了。

以前都是唤岳母的,现在直接叫娘了。

如果穆远宜在这儿,一定得乐坏了。

楚阳抱了一会儿孩子,就去书房了。

因为边关的一次夜战,所以,但凡是与草原上有所接触的关口,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以前互市的两处,也都暂时地关闭了。

百姓们听说打仗了,自然是吓得要死。

上阳关这里,自然也是更加戒备了。

霍流云每天都要上城墙上巡视,哪怕是晚上,也不肯松懈。

他现在就是站在了刀边儿上呢,如果他一松懈,整个关内的百姓们就都得遭殃。

将军府设在了城内,离边关这里还有二十里地的距离呢。

霍流云也不是天天回去,一个月里头,差不多有二十天左右都会回去。

这样,叶兰笙也已经很知足了。

总比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一眼都看不到要好。

只不过,她在这里,又有些想孩子了。

好在她来了边城之后,又并非是无所事事,天天除了缝制衣袍之外,还会再帮着打理一些其它的庶务,总算,这日子也过得充实。

得知霍瑶光有了儿子,叶兰笙也是格外高兴。

隔三差五地,就能收到京城的家书,知道儿子一天天长大的模样。

如今得知边关有异动,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多问。

一连两天,霍流云都没有回来了。

叶兰笙倒不怀疑其它的,只是担心,万一真地要开战了,那夫君的安危,要如何才能保证呢?

嫁给武将,就是这样。

总会让你提心吊胆的。

叶兰笙每天都在佛前跪上一个时辰,祈求佛祖能保佑霍流云安然无恙。

在这种人人都极为担心的气氛下,赵家阖家下狱,并且被诛连九族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草原上。

这个消息,还是楚阳故意让人晚送了两天的。

如今边关整个封死了,赵书棋想要知道关内的消息,岂是那么容易的?

霍瑶光哄睡了孩子,起身到了正屋。

楚阳还在看书,没有要睡下的打算。

“赵家的事情,皇上已经下旨了?”

“嗯。诛连九族!”

霍瑶光听到是这样的结果,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毕竟,做错事的人,并非是那些族人。

可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她似乎是又没有权利说什么。

只是,那些可怜的无辜的孩子,她总觉得可惜了。

“放心,六岁以下稚童不受死刑。”

这是大夏的律法。

六岁以下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不可以判死刑的。

这也是为了大夏的子民的繁衍而定。

这次的事情,让霍瑶光对于皇权,再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不是以前看电视里的那种小打小闹,也不是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地仁慈宽厚。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一次,赵书棋叛国,铁证如山,没有人能救得了赵家。

谁去,谁就是送死呀!

彼时,四皇子府后宅。

赵颜颜已经被软禁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四皇子妃还没有坐稳呢,赵家竟然就出了这种事。

就此罢休?

赵颜颜不甘心。

按道理来说,入了皇室玉碟,便是皇家的人了。

而且,大夏有律法,任何牵连之罪,是祸不及出嫁女的。

所以,赵颜颜此时就算是被软禁了,她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赵颜颜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赵家年轻一辈之中,真正有出息的人,是她!

而时常在赵书湛的身边出谋划策的,也是她。

所以,赵颜颜只不过是慌了一小会儿之后,便冷静了下来。

事到如今,还是得先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才是真的。

赵书棋没死一事,赵颜颜是不知情的。

可是,父亲是否知晓,她就不知道了。

赵家这次大祸的根源,就在于赵书棋了。

赵颜颜一个人关在屋内想了许久,她不仅不能就此认命,还得想尽办法,帮助四皇子再重新站起来。

而这些,就不单是她自己可以做到的了。

所以,还得要想法子借助外界的力量。

可是借助谁呢?

这个时候,太后肯定是指不上了。

而除非是赵家的心腹,否则,没有人愿意淌这趟浑水的。

赵颜颜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帮自己。

只是,要如何才能将自己的意愿告知对方呢?

赵颜颜再度走了几步之后,心里打定了主意。

隔天,便忍着痛,写下了一封血书。

好说歹说,最终,这封血书,到了四皇子府外御林军的手上。

几次辗转,最终,送到了御书房的大总管手上。

当年也算是承了赵家的恩的。

这一次,算是他回报赵家的恩情吧。

“皇上,四皇子妃自请休弃,只是因为被禁于府中,所以,特意命人送来了血书一封。”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一下,“竟然还写了血书?”

“回皇上,奴才斗胆看了一眼,四皇子妃,似乎是有喜了。”

皇上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凝重了起来。

“拿来我看。”

“是,皇上。”

大总管将血书奉上,或许是因为指尖的疼痛难忍,所以,字写得并不及平时娟秀。

大意无非就是说自知是罪臣之女,不敢再沐浴皇恩,自请休弃,只是,昨晚晕倒之时,才知体内有了四皇子的血脉,特意恳请皇上能垂怜,留下这个孩子。

“有喜了?”

皇上的语气不冷不热,亦听不出喜怒。

大总管小心地瞄了一眼,飞速地垂下眼睑。

“回皇上,昨晚四皇子妃突然晕倒,后来叫了太医,诊出了喜脉。”

皇上淡淡地应了一声,许久之后,“派人照看着吧。”

“是,皇上。”

听这意思,赵颜颜极有可能会被贬,但绝对不会被弃。

或许,这就是赵颜颜所要的结果吧。

大总管命人备了东西送过去,既然现在皇上没有废任何一个人,那就都得按主子来伺候。

同时,又命人去了后宫传信儿。

皇后听闻赵颜颜有喜了,一时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这个节骨眼儿上查出了喜脉,不必说,赵颜颜这个人自然是保住了。

可问题是,她还能再继续做这个皇子正妃吗?

皇后的宫门并不曾有任何的影响,所以,当即派了几位宫人前往探望,顺便,也帮着自己带几句话。

赵颜颜早料到皇后会对她有所敲打,也乖乖地等着呢。

“还请嬷嬷回禀娘娘,儿臣一切都明白,一切都是为了四殿下。儿臣会尽力保住这个孩子,另外,儿臣也绝不敢再贪恋正妃这个位子。”

皇后听到了回话,倒是放心了不少。

至少,这个赵颜颜还不算是一个蠢人。

如今竞争比较激烈的几位皇子,都不曾有好消息传来。

大皇子倒是有子嗣了,可他压根儿就志不在此,所以,皇上也从来不曾指望过他。

而夜明谨和夜明渊二人,纵然是有了正妃了,可是至今不曾有好消息传来。

所以,眼下若是夜明慎能有一个儿子,那绝对是能改变他的现状的。

冷静了两天的皇后,此时已经并不心急了。

皇上真正的怒火,是对赵家发的。

四皇子就算是有错,也不过就是因为娶了赵家女。

而这桩婚事,当初也是太后订下的,难道,皇上还能杀了太后不成?

再则,没了赵家,四皇子的势力将大大削弱,而他本人并不曾有任何过分的行为,所以,顶多就是关上一阵子。皇后相信,儿子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只要没有证据能证明夜明慎和赵书棋有来往,那么,一切就都不成问题。

而皇上直到此刻,不曾下令搜查四皇子府,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一点,皇后还是想不太明白的。

若说是皇上顾念着父子之情,总觉得有些牵强了。

毕竟,在皇上的心目中,皇位可是最最重要的。

可若说是皇上信任夜明慎,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皇后的眼皮猛地一跳!

皇上不是没有派人搜查四皇子府,只是不曾大张旗鼓地去搜!

更甚至,极有可能皇上早就已经派人去搜过了,只是一无所获。

又或者,夜明慎的所有动向,一直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这两种可能性,无论是哪一种,皇后都觉得后背发凉。

生在帝王之家,果然是得步步小心。

一步错,步步错!

与此同时,一名小内侍已经进入了清妃的宫中。

清妃将一张小纸条随手就扔进了一旁的炉子里。

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点点地变成了灰烬,她的心情似乎是格外好。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是本宫说的,只要是她能拿得出让本宫另眼相看的筹码来,本宫便有法子护住她,当然,若是筹码足够,说不定,本宫还能帮她保住了这正妃之位!”

小内侍的身体微动,“是,娘娘,奴才代四皇子妃谢娘娘抬举了。”

“现在谢就太早了。先回去传话吧。本宫听闻四皇子妃的手中还有一种奇药呢,若是想好了,便让她进宫吧。”

“是,娘娘。”

能在这宫里头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

明白清妃娘娘这不仅是应下来了,而且还直接就给指点了一条明路。

只要四皇子妃肯将那味奇药献出来,自然就能离开四皇子府,到宫中一叙。

神不知鬼不觉地,二人就能达成同盟了……

当天晚上,赵颜颜找出了一个瓶子,就只等着宫中给出的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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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43章 舅舅来了(一更)

静王府的小公子终于有了大名,这在楚阳看来,简直就是可喜可贺之事了!

其实,他这反应,真是跟其它人都不太一样。

一般来说,这孩子的大名,要么就是家里的长辈给取,要么就是做父亲的给取。

可是偏偏,楚阳上面唯一的长辈,估计就是太后了,两人还势同水火。

当然,同宗里还有几位老王爷,可话都说不利索了,如何还能给孩子起名字?

长辈指不上了,楚阳这个当父亲的,为何不肯自己取?

霍瑶光想不通,总觉得这个孩子的爹当地有些奇葩。

你说他不爱这孩子吧,天天晚上伺候他。

你说他爱重这个孩子吧,又连个大名都不给取,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不过,霍瑶光倒是不纠结这个。

只是最近,他明显回后宅的时间越来越晚了,走地也越来越早了。

古砚和楚辽几人,个个是忙得连个人影也瞧不见,霍瑶光难免会跟着担心了。

“无痕,你就在书房那边盯着些,看看是不是边关出事了。”

“是,殿下。”

百里无痕这会儿是被这位主子给整得一点儿脾气没有了。

百里无情忙着整顿手下的整个情报机构,以便于更好地为殿下服务。

霍瑶光现在主要就是练练功,再恢复恢复身材,顺便再带带孩子。

主要是孩子现在还小,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睡觉,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转眼,到了任府的满月宴。

任宁非跟不像是楚阳,孩子的名字,早就取好了。

据说,孩子没出生的时候,任大人就按男女各取了几个名字,之后,再让任宁非去挑选。

任宁非则是直接拿过来让霍瑶瑜选了。

这份尊重,在很多人看来,是她们一辈子都要不到的。

任宁非的儿子只比楚玄小了一个月,因为是嫡长子,任家再小一辈里,则是赫字辈的,所以,取名就叫任赫林。

平时就叫林林了。

霍瑶光一听人家这名字取的,简直就是太有水平了。

再一看自家孩子,小名难道要叫玄玄?

怎么就那么怪呢?

弯下腰,细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儿子,发现自己儿子比妹妹家的长得白,要不,小名就叫小白?

可是为什么,又觉得这名字像是在叫某只小狗?

事实上,霍瑶光自己也是取名废,也不再去费这个脑子了,想起什么就叫什么。

宝宝,小可爱,小宝贝,总之,就是顺嘴就来。

看到自家王妃这样随意,秦姑姑也是有些无奈了。

任家的满月宴,霍瑶光自然是要去的。

自己的三妹妹呢,总不能不去撑个腰呀。

隔了几天,现看这小娃娃,霍瑶光觉得这孩子貌似越长越像霍瑶瑜了。

“你儿子好像是跟你挺像的,不怎么像任公子呀。”

霍瑶光目光温柔地看过去,“是呀,好多人都这样说。不过,婆婆说小孩子的变化比较大,特别是男孩子,也极有可能是再长大一些,就会变得更像夫君了。”

霍瑶光点点头,这样的情形,也的确是会有的。

“现在怎么样?可还会有不舒服?”

霍瑶瑜摇头,“只是这个月子呀,可是让我长了不少肉。”

说着,倒是眼睛微微一亮,“长姐,你是如何瘦下来的?我看你跟没成亲之前,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差别呀?”

霍瑶光呵呵一笑,当然是得靠健身了。

如果只是瘦身,是不可能真地瘦出完美好身材来的。

“我每天的运动量可是大着呢,你若是也想跟我一样,我就教你一些法子。女人生完孩子,肚子上,胳膊上,还有大腿上,肉都会变得松散了,想要还跟以前一样,就只能是辛苦一些,多做一些运动。”

霍瑶瑜听得一知半解,“长姐,那你看我能学会吗?”

“我三妹妹这么聪明,当然能了。”

任家的满月宴,自然是办得想当隆重,到底是任家的嫡长孙。

与静王府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满月宴,并没有给史家的任何一位下贴子。

先不说史家是什么身分,只说任家这么做,就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们家对霍瑶瑜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不得了,一举得男,简直就是任家的大功臣,而且自她嫁过来之后,与底下的妹妹们相处也是十分和气,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红脸儿。

现在这么做,就是想要告诉史家,他们看不起宋氏,就是看不起他们任家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全了宋氏的颜面。

宋氏自然是感激得很,可是她一介妇人,也做不得什么,便只好叮嘱霍瑶瑜,一定要好好地孝敬公婆,给底下的妹妹们,做一个好榜样。

宋氏还是住在静王府,之前霍瑶瑜坐月的时候,宋氏基本上都是住在任府的。

如今满月了,也不好再一直住着。

虽然任夫人极力挽留,可宋氏还是住进了静王府。

其实,依着她的意思,是想着去幽州看看,到儿子那里住一阵子。

左右家里也无事,她就打算在儿子那儿住上两三年,想着也无碍。

“二婶娘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听说儿媳妇如今也有了身孕,想着过去看看。我是过来人了,总要叮嘱他们一些。”

“也好,那就先歇两天,您缓缓,之后我派人送您去二哥那里。”

“不必这样麻烦了,我给你二哥去封信,让他来接我便是。”

“还是我派人送您过去吧。他现在是一县之令,哪能随意地离开?再说了,府衙那边的人手也不是很多,还是王府的人送你比较好。”

宋氏想想也对,就没再坚持。

走的那天,霍瑶瑜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还被宋氏给说了两句。

“瞧你那样子,离得这样近,以后孩子大一些了,可以常来常往呀。放心,娘过几个月就又回来看你了。”

“嗯,娘,这是我给哥哥做的几身衣裳,您一并给哥哥带去吧。这是一些小孩子的衣裳,您记得跟嫂子说,别嫌弃。”

宋氏早上走的,一路上赶地比较急,主要是宋氏也想儿子了,当天晚上到了县衙。

霍流年事先得知她会来,早早地去城门口接着了。

一直到他们进了县衙的后堂,静王府的人才走了。

宋氏这回来,是带了嬷嬷和丫环的,正好住进县衙里,也可以顺便照顾一下儿媳妇。

楚玄满百天的时候,霍瑶光的身形,就已经和生产之前的身材,基本上是一模一样了。

就连小腹上的赘肉都没有了。

一方面是因为用了巫灵子给她配的那种草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自己每天的锻炼。

每天除了练武之外,还要再额外地锻炼一个时辰,这人要是瘦不下来,身材好不了,那才叫怪了!

也是这天晚上,楚阳收到了京城的消息。

赵家诛九族!

行刑之日也已经订下来了,四皇子还在宫里被软禁着,倒是赵颜颜因为身怀有孕,所以,她的禁足暂时解了,而且,又因为宫中清妃旧疾复发,得了赵颜颜所献的药,被皇上格外地开恩了。

至少,目前,她还是四皇子妃。

关外的赵书棋得到消息,怒火攻心,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只不过,就算是他怎么跟索额部落的首领表忠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大举进攻的。

之前骑兵损失了万人,这对于索额部落来说,是一场不小的败仗。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再想着在这个时候对大夏用兵了。

赵家所有人全被下狱,如今天牢里,已是人满为患。

而且,最狠的是,皇上竟然已经下旨,处决了一批赵氏旁系的人。

京城,怕是要被血水给冲洗一遍了。

当天晚上,云容极来访。

两人一直议事到后半夜,干脆,两人都直接歇在了书房。

也是这一晚,霍瑶光躺下后不久,便有一道黑影潜入。

哪怕是霍瑶光这样警惕心十足的人,竟然也不曾察觉到。

黑影低头看了看那个小娃娃,再伸手在他的脉搏上停留了一会儿,笑眯眯地用指腹在小娃娃的额头轻点了一下。

次日一早,霍瑶光醒来,意识到楚阳一夜未归。

孩子还在睡,霍瑶光翻了个身,想着再睡会儿。

结果,手臂抬起再放下之后,觉得有东西硌得慌。

抬起上身一看,竟然是一本书。

《寒冰决》下册?

霍瑶光立马就清醒了,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很明显,昨天晚上有人来过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霍瑶光翻开,这书已经有些老旧,不过,可以肯定并非是最早的那一本寒冰诀,应该是被人重新抄录过的。

霍瑶光直接坐在床上,按这上面所说,开始运功调动内息了。

片刻之后,便觉得身体格外舒畅。

很显然,这是真的!

霍瑶光大喜。

她的寒冰诀一直困顿于第五重。

虽然用百里无情的话说,这第五重就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变得更厉害。

快速地翻看了几页,外面的门响了。

小环和连枝已经端了热水进来。

“小姐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

霍瑶光起来看了一下小宝宝,睡得嘴角还有哈嗽子呢。

“呵,这小子倒是挺能睡呀。”

“小公子现在长大了些,好像也更懂事了。您看他白天基本上就是两个时辰吃一次奶,可是到了晚上,现在半夜里只需要喂一次就好了。”

霍瑶光给楚玄也擦了脸,然后在他白嫰的小脸儿上亲了一下。

给楚玄擦脸用的,自然是一种特制的小棉巾,不伤皮肤。

小公子似乎是很给面子,丝毫不影响人家呼呼大睡,不哭不闹。

霍瑶光看了就觉得奇怪,这孩子也太能睡了。

总不会是有毛病吧?

霍瑶光用过早膳,直接就开始练功了。

直到中午,才想起来问楚阳在哪儿。

“小姐,王爷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和云将军一起去的。走之前,奴婢听小德子说,若是晚了,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哦。”

霍瑶光明白了,应该是去边关了。

难道边关又出事了?

后晌,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锻炼。

晚上,楚阳果然没回来。

还特意打发了人回来跟她说一声,说是不必等他了。

霍瑶光抱了一会儿孩子,当天晚上,也睡不着了,直接就盘膝开始练功了。

第二天一早,精神得不得了。

明明一晚上都在修炼内功,可是这会儿也不觉得困。

“去把百里无情找来。”

“是,小姐。”

小环刚出去,百里无痕就先过来了。

“殿下,您找我?”

“嗯,这样,你和青苹两人同时攻击我,我们一起切蹉一下。”

青苹点头,对于小姐的吩咐,基本上是无所不应。

她也知道,这阵子小姐练功十分努力,而且今天她练剑的时候,很明显,这剑气比以前要更为锋利,剑气所波及到的地方也更远更厉害了。

青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姐的对手了。

霍瑶光现在所练的,正是寒冰诀的第六重。

而且可能是因为中间停了几个月,没有一口气练下来,所以,她现在修炼第六重,觉得十分轻松,而且还总觉得自己可以很快就可以冲破至第七重。

这种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

二对一!

三人皆是用剑。

对招不足百招,两人便已经明显处于劣势。

这让青苹大为吃惊。

她知道自己对上小姐,想要赢应该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没想到,再加上了一个百里无痕,他们两个都在小姐的手底下讨不到便宜。

百里无痕心中的震惊就更为明显了。

就殿下这进步,那等于是一天一个样儿了!

一脚将百里无痕给踢出去之后,霍瑶光再度对着青苹一击。

纵然是她有所控制,不曾真地将剑没入青苹的体内,可是那冰寒的剑气,还是将青苹给伤了。

霍瑶光连忙将剑收回,看到了青苹肩上的伤,一时有些自责了。

“连枝,快去取药。”

“是,小姐。”

百里无痕被踢了一脚,退了十余丈,觉得内腑翻涌不止,可是倒也不至于吐血。

没想到,青苹竟然被剑气所伤了。

霍瑶光看到了她肩膀上的血迹,这才意识到,她现在真的不能随便动手了。

刚刚上好药,百里无情来了。

青苹的衣服上还有血迹,而百里无痕的正胸口的地方,还有一个黑乎乎的脚印在呢。

“殿下,您找我?”

“嗯,无痕,你先回去养伤吧。小环,你扶青苹下去。”

“是,小姐。”

霍瑶光挥挥手,所有人都退到了二十步开外,她和百里无情一起到亭子里说话。

“我现在正在修炼寒冰诀第六重。”

百里无情一听,先是一惊,再是一喜。

“这是好事呀!是,是少主,不,是主人来过了?”

“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枕边便有一本册子,然后我就开始按照上面所述修炼了。我现在觉得第六重对我来说太简单了,很容易就可以冲破的。”

“那是因为这几个月殿下一直养精蓄锐,有时候,太心急了,反而练不成。”

霍瑶光点点头,也算是同意了他的观点。

“我想去赫赫山了。”

霍瑶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百里无情面色微惊,“殿下,这不是小事,还得先与王爷商议才成。而且,现在小殿下还太小,您又不能带在身边,万一这里再有人打小殿下的主意,只怕是不妙。”

“那如果我带上他呢?”

百里无情摇头,“小殿下太小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赫赫山,而是要先收集能接近冰泉的几样信物才可以。”

“冰泉在王族的禁地?”

“是。玉佩我手上已经有了,还需要什么?”

百里无情沉吟了片刻,“王族的玉玺应该是主上的手中,而冰封剑,听说就在赫赫山,可是具体在什么位置,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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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还是下午哦,各位。

正文卷 第144章 报仇(二更)

霍瑶光一直到晚上,都在想着那几样信物。

或者说,那些都是打开赫赫王宫的钥匙。

按百里无情所说,他们所说的需要钥匙的赫赫王宫,其实是赫赫王宫中的一部分,是只有赫赫王才有资格住的地方。

所以,才会需要这几样象征着王权的东西。

而至于赫赫族的禁地,则并不拘泥于赫连王室。

但凡是赫赫族人,都可以去尝试,只要能通过了禁地的试炼,就可以得到王室的承认。

若是平民,将有机会成为王室的禁卫队中的一员,或者是成为赫赫族的勇士。

若是贵族能经过试炼,则是可以有机会与赫连王室联姻。

当然,禁地之所以称之为禁地,就是因为里面有了太多的谜团和危险。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从里面平安地出来的。

所以,真正敢闯禁地的人,并不多。

时间久了,有关禁地的传言,也就越来越离奇了。

冰封剑,会不会就在禁地呢?

还有王族的玉玺,百里无情说应该是在舅舅那里,也只是应该,而并不能肯定。

霍瑶光大概有猜到,这本寒冰诀的下册便是舅舅送来的。

可惜了,自己没能跟他说上话。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

想要问清楚,可是又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霍瑶光总觉得自己离这个舅舅很近,可就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也怪自己太大意了。

如今,这寒冰诀的下册也送到自己手里了,只怕除非是他想出现,否则,他是不会现身的。

而且,她并不能保证,舅舅就一定是在自己身边的。

霍瑶光轻咬了咬嘴唇,寻找其它几样信物的事情,还得交给百里无情去办。

她记得严老告诉过她,打开赫赫王宫,需要的就是王族玉玺和冰封剑,另外,就是她的血了。

现目前为止,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的血。

至于冰封剑,若是在赫赫山上,不知道又会在什么地方了。

那么大的山脉,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霍瑶光叹了口气,为了冰泉之水,再难也得找。

她能等得,舅舅和母亲只怕也是等不了的。

思及此,霍瑶光更是坚定了要去赫赫山的心思。

只是,百里无情说地没错,孩子还太小了。

若是带上一起去,只怕是容易生病的。

可若是不带着,这么小的娃娃,又怎么舍得?

原本想等着楚阳回来,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去赫赫山的事,没想到,两天后,楚阳回来,带来了边关开战的消息!

“你说索额部落的人攻城了?”

楚阳面色肃穆,“不错。虽然被云容极击退了,不过目前来看,形容还是不容乐观。我估计,应该是和赵家人被叛斩刑有关。”

霍瑶光沉默了。

如果赵书棋是因为自己的亲人而开始发狂了,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边关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冲破的?

而且,她总觉得,赵书棋不像是一个这么容易冲动的人。

如果冲动的话,早就应该在赵家人下狱的时候,就先冲动了。

又何必等到现在?

霍瑶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楚阳也觉得有些怪异。

“目前来看,对方攻打边关,并没有多少的胜算。云容极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这两年在边关的操练,可不是白搭的。”

如此一来,那索额部落的动静,就更值得人推敲了。

霍瑶光细细想了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声东击西了。

可是,赵书棋若只是自己只人潜入大夏的话,也不可能救得了赵家人呀。

“京城那边,是不是要提醒一下?”

楚阳淡淡一笑,“放心,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赵家能被灭门。而且,这道旨意,还是当年他们所拥护着上位的皇上亲自下的。”

霍瑶光一怔,是呀,多么讽刺呀。

当年赵家人费了多大的力气扶持皇上上位?

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赵家可以说是倾尽了所有。

可是到结果呢?

就因为一个赵书棋的叛国,皇上就下令诛杀赵家九族。

皇恩之凉薄,可见一斑。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太后会不会被气得中风了。

直到这一刻,霍瑶光才想明白,为什么楚阳早就知道赵书棋活着,却没有动手。

原来,就是在等着这样的一个机会!

在边关诸多将士的见证之下,赵书棋,这个曾经威名远播的大夏名将,却成了一个投敌叛国之人。

甚至还带着异族人来诛杀他的同胞们,这样的结果,只会让那些还对赵书棋心存一丝侥幸的人,彻底死心。

当初赵书棋豢养私兵一事,说到底,因为没有找到那五万兵马,所以始终是不能算是证据齐全。

现在好了。

人就在他们眼前了,他们还如何能不信?

曾经以为是被冤死的赵将军,现在,竟然生龙活虎地帮着异族人来残害自己的国人,这简直就是败类!

这样将赵书棋的事情给曝出来,不仅可以达到让皇上雷霆震怒的效果,还可以让赵书棋遗臭万年!

而赵家所有人,也将受到牵连。

赵家,三代之内,只怕是都不好缓过来了。

皇上就算是想要对赵家仁慈,边关的那些将士们也是不答应的。

特别是亲眼看到了他一刀接一刀地砍向自己人时的那些将士,他们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感情上,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所以,赵家,必然是玩儿完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赵家的人都死了,赵书棋那里就会消停了吗?”

楚阳摇头,看向霍瑶光的眼神里,是温柔的。

可是,似乎又有一种凉薄,还有一种伤痛。

“赵书棋不是为了救那些被下狱的人来的。”楚阳顿了顿,“他若是潜入京城,也是为了那些被律法饶过的六岁以下的稚童。”

霍瑶光觉得脑子瞬间一亮,明白了。

敢情还是自己没有他的脑子好用。

赵书棋那样的人,如何不知道劫狱有多危险?

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将人救出来?

反倒是只需要顾着活着的人,这种风险就会降到很低。

事实上,楚阳的猜测没错。

那些年龄不足六岁的小孩子,都被暂时关押在普通的牢房里。

只等着赵家的人处决之后,就将充入奴籍。

到时候,若是有和赵家相好之人,或许会大发慈悲,买上一两个回去做家仆,若是运气不好,再被赵家的仇家给买了去,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十天的时间,边关已经有了两次冲突。

霍瑶光不好再拿自己的私事去麻烦楚阳,除了自己能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之外,貌似,她没有什么其它的可选性了。

若是她的实力够强悍了,那么,想要做什么,自然也就会容易得多。

一百天的楚玄小朋友已经会翻身了,而且还常常会自己趴在那里傻笑。

有时候,口水都会流得到处是。

霍瑶光的日子过得简单而重复,并没有觉得太过单调了。

相反,她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其实才是最珍贵的。

或许是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风浪,见惯了太多的杀戮,所以,对待某些事情,她向来看地比较淡。

也可以说,是她看地比较透彻。

什么轰轰烈烈?

其实,只有平平淡淡才是真。

只不过,她也知道,在她和楚阳的人生里,貌似,平淡这两个字,有些困难。

就好比现在,看着眼前这个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的穆青旭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

“三表哥?”

穆青旭点头,表情有些无奈,“瑶光,我的变化没有这么大吧?你都问了我好几次了。你再这么瞪着我看下去,估计王爷一会儿就能拿着刀过来把我给砍了。”

霍瑶光讪讪一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有那些人的消息了。”

霍瑶光的脸色立马就凝重了起来,“你确定?”

“嗯。”

说来也巧,穆青旭他们待的地方,方圆几十里都被清空了,除了驻军,没有任何一个平民百姓。

就算商队,也是不会走那边的。

楚阳按霍瑶光的话,早就在最外围设了隔离带,除了故意种上一些树木之外,还特意安排了哨兵执勤。

而穆青旭今天是陪着上峰到县城里去办事,恰好,就看到了一队行动诡异之人。

当时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跟了过去。

因为知道对方的身手厉害,所以没敢跟得太近,只知道住进了一家客栈,而且,还是整家客栈包了下来。

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

穆青旭一得到了消息,立马就骑马飞奔到西京来了。

“你确定是他们?”

“我确定,他们的穿着虽然换了,可是身上的气势没有变。还有,其中有一个人的眼睛,我认得的,哪怕是他蒙着面,也没用。”

霍瑶光点点头,“他们是扮做了商队的模样?”

“是。听说是在跟当地的一个富商谈价钱呢。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幌子。”

“我知道了,这样,我带你去书房,看看楚阳回来了没有。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自己做主。”

穆青旭也明白,原本,这就应该是男人们的事情。

楚阳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的。

而穆青旭等地几乎是心急如焚了。

他生怕那些人再跑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过,白天不能动手。你也别急。古砚,你亲自带人过去。”

“是,王爷。”

霍瑶光刚要出声,就被楚阳给制止了,“你不能去!”

霍瑶光一噎,“为什么?”

“你在家带孩子。你别忘了百里无情说过什么。”

霍瑶光一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寒冰诀只练到第六重了,轻易是不要让人知道她的身分的。

不然,只怕皇上那边也不会轻饶了她。

穆青旭早已经等不及了,“那我现在回去?”

“不行。你身上的杀气控制不住,如果现在回去,只会打草惊蛇。你跟着古砚。”

穆青旭同意了,至少,他能过去手刃仇人了。

霍瑶光听着就觉得心痒痒,待人都走了,她就磨到了楚阳身边,“要不,我不用太厉害的那几招还不行吗?我保证不让人看出来我用的是寒冰诀?”

“你怎么保证?那种场合,任何情况都会发生。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准去!

霍瑶光撇了撇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她也知道,楚阳是为了她好。

古砚带了数十名高手直接到了义阳县的县城,先找到了刘俊,然后让刘俊寻了个由头,将附近的居民都给叫到了县衙里。

县衙距离客栈还有些距离呢,如此,也能保证一下这些百姓们的安全。

至于客栈里头的老板和伙计,一时半刻是走不开的。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掌柜的和伙计正准备打烊,就有官差过来了。

“官爷,您有什么吩咐?”

“县老爷特意请了人过来给你们讲讲食品安全,这是咱们静王爷从去年开始就在推广的。说是为了保证咱们百姓们的饮食安全,我看周边儿的百姓都去了,你们怎么没去?”

“回官爷,小店里还有客人在呢。”

官差往里瞄了一眼,的确是看到了有几桌客人在吃饭。

“那这样,你们派个人过去就成了。”

官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转身走了。

掌柜的将伙计叫过来,吩咐了几句,匆匆去了。

正在吃菜的一名客人愣了一下,“你们这里还兴这个?”

掌柜的立马就赔着笑,“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位王爷可是极为关心民生的。而且我们县太爷也是一切都按照王爷吩咐的来。其实吧,这种讲解,每隔几个月就要有一次的。说是怕我们忘了,让我们长长记性。”

客人这才微微点头,“原来不是第一次?”

“当然不是了,从去年就开始了。这眼瞅着天气暖和了,这一类的东西,讲的就更勤了。说实话,我干了一辈子这种买卖了,早先可没有哪位大人给弄这些个规矩。”

客人也觉得有些新奇,“我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虽说是新鲜了些,不过,倒是真管用。您看我们这县城不大,可是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呀。自打去年开始听这个之后,再加上县太爷还会派人检查,所以,直到现在,我们这县城里没有发现过什么吃食把人肚子吃坏的。”

正说着,就听到了后头的灶上响了一下。

“哎哟,我还炖着汤呢。”

这种小客栈,里外也就这么几个人。

除了老两口之外,还有自家儿子跟着帮忙,另外再雇了一个伙计,就算是人手不少了。

只是,掌柜的进了后厨之后,就没出来。

几桌客人,立马就意识到不妙了。

其中两人,已经开始摸身上的佩剑了。

唰!

有人直接从窗子里翻了进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古砚带人来,直接就是王府的侍卫打扮,若是心中没鬼,定然不会直接跟王府的人对上的。

可是这些人,一言不发,直接就拔剑开打。

古砚心中有了猜想,穆青旭所说的,只怕是没错了。

古砚带的人多,再加上了刘俊让他的人在外面围了一圈儿,个个手拿弓箭,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侥幸逃出。

噗!

果然有人从屋顶上蹿出,只是身子还没站稳当呢,人就被射中了。

直接从二楼的屋顶上给翻了下来。

死了。

刘俊看得有些热血沸腾。

按古砚大人的话说,这些人可是当初穆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呢!

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死不足惜。

今日犯到了他刘俊的手上,也算是他们倒霉!

一场厮杀,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

刀剑的碰撞声,让所有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连刘俊这一介书生,手上也是提着一把较为轻巧的宝剑。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微抖的手的话,一切还是很完美的。

当其中一个黑衣人被刺中了胸口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你?”

穆青旭勾唇一笑,似乎是杀红了眼。

“去地下向我的家人忏悔去吧!”

毫不犹豫地抽回了宝剑,一个旋身,一脚将扑过来的一名黑衣人给踢飞……

正文卷 第145章 巡安亭

古砚出手,似乎是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这些人,死了大半儿,重伤得有七八人。

古砚等人的身上,此时也都是血渍。

打晕了两个,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直接绑了,然后扔上马车,带回西京。

至于重伤的那些人,直接被丢进牢里,若是能活,就算是他们的造化,以后兴许还能有用,若是死了,也就死了。

刘俊带人开始善后,这一次的行动,竟然没有伤到一个无辜的百姓,心里头对静王爷的崇拜之情,更重了。

果然是处处都安排得极为周到呀。

至于店家,出来一看,刚要开始嚎,眼前就出现了两个银灿灿的大元宝。

“这是王爷赔给你的。”

掌柜的立马转哭为笑,乐呵呵地将银子给接了。

虽说得歇业休整几天,可是王爷没有对他这小民不管不顾,也算是太有仁心了。

古砚带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霍瑶光这一晚睡地并不安稳,总是梦到自己去杀人了。

而且还是杀的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而这一晚,楚阳也睡得极不安稳。

倒不是担心古砚办不好这件事,只是某人在床上一会儿踹人,一会儿又轮着胳膊叫看招的,怎么可能睡得好?

楚阳觉得,这丫头绝对是被憋地太久了。

实在不行,明天自己就亲自陪她过过招。

古砚回来的时候,楚阳正抱着孩子哄呢。

这孩子现在睡觉的时间明显少了。

上午也就是睡上一个时辰,下午一个半时辰,然后就是晚上了。

用霍瑶光的话说,孩子多睡觉是好事,让他好好长长脑子。

楚阳不明白,睡觉跟长脑子有什么关系?

就那些脑残的,多睡睡觉就不残了吗?

这好像是并不合理。

楚阳看到霍瑶光睡地正香,也没叫她。

这女人前半夜基本上没睡,后半夜又闹腾个没完,临天明时,才算睡地踏实了,没忍心再叫她。

楚阳抱着孩子,直接去了书房。

孩子现在已经可以竖着抱了。

不过,楚阳抱孩子,跟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基本上就是把孩子弄地比较靠上。

小娃娃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楚阳抱着他,他都会比较乖,除了脑袋之外,四肢基本上不动。

一双黑葡萄信的大眼睛,乌溜溜地转个不停。

这是小娃娃第一次到前院儿来。

以前虽然也天天被抱着出来晒太阳,可大都是在星璃院,连后花园都去地很少。

现在到了前院,小家伙儿似乎是发现了这里跟自己之前待的地方不一样,有些小兴奋。

胖胖的小手握成拳,嘴里头还吐着泡泡。

等到了书房,古砚和穆青旭已经换洗过了。

至于被打昏的两人,直接被丢进了王府的地牢。

“怎么样?”

“属下从他们的行李中找到了一些银票和现银,另外,还找到了一封信。”

古砚将信递过去。

楚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信,这一幕,看得穆青旭有些心惊。

生怕那孩子再给摔了。

“这信,看起来有些猫腻呀。”

“王爷,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情诗,属下和穆公子都看过了,实在是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说实话,楚阳也猜不透。

“参差荇萍,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楚阳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诗,出自诗经,再普通不过。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只要是识字,基本上都是会背的。

可是,能将这样的几句诗给带在身上,而且还是和一堆银票放在一起,定然不是单纯地倾慕哪位姑娘了。

楚阳能想到的事情,大家现在也都想到了。

穆青旭的情绪最为激动,“不是还有两个活口吗?难道没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这个不能急。他们都是杀手,以前一定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

楚阳低头,当着自己白白嫰嫰的儿子的面儿,其实是不太想要讨论这种问题的。

总觉得是会给儿子带来一些噩运。

身为父母的,大概都会有这样的体会。

古砚认同王爷的观点,可是也不能因为认同他的观点,就不去审了。

沉默了一会儿,楚阳道,“将人关进暗牢,分别关押,记住,不许任何人跟他们说话,还有,要确定不能让他们见到光,一日两餐,不需要太好,只要饿不死就行。”

“是,王爷。”

对付杀手,只能另想办法。

严刑拷打,只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既然是做这一行的,必然是受过极为严苛的训练,不然,也不会被他们的主子这么放心。

穆青旭还站在那里,似乎是有些不甘心。

“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

听到这话,穆青旭只好咬了咬牙,走了。

他没想到,刚一回到了军营,直接就被他的上峰给罚了。

理由是他没有请假,未曾按时归队。

穆青旭想说自己是去王府了,可是又想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最终还是忍下去了。

两条腿上,各绑了三个沙袋,绕着场地跑了二十圈。

到最后,两条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完全站不住了。

甚至是往前爬两步,都觉得这腿没有知觉了。

对此,楚阳不知情,也没打算去插手这里的训练任务。

能被他看中,选到这里来当百户千户的,怎么可能是没有点儿真本事的?

所以,最主要的,还是得让穆青旭自己争气。

霍瑶光睡醒了之后,就到处找不见小娃娃了。

“孩子呢?”

“回小姐,王爷抱着小公子去前院儿了,一刻钟前,刚刚把奶娘叫了过去喂奶。”

霍瑶光点点头,可能是因为运动量太大了。

所以,霍瑶光的奶水,始终不见长。

眼下,也就是勉强够孩子晚上吃两顿的。

哪怕只能吃两顿,霍瑶光也已经很知足了。

总比一口也没有要好。

让霍瑶光庆幸的是,孩子吃着两个的母乳,竟然没有出出拉肚子的状况,还是比较好的。

霍瑶光找到书房里,楚阳正坐在了藤椅上,肚子上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

才刚过百天的小娃娃,自然是不会坐的。

楚阳的两条腿屈了起来,在后面给他坐支撑,两只手再轻扶着他的小腰,孩子在他的肚子上,玩儿地哈哈直笑。

孩子现在比小的时候胖了很多,眉眼间与楚阳也更为相似了。

霍瑶光一刹那间,突然觉得,有了孩子之后,楚阳身上的那种戾气,似乎是收敛了许多。

不是淡了,只是他因为做了父亲,所以,刻意地收敛了。

霍瑶光就这么靠在了门口,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还真觉得挺有爱的。

只不过,这种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

“呀,楚玄,你看看你的口水都掉到我的衣服上了,脏死了!”

这嫌弃的语气,嗯,确认过了,的确是楚阳应该有的。

小娃娃似乎是没听懂,还在咧着嘴傻笑。

不仅如此,小娃娃还想着往前扑,想要去亲亲眼前的这个男人。

楚阳直接拎了他的后衣领,一把扔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楚阳出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小娃娃落到榻上,人还是半趴着的。

“咯咯……”

小娃娃不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反而还觉得父亲在跟自己闹着玩儿的,而且还觉得这种游戏相当好玩儿,应该多来几次的。

霍瑶光有些无语,“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

楚阳看她一眼,又低头弄了弄自己的衣服。

“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你们用过早膳了?”

“他用过了。”

霍瑶光轻笑,总觉得楚阳好像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霍瑶光拍了拍手,朝着榻上的小娃娃笑道,“宝宝,叫娘亲!”

怎么可能会叫?

小娃娃开始咧着嘴笑,然后手一松,直接就整个儿贴到了榻上,小胖脸贴在那里,胖嘟嘟的小手就要往嘴里送。

“不许吃手!”

霍瑶光一把将他的小手给拽子出来。

小娃娃再笑,然后两手一撑,上半身就悬空了。

霍瑶光挑眉,“可以呀,这小子以后可以多练习一下俯卧撑。”

楚阳呵呵一笑,“走吧,让奶娘带着他,我们去用早膳。”

那些杀手的事,霍瑶光也都一一知晓了。

听说了楚阳的安排之后,也只是微微点头。

想要磨掉他们的那些心性,这是最好的法子。

最好是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从精神上,彻底地打击到他们。

当然,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

至少,也得要几个月。

所以,不能急,先这么熬着吧。

霍瑶光提了一下去赫赫山的事。

楚阳皱眉,“现在时机不对。边关那边,我们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地攻击,所以,你最好还是先缓一缓。”

“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那几样东西,不止是我们在找。如果先到了对方的手上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最起码,冰泉,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

“那你就一点儿也不惦记赫赫王宫的宝藏吗?”

楚阳低笑,“媳妇儿,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而且,这么多年了,冰封剑,有可能在赫赫山,也有可能早就已经到了某人的手上了。”

霍瑶光一噎,好吧,对于这样的说辞,她貌似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反驳。

只是,她总觉得她不能一直这样等着。

这让她有一种一无是处的感觉。

“你舅舅现在才是他们的主上,所以,别急。如果真地有需要,你舅舅也不会跟你客气的。”

霍瑶光一听到舅舅这两个字,就觉得有些泄气。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也真是绝了!”

“行了,总会知道的。至少,现在,你可以肯定,他是知道你的,而且,还亲自过来看过你了,对不对?”

这么一想,又觉得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总之,就是暂时别想着去赫赫山了。

甚至,连离开西京城,都暂时不能想了。

霍瑶光无奈,只好让百里无情多多留意,同时,就是自己的能力必须要得到提升了。

青鸟卫的规模已经到了五百人。

霍瑶光自己也没想到,仅仅是京西州,就能找到这么多无路可走的女孩子。

青鸟卫每天都会有几拨人去外面固定的地点巡逻,西京城的治安不错,可是霍瑶光出了一趟门之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比如说,巡逻的队伍,一般情况下是移动的,所以,等发现一些紧急情况的时候,求助于官兵,似乎是有些难。

因为你不能确定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是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比如说遇到了小偷,再比如说是遇到了一些凶杀案等等,总要保证有人能迅速地抵达现场。

至少,能节省一些时间,让官兵迅速地抵达案发现场,从而保证现场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霍瑶光将这个想法跟楚阳说了。

楚阳皱眉,这个问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你的意思呢?”

“能不能在几条百姓们来往比较多的地方,设置一些巡逻士兵专用的地方呢?比如说,我们可以设置在十字路口,这样,几个方向的人,都能过来求助。”

楚阳一愣,这法子不错呀。

而且,具体实施起来,还不会很困难。

所需要的费用,也并不高。

“这个可以有。”

“有了固定的地点,巡逻的官兵们可以这里临时歇脚,喝个茶水什么的。这里规定好,一天十二个时辰必须留人,大家轮流值夜,也能让城内的百姓们更加安心。你觉得呢?”

“不错!极好!”

而且,有了这个,楚阳还能再有借口,分布出一些散兵来。

西京城这么大,哪怕是只设立十个这样的地方,而每个地方至少要配备五十人的兵力,这就已经是五百了。

更何况,十个还不一定够。

就算是够了,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巡逻,配备五十个人,似乎是也有些少了。

楚阳阴恻恻地笑了。

他心里头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了。

偌大个西京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至少是可以将两千人马给打散的。

一方面可以保证了西京的治安良好,同时,这些人在西京的存在,本身就会给西京带来一定的利益。

是个人,就总要花销的。

也会刺激到了西京的一些酒楼等地方的生意。

不仅如此,若是哪天真地出乱子了,这两千人,作为守城来说,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好,我会专门留出几个地方,来安置青鸟卫。”

霍瑶光点头,如此自然是最好了。

青鸟卫的存在,除了是为了保护她之外,更是为了能体现出女子的价值,也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女人也是可以活得扬眉吐气的。

事实上,楚阳因为霍瑶光的这个提议,反而想到了更多。

第一步,自然是在西京城内开始这样试着推行,接下来,就是其它的一些郡城,甚至是到了最底下的县城里。

对于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人,他正愁想不到办法来让自己更为精准地掌控当地的境况呢。

这下子好了。

巡安亭的设立,绝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霍瑶光可没想到,楚阳竟然会长得这么长远。

她就只是觉得这样做,一是便民了,二来嘛,就是为了给百姓们一个安全感,让大家知道,西京城是治安比较好的地方,也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材到西京城来。

楚阳,竟然利用这一点,想地更加长远了。

当然,楚阳所想的,更多的,还是要针对那些对他不忠的郡守。

他要的,是对西京力量的绝对掌控。

当然,就算是他们想要弹劾自己,也得有办法将折子送出去。

自己来西京的这几年,可不是白待的。

但凡是从西京城出去的折子,都会先被送到他这里来过一遍眼的。

------题外话------

这一章是预先上传的,大家看到这一章的时候,飞雪目前人在医院。飞雪没事,是一位亲戚生小孩儿,因为孕妇的情况特殊,所以我一直在医院陪产。所以今天只有一更。

等到亲戚生下小宝宝后,没有什么事,我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再恢复二更。

总之,这个月的事情比较多,几次都因为特殊的原因,没有办法维持正常的两更,还请各位体谅一下。毕竟,生孩子是大事,就算我不是医生,我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再次说声抱歉……

正文卷 第146章 太狠了(虐赵书棋)

之前史明明因为在静王府小公子的满月宴上得罪了静王妃,所以被自家的男人能厌弃了。

当天将史明明放在了史家门口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史明明在娘家一住,这就是两个月。

其实,说是娘家,现在在西京城里的史家,当家的是史明明的一位庶兄。

史家几位长辈,以及一些嫡出的公子小姐,都直接跟着去了京城。

留在这里的,只有几个庶出的公子负责打理那些产业,至于庶女,则是一并被带到京城了。

毕竟,庶女跟庶子,还是不一样的。

而被留下来的几位庶子,则是个个都十分欢喜的。

没有上面的长辈压着了,也没有那些自以为高贵的兄弟们明嘲暗讽了,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那才叫一个舒坦。

至于去了京城的庶女,则是个个愁眉不展。

她们也都清楚,身为庶女,她们的未来,都是被规划好了的。

运气好的,或许是嫁给某个富贵人家的庶子为妻,运气不好的,则是嫁给一些半老头子做继室,运气再差一些,就是直接送人当成妾侍了。

所以,她们没有人愿意跟着去。

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哪能单独留在内宅?

所以,现在西京城里的史府,真正当家的,就是一位庶出的公子。

当然,也是史明明的兄长。

只不过,史明明以前是从来不曾将他当成了正经兄长来看的。

在她眼里,这些个庶出的兄弟们,只不过是给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嫡子嫡女们做奴才的。

嗯,就是那种高级一些的奴才。

所以,史明明跟这几位兄弟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这两个月,她住在史府,自然也是受到了极为不满的待遇。

比如说,这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

她一旦有所挑剔,那位庶嫂嫂就会直接回一句,“我们身分低微,即便是父亲母亲不在府中,也不敢坏了规矩。所以,府上的饮食,一直都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的。”

史明明自然不吃这一套,立马就差人去给她备一些好的饭菜。

可惜了,如今在这里当家做主的,再不是史老爷和史夫人了,她的话,压根儿就没人听。

史明明气得掀了几次桌子之后,没有学乖。

连饿了两天之后,学乖了。

不管是送来的什么饭菜,她都一一吃了。

最起码,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史明明自以为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只是,夫君王碌,自去了幽州之后,便一直不曾有信来,更不曾派人来接她。

时间久了,史明明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直接给王碌写了信,再差人送到幽州的府衙去。

幽州因为边关一事,近来也是事务繁忙,一为粮草,二为招募兵勇。

说白了,就是为了一场大战在做准备。

这个时候,王碌自然就是想要好好地表现一番了。

因为一直忙于正事,所以,对于史明明的事情,也就抛诸脑后了。

直到接到他的信,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妻子在西京城呢。

对这个史明明,王碌说不上多喜欢,可也说不上多讨厌。

自成婚之后,这个史明明还是一直都颇为识相的。

只是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史明明一直不曾有孕,王碌自然就想着纳几房小妾来早日当爹。

可是史明明不答应。

不仅不答应,还跟他闹腾。

王碌原本也是年轻,念着与她也算是少年夫妻,所以也就忍了。

这种事嘛,不急。

毕竟才成婚一年。

可是这一次,在西京静王府的宴会上,着实是让他丢了大脸!

他原本就是想着直接把这个女人给休了算了。

可是伯父那边又明确地表态,眼下史家还有用,不能休了她。

无奈之下,王碌才一直晾着她,没打算去接她。

如今史明明自己急了,王碌也就只是冷笑一声,趁这个机会,提出了条件。

王碌在幽州可没有清心寡欲,除了上峰送他的一房小妾之外,还有一个从外面买回来的丫头暖床。

这两人倒是不争不抢,将他伺候地极为妥贴。

上峰送来的人,史明明自然不敢不承认。

可是这另一个,只怕史明明就不能轻易地让她进门了。

所以,王碌直接就在信中言明,说是他在这边无人服侍,便新纳了两房小妾,而且写明了,其中一个,还是上峰送来的,是不能推拒的。

史明明看到信的时候,一怒之下就把信给撕了。

夫妻一年,她当然明白王碌这是什么意思了。

说白了,就是嫌弃她到现在都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的。

不就是觉得她的肚子不争气嘛!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她已经在吃药调理身子了,还想让她怎样?

史明明也不傻,知道史家现在也正得王太傅重用,所以就偏不肯承认了那两房小妾,也就在西京城这么住着,不走了。

王碌倒是没觉得有多严重。

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他倒是能落得一个清静了。

所以,史明明自以为自己是给王碌添堵了,实际上,是她想多了。

人家在幽州,逍遥快活着呢。

而且,主母不回来,那两个女人自然是如鱼得水,在府里俨然就是正经主母的架子了。

史明明也是个倔脾气的,执意不肯低头。

史家人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反正她自己都不嫌弃吃食不好,那就没办法了。

直到史明明接到了自己丫环送来的信,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

收到信的第二天,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她没在家的两个月里,府里都要翻了天了!

史明明急匆匆地走了,史家的这些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小姐的性子傲,又有些刁蛮,这两个月,府里的主子下人,可没少被她喝斥。

哪怕是几个女人有心为难她一番,可是又惧于她的身分,始终不敢做地太过了。

眼下总算是送走了,也算是了了一块儿心病。

这些八卦,霍瑶光都是听小环说的。

她几乎是每隔两三天都会出去一趟,代替霍瑶光去绣庄,或者是去粉条作坊那里。

总之,现在的小环,那叫一个忙!

霍瑶光听到小环说了史明明的事情,才突然意识到,身边的小环和连枝,都已经够上许人的年纪了。

当然,她们两个原本年纪就比她小,再等两年,也还说得过去。

只是,到时候,又怕一些好人家的男人,嫌弃她们年龄大了。

找了个时间,霍瑶光把自己的心思跟苏嬷嬷说了。

苏嬷嬷点点头,“是,奴婢都记着呢。不过,奴婢瞧着,世子身边的连生和小环好像是关系不错。至于连枝,奴婢瞧着世子爷身边的初九,也是一直挺上心的。”

霍瑶光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若是许给哥哥的人,当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如此一来,以后她们就不能再我的身边伺候了。”

“小姐放心,这院子里有几个丫头可是跟了您好几年了,身家清白,也是可以提了大丫头的。”

霍瑶光点点头。

其实,身为王妃,她身边贴身服侍的人,并不算多。

哪怕是把青苹算上,也才那么几个。

主要是她也不太喜欢被一群人围着,那种感觉,别人可能是享受,可是到了她这里,就是觉得别扭。

“那行吧,有关她们的婚事,您就多上点儿心。我呢,可能是因为生了孩子,最近的记性也不是特别好。回头,我先问问她们的意思。若是真跟你说的一样,那就可以先给哥哥写信问问。若是都有意,就先把亲事订下来。”

苏嬷嬷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您为底下人着想,这底下的奴婢们也都感念着您的恩德呢。”

霍瑶光浅笑,她哪儿做了什么呀,怎么就成了对她们有恩了?

顶多,就是没有虐待她们。

霍瑶光抱着孩子朝着前院儿走,正好去看看楚阳忙完了没有,如果忙完了,一家人一起出去走走。

刚在回廊里转了个弯,迎面险些就撞到人了。

青苹第一时间护了上去,手臂一抬,那个男人就被撞翻在地了。

连枝也冲了上来,“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犯王妃!”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立马老老实实地跪好了。

“属下宋立,参见王妃殿下。不知王妃过来,属下该死。”

霍瑶光低头瞄了他一眼,宋立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呀。

“起来吧,正好是个拐角,怨不得你。”

“谢王妃。”

霍瑶光看他刚刚走地急匆匆地,而且还低着头,手上似乎是还拿着一样东西。

“你这么急着去做什么?”

“回王妃,是王爷的亲笔信,差小的去给郡尉府送去。”

霍瑶光哦了一声,“那你去吧。路上小心,莫要再撞着人了。”

“是,殿下。”宋立的耳根有些红,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一番话,觉得不好意思了。

宋立走远之后,霍瑶光才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

当初在刺史府的院子里,自己听到了两个男人因为王爷会不会与王太傅联姻,当时就有这个宋立在!

那个坚持以为楚阳会纳侧妃的男人,被楚阳一气之下给杀了,而宋立,听说是挨了几鞭子。

没想到,竟然还会再遇到她。

霍瑶光自打怀孕之后,就鲜少出现在书房。

而且,就算是在书房,一般情况下,也都是楚阳的几个心腹在。

这个宋立,她倒是从来没在书房里头见过他。

想来,身为幕僚,可是地位,并不如章先生的地位高。

不然,这等跑腿的小事,也不会让他去做了。

霍瑶光到书房门口时,正好听到了楚阳和章先生在议及了西京的一些民生问题上。

霍瑶光驻足听了一会儿,倒真觉得这位章先生的肚子里还是有些东西的。

难怪,他一直力茬楚阳纳侧妃,可是楚阳都一直没曾对他下杀手。

敢情,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

听着他们的正事应该是商议地差不多了,霍瑶光就抱着孩子进去了。

霍瑶光最近一直管孩子叫大宝儿,乳名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之后,霍瑶光还是觉得叫大宝最好。

将来有了老二老三,可以直接叫二宝三宝,啧啧,多省事儿!

关键是还好记呀。

楚阳看到她进来,又跟章先生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走过去将孩子抱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休息吗?”

霍瑶光瞪他,这种事情还敢在这里说?

自己为什么要休息,他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那样无耻,自己又怎么会说需要休息?

章先生对霍瑶光行了礼之后,便告退了。

“这位章先生的见解,倒是十分有趣,不仅犀利,而且还的确是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不错。我最近也是在想这些问题呢。咱们现在的存粮不算多。总共还不到十个粮囤呢,真要是打起仗来,这些粮食,可是不够消耗的。”

霍瑶光知道他在预防什么。

万一跟边关这里处于胶着战,而大夏内部又混乱不堪的话,他们这些边关将士,只怕是就要倒霉了。

“我手上倒是攒了不少银子了,要不,咱们今年正好等到收小麦的时候,就多购入一些?这个时候的粮食,可是最便宜的。”

“嗯,无论是小麦还是米粟,都购入一些吧,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赵家支撑朝堂多年,这猛然间崩塌,大夏的许多地方,只怕都会受到影响。”

赵家被查抄,一应的金银财宝,尽数收归国库。

赵家人也都要被处斩了,这些,都是表面上大家能看到的。

这么多年,赵家人虽然是不屑于自降身分去经商,可是不代表了,他们底下的人,就不会经商了。

赵家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经济上,都在大夏占有一席之地。

如今赵家覆灭,乱的,可不仅仅是朝堂。

“赵家在江南有专门收购米粮的驻点。这一次,赵家出事,江南的米粮,只怕是会大跌。毕竟,全国最大的粮商,就是赵家人所支持的。”

赵家的一个庶女,嫁给了大夏最大的粮商为妻。

眼下,也因为受到了赵家的拖累,所有的产业,尽数被查。

当然,还没有被抄没呢。

只是现在正在查验,所以,今年的收粮一事,他们怕是赶不上了。

“这件事情,我交给卢威去做。”

楚阳点点头,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粮食问题。

虽然目前来说,当地的百姓们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可谁能保证老天爷每天都这么给面子呢?

万一再遇到一次旱灾呢?

到时候,百姓们的生死,要不要管?

那边关的将士们,若是一时间没有军粮供应,要不要管?

所以说,这些都是他要提前考虑到的。

事实上,楚阳现在还在惦记着京城的几处粮仓呢。

若是能将那里的粮食不知不觉地弄出来,那才真地过瘾。

毕竟,京城的存粮足够多,不像是西京,原本这里的气候条件就差些,而且粮食的产量也低。

若是能想办法弄到手,可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银子倒是不会省太多,主要是,不会让太多人注意到,有太多的粮食涌入西京。

他是怕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两人刚说了一会儿话,古砚便兴冲冲地进来了。

或许是太兴奋了,竟然没有提前在外面禀报,这一进来,正好看到了王爷抱着小公子,身子前倾着,正要亲上王妃的脸了。

这一幕,呀呀,实在是太羞耻了。

楚阳脸色一冷,古砚的后背发凉,立马拱手道,“王爷,京城来的消息。”

说着,将密函递了过去。

楚阳哼了一声,再狠狠地剜他一眼,大意似乎是在说,你给我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古砚也觉得冤枉呀,他怎么知道王妃也在呀,外面的人怎么也不知道提醒他一声?

楚阳看过了信函,脸上似乎是多了几分笑。

“怎么了?”

楚阳将信递给了她,“赵家的人,已经被处决了一批,目前剩下的,再有三日也会行刑了。而赵书棋的人,也已经做了劫人的准备。”

“劫那些幼童?”

楚阳点头,“给那边回信,就说一切按计划行事,若是能杀了赵书棋固然是好,若是杀不了也没关系,反正,他现在活着,也只会比死了更痛苦。”

“是,王爷。”

霍瑶光的眼神一闪,所以,楚阳从一开始,就知道赵书棋会去救那些小孩子,而他也一直把那些小孩子当成了诱饵?

不得不说,这一招,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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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已经生了,小公主一枚,只是因为孩子的状况不是特别好,因为某些原因,直接被送保温箱了。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只是住几天,应该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出院了。飞雪应该也就可以回家了,所以,明天,恢复二更。我说的是明天哦!

而且,后面的章节内容,绝对刺激,某些人,要搞事情了哦!

最后,谢谢大家对飞雪的体谅和支持!爱你们,么么哒!所以,如果你们也爱我的话,奉献出你们口袋里的票票吧。哈哈。

正文卷 第147章 借道VS出大事了!(一更)

京城那边的消息传回来的也挺快的。

赵书棋前后派出了两批人,总共一百余名高手。

尽数折了!

都死在了楚阳和李远舟的精密布控之下。

他们现在哪怕是抓不到赵书棋,可是至少,能将他的这些爪牙,给斩断得七七八八了。

霍瑶光其实是在想,稚子无辜。

不愿意让楚阳一直深陷于报仇的痛苦深渊。

可是她没有办法开口阻止。

毕竟,她没有亲身经历过楚阳所经历的一切。

楚家嫡系一脉,一朝尽毁,那种画面,比起当日的穆家来,只会更甚。

所以,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和理由去劝。

虽然,她觉得那些孩子她应该救,可是怎么救?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们,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还敢再去奢求更多?

若是真地被自己救了,楚阳怎么想?

那些孩子,又当如何安置?

霍瑶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自从当了母亲之后,这心肠就软了。

搁在以前,哪里会去想这些?

她不是神仙,更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救人。

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就已经是很知足了。

所以,那些烦心的事情,还是交给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去完成吧。

她不乐意当圣母,可是这天底下,有的人是想当圣母呢。

这么一想,又觉得好像是心情好转了,于是,微微一笑,去看孩子了。

大宝长地很快,吃地也多。

霍瑶光每天都让他在睡前先吃一顿奶娘的奶,之后,再抱过来跟自己睡。

大宝从小就是自己睡在了一张小婴儿床上的,呃,是一个摇篮床。

所以,一直一来,楚阳都觉得他有些碍事。

就是在他想要办某些事情的时候,觉得这个小子有点儿碍眼。

每次都不能让霍瑶光叫出声来,那种隐忍的样子,起初还让楚阳觉得不爽,就想看她叫出来,所以事后总会干瞪那个小子几眼。

可是后来吧,他又觉得这种隐忍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像是特别好欺负的那一种,所以,就兴致更浓了。

也因此,将人折腾地也就更久了。

不过,如今楚阳开始琢磨了,孩子越来越大,不能总是跟他们在一个屋里睡呀。

这以后再大些,孩子的感官也都更为灵敏了,不合适。

万一被儿子给看见了,那多不好!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主要是霍瑶光那里不行呀。

所以,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考虑,还是应该要想办法把这个小子送给奶娘带。

不过,霍瑶光怕是不肯。

还得想想法子。

最终,在楚阳的半逼半逗弄的情况下,霍瑶光不得不答应,以后每个月里要有十天是让这孩子跟着奶娘睡的。

虽然结果并不那么尽如人意,可是好歹,也算是有了一点儿进展不是?

所以,楚阳还是觉得很兴奋的。

可是,当某一天,孩子被抱走之后,楚阳想要跟媳妇儿玩亲亲的游戏时,发现媳妇儿躲躲闪闪,并且言明,她大姨来造访的时候,就格外地不淡定了!

妈蛋!

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总共就十天,还有几天是不能行房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看着楚阳一脸憋屈的表情,霍瑶光快要笑岔了气。

楚阳洗了个冷水澡之后,回来了。

最终,还是认命地腾出一只大手来,给她轻轻地揉着肚子。

虽然霍瑶光没有什么痛经的毛病,可是在这种时候,肚子总会有一种憋胀感,被人揉一揉,还是很舒服的!

于是,原本在某爷心中,应该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晚上,就成了这样一个主动成为揉肚子劳动力的悲催夜晚了。

揉肚子的好处就是,第二天一早,霍瑶光神清气爽了。

肚子不怎么难受了,自然也就精神了。

可惜了,楚阳没看到,这个时辰,已经到了边关了。

赵书棋在京城的暗线被毁了个八九不离十,一些暗桩也因为这次他们去京城救人,而都一一地曝露出来了。

要么直接被人接收了,要么就是直接被毁了。

总之,事儿没办成,还落得个一败涂地。

赵书棋收到消息,竟然气到了吐血!

此时,索额部落的王庭里,首领正在跟一名黑袍人秘密地商议着什么。

半晌之后,首领微微拧眉,“这件事情,你觉得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首领,只要派赵书棋前去说服,定然会有效果的。”

“他去百夷,合适吗?”

“他之前驻守的是西京,并不曾直接与百夷对战过。若是您不放心,可以再派几人跟着一道前往。只要能说服了百夷,那么,我们从百夷借道,转而走大夏南边的关口,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你确定南边更容易攻破?”

“微臣确定。而且,咱们只是借道百夷,又不需要百夷出兵,末了,咱们还会有一份儿好处送上,百夷王,不会不答应的。”

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首领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听说大夏的六公主,不是嫁给到百夷去了?”

“大夏的六公主,现在是百夷王的儿媳妇,若是我们能与百夷王的某位王子达成了协议,到时候,便是那位六公主,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涉及到了一国王位之大事,想要利用,自然是很容易的。

只要是大夏乱了,那么,这位六公主在百夷的地位,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先前的齐王之乱,已经让大夏受到了打击,此时若是他们再发兵,那绝对是致命一击!

就算是不能将大夏给灭了,可是攻破几座城池,抢夺一些粮食和财物,还是可以很容易就做到的。

对于这一点,他们有着相同的自信!

“首领大人,其实,我们还可以去联合察尔部落,听说,察尔部落的人,对于大夏可谓是恨之入骨了。”

早先,和齐王合作的人是察尔部落,说白了,其实就是这个军师故意当察尔部落当垫脚石了。

可惜呀,这些野蛮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直到现在,也没有看明白这一点。

而这,也正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

此时,边关提着一颗心的云容极和霍流云,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打起了借道的主意。

当然,这一点,楚阳也没想到。

况且,这国家大事,原本就是皇上不乐意让他操心的,所以,他干脆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他这么一松懈的后果,就是事情真地大条了。

当大宝半岁的时候,楚阳正和瑶光商量着是不是要办一个小型的宴会来庆祝一下,结果,就听说出事了。

霍瑶光乍一听说边关被破,心头一紧,西京这边无碍,她是知道的,那最有可能出事的,就是上阳关了!

“怎么回事?上阳关怎么会突然被破了?先前也没有收到有人攻打上阳关的消息呀,是不是夜袭?那我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接就都抛了出来。

楚阳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拍,“别急,不是上阳关。”

霍瑶光一愣,“不是上阳关?”眨眨眼,又是一脸茫然,“那是何处?”

“是南边儿。”

霍瑶光下意识一想,南边还有几个小国呢,难不成是他们吃了豹子胆敢对大夏出手了?

就那么大的一个个小国,还敢对大夏出兵,想死了?

“是索额部落和察尔部落联手了。”

霍瑶光一听,就意识到了不妙。

仅仅是一个察尔,就足以让边关应付吃紧了,若是再加上了一个索额部落?

“他们借道百夷,然后直奔南边的湖水关,破了湖水关之后,一路往北,战报上所说,对方是前天晚上开始攻打湖水关的,战报送出来的时间,是今天早上,截止到今早,他们已经连破两城了。”

轰!

霍瑶光的脑子一乱,竟然这么厉害?

“那百里家?”

楚阳摇头,“百里家应该无碍,就算是城破了,对方要的也只是快速掠夺,之后就是持续向北,并没有打算真地长期占有哪座城。”

霍瑶光明白了。

他们的目的,重点在于抢,对于守城,他们没有什么经验。

长年在草原上奔袭,他们更擅长主动进攻,而非防守。

再者,这些人以前骚扰关口的时候,也是这般行事,抢了东西就跑,吃上几个月,没了粮食,再接着抢。

“百里家的人现在可都撤走了?”

“这得让百里无痕去问问了。”

百里无痕此时还不知道南边的战事,乍一听说,脸都变了。

霍瑶光也知他定然是心系家人,“你去看看吧,再带些人手,应该会用得上。”

“多谢殿下。”

霍瑶光把楚刚叫过来,带上一队麒麟卫,跟着一起去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么出乎意料,而且还是促不及防!

之前几个月,对方明明就是在攻打梅花关和上阳关的。

怎么突然,就撤兵往南了呢?

楚阳将地图摊开,将大宝直接放到了一旁的地毯上,让他自己在那儿坐着,随手扔给了他一块儿玉佩,让他拿着玩儿。

“你看,这里就是湖水关。”

楚阳指了一下,“镇守湖水关的,应该是汪将军,是夜明谨的舅舅。”

良妃的娘家人?

“多年来,这湖水关一直都是安枕无忧,主要是对面的这些小国,也都不敢来犯,说是一国,其实还不足咱们京西一州之大,所以,年年岁贡,他们也能图个安生。”

霍瑶光明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派往那里的将领,也就不是那么挑剔了。

真正有本事的,是不乐意去那种地方混吃等死的。

估计在那儿镇守上一辈子,也混不上一个军功来。

所以,真正有血性的汉子,都更乐意到西京,或者是上阳关这种地方来镇守。

因为平时没有战事,所以,对于这个地方将领的要求,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所以,才会有了现在这种情形。

皇上派了一个窝囊废去镇守一关,结果,轻而易举就被人给破了。

霍瑶光手扶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

“楚阳,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对咱们大夏的局势太了解了?”

楚阳轻笑,“你忘了,齐王和赵书棋,现在可都是索额麾下的大将了!”

霍瑶光皱眉,所以说,叛国贼什么的,还真真是可恨!

帮着这帮强盗来屠杀自己的同胞,他们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或许,这种人,压根儿就是没有心的。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齐王和赵书棋的价值才能体现出来。你且看着吧,对方不会这么轻易地罢兵的。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是抢了粮食就跑了。”

霍瑶光的眉眼一动,“你的意思是,齐王?”

“索额部落收留齐王,总归是有他的用处的。凭白无故给人帮忙的事,索额部落不会做。”

霍瑶光点点头,“现在,只是苦了那些百姓了。”

这些野蛮人一进城,自然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在他们的意识里,抢到了,就是自己的。

无论是粮食,还是银钱,都当如此。

就连女人,也是一样的。

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一场突袭而分崩离析了。

“别想了。咱们想再多也没有用,总要听皇上的旨意办事。”

霍瑶光一噎,这才想到,他们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保住西京这一隅之地了。

“你觉得皇上会派谁去应敌?”

楚阳摇头,皇上的心思,不好猜。

若是他在京城,兴许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可是他现在在西京,许多消息虽然能收到,可是会慢上一步,再则,有些人,也是见不到的。

所以,不好再下评断了。

湖水关被破,朝堂震惊,皇上更是格外震怒!

同时,更是对于百夷大为恼火。

可眼下,还是得想着如何应敌才是正经。

最终,在朝臣们的争吵加推荐中,皇上任命了赵信为大将军,带兵二十万,直奔江南。

原本,还在江南醉生梦死的那些贵族富豪们,怎么也没想到,大军竟然会打到这里来。

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历来数百年,这江南都是最为安全之地,怎么还能有外族人入侵了?

这下子好了,安乐的生活没有了,大家个个都像是被烧蔫儿的茄子,纷纷出逃。

消息传到西京,楚阳的面色微寒。

“这个赵信将军如何?”

霍瑶光之前对于朝堂之事并不那么热心,所以,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初次听闻,难免有些焦虑。

“赵信将军也算是一员大将了,只是,他如今都将近五十了,我担心,精力上可能会跟不上了。”

霍瑶光想到了这个年代的五十,就相当于现代的六七十岁了,心里也有些打鼓。

“这位将军行军打仗如何?”

“若是只对上了这些草原上,赵将军应该是胜算比较大的,可是,你别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赵书棋呢!”

赵信与赵太师家,并无关联,只是同姓而已。

不然,皇上也不会大胆地启用他了。

霍瑶光思来想去,还是提着一颗心。

正如楚阳所说,还有赵书棋这样一员大将在呢。

赵书棋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听说他用兵如神,多年来,大小仗打了无数,一直不曾遇到对手。

这一次,也不知道赵信将军,是否能抵挡得住。

而他们不知道,后面,还有更加难以控制的事情在酝酿着。

齐王一行人跟着入关之后,就第一时间去联络了自己曾经的旧部。

当然,还有一些是他早就埋在了南方的暗线的。

如此一来,轻轻松松地,便集结了一万人马。

再加上之前他手底下还有一万人马,总算是看起来像些王爷的样子了。

赵书棋也不傻,这种时候,他想要在大夏百姓的眼里翻身,就必须来仰仗齐王了。

所以,他这边联络到的人,也全部收编到了齐王的名下。

齐王对此,自然是甚为满意。

于是,在攻破湖水关的第十日,齐王向天下发出了讨伐昏君的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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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小仙女们,我回来了!哈哈,有没有看到我得意的笑?老规矩,下午三点左右二更。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卷 第148章 赵颜颜的计策(二更)

这下子,事情似乎是闹大了。

齐王这一次,正式对外公布了当今皇上的十宗罪。

其中有一条,就是谋害先皇。

这一条,可以说是最劲爆的。

先不说有没有证据,只是凭着齐王这样不死心的一个劲儿地折腾,就能让人产生怀疑了。

而第二条,便是残害手足!

首当其冲被提出来的,就是楚阳了。

言明楚阳得先皇爱重,一直养在身侧,不想,某日驾崩之后,楚阳便身中剧毒,药石罔医。若非是遇到了后来的霍瑶光,中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再又提到了肃王。

肃王早年连年征战平乱,可以说是立下了战功无数,就只是因为皇上猜忌,便生生地将其雪藏了多年。

甚至,当初肃王还险些就命丧京城。

再有第三条,便是皇上谋害贤臣,而这一次所指出来的,便是当年的楚家灭门之案了。

言辞犀利,且分析得头头是道,无非就是指责皇上为了登上皇位,不惜牺牲一心为国尽忠的楚家一脉。

这样的人,有何德何能坐上帝位,再接受万民的敬仰?

这道檄文一出,四方哗然。

乱了!

整个大夏,都乱成了一团糟。

那可是当今皇上呀,就这么被骂地不成样子了。

就连蜀地那边的肃王,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倒不是怕齐王和那些草原骑兵,他担心的是,皇上会不会又因为这个来疑心他了。

若是皇上再度生疑,那他又该怎么办?

当下,便给远在西京的楚阳送了信。

楚阳也猜到了他会有所纠结,只回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肃王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自己才是兄长,可是为什么遇到了事儿,反倒是觉得跟楚阳说说,才能找到主心骨了。

好像,楚阳的身上就是有着某一种的魔力。

事实上,楚阳自己现在也烦着呢。

偌大的一个大夏,现在几道是已经乱了套了。

按理说,齐王与异族人勾结,自然是没理的一方。

可是偏偏,他弄了这么一个讨伐檄文出来,还说自己当时也是被皇上逼得没有了活路,不得不剑走偏锋。

这话,也就是骗傻子的!

可是特么地,偏偏就有一些愚昧的百姓们信了。

另外,还有赵书棋,人家哪里有养什么私兵?

都是被皇上的给逼的。

如今杀了赵家那么多人,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当然,赵书棋想要洗白,可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皇上也不是吃干饭的。

你说讨伐就讨伐呀?

那这天底下还不是谁想当皇上就能当了?

不管怎么样,你联合异族人来攻击自己的子民,就是叛国!

于是,皇上这边也没闲着,立马就公布了齐王的五大罪状!

原本皇上也想弄个十条出来的,可是李相说了,齐王的那个讨伐檄文,真正能鼓动到百姓的,也就是那么两条。

所以,咱们不来虚的,直接上干货!

于是,赵书棋的五大罪状,就新鲜出炉了!

其中位列第一条的,就是投敌叛国。

再往后,分别是受贿渎职,豢养私兵;无视军纪,纵兵扰民,强抢民女;不仁不孝,气死老父,连累族人;不忠不义,伙同外贼,辱我子民!

看似简单,可是这五大罪状,却是条条都是真真切切,有证有据,可以查实。

朝廷先将这赵书棋的五大罪状公之于众之后,第二天,才将齐王的五大罪状也公布了出来。

基本上,跟赵书棋的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只是,气死老父这一条,倒是没有了。

换成了残害兄弟手足,挑拨离间,给静王楚阳下毒等等。

的对于这些是查无实据的事儿,一股脑都推到了齐王的头上。

反正齐王也是拿不出证据来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自己也来利用一把。

而当事人楚阳则是有些憋屈,你们个个儿都说是对方是暗害我的凶手,问过我这个当事人本人了吗?

不开心!

什么时候,他楚阳也成了这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了?

不能先对皇上出手,总能先让齐王那里受点儿打击吧?

回头把自己的枭狼送过去,狠狠地虐一虐那些外贼再说!

或许是受到了齐王的影响,皇上将四皇子夜明慎也放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原本母凭子贵的赵颜颜,再次受到了赵书棋事件的打击。

直接一掳到底,被贬为了侍妾!

赵颜颜丝毫不怀疑皇上对她的杀心。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腹中还怀着孩子,极有可能,就是直接被杀了。

皇后大概也明白了皇上的顾虑。

正是因为赵颜颜的存在,所以,皇上对于四皇子,绝对是不可能再喜欢得起来的。

原本,皇上喜欢的就一直是夜明谨。

这一次,皇后不得不认真考虑,到底是自己的孙儿重要,还是儿子获得圣宠更为重要了。

赵颜颜不傻,这一次的事情,让她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第一时间就跟清妃身边的人取得了联系。

只是可惜了,这一次,送出去的信,却迟迟不曾得到回应。

赵颜颜有些慌了。

她知道,十有八九,这是清妃已经打算要放弃她了。

她不能就这样被放弃,她是四皇子妃,她是赵家最出色的谋士,她虽生为女儿身,却是绝对拥有着谋臣之智。

这个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自保了。

想想自己的命,再想想四皇子的将来,赵颜颜不得不痛下了决心。

四皇子被放回府中,外面的御林军,也早就撤了。

赵氏一族,早已被斩杀殆尽,就算是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夜明慎的脑子还是乱着的。

现在局势显然是对他最为不利的。

现在别说是问鼎太子之位了,能不能保住一个亲王位,都是两说的。

“殿下,赵氏在外求见。”

被贬为了没有任何品级的侍妾,自然就成了这些人口中的赵氏。

夜明慎蹙眉,“不好好养胎,她过来做什么?”

“回殿下,赵氏说,她是为了过来请罪的,同时,想请殿下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夜明慎的眉心微拧了一下。

当初他同意娶赵颜颜过门,除了因为她是太师的孙女之外,还因为她天资聪颖。

那些琴棋书画算什么?

这个赵颜颜最擅长的,是谋取人心!

事实上,在赵书棋的事情未发之前,赵颜颜的确是为他尽力不少,也收拢了不少的文臣。

可是现在……

夜明慎犹豫了一下,还是命人将她带进来了。

“妾身给殿下请安。”赵颜颜的肚子稍微有一点点隆起,并不是特别明显。

“免了,你来找本宫何事?”

“殿下,妾身是为了殿下而来。”

夜明慎脸色微寒,而此时,赵颜颜抬头,身子挺得笔直,没有半分身为侍妾的卑微和局促。

“殿下,妾身知道您现在正在烦恼什么。妾身有一计,可令殿下重获圣心。”

夜明慎心底一动,赵颜颜智谋过人,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便是他身边的谋臣,也常常不及她。

“说说看。”

夜明慎的语气很淡,似乎是期望不大。

“殿下,只要妾身腹中的胎儿不保,将来,您的子嗣里不会有赵氏的骨血,皇上对您,自然就会另眼相待的。”

是这样吗?

夜明慎的心头一颤,下意识里就看向了赵颜颜。

“胡说什么?你怀的是皇嗣!”

就算是有着赵氏的血脉又如何?终究是要姓夜的。

赵颜颜苦笑一声,“殿下,您明知道妾身说的都是对的。甚至,若是妾身能病逝的话,对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不可胡说!”

夜明慎与她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又怎么能忍心直接送了她的性命?

赵颜颜看到夜明慎的反应,心底倒是稍稍有些满意了。

至少,证明了自己没有看错人。

“殿下,您听我说。”

赵颜颜不紧不慢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夜明慎有些意外之余,更有几分的震惊。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赵颜颜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头脑。

更没想到,赵颜颜的确是在处处为他考虑。

“殿下,妾身腹中的胎儿不重要,日后您还会再有其它的子嗣,可是这一次的机会,只有一次。”

夜明慎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殿下,只有您重新站在朝堂上,这一次,您才能有机会,再为大夏立下战功。”

前一次的战功,分别被夜明谨和夜明渊给夺了。

夜明慎如何能不着急?

现在,齐王再次卷土重来,若是再给了他二人机会,那自己就真地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最终,还是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委屈了你。”

“妾身不委屈。若是因此而送命,妾身只盼他日殿下荣登大宝之时,能到皇家寺庙里,为我们不曾出生的孩儿点一盏灯,让那些大师们为我们的孩儿诵红祈福。”

说到此处,赵颜颜的眼泪都下来了。

“好。我会的。”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太过凶险了。

夜明慎轻轻地将赵颜颜拥入怀里,“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事先做好准备,一定保你无碍。”

“谢殿下了。”

转天,夜明慎带着赵氏进宫,自出来之后,还不曾去给皇后请安呢。

这个理由,简直就是无可挑剔。

未曾抵达中宫,赵颜颜的身体便有些不适,随后,夜明慎就直接带她到一旁的亭子里暂且歇息。

“怎么样了?”

“无碍,可能是这些日子过于忧虑了。”

赵颜颜坐于石凳之上,一手轻轻地摸着肚子。

同一时间,另一边。

宫女小心地扶着良妃的手臂,“娘娘您慢着些,奴婢听说前面的月季开得极好,原本想着给您折几枝过来的,可是又想着娘娘向来喜欢看长在枝头上的花儿,便未曾自作主张。”

“嗯,你做的很好。”

良妃走了几步,赏了赏花,便想着找地儿歇一歇,看到前面的亭子里有人,不免又有些不满,一边朝那个方向走着,一边差人去问。

眼瞅着快到亭子了,宫人过来回话,“回娘娘,是四皇子和赵氏。”

良妃怔了一下,“罢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是,娘娘。”

良妃转身,也不知为何,脚下刚刚还是十分干净的路面上,便过了一枚鸽蛋大小的石子。

“哎哟!”

良妃的身形一歪,幸好一旁的宫人反应快,及时扶住了。

“怎么回事?”

“刚刚怎么会有石子在路面儿上?”良妃一脸的不满,一旁的宫人,连忙用脚将石子踢进了花圃之中。

“娘娘的脚可是扭到了?奴婢先扶您过去歇一歇吧。”

良妃刚要说不用,便听到四皇子的声音响起,“良妃娘娘可是伤到了?”

良妃转身,“无碍。”

“娘娘还是先到亭中小坐吧,来人,快去传御医。”

“是,殿下。”

如此,良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良妃被扶着坐好,赵氏自然就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旁。

“不必如此多礼,你怀着身子呢,坐吧。”

“谢娘娘。”

赵颜颜也没有客气,手微微扶着肚子,坐下了。

良妃看她这样子,腹中的胎儿,怕是快要五个月了。

可惜了。

这个孩子就算是生出来了,无论男女,皇上都是不会喜欢的。

正好,有宫人过来将酸梅汤送上。

昨天皇后就得知今日夜明慎和赵氏要进宫请安,所以,便早早地让人备上了。

刚刚赵颜颜有些不适,便正好命人端过来了。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空气中弥漫地到处都是。

不过,良妃没喝。

皇后给赵颜颜准备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加了堕胎药?

皇后现在怕是早就急了,定然是会想法子自保的。

良妃可不是那种无知少女,又岂会看不明白这个?

所以,良妃只是喝了几口茶。

正好,有一队拎着食盒儿的宫人过来。

良妃瞧见,便差人将他们叫过来了。

“这是给何处送的?”

“回娘娘,这是新晋的虞贵人特意给皇上做的几样点心。奴婢们正要给皇上送去。”

良妃笑了,“拿过来本宫瞧瞧。”

“是,娘娘。”

良妃身居四妃之一,自然是有资格来看看虞贵人准备的点心的。

宫人将点心摆出来,满满一桌子。

良妃随手一指,“这个是什么?”

“回娘娘,是栗子糕,虞贵人听说皇上喜欢吃,所以亲手做的。”

良妃眯了眯眼睛,因为她兄长一事,皇上这段时日对她冷落了许多。

这宫里头谁人不知道皇上最爱吃的是她亲手做的栗子糕?

当下,便拈了一块儿出来,轻尝了两口。

“味道有些太甜了,皇上不喜欢太甜的,回去告诉虞贵人,下次做地再淡一些。”

“是,娘娘。”

良妃瞧见赵颜颜也在盯着那些点心看,便笑道,“这个又是什么?”

“回娘娘,那个是玫瑰饼,听说是配上龙井茶一起,极为清爽。”

“赵氏,你怀着身孕,这会儿也饿了吧?尝一块儿吧。”

赵颜颜一脸的受宠若惊,“奴婢不敢。”

“本宫让你尝的,怕什么?”

良妃的气场一出来,赵颜颜似乎是受不住了,小心地看了自家殿下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取了一块儿,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

良妃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四皇子妃呢。

命运果然是爱捉弄人。

世事难料呀。

“赵氏以为如何?”

赵颜颜似乎是被问住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哪头儿也得罪不起呀。

“回娘娘,奴婢以前有幸尝过娘娘做的糕点,这鲜花饼虽然味美,却不及娘娘所做。”

良妃听罢,自然是满面浅笑,心情不错。

“是个会说话的。不过,本宫瞧着这玫瑰饼的卖相差了些,若是能再用些心思就好了。”

“是,娘娘。”

良妃命人将这些食盒又都装好了,宫人们正想着还要不要去前面给皇上送呢,就听到了赵颜颜的一声痛呼!

再看过去,赵颜颜已经是面无血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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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49章 中毒VS有功!(一更)

当皇上得知消息的时候,人已经送到就近的宫殿了。

皇后也闻讯赶来了。

“你们几个过来,把刚刚对本宫说的话,再仔细说一遍。”

“是,娘娘。”

刚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清楚,内殿里就有太医战战兢兢地出来了。

“回皇上,目前可以确定良妃娘娘和赵氏二人都是中了毒,就在刚刚赵氏已经小产了。”

同样候在这里的夜明慎面色微白,“小产了?那赵氏现在如何了?”

“回殿下,赵氏的情形,要比良妃娘娘的症状好一些。目前来看,赵氏的毒素,随着孩子的小产,倒是解了大半儿,而良妃娘娘原本中毒就比赵氏要深,所以,怕是不好了。”

皇上的眼睛微眯,“来人,即刻去查!”

“是,皇上。”

夜明谨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急匆匆地进宫了。

“父皇?”

“先在这里等着吧,里面有御医在为你母妃解毒。”

“是,父皇。”

少倾,御医脸色狼狈地出来,扑通一声跪下,“回皇上,微臣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言外之意,良妃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而夜明谨,则是直接就傻了。

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再说一遍?”

“回殿下,微臣已经尽力了,可是良妃娘娘中毒太深,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夜明谨的身形晃了一下,急匆匆地进了内殿。

而另一边,夜明慎问道,“那赵氏现在如何了?”

“回殿下,赵氏原本中毒就浅,只是因为怀有孩子,才会发作地比良妃娘娘更早一些。如今,虽然赵氏体内余毒尚在,可并不会危及性命了。”

夜明慎呼了一声,声音很轻,可是一旁的皇上却是听到了。

眼神微动,皇上不曾言语,倒是一旁的皇后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儿子。

皇上看着底下跪着的十几个宫人,再联想到了之前那几个人的陈述,事情,只怕是与新晋的虞贵人脱不了关系了。

“这点心有毒?”

皇上指了指被放在桌上的几样东西。

“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将这些点心送到御书房的。只是半路上遇到了良妃娘娘,是娘娘让奴才们停下的。”

“说清楚了!”皇上的声音微沉,听得出来,皇上的心情不佳。

“回皇上,点心是虞贵人身边的宫人做的,虞贵人为了讨好皇上,便自称是她做的。这一点,宫里的奴婢们都可以作证。”

一名宫女跪伏在地,一脸惊慌地说出了实情。

不是虞贵人亲手做的?

所以说,她就是无辜的了?

这怎么可能?

也是庆幸今天这点心是被她二人吃了,若是直接送到了御书房呢?

皇上的目光沉沉,无人敢猜测此时皇上的想法,“去看看。”

“是,皇上。”

两名御医先后到了桌前,拿银针一一试过,果然看到了银针变色。

很快,就有人再抱了两只小猫过来。

一只喂栗子糕,一只喂玫瑰饼。

吃栗子糕的那只小猫,不过几口之后,便倒地而亡了。

而另一喉,直到一个玫瑰饼快要吃完,这才气绝。

由此可见,栗子糕中的毒性,是比较重的。

“当时良妃吃的是哪一种?”

“回皇上,良妃娘娘先吃了几口栗子糕,后来又点了赵氏,让她尝尝那玫瑰饼的味道。赵氏不敢不从,吃了几口之后,又说了几句话,便毒发了。”

皇上的脸色,冷得可怕。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点心,就是出自虞贵人的宫中,纵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又如何?

后宫之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皇上爱吃栗子糕,这下子可好了,人家在这里头下的毒,可是最重的。

可是皇上的心里头却很清楚,他对虞贵人说的是,自己喜欢吃玫瑰饼,因为她做的玫瑰饼味道更清甜。

事实上,皇上每次去虞贵人那里,也是只吃玫瑰饼的。

所以,这毒分明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玫瑰饼的毒性虽小,可若是吃一块儿,照样致命。

赵氏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若非是因为她正好有了身孕,因为滑胎而解了大半儿的毒,这会儿,早就已没气了。

所以,真正替皇上挡了这一次的灾的人,是赵氏。

若是皇上用了玫瑰饼,只怕一时半刻,也不会毒发,事后再有一些茶水的入口,这事情,怕是就要弄个糊里糊涂了。

募地,皇上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儿发寒。

对方的目的就是要他死,至于能不能脱罪,压根儿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只怕现在,有些人,也已经开不了口了。

“良妃是何时毒发的?”皇上再度开口。

“回皇上,是赵氏先作了,之后,四殿下便抱着赵氏到了这里,良妃娘娘当时也被吓到了,还冷言嘲讽了四殿下几句,暗指是四殿下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却将锅扣在了她头上。当时四殿下不曾回嘴,一门心思都在赵氏的身上,直到御医来了之后,良妃娘娘才发作的。”

皇上又看向了另外一名宫人,皇上记得,那个应该是在良妃宫中伺候的。

“你来说!”

“回皇上,他说的没错,当时的情形的确如此,那赵氏几乎是吃了一整块儿玫瑰饼,后来,她一发作,所有人便都被吓到了,四殿下当即便通知了御林军,将奴才们都给扣下了。因为之前赵氏还用了皇后娘娘赏下来的酸梅汤,所以,四殿下便差人去查了酸梅汤。”

还有半盏的酸梅汤,就在桌上搁着呢。

皇上看了一眼。

已经冷静下来的夜明慎回道,“回父皇,那半盏酸梅汤,还有良妃娘娘用过的茶,儿臣当时就都让人扣住,未曾让任何人动过。”

皇上点点头,一个眼神,御医再度上前。

“回皇上,这酸梅汤和茶水都没有问题。”

换言之,就是因为吃了这糕点,二人才会出事了。

皇上的手指微点了几下,“良妃是在御医来了之后,才发作的?”

“回皇上,正是。当时御医正在给赵氏看诊,便听得一声尖叫,然后就看到良妃娘娘的脸色苍白,嘴角边还有血迹。”

事情,似乎是已经很明朗了。

皇上清楚,以自己的体格,若是用了玫瑰饼的话,怕是发作的时间要比良妃还要再迟一些,对方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销毁证据。

甚至是有更多的动作。

夜明谨从内殿里出来了,脸上尽是悲伤之色。

“父皇!”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跟前,将脸埋在了他的膝上,“父皇,母妃没了!”

之后,便号陶大哭!

夜明慎看到了他可以在这里哭地这般肆意,心里头却是无比酸涩。

从小到大,他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这般地随意过。

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夜明谨无心再看这父慈子孝的戏码,直接进了内殿。

“御医,赵氏如何了?”

“回殿下,目前毒还未全解,还得再用两次药,才能完全解了。”

夜明谨点点头,“那为何她还不醒?”

“殿下放心,因为刚刚小产,伤了身子,再加上毒素的侵蚀,怕是要再等一会儿。”

“辛苦了。”

“殿下折煞老臣了。”

御医抬头,与夜明慎对视一眼,自然也看出了几分的端倪。

“那好,一会儿若是到了外面?”四殿下的声音,轻地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音量。

“殿下放心,微臣都明白。”

赵氏的身分,其实并不适合再留在这里的。

可是现在她是也算是间接地救了皇上一命,所以,皇上没有下旨,也就由着她暂时在此先调养身体了。

直到良妃的尸身被抬走,夜明谨也跟着走了,皇后才扶着皇上起身。

“皇上,您乃是一国之君,龙体重要。”

皇上点点头,虞贵人那边已经有两名宫女自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用查,皇上大概也猜到了。

至于虞贵人,则是直接被贬入了冷宫。

皇上示意皇后松手,然后自己慢慢地踱步到了内殿的门口。

看到夜明慎正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赵氏。

而赵氏面色苍白,仍然未醒。

那一瞬间,皇上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的先皇。

当年那个女人死的时候,皇上也是这样的神色,满脸的哀容,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此时,再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倒是与先皇有几分相像。

皇室向来亲情凉薄,特别是男人和女人之间,那关系就更是脆弱地跟纸一样。

况且赵颜颜的身分,一直都是四皇子的一个污点。

可是即便如此,这个老四仍然没有想着舍弃她,是个重情重义的。

再想想齐王那个不讲道义亲情的弟弟,皇上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转身,皇上出了大殿。

刚要下台阶,就有太医过来了。

“何事?”

“回皇上,微臣刚刚给赵氏把了脉,赵氏因为这次中毒,已经伤到了根本,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子了。而且,这毒虽然可解,可是却要落得一个身娇体弱的病症。”

“朕知道了。尽快给她解毒。”

“是,皇上。”

皇上带人走远了,皇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皇后也是都明白的。

真没想到,赵颜颜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为了四皇子,她竟然也真舍得将自己的孩子给打下来了。

皇后的心内五味陈杂。

原本,她是极其不待见这个儿媳妇的。

就算是贬为了侍妾,也是觉得她不配再留在自己儿子身边的。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地聪慧。

不仅可以让她自己的身分位置转变一下,还顺带着,除掉了跟她作对多年的良妃!

皇后的心情,可以说是超爽的。

这么多年,良妃在她跟前可是没少卖乖。

不就是仗着皇上宠她吗?

也正是因为皇上宠她,所以,这些年,夜明谨得到的好处,明显就比其它的皇子要多得多。

便是连她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都是比不上的。

如今,人没了,皇后倒是觉得可以消消气了。

“这次的事情,虽然对于你们有利,可是夜明谨没有了母妃,只怕,皇上会念在良妃的情面上,更对他偏爱了。况且,皇上还会以为良妃算是间接救驾了。”

夜明慎并不担心这一点。

冷笑一声,“母妃放心,这件事情,儿臣自有主意。而且,您以为什么,那栗子糕里毒分量下得重呢?”

皇后不解,一脸疑问。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喜欢吃栗子糕,良妃自然也是这样以为的,因为皇上在她那里,一直都是喜欢吃栗子糕的。可是实际上,皇上在虞贵人那里,却是只吃玫瑰饼的。”

皇后一怔,随后明白过来。

那栗子糕,分明就是专程为良妃准备的。

事实上,皇上除了在良妃的宫中之外,在其它的任何地方,都是不吃栗子糕的。

对此,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良妃做的好,皇上看不上别人做的。

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而皇上喜欢吃虞贵人做的玫瑰饼,这一点,就算是别人不知道,皇上,以及皇上身边的近侍还是知道的。

再加上是因为赵颜颜毒发在前,也因此将所有人扣下了。

所以,真正救驾有功的,反而是赵颜颜!

至于良妃,不过就是赵颜颜和他使计,故意先除掉的。

皇后的心底一惊,完合没想到,儿子有这样的能耐,更没想到,赵颜颜如此地有心计。

有这样一个如此善于谋划的人跟在儿子身边,处处为了他的大业着想,倒的确是件好事。

经此一事,皇后自然不会再怀疑赵颜颜对四皇子的心意了。

连孩子都能舍弃,甚至因此而再不能做母亲,那赵颜颜这一辈子的荣辱,都系于四皇子一身了。

所以,以后,她只会更为卖力地为了四皇子而活。

皇后微微点头,“你也好好歇着吧。”

次日一早,赵颜颜清醒过来,随后,夜明慎便派人去皇上跟前的大总管那里交待了一句,然后带着赵颜颜出宫了。

皇上这一夜,可以说是半宿没睡呀。

一闭上眼,脑子里想的都是虞贵人的那张脸,以及,她曾经准备的玫瑰饼。

半夜里,只是眯了一会儿,就被噩梦惊醒了。

若非是因为那个赵颜颜,只怕自己今日就要魂归西天了。

皇上夜里几次惊醒,都是一身冷汗。

次日的早朝,也被免了。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惊动了不少的重臣。

夜明谨总归还是要为良妃守孝的。

皇上命人以皇妃之礼下葬,入了皇室的妃陵。

夜明谨纵然是心有不满,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在他看来,若是没有母妃,只怕出事的,就是皇上了。

皇上就算是不能追封母妃为皇后,至少,也该给一个贵妃的礼仪吧?

夜时慎这边,看时机差不多了,也进宫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的神色有些倦怠,“嗯。”

“父皇,儿臣今日进宫,是有一事相求。”

“说吧。”

“父皇,儿臣自知赵氏是赵家骨血,故而一直不得父皇喜爱,特别是如今赵书棋竟然公然起兵,简直就是无耻之人。只是,赵氏是无辜的。

她自嫁给儿臣以来,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地伺候儿臣,如今,赵氏腹中的胎儿不保,而且以后也不能再生养了,儿臣恳请父皇,能给她一条活路。”

皇上皱眉,“如何活路?”

“父皇,儿臣请您看在她只是一弱女子的份儿上,就给她一个良娣的身分吧。儿臣纵然是可以护着她,可是亦不能久居于内宅,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见他刚刚说地都红了眼眶,此时又跪伏在地,对自己是格外地恭敬,心里倒是有些满足了。

“你就不担心,她在你的府里,会连累了你?”

“父皇,儿臣问心无愧,父皇向来圣明,又如何会因为一个女人,便怀疑了儿臣对父皇的忠诚?”

这话说地有些讨巧。

不过,皇上爱听。

于是,大笔一挥,准了!

正文卷 第150章 惨败(二更)

四皇子少了一位正妃,多了一位良娣,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如果这是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赵书棋的亲侄女,这就令人不得不深思了。

特别是,第二天,赵颜颜便亲自写了一封家书,命人送往赵书棋的军营。

传闻赵书棋看罢之后,便勃然大怒,当众撕毁了信函!

而底下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数日,便流言四起。

都说是赵颜颜在信中怒骂赵书棋,指责因他而害死了赵氏族人!

总之,就是赵颜颜是一个只讲大义的刚烈女子。

也不知道是何人在民间放出了传闻,又说这赵颜颜在其父死后,曾欲寻死,不想,竟然发现有了身孕,这才忍痛活了下来,之后,又意外地被人暗害,失掉了腹中的胎儿。

而那个暗害赵颜颜的幕后主使,就是赵书棋!

这下子,赵颜颜更是被塑造成了一个软弱明理的女子。

而赵书棋,那就是这世上最为无耻的人渣了!

不管怎样,整件事情之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夜明慎。

至于赵颜颜,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地不能再生了。

总之,皇上那里,收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京城的局势,因为良妃一死,似乎是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后宫之中,原本也算是几方势力并存,相互制衡。

可是如今良妃的死,似乎是打破了某种平衡。

而皇后则是一贯的温润,手段温和,并没有什么特别凌厉的表现。

或许,是为了让皇上对她放心罢了。

严格说来,赵家叛国一事,其实与皇后是搭不上什么关系的。

只不过,皇上生性多疑,难免就要小心一些了。

另一边,西京,静王府。

霍瑶光十分尽责地禀承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在做事。

只不过,现在的外,只是外掳,而内,则是整个京西州了。

楚阳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关注到位,更不可能事事都想出对策来。

哪怕是他有这么多的谋士,也是一样会遇到棘手的问题。

而且,谋士多了,这意见不合,起争端,也是常有之事。

楚阳去了边关,这个时候,尽管齐王已经进入大夏的境内了,可是对于边关,仍然不能放松。

若只是那些草原人,他倒并不会这么担心。

可问题是,还有一个用兵如神的赵书棋呢。

虽然赵书棋的人品不怎么样,可是他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是不容置疑的。

现在外面基本上就是有两种论调了。

一种就是赵书棋和齐王都是叛国之臣,十恶不赦。

还有一种,就是皇上不仁不义,对自己的兄弟和功臣赶尽杀绝,这才将人给逼反了。

楚阳早前一直让人在查齐王的一些往事,可能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某些人为的刻意抹去,所以,现在能让楚阳查到的线索,并不多。

现在,只是知道齐王与皇上之间,的确是有一段仇。

而且还是,夺妻之恨!

可是那个妻,到底是谁?

此事却是一直不曾查出来。

只要是将那个人查出来,那么,齐王此次进兵的主要用意,应该也就能看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又或者,是早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楚阳下了硬性命令,甚至有在暗中派人去宫中动过暗线。

只不过,宫中那种地方,但凡是知道一点儿自家主子秘密的人,要么就是已经成为了主子的心腹,要么就是已经被处置了。

总不可能,就在那里等着别人来查的。

楚阳和云容极两人对面而坐,此时屋内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闷。

“我们大意了。”许久,云容极的声线有些低沉,仔细听,似乎是还有一种自责。

“就算是我们提前知道了他们要借道,容极,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

云容极微微张嘴,一瞬间,似乎又被什么给噎住了。

想到了上次齐王之乱,楚阳接连给皇上发了三道急报,可是皇上呢?

说到底,皇上不信任楚阳,所以,下意识里,就会选择了不信。

“如果早些知道了,兴许我就可以书给皇上了。到时候,只要皇上收到消息,自然是会派重兵前往湖水关,到时候,兴许就能避免这一场战争,也就避免让那些百姓们遭殃了。”

楚阳摇头,“容极,你想地太简单了。且不说到时候皇上质疑你这个消息是哪儿来的,只说就算是皇上信了,你觉得,皇上会认定了湖水关的那位将军是个窝囊废吗?”

这个,倒真是云容极没想到的。

“以皇上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重用了一个蠢货为将?”

想到那位将军还是良妃的兄长,云容极的嘴角抽了抽。

皇上看赵家不顺眼的同时,就没有想到,重用外戚,也不是什么好事吗?

“汪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皇上会不清楚?这从上数三代,有哪一个是真正有出息的?文不成,武不就,一直就是汪家人的特点。不过就是因为有了一个良妃,汪家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到时候,朝堂上再争吵个两三日,你觉得,能挡得住那些兵马?”

这话,说地也是事实。

以前吧,云容极也没有觉得皇上太糟,纵然不能说是一位明君吧,好歹也算是勤政爱民。

可是这接连几次的大事件,让云容极深刻地意识到,皇上不仅多疑,而且还耳根子极软,拿不定主意。

这样的人,当初到底是怎么登上皇位的?

不过想想楚阳的话,也不无道理。

就皇上那做事思前想后,没个正经主意的性子,就算是黄花菜,都得凉了。

“你说特么地,那个姓汪的是不是傻?就算是他们那儿的驻兵少,也不知道一个时辰不到就被人家给攻破了呀?他没长脑子的呀?知道对方来势汹汹,不知道搬救兵?”

“他要不是傻,你以为赵书棋会选定了这里来破关?”

云容极一噎,好吧,他就是多话!

刚刚就不应该出声儿的。

可是眼下这情形,要怎么弄?

眼睁睁地看着南边儿民不聊生?

赵书棋现在已经连下四城了!

这动作,比起当初齐王之乱时,不知道快了多少。

果然,这名战出马,就是不一样。

“我现在担心的还是赵信将军,到底年纪大了,而且赵书棋对敌战争经验丰富,只怕赵信将军会吃了他的暗亏。”

“就是担心又有什么用?老子倒是想直接把这二十万大军都开拔到江南去呢,可去得了吗?”

楚阳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跟谁这儿称老子呢?”

云容极表情一僵,随后十分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唇角,“我那不是气的嘛。”

“想办法,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态恶化。大夏上次打了将近一年的仗,国库不说空虚,也绝对不可能是如以前充盈了。若是再打一次持久战,我们大夏大国的国威,只怕就要败了。”

云容极的表情一暗,身为大夏人,而且现在还是一名将军,他当然也是有着一腔爱国的热血的。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能有办法呢?

派人去刺杀?

云容极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被楚阳给鄙视了个彻底。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还刺杀?他们都在重军之中,怎么刺杀?还没等靠近呢,估计人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云容极一脸懊恼,挠了挠头,“那你说怎么办?”

楚阳此时寒着一张脸,沉默着想办法。

他虽然痛恨太后,痛恨当今皇上,可是他不能拿一个国家的百姓来开玩笑。

再说了,这大夏的基业,可是由夜家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血累积起来的。

而且,在他父皇的手中,可以说不仅扩充了疆域,甚至还迎来了太平盛世。

现在回看以前的大夏。

除了开国之后的第二位皇帝之外,就是在他父皇的手中,大夏是最为强盛的了。

而现在嘛。

呵呵,这位皇上是开疆扩土不行,便是守城,看着都有些费劲了。

为什么以前,大家还都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好皇上呢?

只是因为当时大夏没有大乱子,看似是国泰民安,所以,大家就都潜意识地,将那些隐患给忘掉了。

又或者说,是故意视而不见。

到现在,隐患终于开始逐一暴发了。

齐王之乱,再加上了这一次有赵书棋的加入,接连两次内乱,只会让百姓们对于夜氏皇族产生不信任感。

只怕以后,还会有更糟糕的情形出现。

当初齐王作乱时,他就有过这样的预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如今看来,他的预感还真是没错。

只是,他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

不能主动出兵,因为没有圣旨。

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形,怕是主动请旨,皇上也是不会答应的。

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吧。

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站在二皇子这一边的。

而这段时间,京城几乎是没有什么二皇子的一些比较热门儿的消息。

他就只是安静地做好自己的本分,看似不争不抢,可是实际上,正是因为他表现地这样,皇上才会不放心了。

这次的事情,皇上暂时并不曾给自己的几位皇子们机会。

其实,说白了,就是担心有人夺权。

皇上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着呢,再活个二十年,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他当年继位的时候,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的了。

当年先皇驾崩之时,都已经连重孙子都有了。

先皇活了将近七十,可以说是高寿了。

所以,皇上觉得,自己登上皇位也才十几年,怎么着,也得做三十年皇帝吧?

皇上继位之时,最大的孩子,都已经懂男女情事了。

所以,皇上觉得自己可以多掌大权,而那些儿孙们,不急。

赵信将军到了江南之后,先跟赵书棋的先锋对上了。

接连打了几场之后,胜负皆有。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胜地多,输的多。

可是这样的结果,让楚阳更为不安了。

还没有正面跟赵书棋对上呢,就已经是胜负皆有了。

若是对上了,只怕赵信将军输的机率会比较高。

只是,他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

而且,之前,他跟赵信将军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若是自己贸然给他送信过去,又担心赵信将军会生疑。

思索再三之后,还是由云容极提笔给赵信将军去了封信。

赵信此时刚刚小胜了敌军一场,据查,歼敌五千余人,而自己这边,大概伤亡了不到三千。

赵信将军觉得他们这边的实力还是很厉害的。

难免就会有些小骄傲了。

看了云容极的信,赵信将军多少有些不高兴。

手底下的一些老将们,也大都说这个云容极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将军,依末将看,这个云将军就是仗着自己先前立了功,有点儿目中无人了。咱们这里二十万大军,还能拦不住一个赵书棋?而且,末将已经打听清楚了。察尔部落的人都已经撤走了,现在,齐王身边就只有索额部落的一支骑兵了。”

“那支骑兵有多少人?”

“五万。”

赵信点点头,“草原人擅战,咱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将军,正是因为他们是草原人,咱们才没有什么可惧的。这里是江南,可不是关外。咱们在这里,就算是城破了,也完全可以打巷战,草原人可是并不擅长这种空间狭小的对战。”

“有道理!”

听手下这么一说,赵信将军顿时又自信满满了。

“就是,而且将军,咱们这阵子可是打了不少胜仗,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将齐王和赵书棋活捉了!”

“正是,将军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屋子里的气势,倒是一层高过一层了。

赵信听得热血沸腾,似乎是又看到了自己十几二十几年前的热血模样。

当下也不再担忧,若是这一次自己能将这些贼人驱赶出去,再将齐王和赵书棋一并拿下,那么,他们赵家,定然是可以再享三代人的荣华了。

赵信斟酌之后,还是给云容极回了信。

只是,信中将自己这方的实力一再强调,并且暗示他想多了。

收到回信,云容极就气得差点儿掀了桌子。

楚阳似乎是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只是微微摇头。

“现在怎么办?赵信就算是骄傲自大了些,可好歹还是咱们大夏的一员猛将,若是就此折在了赵书棋的手上,未免太过可惜。”

“我现在,也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何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阳淡淡地一句话,道尽了多少的无奈。

云容极此时觉得胸腔内似有万马汇聚一般,却偏偏只能在原地打转,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那就只能这么干看着?”

楚阳叹了口气,“我今天早上又上了折子,请旨前往江南平乱。只是皇上到底允不允,我也不得而知了。”

云容极气得想要骂娘。

若是发生在他这边,早就直接杀出去了。

可是偏偏,他现在做为边关守将,却是什么也不能做的。

毫无意外的,楚阳的请旨,直接就被驳回了。

皇上的理由很简单,现在赵信将军连连胜仗,形势一片大好,想来不日,便可结束这场乱象了。

楚阳苦笑一声,皇上到底是真地被一叶障目了,还是另有原因?

就冲着到现在赵书棋都没有出手这一点来看,就知道后面的仗,不可能好打得了!

又过十日之后,江南再有战报被人送来。

当然,都是楚阳派出去的人,否则,赵信怎么可能给他送战报?

楚阳看过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飞奔上马,直奔边关了。

霍瑶光手上还端着一碗莲子羹呢,看他走地这样急切,便知定然是出了大事。

古砚带一众侍卫,早就跟上了。

霍瑶光看了一眼小德子,“可知是出了何事?”

小德子走过来,压低了嗓门儿,“听说是赵信的大军,被赵书棋给困住了。还有,听说是那边有条什么江,赵书棋将人引到下游,直接将那条江给撕开了条口子,死伤人数,少说也在五万以上。”

正文卷 第151章 围魏救赵(一更)

霍瑶光听罢,脑子里轰的一声,“都是被大水淹死的?”

“正是。”

“那,那当地的百姓们呢?”霍瑶光的语气有些急。

“这个,奴才具体不知,只是看到王爷似乎是发了大怒,书房的那张桌子都被王爷一掌给拍散了。”

霍瑶光吓得有些失神。

江南最不缺的,便是江河。

也因此,江南每隔几年,总会发生水患。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水患,并非是天意,而是人为。

而且,数万大军,尽数被河水淹没,一旦不及时处理,极有可能就会产生瘟疫。

而江南的水路交织错综复杂,几乎是湖连着湖,河通着河,一旦真地发生瘟疫,那整个江南都将会被传染。

这件事情,是绝对等不得的。

也难怪王爷会那么急了。

打一场仗,看似容易,可是善后工作呢?

无论是哪一方,总要有人去清理战场。

谁也没有想到赵书棋竟然打起了那边江河的主意。

水患一出,只怕明年整个江南的农收,都会下降不少。

也不知道,当地的百姓们,是否还能吃饱饭。

霍瑶光咬唇,将东西直接丢给了身后的小环,命人备了马来,再回屋换了一身劲装,也打算去边关了。

青苹早就看出来王妃的用意,直接发出命令,青鸟卫集结一百人,沿途护送王妃。

这边,楚阳自然是快马加鞭,第一时间找到了云容极。

“怎么了?”

楚阳将信递过去,云容极看过之后,面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那赵将军?”

“目前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受了伤。”

“这个赵书棋,当真可恶,他毕竟也是大夏的子民,竟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来。这场大水,也不知道会让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了。”

放水容易,可是之后呢?

水势又岂是人为可控的?

就算是赵书棋第一时间采取了办法,也不可能保证就能那么完美。

“江南之战,刻不容缓。看来,我还需要再上折子请兵了。”

“皇上不会答应的。”

云容极想也不想地就打击到了他,“上次你已经立了不小的战功,你以为皇上还会再给你立功的机会吗?”

楚阳拧眉,“江山社稷为重,百姓为重。”

“呿!”云容极笑得一脸讽刺,“你觉得皇上心里,是百姓重,还是他的皇位更重?”

楚阳抿了抿唇,没出声。

“皇上对你早就有疑心,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不然,你也不会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自请到了这西京。如今,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安生日子,你就忘了皇上对你的恨了?”

此处没有别人,云容极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楚阳面无表情,“他再恨我,也比不过恨赵书棋和齐王。”

“呵,你若是不信,那就等着看吧。楚阳,你我现在,都是毫无办法。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们谁敢动?”

一旦动了,那就是居心叵测,有谋逆之心!

这样大的罪名,可不是人们愿意担的。

“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楚阳终于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只有忧国忧民之心,却无忧国忧民之责了。

“先看看皇上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吧。京城能征善战的将领不少,也并非只有你我二人可用。再说了,武宁侯此时不是还在京城吗?”

楚阳皱眉,若是皇上对他有所忌惮的话,既然将霍流云派到了上阳关,又怎么可能会再派霍良城出征?

不可能的。

两人面对面,除了沉默之外,似乎是也没有了其它的办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操控得了的了。

若是当真起兵到了江南,皇上下一刻就能把他们给判为了投敌之贼!

“你说,若是本王将枭狼军给派出去呢?”

楚阳打这种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让云容极给赵信将军去信的时候,其实就是打地这个主意。

只是可惜了,赵信将军没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儿。

所以,后来楚阳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

云容极想了想,“不可!”

“枭狼军与你府中的麒麟卫不同,枭狼身上的武器齐备,而且若是过去当助力,必然就是骑兵。这里离江南可是远隔千里,你觉得,几千人马,能悄无声息地抵达江南?”

若是做不到,那么消息必然是会传达到皇上耳中,到时候,楚阳的麻烦也就真正地来了。

这么久了,楚阳一直想尽办法将枭狼的事情压下来,不就是不想让皇上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吗?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楚阳的麾下还有这么一支强悍的精兵,那疑心就更重了。

“启禀将军,静王妃到了。”

云容极一愣,挑眉,“怎么回事?”

楚阳也不解,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她了,难不成,还有其它的急事?

霍瑶光急匆匆地上来,看到二人之后,又迅速地拿出一封信来。

“你刚走,便又有人送来了消息。”

楚阳接过,拆开看的过程中,还问了一句,“你怎么亲自来了?让底下人送来就好。”

“我一看便知是密函,此等机密之事,怎敢假他人之手?”

楚阳将信展开,长叹一声,将信给了云容极。

云容极看毕,神色已经是说不出的复杂。

霍瑶光拧眉,从云容极的手中夺过密函,快速浏览了一遍。

原来,将赵信将军诱到河边开战,只是一个引子。

就在水淹赵信大军之时,赵书棋已经带人,再度攻下一城。

而赵信带着剩余不足十万的兵马,已经退守至凉城了。

凉城,可以说,已经是到了大夏的腹地,接近正中心的位置了。

距离京城,也不过还有三城之隔!

此时战况,已然是十分严峻了。

好一会儿,楚阳才道,“赵书棋之所以能如此神速地拿下一城,不仅仅是因为他计用得好,还因为他是与索额部落合作的。索额部落的骑兵,可是相当强悍。”

霍瑶光直接就问了一句,“有没有办法,可以让索额部落不再配合赵书棋?”

楚阳和云容极同时将视线看了过去。

霍瑶光有些紧张,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咳,那个,如果我说的不对,你们可以当没听到。”

“不,你说的很对,接着说。”

霍瑶光看到了楚阳眼中的肯定,知道他不是在安慰自己,便干脆到了那张大地图的跟前。

“这里,还有这里,不说都是索额部落的地盘儿吗?”

霍瑶光拿手比划了一下,没有再多说。

云容极何其聪明?立马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王妃的意思,是要围魏救赵?”

“目前这是最好,也是你们能做的。云将军到时候只说是有人在城外挑衅即可,皇上不会因此而怪罪你私自出兵的。再说了,将在外,若是连这种小仗都要事事请示,那岂非是贻误了战机?”

云容极点点头,“你说地没错,王爷以为如何?”

“这里是索额部落的大本营,他们的首领现在就在距离此处五十里地的后方。咱们只攻击这里,然后让他们意识到了危机来临,然后,再则他们自己下令,将骑兵撤回。如此,就算是不能灭了赵书棋,咱们至少可以让赵书棋的助力减少。”

“不错!”

楚阳总算是笑了,虽然笑容很淡,可却是实打实地笑了,“瑶光,你真是本王的福星。”

霍瑶光的脸一红,当着外人的面儿呢,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她?

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霍瑶光是觉得如果真能让索额部落撤兵的话,那绝对可以让江南那边的压力小一些。

其实,他们也都知道,赵书棋一定没闲着。

索额部落的人不可能一直为他所用,这一点,他定然是很清楚的。

只怕他现在,手底下除了降兵之外,还有不少的旧部来投。

毕竟,有些事情,他们看地清楚,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得清楚。

说到底,一切也都是为了不让百姓们再多遭罪。

霍瑶光和楚阳一起暂时留在了边关的将军府里。

反正也只有云容极一个人住。

楚阳正好闲来无事,便带着她去他们的军营里瞧瞧。

呃,是去他自己的军营里。

云容极已经让人去打探军情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出兵直接打过去了。

当然,楚阳的意思是,既然是集结兵马人,更将枭狼带上打前锋,同时,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兵,也该拉出去溜溜了。

练了这么久,真正的仗,可是还没打过呢。

没有机会和赵书棋交手,总能先跟那些草原人拼个火吧!

所以,楚阳就等着看看自己这些兵的训练成果了。

晚上,楚阳和云容极一合计,既然要打,自然就要弄出些阵仗来。

云容极这边集结了五万兵马,而楚辽,也带上了五万兵马,分了南北两路,直接打击。

索额部落这边留下的骑兵不多,可能还有个六七万人。

可问题是,云容极他们是要打突袭战。

讲究地就是一个速度!

所以,就要看谁的反应快了。

留在草原上的,除了索额部落的首领之外,还有他的妻妾儿女,当然,派去统领自己的那支骑兵的,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人。

除了他的心腹之外,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赵书棋再能干,他也不可能真地将自己的大军交给一个汉人来指挥。

从一开始,他要的,就是赵书棋的能力,而不是让自己的人白白地给赵书棋卖命。

当初,他将赵书棋的五万兵马隐藏在了草原上,就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方便了。

如果不是看在这么多年,他持续不断地给自己送来了大批的粮食之外,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

这么多年,也正是因为赵书棋跟他的合作,所以,他的这支部落才会发展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好。

到现在,整个草原上,真正有能力与他抗衡的,也不过是一个察尔部落了。

多少年以来,察尔部落一直是占据着南部的草原,而他则是占领着北部。

索额部落暂时没想过要跟察尔部落打仗,一来是因为距离有些远,二来,则是觉得现在时机并不是最好的。

事实上,大夏会出兵对付他们,也在他们的防备之中。

他们也不想把大批的骑兵派出去,然后这里的大本营再被人偷袭了。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加强戒备中的。

只不过,齐王和赵书棋都在大夏折腾了一个月了,也不见边关有何异常,甚至,这几天还看到了边关上有人在打瞌睡。

当然,这是他们悄摸儿派出去的探子查到的。

这样看似无用的信息,在他们看来,就是大夏人暂时不会跟他们开战。

况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大夏的边关有将近百里了。

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又不熟悉草原上的情况,又怎么可能会贸然出兵?

再说了,打城内战,他们可能不及大夏人。

可若是到了草原上,还得是他们的主场!

所以,他们无惧!

只是,真的无惧吗?

而且,两路夹击,而且还都是选地天未亮之前出发,绝对是奔着他们的弱点去的。

得到消息,头天晚上,索额部落里有一场狂欢,据说就是为了庆祝赵书棋旗开得胜。

不少人都喝多了。

当然,守卫还是有的。

草原上的人,从来都是警惕心很强的。

只是,越是到了后半夜,他们的警惕心就越是松驰了。

特别是,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光,所有人,几乎都认定了,他们度过了一个平安夜。

因为,他们觉得,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不会在白天来袭击。

草原上地势开阔,特别是附近方圆百里,没有遮挡物做隐蔽,那些中原人是不可能杀过来的。

所有人都觉得子时,寅时是敌人戒备最松散的时候,可是实际上,楚阳却料定了,这个天将亮的时候,才是他们的防备最弱的时候。

等到几里地开外的岗哨发现不妥之时,一队三千人的骑兵,已经先一步将人都给拿下了。

箭无虚发,支支致命。

等到那轰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帐中人的时候,外面已经杀红了眼。

楚阳的这支枭狼,出手便是杀招,从来不会犹豫。

哪怕是面对拿着弯刀的女人,也是一样毫不犹豫地挥下自己的剑。

在战场上,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只要手上有武器,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枭狼军出马,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快!

手起刀落,不等你看清楚,手里的刀就已经劈向了另外一个。

突然出现的小股骑兵,自然是将这里杀得方寸大乱。

当然,很快,被叫起来的一些勇士们,就开始集结兵马,想要将他们给围歼了。

可惜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夏这边的大股兵马,也杀到了。

先前之所以会派出少量的骑兵,就是觉得他们的动静还小一些,而现在,才是真正的厮杀。

彼时,赵书棋乘胜追击。

驻守凉城的赵信重伤不能上城楼,可是赵书棋的人,则是直接开始攻城了。

虽然不曾将凉城攻下来,可是凉城此时已经是面目全非。

赵信下令,命凉城的百姓迅速撤离,同时,命令定然要死守凉城。

又经过了几场厮杀,赵信当初带来的二十万兵马,已经不足五万了。

就这点儿人,还想守住凉城?

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如今到了这一步,赵信才后悔当初没听云容极的话,险些命丧于大水之中了。

如今身受重伤,再不能提刀上马,赵信的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

赵书棋这边不曾将凉城攻下,便暂且休整。

他不着急。

既然大夏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总会有法子,让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大夏,变得满目疮痍的。

他们杀了自己的亲人,那就等着他将整个大夏,都变成炼狱吧!

赵书棋这边休整兵马,还没有来得及庆功,就接到了索额首领的信。

傻二哈此次也跟着一起来了,对于这个赵书棋的用兵如神,倒是真地见识到了。

这一次,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只不过,他们的家园出现了敌人,这里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家。

当务之急,就是迅速返回草原,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赵书棋没有阻止。

他知道,就算是阻止,也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痛快地让他们离开。

五万骑兵,一路绝尘而去。

而此时,赵书棋和齐王自己的兵马,再加上收服的一些降军,再加上了暗中联络到的一些旧部,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十万兵马的支撑了。

不仅如此,赵书棋每到一个地方,就把当地所有的男丁都给抓来。

强壮的,直接派人训练,然后成为他手下的兵。

而弱一些的,或者是年纪稍大一些的,就负责修筑工事,成为了他们的苦力。

如今,赵书棋手中已有五城,若是再将凉城也拿下,那大夏的京城,可就是相距不远了。

当然,赵书棋也猜到了,既然西京边关会出事,那么,他想要助齐王一路齐进登上皇位,还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来扩充他们自己的实力。

有些力量,就算是不能收服,也绝对不能让他们跳出来给自己添乱。

赵书棋身为大夏曾经的将领,身为赵家人,对于朝中错综的局势,又怎会一无所知?

也就是当初齐王那个蠢蛋,不知道加以利用罢了。

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琢磨一下了。

比如说,蜀地的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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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

正文卷 第152章 找麻烦(二更)

肃王看过了齐王送来的信函,只是冷哼了一声,回了七个字,“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后,肃王想想又有不妥,便齐王来信一事,直接上报于朝廷了。

肃王这么做,其实就是担心有人将这件事传到了皇上耳中之后,再再对自己起疑。

事实上,肃王的身边,也的确是有皇上的眼线。

肃王的折子还没有到京城,暗卫的密函就已经先进了御书房了。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完了那封密函,冷笑一声。

算是这个肃王识相。

密函里,连肃王给齐王回信的内容都有提及。

总算,皇上能放心了。

几个时辰之后,肃王的折子也抵京了。

皇上看过之后,然后略带敷衍地回了一封信,随后又给肃王那里降了一道旨意。

肃王的嫡长子现在已经是世子了,目前,还有两个儿子已经过了十六了,这个年纪,也该应该有个封号了。

皇上这次倒是大方,直接把这两个侄子也都封了郡王。

自打经历了上次的齐王之乱后,皇上就聪明了。

直接把所有在外的封疆大吏的家眷,都拘在了京城。

或者是,将他们的部分家眷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就比如,眼下肃王府的世子和这两位郡王,眼下就都在京城呢。

所以,就算是肃王不回那样的信,皇上也不怕他会反。

楚阳和霍瑶光得知索额部落的大军已经悉数撤回,便知道他们的计策奏效了。

云容极在此之前,便已经上书朝廷,说是索额部落还有骑兵在边关挑衅,所以,便直接派人出去追击了。

只是,战果,皇上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等到傻二哈带着五万骑兵回来的路上,刚刚穿过百夷,便遇到了伏兵!

这一次,出击的是楚阳手底下的那五万兵马。

五万对五万,看似是很公平的一场较量。

可是实际上,云容极的人还在对索额部落展开追击,而楚辽这边的人早有预谋,一直在这儿埋伏着呢。

再加上了有楚阳的指点,直接就在这里布下了无数的陷阱机关。

绊马索、陷马坑等等,绝对都是骑兵的天敌!

还没有正面儿对上呢,傻二哈这边的人马就已经被折腾地不成样子了。

这一击,楚辽打地痛快,也打地漂亮!

等到傻二哈狼狈地带人与首领会合的时候,五万精锐,剩下还不到两万。

谁能想到,大夏这边,竟然是歼敌过半!

天时、地利、人各,他们是全都占了。

首领自然是怒火冲天,“一出百夷的地界就被算计了?”

“回首领。正是。”

首领自然是气得快要吐血了。

一旁的黑衣军师,看看傻二哈,再看看后面的一众受伤轻重不一的勇士们,微微摇头。

“首领,只怕这是云容极的诡计,就是想要离间我们和百夷的关系。”

“嗯?”

首领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也不能只是靠蛮力。

稍一动脑子,也便想明白了。

他们的人自百夷借道,先前可是弄回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就冲着这一点,大夏就不可能原谅百夷。

百夷乃是小国,若论兵力,自然不是及大夏的。

若是他们能与百夷达成联合,自然也就无惧于那个大夏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受到了突袭,先前从大夏抢来的不少的粮食和金银,又被西京军给抢回去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他们的人马,损失惨重。

为了图长久之计,不得不再撤百里。

如此一来,早先被迫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多年的草原的青部落,便寻了机会,又回来了。

战利品,毫不意外地,被楚阳给阴了一把。

当然,也没有全阴了,留了一半儿给云容极。

只是,留给云容极的那一半儿,是按体积算的,而不是按银钱算的。

总之,云容极觉得自己就是被楚阳给坑了。

“行了,少在这里耷拉着一张脸,你当本王乐意自虐?”

云容极一噎,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当然,也就是心中腹诽一下子。

“这次的战利品是小事,关键是,咱们成功地把额额的精锐给逼回来了,这样的话,赵信将军那边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的确,少了五万精锐,赵书棋攻城的速度和节奏,也都整个地慢了下来。

只是,这并不能真地让赵信放心。

收到了战报,得知是云容极袭击了索额部落的大本营,这才导致了草原人迅速撤兵,赵信当真是有些羞愧。

当初自己还有些看不起云容极,觉得人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现在,可真是打脸啪啪啪呀!

霍瑶光现在除了自己拼命练功增强实力之外,就是照顾大宝。

有了孩子,她身上原告的那股凌厉似乎是淡了不少。

先前她自己还觉得楚阳身上的戾气淡了,实际上,孩子的出生,改变的,又岂止是一个楚阳?

霍瑶光微微叹了口气,如今这齐王和赵书棋卷土重来,最终受难的,还是百姓们呀。

正所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而这些百姓们,又是何其无辜。

“娘娘,刚刚城门那边有人来报,有大批的流民直奔咱们西京城来了。那边请示,咱们要如何安置?”

“嗯?”

“城门使的意思是,担心这里面有细作混进来。”

霍瑶光愣住,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

不过,既然有流民过来,总要安置的。

“咱们先前安置流民的时候,不是建了一些临时居所吗?”

“回娘娘,是的。只是,奴婢担心这根本就不够用呀。而且,这些流民跟先前咱们当地的难民还不一样。谁知道一旦战乱平息之后,他们是否又会重回江南呢?”

这个嘛,倒是真有可能的。

适应了江南的气候,很难适应这西京的天气的。

况且,西京虽然也有水系,却不及江南发达,只怕那些百姓们,是不会乐意的。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在城外安置。等一下。”

霍瑶光直接摊开了地图,现在楚阳的书房,根本就是她自己的了。

反正现在楚阳也不在,就由她自己作主了。

“这里,这一片现在都是荒芜之地,让他们在这里自行安家吧。能逃到这里来的,并非都是普通百姓,懂?”

“是,娘娘。”

“还有,记住了,给城门那边下令,任何人出入城门,都要严格审查。”

“是,娘娘。”小德子得了命令,立马就去办了。

霍瑶光叹了口气,不是她冷血,只是逃难,并非就得让别人必须接济。

西京才刚刚稳定,不能再出大事。

当然,除了一些普通的百姓之外,还有一些世家贵族的人也投奔到了这里。

他们的目标,自然不是简单地自力更生。

再说了,这种有钱人,来了西京,不仅不会是西京的负担,反而还是西京的消费力量,所以,霍瑶光没道理往外赶人。

不过,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的。

因为战乱,所以,西京城,倒是更热闹了。

一方面是因为战场不在他们这里。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西京的治安良好,而且,这么久了,大家对于西京军以及静王爷的治理,也是觉得格外安心。

总觉得,西京这地界儿,就是绝对安全的。

说到底,还是楚阳和霍瑶光二人做的好。

不然,又怎么会让百姓们能有这么高的安全感?

此时,因为王爷下令迁民的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庆幸当初王爷做了这样的决定。

要知道,当初他们可是闹了不少日子呢。

说到底,就是觉得王爷是在故意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现在一打起仗来,立马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这些投奔而来的百姓们,霍瑶光自然也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的。

不是她瞧不起那些普通的百姓。

只是,在她看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如果他们本身自己有这个经济能力,那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当这个老好人。

她又不是圣母。

再说了,她自己也是相当地缺银子的好吧?

最终,先按户籍,分出了一批。

奴籍的,自然是要跟着自家主子的。

官宦的亲眷,商人,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归于第一类,是可允许入城的。

而普通百姓,虽然手头上没有多少银子,但是家中有壮劳力,可是靠种田或者是其它的手艺为生的,被暂时安排到下面的一些村庄里。

最后一部分,便是既没银子,又没有壮劳力,只能靠吃救济的那些流民了。

这一部分人,最是难以处置。

最终,还是沿用了老办法,由当地的一些富绅来买走了一些年纪小的,至于那些年纪大的,或者是体弱多病的,压根儿就没有人愿意多瞧一眼。

霍瑶光没辙了,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安置这些人。

总不能真地就让他们在城门外等死。

站在城楼上,霍瑶光看着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还有的则是一些重病中的百姓,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

都直接收留了,拿什么养活?

这可不是三两句话的事儿。

“殿下,已经查清的有三十余人,这些人的儿子都是参了军的,其中有二十个,还是西京军的编制。”

“知道了,先将这三十余人安置妥当,他们的儿子既然是为了保家为国而当兵了,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是,殿下。”

这三十余人,就被安排在了城外的庄子上,那里给他们找一些微稍轻闲的差事,比如说,喂喂鸡,养养鸭,或者是再做一些简单的农活。

总之,被带走的人,个个都是一脸的感恩戴德,连着磕了十好几个头。

如此分流,这些难民们也就剩下的不多了。

王夫人和任夫人都找了过来,上了城楼,看着王妃一脸愁容,便知道是在为了城外的难民而忧。

“殿下仔细身体,这里一早一晚的风凉些,最好是加件披风吧。”

霍瑶光转身,“多谢两位夫人关心了。”

“王爷和云将军为了边关的安危,最近忙碌得很,殿下了是为了西京城,日夜忙碌,我等也是十分不安,特意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霍瑶光的眸光一动,几乎是下意识便伸出了手,分别覆在了两位夫人的手背上。

“两位夫人来地真是太及时了。外面的这些难民,我当真是犯了难。如今已经差了大夫在为他们看诊,可是他们一路上能坚持到这里就已经十分不易了。纵然是年老了,可终归是条人命。”

两位夫人纷纷颔首。

顺势看下去,城门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难民了。

“殿下,您也累了这些天了,外面的这些难民,我看也没多少了,还不到百人了,您放心去歇息吧,这些人,交给我和任夫人来安置。”

霍瑶光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一些不好意思。

“怎好劳烦两位夫人?”

“有何不可?我们二人出面,再去各家游说一番,不就是多添几张嘴嘛,问题不大。”

霍瑶光会心一笑,“如此,便辛苦两位夫人了。”

其实,现在剩余的这些,的确是已经不算多了。

事情上,霍瑶光也知道,这些人,只怕也是活不太长了。

可也不能直接就把人给埋了吧?

那也太不人道了!

所以,霍瑶光才会一直犯愁。

如今既然有这两位夫人愿意出面帮忙,她自然是十分感激。

其实,她也知道,在历史上,很多时候,这些老弱病残,都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些人活着,也只是在浪费资源。

可是霍瑶光却不这么想。

既然是一条人命,只要他还没有断气,有求生的意识,那么,就不应该被直接给判了死刑。

再说了,这种人性的冷漠,她不希望开始在西京里传递。

这是一种负能量,在她看来,哪怕是不能救这些人,至少,也要让他们都体面地死去。

而非曝尸街头,或者是被扔入乱葬岗之中。

而流民所带来的麻烦,并非仅仅是安置问题。

前期初至之时,霍瑶光就准备了大量的药材,除了喝的,还有熏艾草,总之,就是为了避免一些疾病的传染。

仅仅是这一项,就耗费了数千两银子。

架不住人多呀!

所有被分散的百姓们,都是由大夫确认过无碍之后,才会放行的。

难民被安置,看似简单,若是实际上这里头的大小事务,可是繁杂着呢。

还有那些官宦亲眷,富商以及一些稍微富有一些的百姓,都被允许进了城。

可是这进城之后的方方面面,也并非就无人问津了。

先是一户籍一事,就必须得先落实了。

再则,霍瑶光事先让人收拾出来了一些院落宅子,当然不可能是白白送给他们住的。

这是需要他们花钱来买的。

霍瑶光也是事先看准了这个机会,想要挣些银子,来贴补那些没有经济能力的普通百姓的。

还好,银子倒是赚了不少,再加上后期给那些百姓们提供的一些粮食和布料之外,也没剩多少了。

西京城,比以前更热闹了。

后来的这些人,都被安置在了城西。

那一大片的宅院,基本上都是外来户买走了。

只要他们在这里安了家,落了户,那么,以后就算是走,也得掂量一下这边的产业了。

楚阳此时则是到了义阳县的秘密军事基地。

伤亡的报告已经交上来了。

他这五万兵马,伤亡八千。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今天,便是这八千候补的兵力补充上来,整合训练的第一天。

其中,就有穆青旭,呃,也就是现在的刘旭。

按百户千户等等,一一分配了训练任务下去。

这八千新兵,要尽快地与大军融合,培养默契,特别是千户以上的这些将领们,都得尽快地磨合。

枭狼这边的损失很少,不足百人。

可是即便如此,也已经让楚阳很心疼了。

那边,高寒将之前训练出来的新人也都递补上来。

同样是需要尽快的融合。

楚阳将楚辽找到,“他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了。咱们早晚还是要再跟敌人正面对上。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务必让他们成为一支精气神第一,战斗力第一的大军!”

“是,王爷!”

“另外,枭狼那边的速度要更快,也许,很快就要有新任务了。”

“是,王爷。”

麒麟卫也在这里集结了。

楚阳将他们找过来,就是希望他们利用人数少,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优势,来给赵书棋那边找点麻烦。

以前听霍瑶光说过一种战法,叫游击之战,而且,也是麒麟卫最为擅长的。

这一次,倒是要让他们派上用场了。

正文卷 第153章 算计(一更)

赵书棋可不是齐王那个笨蛋。

他这个曾经名噪大夏多年的名将,可不是吹出来的。

赵信受伤,皇上另派了将军过来辅助赵信,并且再带来了十万大军。

饶是如此,仍然未曾在赵书棋这里讨到便宜。

而赵书棋这边,直接跟齐王有了一个分工,齐王负责安内,而赵书棋是负责攘外。

他们现在坐拥江南五城,这样的好地方,粮食方面,基本上就是不愁了。

所以,赵书棋现在也不急,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将他们势力继续扩张。

一晃,已经到了年底。

赵书棋这边始终不露颓势,皇上也有些急了。

大臣们众说纷纭,有人觉得应该派楚阳前往平叛,又有人觉得应该派肃王前往平叛,总之,就是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而这段时间,夜明慎一直都很低调。

朝堂之事,几乎是不曾过问,也极少发表意见。

夜明慎虽然是被皇上恩旨,再次掌管户部,可是于军事这方面上,始终不曾有所建议。

用他自己的话说,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好。

期初,这种低调,也是为了能等着时间长一些之后,让皇上将他与赵家的关系,慢慢地遗忘。

太后在这个年底,似乎是过地不太好。

宫里的御医一天请三次平安脉,慈宁宫里伺候的人,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再因为他们的原因,令太后归天了,到时候,只怕满宫的宫人,都得跟着殉葬!

好在,太后只是因为心事郁结,并非是真的生了什么不治之症,只是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而已。

“给清妃娘娘请安,您又来看望太后了。”女官浅浅地笑着,如今宫里头除了皇后之外,最不能惹的人,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有劳姑姑了。听闻太后近来身子有些好转了,本宫又差人去宫外讨是了养身子的秘方,只盼着太后能早日康复。”

“娘娘有心了。”

女官一面请清妃到前殿稍坐,一面派人去跟后面通禀了。

不大会儿,小宫女回来了,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女官微微地摇了摇头。

清妃自然是看在眼里。

微微一笑,“想来太后的身子乏累,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还请姑姑将此转交,若是有效,自然是极好的。”

“奴婢谢过娘娘了。”

清妃又一身闲适地离开了,由始至终,没有对太后的巴结,也没有对太后如今落魄的不屑。

因为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太后纵然是没有了赵家做倚仗,可她还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就任这一点,太后在宫中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

清妃回去的途中,恰好遇到了一名宫人端着托盘。

“站住。”

小宫女立马站住,“给清妃娘娘请安。”

“你是哪个宫里的?”

“回娘娘,奴婢是贵妃宫里伺候的。”

“哦,原来是贵妃姐姐的人,这是什么?”

清妃随手一指,并不曾靠地太近。

“回娘娘,贵妃娘娘近来身体欠安,这是膳房特意给娘娘熬的药膳。”

清妃的鼻翼微动,点点头,“难怪本宫闻着有一股子药味儿呢。贵妃娘娘如何欠安了?是睡地不好,还是吃得不香?”

“回娘娘,贵妃娘娘近来心情烦燥,且唇色微暗,嘴唇上也有些起皮了,所以,这才会命人熬了一些清肝去火的药膳。”

“原来如此。”

清妃和这位小宫女一问一答,看似十分简单。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名宫人早已经绕到了小宫女的身后,不经意间走了过去,伸手折了一朵越到了甬道上的腊梅。

“行了,既是贵妃娘娘要的东西,你快去吧,免得再凉了。”

“是,娘娘。”

待宫人走远了,先前去折梅的那名宫女才过来,朝着清妃娘娘眨了眨眼。

清妃的唇角微动,回宫了。

腊月的天气,总是冷的。

哪怕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依然是让人觉得冷。

特别是再有那么一阵阵的寒风吹着,就让人觉得更冷了。

清妃一进宫,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多了几分的暖意,少了一些冬日的寂寥。

小宫女将折下来的那一支腊梅,直接丢进了一只细长的花瓶里。

随后,随着清妃进入了内殿。

小宫女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娘娘,这个香囊是她自己绣的,宫里不少人见她佩戴过,而且这上面她还特意绣了自己的小字。”

清妃点点头。

这里是后宫,除了皇上一个男人之外,其它的,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伪男人。

所以,宫女们喜欢在自己所佩戴的饰品上做一些小标记,也是无可厚非的。

一般来说,衣裳都是按宫规品级所穿,可是一些小饰品,还是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而佩戴的。

当然,头饰,是不允许越级的。

比如说,小宫女,就是不准佩戴凤钗的。

清妃看了一眼,点点头,“先收起来,不急着动手。”

“是,娘娘。”

小宫女应下,可是又有些犹豫,“万一她发现了这东西丢了,会不会?”

“放心,越是这般凑巧的事情,你以为,别人会信吗?她说丢了,就是丢了?她若是不能找一个借口出来,那才会显得刻意了。就是要让她自己开始辩驳,可是又没有证据,所以,才能更容易让人相信是她动的手。”

“是,娘娘。”

“还有事?”清妃见她还站在那里,不曾移动,便知道她还有话想说。

“娘娘,奴婢不明白,既然您的目标是晋王府,那又为何要选定了贵妃身边的人?”

“日后,你总会知道的。”

清妃将这个香囊偷到手,自然不是单纯地拿来玩儿的。

至于具体的用处在什么地方,那就要过几天才会揭晓了。

另一边,西京,静王府。

大夏的形势,已经是很严峻了。

虽然赵书棋迟迟未曾再下一城,可是赵信将军也不曾从他这里讨到便宜。

更要命的是,赵书棋的队伍,还在不断地扩大。

据说,截止到目前为止,他手上已经有十五万兵马了。

这可是一个相当令人惊恐的数字。

单看数字,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问题是,赵书棋才到了大夏几个月,就已经汇聚了这么多兵马,这等速度,简直就是骇人!

更可怕的是,投奔到他这里来的大部分都是曾经的旧部,虽然有一部分是被强行充军的,可是这些人参军后所接受的训练,比大夏军营里还要严苛。

这也就直接造就了这些新兵的作战能力的提升。

双方停战已经有月余,正赶上快过年了,干脆,就暂且休兵了。

这对于赵信将军来说,算不得多好,也算不得多坏的事。

可是对于赵书棋来说,倒是给他争取了训练新兵的机会。

赵书棋为将多年,自然明白精锐与废物之间的区别。

他既然想法子抓来了壮丁,自然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直接把人推到了战场上去送死。

那样的话,他把人抓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力量!

当然,楚阳也没闲着,除了大练兵之外,还要趁着年节来盘点一下税收了。

目前为止,除了上缴朝廷的那部分税收,他们现在自己所累积下来的银两,可以说是相当地丰厚了。

只不过,这一部分税银,早晚都要花费到军备上的。

霍瑶光的产业再挣钱,也没有整个京西州的税收厉害。

当然,京西州的税收,也是今年才开始真地有所上升了。

前年免了一年的税,去年又少收了一季的税,总之,也就是今年,才算是真正的大丰收了。

当然,这些,还得由大山想法子做出假帐来。

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具体的数目。

不然,真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京西州这一年的税收,都要赶上整个大夏的两成了,估计能被气到吐血。

事实上,主要也是因为今年江南发生了战乱,所以,大夏的税收才会被拉低了,而京西州这边一直太平无事,相比而言,就显得京西州好像是税收增加了太多。

其实,因为江南战乱,原本应该是全国最大税收区域的州城,反倒是成了需要拨钱救助的,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不少达官贵人,士族豪绅跑地快,所以,于金银上的损失,也不算是太多。

当然,税收是别指望了。

不过,名门豪绅到底还是少数,绝大多数的,还是普通百姓。

不过,这一次,来西京的豪绅倒是不少。

最主要的,人家是奔着西京这地方守的结实才来了。

先不说边关有二十万大军坐镇,只说之前还有楚阳平乱,大败齐王等事迹,就足以让百姓们觉得心安了。

更何况,现在连最不可能发生战乱的江南都发生了,还能指望着哪里能绝对地太平?

听说不少地方,都跟着有些乱腾了。

只不过,没有赵书棋和齐王闹地这么大罢了。

饶是如此,也已经不能算是小事了。

西京这几年在楚阳的治理下,日渐昇平,百姓们安居乐业,无论是西京城,还是其它的郡城,都是各自安好,且效仿西京,都在城内修建了简易的巡安亭,就是为了方便巡逻。

因为有了巡安亭,犯罪率,也是大大降低。

这一点,所有官员,不得不服。

毕竟,对于寻常的小老百姓来说,只要是穿上了公家的那身皮,就已经是一种威慑了。

对于官,百姓们还是从心底里就有几分畏惧的。

所以,对于一些胆小,或者是犹豫不定的那种小偷小摸,自然是有一定的震慑力。

不过,霍瑶光一再地跟楚阳强调,要想让巡安亭发挥他应有的功效,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定期地对他们进行训练。

换言之,就是得让他们明白,他们是官,是正义的一方,所以,一定要时刻准备着,与邪恶势力做斗争。

不能只是一心想着,月月拿着俸禄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说到底,这个社会,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若是有人利用这一点,鱼肉百姓,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加大对这些官员的监管力度。

可惜了,楚阳现在只是一个亲王,只是京西州的刺史,并非是大夏的皇帝。

所以,有些事情,他可以做,而有些事情,是一定不能做的!

一旦做了,极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了!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得再三斟酌。

弄了这么个巡安亭,倒是方便对上面解释,只说是为了方便让这些捕快或者是巡城卫们有地儿偶尔歇个脚罢了。

当然,实际上,这些‘小事’,上面的人,压根儿就不曾理会。

主要是因为后来赵书棋和齐王之乱,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事实上,就算是顾上了,也不会当回事的。

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征兵,相信皇上都不会太在意。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据说是所有的人都要跟家人在一起过的。

至于为什么,各地的传说纷纭,都略有不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一定要一家人一起过,而且还是要在自己家里吃饭,特别是晚上这顿饭。

所以,无论是各大家族,还是皇室,也都不例外。

这一天,皇上除了将自己的皇子们都召入了宫中用膳之外,还特意让他们将自己府内有品级的姬妾也都带上。

如此,赵颜颜自然也是赫然在列。

抬眸,不经意间,与清妃的一道清冷眼神相撞,倏地,心底一紧。

不知为何,赵颜颜的心底里就是有一抹的不安。

虽然很淡,却是的确涌生出来了。

赵颜颜的手微抖了一下,玉箸中夹到的食物,也在一瞬间掉在了自己的碟子上。

她现在的身分,自然是没有资格坐到前面的。

事实上,现在,她的前面,就是夜明慎。

而夜明慎身边的位置,则是空着。

隔了一个位子,坐着的,则是皇子府的侧妃。

赵颜颜心中自然是苦涩无比,可是又能怎样?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妃了,甚至,因为她是赵家女,在世人眼中受尽了嘲讽与蔑视。

就算是自己先前用了办法,可是仍然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她是赵家女。

宴会进行过半,皇上已经连饮了数杯,已有微醺之态。

“报!皇上,御林军截获一封送往齐王军营的密信。”

众人顿时都吓了一跳。

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了!

“信呢?”

御林军统领亲自上前,将信呈上。

看到是一只香囊,众人都有些不解。

“启禀皇上,宫门落钥前,有人想要出宫,正好微臣遇上,便多问了几句,只见那名小太监躲躲闪闪,眼神也十分可疑,故而,微臣便命人拿下,得知其是尚衣局里的一个小太监,自称是奉了皇后之命出宫。

微臣觉得可疑,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派一个小小的尚衣局太监去做事,所以,便命人搜查,结果,发现这个小太监身上的腰牌竟然也是假的,是盗取了尚衣局里的一位小太监的。而他本人在微臣未曾查明情况之下,便突然服毒自尽了。”

皇后听傻了。

这怎么又涉及到她了?

脸色微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皇上。

见皇上并未注意她,而是面色微冷,皇后的心底更是紧张无比,感觉到衣袖一紧。

皇后扭头,“何事?”

“娘娘,那个香囊看着有些眼熟,像是贵妃宫里的余姐姐身上佩戴过。”

一瞬间,除了皇上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贵妃以及她身后的那名女官的身上。

“皇上?”贵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若真是她身边的人动的手,那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了。

而皇上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封不到巴掌大的密信上。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冷,大殿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坐在了皇后下首位置的清妃,则是悄悄抬眸,打量着众人的神色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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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4章 玩心太重的某位爹爹(二更)

皇后派出去的小太监?

贵妃娘娘宫中的余女官?

内装密信的香囊?

这一切,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但凡是被牵连到的,无一不是格外心惊。

余女官此时已经到了大殿中央,整个人跪伏于地面之上,身体颤抖不止,额头上冷汗直冒。

皇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上面所写的,正是宫内的一些详细消息。

比如说,皇上晚上是宿在何处的,皇上是几点就寝的,皇上又是几时从御书房离开回到后宫的等等。

这些,可以说,都是围绕着皇上的详细事务在记录。

而现在,这些都是要密报给远方的齐王的。

不由得,皇上就想到了当初赵颜颜和良妃中毒一事。

是不是,对方早就料到了他会吃哪一种点心?

皇后此时已经平静下来,看着殿内的余女官,沉声道,“实情到底是如何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余女官吓得身体一个哆嗦,是真地快要承受不住了一般。

“娘娘饶命呀!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个香囊,在几日前便已经掉了,当时奴婢还回到住处找了许久,此事宫里的几个姐妹都是知道的,还请娘娘明查。”

送信的小太监已经死了,显然是不可能再让他说话。

不过,想要查出来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并不难。

“来人,给朕仔细地查,朕就不信了,齐王的手,还敢伸到朕的面前来!”

砰!

皇上震怒之下,直接将眼前的桌子给掀翻了。

“是,微臣遵旨。”

此等大事,自然是要严查不怠。

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宫正司和大理寺,也都介入了其中。

这个夜晚,后宫几乎是无一人得以安眠。

而皇上,则是因为这封信,直接去了自己的乾清宫。

连夜突查,自然不可能是一点儿收获也没有的。

而那位余女官,受了刑,却还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宫正司里头倒是查出来,送信的那个小太监,这两年一直和余女官走地挺近的,不仅如此,听说有一次小太监做错了事,在后花园里冲撞了贵妃娘娘,还是这位余女官为他开脱求情的。

这下子,余女官再说自己是无辜的,哪里会有人再信?

“奴婢真的不知情呀,娘娘,贵妃娘娘救我!”

贵妃此时是心急如焚。

可是她明白,这件事情,她不能乱了分寸。

这可是通敌的大罪。

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抵消的。

贵妃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不停地在殿内走动着。

她害怕余女官将她所知道的一些底细给抖出来,同时,她也害怕,余女官一事若真地查正,最后再落实到了她的头上,那可是百口莫辩呀!

别人只看着她们风光无限,可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在这后宫里,每走一步都如覆薄冰。

可是这其中的艰辛及胆战心惊,又有何人知晓?

贵妃的心腹命人去外面守好了门,“娘娘,您也莫慌,此事咱们还是要先弄明白,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另有人陷害。”

贵妃的脸色一怔,“嬷嬷的意思是?”

“娘娘,您身居高位,在这后宫之中,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受尽了恩宠的清妃,也得在您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所以,现在,咱们先弄明白了,是不是有人看您不顺眼呢?”

贵妃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最初早几年的时候,她还曾协助皇后掌管后宫,后来,也总算是看透了这宫中女人的心计和生存法则之后,便巧妙地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这份权利还了回去。

之后,无论是德妃,还是良妃,又或者是后来又新晋的贤妃,她们都先后帮着皇后管理过后宫。

只是,一直不曾出现过问题。

怎么会突然就找上了自己呢?

夺嫡之争?

贵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贵妃膝下的皇子尚且年幼,根本就不具备夺嫡的能力,至少现在不行。

若是有人为了铲除后患而对自己动手,总觉得这又似乎是有些不太对。

“嬷嬷,依你看呢?”

“娘娘,那个香囊的确是小余的,可是,当初她说自己丢了东西,也是真的。刚刚御林军审问小余,奴婢就在一旁听着,几位宫女,也都可以证明,小余曾经找过那个香囊,只是一直不曾找到,也便不曾当回事儿,总觉得那也不算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

贵妃的眼神一闪,转过身来,与嬷嬷对视。

“所以,小余是被陷害的!”

贵妃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了。

不管送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总之,余女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这么多人可以证明,她的确是丢了香囊,可是,同时,也一样有人可以证明,余女官与送信的太监,的确是关系极好。

如此一来,这事情,似乎就有些棘手了。

到底是不是余女官做的,就得看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那个小太监的事,再去查。不,御楚军和宫正司的人也一定会查清楚,让咱们的人盯着些,一有消息,便立刻来报我。记住,是立刻!本宫就算是今晚不睡,也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是,娘娘。”

嬷嬷也不敢大意。

这件事情,看似是余女官被陷害了。

可是谁不知道,这余女官是贵妃宫里头的人?

而且,还是贵妃跟前儿比较得脸的一名女官。

若是一旦被认定了余女官有罪,那贵妃娘娘这里可就不妙了。

贵妃此时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仅凭自己臆测的。

除了证据,就是得想法子让皇上是念着她多年来的旧情。

再说了,她自己有皇子,就算是要争皇位,也没必要去联合一个齐王吧?

她又不蠢!

事情的走向,似乎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后宫里,人人自危。

特别是之前与余女官走得近的一些宫人,此时都是战战兢兢,生怕惹火烧身。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担心,就不会发生了。

几乎是各个宫里头,都是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消息在宫里横走直撞。

一直到天将明时,贵妃娘娘才觉得松了一口气,面色倦怠地睡了过去。

小太监的身分已然查实,他有一个兄长,目前就在晋王府里当差,不是太监,而是王府前院儿的一名小厮。

另外,余女官丢香囊一事已然查明,她自己被上了刑,折磨地晕过去之后不久,被人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因为与她同一寝室的宫女,在被人审问之时,突然精神上受不住,一个劲儿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然后,便直接自己奔着那名侍卫的刀给撞了过去。

当然,在她说不是我之前,还神神叨叨地说了一些其它的话,比如说,我不知道他要香囊是来干这个的等等。

而自尽的那名宫女,则是在不久前,才刚刚分配到了贵妃宫中的。

而当时做了这个决定的人,不是皇后,而是贤妃。

贤妃,也便是七公主的生母,因为七公主和亲,所以,才晋升了位分。

而就在几个月前,贤妃开始帮着打理宫中的一些事务,其中,就有调派宫女这一项。

于是,疑点由贵妃的宫中,转移到了贤妃的宫中。

余女官并没有因此就真地彻底地被证实了清白。

至少,目前,她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掉了大半儿,而且,证实了,是有人将她的香囊盗走的。

只是,她本人是否参与了这件事,目前还不能确定。

所以,就算是可以暂时地回去了,也要有人看管的。

不过,好歹,能让贵妃娘娘暂时地安心了。

次日,这股风暴,便席卷了整个晋王府。

因为不仅仅那个小太监的亲哥哥在晋王府做事,而且,那个自尽而亡的小宫女,她的一个表姐,也在晋王府做事。

而且,听说,无论是那兄弟二人,还是这表姐妹二人,都是时常有来往的。

但凡是有出宫的机会,一定会见面一起聊一聊,还会常常拿些东西来交换,算是彼此的一个照应。

所以,从晋王府的佣人房里,自然也就搜出来一些宫里头用的东西,而且还是某位妃子打赏下去的首饰,或者是帕子之类的。

事情,似乎是更复杂了。

夜容安看着那些人搜查的时候,便有些不好的预感了。

“父王,这次的事情,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晋王点点头,不过未曾发表任何意见。

“这件事情,为父自为处理,你无需多言,倒是你母妃那边,你去看着些。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是,父王。”

当天后晌,晋王被召入宫了。

听闻,晋王在御书房里头,跪了几个时辰,一直到宫门落钥了,都不曾见晋王从御书房里出来。

而皇上,则是早在用晚膳之前,便去了乾清宫。

大总管服侍着皇上更衣,有心提醒皇上晋王爷还在御书房里跪着呢,可是这又牵涉到了国家大事,一时也不敢开口了。

倒是皇上,自从回到了乾清宫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

“晋王还没出宫?”

大总管心头一松,如今皇上自己先问起了,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回皇上,没有您的旨意,晋王爷哪里敢出宫呢?这会儿,还在御书房里头跪着呢。”

皇上的眉心微拧了一下。

“罢了,让他回去吧。告诉他,回府后好好地反省一下,没什么事,就暂且不要出门闲逛了。”

大总管心底一惊,这就是在变相地给晋王爷禁足了?

“是,皇上,老奴这就过去传达旨意。”

晋王那边儿早就已经跪得起不来了。

晋王世子夜容安还在宫里,只不过,是在外面候着,皇上没有旨意,他哪里敢进去?

如今看到大总管过来了,急忙上前,“公公,皇上可有旨意了?”

“世子放心,皇上就是过来让奴才跟王爷说一声,命他回府的。”

夜容安心下稍安,与大总管一起进了御书房。

当然,这是外殿,而且还有几名宫人在这里守着,都面无表情地站着,跟个木偶似的。

大总管将皇上的转述了一遍,然后将晋王扶了起来。

许是跪地久了,晋王的腿,一时有些难以适应,竟然是好半天,才能站稳了。

“多谢公公了。”

“王爷您这话就见外了。您和皇上那是亲兄弟,皇上也只是一时气恼,过几天,气儿消了,也就没事了。”

晋王爷淡淡地笑了笑,被夜容安扶着回府了。

其实,晋王的心里头是有些苦的。

若是皇上还能记着,他们是亲兄弟,是一母同胞,那这次的事情,应该就能想明白。

因为跪地久了,所以,一路上,走地都很慢。

夜容安是打算背他的,可是被晋王制止了。

之后,上了软轿,一路到了宫门。

回到晋王府,父子俩都进了书房。

夜容安不放心,先差了大夫过来看看,之后,又命人去打了热水过来。

“王爷,您的腿上原本就有伤,您自己还是得多多注意,您看这膝盖,这都青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到了屋门外,大夫又对着小厮叮嘱了两句,无非就是要让王爷的腿着些暖,别再冻着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晋王直接就歇在了书房,基本上,都是夜容安在服侍他。

“容安,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晋王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

夜容安到底是年轻,多少有些沉不住气。

“父王,正如大总管所说,您是皇上的亲弟弟,怎么可能联合了齐王来害他?再说了,这次的事情,眼下也不过就是查到了几个下人身上,又能证明什么?”

这话说地没错。

就算是能证明他们之间有来往,就能说明了他们之间是互有勾结吗?

人一旦被带走了,严刑逼供之下,什么有的没的,都有可能说出来。

这其中,可信度有多高,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只是,这些话,他们不能拿到皇上跟前去说。

而且,就算是说了,皇上也不会信。

所以,这才显得格外地憋屈。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夜容安一愣,一脸不解地看向了父亲,“您的意思是?”

“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有人设计的。看似是毫无章法,可是一步一步,都是奔着我们晋王府来的。而且,对方手段之高明,绝对是一个相当有心计之人。”

“父王,您的意思是,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疑心我们晋王府?”

晋王点点头,“我能看出来,你以为,皇上就看不出来?”

夜容安真相了。

再将视线挪到了父亲的腿上,所以说,今天这出戏,不过就是故意演给某些人看的?

心头一动,果然,自己还是太早下定论了。

父王说的没错,他太冲动了。

幸好,他当时在宫里稳住了,没有直接闹到乾清宫去,否则,只会让皇上难以收场。

“父王,那您和皇上可有了疑心的对象了?”

晋王摇摇头,随后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看似是牵连甚广,可是实际上,又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从皇后到贵妃,再到现在的贤妃,后宫之中,三个位高权重的女人,都受到了影响,可是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你觉得,幕后之人,会是她们三个中的一个吗?”

夜容安想了想,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会是她们。”

“起因,是后宫中的这些人,而一般外臣的手,是很难伸地进去的,而且,还将层层关系,利用得如此恰到好处。”

夜容安皱眉,的确如此。

若是对方一开始直指晋王府,那么,这种被陷害的意味,就太明显了。

可是偏偏是从宫中的一个小太监的身上牵扯出来的,又一层层地指引到了晋王府,这就不太像是陷害了。

虽然没有实证,可是却又不得不令人生疑。

可以说,这种办法,还真真是挑拨离间的好手段!

“父王,您的意思是说,这是后宫之人的手笔?”

“不全是。应该还是有人跟她里应外合。计划如此周密,如此严谨,不可能是一个人做到的。”

查到了小太监,然后就死了,之后引到了贵妃那里,又有一名小宫女死了……

夜容安左思右想,总觉得对方似乎就是在故布疑阵。

牵扯到了这么多人,也不能绝对的肯定,那个布局之人,就没在其中。

万一是为了遮掩自己呢?

“行了,这件事情,你暂时就不要再插手了。先回去吧。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了。明天一早,记得吩咐管家,咱们晋王府的人,都规矩一些。”

“是,父王。”

做戏嘛,自然就是要做全套了。

腊月二十五,楚阳抱着孩子,和霍瑶光一起去了一趟善堂。

这里是专门安置一些孤寡老人的地方。

当然,能进这里的,还是要有一定的条件的。

比如说,儿子是当兵的,或者是曾经是兵,后来战死沙场的。

这种机构,其实类似于现代的敬老院。

只不过,不同的是,住在这里的老人,都是军人的家属,这种安排,也算是在变相地鼓励着百姓们去从军。

这里住着的老人,现在有三十多个,不仅是西京城有,底下的几个郡城里,也都建了这样的地方。

西京城里这种老人,其实并不多。

因为楚阳的经济能力的原因,所以,现在只是将一些没有了儿女奉养的老人接进来的。

但凡是有子女的,都是要由自己的子女来养活的。

否则,他有多少银子也得被吃穷了。

从善堂回来,两人又一起去了一趟书房。

西京书院这个时节已经放假了,不过,还是留下了二十来个人,负责这里的一些洒扫,或者是护院的工作。

其中,有几个是这里的学生,因为离家远,而且家里也穷,来回奔走,反而要花费不少的银子,所以,干脆留下来,帮着干些杂务,一天除了有三顿饭吃外,整个假期里,还能拿到二两银子的助学金。

这绝对是相当超值的。

在这里转了一圈儿,确定大家一切都正常,夫妻俩又开始往回走。

刚出书院,就开始下雪了。

大宝被楚阳抱在怀里,他自己的身上除了棉衣之外,还裹了一件小斗篷,此时看到下雪了,小家伙格外地新奇。

“雪!雪!”

大宝开口说话比较早,七个月的时候,就会叫娘了。

只不过,一直到了现在,会叫姐姐,会叫哥哥,就是不会叫爹爹。

不仅不会叫,而且每次楚阳一教他叫爹爹的时候,这小子要么就是直接别开脸,要么就是低头玩儿手指头,反正就是不给一点儿反应。

这可把楚阳给气的呀,真想一巴掌给呼过去。

不过,每次又都必须再三地提醒自己,这是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所以,忍了吧!

现在,听到儿子又会说雪了,而且还是刚刚只听了霍瑶光随口一提,他就会了。

为什么叫个爹就这么难呢?

楚阳一脸无奈,总觉得自己这个爹,真地是不好当呀。

大宝挣扎着下来,因为穿地太厚,不会走,不过可以站稳当了。

楚阳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雪,当下就起了坏心思,拿手指头这么一戳。

于是,大宝华丽丽地朝前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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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5章 怪病(一更)

大宝朝前栽的同时,反应倒是快,先是两只小胳膊直接平平地落地了,一张小脸儿,倒是没有直接和大地亲吻。

现在的雪才刚开始下,地上基本上没有积雪。

若是直接把脸给摔到地上,那才叫一个惨不忍睹了。

霍瑶光狠狠地瞪了楚阳一眼,“多大的人了,有意思吗?”

楚阳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将大宝扶了起来,“宝宝乖,来,让爹爹看看摔疼了没有。”

其实,孩子还小,再加上穿地厚重,所以也不曾察觉到疼。

只是,大宝站起来之后,看看这个献殷勤的爹,再看看一旁站着的娘亲,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小嘴一撇,眼圈儿就红了。

这小孩子的脸,那是说变就变的。

只要是想到自己委屈了,那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娘,娘。”两只小短胳膊还拼了命地往高里举着,想让自己的亲亲娘亲抱一抱。

霍瑶光一脸无奈,刚走近一步,楚阳眼疾手快,直接就将小豆丁给抱了起来。

大宝明显不乐意了。

比起娘亲香香的怀抱,还是娘亲那里更舒服。

不过,貌似爹爹这里不肯松手呀。

啧,还真是个麻烦。

大宝扭动着身体,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朝着娘亲的方向扑,可就是没有什么效果。

“乖,你太重了,娘亲抱不动。”

“哼!”大宝明显不信这话。

出门之前,娘亲还抱他来着呢。

“咱们现在是在外面,你看看你穿地多厚呀,你娘哪里还能抱得稳?”

是这样吗?

大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娘亲的衣裳,貌似,是穿地厚了些。

“你就不能不逗他?”

霍瑶光对于楚阳偶尔逗弄大宝的行为,还是觉得很无语的。

明明就是亲父子俩,怎么就非得虐一虐人家?

“我也没用力,是他自己没站好。”

霍瑶光给他一记你以为我会信的眼神,扭头不理他了。

楚阳识趣地跟在了身后,一家三口,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

快过年了,这西京城内的一些商铺现在可以说是最为火热的了。

家家都要备年货。

去年的时候,一些商家一直开到了腊月二十八才歇业的。

今年看这样子,二十八都不一定行了。

一般来说,很多作坊呀,或者是一些店家呀,二十二三就会关门歇业了。

不过,对于一些作食品的店铺,还是会开地久一些。

至于酒楼,一般也是开到二十六七,等到正月十二,才会陆续地开张了。

在西京城,酒楼茶肆,一般过了正月初五,就会开张了。

因为这里繁华,人口比几年前可是多了差不多一倍了。

就冲着这个,这生意就得好做。

走到一个小摊位前,是卖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的,有一些小拨浪鼓,还有风车,还有九连环。

霍瑶光选了两套九连环,“这个吧。大宝喜不喜欢?”

楚阳站在一侧,没说话。

倒是后面跟着的小环嘴角微抽了一下,小公子现在还不到一周岁呢,怎么可能玩儿得了这个?

大宝也不懂,见这东西新颖,便拿在手里头摆弄着,丝毫不知道,这是让做什么用的。

霍瑶光看他真地开始摆弄了,微微一笑,“多少钱?”

“这位夫人好眼力呀,这可是请了名匠打造的,不贵,只要一两银子。”

霍瑶光看了看,眸底含笑,“老板,我可是诚心要的,你现在这样狮子大开口,是不打算卖了?”

老板一听,立马心底一慌,“夫人,这样,您看,我们都是小本儿买卖,买卖买卖,不就是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嘛。要不,您还个价儿?”

霍瑶光一看这老板的脑子倒是挺活泛的,心底一乐。

“就这种东西,十个铜板就能买到吧?”

闻言,老板的脸色一垮,“夫人,您可不能这么狠呀,这也还地太狠了!这,这根本就连成本价儿都不够呀。”

“怎么不够了?我看着这东西的作工也不怎么样,十个铜板就不错了。”

“不行不行,这样,您再给涨涨,成不?”

霍瑶光摇头,“我觉得这个价格就可以了。”

老板急得快要哭了,“夫人,您看这都下雪了,大冷的天儿,我这也是一天没开张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收摊儿呢。要不,您再给涨涨,我再送您一个这样的小风车,咋样?”

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插着的风车拿下来,然后用衣袖蹭了蹭,因为这上面还有一个小顶棚,这风车倒是不曾被雪花打湿了。

“那我最多给你十五个铜板。”

霍瑶光看了一眼他上面摆着的东西,的确是还不少,只不过,像是拨浪鼓这种东西,家里头已经有好几个了,自然也不会再想买了。

“夫人,这样吧,您给二十个铜板,不能再少了!”

老板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脸的肉痛表情。

霍瑶光却看了看其它的东西,“这种九连环你们这里还有几个?”

“哦,还有,您稍等。”

霍瑶光也不仅仅是想着给孩子买,她自己就喜欢玩儿这个。

想到上辈子,自己那个箱子里,满满地全都是这东西。

没办法,天生就喜欢。

老板又弯下腰,从里面的柜子里拿出来几套,都是崭新的。

“夫人您看看,这总共吧,其实是有十八套的。可惜我这今日出门儿的时候,带的不多。只带了一些好解的,这是六套。”

“家里还有十二套?”

老板点点头,“是。”

“我若是都买下来,多少钱?”

老板一下子愣住了。

这可是遇上大买卖了呀。

刚才两套,这位主顾给自己十五个铜板,如果十八套都要了的话,那自己今年一家老小过年的钱就都齐全了。

老板暗暗琢磨着,说什么也得把这十八套东西给卖出去。

“夫人,您若是诚心都要了,那小的给您个最低价儿!”

说着,伸了三个手指头,“三两银子!绝对是咱们西京城里最低的价钱了。”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不乐意,“是不是太贵了?”

“夫人,三两银子,您买十八套回去,这绝对是超值了呀!”

霍瑶光似乎是有些犹豫不定,老板见状,便开始侃侃而谈了。

“夫人,您看看这作工,您再看看这成色,这绝对都是好东西。不管是大人玩儿,还是孩子玩儿,绝对没问题。再说了,这东西不怕摔,不怕水,才卖三两银子,您到哪儿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呀?”

总之,就是把他家的东西,给夸地天上没有,地上仅有的意思。

霍瑶光觉得自己若是最后不买了,这位老板能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还价都还了半天了,若是不卖,等于是刚刚冉起的希望,一下子就落空了。

刚刚霍瑶光有注意到,这个老板的衣领上后面还有补丁呢。

日子或许可以温饱,估计也仅止于此了。

霍瑶光想了想,“这样吧,你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

老板听了,脸上一乐,“这样,夫人若是想要,那我现在就收摊儿了。不怕您笑话,家里一堆老小,还指着我这点儿进项买米下锅呢。”

霍瑶光微微一笑,“那你可想好了,三两银子,我觉得贵了些呢。”

老板一听,脸色有些为难,思来想去,看了看自己摊位上的东西,“这样吧,除了这个风车,我再送您一样,请这位小公子自己挑,挑中哪个,就送哪个!”

霍瑶光嘴角一弯,这个老板倒是一个聪明人,真会做生意。

“大宝,你看看可有自己喜欢的?”

大宝不太明白娘亲的意思,低头看了看,就把抓一串小铃铛。

那个,也是可以当手串儿戴着的,或者是系于腰间,都是可以的。

听声音,倒是清清脆脆的,还算是好听。

“那成。就送您这个了。”

霍瑶光微微一笑,扭头,两名侍卫跟上来了,“夫人。”

“你和小环跟这位老板一起过去取东西,总共十八套九连环,别漏了。”

“是,夫人。”

小环身上带着银两呢,刚刚小姐还价的时候,她就知道小姐打什么主意了。

这分明就是想过过跟人家侃价的瘾呢。

小环和两名侍卫跟着那个老板走了,霍瑶光则是仍然不急着回府,难得自己夫君得空了,就好好陪陪儿子吧。

“娘,娘!”

小家伙闻到了香味儿,指着一家糕点铺子,就想往那儿扑。

楚阳伸手在儿子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个小吃货!”

大宝不乐意了,仍然扑腾着两只小手,想要往那边去。

霍瑶光也随了他的意,过去了。

楚阳无奈,也只好抱着孩子跟上。

小家伙现在已经可以吃一些平常的饭菜了。

只是因为担心他的肠胃,所以基本上,都是吃一些软的和素的,是不许他吃肉的。

当然,平时倒是可以吃一些鱼肉,喝一些骨头汤之类的。

小家伙咿咿呀呀地,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糕点,就喊着娘。

意思就是他要吃!

那小吃包的样子,倒是逗得霍瑶光一乐。

这孩子,还真地是越来越可爱了。

“行了,这种东西不能多吃,你还太小。”

霍瑶光问了价格之后,只买了两样。

其实,这些点心,府里头自然也会有人做的。

只是既然出来了,便买一些回去尝尝鲜呗。

等到他们回到静王府的时候,小环和侍卫早已经回来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个老板一看我们竟然给了他五两银子,那脸上乐得都快要开出花儿来了。”

霍瑶光轻笑,“大冬天地,天寒地冻的,做个小本儿生意也不容易。五两银子,对于咱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家庭来说,至少可以快过十分充裕的年了。”

“是呀,那个老板的老母亲竟然当场就要给我跪下了,奴婢可没敢受,连忙将人扶了。那把年纪了,奴婢可真当不起。”

霍瑶光笑看向她,“你果然也是越大越懂事了。”

小环抿唇一笑,“小姐,您又来打趣奴婢了。奴婢听说,这五两银子,除了能让他们一家过个安稳年之外,还能存下一部分来,等着以后万一日子不好过了,可以当救命钱呢。”

一般的百姓家里,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平时略微苦一些,总还是要藏着一些救命钱,免得到时候有个突发的状况,再应对不了。

其实,这个年代,所谓的突发状况,无非就是天灾人祸。

特别是战乱,这是最让人生畏的。

霍瑶光突然就想到了那个乡下女人。

那个生了两个女儿,被婆婆嫌弃得非得休掉的女人。

也不知道,一年过去了,他们家的日子过地怎么样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当天傍晚时分,就有一家子穿地有些破旧的人求上门来了。

男人是个嘴笨的,还是女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有人便去禀报给了管家。

管家正跟小德子一起说话呢,听到这个,一时有点儿懵。

还是小德子的记性比较好,“那人叫什么?”

按说,这种事情,也不值得闹到王爷跟前儿去,他们就可以直接将人打发了。

“那人说叫杨保。”

小德子想了想,“这名字有些耳熟呀,好像是去年有过这么一回事儿,他们家曾经得过王爷的恩惠,后来,王妃出事时,还曾在他家歇过一晚。”

管家一想,要这么说的话,也不好直接将人赶出去,便亲自去了门房处。

现在,这一家人都被接到了门房里,看样子,一家穿地倒还算是能过得去,只是那个小丫头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像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你们是?”

“老爷好,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想着,能不能在王府里找个差事做,俺也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人,不能平白地求王爷来帮俺。可是俺家这个大丫头,实在是病地不轻了。俺也没法子了。听人们说,静王府里头有神医,这才求上门来了。”

管家眨眨眼,似乎是听明白了。

这是家里头落了难了,同时,这个小姑娘好像是生了重病,难怪看起来这样子有些站不住一样。

“你们稍等,来人,先给他们上壶热茶,再给他们拿些吃食过来。”

“是。”

管家发了话,那绝对好使呀。

杨保夫妇自然是一脸感激。

这大冷的天儿,一壶热茶能暖暖身子,再说,赶了一天的路,也的确是饿了。

这门房里也是烧着小炉子的,比起外面来,不知道暖和了多少倍。

很快,管家就把消息送到了王妃那里。

苏嬷嬷看向自家小姐,知道她的性子,“要不,奴婢过去看看?”

“不必了,你留在这里看着大宝吧,我带人过去看看。”

当初在人家歇了一晚,而且还是住在了人家的正房里,虽说也给了银子,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人家能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们,可见是老实人。

霍瑶光到了门房,看到这一家人的情形,难免有些吃惊。

要知道,当初可是给他们一家留了五十两银子呢,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们这是?”

霍瑶光换了装束,杨保一家人都不曾认出她来。

只是听说了王妃驾到,立马就跪下了。

“王妃娘娘,小的大女儿患了重病,听闻王府有一位绝世神医,小的这才求到王府了。小的没有别的本事,可是做苦力还是成的。只要王妃娘娘能救救小女,小的愿意为王府当牛做马!”

霍瑶光一个眼神,立马就有人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

“你是杨保?”

杨保愣了一下,再一抬头,好一会儿,才怔怔道,“夫人?您是恩公的夫人?”

霍瑶光笑了,“不错,正是本妃。当日夜晚行路晚了,便在你家留宿一夜。你刚刚说这小丫头怎么了?”

“回王妃,也不知何故,半年前,我这个女儿便总是生病,高热不断。有时候即便是好了,也不会维持太久,久而久之,村子里便有人传言,说我女儿得了怪病,是个怪物。

我虽然想尽了法子去看诊,可是始终一无所获。而且,先前您和恩人留给我们的银子,也被这病给折腾地差不多了。

后来听闻静王府有一位神医,可治百病,所以,便将家里的房子卖了,又换了些盘缠,这才到了西京城。”

霍瑶光明白了,“去看看巫灵子在不在?”

“是,王妃。”

静王妃千金之躯,自然不能一直在门房里待着。

之后去了小花厅。

这里处处都透着精贵,杨保吓得头都不敢抬。

倒是他家的大丫头,眼睛时不时地四处瞄着,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实在不太好。

巫灵子被叫过来的时候,嘴里头还骂骂咧咧的。

“喂,我说小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我现在忙着呢!别什么小事儿都来烦我。”

霍瑶光瞪他,“再说一遍?”

巫灵子的身体一僵,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些灵药。

算了,为了自己的目标,忍了。

“你帮她看看,这孩子总是高热,而且无法除根,据她的家人所说,已经持续有半年之久了。”

巫灵子一听,倒是怪病。

医术到了他这种份儿上,最喜欢的,就是研究疑难杂症了。

直接把小丫头叫到自己跟前,开始诊脉了。

“从这脉象上看,的确是有些怪异,你之前可曾吃过什么古怪的东西?”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爹娘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巫灵子再探了探另一只手,随后,翻了翻小姑娘的眼皮,再看了看她的舌苔。

“我看她这样子,不像是病。”

“嗯?”霍瑶光挑眉,难道是中毒了?

可是这小丫头不过就是一个乡下姑娘,怎么可能会无端端地中毒?

“先让这个小丫头跟我走。”

霍瑶光点点头,转而看向了杨保,“这位就是巫神医,他的医术高明,若是他说可以治,应该就是可以的。”

“多谢神医了!”

杨保也是个实在人,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跪下了,杨保的媳妇儿也就跟着跪下了。

“行了,起来吧。那人我就先带走了。”

巫灵子说完,便示意小丫头跟着他走。

小丫头看向自己的父母,再看看巫灵子,“我不能跟爹娘在一起吗?”

霍瑶光倒是觉得有些欣慰,看来,这个小姑娘的心眼儿不少。

不管是自我保护,还是对父母的不舍,这种孩子,绝对是个好的。

“你放心,会住在一起的。只是你爹娘还有事要安排,你先跟着神医过去,回头自会有人去接你的。”

小丫头看向了霍瑶光,可能是想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的烧鸡,点点头,眼神无比的清澈。

“谢谢王妃娘娘了。”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安置杨保一家子了。

霍瑶光不想让杨保卖身为仆,可是他自己坚持。

其实,主要也是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拿出银钱来给女儿治病了。

------题外话------

后面要引出一个神秘人来了……

杨保一家,从一开始,就不是无缘无故写这么多的。

正文卷 第156章 叫爹(二更)

霍瑶光最终还是无奈,将他们一家算是给买下来了。

杨保的媳妇儿现在还得照顾孩子,具体差事,什么也做不了,不过,杨保说自己可以做两个人的工,算是还债。

这些小事,霍瑶光直接就交给了秦姑姑去安排。

他们一家四口,被分到了下人房中的东厢房。

这处小院子里住的,都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这是一处四合院儿,总共住了三家,倒座儿那里是可以供他们自己开火做饭的地方。

住在东厢房,那是两间屋子,而且这两间屋子中间还有一个小门儿,是可以直接通过来的。

对于孩子还小的他们一家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且,虽然是下人房,可是到了冬天,也是可以分配到一些木炭的。

都是按份例分的,吃食的话,如果不想自己做,也可以直接到佣人的膳房去吃,或者是直接端回来。

杨保媳妇儿一开始觉得自己是卖身成了仆人,哪里有之前乡下的日子过地自在舒心?

可是真地住进来之后,才觉得哪怕是王府的下人,这日子都比他们这些百姓过地更精致,更富庶。

几乎是每天都会有肉吃。

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要?

霍瑶光抱着孩子,想到了远在江南的麒麟卫。

截止到目前为止,麒麟卫还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

至少,是不曾被赵书棋察觉到的大动作。

楚阳将他们派出去,其实也是三思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她身为麒麟卫的主人,也是答应了的。

只是,现在,多少有些为这十四个人担心。

目前为止,麒麟卫都只是在对战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且,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赵信将军这边所配备的一干兵器。

总之,并不曾引起赵书棋的怀疑。

而且,因为他们的目标太小,所以,就连赵信,也不曾注意到。

就算是有麒麟卫出手,可是因为每次只是在交战的时候才出现,所以,麒麟卫顶多就是能让赵信不输地那么难看。

虽然一直没有大的对战,可是这种小摩擦,还是时有发生。

直到进入腊月之后,双方才算是真正的消停了。

而这段时间,对于麒麟卫来说,就是他们应该出手的时候了。

当然,为了不引起赵书棋的注意,他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地将攻击目标放在下面。

一般来说,一些小打小闹,上面的将领是不会太在意的。

此时,麒麟卫就在一处小山坡上,楚刚拿着千里眼,正盯着赵书棋的大营看呢。

“怎么样?”

“老大,刚刚收到了王爷的密信。”

楚刚将千里眼交给了一旁的楚凌,自己打开看看。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想办法把他们的兵器给截了。”

“嗯?”

收到消息,说是有人秘密运送了一批兵器过来,应该明天就会到。

“知道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楚刚看了一眼信,再交给了楚凌,呵了一声,“京城。”

楚凌的手一抖,这齐王和赵书棋的手,果然是伸地真长呀。

这主意,都已经打到了京城那边儿?

“那我们怎么办?”

“对方肯定是要避开凉城的。毕竟这里有大批的驻军,他们有可能走的路线,大概就是这两条,你们谁去负责打探一下?”

对方运了这么多的兵器,据说是五六千件,不可能是小打小闹的。

楚刚其实是有些好奇,这些东西,是如何从京城,一路上大摇大摆地运出来的?

这地的城池,都是不会加以盘查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现如今的这个皇上,还真是够蠢的。

“老大,我倒是觉得,对方可能就会直接进入凉城的。”

楚刚一愣,看了楚凌一眼,随后眸光一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是我疏忽了。”

这么多的兵器,怎么可能会毫无遮掩地送到江南来?

正好,之前收到消息,朝廷派了人押送粮草过来。

十有八九,这些兵器,就是藏在了粮草之中的。

看来,这些人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怎么办?”

“好办。这些兵器,咱们是不可能带回去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将这些兵器曝露出来,然后直接归了赵信将军这边所有。”

冷兵器时代,对于兵器的损耗,还是十分严峻的。

当兵的上战场,若是手上没有了兵器,那无异于送死!

眼下,这些兵器最好是能通过他们的手,直接就大白于众人眼前。

如此,兴许皇上还能知道严查一下京城的那些个官员了。

“那咱们先好好计划一下,看看用什么方法,是最稳妥的。”

他们这十几个人,直接混入军营?

这不太可能。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在暗处动手。

前提是,先得摸清楚了,那些兵器在什么地方。

他不相信对方会胆大到将兵器直接放在明面儿上。

要么就是直接藏在粮食里了,要么就是马车上。

“若是藏在粮食里,那他们将兵器取出来的困难就会增加,应该是在马车的夹板上动了手脚。”

楚刚也是这么以为的,“楚凌说的对,不过,这一路上,颠箥的很,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一些棉袄之类的东西,不然,不可能瞒得过大家。”

十几个人凑到了一起,很快就商量出了对策。

第二天一早,凉城外,就有一大队的人马朝着这边过来了。

的确是户部派人过来押送的粮草。

看到这些押粮军,人数是不少。

楚凌的舌头在自己的上门牙上舔了舔,“老大,现在怎么弄?”

这么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们的人,要怎么才能靠近?

“你看那个押粮官。”

楚凌拿着千里眼,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这大冷的天儿,怎么那人还一直在擦着汗呀?

心虚!

“十有八九,这批兵器也是被人胁迫放进来的。如果对方不在他们进城之前取走,那么,就应该是进城之后了。”

“老大的意思是?”

楚刚嘿嘿一笑,“既然这位押粮官大人这么焦躁,不如咱们就帮帮他。”

当天,押粮官进城了。

赵信将军自然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一番。

晚上,楚刚和楚凌二人潜入了官邸,直接就把刀架在了押粮官的脖子上。

原本,就因为心里头担忧着那批兵器,押粮官还没睡着呢,听到动静,刚要起身,脖子上就是一凉。

“好汉饶命呀!我已经按你们的吩咐将兵器运来了。求求你们,饶了我这一条狗命吧。”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兵器呢?”

押粮官二话不说,直接就将马车的停放地点说了,还说但凡是藏了兵器的马车上,都做了什么什么样的记号。

总之,就是只要不杀我,你怎么着都成。

这么多的兵器,自然是不可能现在大晚上的过来取。

对方又不傻,粮草存放的地方,可是有重兵把守。

而且,因为进城的时间稍有些晚,那些粮食要等到明天,才会直接送到各个军营的。

“老大,之前赵书棋派出来了一批人,便装,想要把那批兵器带走的,可惜了,没找到机会。”

原来如此。

楚刚呵呵笑了一声,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

“根据最新的消息,他们后天就要返回京城,十有八九,是打算在那个时候动手的。”

现在既然让他们知道了兵器的消息,又怎么可能再让赵书棋那边得逞?

打仗,除了人之外,损耗最多的,就是粮食和兵器了。

“这样,咱们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打开两三辆带有兵器的马车。”

楚刚和楚凌二人低语了一番之后,便偷笑着先撤了。

第二天,这上百车的粮食,就开始逐一地往各军营里运送了。

当然,一大部分,还是要直接送入粮囤里的。

只是,这一队马车刚浩浩荡荡地出发,就听到了砰地一声,再之后,就是哗啦啦地声响。

是那种兵器掉落碰撞才会发出的声响。

这下子,就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可真是有意思了!

所有人都怔住,完全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紧接着,隔了几辆马车中的一辆,也突然砰地一声,最下面的一层隔板,已经掉了下来。

上面还有一层棉被,再然后,又是哗拉拉的声响。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赵信手下的副将们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拔剑相向,“来人,将人给我围了!”

于是,连人带兵器,都开始被清点了。

最终,查出了五千件精良的兵器。

这边开始严查,同时上报了朝廷,而赵书棋这边收到消息之后,脸都黑了。

“废物!”

齐王的脸色也不大好,原本一切的计划都是好好的。

五千件兵器,那可是不少呢。

现在新征的这些新兵们,还有不少人的手上都是空着的。

若非是之前缴获了一些,只怕他们兵器只会短缺地更厉害。

在江南这种地方,铁器不多,铁器铺子虽然有,可是铁匠少呀。

他们攻城之时,不少人都跑了。

到现在,他们军中,除了缺少铁器之外,还缺少铁匠。

没有铁匠,怎么打算兵器?

打铁看似简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这火候、力道等等,哪一样掌握不好,也打造不出趁手的兵器来。

好不容易通过一条特殊的途径,拿到了五千件兵器,没想到,半路上,还被人给截胡了。

消息传回京城,皇上气得直接就把榻上的小几给掀翻了。

乾清宫的宫人们,吓得一瞬间全都跪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地喘气儿了。

粮食是从户部拨出去的。

换言之,这些人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在捣鬼呀!

皇上若是能忍了,那才叫怪了。

这是绝对地在挑衅皇上的权威呀。

后续情况如何,就不是楚刚他们要关心的问题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年关将至了。

王爷的信上说,让他们完成了任务,就火速回西京。

皇上在乾清宫发怒那会儿,楚刚他们早已经回了静王府。

霍瑶光一边给大宝喂着鱼肉粥,一边听着他们几个轮番讲在江南的功绩,眉眼间都是一种荣耀感。

“你们真地是太厉害了。能在不惊动双方主将的情况下,杀了那么多人,还截了赵书棋的兵器,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小姐就别夸我们了。我们能有现在的本事,还不都是您教的?”

霍瑶光笑了笑,“这几天你们就先好好休息。后续的事情,可能会有所变动。”

“是,小姐。”

楚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宝吃地嘴上粘乎乎的,还挥着小拳头,不知道在咿呀些什么。

“爹爹回来了,快叫爹爹。”

小家伙只是看了看楚阳,咧嘴笑了笑,没说话。

霍瑶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儿子十个月了,会叫娘,会叫哥哥姐姐,怎么就不会叫爹呢?

苏嬷嬷上前帮着整理了一下,“小姐别急,王爷也别生气,咱们小公子这已经算是聪明的了。这多少人家的孩子,都是要等到一周岁以后,才开始说话的?咱们小公子聪明,不到十个月就会叫娘了,而且还会叫哥哥姐姐,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话,倒也不算是夸张。

就拿霍瑶瑜家那个小子吧,到现在,也只是会咿呀两声,能确定不是个哑巴。

大宝比林林大了一个月。

大宝是在八个月左右的时候就会叫娘了,可是林林现在还不会叫呢。

这么一比较吧,好像是大宝要稍微聪明一些。

“会开口说话,不见得就聪明。也有可能长大了是个话唠。”

楚阳很不给面子的来了这么一句。

于是,霍瑶光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

楚阳抿抿唇,“我也是实话实说嘛。谁知道这小子长大以后是个什么性子?”

霍瑶光送他一记白眼儿,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就是因为大宝没叫爹嘛,至于吗?

大宝最近不仅会叫人了,还会答应了。

比如现在,吃饱了没事儿干,大宝被放在了榻上,然后爬来爬去的,和霍瑶光玩儿着你喊我应的游戏。

“宝宝!”

“诶!”

“可爱的大宝!”

“诶!”

苏嬷嬷和秦姑姑在一旁看地那叫一个乐呀。

真没想到,小公子竟然这么聪明。

“殿下,奴婢看,咱们小公子以后开蒙要早一些了。这么聪明的孩子,还真是头一次见。”

秦姑姑看向大宝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相貌与楚阳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这是楚阳的孩子。

曾经以为,楚阳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了。

更甚至于,没想过,他能活过二十岁。

可是眼下,楚阳不仅活过二十岁了,而且还有了如此聪明可爱的儿子。

果然是上天眷顾!

苏嬷嬷笑着拿了一个玩具过去,“大宝,要不要玩儿这个?”

大宝一屁股坐下,不爬了,略有些红的小脸儿上,闪现出了一抹笑。

这暖阁里,比外面暖和了太多,所以,大宝只是穿着稍薄一些的棉衣棉裤,这行动上,也是比较轻松的了。

看到苏嬷嬷一手拿着玩具,另一只手又只是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大宝就懂了。

小手紧紧地抓着苏嬷嬷的食指,然后竟然慢悠悠地就站了起来!

这几天,大宝几乎是天天都要这样玩儿。

他自己也觉得高兴。

只是,他只站起来,就是不肯走。

苏嬷嬷的一只手还拿着玩具呢,“来,过来这边拿。”

大宝似乎是不乐意,伸手挥了两下,够不着。

算了,于是扭头,朝着娘亲看了过去,“娘!”

叫了她,再转头看看苏嬷嬷手上的玩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苏嬷嬷在那儿乐得呀,“瞧瞧我们小公子,真聪明,还知道找援军了!”

楚阳的眼神一动,“大宝,来,叫爹,我帮你拿。”

这种诱哄的办法,应该会奏效吧。

可是大宝眨着一双清清亮亮的大眼睛,似乎是不太明白。

“乖,大宝,叫爹,爹帮你拿。”

大宝的嘴唇动了动,可是没有发出声来。

楚阳以为他是不太会,所以,便放慢了动作,口形也做得特意夸张了些,“来,叫爹。”一边说着,一边将舌尖儿放在了上下牙中间,放慢了动作,“爹!”

这是要给他做示范呢。

结果……

大宝萌萌地一乐,“诶!”

众人“……”

正文卷 第157章 为什么要把我掳来?(一更)

楚阳气得脸都绿了。

不过,还偏偏是什么也不能做。

谁让人家是小孩子呢?

这种被占了便宜,还无处申诉,只能烂在自己心里头的感觉,简直就是能把他给憋疯了。

拳头松了紧,紧了再松,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了想要将这小娃娃痛扁一顿的冲动。

屋内短暂地沉默之后,便是一阵大笑!

是那种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的得意的大笑。

当然,这种笑声,只能来自于霍瑶光一人。

而苏嬷嬷和秦姑姑纵然是想笑,也只能先忍着。

看着王爷那脸色不断地变换着,苏嬷嬷和秦姑姑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十分有默契地将小公子给抱走了,直接裹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抱去前面的小厅了。

小公子不解这是何故,被抱走之后,还扭着头,想要看清楚自己娘亲的样子呢。

而楚阳的怒火,在那几人一走之后,便开始爆发了。

而还在大笑中的霍瑶光,尚不知危险已经逼近了。

等到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楚阳的脸,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干,干嘛?”看到他的表情有些阴暗,便意识到自己刚刚笑地太得意,只怕是惹怒他了。

楚阳阴恻恻地一笑,“干你!”

如此露骨且有些粗鄙,还带着几分颜色的话一说出来,霍瑶光的脸色就不好了。

再想躲,只觉得身子一僵,某爷已经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霍瑶光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又急又气。

当她被某爷给抱到了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最多就是被他xxoo一顿,也没什么,反正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享受的。

可是,她显然是低估了某爷的怒气了。

这一次,某爷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直接把人扔在了床上,然后再慢慢地压上来,嘴角那一抹带些邪性的笑,还让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

霍瑶光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个男人给折腾地体无完肤了。

因为被点了穴,所以现在基本上是不能动。

“楚阳,我错了,你给解开穴道,好不好?”

楚阳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外袍脱了,然后大手一挥,外面的那层帷幄也落了下来。

“好呀。”

这话,听到霍瑶光的耳朵里,总有那么几分的不真实感。

不等霍瑶光想明白,就觉得身上一凉。

很快,某爷就将她身上的衣物给扒了个干净。

霍瑶光的脸色开始泛红,只是她自己看不到。

“楚阳,我错了,别这样,好不好?”

某爷对霍瑶光的惩罚,就是摸来摸去,亲来亲去,却始终不曾实质性地占有她。

这让霍瑶光的心里头是又急又痒,又羞臊无比。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瑶光的身体不能动,可是哑穴没有被点呀。

很快,就受不住了。

那些令人脸红的音符,一个接一个地由她的嘴里迸出来,别提多害羞了。

“我错了,楚阳,别这样。”

楚阳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微哑,“知错了?”

“嗯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乖,那就要受罚哦。”

身体猛地一沉,霍瑶光一下子便叫了出来。

……

一番胡闹之后,霍瑶光也不知道自己的穴道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只知道后来自己还主动地将胳膊攀上了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好在是年关了,两人就算是胡闹一天,也没有多大问题。

主要是没有什么公事要去处理了。

霍瑶光也不必担心有人说她是个狐狸精变的妖妃了。

将霍瑶光狠狠地收拾了几回之后,楚阳觉得自己先前的那股子烦闷,倒是弱了一些。

凑到她的耳前,“以后那个混小子再敢跟我作对,我就欺负你。”

霍瑶光,“……”

这是什么套路呀?

他们父子俩有什么别扭,干嘛就扯到她身上呀?

霍瑶光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儿子好好地沟涌一下了。

大年三十儿这天,霍瑶光再次给西京城里的小孩子们发红包了。

连府里的一些小丫头也有份儿。

这其中,也包括杨保的女儿。

巫灵子给小姑娘看了几天病之后,又给她放了一点儿血。

之后,巫灵子便满脸震惊地让人将古砚叫来了。

师徒俩嘀咕了好半天之后,一起去了星璃院。

霍瑶光正抱着大宝儿,想尽一切办法教他叫爹呢。

可是自那天之后,这孩子似乎是玩地上了瘾,谁说让他叫什么,他就诶一声。

唯独对霍瑶光,倒是不曾那样过。

天天倒是娘、娘地叫着。

这让楚阳看了之后,颇为不平衡。

让奶娘将大宝抱下去,霍瑶光转而看向了那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这是那个小姑娘的血。丫头,我在里头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什么?”

“她的血里,似乎是有夜明草的残留。”

霍瑶光眯眼,“夜明草?那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生长在赫赫山脉上的一种植物,此物原本是可以用于眼疾的,只是小姑娘年纪小,不知何故误服了夜明草,所以才会时常高热不止了。”

“误服?”

霍瑶光的脸色微凝,这种药草,在普通的地面儿上,可是不会有的。

“这种夜明草只有赫赫山才会有吗?”

“是,此物虽说是叫夜明草,可是长地与韭菜有几分相似,我在想,是不是这个小丫头误将夜明草当成了韭菜给吃下去了?”

倒是有这种可能。

“可是在咱们西京,根本就不可能长出这种东西呀?”

巫灵子点点头,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把那个小丫头带过来,你自己问问吧。我可以确定,她吃的就是那种新鲜的夜明草,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她的体内里存有药性。”

巫灵子的医术,霍瑶光是信得过的。

既然他说是如此,那只怕是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霍瑶光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脸色比刚来的时候,要好了一些,只是身上仍然没有多少肉,瘦瘦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妞。”

霍瑶光点点头,知道这民间的百姓们若是没有念过几年书的人,都会给孩子按排行来取名,要么就是桃花荷花这样的名字。

“大妞,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大妞想了想,摇摇头,“我只在家里吃过东西。”

“那你想想看,在你生病之前,还去过什么地方?”

大妞眨眨眼,仔细地想了好半天,“我去过隔壁村子的一户农家,他们家的房子很多,而且院子也很大。”

霍瑶光的眸光一动,“那你去他们家做什么了?”

“我爹给他家打家具,我去给我爹送家伙什儿。”

霍瑶光点点头,再慢慢地一点点地哄道,“那你在他们家看到了什么呀?”

“他们家院子里种了好多菜,不像王府里种地是花。”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家都种了什么菜吗?或者说,大妞认不认识那些菜呀?”

大妞的头一歪,一脸好胜的样子,“当然认识了。我还会下地割菜,挖菜呢。”

霍瑶光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那你说说看。”

大妞想了一会儿,掰着手指头嘟囔着,“有萝卜,有姜,有辣椒,还有韭菜!”

果然,还是听她提到了韭菜这个名字。

霍瑶光的眼神闪了闪,“那你知道他家订了什么家俱吗?”

大妞想了想,“好像是床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霍瑶光没有再勉强她,让人将杨保叫过来了。

“娘娘,您找小的有何吩咐?”

“杨保,你之前给隔壁村子里的一户人家打过家俱?”

杨保愣了一下,“娘娘,这,小的也就那么一点儿手艺,一般也就是四邻八乡的活儿。”

“嗯,我说的是在大妞生病之前,她还给你送过工具的那户人家。”

杨保愣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认真地回想着。

募地,好像是真地想到了。

“对,是有这么一户人家,平时不起眼儿,可是人家家里头房子多,院子大,而且还有仆人伺候着呢。我还听说,那是某位大爷在那里的一处小院儿,在那里养了一房小妾呢。”

霍瑶光的眉眼一动,明明应该是长在赫赫山上的夜明草,怎么会生长在了这种地方?

这不合理!

而且,按时间上来推算的话,当时大妞误服的时间,还是在夏天。

那种时候,这夜明草更不可能在这里存活了。

心底里头一旦有了疑问,自然就是想要尽快地弄清楚。

霍瑶光直接将古砚和巫灵子都叫过来了。

楚阳去了王郡守家,还没回来呢。

三人一合计,就想着立马赶过去。

古砚被留了下来,理由很简单。

王爷不在府上,若是她也出去了,这府里万一有什么事,找谁做主呀?

霍瑶光除了青苹之外,还带上了百里无情和百里无痕两兄弟。

巫灵子自然也是要跟着一道去的。

为了赶时间,大家都是直接骑马过去的。

杨保看了一眼前头,“娘娘,您看到那边一排屋子的人家了不?就是那家。”

霍瑶光点点头,“走吧。”

杨保上前敲门,很快,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就开了门,只不过,只是开了一条小缝。

“你是谁呀?有事?”

“老伯,我是杨保呀,之前给您家打家具的杨保,还记得不?”

管家一愣,似乎是想起来了,门又开得大了一些,“你怎么来了?之前的工钱,不是都给你结清了?”

“是结清了,您放心,俺不是过来要钱的。”

管家还欲再问,百里无情这边已经等地不耐烦了,直接推门而入。

霍瑶光也紧随其后。

“你们干什么?这是私闯民宅!”

没人理会他,任由他叫人或者是去通知主子。

“无情,稍微客气一些。”

“是,殿下。”

纵身一跃,已经到了屋顶。

到底还是顾虑着男女有别,所以,百里无情没有直接闯入内院。

片刻后,再次下来。

“殿下,有后院东侧,的确是种了一些药草。”

“药草?”

“是。那个大妞之前不曾见过这些东西,看着长地像,应该就以为是种了菜了。”

霍瑶光点点头,直接进了正屋。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你们这是要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管家气得呼哧呼哧地,都快喘不上来气儿了。

霍瑶光一个眼神扫过去,管家倒是安分了许多。

“听着,叫你家主子出来见我。我的耐心有限,若是来迟了,休怪我直接将此处移为平地!”

管家吓了一跳,看这样子,也知道是遇到硬茬了。

很快,一名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进来,动作优雅,容貌美丽。

霍瑶光只是一个眼神,便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曾在何处见过。

“这位夫人,不知您强行闯入我家,到底有何贵干?”

霍瑶光微微歪着头,打量了她一遍,“你家夫君现在何处?”

“夫君外出未归,夫人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霍瑶光笑了一声,“只怕你是做不了主的。”

妇人一愣。

霍瑶光指尖一动,妇人身子一软,一下子便瘫软在地,没有了知觉。

管家吓了一跳,“夫人!”

“告诉你家主子,让他到西京城内的第一锅酒楼来找我。若是不出现,那就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话落,直接就让百里无痕将人带上了。

杨保吓了一跳,没料到这位王妃竟然也是一位狠角色。

没瞧见她做了什么,好像也只是手指头动了动,这人就昏迷不醒了?

甚至都不曾接触到这位夫人呢。

简直就是太吓人了!

到了这个地步,管家也不再藏着揶着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霍瑶光压根儿不理会,直接将这些人丢给了百里无情和青苹去处置。

这些人的身手都还不错。

也仅仅只是不错。

想要赢过百里无情和青苹,还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霍瑶光转身去了内宅,直接就将各种药草都采集了一些。

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像极了强盗!

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

“这么多的药材,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呀。”

霍瑶光天生就属于带有强盗体质的。

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那是能顺走多少东西就顺走多少,实在顺不走的,直接就给毁了。

反正不能便宜了坏人。

这辈子也是一样。

先前是见了银子眼睛就放光,好像眼睛里就只能看得见金银了。

这几年可能是银子赚多了,这注意力又开始往其它的方向转移了。

药草也弄地差不多了,再回来,前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人。

霍瑶光连个眼神也没给他们,直接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了再恶心一下人家,“别把那些药草弄坏了,我瞧着挺精贵的。等回头让你们主子去赎人的时候,记得再带些药材。”

管家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还有这种操作?

霍瑶光刚到西京城,就看到楚阳带着人正准备出城呢。

一看到她回来了,立马就勒住了马。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霍瑶光摇摇头,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放心吧,好着呢。”

楚阳看她身上不见丝毫的凌乱,只除了头发可能是因为骑马有些松散之外,一切都好。

“走吧,回府。”

霍瑶光被楚阳念叨了许久,无非就是觉得她行事太冲动了。

万一那里是个陷阱怎么办?

霍瑶光将药草放在桌上,让人将古砚和巫灵子都叫过来了。

有几种药材,霍瑶光并不认识。

总得知道,这到底是毒,还是普通的药材了。

巫灵子看过之后,眼神微紧,“这可都是好东西呀。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霍瑶光挑了下眉,“我问你,这夜明草是怎么回事?我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而且,现在长地非常好。”

若是韭菜,这么冷的天气,自然是不可能长出来的。

可是这夜明草,还真就是长地绿油油的,看着就极有生机的样子。

“按道理来说,的确如此。不过,万事总会有些异数的。而且,也不能说,就绝对是在别处种不活的。”

霍瑶光点点头,倒是没有太小气,把这些药材都让他拿走了。

而那个被绑来的女人,楚阳倒是多看了两眼。

“这是在那户人家找到的?”

霍瑶光看了一眼,“嗯,应该是那里的女主人,只是到底是主母还是小妾,我也不清楚。”

楚阳点点头,“应该是主母。”

“嗯?”

“你不认得她?”

霍瑶光一脸懵,“我应该认识她?”

楚阳无奈一笑,“你就没瞧着她有些眼熟?”

霍瑶光的眼神在妇人的脸上再转了一圈儿,“是有些眼熟,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是赵家的人,是赵颜颜的妹妹,赵琳琅。”

霍瑶光眨了眨眼,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喝了两口茶之后,才突然笑出来,“那不就是太后赐婚给你的那个侧妃?”

楚阳点点头,“我只知道当初她是诈死逃走了,也没有追究,只要她不来静王府给你添堵,便任由她跑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再见到她。”

“呵呵,这算不算是缘分?”

霍瑶光双臂环胸,看楚阳的眼神里,分明就是有了那么一丝的揶揄。

楚阳微怔,明白她是在故意逗自己呢。

“行了,这人打算怎么办?”

“我想着把她夫君引过来呢。”

次日,霍瑶光去看了那位赵琳琅。

人已经醒了。

霍瑶光也没有刻意地亏待她,只是,她住的地方,稍微简陋了一些,可是吃食上,并不差。

“你是谁?为什么要将我掳来?”

赵琳琅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气愤,甚至,眼睛都快要红了。

“你知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我跟你到底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对我?”

霍瑶光的眉眼微动,倒是她疏忽了。

还真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

毕竟,她也是女人。

所以,并没有想过女人绑女人会有什么好为难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将你掳来,所以你就活不成了?”

赵琳琅此时更为激动了。

因为霍瑶光那一脸平静,并且是还有几分嘲弄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这种被人愚弄的滋味,并不好受。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一夜未归,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还怎么有脸再继续留在我相公的身边?你杀了我吧!”

赵琳琅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霍瑶光怔住,伸出食指,微微在鼻子上蹭了蹭,貌似,她真地是没有想过这一点。

此时,才想到了赵琳琅可是正经的名门千金。

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便是那种名声大过天的!

不能给家族蒙羞,不能给自己的夫君丢脸。

现在这样,好像还真是她做地有些过了。

霍瑶光想了想,“呃,赵琳琅,没这么严重吧?再说了,你当初诈死与人私奔,就没考虑过名声的事?”

------题外话------

杨保一家人引出来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赵琳琅呀。

正文卷 第158章 文昱(二更)

赵琳琅完全怔住,随后,眼神微闪,开始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了,你不知道我是谁?”

赵琳琅一脸狐疑,一睁开眼,就是在这么一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院子里,自然不会联想到静王府这样的富贵地方。

“你?你到底是谁?你抓我来,又是什么目的?”

“赵琳琅,还是先说说你的夫君吧。要知道,当初诈死逃婚,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判斩立决的!”

赵琳琅吓得脸都白了。

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想利用我来引出我夫君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在你手上,也不愿意你利用我来胁迫我的夫君!”

霍瑶光倒是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她,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了?

“赵琳琅,到了我的手上,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我又没说找你夫君寻仇,你急什么呀?”

赵琳琅一愣,“那你把我抓来想做什么?”

霍瑶光挑挑眉,然后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赵琳琅只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吓人。

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

“其实吧,你长地一点儿也不比赵颜颜差。当初赵颜颜能成为四皇子妃,而你,则是被迫远嫁西京,并且还只是一个侧妃。心里头会有些不平衡吧?”

赵琳琅轻咬了一下嘴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没兴趣。若是你一心求死,我大可以成全你。说实话,你的死活,在我眼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重要性。死了,也是白死!”

霍瑶光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倒让赵琳琅慌了。

若是白死了,那岂不是太冤了?

当初借着大火而逃,改头换面,重新有了一个身分,不就是为了能和自己心仪之人远走他乡,一起白头到老?

想不到,这才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就有麻烦了。

“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我夫君没有关系。你们要杀就杀我,别连累我夫君!”

霍瑶光直接白了她一眼,这女人果然是赵颜颜的妹妹吗?

这心计,简直差了不止一截呀!

霍瑶光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随手将她头上的一支簪子给拔了下来,再十分悠闲地出去了。

这里负责给赵琳琅送一日三餐的人,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话,自然,她也就不知道这里是静王府了。

霍瑶光的心底有一种直觉,赵琳琅的夫君,极有可能与穆家的血案有关。

若非是因为大妞误食了他家后院儿里种的夜明草,也不会知道,在西京的乡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家。

霍瑶光仔细地回忆着当时那家人的神态以及穿着。

管家身上的料子都是极好的。

院子里也有几个穿着粗布的下人,看样子,应该是时常需要外出的。

而后宅之中,除了赵琳琅之外,那几个丫环婆子的衣料也都不差。

一看,就不像是乡下人。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赵琳琅被抓走了两天,可是她的夫君始终不曾到第一锅来。

霍瑶光觉得,要么就是那个男人直接跑了,要么就是男人真地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一时回不来。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霍瑶光都觉得不是太好。

当然,霍瑶光也不可能就一直这么守株待兔,早早地打发了楚阳的人去乡下继续查。

就不信,一点儿消息也查不到。

别说,楚阳的暗卫,还真是查到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说,在村外的坟地里,发现了一处坟墓。

从碑文上看,确定是一对夫妻,而从上面所刻的字迹来看,应该是妻子先亡,之后是男人故去。

最下面的一列小字,“儿文昱所立。”

文昱?

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姓文?

在大夏,文这个姓氏,可并不是很常见。

霍瑶光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于是,就让人给穆青旭送了一封信。

或许,从穆家那里,能得到什么消息。

可惜了。

穆青旭对于文氏一族,亦是一无所知。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穆家从来不曾与文姓之人打过交道。

无论是交好,还是交恶,都不曾接触过。

霍瑶光好像是被困住了。

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判断出现错误了?

实际上,这个文昱与穆家血案并无关联?

可是,她总觉得,就算不是凶手,应该与穆家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霍瑶光又命青苹潜入了一趟文家,之后,在他们的书房里,找到了不少的字画。

一股脑的,青苹将这些都带回来了。

霍瑶光看着这些书信,都是很寻常的家书,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再就是这些人物画像了。

有一幅是赵琳琅,一眼便能认出,而且看样子,还是画得她几年前的少女之态。

霍瑶光的眸光微动,赵琳琅出身太师府,十几年不曾出过京城。

而且从画像上看,当时的赵琳琅估摸也就是十四五岁,脸上还有一些稚嫩和婴儿肥。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这个文昱,其实是从京城来的?

否则,他若真是一个西京的乡下人,又是如何与赵琳琅结识的?

再然后,找到了两张差不多有些相似的画像,应该是同一个男人。

只是一个是站着的,负手立于窗前。

而另一张画像里,男人是骑在了骏马之上,姿态风流。

只不过,能看得出来,两张画像隔的时间有些久。

虽然是同一个人,可是从姿态和面部上来看,一个是少年,而另一个,则是将近中年了。

一个看起来有些羞涩,而另一个,则是看起来成熟稳重中,还有几分的儒雅气质。

画像上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呀。

霍瑶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

可是看着眼熟,这个绝对是真的。

直到楚阳回来,看到了那两幅画像之后,神色微微一变,“你不觉得,这个中年男子的画像,和你大舅舅有几分相似吗?”

霍瑶光的脑子里轰地一下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炸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男人,有可能是我真正的大舅舅?”

当初,真正的大舅舅被外祖父当做了禁脔送给一位大官儿,后来,在穆家便彻底地没了他的消息。

霍瑶光之前问过母亲,她说在记忆里,好像是有两个大哥。

一个待她格外地亲厚,一个待她则是冷淡有礼。

当时母亲年幼,应该是换了大哥,她自己的记忆却不是那么真实了。

“文家的下人都没有离开,看样子,文昱应该很快就会返回的。再等等,不急。”

“如果这画像上的人真是大舅舅的话,那文昱会不会就是我的表哥或者表弟?”

“有可能。”

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还得见到了本人之后,才能知晓。

而且,这个文昱,又怎么会种植了夜明草呢?

他和赫赫族,又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临近中午之时,有人过来报信儿了。

霍瑶光听说人已经么了第一锅,并且自称姓文,霍瑶光就知道那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楚阳不放心她,坚持陪她一起去。

两人进入雅间儿,看到了一名身穿玄青色棉袍的男子,正端坐于桌前,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抬眸,看到两人,文昱站起来,拱手道,“敢问,就是两位带走了我的夫人?”

看他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倒还真是淡定极了。

“你就是文昱?”

文昱微愣,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他的身分。

“正是。敢问,我夫人现在何处?”

“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还望你能如实回答。”

文昱皱眉,这分明就是挟持了。

可是貌似,他又是别无选择。

“夫人请问。”

“你和幽州穆家是什么关系?”

文昱一愣,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直白的问题。

“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霍瑶光挑眉,看这反应,就知道一定是有关系的。

而且,从他听到了穆家两个字时,眼底的厌恶,是显而易见的。

“是吗?既然不知道,那不如,我就拿尊夫人的手指来试一试?”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把玩着一支簪子。

文昱的眼神一紧,那支簪子,他自然是认得的,那是他亲自给赵琳琅挑选的,而且她一直都很喜欢,几乎是天天都会戴在头上。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简单呀。我问你筨,实话实说。”

文昱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熬不过对于妻子的担忧,“你问吧。”

“还是第一个问题,你和幽州穆家是什么关系?”

文昱抿了抿唇,“已逝的穆家主,从血缘上来说,应该是我的二叔,而穆家老太爷,应该是我的祖父。”

应该?从血缘上?

听得出来,他对于穆家,是极为排斥并且痛恨的。

因为当年父亲的遭遇,他心里会痛恨穆家所有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父亲已经过世了?”

“是。”

“什么时候?”

“穆家被灭门后不久,父亲便过世了。”

“所以说,穆家灭门,与你有关?”

文昱立马就瞪大了眼睛,“你别胡说!”脸色已经开始有些涨红,不知道是心虚了,还是太激动了。

“我就算是再恨穆家,也不可能真地那么准备,将穆家满门给灭了。我又不是阎王!”

霍瑶光可是学过微表情的。

看他现在这个表现,应该是实话。

只不过,穆家灭门一事,他应该是知情人。

“与你父亲有关?”

文昱沉默了。

不说话,其实就是代表了默认。

霍瑶光与楚阳相视一眼,没有再继续紧揪着这个话题。

霍瑶光的情绪是无比复杂的。

虽然她对穆家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不代表了,就认同血洗满门的做法!

不管怎么说,这种报复的手段都太过激,太狠辣了。

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又是何其无辜?

还有穆青旭,以及那些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让这些小辈们来承担?

这不公平,也实在是太过残忍。

霍瑶光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其实是有些迷茫了。

她不知道,是应该将文昱直接拿下,还是应该放他回去。

据他所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就算是穆家惨案与他有关,他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难不成真地开棺鞭尸?

这种太不人道的事情,霍瑶光也做不出来。

最终,还是让他走了。

至于赵琳琅,霍瑶光答应了他,会在第二天将人送到这第一锅来。

回到王府,霍瑶光的情绪都十分低落,说不上来的那种心思沉甸甸的感觉。

楚阳能明白,一方面是待她还不错的穆青旭,一方面,又是这个牵连不太大的文昱。

“夜明草的事情,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文昱只说自己曾经跟随父亲四处奔走,而且当年他的外祖家便是世代学医,所以,他一直都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至于夜明草,据说是当年他的母亲患了眼疾,于是,他便去了赫赫山,在那里摘了夜明草回来。

只是因为要常用,而且那夜明草也只有赫赫山才有,这一来二去地,太过麻烦,而母亲的身体又难以适应赫赫山的恶劣条件,所以,他便生起了将夜明草带回到西京的乡下种植的打算。

试了多年,没想到,竟然真地成功了。

只是,这药效上,比起赫赫山上的夜明草,好像是差了一些。

这一点,霍瑶光也找巫灵子确认过了。

药效的确是比赫赫山上的差了一些。

不过,也不打紧。

主要的功效,还是有的。无非就是用量和时间上多注意一些就好。

其实,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霍瑶光担心的是,文昱和赫赫族会不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初那些人去穆家,明显就是奔着几样东西去的。当时交到你手上的,除了玉佩之外,便是后来咱们自己找出来的那张地图。可是这些东西,若不是赫赫人,拿到手了,只怕也是没用的。”

“不一定。”

霍瑶光摇摇头,打开禁地和王宫,都需要赫连氏王族的血,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留在这个世上的赫连王族一脉,并不止是她和舅舅。

另外,若是有人与赫连一族的人勾结在了一起,目的并非是为了造福整个赫赫,只是为了赫赫的宝藏呢?

所以,这件事情,还不能妄下定论。

“找人盯着文昱吧。明天把赵琳琅送回去,然后过几天,再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在他们身边安插几个眼线。”

楚阳明白她的意思。

到目前为止,知道霍瑶光身分的人不多。

就连穆远宜和武宁侯都不知情。

而这个文昱,到底和赫赫族有什么关系,还得进一步查证。

不管文昱和穆家是什么关系,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初血洗穆家的那些人,是能和文昱搭上话的。

所以,只要盯住了他,总有一天,会将那帮人给揪出来的。

再说了,他们王府的地牢里,还关着两个当初生擒的杀手呢。

关了差不多小半年了,估计,这人应该也已经被熬地差不多了。

楚阳从身后将霍瑶光抱住,“别担心。古砚已经去看过那两个人了,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成人形了。而且,他们赖以我现在的意志力和那股子杀气,此时也都被磨地差不多了。所以,有办法让他们开口了。”

霍瑶光放心地将自己的身体后倾,大部分的重量,都交给了楚阳。

那些恶人一日不除,霍瑶光总会有些不安。

生怕他们有朝一日就对自己的母亲,或者是哥哥下手了。

他们找上穆家,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帮着别人复仇。

穆家的东西,才是他们的目标。

所以,眼下就要顺藤摸瓜,就不信揪不出那些混蛋来!

楚阳将她转过来,一手直接将她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胸前,轻轻地拍了拍霍瑶光的后背,“别怕。一切都会好好的。”

楚阳明白霍瑶光的担忧。

短暂的平静,并不代表了,就真正地太平了。

“若是能将穆家的仇报了,我要去赫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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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9章 虐清妃(一更)

文昱的出现,的确是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从他的话里大概也能判断出,当初的那些人,应该是他的父亲有些关联的。

只是,具体是什么关系,而这其中,那位已逝的大舅舅又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已经是无从得知了。

倒是地牢这边,已经有了一些收获。

两名杀手,被分开单独关押,而且还是关在密室里这么久,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阳光了,皮肤白得跟鬼一样。

没有拷打,没有审问,他们两个就好像是已经被人遗忘了一样。

像他们这种人,在地狱里千锤百炼,最不怕的就是酷刑,刑讯什么的,根本没有用。

小半年里,他们两个都没有机会开口过。

每天给她送饭菜的侍卫像个哑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被关在这四四方方、什么都没有的密室里面不知道多久了。

见不到光,看不到太阳,甚至连外面打雷下雨的声音,几乎都是听不到的。

他们自己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起初几天的时候,还能大概根据三餐来记录,可是到了后来,就完全没有办法记了,已经完全混淆了。

因为这里没有光,而且一日三餐,有时候未必又是那么准。

有时候你饿过头了,可能才会送饭过来,也有时候,可能是还不饿,就有了饭菜。

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也能判断出,对方这就是在故意地消磨他们呢。

久到已经辨不清时辰,记不得年月,总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兵不血刃,给了他们世界上最残忍的刑法。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自尽,只是各种办法都用过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就看到有人进来,没有人劝他们,也没有人吓唬他们,受了伤,受罪地还是他们自己。

楚阳的这一招,没有摧残他们的身体,但是狠狠的凌虐了他们的意志,应该说,不仅仅是消磨光他们的意志,还要让他们从自己的脑子里,意识到了一种绝望。

一种没有兵刃,却让他们看不到未来的绝望。

没有人能够在看不到尽头的囚禁里熬半年,没有光,没有声音,安静得好像连他自己的存在都是假的一样。

终于,还是等到了他们被放出来的那一天。

两人的眼上被蒙上了一层黑布,然后先被转移到了一个有小窗的牢房里。

仍然是单独关押。

将眼上的黑布解开,两人都很聪明地没有马上睁眼,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睁开眼。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那是对光的渴望,对太阳的渴望。

现在,他们的世界里,总算不是只有无尽的黑暗了。

这种折磨,当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被换了牢房,古砚才慢悠悠地现身了。

“怎么样?想不想再享受一阵子黑暗时光?”

男人听得竟然生生打了个寒颤。

事实上,古砚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些震撼的。

完全没想到,当初活捉的杀手,现在竟然能变成这样。

皮肤白得跟鬼一样,而且两只眼睛也是木然无神,身形消瘦地厉害,那双手,就跟枯朽的干枝一般,让人看了生畏。

这样的折磨,让他们意识到了,人的意志,并非是不可摧残的。

最终,这两人都事无具细地交待了。

他们不怕被各种刑法折磨,反正,他们也受惯了这样的苦楚。

可是先前的那种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小黑屋里,而且没有光,没有声音,那种刻骨的孤独感和被抛弃感,太强烈,也太吓人了。

他们真地是不想再享受一次了。

古砚拿着两人的供词,去了书房。

基本上,两人的供词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在一些细微的事情上,略有一些不同。

说到底,就是每个人执行任务的不同。

“王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楚阳看了看,“他们坦言了三处据点,而且,这三处的据点也的确是都十分隐秘。若想将这三处捣毁,就必须要在同一时间行事。”

当初活捉了这两人,对外可是一直瞒地紧。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而且,那些刺客的尸体,在最终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之后,就被楚阳下令一把火给烧了。

所以,对方的组织里,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还有活口。

再加上这差不多半年了,他们这边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对方一定以为,他们是一无所知的。

同时动手,其实还是有些难度的。

“幽州和允州这两处据点并不难破,咱们的人离得较近。可是京城这一处,就有些困难了。”

“请李公子帮忙?”

楚阳也正在考虑这个。

到底是让李远舟出手,还是让武宁侯出手。

按道理来说,如果岳父出手,效果会更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淮安侯豢养的一些杀手,就是武宁侯协同了李相等人给抓获的。

“你亲自去一趟京城,面见李远稍,配合他把这一处窝点给端了,记住,要多带人手,无论如何,都必须是做到一个不留!”

楚阳一旦狠起来,绝对是能吓死人的。

古砚有些犹豫,“那这边?”

“放心,这边的人手不少,你自己小心些,别曝露了自己的身分。”

“是,王爷。”

楚阳身边的可用之人,自然是不在少数。

只不过是因为古砚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主要是医术高明,所以,大多数人也就以为,楚阳身边的高手侍卫,也就那么几个人。

楚阳和古砚商量好了具体的方案之后,古砚便连夜去了京城。

李远舟这边看了楚阳的信后,微微点头,“没有问题。这种人渣,早就该了的好。”

“主了的意思是,若是能生擒一个小头目,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也无所谓。总之就是一个也不能跑了。”

“好。”

这种组织,一旦有人落网了,只怕是会后患无穷。

次日晚,楚阳直接带人出去了。

允州那边,除了楚阳派出去的高手之外,还跟霍流云联系了一下,从他那里又借调了二十名暗卫过来。

目的嘛,就是要将对方一网打尽。

当然,既然是为穆家报仇,怎么可能不让霍流云参与其中?

而楚阳,则是直接就坐镇幽州了。

三方同时进行,如此一来,才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不放过一个杀手。

即便如此,也不能避免,有人外出执行任务了,从而再躲过一劫。

霍流云那边动手,直接就是一个不留。

麒麟卫被派到了允州,他们纵然是武功不是最高的,可是配合默契,再加上各有绝技,也绝对是一支相当强悍的助力。

楚阳这边,青梅再次杀了一人之后,看到有人向西逃,直接将剑丢了出去,正中那人的后心位置。

“王爷,已经打扫干净了。”

为了万无一失,他们这里剿杀的同时,还在外围另布了一个包围圈。

若是看到可疑之人进来,或者是逃出去,都会直接射杀。

再好的身后,也不可能躲得过万箭齐发。

“多少人?”

“回王爷,这边总共是四十八人,全部毙命。”

楚阳点点头,“很好。做地不错。”

三地同时动手,还都十分顺利,这一点,让楚阳颇为满意。

事毕,让人快速地打扫战场,之后,便趁着夜色去了一趟允州。

霍流云也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身为上阳关主将,按道理来说,还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这次的事情,多谢王爷了。”

霍流云拱手,面带感激。

他并不知道赫赫山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为,穆家人,就是他的亲人。

现在,亲人的大仇得报,心里头总算是安宁了一些。

“兄长客气了,这次行动能如此顺利,也算是给了对方狠狠一击。”

“你的意思是,对主还有余孽?”

“咱们现在剿灭的,只是底下的一些杀手。他们的头子,可是到现在没有露面儿呢。不过,也不着急了。基本上,等于是将他的手足都砍断了,接下来,就看他还能再耍出什么花样来。”

事实上,他们现在也不能确定,那个幕后之人的身分。

现在,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若是不动手,这么多的杀手,还不知道再惹出什么样的祸端来。

如今这三地一起动手,少说也是灭了对方一百多名骨干,接下来,他们就算是想要对付武宁侯府,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这一晚,对于某些地方来说,注定是血腥的,是死气沉沉的。

那些尸体,直接都被人给处理了。

几乎是一致的,都是一把火给烧了。

天亮之后,清妃对镜梳妆,看着眼前摆着的那些个珠宝首饰,面上闪过一抹不屑。

一名宫人急匆匆地进来,随后,服侍的几位宫人都退了下去。

“娘娘,不好了。宅子里起火了。”

清妃的手一顿,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宅子起火了。具体的情形,现在还没有消息送进来。奴婢是特来禀告一声,然后出宫去打探情况的。”

清妃的身子一软,竟然快要趴在桌上了。

“去吧,小心一些。”

“是,娘娘。”

宫女换了一身行头,然后大大方方地出了宫门。

守城的侍卫看了一眼她的腰牌,“你是清妃娘娘跟前儿的?”

“正是。”

侍卫呵呵一笑,似乎是还有几分的献媚,“那成,姑娘可以走了,姑娘放心,只要不是太晚,这里一定会给你开门的。”

意思无非就是表明,他们也会为清妃娘娘做事的。

宫人笑着福了身,“多谢大哥了。”

那名宫人走出去一段路之后,才在大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她不知道的是,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呢。

宫女倒是很聪明,先去了集市,买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又去了茶楼里喝了壶茶,然后,才转而去了着火的那处宅子。

宫女下了马车之后,直接进了一家客栈,不多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装束。

若是不细看,都不知道这与刚才的那个姑娘是同一个人。

宫女自然是进不去的,此时,这里已经是有衙门的衙役把守了。

她也只是站在了外面,跟大多数的百姓一样,就像是在看热闹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又快速地去了客栈,再次换回了那身衣裳。

之后,雇了马车,一路回宫。

古砚的舌尖儿在上牙上磨了一圈儿,笑得有几分诡异,“没想到呀,竟然会是清妃!”

难怪王爷会派他到京城来呢。

原来如此!

古砚没有再去相府,而是直接回了西京。

他相信,这一次对于这些杀手组织的打击,绝对能让清妃气到暴走了!

事实上,清妃的确是被气得不轻。

她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在京城的暗中势力,竟然被拔除了个干净!

到底是什么人?

她自以为一直都将他们藏地很隐秘,怎么可能会暴露了?

据说,清妃突然晕倒,还惊动了皇上。

以至于许多人都以为是清妃的故疾又犯了。

而楚阳听完了古砚的话之后,倒没有表现得很意外。

“王爷早就猜到是她了?”

“当初那个假的玉佩,被安乐郡主送进了宫,之后,便没有了消息。想来能将安乐郡主这样的人当棋子用的,绝非泛泛之辈。而且,那次我潜入宫中,便曾看到过这位清妃,总觉得此人不简单。如今看来,她所图不小呀。”

古砚也想不明白,“清妃现在可以说是一位宠妃了。而且她又没有娘家做依靠,是不可能问鼎后位的。您觉得,她想做什么?”

楚阳的手指屈起,在桌上轻叩着。

那个玉佩,明明就是进入赫赫皇宫所需要的,所以,这个清妃难道也是赫赫人?

若是如此,那她的确是藏地够深的。

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要派人将穆家灭门了。

而且,再想到了当年穆远宜被害,据霍瑶光所说,是宫里头有人动了手,难不成,就是这位清妃?

而且,之后没几年,清妃便以不知道什么罪名,被皇上给打入了冷宫,之后,在冷宫一待便是十年。

而这十年,到底是清妃真地失宠了,还是她故意算计了自己失宠,从而有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么一想,楚阳倒真有几分的忌惮了。

一个女人,如果真地狠到了这种程度,那也绝对是一个狠角色了。

楚阳第一时间跟霍瑶光分享了这个消息。

得知幕后之人竟然是清妃,她的心底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那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清冷,又有些娇弱的女子,怎么会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幕后主子?

不过,古砚带回来的消息,应该是不会错的。

“清妃如果也是赫赫人的话,那你觉得,她想做什么?”

“进入赫赫王宫,带走那些被藏起来的宝藏。”

“我听严老提到过,赫赫王族嫡系一脉,只有我舅舅和我娘两人。其它人,都是庶出,或者是旁系,是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赫赫禁地的。”

“人总是贪婪的。特别是当得知自己距离那些财富,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霍瑶光深以为然。

只是,因为一些死物,就残忍地杀害那么多无辜之人,这个清妃,着实是令人厌恶。

“瑶光,现在的重点是,清妃极有可能是知道你母亲和你以及霍流云的身世的。之前霍流云被人刻意养废,只怕,也并非只是梁氏一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霍瑶光的眸光一闪,很快,又转瞬即逝。

反正梁氏已经死了,有些话,也无从问起了。

“你的意思是,当初在暗中给老太太送药的,就是清妃的人?”

楚阳点头,“虽然还没有证实,不过,可能性很大。”

的确,他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所以,现在的结果也只是猜测。

如果说清妃也是赫赫人的话,那么,她谋害穆远宜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

再加上了后来安乐郡主在晋王府的一些行为,很明显,清妃是知道穆远宜的身分的。

那么,一切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清妃想要的,不仅仅是赫赫的财富,还想要搅动大夏。

所以,她才会去谋害穆远宜。

霍瑶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缓了缓,又吃了一碗燕窝之后,霍瑶光才算是将事情的前后给捋清楚了。

“要不要再证实一下?”

“如何证实?”

霍瑶光抿唇想了想,“那个玉佩,当真是到了清妃的手上?”

“这个无法试探,清妃在宫中的势力不小。我现在怀疑,这次宫中发生的事情,就与清妃有关。”

“什么事?”

楚阳将晋王被谄害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到目前为止,皇上也没有治晋王府的罪,而同时,晋王也没能将那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霍瑶光对这个清妃,倒是更多了一层认知。

出手快、狠、准。

而且,让人无法在第一时间明确她的最终目标。

仅凭这一点,就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露出狐狸尾巴来了,那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而且,据楚阳所说,昨天晚上的行动,直接就灭了人家一百六十多名杀手,还有比这个更狠的吗?

杀手的培养,可是与普通的护卫不同。

据楚阳所说,这些杀手的培养,至少也需要五年以上,而且,个个都是有着实战经验的杀手。

那么,这些杀手也就更贵了。

可是一夜之间,尽数被杀。

“你说,如果清妃知道实际上是死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气到吐血?”

实际上,霍瑶光还真地猜对了。

清妃是在两天后,才得到了消息,得知自己的三处秘密据点被毁,还死了那么多人,当场就吐了血。

那可是一百多名杀手呀!

天知道她为此而耗费了多少心血,又投入了多大的精力!

十年时间,她借于被困冷宫,才能分散出来一大部分的精力,从而创建了一个庞大且十分有成效的杀手组织。

可是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毁了个七七八八。

一百多名杀手,每一个被养成,这需要投入多少的财力和人力?

怎么能不让她吐血?

清妃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这么多杀手,如果想要在一夜之间被人歼灭,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

关键是都是被人在暗中除掉的,并不曾惊动军营和官府呀!

清妃一直想了几天,也没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清妃不是没怀疑过静王。

可是一来,他远在西京,手也不可能伸这么长。

二来,楚阳若是真有这么强的实力,只怕皇上也不容许他能活到现在了。

说到底,清妃还是高估了自己和皇上呀。

对于楚阳,皇上就真地能了如指掌吗?

这一次,清妃可以说是栽地相当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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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60章 离开?(二更)

哪怕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可是清妃的身分和目的,基本上也已经很明确了。

当年的旧事,清妃早已经将那批人都给处理了,现在,哪里还能再找到有力的证据?

霍瑶光是一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串联起来,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清妃的三处据点,都已经被拔除了。

再想训练出一百多号一流的杀手,没有三五年的功夫,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这一次,真地可以说是伤了清妃的筋骨。

“这些杀人的来源?”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

清妃很小心。

每一个被带进去,又带出来的杀手,都不知道他们的确切位置。

只知道是山。

有密林,有野兽,却没有人家。

这种地方,在大夏其实有很多。

深山老林,的确是一处设立秘密基地的好去处。

楚阳让那两个人根据自己的记忆,从各个角度,画出来不少的画像。

就算是只能画个大概,楚阳自然也有法子让人慢慢去查。

在对那三个据点动手的前一天,楚阳就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

若是在大夏找不到,那就去百夷,或者是南部的小国。

他就不信,找不到。

以清妃的小心谨慎,这处秘密训练基地,还真有可能是在其它的国家的。

清妃这一病,可是养了好些日子。

皇上因为在头疼着江南的战事,所以,也只是隔两三天过来看看清妃。

饶是如此,这对于后宫的大多数女人来说,也是值得让她们嫉妒的了。

赵书棋的人已经在江南站稳了脚跟,赵信这边想要击垮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真要是比起作战经验来,赵信也未必能比得上赵书棋。

眼下,皇后倒是十分识趣,知道这一打仗,就是烧钱的事儿,主动地提出来,从自己的产业中,拿出五万两银子来。

这笔银子,她可以给四皇子。

可是四皇子却建议由她直接献给皇上。

哪怕是这五万两银子,对于二十万大军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可是了胜于无。

再者,皇后在这个时候主动帮着分忧,也能让皇上对她的态度好一些。

原本,帝后的感情还算是和睦的。

如果没有出赵家的事,他们之间也算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可是自打赵家出事之后,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明显就冷淡了许多。

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初一和十五之外,皇上几乎是从来不曾踏足坤宁宫了。

如今,这样的机会,皇后还是要好好把握的。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可是因为江南战事,所以,皇上下了旨意,各地也都没有了以往的节庆气氛。

整个京城,感觉都是死气沉沉的。

皇上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就乘软轿到了皇后这里。

皇后亲手给皇上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之后,便将一沓银票放到了桌上。

“皇上,臣妾一介妇人,没有多大的本事,前方战事吃紧,臣妾也无力为皇上分忧,如今,也只能拿出这些银子来了。还望皇上莫要嫌弃。”

皇上看了一眼银票,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无比端庄贤惠的皇后,自然就想到了当年两人刚刚成亲那会儿。

到底也算是少年夫妻,皇上对她也一向敬重。

而且,皇后早就知道穆宛如一事,可是在他面前,却从未说过穆宛如半句的坏话。

甚至,她和穆宛如还成了朋友。

皇上将碗搁下,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朕瞧着你的黑眼圈儿也重了不少。”

皇后的眼眶有些发热,眸底的激动神色,显而易见。

“臣妾再忙,也不过是这一亩三分地。皇上却要操劳整个天下的,臣妾在皇上面前,哪里还敢说辛苦二字。”

对于皇后的知趣和贤惠,皇上就更为宽慰了。

“前些日子,因为赵家的事,也没少让你受委屈。朕从未想过废后,当初朕下令围了慈宁宫,却一直不曾限制你的自由,你就应该明白。”

皇后微怔,皇上这是在跟她说心里话吗?

有多少年,两人没有这样一起好好地说说话了?

“是,臣妾知道皇上心底的苦处,臣妾没有怨言。只要皇上好好的,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皇上微微点头,“说到底,老四也没有和赵家同流合污,朕当时将他带进宫里,也就是不想有人在暗中利用他。”

皇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皇上这是担心有人会逼急了,直接拥立老四吧?

“慎儿年幼,想法难免会有些简单。皇上多教教他,也是他的福气。”

这话说地皇上心底里的那点儿愧疚也没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真地做什么都对一样了。

“这几天可去过母后那里了?”

“去过了,臣妾每天都会去给母后请安。母后的身子时好时坏的,不过,臣妾私底下问过太医了,也就是心病。若是母后自己放不下,吃再多的药,只怕也没有那个效果。”

皇后说的是实话,皇上自然也知道。

曾经站立在了世家顶端的赵家,一下子说完就完了,太后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赵家的人该杀的都杀了,而一直想反的,也跟着反了,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没事就多陪陪她吧。”

皇后的眸光微闪了一下,“皇上,臣妾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是对是错。”

“你说。”

“臣妾以为,赵书棋好歹也是太后的亲侄儿,而且听闻,还曾与您一起并肩作战过。若是太后能给赵书棋送一封劝降书,不知是否有用?”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件事情,以后莫要再提了。母后不会写,赵书棋也是必须要死的!”

皇后怔住,按道理来说,皇上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若是一切为了儿子,太后为什么不能给赵书棋写这封信?

难不成,还记恨着皇上杀了赵家人的事?

皇后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言了。

又陪着皇上说了几句话,便扶着皇上到床上休息了。

而另一边的西京,此时可是另一番景象。

虽然没有了赏灯节,可是不代表了大家就没有其它的娱乐活动了。

皇上以战事为由,取消了各地的灯会。

可是在西京,这大冷天儿的,这夜市上倒是热闹地很。

特别是西京城偏中的位置上,那里是一处百姓们活动比较密集的地方。

正中间有一处戏楼,此时,这戏楼的四周灯火通明,屋子里,走廊里,甚至是院子里,大家都挤得满满当当的,正在那儿看戏呢。

听说请来的还是名角。

距离这里约莫有两条街的一条宽阔一些的街道上,两侧挂满了灯笼。

都是极为普通的那一种。

没有了灯会,可是却仍然有一个小型的夜市。

各式各样的小东西们,在小贩和百姓的手中来回地游走着。

从街头到街尾,有叫卖声,有丝竹声,还有各式各样的欢声笑语。

这种热闹,霍瑶光也跟着来看看了。

楚阳原本是觉得不太安全,想让她留在府里的。

可是她坚持,楚阳也没办法,带了不少的侍卫,大家都换成了便衣,开始慢慢逛着。

大宝对于那些新奇玩意儿,看得格外着迷。

对于糖画,眼看着人家都画了二十多个了,大宝还要看,就是不肯走。

楚阳给他买了一只大老虎的,可是大宝一手拿着,偶尔舔一舔,眼睛还是盯着人家的手不停地看。

这里被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最后,楚阳没办法了,强行把大宝给抱出来了,任凭他怎么咿呀都不肯停留,这才算是出来了。

一家人又去了一家小馄饨摊儿上,刚坐下,霍瑶光就乐了。

“今天不是应该吃元宵吗?怎么来吃馄饨了?”

这话没毛病!

今天是元宵佳节,怎么就到这里来馄饨了?

“晚上吃太多甜的不好。你不是说儿子正在长牙,不能吃太多甜的?”

霍瑶光一噎,好吧,她家楚爷说什么都对。

最终,霍瑶光还是让小环到隔壁摊子上要了一碗元宵过来,悄摸儿地给大宝喂了一个。

既然是元宵节,不能多吃,尝尝总还是可以的吧?

今天晚上虽然没有了灯会,看不到各式各样的的灯笼,可是还有夜市可以逛呀。

而且,平时这条街也是最热闹的。

更何况今天是正月十五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大宝就在楚阳的怀里睡着了。

将孩子放在了小床上,霍瑶光开始拆头发。

“这孩子,明天怕是要起晚了。今天晚上玩儿地太高兴了,这一累呀,我怕他晚上睡觉再哭。”

楚阳看了一眼,“要不让奶娘抱走?”

霍瑶光想了想,她现在已经没有奶水了。

万一孩子半夜里哭,她这里也没法儿再哄他了。

“成吧。小心着些,别弄醒了。”

孩子睡地正香的时候,最不乐意有人动他了。

万一有察觉了,不是皱眉,就是哇哇大哭。

楚阳将这尊大佛给送走了,接下来,就要琢磨着办点儿正事了。

霍瑶光也累了,可是看到了楚阳那两眼放光的样子,也不好再给他浇一盆冷水,半推半就地,被他折腾了两次。

楚阳摸着她平坦的小腹,真地就跟没生过孩子一样。

真不明白,这女人平时到底是怎么做的?

他明明听人说,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肚子上会有一些松松软软的肉。

而且,刚生完孩子那会儿,霍瑶光的腹部也的确是有不少赘肉,怎么后来就慢慢地没有了呢?

“瑶光,所有女人生完孩子都会跟你一样吗?”

霍瑶光扑哧一乐,知道他在问什么。

“当然不是了。你以为我凭白无故地,这身材就能恢复得这么好?我一天多大的运动量呀,我这一天流的汗,都够大宝的洗澡水了。”

这话可能有些夸张,不过,楚阳却明白,她在这方面,还是一直都比较在意的。

“其实,你就算是有些肉,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还是你,永远都是我媳妇儿。”

霍瑶光哼了一声,不是她不信楚阳,她只是不信男人不好色的这种本能。

“一个人想要活得精彩,活得自由,就得付出代价。而身为女人,付出的代价,就只能更多。”

说完这一句,可能也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不搭理他了。

楚阳躺在她身边,两人都刚刚重新沐浴过了,这会儿,抱着她,另一只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着。

他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永远都是这么有魅力,简直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寻找清妃的那个训练杀手的秘密据点,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霍瑶光又一心想去赫赫,楚阳难免有些着急。

“乖,等到将那处杀手的训练据点给拔除了,我才能真地安心。不然,若是我们去了赫赫山,她又派人对付岳母该怎么办?”

霍瑶光喝了一口粥,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我没说你也一定得去呀。你可以留下来的。毕竟这里这么多的事务,哪能没有个主事儿的?”

“西京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再说了,真要是有急事,他们自然有法子联系上我。我现在还是担心清妃的手下。”

霍瑶光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的确是不能太着急了。

清妃手底下的杀手厉害,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暗中布置了眼线?

这么一想,霍瑶光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将这静王府里里外外地清理一遍了。

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麒麟卫还要不要再派去江南?”

“暂时不用了。麒麟卫不能出现地太频繁了。先前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力,那也是运气好。若是再去,只怕就会被人盯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

“先把他们留下,缓一缓。若是找到了清妃的那个大本营,正好可以让麒麟卫配合着暗卫出击。”

霍瑶光点头,这法子可行。

只是,仅仅是一个大夏就这么大了,这么找,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

而楚阳还是让手底下见多识广的人去找的。

若是换成了一些常年不出府的侍卫,只怕是能找一辈子,都未必能找得到。

“殿下,小世子下个月就满周岁了,您看,这生日宴?”

大宝早已经被请封静王府世子了。

在霍瑶光看来,他就是一个妥妥的官二代!

“如今正在打仗呢,咱们也不好太铺张浪费了。前些日子,我还听王爷说,朝廷的户部那边儿一直在哭穷,这个时候,咱们若是太扎眼了,只怕会有人不乐意了。”

秦姑姑微微点头,“殿下说的是。只是小世子身分尊贵,咱们也不能办得太简单了。”

其实,在秦姑姑看来,反正他们没在京城,又没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能怎么样?

“只请一些要好的朋友过来吃顿饭就好了。再说了,他年纪小,办地太大了,我也怕他压不住。”

民间的确也有这样的说法。

小孩子嘛,怕是福气太大了,孩子压不住,反倒是倒霉了。

“殿下,可是小世子总得抓周吧?”

霍瑶光一怔,一拍脑门儿,是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啧,我倒是给忘了个干净。”

其实,霍瑶光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东西。

可是在这个时代,大家还是很注重这一方面的。

既然是要抓周,那请来的客人,也不能太少了。

而且,还是亲王府的小世子抓周,不能太寒碜了。

“这样吧,比以前的规格低一些,太贵的菜品,就都免了。人数嘛,也尽量地控制一下,男女席面,最好是总共不要超过二十桌。”

“是,殿下。”

秦姑姑一寻思,这女眷倒是好说,五桌应该就可以了。

剩下十五桌,王爷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吧?

“启禀殿下,青苹大人过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霍瑶光的眸光一动,青苹被楚阳调去监视那个文昱了,难不成,是那边有动静了?

“让她进来。”

青苹一进来,直接单膝跪地,“启禀王妃,文昱昨天夜里见了一个神秘人,之后,便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西京了。而且,看样子是要将赵琳琅一并带走。属下特来请示,可需要将人扣下?”

正文卷 第161章 绑架(一更)

霍瑶光想了一下,文昱即便是不曾参与之前的惨案,可定然也是一名知情者。

而且,这个人看似儒雅,可是实际上,从骨子里却是透出一抹阴狠来的。

“不必扣下,让人在暗中跟着。还有,赵琳琅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文昱带上她,想要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也就更容易了。”

“是,殿下。”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远远地跟着就可以,没必要太紧。主要是弄明白他们的新目的地。”

青梅眨眼,“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再回到西京了?”

“应该是。至少,短期内不会再回来。”

“是,殿下。”

文昱这个时候离开,要么就是接到了上峰的指示,要么就是心生畏惧,想要逃跑了。

可是从青梅所陈述的过程来看,不太像是要逃跑。

那些杀手的主子是清妃,那么,对穆家下了死手的,也就是清妃了。

而这个文昱,甚至是他的父亲,应该都是清妃的帮手。

那就先静观其变吧。

至少,目前清妃还不能确定,毁了她大半儿心血的人,就是他们。

而文昱,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将赵琳琅带走的人是霍瑶光。

所以,她丝毫不担心。

不过,这一跟踪,倒是真地有了一个不小的收获。

他们夫妻俩,竟然秘密地去了百夷。

因为目前国内内战,所以,各个关口都卡地十分严格。

而且,也并非是每天都可以通关的。

夫妻俩一路到了百夷之后,辗转了几处,便失了踪迹。

霍瑶光接到暗卫的消息,大概就明白,对方应该是极为谨慎的。

而且,这么谨慎,十有八九,清妃的那个秘密据点,就在百夷。

楚阳直接派人拿着画像去了百夷。

百夷国小,比大夏小了一半不止。

想要在百夷找出这种地势上占优势的地方,可就比较容易了。

文昱为什么带着赵琳琅去百夷,霍瑶光不得而知,也没有再去深究。

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将那个专门培养杀手的秘密据点给她拔了!

这就等于是将清妃这只大老虎的爪子和牙齿,都给拔了个精光了。

当然,就算是百夷国小,想要将精准的位置找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另一边,则是出了一件令人十分头疼的事,可以说,对于赵书棋这方,等于是多了一个助力,而对于大夏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凉城的刺史好色,而且酒饮多了之后,竟然将手底下一个得力干将的女人给强行睡了。

事后,那个女人直接投井自尽了。

刺史原本也没当回事儿,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直接就送了两个美女给属下。

结果,那两个女人直接就被吴坎赏给了自己的手下。

当天夜里,二话没说,带着城内的布防图以及一万兵马,直接就投奔了齐王。

吴坎是凉城的郡尉,这官职已经着实不低了。

他的女人被人强行睡了,而且事后,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一点,着实刺激到了吴坎。

凉城的郡尉府,原本是没有多少人的,可是后来一开战,吴坎也借势扩充了一下人手,这才有了一万兵马。

谁能想到,因为一个女人,吴坎直接就反了!

而且,也并非是在那个女人死后直接反的。

而是先在暗中将自己的家眷都借由送回乡下,转而绕到了江南。

吴坎地突然叛变,对于凉城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因为吴坎投奔齐王时,是在暗中将布防图送出之后,在赵书棋带兵攻打凉城时,直接命人在战甲上做了暗号,直接一出城,就转而掉转了枪头。

赵信气得呀,好半天才把火压了下去。

而那个凉城刺史,也没有落着好。

赵信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一怒之下,直接就把他给杀了!

因为一个文官的荒淫无德,从而导致了武将的叛变,这简直就是不能忍。

赵信直接上报了朝廷,折子里,将刺史的种种恶行,更是做了夸大,从而,来减免自己这个武将的罪责。

纵然是主帅,可是直接斩杀了一名一品大员,还是足以令朝野震惊的。

赵信也是在杀了人之后,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并且在折子里,再三请罪,直言当时的情形特殊,自己若是不动手,只怕三军人心不稳。

总之,就是杀那个刺史,他也是逼于无奈的。

皇上接到折子,自然也是气到不行。

原本这战事就是僵持阶段,如今还出现了叛将。

这简直就是令人气到吐血了!

皇上能说什么?

只能将那个刺史治了罪,并且还要奖赏了赵信。

这个时候,是不能再出任何的岔子了。

转眼,到了正月底。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

而大宝在屋里穿地衣裳较少,倒是可以晃晃悠悠地走两步了。

走地不稳,而且,也只是走几步,走地很快,像跑一样。

霍瑶光每次都是故意蹲在离他有五六步远的地方,然后大宝就会笑嘻嘻地朝着她扑过来。

每次都是刚刚好能到霍瑶光的怀里,哪怕是再多走一步,都有可能会摔倒了。

霍瑶光觉得这个儿子好像是会算计一样。

不然怎么会每次都这么巧?

而苏嬷嬷则是笑着说是她想太多了。

还是小孩子呢,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霍瑶光也就是随口一说,反正是自己儿子,无论是聪明,还是普通,都是自己的宝贝。

只不过,这么大了,快一周岁了,还是不会叫爹呢。

事实上,好像是除了爹,什么都会叫了。

连嬷嬷都能叫得很清楚了。

还会叫姨姨,见到古砚的时候,还会叫古古。

其实,他是听到了父母叫他古砚,也想着叫古砚的,可惜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成了古古了。

小世子的周岁宴,自然也是提上了日程,秦姑姑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哪怕是不能太铺张浪费了,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了的。

再者说了,之前王妃说是担心有人看了眼红,再在皇上那里给上眼药。

可是实际上呢?

京城里还照样有人办宴会呢,影响到谁了?

说到底,还是自家主子太小心了。

霍瑶光现在提着一颗心了,昨天才将麒麟卫也派出去了。

据楚阳手下的暗卫来报,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大致范围的锁定。

接下来,就是看如何合力将那个秘密据点给毁了。

霍瑶光将自己用硫磺做出来的黑火药给楚刚带过去了,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大意了。

用火药直接将那里给炸了,自然是最好,也是最痛快的办法。

而且,霍瑶光将这东西的威力跟楚刚一再强调,千万不能伤了自家人。

用法,倒是跟点炮竹差不多。

只不过,就是引信比较长了一些而已。

事情到了这一步,霍瑶光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将母亲的事跟父亲和哥哥挑明了说。

之前一直不曾挑明,也是因为担心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了一分风险。

可是现在再看,霍瑶光觉得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明白,又担心有人在暗中对他们动手。

而他们则因为不知情,所以事先不会有什么预防。

最主要的是,现在哥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而叶兰笙和霍青松,可都是哥哥心尖儿上的人。

府里虽然是有护卫和暗卫护着,可是霍瑶光总担心清妃会对小孩子下手。

现在回想起来,清妃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攻击对手的弱点了。

而霍流云的弱点,可不就是妻儿吗?

反倒是母亲那里,霍瑶光已经不怎么担心了。

有父亲在,没有人能伤得了母亲。

霍瑶光的预感,向来都很准。

还没有等到麒麟卫传回来的消息,哥哥那边就出事了。

叶兰笙带着儿子出门,小青松已经会走路了,而且还走地特别稳,原本在允州这地方,治安可以说是不错的。

有大军驻扎,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行凶逞强?

可是偏偏,就让叶兰笙遇到了。

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孩子就没有了。

叶兰笙完全就吓懵了。

“快,快找!”

一日夜过去,始终不曾有霍青松的踪迹。

霍流云自然急了,第一时间下令封了城,同时,更是派出了几队人马,挨家挨户的搜索。

丢的可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当然急了。

楚阳接到了霍流云的信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古砚去了允州。

“对了,记得把晃晃带上。”

晃晃是之前霍瑶光买下来的一条狼狗。

买的时候,还是一只半大的狗,现在已经长成大狼狗了。

用楚阳的话说,楚玄小世子站着,还没有晃晃四脚着地趴着高。

既然是找人,带上这只被专人训练过的狗狗,自然是最有效的。

事实上,楚阳也是见到过霍瑶光带着晃晃和大宝一起玩儿捉迷藏,这才无意中,知道了晃晃的狗鼻子竟然这么灵敏。

霍瑶光每次去藏的时候,晃晃都找不到,后来就把晃晃也叫到了自己这一边,学着霍瑶光的样子,拿一块儿她的帕子,让晃晃闻一闻,然后就开始找。

自那以后,每次都能找到。

楚玄玩儿捉迷藏,都是由奶娘带着的,有时候,还是让楚刚抱着一起找。

自打解锁了晃晃的这项高技能之后,大宝就迷上了捉迷藏这样的游戏。

有时候霍瑶光没有时间陪他玩儿,他就找府上的其它人来玩儿,甚至,有时候还直接就骑在了晃晃的背上。

后来,霍瑶光发现了大宝的这个嗜好,干脆,就让人偏造马鞍,做了一副小的可以套在狗身上的鞍套。

不过,晃晃极聪明,又似乎是通人性,所以,不需要用什么缰绳,只要大宝一揪它的毛,或者是一拍他的头,好像就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总之,晃晃就是小世子的绝佳玩伴。

如今,要将晃晃带走,大宝第一个就不乐意了。

因为彼时,大宝正骑在了晃晃的背上,指挥着它去捉鸡呢。

古砚没法子,最终,只能是连人带狗都带到了王爷跟前。

楚阳一看这画面,嘴角便是一阵抽搐。

真是这画面太美不敢看呀。

能治得住大宝的,还不让他哭的,估计也就是一个霍瑶光了。

可是偏偏,霍瑶光现在又不在府里。

没法子了。

楚阳只好连人带狗,一块儿带走了。

把晃晃也塞进了马车,当然,我们傲娇又干净的楚爷,是绝对不会跟一只狗同乘一辆马车的。

至于大宝,则是被楚阳直接扔在了车上,跟他坐在一起。

好在这里离允州近。

只是这马车赶路赶地有些急了,大宝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路上吐了几次,小脸儿煞白。

楚阳看着能不心疼吗?

可问题是他也没办法呀。

早知道,就管他哭不哭,直接扔家里了。

只是,现在说这个话,貌似也有些晚了。

总算,到了允州之后,小世子的状况得到了改善。

迷迷糊糊地就在楚阳的怀里睡着了。

担心他醒了之后再闹,所以,楚阳一直自己抱着,不曾假手他人。

到了将军府,叶兰笙已经哭地不成样子了。

“夫君,怎么办呀?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孩子的消息,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拉着他的手,就不会丢了。”

霍流云亦是一脸愁容,不过,还是尽量地劝她,“你别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叶兰笙已经哭晕过去两次了。

霍流云现在能想的法子都想了。

可是封城,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一直封城不出。

时间久了,上面的官员不干,百姓们也会跟着闹事的。

霍流云正在焦灼之际,楚阳带着人过来了。

古砚带人帮着去找了,可是效果不大。

楚阳直接让叶兰笙取了一件霍青松的小衣裳过来。

“这是他这两天穿过的吗?可曾洗过了?”

“是,是前天穿过的,这件斗篷只穿了两次,所以不曾洗过。”

楚阳接过来,拿到晃晃的鼻子前抖了抖,“晃晃,嗅嗅,找!”

可惜了,晃晃不知道是不是也晕车了,直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楚阳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累了?

晕了?

要吐?

古砚正好回来,对于允州的几处城门,都快速地查看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异常。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古砚也试了几次,可是晃晃压根儿是连理都不理。

霍流云急得在那里直转圈儿。

“你这法子不行呀,到底有谱没谱呀?”

“这真的能行吗?”叶兰笙也抱有怀疑态度了。

古砚没法子,急得都出汗了。

“霍将军,您确定孩子现在还在城内吗?”

“我确定。当时发现孩子不见,我就第一时间下令封城了。我相信,对方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因为当时跟在了夫人身边的人,已经在四处寻找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带着孩子出现在大街上。”

这话倒是有道理。

无论如何,当时他们的应急反应,还是为大家都争取了时间。

只是,孩子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霍流云现在最担心的是,孩子是否还好好地活着。

当然,这种担忧,现在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

生怕再刺激到了叶兰笙。

没办法了,古砚看了看小世子,“爷,要不让小世子试试吧。平时,都是王妃和小世子这样让晃晃找人的。”

霍流云将目光投向了还在睡觉的小世子,顿时嘴角一抽,觉得自己给楚阳写信求救,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这么一个小屁孩儿,能有什么用?

再说另一边,离城门口大概隔了两条街的一处小院儿内,一名打扮极其普通的妇人,正在手法娴熟地调制着一种草药。

“怎么样了?”

一个大汉走过来,面色急切。

“快好了。”

“人就要搜过来了。先前是把人迷晕了,弄进地下室才算是躲过一劫,没想到他们又来第二轮了。而且,不把人的脸换了,咱们也没办法带他出城。”

“放心吧,就快好了。”

女人说着,手上的筷子又搅动了几次,然后将碗举了起来,“可以了。人呢?”

“还在里面睡着呢,走。”

两人在霍青松的小脸儿上鼓捣了一阵子,之后又拿着一块儿湿布简单地给他擦了一下脸,果然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男人呵呵一笑,“行呀你,这张巧手,真是没白瞎了!”

“行了,赶紧把衣裳也给他换了,然后点了他的哑穴。我担心一会儿药效就到了,不能让这孩子开口说话。”

“明白。”

两人又忙碌了一阵子,先前那个白白净净,五官好看的霍青松小公子,现在就成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而且皮肤有些黑的小娃子。

“成了,直接让他在屋子里睡吧,一会儿官兵就要搜过来了。我和他一起在屋里躺着,你记得见机行事。”

“知道了。”

果然,不大会儿,便有一队官兵进来搜查了。

他们将屋里屋外都仔细地搜了一遍,看到那小娃娃在睡着,皮肤黑黑的,倒是上前细看了两眼。

“这么大的动静,这孩子睡地倒是挺实呀!”

女人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孩子可皮了,这是玩儿累了,不然,哪能睡得这么沉。”

刚说完,霍青松就在她怀里动了一下,应该是快要醒了。

见此,官兵也没有再多问,带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下一家。

女人轻呼一口气,“刚刚真是好险。”

“行了,这封城也不可能长久了。我出去看看,你就待在这里。”

“知道了,你小心些,别再露出什么马脚来。”

“放心吧,这家里什么也没有,咱们总得再去买些吃地回来。”

两人都是杀手,做饭什么的,那不是难为他们嘛。

所以,男人上街一趟,除了打探一些情况之外,自然就是要带些吃食回来了。

晃晃悠悠地,看似不经意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角站了,那里有一个卖馄饨的小摊位。

“啧,这么大冷的天儿还出来摆摊儿呀。”

“没办法,总得混口饭吃不是。”

老板倒是笑呵呵地应了,“您来一碗?”

男人看了看四周,“得,来一碗。”

既能吃饱了,还能盯住将军府了,最主要的是,得知道这个霍流云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男人吃地不快,时不时地,还吸溜一口汤。

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动静,只有将军府的一些护卫进进出出的,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看这样子,这两天,估计是开不了城门了。

“得,馄饨不错,走了。明天再来!”

男人回去的路上又买了几个肉包子,回去之后,让女人生火烧了些热水。

不会熬粥,喝点儿水总成吧?

再说这边,楚玄小世子总算是被自己的亲爹给叫醒了。

脸色还有些不太好呢。

“大宝,乖,来醒醒,你还记得你青松哥哥吗?”

楚玄眨眨眼,之后点点头。

“哥哥。”

幸好,前不久的时候,霍瑶光还曾带着孩子来这里住过几天。

否则,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听话了。

“来,让晃晃帮你找哥哥好不好?哥哥藏起来了,咱们一起找到他。”

正文卷 第162章 救人(二更)

楚玄虽然说话不行,可是听别人说话是没有问题的呀。

一听说哥哥藏起来了,还让他和晃晃帮着一起找,立马就乐了。

不停地点着头。

“先带我们去宝宝失踪的地点。”

叶兰笙总算是不哭了,跟着就去了。

到了街上,已经是晚上了,因为封城,所以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霍流云派出去的官兵在四处找人。

楚玄拿着一件霍青松的小衣裳在晃晃的鼻子前抖了抖,“晃晃,嗅嗅,哥哥。”

晃晃这次没有不理不睬,竟然真地认真地嗅了嗅那件小衣裳,然后再开始四处找了。

楚玄还想骑到晃晃身上去,被楚阳一手给拎了起来,直接抱在怀里。

“乖,哥哥藏地比较远,爹爹带你去找。”

叶兰笙跟着霍流云,一边紧紧地盯着那只大狼狗看,一边有些怀疑,嘴里还嘀咕道,“这么一只狗,能行吗?”

“试试吧。”

能想的法子,霍流云都想了。

也就是这种用狗鼻子来找人的法子没试过呢。

眼下倒是可以试试看。

晃晃跑地比较快。

楚阳和霍流云都跟地比较紧,其它人,则是在后面跟着,主经是叶兰笙这样的,她不会武呀,想跟快也跟不上。

很快,到了一家小院儿门前,晃晃就直接卧在了门口不动了。

楚阳一看这架势,脸色微寒。

再看怀里的大宝,则是直接就拍了拍手掌,“哥哥,哥哥。”

拍完手掌,就指着大门的方向。

看这意思,晃晃做出这样的动作,就是一种示警?

楚阳给了古砚一个眼神,古砚微微点头,直接就跃上了屋顶。

楚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大家全都屏住了呼吸。

古砚已经到了屋顶上,动作极轻。

“怎么样?一会儿会不会还要再来查一次?”

“不知道,霍流云找不到他儿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实在不行,咱们一会儿就直接趁夜色出城,只是一个小娃娃,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古砚听到这个,就知道是这里没错了。

抄起一片瓦直接扔到了院墙外面,正好落在了楚阳的不远处。

这是暗号,证实了人的确就是在这里。

楚阳一个手势,立马就有人上前将门踹开了。

楚玄看不明白,还以为是大家帮他一起找哥哥呢。

等到将两人制住,叶兰笙才去看那个孩子。

一看,这模样也不像呀,又黑,而且脸上还有一些斑点,“这不是宝宝呀。”

古砚看了看,抬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下,“被人用了药,换了一张脸。去打盆水来。”

古砚一边说着,一边试着让小娃娃说话,“小公子?”

那孩子倒是醒了,就只是抱着叶兰笙不撒手,也不说话,哭起来也没有声音。

楚阳抿唇,“被点了哑穴了。”

霍流云心里咯噔一下子,立马将穴道给解了。

“哇!娘!”

一听这声音,妥妥地就是自家宝宝呀。

叶兰笙的眼泪也是哗哗地往下掉,“宝宝没事了,娘在,娘在这儿啊。”

楚玄被楚阳放下来,“哥哥,哥哥!”

霍青松看了一会儿,“大宝?”

大宝乐了,颤颤微微地走过去,扯扯他的袖子,再指指他的脸。

水打来了,有些凉。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古砚直接在水里倒了一些粉末,化开之后,再让叶兰笙给他洗洗脸。

虽然水凉了一些,可是好歹在屋里,而且现在什么也比不过让儿子换回原来的面貌重要。

当然,更重要的是,得先确定了,这就是霍青松。

很快,脸洗干净了。

就是霍青松。

霍流云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然后直接把孩子抱了起来,“走吧,先回府。”

大宝则是咿咿呀呀的,坚持要骑着晃晃。

没办法,楚阳只好把他放在了晃晃的背上,然后让古砚守着晃晃。

其实,晃晃被霍瑶光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只要是背上驮着人,就不能跑,就算是跑,也比它走路快不了多少。

于是,大街上,就看到这么一队有些古怪的人在晃悠着。

特别是一个长相精致,穿地跟粽子一样厚的小娃娃,骑在一只大狼狗的身上,还在不停地叫着哥哥。

这画面,简直就是没眼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管这只狗叫哥哥呢。

坐了一会儿,大宝好像是累了,直接就趴在了狗的背上,两只小手搂着狗脖子,嘴里还嘟囔道,“晃晃,晃晃。”

看样子,平时和晃晃的相处,倒是比跟他这个老子还要更和谐。

莫名地,心里有些吃味儿。

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家的亲儿子呀?

回到将军府,古砚又给霍青松把了脉,确定没有大碍,只是之前可能被人喂了药,这两天稍微注意一些就好。

霍青松已经不哭了,也没睡。

这一天一夜,基本上一直在睡。

这会儿也不困了。

大宝直接就骑着晃晃进了屋里,不肯下来,还朝着霍青松挥小手呢,“哥哥,哥哥!”

霍青松看到了这个弟弟这样生龙活虎地,而且还是骑在了一只狗的身上,别提多羡慕了,扭头就跟他爹也要只狗。

霍流云嘴角一抽,这种大狼狗虽然并不是特别难找,可问题是驯成这样儿的,估计眼下也就这么一只了。

上哪儿再找一只肯让人骑的来?

楚阳看了看儿子,“哥哥刚刚回来,你让哥哥骑骑晃晃好不好?”

大宝的眼睛乌溜溜转了一圈儿,“哥哥,晃晃。”

说完,就伸手指了指霍青松,意思就是让他下来。

而他自己,则是直接就在晃晃的头上拍了拍,“晃晃,晃晃。”

大狼狗真成精了,竟然直接趴在了地上。

于是,晃晃就这么十分稳妥地下来了。

小孩子,或许是对于这种小动物,天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霍青松吧嗒一下子,自己就从床上爬下来了。

大宝被楚阳牵着一只手,然后蹲到了晃晃的狗头前。

“哥哥,上!”

霍青松的眼底都是新奇,笑嘻嘻地就上去了。

叶兰笙一看,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那大宝能骑,那是他们家的,自己儿子怎么也上去了?

想要过去把儿子拽下来,却被霍流云给拦住了。

霍青松坐好,脑袋转了转,“走!”

可惜了,晃晃仍然趴着,不听他的。

霍青松似乎是不信,又拍了拍狗的屁股,像是学大人骑马一样,“走吧,冲!”

晃晃还是不动。

霍青松的嘴巴一撇,就要哭了。

大宝哈哈一笑,摸了摸狗头,“晃晃。”说完,小手往上一提。

这是一个动作暗示,还是跟着霍瑶光学的。

晃晃收到了指示,立马就站了起来,四肢有力地撑着地,然后看到晃晃又动了动手指,于是,驮着霍青松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走,转了两个圈之后,就又回到了原地,趴在那儿,又不动了。

霍青松笑得直拍手。

霍流云也纳闷儿了,“我说,这狗都成精了吧?你们从哪儿买来的?”

楚阳的嘴角一抽,能说是自己媳妇儿闲来没事,在狗肉馆里买来的吗?

事实上,如果不是遇到了霍瑶光,这只狗真就贡献给狗肉馆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霍青松没事了。

这一次因为霍青松失踪一事,可是将叶兰笙吓得不轻。

而霍流云的人在暗中一番查探之后,面色稍有一些严肃。

一个眼神过去,楚阳秒懂。

两人不着痕迹地从这一番热闹的画面里退了出来,直奔书房。

“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被人盯上了。更准确地说,是这个将军府被人盯上了。”

“那你想怎么办?”

“我现在担心二弟那边也会出事。我想着,把眼下的这些人分成两拨,分别给二弟和三妹妹那边送过去,在暗中保护他们。至于兰笙和青松,就要麻烦妹夫了。”

这一声妹夫叫地,还真地是没有什么诚意。

楚阳总觉得是听出来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想好了?”

“你静王府那么多的精良侍卫,还能护不住我的妻儿?”

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若是护不住,老子跟你没完!

楚阳直接回了他一记白眼儿。

算了,反正也是霍瑶光的嫂嫂,带回去也没什么。还能让媳妇儿多一个说话聊天的,也省得她总惦记着要去赫赫山了。

眼下这情势,哪儿也不比待在西京更安全。

再说,正好下个月就是大宝的周岁宴,这会儿让叶兰笙跟着自己去西京,倒也算是有个理由了。

其实,楚阳觉得,盯上霍流云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清妃的人。

她的目标是对付赫连王室的嫡传血脉,所以,应该不会对霍流年和霍瑶瑜动手。

不过,这些话,暂时不能说。

要不要告诉霍流云这个秘密,还是让霍瑶光自己决定吧。

天色这么晚了,楚阳没有急着往回赶,他就算是再想媳妇儿,也得顾虑着儿子的身体。

只能打发古砚先回去了。

霍瑶光正在星璃院里发火呢。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楚阳给带出去了?

连句话也没留下,这人是想要找打吗?

等到古砚回来,将那边的情形一说,霍瑶光就明白了。

“这样,那就让他们暂时先住到王府吧。”

霍瑶光对于王府的守卫,还是很放心的。

数千名精良的侍卫,若是再守不住一对母子,那就太丢脸了。

再说,内宅这边,除了楚阳安排的暗卫之外,还有霍瑶光自己的青鸟卫呢。

内宅的巡逻,丝毫不比前院儿松懈,而且,青鸟卫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加,几乎个个都是经历过真正的杀戮的,所以,她们的战斗力,不比寻常的护卫差。

叶兰笙带着霍青松住进来了,大宝正好也有了玩伴了。

倒是刚刚好。

因为大宝的周岁宴在二月,所以,正月底,霍瑶瑜也从任上到了西京城的任府。

说是二月二龙抬头这天,要让家族里的长辈亲自给男丁梳头发呢。

其实,就是图个吉利。

三个孩子一起玩儿,还跟着几个奶娘,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三个小娃娃在努力地讨好着一只狗。

而晃晃,身为一只大狼狗,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狗生是多么的骄傲。

懒洋洋地趴在那里,任由几个小鬼头这个拽拽它的狗耳朵,那个再顺顺它狗背上的毛。

至于大宝,可以说是最安静的一个了,直接就躺在了狗肚子上,手里还抱着一只布娃娃。

玩着闹着,很快,三个小娃娃,外加一只大狼狗,全都睡着了。

好在屋子里是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呢,不然的话,还真是怕孩子们会生病。

霍瑶光使了个眼色,苏嬷嬷会意,直接让奶娘们把三位小主子都抱去了耳房里先睡着。

小孩子嘛,现在多睡睡,总是好的。

霍瑶瑜的孩子最小,现在也只是刚刚能站住,不敢迈腿儿呢。

而且,嘴巴也较笨一些,只会叫爹和娘。

不过,即便是这样,任家上下,也已经是很高兴了。

而且,林林的性子较为温和,大多数的时候,是很安静的,这一点,倒是随了任宁非了。

霍瑶光还笑道,“这孩子,长大之后,定然又是一个从文的。”

三个小的睡了,三个女人便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无非就是你家出了什么奇葩事儿,我家又有什么不着调的亲戚上门了等等。

其实说来说去,真涉及到自己家里的,还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事。

“大嫂,既然来了西京,就要多出去看看。这西京的变化可大着呢。”

“是呀。我以前,总以为西京就是一处苦寒之地,无人愿意多待的。可是没想到,真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而且,这里的街道都好漂亮,几乎是每条街上都种了那么多的树,到了夏天,可是有地方纳凉了。”

霍瑶光低笑,“是呀,这些树,都是我跟这边的一些农人仔细商量之后,才种的。”

挑选的树的品种,都是适宜在西京这边生长的。

主要的街道都在原有的基础上被拓宽了。

新建的街道,一开始,就建得是能并排通行四辆马车的,一看就大气。

除了一些冬青之外,道路两旁还种了一些较为普通的树木,除了一个美化环境的作用之外,还可以让这里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枯闷样。

当然,这些树木花草地种上,不代表了就没事儿了。

楚阳还专门成立了一支园林养护队,没事儿就记得修剪一下,时不时地浇浇水,可是当回事了。

不然,哪有现在看起来这么美的西京城?

而且,西京城中心的位置,除了有戏楼之外,还特意修了一小片的莲花池,待到夏天的时候,来这里纳凉的,赏花的、喂鱼的人可就多了起来。

也因此,这里附近有不少的茶楼酒肆,特别是到了夏天,可是热闹的很。

这些东西,用霍瑶光的话,看似是官府花了钱,没有什么收益,可是实际上,商家多了,买卖好了,货物和钱币的流通速度快了,税收自然也就上来了。

人一多了,这各种的商机也就来了。

那些经商的生意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还需要官府再做什么?

他们自己就先往人堆里扎了。

霍瑶瑜喝了口茶,“长姐,说正经的,我之前在家的时候,夫君还说让我得空了来找你请教请教呢。”

“找我做什么?他自己不会给任大人写信吗?”

“夫君说了,这西京城里头的好多政令,虽然是王爷下的,可是实际上,帮着出主意的都是长姐你呢。”

霍瑶光的眸光闪了一下。

有时候,这种夸奖,还是不能应的。

“这种话可莫要乱说。西京能有现在,靠的可不是谁的一己之力,是京西州上上下下这数百名官员的努力。王爷可说了,这京西的官员,人人都有功呢。”

叶兰笙明白她的意思,“要说这王爷也是知人善用,是百官的福气,也是京西百姓们的福气呀。”

正文卷 第163章 被嫌弃了(一更)

晃晃可以说是看着大宝长大的。

大宝刚出生那会儿,晃晃的个头儿才刚刚长好了。

之后,就总是眼巴巴地看着主人怀里抱着他,跟自己也不再那么亲近了。

再后来,主人似乎是越来越忙,而且小主人又似乎是特别喜欢来逗弄它,时间久了,在晃晃的眼里,这个小主人,也就成了自己的玩伴。

而且,晃晃可能是真地比较聪明,它知道,小主人是自己要保护的人。

时间久了,在静王府,晃晃倒是可以分得清,什么人是要哄着它的,而什么人,则是要它去哄着的。

比如说,那位楚爷。

虽然从来不曾喂过晃晃,可是晃晃却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拿乔。

只不过,若是要执行命令之类的,晃晃不会听他的。

原因无它,因为以前它帮着小主人一起找过楚爷,从来不会帮着楚爷找小主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楚爷颇有几分的恼火。

不过,次数多了,时日久了,也就习惯了。

晃晃长地高大,比一般的狼要大一些,而且那一只狗头看起来,还是很威武霸气的。

现在的三个小娃娃,没有一个比它高的。

不过,肯让骑到它背上的,也就只有一个大宝。

其它的人如果想骑,必须要让大宝先哄哄晃晃才行。

而且,也只是慢慢地走那么一两圈,就再也不肯走了。

总之,这远近关系,还是分地很清楚的。

晃晃自从被霍瑶光给带回王府之后,倒是还没有张嘴咬过人。

倒是时不时地去园子里咬咬鸡鸭兔子的。

不过,每次也只能是象征性地咬一咬,不能真地下嘴吃,否则会被小主人给嫌弃的。

有了晃晃这个庞然大物在,霍瑶光的确是对大宝没有那么多的关注力了。

现在叶兰笙带着孩子也住进来了,霍瑶光自然是高兴了。

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带着孩子一起去任府上坐坐,倒也悠闲。

“殿下,这是请的客人的名单,您过目。”

霍瑶光接过来,这大宝的周岁宴,貌似还不能太马虎了。

原本照着她的意思,简单地办一个就成了。

可是楚阳不乐意。

而且,这西京城那么多的官员们都盯着呢。

平时往静王府送礼,那是没有由头,而且管家也不会收的。

眼下好不容易盼到了小世子的周岁宴,哪能再这么轻易地错过了?

就算是不给他们请帖,可是这礼物还是不能少了的。

若是这送的礼物能入得了王妃和小世子的眼,那他们接下来的路,可就好走多了。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

霍瑶光也没想着因为某样礼物,就到楚阳跟前去说好话。

“瑶光,我看王爷待你是真好,你瞧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照着你的喜好弄的吧?”

霍瑶光笑了笑,“嫂子,我大哥待你不好吗?你这样说,我可是会想多的。到时候给哥哥写信的时候,万一手一抖,再有什么话直接说了,可不好。”

叶兰笙剜她一眼,“你这人,真真是讨厌。怎么就说到你哥哥身上了。”

“呵呵,大嫂害羞了?”

比起没脸没皮来,叶兰笙哪里是霍瑶光的对手?

没一会儿,叶兰笙的脸就红了。

“也不知道事情查地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想着来绑我的孩子。这种人,若是被捉住了,就该要处以凌迟极刑!”

再温和的女人,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孩子,也会瞬间变成刺猬的。

所谓为母则刚,倒是一点儿不差。

霍瑶光大概能猜到一些端倪,只是,现在不能跟叶兰笙说。

至于哥哥那里……

霍瑶光也是有些犹豫的。

纵然哥哥不曾继承了赫连王族的特殊本事,可是至少,他身上流着王族的血。

所以,就算是哥哥不知情,也不代表了,某些人就不会打他的主意了。

眼下这等情形,倒不如直接告诉他,兴许,还能让他多些防备。

霍瑶光想明白之后,跟楚阳一说,两人便商定次日出发去上阳关。

家里有叶兰笙照看着两个孩子,霍瑶光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人换了平民的装束,便直奔上阳关。

霍流云听完了霍瑶光的种种之后,先是震惊,再是不可思议,随后,又是有些吓到的模样。

“怎么可能?”

霍瑶光笑道,“怎么就不可能呢?”

“那按你的意思,你身上的寒冰之力又是什么鬼东西?”

“哥哥仔细看!”

霍瑶光现在正在修炼下册寒冰诀,实力比之从前,简直就是宛若天上地下。

眼下,整个武林中能她一较高下的,只怕也没有几个了。

霍瑶光直接开始调动内息,没有借助任何武器,手里端着茶杯,就只是这么坐着,不出片刻,杯子里的茶水,已然结冰。

饶是知情者楚阳,此时看到她的本事竟然已经这般大了,仍然是吓了一跳。

“瑶光?”

“放心,我没事。”

霍瑶光给了楚阳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再将注意力放在了哥哥的身上。

“你都看到了。之前青松被人绑架,极有可能就是清妃的人做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已经跟你讲地清楚了。至于信不信,在你。当然,要不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也要看你自己了。”

霍流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并不代表他不信霍瑶光的话。

只是,好端端的,突然有个人来告诉你,亲生母亲不是穆家的女儿,而且,也不是普通人。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在心头重重一击,再随后撒手不管了一样。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怎么做,好像是都不对。

霍瑶光也能理解他的这种情绪,没有急着劝他。

霍流云着实地缓了一会儿之后,才算是真地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抹了把脸,“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那架势,分明就是准备跟人开战了。

霍瑶光和楚阳对视一眼,忍不住就是一声轻笑。

“哥哥,你先别急,咱们总要先计划一下。”

知道了对手是谁,再想把局面给扳过来,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先前绑架宝宝的一男一女,都死了。而且都是剧毒。”

“哥哥,我现在担心的是,你的将军府,还有你的军营,到底有没有被她布置了眼线。”

楚阳点点头,“不错,我现在也担心这一点。”

二人毕竟不是上阳关的将士,也不敢在这里多留,走之前,楚阳将一个名单给了霍流云。

“如果遇到特殊紧急之事,可以先想办法联络他们。”

霍流云的手指收紧,“多谢了。”

“一家人,不必客气。”

霍流云的嘴角一咧,竟然笑道,“说的对,妹夫,哥哥这里就不说谢了。”

楚阳的嘴角一抽,这人,怎么感觉还是之前的那个纨绔世子呢?

两人回去的路上,霍瑶光问了楚阳在上阳关这边的安排。

楚阳也没瞒她,“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去做,只是一直以来不太想。”

莫名其妙地一句话,让霍瑶光有一种真相了的感觉。

再次失手,这让清妃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而晋王府这边,皇上迟迟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也不再想着利用晋王府来钓鱼了。

事实上,眼下江南的战事吃紧,皇上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那边的主将人选了。

因为就在开年之后,双方再次有了一次大的交锋,而赵信这边完败!

虽然凉城还没有被攻破,可是很明显,若是再不想办法,凉城被破,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皇上思来想去,还是把晋王和元朗派上了战场。

至于夜容安,则是负责粮草押运,以及后方的一些相关事务。

清妃知道,这次离间晋王府与皇上关系的计策,只怕是白白地浪费了。

没有效果。

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一次没有效果,那么两次呢?

而且,眼下,也不是她再出手的时候了。

接连几次失利,清妃觉得自己应该先冷静下来。

至少,不能让人捉到自己的把柄。

这宫里头现在也不太平,先前自己又是生病,又是吐血的,也不见皇上对她太上心了。

由此可见,皇上现在的心思大半儿都用在了战事上。

只是,清妃也能看得出来,皇上就是一个对于军事一窍不通的。

这种人,若是在盛世时,自然还好。

可若是正好遇到了乱世,那绝对是一个猪队友!

放着这么多的勇猛之将,他不用,偏偏用那个年老的赵信!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一点,也不太重要了。

她要的,不仅仅是要去打开赫赫王宫,她还要掌控这世上最为神圣的权利!

现在,她手里,只差一样东西了。

冰封剑,她一定有办法拿到的。

“娘娘,奴婢收到消息,冰封剑就在赫赫山,只是,数十年来,不少人曾试图寻找冰封剑,一直都未果。您看?”

“若是寻找冰封剑,还得本宫亲自出马才行。”

“娘娘?”

“冰封剑的主人,从来就只有赫连王族的人。也只有王族的血脉,才能觉醒冰封剑。”

宫女有些急切,“娘娘,您的身子?”

“放心吧,本宫心里有数。”

“可是娘娘,您现在不比以前在冷宫,想要离开皇宫,谈何容易?”

清妃的眸光微闪,唇角浮上一抹笑意,“没有那么复杂。本宫现在身体好,大可以借着去护国寺里小住几日,顺便,也为大夏祈福了。”

“娘娘高明。”

清妃深吸了一口气,“本宫累了,你去外面看着些,若是皇上过来,就说本宫的身子还是不大好,许是旧疾犯了。”

“是,娘娘。”

霍瑶光这边已经在准备一些让大宝抓周的东西了。

但凡是一些不靠谱的,霍瑶光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出现在他的周围的。

比如说,珠钗、胭脂之类的。

事实上,霍瑶光觉得,如果能让云容极不出现在抓周现场的话,一定会十分圆满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容极就是见不得自己和楚阳的日子过得轻松。

每回他一来,这府上的气氛,那是指定会有些不一样的。

饶是霍瑶光那方面不开窍,次数多了,自然也就长了一个心眼儿。

总觉得每次云容极一走,不是楚阳去睡书房了,就是和她在屋子里折腾地太狠了。

两个极端!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极端,都好像是不太对。

直到这天晚上,霍瑶光窝在了楚阳的怀里,说起自己心中的那点儿疑惑的时候,楚阳终于跟她坦白了。

霍瑶光听完之后,还真有那么一刻地难以置信。

敢情这都是故意作戏给别人看的?

“那你确定,咱们王府有多少探子吗?”

楚阳点点头。

“皇上的、太后的,还有皇后的。当然,晋王府和安国公府也曾试着安插眼线,都被我处置了。现在,他们的眼线,有的在刺史府,有的在郡尉府。还有的,则是在郡守府。”

总之,就是盯着楚阳的人,不在少数。

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霍瑶光气得那叫一个肝儿疼。

狠狠地瞪着楚阳,“你这不是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吧?”

楚阳黑脸,“那是假的!”

“那也是绿帽子!”霍瑶光不甘示弱。

不声不响地就利用了她一把,而且一利用还是这么久,想想就觉得憋屈。

她好歹也算是一个在西京拥有贤名的王妃呀,怎么传到皇上跟前,自己就成了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荡妇了?

这绝对不能行!

“霍、瑶、光!”

楚阳气得直接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下面。

霍瑶光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吃地死死的了。

果然,对付嘴硬又生气的女人,就没有狠狠地压一回解决不了的事儿。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两回!

楚阳也算是找着这个窍门儿了。

能让霍瑶光消停下来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其实,那天霍瑶光当着霍流云的面儿,露了那么一手之后,楚阳一直都是有些担心的。

他担心媳妇儿太强,总有一天会压不住火,到时候,身分难免就会被暴露出来。

当然,身为赫赫王族,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身分。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总会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从而盯上了她的。

毕竟,她的血统还算是最为纯正的。

因为听闻在赫连王族,已经有数代人不曾出现这种天生就带寒冰之力的后人了。

霍瑶光,无疑是下一任的赫赫人的领袖。

这一点,能成为霍瑶光的保命符,同样的,也能成为她的催命符。

所以,楚阳还是想让她再低调一些的。

其实,只要穆远宜的身分不暴出来,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了霍瑶光的身上。

楚阳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清妃会不会拿着穆远宜的身世来搅事。

万一真地在京城挑动起一拨风云来,可就不好遮掩了。

围今之计,还是得想法子让穆远宜少出门。

现在,根据他们对清妃的了解,再加上了清妃处事的一些手段,她对于穆远宜,顶多也只是怀疑,而且,如今穆家的人也差不多算死绝了,谁还能证明穆远宜的身分?

不过,也不能就真地放松警惕。

若是能将岳父岳母也都接到西京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了这个月要办周岁宴,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且,皇上明显是不打算派武宁侯出征了。

既然如此,那何不就借这个由头,直接来西京小住一阵子?

再说了,武宁侯府,还有其它人在呢。

武宁侯也不是那种不讲情义之人,自己的老母和兄弟都在京城呢,他怎么可能会不顾他们的死活?

其实,皇上真是没必要因为他而把武宁侯困在京城。

楚阳想了想,写了两封信,让人分别送往武宁侯府和梁国公府。

果然,两天后,霍良城和穆远宜就开始收拾行囊,出发朝西京来了。

这一次来西京,依着楚阳的意思,就不打算让他们再走了。

就现在大夏的形势,赵书棋和齐王的叛军,定然是不可能长久的。

只是,就算是他们被灭了,大夏的国力也将受到沉重的打击。

而现在,几位皇子间的争斗,又相当激烈,若是此时再将岳父岳母留在京城,只会让他们难做。

还不如直接就撤出来呢。

凉城那边,皇上派了晋王和元朗过去,这场仗,估计也不会持续太久了。

顶多再持续一年。

甚至有可能,连一年也用不了了。

晋王原本就是从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当年晋王少年掌兵,曾被先皇戏称他是一名天才的将领,天生就是带兵的料。

如今,哪怕是隔了几年不再征战沙场了,可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楚阳这是已经在为以后打算了。

而且,霍瑶光执意要去赫赫山,他这边可以先准备着,等到这边开始热了,再启程去赫赫山。

据说那边几乎是没有夏天的,最热的时候,也就跟这边的春天稍热一点儿。

所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去避暑。

而且从地图上来看,赫赫山就在京西州的北边儿,那边其实从原则上来讲,还有一部分是另外一个州的领地。

只是因为那里太荒凉了些,又是群山延绵,所以,也就一直属于无人管辖的地带了。

如此一来,他们去赫赫山倒是更方便了一些。

楚阳知道不可能阻止霍瑶光,所以,早就开始在暗中来布署这一切了。

男人一旦认真起来,比女人更慎密。

霍良城带着穆远宜抵达西京的时候,已经过了二月十五了。

离大宝的周岁宴,也没几天了。

穆远宜看到自己的孙子和外孙子,简直就是乐得不行了。

抱着两个孩子就不肯撒手了。

霍青松跟她还熟悉一些,虽然是隔了几个月不见,可是身上的那个味道,还是会觉得很熟悉的。

而大宝则是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坐在那里发愣。

直到自己被她抱进怀里,然后亲了又亲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侵犯了一样。

哇地一嗓子,直接就开哭了!

霍瑶光连忙哄着,“大宝乖,不哭,那是外祖母,乖,是娘亲的娘亲哦。”

大宝只是被穆远宜的热情给吓到了,倒不是因为其它的。

所以被霍瑶光抱住之后,嚎了两嗓子之后,就开始偷看这个外祖母。

“乖,叫人。”

大宝的嘴巴张了张,可是发出了一个大家谁都听不明白的声音。

穆远宜笑得一脸欣慰,“大宝乖,刚刚是外祖母不好,来,乖,到外祖母这里来好不好?外祖母抱抱?”

大宝看向自己娘亲,然后眨眨眼。

“去吧。”

大宝这才有些迟疑地张开了两只小短胳膊,总算是自己做主,被这位外祖母给抱在怀里了。

霍良城就在一旁看着,“抱一会儿就好,这小子看着长地壮实,别再累着你了。”

大宝哼了一声,头一扭,给了武宁侯大人一记后脑勺。

霍良城:……

他这是被嫌弃了?

正文卷 第164章 抓周VS丢人(二更)

周岁宴,还是办得比较体面的。

只是宴请的人并不算是太多。

不过,比起之前霍瑶光所设定的人数,还是要多了一倍不止。

原因无他,连武宁侯都特意从京城赶过来了,其它的一些下属,能不过来送份贺礼?

光是郡守郡尉,这就得是几桌了?

再加上了还有一些从外地赶来的。

比如说是幽州、允州等等,总不能人家大老远来了,把东西放下就直接走人吧?

那也于理不合呀。

更离谱的是,云容极直接带了一帮子人过来,光是这头等的席面,他们一帮武将就占了一桌,更不用说还有一些人被引到了偏院里去吃酒了。

总之,云容极这阵仗,不像是来道喜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霍瑶光一听说他来了,眼皮子就直跳。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

等到抓周的时候,毯子上明明摆的都是文房四宝和刀剑类的东西,可是偏偏云容极一来之后,直接二话不说,将自己身上的玉佩给扔过去了不说,竟然还让人将一个小匣子拿过来,直接把东西都给倒上去了。

那里面,除了各色的珠宝之外,就是一些首饰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果然,他一来就没好事儿!

“云将军,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抓周嘛,也就是图一乐呵,再说了,这毯子上的任意一样东西,抓到什么都是好兆头!”

霍瑶光无语了。

跟这个人说谢,当真是有些费劲。

“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若是再让大宝给弄坏了,就不好了。云将军还是先收起来吧。”

这话说地够明显了吧?

可惜了,云将军好像是压根儿就不在意。

“王妃这话就见外了。不过一些小玩意儿,就当进送给小世子的见面礼了。”

咝!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霍瑶光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人!

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呀。

楚阳也知道霍瑶光怒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急。”

霍瑶光恨恨地瞪了云容极一眼,待回头客人们都散了再说,不把他打地满地抓牙,她就不叫霍瑶光!

大宝开始抓周了,转了一圈儿,晃晃悠悠地一个屁墩儿就坐在了毯子上。

摸摸毛笔,有些嫌弃,扭头,再拿了拿那块儿玉佩,好像是感觉太凉了,直接又扔下。

拿起了一把极为精致的匕首,一脸贪财地盯着上面的那些宝石看。

霍瑶光一看儿子这贪财的模样,实在是没眼看了。

这到底是想要匕首,还是想要珠宝呀。

很快,又摸到了一条珍珠项链。

霍瑶光直接一个眼刀子就甩到了云容极的身上。

云容极正盯着大宝儿看呢,突然就觉得有些冷,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等他再朝着先前那股冷空气袭来的方向看去,又好像是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难道是他多心了?

云容极抖了抖肩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大宝抓来抓去,最后抓着一大堆的珠宝,直接就奔着霍瑶光去了,“娘,娘,给!”

然后一股脑儿都往霍瑶光的手里塞。

然后再回去,再拿了那把好看好看的匕首,也往霍瑶光的手里放。

那些珍珠玛瑙,霍瑶光哪能都拿得住?

有的直接就滚到了地上。

一旁的小环和青枝连忙跟着捡。

可是这还不算完呢,大宝还在来回地跑着,来回捡。

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直到那毯子上一点儿东西也没有了,连那个装珠宝的小匣子都被他给抱回来了,于是,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毯子,大宝满意了。

点点头,煞有其事的样子,“好!”

众人都懵了。

这是抓周吧?

是吧?

可是怎么他家小世子抓周都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没见过还有这种全部都拿了的小娃娃呀!

霍瑶光黑了脸,让人将东西又摆了上去,“大宝,乖,咱们只能拿一样东西,不能那么贪心。贪多嚼不烂,懂不懂?”

这话,似乎是在说儿子,又似乎是在说给在场的各位大人及亲眷们听的。

大宝似乎是不能理解,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听你娘的话。”

傲娇的楚爷,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接下来,大宝就有些犯难了。

为什么只能拿一样呢?

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很好看,都好玩儿呀,为什么不能都拿了?

正准备重新再抓周呢,霍良城笑了笑,“这孩子倒是有趣,不知道抓周是什么意思,这是觉得什么都好看,所以才想着都拿了。”

话落,从自己的身上取下来一个私人的印鉴,随手扔到了地毯上。

那个印鉴不大,上面则是做成了麒麟的样子,威武中,又不乏精致。

“父亲!”霍瑶光有心阻止,可是奈何,父亲大人已经将东西扔到了毯子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霍瑶光也不好将父亲的好意给拂了。

大宝儿再看看这些东西,一脸的为难,小脸儿都快要拧到一起了。

这么多好东西,都想要,怎么办?

到底还是要取舍的。

这也算是霍瑶光给他上的人生中的第一课了。

只不过,大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那里,背对着霍瑶光和楚阳,倒是一侧的霍良城,大概看到了一些猫腻。

只见大宝先拿起了那把匕首,咣当一下子,扔进了那个小匣子里,斜着放,倒是刚刚好能装下。

随后,大宝又将外祖父的印鉴,云容极的玉佩以及一小块儿墨,都放进了小匣子里。

看了看,似乎是还能放,又将一堆珠宝捧起来,哗拉拉,直接都倒进了小匣子里。

最后,发现实在是装不下了,这才作罢。

把小匣子盖好盖子,再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是将那个小匣子给抱起来了。

只是刚一动,扑通,又一屁股给坐在地上了。

这种憨态又可爱的表现,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云容极笑得最为夸张,一边笑得前伏后仰的,一边还猛拍着大腿。

霍瑶光气得恨不能直接把他冻成冰人得了!

大宝晃晃悠悠地再起来,然后抱着小匣子,迈着小短腿儿,这次直接到了楚阳的跟前。

将怀里的东西朝着楚阳举了举,意思是,帮我接着,这就是我选定的东西了。

楚阳的眉梢微挑,却没接他的东西。

大宝儿的脸有点儿红,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急的。

看爹爹不接他的东西,再注意到娘亲似乎是不高兴了,大宝儿就更急了。

再把手抬了抬,而且还踮了踮脚。

身子有些晃了。

“爹爹,抱抱。”

楚阳听得一怔,眼睛都直了!

他刚刚没听错吧?

这个儿子真地叫他爹了?

真是不容易呀。

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楚阳愣了一瞬之后,直接就把儿子给抱了起来。

当然,自然而然地,儿子怀里抱着的东西,也就到了他手上。

“爹爹,我的。”

大宝指指盒子,再指指自己。

意思很明显,这是在提醒自家老爹,你手上拿的东西是我的。

楚阳哈哈大笑,将小匣子放在了桌上。

霍瑶光的脸色都黑到不能再黑了,这小子,怎么说都不听,竟然还敢用了盒子来装!

“这孩子这次倒是听话,的确是只拿了一样东西。”

是呀,只拿了一个盒子。

可问题是,盒子里面的这些东西呢?

不作数吗?

楚阳看到媳妇儿的脸色不好,连忙帮着说好话,“算了吧,这说明咱们儿子聪明。你也别生气了。就当是他拿了一样不成?”

霍瑶光阴沉着脸,瞪着他怀里的大宝。

大宝吓得往楚阳的怀里一缩,小手还抓着楚阳的衣襟。

“我的,我的!”

生怕还会有人跟他抢似的。

穆远宜一看自己的小外孙都吓成这样儿了,自然是心疼了。

总得护着的。

“瑶光,差不多就可以了。这抓周嘛,也就是图一个热闹。再说了,这不少人家的男娃娃抓到胭脂水粉的,还有的小姑娘拿到刀呀剑呀的,又能怎么样?别太上心了。”

叶兰笙自然是向着婆婆这边的,“是呀,瑶光。这些不过就是图一乐呵呢,也别太认真了。孩子既然喜欢,那就拿了呗。再说了,刚刚王爷说的对,这说明了大宝聪明,这若是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放个再大的盒子,他都未必知道把东西放进去。”

关键是,这孩子好像是有先见之明一样,先把匕首斜着放进去了,正好将盒子给一分为二。

而且大宝儿往里头放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损坏了的,都好好地躺在里面呢。

这孩子不仅聪明,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运气暴棚的!

霍瑶光无奈,知道这么多人帮着说好话,也不可能让他再抓一次了。

其实,霍瑶光自然也是不信这个的。

只是觉得吧,你堂堂的静王府世子,表现得这么财迷,真地好吗?

霍良城看到女儿的脸色松动了一些,微微一笑,“这孩子果然聪明,楚阳呀,依我看,这孩子将来开蒙也要早一些,莫要等到六岁了。”

“是,岳父大人说的有道理。”

得,长辈都发话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开席了。

这一开宴,自然就分了男女宴席。

一众女眷,都是被请到了后院儿。

霍瑶光一个人哪里能招呼得过来?

除了穆远宜和叶兰笙帮着招呼之外,还有霍瑶瑜也帮着招呼客人了。

宋氏也过来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自然就更是游刃有余了。

“这霍家的女儿,还真是有本事,你瞧瞧,这位大小姐嫁入静王府,起先肚子没动静,可是这一怀孕,头一胎便是个儿子,这地位立马就稳固了。再看看这位三小姐,也是一样,头一胎都是儿子。真是好福气。”

“是呀,我听说霍家的四小姐也出嫁了,也生了个儿子呢,这霍家的姑娘,莫不都是旺夫命?而且还带着儿子命?”

“谁知道呢!你看这武宁侯世子,娶了抚安伯家的小姐,也是一举得男。而且我还听说,那位流云世子到现在一个小妾也没有。”

“这有什么呀!那流云世子的屋子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呢。要我说,这霍家的男人痴情,霍家的女人则是有福呀。”

“就是,不如打听打听,看看霍家还有没有不曾出阁的姑娘呢,娶回家,定然也是会带来好福气的。”

……

听着那些人的闲聊,穆远宜始终微微笑着。

这也算是在说他们霍家人的好话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而宋氏听到这些,则是明显地有几分欢喜了。

早先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觉得是他们家的瑶瑜配不上任家的公子。

现在呢?

自己的女儿一举得男,得到了夫家的认可,这地位自然也是越来越稳固。

而且,成亲这么久了,女婿一直也没有提过要纳妾一事,就冲着这一点,当初女儿就没有嫁错人。

再仔细一想,这门婚事,还是霍瑶光撮合的呢。

果然,当初选择了跟霍瑶光化干戈为玉帛,小心地附和着她,总算是做对了。

女儿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着落,她也就不必再提心吊胆的了。

一场周岁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客人们走的时候,几个小娃娃都早已经睡着了。

至于云容极,则是借着酒劲儿开始装傻,等到所有宾客都走了,他还‘醉’着呢。

霍瑶光早就想找他算帐了,这会儿没有外人了,直接就发话了,“来人,关门放狗!”

“是,殿下。”

于是,接下来,就是云容极被一只大狼狗追地满院子跑的狼狈景象了。

云容极倒不是真地怕狗,可关键是有霍瑶光在那儿看着呢。

他如果敢对这只大狗动手,霍瑶光就敢让人直接朝他射箭。

一百多名青鸟卫的箭,可是都无比精准地瞄着他呢。

若是没有跟青鸟卫打过交道的,可能会轻敌,觉得一群女人,能有什么实力?

可是云容极是真真切切地跟她们接触过的,自然知道她们的实力。

所以,哪里敢主动招惹她们?

于是,英名神武的云将军,就被逼得爬到了一颗桂树上,说什么也不下来了。

倒是晃晃,围着那棵树转了几圈儿之后,似乎是无计可施了。

穆远宜看着女儿这么瞎胡闹,女婿也不管,真不知道是该说这女婿太好脾气了,还是女儿太野了。

霍瑶光站在了廊下,哼了一声,“云容极,还想不想下来了?”

云容极的脸色微变,“我说,嫂子,你能不能让这只狗先撤了?”

“可以呀。”

霍瑶光倒是好说话,“晃晃,过来!”

一招手,晃晃立马就一脸兴奋地到了她这儿,围着霍瑶光转了两圈儿之后,直接在霍瑶光的身后站好了。

云容极一看狗走了,可是距离太近,万一一会儿再扑过来怎么办?

“那个,你让青鸟卫也都收了吧。大家也都忙了一天了,怪累的,是吧?这样,我送她们每人一支金钗,怎么样?”

霍瑶光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呀。

“可以呀,你们都听好了,青鸟卫每人都将得到云将军送的一支赤金的首饰,还不谢谢云将军?”

“多谢云将军!”

云容极心里头那个憋屈呀。

这么多人,他又要破财了。

果然,这静王府就不是能随便登门的地儿!

“嫂子,你这不厚道呀,你看小侄儿过周岁,我送了这么多贺礼呢,你还让我再花银子,你这是不是过了?”

说着,还去打量楚阳的神色。

还指着楚阳能为自己说两句好话呢。

不过,现在看来,悬了。

“是呀,我儿子抓周,你弄一堆珠宝首饰来,也真是有心了!”

云容极干笑了两声,看到青鸟卫撤了,总算是下来了。

晃晃直接就汪汪两声,把云容极吓得条件反射一样,直接又蹿到树上去了。

其实,晃晃压根儿就没动地方。

这一幕过后,自然是引得在场所有人一阵大笑。

就连云容极自己带来的副将,也站在那里乐了。

云容极觉得自己这辈子丢的人,都没有这一次在静王府丢的大!

没法儿活了。

楚阳看闹腾地差不多了,直接把人拎去了书房。

正好,古砚也带回了百夷的消息。

正文卷 第165章 我也要去(一更)

“王爷,王妃,对方的秘密训练据点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人现在不敢靠近,大约在距离据点二里地之外暂且落脚,现在就等主子的指示了。”

“楚刚的意思呢?”

“据他估计,将那里捣毁,并且将绝大多数人手杀了的可能性比较高。如果全部斩杀,难度有些大。”

“咱们的人手不够?”霍瑶光反问了一句。

楚阳摇摇头,“那里既然是杀手的训练据点,那么,必然就会有一些比咱们之前遇到的杀手更厉害的角色。所以,这不仅仅是人手的问题。而且这个据点的存在,至少也在十年以上,想要连根拔除,的确是有些困难。”

古砚点点头,“的确如此,而且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里面是不是另有密道之类的。可若是派人潜进去,风险太大。”

霍瑶光轻咬了一下嘴唇,摇摇头,“不能派人潜入,太危险了。一旦被捉住,直接杀了都算是好的。”

霍瑶光所担心的,是被人拿住之后,狠狠折磨,让人生不如死。

“要不,你过去一趟?”霍瑶光半商量的口气。

古砚摇头,“不可!”

霍瑶光看向他,“为何不可?”

“殿下有所不知,王爷的身分特殊,而且,百夷的一些皇室贵族,有不少人是见过王爷的。若是王爷出现在百夷,事情极有可能就会被上升到了两国国事层面上的问题了,这不可取。”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还以为多大的事儿。

“那易容,或者是化妆不就好了?那以前我扮男装的时候,不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古砚一噎,闷了一会儿,“总之,王爷不能去百夷。殿下,那边的事情,并非不能处理。若是事事都由王爷亲力亲为,那还要我们这些属下做什么?”

这次换霍瑶光被噎到了。

好像是极有道理呀。

“你去一趟吧,事情务必要办得漂亮,尽量不要惊动当地的官府。当然事后惊动,就另当别论了。”

“是,王爷。”

“还有,务必小心,就算是不能将那里一锅端了,也尽量减少我们这边的伤亡。”

“是,王爷。”

楚阳的手底下,个个是宝贝。

霍瑶光也知道他素来心疼手下的人,或许,这与当年楚家惨案有关。

霍瑶光不是圣母,自然也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想要认定某件事,某个人之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事实说话。

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们的行动,会不会受阻。

一想到了自己的麒麟卫也去了,那可是自己的心头肉呀。

千万不能有任何的损伤,不然,她非得心疼死不可。

麒麟卫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普通侍卫的范畴。

他们的实力远胜于王府侍卫,可是跟暗卫比,个人能力又有所欠缺。

若是放到了战场上,绝对是王者!

这十四个人,以一敌百,或许有些过了。

可是发起突袭和袭扰,那绝对是行家。

“古砚,麒麟卫的个人身手都比不过暗卫,他们的围剿安排,你要注意一下。”

“放心吧,殿下。属下心中有数。”

等消息的过程,才是最煎熬的。

好在现在王府里住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热闹了。

再加上了几个小鬼头太能折腾,霍瑶光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总是去琢磨百夷的事情了。

楚阳寻了一个机会,将霍良城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简单而概要地将有关赫赫山,以及穆远宜身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然,也包括了霍瑶光自己的血脉觉醒的问题。

她现在,应该是赫赫族人,唯一一个拥有着寒冰之力的人。

所以,若是还有赫赫王国存在的话,那霍瑶光,无疑就是那里的王。

“瑶光的身分,还有多少人知道?”

楚阳摇头,“我这边,知道的总共就这么几个。倒是岳母大人身边的几个人,似乎是都知晓。云姑姑、严老,他们或许以前并不是很清楚,可是现在,应该也都能猜得到,霍瑶光体内有寒冰之力了。”

严老之前说过,霍瑶光体内的寒冰之力是被她的亲舅舅亲手给封存的。

那么问题来了,霍瑶光的亲舅舅,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霍良城,则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多年了,貌似,他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位亲大舅哥哥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现在回想,好像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呀。

“岳父,事情关系重大,您先慢慢想想。瑶光的身分,现在绝对不能外露。至少,在她的寒冰诀没有大成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有所怀疑。否则,瑶光面临的,可能就是无尽的杀意。”

这一点,霍良城自然也是明白的。

以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现在将这一切都串起来了,才算是彻底地开明白了。

霍良城所担心的是,穆远宜现在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一定要饮冰泉之水吗?”

“好像是,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用瑶光的话说,这可能是跟赫赫族人的体质有关。不一定是那冰泉有什么特殊的神奇之处,极有可能是赫赫族人适应了高原上的生活,贸然让他们转移到中原来,可能是有些无法适应,这才减少了他们的寿命。”

这种说法,其实楚阳也不是很理解。

不过,这也的确是霍瑶光亲口说的。

当然,具体是怎么回事,那可能就要亲自去一趟赫赫山才会知晓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两个月吧,到时候天气热了,赫赫山那边的温度正好。瑶光不放心大宝儿一个人在府里,有可能会带着他一起上路。”

“胡闹!”

霍良城的脸色一绷,还真有几分的吓人。

“孩子才多大?这怎么行!万一再伤了孩子,你们将来哭都找不到地方!”

楚阳被吼了一声,还真有些不适应。

毕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真正地严厉地吼过自己。

以前在宫里时,他年纪小,皇上为了让外人看到宠他,所以极少发火,而且也乐意将他宠地无法无天,再得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

可是眼前这个人,这是真地在为了他们自己好。

“不行。你们若是去赫赫山,你们尽管去。你这静王府怎么办?难道到时候有人来,只说是王爷带着王妃跑了?一个当家做主的也没有,怎么成?”

楚阳明白了,不过,还是小心地追问了一句,“那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再说了,流云媳妇儿和孩子还在这儿住着呢。上次他差点儿被人给抢走了,这绝对不是偶然。我和你母亲留下来,帮着照顾。你们把大宝也留下,有我们在,你们安心去赫赫山,路上没有了小孩子,你们也能早去早回。”

楚阳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唇角,“多谢岳父体谅了。”

于是,大宝总算是有着落了。

其实,楚阳并不担心大宝在这里的安全问题。

事实上,他们夫妻俩,也没打算把人带上山。

霍瑶光想地比较周到,山上的空气稀薄,是那种真正的高原,不是偶尔爬一爬山就再下来了。

他们去了,可是要真正地适应那里的。

用霍瑶光的话说,即便是他们去了,也不能保证就不生病了。

若是大宝去了,只怕不等真正地抵达赫赫山,就能病倒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赫赫族的族人们四处散了,可是那里仍然没有大夏的将领派人去巡逻或者是驻守的主要原因了。

大夏人,根本就不能适应那边的环境。

当年的那一战,当真是损人又不利己。

哪怕是大夏不少人惦记着那里的金银财宝,可是也没有办法深入到赫赫腹地。

更不要提王宫了。

楚阳之前算计着岳父岳母接到这里来,其实就有着这样一层用意的。

眼下,见岳父自己提出来了,正好又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走的,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楚阳丝毫不觉得算计自己的岳父有什么不对。

相反,若不是因为对他的信任,也不会将偌大的一个静王府交由他来负责。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家人的安全问题。

楚阳将这边跟岳父的沟通情况跟霍瑶光一说,霍瑶光倒是觉得可行。

有他在,他们也能更放心一些。

到时候,可以考虑将麒麟卫留下来,负责临时机动。

古砚那边的动作很快,三天后,人已经都撤入了大夏的关内。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人,走的都不是寻常路。

古砚带人回到西京的时候,百夷那边则是似乎引发了一场皇室震动。

“属下幸不辱命。初步估计,那里还有一百余名正在接受训练的杀手,而负责培训并且监管他们的,大概有不到五十人。

我们这一次,没有全部剿灭,不过,至少杀了六成以上。”

“好!”

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顺利,一来是因为突然发起了进攻,对方毫无防备。

二来,也是因为正好遇到了大雾天气,更利于他们隐匿身形。

当然,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有一小拨人,趁着雾气和混乱,逃走了。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王爷,我们还从现场搜集到了不少的东西,除了一些宝贝之外,还有一些书信。”

比起那些宝贝来,这些书住才是最重要的。

“这其中,竟然还有百夷皇室的人。”

楚阳冷哼一声,这个清妃,果然不简单。

她自己直接进了宫,潜伏在了皇上身侧,同时,又和百夷的皇室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这个女人,不简单呀!

“先下去休息吧。对了,麒麟卫的伤亡情况如何?”

“一个重伤,两个轻伤。主要是对方的实力的确是相当厉害。属下已经尽量将他们调在外围了。”

“我知道了。先去休息吧。”

至于治伤的问题,家里有巫灵子,不需要让古砚再耗费太多的心神。

而巫灵子住在这里,原本就是想着潜心炼药的。

可是一拨接一拨的,总让他出手救人,他就有些不乐意了。

不想救,可是对上了霍瑶光那凉凉的眸子,忍了。

受了重伤的人,是楚凌。

更确切的说,当时他是为了救楚刚,直接扑过去,生受了对方一刀。

这一路,若非是有之前巫灵子给配的秘药,只怕还撑不到回来了。

“多谢前辈了。”

楚刚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巫灵子立马就又开始翘尾巴了,“哼!我老头子的药好用吧?”

“多谢前辈,若非是因为有前辈的灵药在,只怕我这兄弟早就撑不住了。”

“知道就好!”

霍瑶光知道巫灵子的本事,也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来对待的。

楚凌伤地不轻。

若非是带了药,只怕真有可能半路上就死了。

这一次,也让霍瑶光迫切地意识到,麒麟卫再厉害,也不是自己前世所组建的特种部队,首先,他们所配备的武器就天差地别,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又比自己强悍太多。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不能把麒麟卫看地太高了。

同时,还得琢磨着如何提升他们的实力。

这个时代,强硬的拳头,过硬的实力,才能拥有话语权。

霍瑶光的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加强他们的个人体质训练了。

或者,以后麒麟卫,还是不要再参与这样的行动了。

他们并不占多少优势,而且,太危险了。

京城,清妃也顺利地出宫,住进了护国寺后山的一处皇室专用的院落。

这里,除了皇上和宫妃之外,其它人,都是无权进入的。

清妃在此清修,自然无人敢上前打扰。

便是这护国寺的主持,也是一直恭敬有加。

“有劳主持了,本宫要在这里住上三个月,一来是为了调养身体,沾一沾这佛门圣地的灵气,去去病根儿,二来,也是为了给皇上祈福,给大夏祈福。”

“娘娘仁慈。”

清妃微微笑了,“以后,若是有惊扰之处,还请主持见谅。”

“娘娘折煞老僧了。您请。”

清妃此时心底里可是压抑着滔天怒火!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蛰伏在了百夷的据点,竟然也被人给拔了。

是谁!

到底是谁在处处跟她作对?

思虑良久,能让清妃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赫连墨,一定是你!”

清妃气得指甲几乎都要陷进那木椅的扶手里了,这才被宫人提醒了一句,堪堪止住了怒气。

“娘娘,您现在的身体还未大好,还是先休养两天之后,再出发吧。”

“咳咳!”清妃一手捂住了胸口,刚才气血翻涌,她的内息的确是乱了。

“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本宫。”

“是,娘娘。”

清妃盘膝而坐,然后开始调整内息。

她这内伤,不似别人打出来的,反倒是自己气出来的,或者是憋出来的。说出去,也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了。

原本的确是病,而引起来的内伤。

而外面的杀手组织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传来,她也当真是被气到了疯魔。

她认定了,做出这一切的人,定然就是赫连墨。

“赫连墨,我赫连清与你不死不休,你给我等着,看我如何风光地重回赫赫,如何让赫赫一族重新站立在那神圣之地,成为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的荣耀!”

话落,不知道是内息哪里又不对了,噗地一口,又吐血了。

清妃的脸色都变了。

这次不是伤的,而是气的。

清妃开始养伤了。

手下说的对,如果想要回到赫赫山,那她自身的条件,就必须要先过关。

不同于祖辈们是世代生活在那里的,早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和气候。

清妃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了。

对于高原的气候,还真不是那么好适应的。

所以,在去之前,她的身体,必须要调整到最佳状态。

另一边的霍瑶光则是早就开始了一系列的预防高原反应的训练。

跑步,和心肺的能力,这对于高原上的生活,至关重要。

提前锻炼身体,让身体素质提高,这才能让他们无忧地进入赫赫山。

因为原本大家就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身体素质方面,还是很过硬的。

不过,霍瑶光还是坚持让大家练习长跑,从而增加他们的心肺能力。

当然,这种强化训练,在他们准备去赫赫山的半个月前,就要开始停止。

因为接下来,他们的身体需要休养,才能以最好的状态进入赫赫山。

其实,霍瑶光的这些行为,多少是有些小心了。

赫赫山的海拔,没有之前所预料的那么高。

毕竟,这个年代,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数据。

这要等到霍瑶光亲自到了地方之后,才能心中有数了。

霍瑶光除了每天坚持练功和跑步之外,还没忘了陪陪大宝。

要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出远门,到时候,可能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自己的宝贝儿子,可就没办法再天天看到自己了。

所以,霍瑶光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就应该先补偿一下儿子。

不过,因为有几个小玩伴在,估计大宝也不会太想自己这个娘了。

大宝多了玩伴,自然是很高兴的。

而霍瑶瑜家的林林,因为只比大宝小一个月,所以任家也要开始筹备周岁宴了,也就不急着回到任上了。

如此一来,宋氏也就在静王府住下了。

日子倒是过地热闹。

霍瑶光去看过楚凌的伤了,的确是很重,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个月不能动弹。

好在,府上有人照料着,还能让霍瑶光稍微心安。

不过,她仍然是每天都要过去看一看。

楚刚带着其它人的兄弟们,坚持每天训练,不敢懈怠。

事实上,通过这一次的行动,也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不是战无不胜的,不是打不死的!

他们没有铜拳铁臂,他们也会受伤流血。

而且,自己的好兄弟,差一点儿就在自己眼前送命了。

霍瑶光每天照例都要试试他额头上的温度,这种外伤,最容易引起感染了。

好在王府里有常备的青蒿,可以保证消炎。

“殿下,赫赫山之行,属下必须随行。”

古砚在甬道上,堵住了霍瑶光的去路。

霍瑶光皱眉,“不是说过了,王府这里老小,还需要你来照顾和保护呢。”

“可是王爷和您身边不能没有医者跟着呀。”

霍瑶光一笑,“你忘了,百里无情也懂医的。有他随行,不碍事的。”

“殿下。”

古砚见自己说不动,竟然直接就半跪在了地上,“还请殿下带上属下,以备不时之需。”

霍瑶光无语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你去了,那静王府怎么办?”

“王爷手底下可用之人众多,并非非古砚不可。”

“那这次出行,也未必就非你不可呀。”

古砚的脸色一滞,似乎是有话要说。

霍瑶光的眉梢微挑,这是还有内情的样子?

正文卷 第166章 他是谁?(二更)有奖问答

古砚没有细说,霍瑶光看他这脸色,也便没有再细问了。

他这里问不出来,总有人愿意说。

当天晚上,某爷就被霍瑶光给审了。

“古砚求到你跟前了?”

“嗯。他说不放心,咱们一行人一路上也没有个懂医的照顾着。可是我会解毒,而且百里无情也懂医呀,可是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另有隐情。”

楚阳点点头,嗯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

“楚阳,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楚阳犹豫了一下,“没有。只是古砚这人吧,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哪儿,他在哪儿。偶尔分开,也不过是两三天的事儿。这一次,他兴许是不放心。”

霍瑶光明显不信,挑着眉看他。

楚阳无奈,“真的。而且,咱们要去的地方是赫赫,你不是也说了,那地方海拔高,很容易生病。他是担心我这身体吃不消。”

“你的毒早就解了。而且调养了几年,完全没有问题了。”

楚阳一噎,好吧,这个理由不成立。

“瑶光,他想跟着就跟着吧。你也知道他是学医的,他对于赫赫山上的一些草药,一直都挺感兴趣的。”

霍瑶光的神色突然一呆,“坏了!”

楚阳的眼睛微瞪,“怎么了?”

“把文昱给忘了。”

“嗯?”

“他带着赵琳琅去了百夷,之后咱们的人就跟丢了。很显然,文昱这人不简单呢。”

“你想找人盯住他?”

“我总觉得他跟清妃之间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可是又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合作?属下?又或者是相互利用?”

“想不出来,就暂时不要想了。我会派人去找的。你放心,赵琳琅和文昱既然已经露了头,想要找到他们,总是有机会的。”

“嗯。”貌似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去了大漠的卢威回来了。

这一次出远门儿,他可是走了将近四个月。

家里头的老婆孩子,可是都等地心急了。

卢威是昨天回来的,先回府洗了个澡,据说是换了两桶水呢。

用他的话说,就是洗下来了差不多有二斤沙子。

今天一早,便带了他的战利品到静王府来邀功了。

“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万福。”

“免了,坐吧。”

“谢娘娘。”

霍瑶光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什么?”

“回娘娘,这几样,都是从沙漠的另一头寻来的种子。小人觉得这种农作物挺适合在咱们西京种的,而且产量还高。另外,还挺好存放的。”

卢威带回来的,是冬瓜和南瓜的种子。

冬瓜的确是很方便储存的。

而且,如果加上了猪肉,再弄些粉条一炖,还真地是相当好吃。

“不错。看来,你这一趟,收获颇丰呀。”

“回娘娘,小的不仅带了这些种子回来,还带了一些他们那边的稀罕玩意儿,都是一些特别的首饰和器具。特别是这琉璃壶和琉璃杯,绝对是一绝了。”

霍瑶光看了看,成色的确是不错。

“不错。这一趟,路上可曾遇到了什么危险?”

“太惊险的,倒是没有。不过路上遇到了两拨劫匪,可是咱们一路上人有护送,还是王妃娘娘有先见之名,特意让小的带了一队王府的侍卫,果然是关键之时救了命。”

霍瑶光微微点头,“只要人没事就好。说说你这几个月的奇遇吧。”

卢威喝了半盏茶,就开始讲着他在异域遇到的一些新鲜事物,原以为大漠的那一边,还是大漠,可是没想到,竟然真地能走出一条路来,而且还找到了一个以前并不知晓的国度。

“娘娘,这次当真是收获颇丰,这条路如今也算是打通了。下次,就不需要小的亲自去了。”

“你做的很好。”

霍瑶光是真地觉得卢威聪明。

他手底下带着几个徒弟,也的确是有胆色,有本事。

这种事情,没必要总是让他亲力亲为。

路已经趟出来了,就没必要非得次次都亲自去了。

而且,还是得给小辈们一些机会。

霍瑶光又听他讲了一些那边的奇闻,说那些人的眼睛是蓝色的,有的还是绿色的,乍一见的时候,吓了一跳,可是再一瞅,还真觉得挺漂亮的。

霍瑶光边听边笑,对这个卢威,倒是又多了一层认识。

“对了,小的回来的时候,途经关口的时候,救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只是那人受了重伤,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习武之人,就将人带回来了。”

“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小人府上呢。”

“何处受伤了?”

“就是在腹部这个位置。”卢威拿手比划了一下,“原本吧,我看着他是咱们大夏人,开口说话,还带着几分的京味儿,所以就将人带回来了。可是昨天晚上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所以,特来禀报娘娘一声。”

“嗯。你自己有这个警觉性,也是好的。”

霍瑶光将茶盏放下,其实,对于卢威,她还是很放心的。

这个人做事向来心思细腻,而且在关键时刻,又很胆大,也敢于作出决断。

这种人,有魄力,天生就适合经商。

最主要的是,他对于数字的敏感,是比较突出的。

有些帐码,不需要细算,只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大概的利润和投入,他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天生的商人。

“那人现在的伤可好了?”

“回娘娘,没好全呢。小的出来的时候,跟家里头交待了一声,有两个护院在那儿守着他呢。”

毕竟是陌生人,谁也不能保证,他好了之后,就不会见财起义了。

“好。回头我让人过去看看,你若是不放心,要么就找人看着他,要么就可以直接给他些银两,让他自己到外面另寻住处。”

“是,小的也是这么想的。”

卢威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小的也听说了打仗的事儿。而且,还听说咱们西京军威武,将草原上的几个强势部落,都给赶出去了好远。小的就是担心这人来历不明,再是来挑事儿的。”

闻言,霍瑶光的眸光一闪,卢威的话,不无道理。

他们才刚刚挑了清妃的几处据点,这个时候,卢威就遇到了一个受伤的人。

会不会太巧了?

卢威是静王府的人,这在西京城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若是有心人盯上,那总归是麻烦的。

“你既然能想到,本妃相信你也能很好地处理。若是有什么难事,只管来王府找德公公,或者是楚侍卫长。”

“是,娘娘。那小的就不多打扰了。”

卢威起身,看到了一旁的盒子,正打算走呢,又开口了,“娘娘,听说之前是小世子的周岁宴,小的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是送给小世子的生辰礼。”

霍瑶光浅笑,“你有这份儿心就可以了,没必要太当回事儿。他还是小孩子呢。”

“小世子金贵,小的也只是淘换了一些俗物过来,但愿小世子能瞧得上眼。”

霍瑶光微微颔首,也算是笑纳了。

卢威送给大宝的,其实都是一些小玩意儿。

只不过,这些孩子们的玩物,却件件都是以玉器和宝石打造的,还真的是金贵着呢。

霍瑶光命人将东西收了,然后又派了王府的太医去一趟卢府。

得知那人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儿,目前没有生命危险,霍瑶光也不再多想了。

转眼,就忘了这一茬。

卢威将人救下,也算是一番好心。

小伙子伤好之后,便留了下来。

卢威看他聪明,而且还会算帐,而且是又快又准,便准他进了帐房里打下手。

卢威现在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

整个西京,他绝对是能排上打头的。

霍瑶光虽然也有一部分生意是自己打理的,可是仅限于大夏境内的。

比如说那个女子养生美容的雅香苑,倒是真能赚钱,可是这个消费人群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

而卢威做的生意就比较广泛了。

比如说,从粮油米面,到了绫罗绸缎,那可是应有尽有。

一句话,就是卢威做的是普通百姓们都离不开的生意。

所以,他的利润,自然也是极为丰厚的。

当然,按照当初和霍瑶光的契约,所有的利润,卢威都占了六成,其余的四成,直接上缴静王府。

这也是为什么,近期来,霍瑶光并不是很热衷于去继续赚钱的主要原因了。

霍瑶光必须得承认,她并不是一个有经商头脑的人。

她只是刚刚好利用了一些自己学过的东西,所以才能赚到了一些银钱。

可若是长久之计的话,她还得想法子让别人来帮她赚钱。

就比如说,卢威!

仅仅靠西京的税收,不可能养得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主要是,那些税收不能都用在这上面,不然朝廷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再者,现在大夏局势不稳,而那些皇子们之间的争斗,又是一波接一波的,谁知道将来哪一天,大夏的内乱会不会更厉害?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这边,就必须要早做打算了。

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储存了六个粮囤的粮食。

这还不包括已经送入大军中的可供两个月消耗的米粮。

一旦真地发生战事,或者是动乱,粮食,才是重中之重!

霍瑶光找到大山,将他们手头上能支配的银两大概地算了一下之后,便又让大山将银子给了卢威,让他去储备粮食了。

有一个粮商来帮着自己储备粮食,这绝对是相当地合适的。

神不知,鬼不觉呀。

人家是粮商,人家储备粮食,以备自己长期的销售,有问题吗?

犯法吗?

所以,霍瑶光现在更觉得自己当初找到了卢威来做自己的合伙人,简直就是太英明了。

另外,楚阳的两个马场,现在也已经是初具规模了。

这里面,可是少不了卢威的功劳。

每年都培育出不少良驹,直接就进入了楚家军的营中,一切,都在慢慢地步入正轨。

按楚阳的计划,再有两年时间,他必须要将楚家军的规模,发展到十万人。

否则,他就没有强悍的底气来掌握话语权了。

霍瑶光大概有猜到他想做什么。

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也免得,将来有一日,让一些亲朋为难。

准备去赫赫之前,霍瑶光觉得自己应该先将名下的产业都先捋一遍。

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注意的。

这一次去赫赫山,身边只有青苹可以跟着。

就小环和连枝两人的小身板,根本就可能跟着去。

指不定赫赫山还没到呢,这两人就病得起不来了。

而且,她们两个在家里,还能帮着照看两个孩子。

另外,霍瑶光去了一趟绣庄。

现在的绣庄,主要是承接一些外面的订单了。

霍瑶光自己并不擅长服装设计之类的。

先前能引起轰动,其实也就是仗着自己前世的那些眼界而已。

若是真指着她来吃这碗饭,估计这里的绣娘们都直接饿死。

所以,将绣庄的名气打出去了,一炮而红,接下来,只需要接一些外来的订单来做就好。

有的是大户人家直接给自己家的佣人订制的批量的衣裳,只是为了服装上统一,也便于管理。

还有的是高门大户给自己家的夫人小姐们订制一些衣物或者是窗幔之类的。

当然,因为绣娘是分着等级的,而且这里的人们也是讲究个尊卑的。

所以,只有甲级的绣娘们,才有资格接那些贵人们的单子。

而那些贵人们,自然也是要指定了由她们来承接的。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绣庄已经上了正轨。

听这里的管事说,绣庄的各类工作量,已经排到了两个月之后。

这倒是挺好的。

如此一来,绣庄不仅不用再由她花钱养活了,而且还能给她带来一些利润。

虽然,这部分利润,其实是挺薄的。

不过,总归是越来越好了。

之后,霍瑶光又出了城,去了几个邻近的村子,看了看那边的作坊。

作坊现在不仅仅是做各种各样的粉条,还会做地瓜粉以及一些地瓜干等食材。

也是越做越大,这销量也是越来越好。

归根结底,还是卢威这个人的路子广,而且为人聪明。

最后,霍瑶光去看了青梅训练新一批的青鸟卫。

看到她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霍瑶光其实是有些心疼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自己无路可走了,谁会愿意走上这条路?

这个社会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想着自己被自家亲人娇养着,呵护着?

可是,她们生来就没有那个命,想要活下去,并且以后能让自己活得更有尊严,更有底气,就只能不断地吃苦受累!

看着她们,霍瑶光还是很头疼的。

毕竟是姑娘们,将来还是要结婚生子的。

只不过,这些女人跟那些男人们不同。

万一一时眼瞎,找了一个人渣做丈夫,那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而且,总得给她们一些其它的出路,不能让她们一旦离开了青鸟卫,就成了废人。

越想,霍瑶光就越是头疼了。

这青鸟卫里出来的女人,可以去烧火做饭,甚至是洗衣生孩子。

可是,让她们再去学绣花?

只怕不是那块料呀。

啧啧,霍瑶光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好像是这些人的一辈子,都要被她给接手了。

青梅看到主子皱眉,还以为是不满意这些训练的成果。

“殿下,可是哪里不满意?”

霍瑶光回神,哦了一声,摇摇头,“没有。你们继续吧。这一批的新人实力还是不错的。虽然瘦了些,至少还是有些力气的。”

“是,殿下。这些人,最多再有两个月,就可以上战场上去体会一把了。”

霍瑶光叹了口气。

现在西京的土匪窝基本上都被剿干净了。

而且眼下这边又没有什么战事,索额部落都躲得远远去了,让青鸟卫跟谁交手?

难不成直接送到江南的地界上去?

霍瑶光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

而此时,卢府里,一名帐房先生拿着帐册去了卢威的书房报帐,而另外几个,则是坐在了一旁的圆桌前喝着茶,暂做休息。

卢家家大业大,这帐房先生,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个。

一名身穿青袍的年轻人,恭敬地给他们续了茶水之后,便到了桌前坐好,只是,那视线,一直瞄着一本儿厚厚的帐册。

------题外话------

问题来了!

这位身穿青袍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呢?我们有奖问答哦。

1、霍誉

2、文昱

3、赵书棋的心腹

4、青书(当初霍誉身边的人)

5、其它人

答对的正版读者亲,将获得9潇湘币的奖金哦。奖金将在明天上午发送。答案的截止时间为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之后再有回答的,一律无效哦。

哈哈,奖金虽然不多,不过重在参与嘛。大家一起热闹一下也很开森呀!

正文卷 第167章 没想到(一更)

夜色渐深,一道人影唰地一下子闪过,潜入了卢府的偏院。

这里,住着几个府上的下人。

男人熟门熟路地摸进了一处屋子,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

因为这种房间里,是没有屏风之类的,所以,始终也不曾掌灯。

“怎么样?”

“我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将一些数字抄了下来。你拿去吧。”

黑影接过来,手指微微碾动了一下,感知着手上的分量。

“现在能确定卢威手底下有多少产业吗?”

男人摇头,“现在确定不了,我才刚刚在这里上手,也没几天呢,就算是卢威信任我,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将那种隐秘的帐册给我看。不过,我现在至少知道,这整个京西州,有一成的税收,都是卢威给贡献出来的。”

由此可见,卢威手底下的产业,到底有多少了。

“嗯。好,你继续盯着,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是。”

黑影离开,男人立于窗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躺到床上休息了。

之后几天,卢府的事务,一切都运转正常。

而卢威则是带着最新整理出来的相关财务消息,去了静王府。

霍瑶光身为他的合伙人,又或者说是他的主子,自然是有权知道一些内情的。

“娘娘,眼下又新到了二十车的大米,您看,咱们这粮食,是不是可以先停一停了?”

霍瑶光摇头,“如今战事吃紧,谁也不知道赵书棋和齐王到底能打到哪儿,又什么时候才能被打败。江南原本是鱼米之乡,如今被齐王所占,这米粮自然就会变得紧张起来。”

卢威身为商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只是,他觉得他们现在所储备的这些粮食,已经不少了。

当然,卢威并不知道,那些粮食,是为了楚家军而特意准备的。

所以,他一直以为,目前买来的粮食,还都好好地存放着呢。

哪知道,早有一大部分,已经进了士兵的肚子了。

“娘娘,您的话自然没错。只是,这米粮咱们是不是也储备地够多了?”

“不多。那些粮食,你以为都放在那里不动吗?”

卢威一愣。

“西京虽然比以前富有了,繁华了,可是不代表京西州所有的地方现在都是富饶的,更不能说明了京西州的百姓们都是能吃饱穿暖的。那些粮食,每年到了冬天都要救济一部分穷人的。本妃虽然不是圣人,可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百姓们饿死。”

卢威觉得自己真相了。

眼前的这位静王妃,那就是菩萨转世呀。

“你将我从那里应得的利润,全部都换成米粮。我担心,到了今年冬,这粮价会一涨再涨,到时候,只怕现在买一斤米的价钱,都买不到半斤了。”

这就是因为战争所带来的一系列原因。

身为皇上,或许是看不到这些小问题的。

可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问题,则是关系着国计民生。

若是百姓们都吃不饱饭了,还如何肯奉公守法?

如果是因为自己不努力,也就罢了。

可偏偏是因为战事所起,从而导致了物价飞涨,这对于百姓们来说,绝对就是个灾难。

霍瑶光让卢威现在多多的囤积粮食,一方面是因为小麦快要下来了,这个时候的粮食价格也优惠一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担心到了冬天,她真地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粮食。

既然卢威的名下有粮行,那就当物尽其用。

用楚阳的话说,至少要存出十万兵马一年的粮草来!

如此,将来无论西京处于何等境地,他们才能更有底气。

霍瑶光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呀。

“我之前让你扩大粮仓的事情,你做地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已经都弄好了。而且,也按您说的,加派了护卫人手,不能让咱们的粮食出事。”

“有阵子没有见过卢夫人了,她现在如何了?”

“回娘娘,她好着呢,只是天天在家照顾几个孩子,偶尔也会写写字,说是之前听您的教诲,觉得女人也不能总是只知道低头纳鞋底,也得识文断字地,这样,才不至于两眼儿一抹黑。”

霍瑶光轻笑,卢夫人有这样的觉悟,她自然是高兴的。

而卢威愿意这样宠着卢夫人,更是她没有想到的。

“对了,你之前救下来的那个人,你不打算让他走了?”

“这个,小的也正想跟娘娘请示呢。小的瞧着还不错,所以想把他留下来,试一试。”

“你想让他做什么?”

卢威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霍瑶光微微点头,“好吧,找人看着他一些,莫要惹出乱子来。”

“是,娘娘。”

“等一下。”

霍瑶光将准备告退的卢威叫住,“前些日子,本妃听说西京军里有几位铁匠病倒了,而眼下,云将军似乎是挺着急的。你也帮着看看有没有手艺好一些的匠人,回头推荐一下,也免得云将军着急上火。”

“是,娘娘。”

卢威将那个新来的人安排到了一家米行里做学徒呢。

霍瑶光觉得这种地方,应该也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当然,她和卢威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怕被人诟病的。

她担心的是,米行里会不会有她大批购入粮食的记录?

这件事情,总归是有些见不得光的。

他们现在已经将五万楚家军直接就给转移到了明面儿上,这已经是很大胆了。

若是再被人查到了她还敢私下购买了这么多的粮食,万一再捅到了御前?

霍瑶光拧眉,心底多少有些不安。

其实,借由卢威这个人来买粮食,再加上了她每年的确都会在一些穷困的地方去施粥放粮,可是,若是细查,那投入与产出,还真是对不上号的。

所以,她才会不安。

“青苹,你去看看。”

霍瑶光转身去了衡芜院。

父亲也在,正陪着母亲一起品茶,顺便看着几个孩子在那儿撒野呢。

呃,三个孩子,外加一只狗。

这场面,还真的是有些滑稽。

不过,气氛倒是出奇的和谐。

“爹,娘,我大嫂和三妹妹呢?没在这儿?”

“她们上街去了,你二婶也跟着一起去了。说是准备一些周岁宴上的东西。”

林林要过生辰了,任府上下自然也要开始忙碌了。

孩子放在这里,倒是可以让人放心。

三个小孩子都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跑着,林林走地还不稳,不过因为这一块儿事先被人铺了毯子,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会摔伤。

“小孩子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穆远宜说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霍瑶光幼年的时候,难免升起一种亏欠感来。

“良城,瑶光像这么大的时候,你在不在侯府?”

霍瑶光看了一眼大宝,若有所思道,“在的。那个时候的瑶光也很皮,就跟现在的大宝一样。而且,那个时候,天天缠着要跟哥哥一起玩儿。而且,还会吵着要找娘。”

霍瑶光怔住,她小的时候,不是很不受这个父亲待见吗?

霍良城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语气也变得有些惆怅了起来,“那个时候,瑶光的身体也不好,总是生病,而我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懂怎么照顾小孩子,所以,难免就会觉得烦了。”

霍瑶光抿唇。

那个时候,父亲没有了心爱的妻子,对于这个又总是生病,还会吵着要娘的女儿,应该也是没有多少耐心的吧。

穆远宜的眼眶微红,直接将霍瑶光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瑶光,这些年,苦了你了。”

“怎么会?娘太多虑了。我好着呢。”

“怎么可能会好?当年的一些旧事,你二婶娘和三婶娘都跟我说过一些。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当初你被人欺负,被人苛扣用度,我也都知道了。”

说到这儿,穆远宜红着眼瞪了霍良城一眼,“就知道你是个不靠谱的。好好的女儿,被你给养成了什么样儿!”

霍良城一噎,再看看霍瑶光,觉得这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又突然开始针对他了!

“娘,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对了,今天大宝怎么样?有没有尿裤子?”

“没有,这孩子聪明着呢,还穿着开档裤呢,怎么会尿裤子?”

倒是林林,接连摔了几次之后,干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玩儿了。

偶尔,也会拍手鼓掌,乐得哈哈大笑。

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而且庭院里不少花都开了。

偶尔一阵风过,还会有阵阵的香气。

霍瑶光觉得这样平静又温馨的生活,就挺好的。

比起前世的各种惊心动魄来说,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好比是天堂了。

青苹很快回来,将那个男人的消息告诉了霍瑶光。

彼时,霍瑶光才刚刚抱着大宝回来。

奶娘将大宝带下去换衣裳了。

身上被茶水打湿了,若是不换了,只怕会伤风。

“你确定?没看错?”

“回小姐,属下不会看错的。那人的五官虽然是长开了些,可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的确是霍誉,比以前黑了,也瘦了。而且,我有看到他帮着扛米,力气倒是比以前大了许多。”

霍瑶光沉默了。

如果真地是霍誉,那么,她几乎就可以肯定,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了。

至于之前卢威所说的身受重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苦肉计?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霍誉对自己也太狠了。

“小姐,要不要属下安排人盯着他?”

“他可会武?”

有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个霍誉经历了些什么。

几年的时间,倒是有可能会学些拳脚功夫的。

况且,现在霍瑶光有些怀疑,之前的霍誉,并非就真的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了。

“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属下可以想办法试一试。”

霍瑶光点头,“先别急着对他动手,让他身边的人试试看,若是有功夫,那咱们就得从长计议了。”

“是,小姐。”

霍誉失踪已经有三年了,现在突然出现,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而且,卢威和静王府的关系,又太过紧密。

万一是被人派来的细作,只怕是要出事。

青苹的眸光一闪,“小姐,咱们都是认得霍誉的,若是派他来做探子,只怕是不太对呀。”

霍瑶光冷笑一声,“或许,人家就是想要让我们认出霍誉呢?”

青苹懵了,不太懂。

武宁侯府的丑闻,会给霍良城带来多大的冲击?

对外,霍誉一直是霍良城的儿子,哪怕是后来,由宋氏出面,再加上了霍二爷自己的意思,还是将霍誉过继到了他的名下,可是,人们始终都是以为,霍良城才是霍誉的亲爹。

至于为何过继,只能说是霍良城因为厌恶梁氏,所以,才会迁怒于霍誉。

当然,也有一些爱八卦的人士,作出了种种猜测,只是,到目前为止,一直不曾得到证实罢了。

霍瑶光对这个霍誉,说不上多讨厌。

她对霍誉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当时梁氏和霍良安的丑事败露,被人捉奸当场的那一刻,霍誉脸上的震惊之色。

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是一无所知的。

可恶的梁氏,倒是一死了之了。

可是霍誉呢?

如果不是因为没脸再面对霍家人,霍誉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失踪?

只是,在此之前,霍誉与江湖上的一些人还是有来往的。

至于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之后又是有何目的,霍瑶光并不知情。

现在看来,霍誉的确是需要注意一下了。

好歹也是霍家的骨血。

只要他不做地太过分,她不介意将他当成一个透明人的。

募地,想到了今天大嫂她们一行人上街去了。

坏了!

“大嫂和二婶娘她们可回来了?”

霍瑶光连忙走到了门外,问向苏嬷嬷。

“回小姐,还没回呢,出门之前,说是午膳要去任家用。”

霍瑶光皱眉,显然是不放心,“即刻派人去寻她们,看看现在在何处,若是在任府,就告诉她们一声,用了午膳,就尽快回来。若是还在外面,就直接回王府。”

“是,小姐。”

霍瑶光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他是米行的学徒。

一般来说,她们应该不会去那边逛的。

只是,任何事情,都会有其不可控性。

就好比,霍瑶瑜听闻出了一种新奇的糯米,做出来的米饭,香气四溢,到了嘴里,更是唇齿留香。

一般来说,家里办生辰宴,都会有一道八宝饭的。

而这种饭,就是用糯米做的。

所以,霍瑶瑜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就想要去问问看了。

原本,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必她亲力亲为的。

只是,正好出了门,又正好听到了别人提及,干脆,就过去看看了。

于是,这一看,便看出了事情。

苏嬷嬷派人找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在米行的内室里说话呢。

霍誉的精神状况还不错,只是看起来瘦了,黑了。

宋氏面对这个‘侄子’,心情自然是格外复杂的。

这是自家男人的种,哪怕她不愿意承认,霍誉的身上,也是留着和霍流年一样的血的。

霍瑶瑜和叶兰笙并不知内情,所以,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霍誉。

霍家的公子,何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叶兰笙想地更为长远。

今日是幸好她们遇到了,而且从刚刚的问话中判断出,霍誉在这里作工的时间还不长,才几天。

若是被有心人得知,霍家的公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做苦力,而且还是在霍瑶光所罩着的产业下,这事情,只怕就要变味儿了。

总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到时候,传扬出去,霍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而霍瑶光这个静王妃一向贤惠仁慈的形象,只怕也会瞬间崩塌了。

于是,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霍誉。

霍瑶光也没想到,自己这边才刚弄清楚了霍誉的身分,那边宋氏她们就遇上了。

既非遇上了,总不能假装不认识吧?

若是搁在几年前的宋氏,可能真能装出不认识来,若是有人提及,也只会以为是长相酷似罢了。

可是现在,她是真地变了许多。

可能是受霍瑶光以及她女儿的影响,现在的宋氏,倒是越来越知道以家族利益为重了。

霍誉被带回来,这个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霍良城听闻之后,只是微微皱眉,没打算出去露面。

穆远宜是听说过这个霍誉的事的。

说到底,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要不,我们就去看看。有些事情过去了也便过去了。”

霍良城见妻子这样说,也不好再坚持。

于是,这花厅里,就满满当当了。

霍誉坐在一侧,神色有些拘谨,一直微低着头,不作声。

霍瑶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叶兰笙和霍瑶瑜的身上。

“三妹妹,你这出来办事儿的,现在还不回任府交待一声?”

霍瑶瑜愣了一下,“啊?”

“啊什么,先回去吧。人就在这儿呢,又跑不了。大嫂也去看着林林和大宝吧。爹娘都在这儿,总得有人看着孩子。”

叶兰笙明白,这是将她们两个支开了。

她们两个一走,霍誉顿时就觉得压力小了不少。

毕竟,那样尴尬的身分一旦被说出来,他只会觉得自己更没脸见人了。

“梁誉?”

霍誉的手指收紧,紧紧地抿着唇,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长姐。”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这一声长姐,总是没有叫错的。

霍瑶光微微摇头,“为何要改了名字?这几年,你都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包括你进入卢府的目的,一件不落地跟我说清楚了。”

霍誉早知道这个长姐不简单,可是没想到,这开口的一番质问,就让他觉得压力倍增。

“我,我……”

我了两次,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氏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吭声的。

她隐约地意识到了,自己今天遇到霍誉,或许并非是偶然。

她不像霍瑶瑜和叶兰笙,到底是多活了二十年,总会多长些脑子的。

“你不必吞吞吐吐,你背后之人想要做什么,就算是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霍誉,我今天当着几位长辈的面儿如此问你,也不过是想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而已。”

霍誉的脸色陡变,而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几位长辈的眼中。

看来,霍瑶光所说不差了。

霍良城的脸色,犹为寒凛。

霍誉到底是年轻,这几年,虽然是被人好好地训练了一番,可是在霍良城和霍瑶光这样的人面前,那点儿小手段,还是不够瞧的。

霍誉紧紧地抿着唇,“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们想要让我接近你,然后从你这里套取一些有用的消息。”

“何为有用的消息?”霍瑶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霍誉小心地看了这位长姐一眼,磕磕巴巴道,“好像是任何与赫赫有关的消息,都让我留意。还让我借机进入静王府,然后找一些东西。”

------题外话------

呼呼!答案就是霍誉,你们猜对了吗?奖励,会在上午开始发放。另外,你们不如再猜一猜,霍誉说的是不是实话?哈哈。这次可以讨论,但是没有奖励哦。

正文卷 第168章 小看了赵书棋(二更)

众人都沉默了。

而宋氏,则是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想要再听,后颈一痛,什么也不知道了。

霍瑶光看了一眼动手的青苹,没有说话,再次看向了霍誉。

这一次,她缓缓地起身走了过去,然后眼神有些犀利地问道,“那你在卢府,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霍誉的心脏一下子跳得飞快,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眼神微闪,而且,很明显是在躲避着霍瑶光的目光,“没有。”

霍瑶光的眸光一暗,略有一分失望,“你想清楚了?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卢家也只是做生意的,人人都知道他是由静王府罩着的,我也只是知道,他做生意很厉害。能有什么可查的消息?”

霍瑶光转身,朝着自家父亲微微摇头,面色难看。

霍誉被暂时安排到了静王府的前院。

宋氏也被人扶下去了,只说是她可能是有些累了,睡着了。

霍瑶光给宋氏用了一点儿药,先前从霍誉那里听来的话,应该也不会记得清楚了。

这还多亏了爱研究药的巫灵子了。

“瑶光,你对霍誉怎么看?”

霍瑶光的脸色微凝,“他没说实话。至少,他没有全说实话。”

前世身为特工头子,犯罪心理学、微表情这一类,可没少说。

就霍誉刚刚的表现,很明显是撒谎了。

而在卢家,能拿到与她,或者是与楚阳相关的东西的,无非就是帐册类的。

这一点,霍瑶光倒是不怎么担心。

她既然敢让卢威做,自然就想好了万全之策。

如果真的被这么一点小事就吓到,她就不是霍瑶光了。

“父亲,霍誉此人不简单。他背后的人,还得再查才能知晓。”

霍良城点点头,“小心些吧。那卢家那里?”

“父亲放心,不会让他们拿到什么把柄的。”

就算是霍誉之前进过卢家的帐房室,也没有什么关系。

那里面的一些数据,最多就是可能会有静王府的部分分成而已。

这些都不算什么。

霍誉分明就是拐着弯儿地想要住进静王府的。

先是被卢威所救,再是被安排到了门面上,然后被宋氏等人看到……

细细想来,这里面,分明就是有着种种刻意的巧合。

霍瑶光不怕霍誉起什么坏心思,就怕他一直不动。

只有千日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眼下,她倒是希望霍誉能赶快动手。

至少,在他们启程去赫赫山之前,就先将事情给解决了。

总拖着,反而是留下隐患。

霍瑶光晚上将霍誉的事情跟楚阳说了。

楚阳也没有表态,只说让她自己小心着些,特别是要将几个孩子看紧了。

霍瑶光明白,这是担心当初在允州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大宝不是那种跟陌生人自来熟的性子。

事实上,能近得了他身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若是眼生的丫环小厮,不等靠近,大宝就会先哇哇乱叫。

而且,现在更是时刻不离晃晃了。

听说连晚上睡觉都要晃晃陪着。

霍瑶光担心晃晃的身上有病菌,毕竟那是一只大狼狗,不是人。

晃晃基本上每天都洗澡,另外,巫灵子还配出来了一种特殊的药剂,在它洗澡的时候,给它用一些,倒是能杀掉它身上的一些虫子,或者是看不见的病菌了。

中午的太阳很大,很暖。

霍瑶光在花厅用完午膳之后,又和楚阳在花厅说了会儿话,楚阳也没怎么休息,又去了刺史府了。

等她回到主屋,就看到地上一娃一狗,倒是十分和谐地躺在一起睡着了。

大宝的头枕在了晃晃前腿的位置上,一条小短腿儿还翘起来,压在了狗肚子上。

晃晃也眯着眼,一动不动,就跟一个狗形抱枕一样。

听到动静,睁了睁眼,没有动作,又把眼睛阖上了。

狗狗的警觉性,还是很强的。

霍瑶光看到这样,不由得摇摇头,俯身将大宝抱起来,然后把他放到了榻上去睡。

晃晃也一激灵就起来了,跟在了主要身后,摇着尾巴然后趴在了榻边专门给它准备的一个狗垫上。

大宝睡地很实,中间连睁眼也没有。

或许是因为有了晃晃的陪伴,大宝每天的午睡,从来不要人哄的。

都是骑在晃晃的身上玩闹一会儿,之后再下来跟它比划动作之类的。

总之,就是累了,自己就躺在那儿睡了。

有时候,甚至是睡在了狗垫上。

对此,楚阳是一脸嫌弃。

而霍瑶光则是哭笑不得。

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怎样都好的。

而且,她觉得儿子从小能和动物一想长大,将来是可以让这个孩子很有爱心的。

再加上了平时孩子身边的玩伴少,能有一只狗狗陪着,也不错。

只是楚阳这人吧,多少有些洁癖,虽然自打成亲之后,这毛病改了不少,可是那仅仅是针对于自己特别亲近的人,才能有所收敛。

让他去抱一个整天跟一只狗厮混在一起的孩子,他是相当嫌弃的。

那样子,跟当初他亲手给大宝换尿布,还要更过分。

大宝现在走路不稳,可是又不乐意让人抱着,所以,有稍远的地方,就让晃晃驮着他过去。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晃晃沟通的,反正,每次都能无比精准地到达目的地。

据霍瑶光观察,应该就在于大宝哪一侧的手揪狗毛揪地用力了。

不然呢?

难道还指望着一只狗能听懂人话?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卢威这边的粮食,陆陆续续地也都到了。

这么多的将士要养活,如果只是依靠卢威这里来购入粮食,自然是不现实的。

霍瑶光自己也命人大批量的购入。

利用手下的产业。

比如绣庄,比如第一锅,比如城外的那几个作坊,再比如她名下的雅香苑等等。

总之,就是全方位出击。

而卢威这里的粮食购入,自然是占了大头的。

基本上,一半儿的来源,都是粮行。

楚阳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粮食并没有集中在某一处。

有的放在了马场,有的则是直接运入军中。

军中的将士们看到粮食总是能提前运入,自然也是多了一份底气和安全感的。

除了这些,还有军饷!

当兵不可能让人家白白为你卖命的。

如果没有银子,凭什么让人家听你的?

这一年下来,五万的楚家军,连粮食带兵器,再加上了军饷,一年也要折腾差不多一百万两银子了。

当然,这也就囊括了所有的费用。

连战马的费用都算上了。

因为这笔开支,所以,楚阳每年从刺史府的税收里拨出来一部分,截留一部分,然后再充入楚家军一部分。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查出来。

只要这数目并不是一样的,那么,对方想要再查,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霍瑶光每年也会从她这里,拨出一笔银子给楚家军,当然,因为粮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解决的,所以,她拨入的费用并不高。

饶是如此,也已经是相当地厉害了。

楚阳看过了前方送来的消息,面色微凝。

古砚和楚辽等人,都站在一旁,无人说话。

许久之后,还是章先生先出声了。

“王爷,目前来看,双方似乎是势均力敌了。”

“我们都小看了赵书棋,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联合了南边儿的几个小国,不知道他许诺了什么好处,竟然能说服了他们几国,联合出兵十万。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楚阳话落,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说的没错,南边儿的几个小国,国小势弱,最小的一个,连一个京西州都比不上,竟然也有底气与大夏为敌了?

而且,几个小国能凑出一支十万兵马的军队,可见,也算是出了一份儿大力的。

楚阳其实真地很好奇,赵书棋凭借的是什么?

楚辽也是一员武将,看看地图,再看看那则消息,“王爷,会不会是因为现在赵书棋所占据的地理优势?”

“嗯?”

“赵书棋现在就在大夏的南部呢,若是那几个小国不答应,赵书棋完全有能力直接将那几个小国给灭了。之后,再从他们的降兵里来招募,这也未尝不可。若是如此,那就等于小国立马就都亡了。所以,他们倒宁愿是先配合赵书棋,好歹,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楚阳勾唇,“最近开始读书了?”

楚辽脸一红,挠着头,有些紧张,“那个,我也就只是读了几本儿。王爷,我是不是说错了?”

楚阳摇头,“没有。你说的,应该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您的意思是?”

“先这样吧。赵书棋现在的兵力不弱,而且我们又没有资格到战场上去。现在的主将换成了晋王,我们的人,不能再去冒险了。”

先前是赵信,楚阳自以为与他还是不曾有过节的,所以,才会派了麒麟卫偶尔地暗中相助一下。

可是如今,晋王和元朗都被派到了凉城,他的人,还是暂时回避一下吧。

而且,他相信,以晋王的能力,就算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将赵书棋击退,至少,不可能再让赵书棋讨到便宜了。

这场仗,看起来可有得打了。

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而最后的结果,无论是胜是负,最终倒霉的,都只能是百姓。

“王爷,如今局势紧张,听说京城那边,最近又有些不太平了。您看?”章先生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自家王爷一直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

可是近来,夜明渊这边没有什么大动作,皇上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反倒是夜明慎,近来倒是愈发地得宠了。

“不必理会。那个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手的。他们斗他们的,咱们就只管治理好咱们的西京即可。”

“是,王爷。”

眼下西京虽然是富庶了许多,可是实际上,一些偏远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

就算是霍瑶光想了诸多的法子,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生活状况改善了。

而且,眼下,有关西京境内水域的疏通修建,一直都不曾停过。

这可是大工程,这都耗时一年多了,这银了了,真是跟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

好在,这几年刺史府的税收还是蹭蹭地涨,再加上了王爷以此为由,跟朝廷也要了些银钱,不然,这日子是真不好过了。

正如楚阳所说,哪儿哪儿都花钱。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

因为计划要陪着瑶光去赫赫,这一来一回地,少说也得两个月,兴许还得三个月呢。

所以,这王府里的大小诸事,都得提前安排好了。

霍瑶光也有说过,她自己一人去也可,楚阳哪能放心呀?

再说了,如今岳父在这里坐镇,他也能稍微安心一些。

西京军主帅是云容极,边关安危,他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楚家军那边有楚辽在,不必担心,郡尉府有高寒,也是自己人。

只以这府里头,若是古砚也跟着去的话,能在岳父身边跟着镇场子的人,就少了一个。

大山和小德子都是王府的老人儿了,可问题是,这二人都是分别负责一块儿,只有古砚一直是跟在他身边的。

不过,倒也并非是无可用之人了。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将一直在暗处的人调出来一两个。

心里有了想法,楚阳再次去了一趟秘密基地。

那里,有之前霍瑶光见过的楚家旧部。

楚阳去了一趟之后,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如今这里不同于京城了。

楚辽已经被正式地调入了军营之中。

那五万人马,不能群龙无首。

所以,楚阳将楚成带了出来。

楚成一直都是在暗中帮着楚阳培养暗卫的人。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负责这一块儿。

楚阳之所以将他带出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能调动部分暗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楚成算是长相比较平和的一个,不会太吓人。

对外,只说是楚家的亲戚。

有了这样一层关系,楚成在静王府的地位,便不只是一个护卫那么简单了。

而且,楚成的住处是跟古砚一样的,自己单独的一个小院儿。

还有专门负责打扫的下人。

这日子,其实就是跟主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府上的人,也个个都是人精。

一看他的待遇和古砚一样,立马就明白了,这位新来的楚先生,可不仅仅只是王爷的侍卫。

楚成一来,古砚便将府内大小事务跟他交待了一遍,之后,有什么事情,也刻意让他出面去解决。

对此,古砚也明白,王爷是有心要带他一起去,可是王府,不能没有一个有威望的人。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楚成了。

楚成的身手与他不相上下。

有他在,底下的那些侍卫们,定然是不敢造次的。

楚成和古砚一样,都是担了一个王府长史的名头,实际上,却是行使着王府总管的权利。

当天,楚阳便带他先见过了霍瑶光等人。

大宝儿正在跟霍青松一起玩儿九连环,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抬了抬眼皮之后,继续低头摆弄。

“以后,这王府的事情,要劳你多上心了。”

“属下惶恐。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王妃切莫如此客气。”

到底是新来的,不了解霍瑶光的性子,也不敢对她有半分的不敬。

别的不说,仅仅是每年提供给了楚家军源源不断的粮食和部分银两。

就冲着这一点,便值得让楚成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了。

更何况,她还是他们的主母。

“我与楚阳要出门的事,想必他也说了,之后,府上的一些事务会交由我父亲来代管,若是有什么事,你们要全力配合。”

“是,殿下。”

两天后,霍誉换了一身还算是名贵的衣裳,带了一名小厮,打算出门。

正巧,被楚成看到了。

“霍公子要出去?”

“正是。先前多亏了卢老板的救命之恩,想着过去亲自酬谢。”

楚成点点头,扭头吩咐道,“去备车。霍公子,请。”

霍誉微微点头,带人走了。

霍誉的步伐看起来有力,可是实际上,却不像是一个武功高深之人,倒是他身边的小厮,让楚成多看了两眼。

只不过,有些面生呢。

楚成的眉头一拧,不是静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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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棋这种人,狠起来,别人比不了。一旦认真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是个对手哦!

正文卷 第169章 把他亲爹给忘了(一更)

楚成的神色微凛,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卫,他当然能看得出来那个小厮身上的气息不简单。

太平稳了。

楚成在王府可是被委以重任的。

来了这么几天,哪一个下人看到不是战战兢兢的?

现在这个,表现得未免太过平静了。

虽然是一直低着头,看起来似乎是很畏惧,可是实际上,他的气息一直是平稳的。

楚成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古砚。

古砚闻言,略一思索之后,就带他去见了王妃。

霍瑶光听完他的话,大概也就明白了。

“你的感觉应该是没有错的。这样,你让人在外面盯着些,若是他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去找他。”

“是,王妃。”

霍瑶光想到了几年前,霍誉离开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小厮,也是跟着一起不见的。

不,应该说,是在霍誉失踪之后的第二天,失踪的。

那个小厮叫什么来着?

霍瑶光一时想不起来,便将小环叫了进来。

“小姐,奴婢想起来了,叫青书。”

霍瑶光微微点头,“那就是了。极有可能是这个人。”

霍誉再回来的时候,霍瑶光正好就带着小环出现在了前院儿。

“给长姐请安。”

霍誉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规矩的书生。

“出去了?”

“是,去了卢府,先前母亲给了一些银两,我便备了一些薄礼送过去了。”

“嗯,对方对你有救命之恩,理当重谢。”

霍瑶光知道他现在口中的母亲,指的是宋氏。

哪怕是过继到了二房,可是霍誉仍然无比改变自己这种尴尬的身世。

特别是面对武宁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而且还是那种连提一提都觉得是侮辱了自己嘴巴的废物!

自己的亲娘,算计了武宁侯,明明不是他的儿子,竟然还妄图去夺取人家的侯爷之位。

简直就是太不要脸了!

当年自己不止一次地埋怨武宁侯的偏心,等到最后结果揭晓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儿子。

可笑,自己竟然还一直以为是武宁侯对不起他在先。

曾经怨天尤人,自以为自己要努力争取一切的他,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

如果可以,他真的是再也不想见到霍家的人了。

“卢威也不算是外人,只是你最近不是想要读书吗?尽量还是静一些才好,少出门,多读书。”

“是,长姐。”

霍瑶光一脸欣慰地点点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身后的小厮一眼。

“你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

霍誉连忙道,“长姐,他是跟我一起进府的。当时我身受重伤,就是他一直照顾我。正巧他又识得几个字,所以,我便将他带在身边了。”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

霍瑶光笑道,“这怎么行?既然是卢家的人,你怎么好还带走人家的家丁了?卢老板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你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像一个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霍誉一愣,“长姐?”

“行了,你先下去吧。至于他,留在这里吧。正好,我答应了卢夫人要帮她选一些花样子的。算着时间,卢夫人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霍誉懵了。

这是想直接就把人留下了?

有心要再争取一下,察觉到身后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霍瑶光当然没想着立马就试探一下这个小厮,不过,现在再细看,这个人,跟当初的青书,长地可不一样。

模样不同,不代表就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易容术这玩意儿,还是有的。

“行了,你先到门外候着吧。一会儿卢夫人会过来,等她走的时候,你再跟她一起回去。”

“回殿下,小的没有卖身给卢家。只是给卢家当短工的。既然霍公子这里一切都好了,那小的就想着先回家了。”

“哦?你不是卢家的人?”

“回殿下,小的也只是跟着卢大人出门儿,并没有卖身给卢家。”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来旺。”

一般的百姓家里,如果有了儿子,都会叫个旺呀财的,就是为了图个吉利,盼着儿子将来能发大财,家里日子能好过些。

“既然是这样,那你先回去吧,问问霍誉的意思,你再走也不迟。”

“是,殿下。”

来旺倒是一脸轻松地走了。

有了霍瑶光这番话,基本上,他就可以留下来了。

霍瑶光直接把楚成叫了过来,“盯着这个来旺,这个人真不简单。另外,你去一趟卢府,让卢威将这个来旺的所有事情都跟你说一说,再看看他的户籍。”

“是,殿下。”

楚成和霍瑶光的怀疑还真是对了。

这个来旺是在半年前到的卢府。

只不过,他因为没有卖身,稍有些拳脚功夫,所以,就临时被卢威给聘用了。

上次去关外,也是他在一旁跟着了。

不过,因为是担当了一个保镖的角色,所以,很多内情,他是接触不到的。

应该是如此,所以才会有了之后霍誉的出现。

“殿下,来旺的户籍查过了。没有问题,可是我们的人去了一趟上面所写的村子,见到了来旺的爹娘,他们说儿子在三年前走失了,一直不曾回来过。”

“三年前?”

“是。当时正好闹灾,所以这一家人也就没有报官,而且还私心想着哪天儿子自己就回来了。所以,对外只说是来旺跟着一个远房亲戚去外面闯荡去了。”

“人呢?”

“那对儿夫妻已经接来了。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也已经娶妻生子了。不过,当时我拿画像给他们看了,他们说那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还说,在来旺的左胳膊上,有一块儿青色的胎记。”

霍瑶光点点头,“那就去查查看,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是,殿下。”

想要查看来旺的胳膊,并不难。

王府里,这种下人,都是共用一个澡堂子的。

事实上,有些富贵人家,下人们洗澡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弄一盆水将就一下的。

而静王府还有准备专门的澡堂子给下人用,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来旺来王府的时间不长,也去过两次澡堂子。

这天又被院子里的管事给指派了不少搬搬抬抬的活儿,身上出了不少汗。

来旺脱了上衣的那瞬间,就有几双眼睛看了过来。

也就是来旺刚刚下了澡池子的功夫,就有人将看到的禀报给楚成了。

这个来旺的身上并没有发现青色的胎记,那里光滑一片,没有伤,也没有疤。

所以,可以肯定,这个来旺是假的。

户籍是真的,可是人是假的。

霍瑶光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微微摇头。

这就是没有照片的后果呀。

没办法,现在就这条件。

“先把人盯住,别太紧,让他有自由出入王府的机会,看看在暗中跟他接触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殿下。”

一连几天,来旺都不曾出门,看起来倒是规矩。

霍瑶光也不急,心知他是想要拿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才会去会他的主子的。

眨眨眼,计上心来。

霍誉带着来旺到了王府的书房外,心底是有些雀跃的。

完全没想到,王爷竟然还会想着召见他。

毕竟,他的身分,委实有些丢脸。

身后的来旺抬了抬眸,再不着痕迹地左右看了两眼,发现这里的守卫还真是森严。

莫说是他这样的了,就是再来几个,恐怕也别想混进去。

两人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楚成出来了。

“霍公子,王爷有请。”

“多谢楚大人了。”

霍誉现在倒是格外地低调了。

兴许是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身分,说话行事,都格外地谨慎了。

霍誉进去的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听王爷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尽快去通知高寒,务必要保密,动作要快。”

“是,王爷。”

等到霍誉两条腿都迈进来,屋子里就静下来了。

很显然,有些话,是要避讳的。

“草民给王爷请安。”

霍誉可不敢掉以轻心,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楚阳看了他一眼有,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盏来,“起来吧。”

“谢王爷。”

他可以叫霍瑶光长姐,可是却不敢称这位王爷为姐夫。

为什么?

心虚呗!

“本王听说了你被救之事,找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是在何是何地,被何人所伤。”

霍誉低着头,将早先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嗯,那些人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霍誉摇了摇头,“那些人找到我,逼迫我去静王府投奔长姐,我不肯,后来就跑了。哪成想,后来还是又被他们给追上了。再之后,便是让我套取那些消息了。”

楚阳微微点头,眉心微拧,看样子,倒是真信了霍誉的话。

“赫赫?那些人真这么说的?”

“是。说是静王府有赫赫的消息,让我一定要打听清楚了。”

楚阳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表情有些狐疑,“静王府从来不曾有赫赫人出入呀。这话问得倒是奇了。再者说了,就算是有赫赫的消息,本王可是皇室亲王,自然是当第一时间上禀皇上的,怎么会人打这些主意?”

“这个,草民也不知道。”霍誉表现地很拘谨。

楚阳这戏,演地也是相当逼真。

“这件事情,怕是不太好办。这样吧,本王已经派人去京城了。只怕还要再等上几天。若是有了皇上的旨意,或者是能打探到一些赫赫的消息,到时候再借由你的手来传递出去。到时,将那些人抓住,也便断绝后患了。”

“是,王爷。”

“行了,你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

从书房里出来,霍誉将王爷跟自己的一番对话又说了一遍。

“你说,王爷是不是压根儿就不知道赫赫山的事情?我看他的样子,不似作假。而且,咱们进府这么久了,也的确是从来不曾听说过赫赫山的事情呀。”

来旺的嘴角一撇,“未必。”

“嗯?”

“公子,小心为上。实在不行,我就先在一些下人的身上打探一下,若是能打听到,自然是最好。若是打听不到,也只当是先探风了。”

霍誉没有阻止他。

因为是光明正大住进来的,所以,两人自然也是有着自由出入静王府的权利的。

而这天,霍誉带着来旺出门之后不久,便分开了。

事实上,霍誉并不知道来旺要找的人是谁。

在这个神秘的组织里,霍誉就像是一个门外汉,或者是一个刚刚进入了皇宫的最外面的一道围墙的新人一样,里面是什么样的,他压根儿就没有资格知道,更没有资格去接触。

而他身边的这个来旺,级别也只是比他高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霍誉知道,这个组织很是严密。

这一次的计划,也是上面都安排好了的。

故意让霍誉透露出一部分消息出来,就是为了取得霍瑶光和楚阳的信任。

当然,霍誉自以为,现在他已经得到了那对夫妻的信任。

可是他的主子,显然不这样认为。

霍誉不是一个真正有头脑的人,不然,也不会走到了这一步。

如果当初他足够聪明,就应该好好地留在侯府,好歹,念在他是霍家子嗣的份儿上,不会让他在外面颠沛流离的。

霍誉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喝茶,说是喝茶,其实就是在这里静静地等着来旺回来。

明着,二人之间,他是主,来旺是仆。

可是实际上,许多事情,他都要听从来旺的指挥。

以前,也没有觉得什么不舒坦的。

毕竟,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可是现在,住进了静王府之后,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可以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他也没有想到,霍瑶光和霍良城,谁也没有对二房动手。

甚至,二房的长子,竟然还借了霍流云的势,从而被外放为县令了。

如果当初他也没有离开呢?

霍誉的手指倏地收紧。

不,他不一样。

他是梁氏的儿子!

是霍良城这辈子最恨的女人,没有之一!

不仅如此,他还是梁氏和自己的小叔子通奸的产物。

只要自己在侯府一天,就等于是提醒着霍良城,梁氏给他戴了多久的绿帽子。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一有人提出来要带他走,逃离这个令他觉得耻辱,觉得肮脏的家时,他义无反顾地跟着走了。

可是现在,一晃几年过去,他再不是当年的那个青葱少年了。

他长大了,他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是非观。

他知道有些事情,原本就怪不得旁人。

比如说梁氏的死。

比如说霍良安的腿断了。

凡此种种,只能说,这是他们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可是想通了,又能怎么样呢?

霍誉苦笑了一声。

当初选择了跟着青书走,不就是因为自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人吗?

不就是觉得自己离开了武宁侯府,那只会是武宁侯府的损失吗?

那么现在,又为什么有了那么一丝后悔了?

霍誉闭上眼,手背上的青筋爆起。

当初年少,太过轻狂。

以为这个世界对他不公,以为他是天生的大材。

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

他以为,他会用实力来证明,他有多强,他有多厉害。

可是事实呢?

现实总是让人难以面对的。

脸被打地太疼了。

这几年里,他不再是一个文弱书生了。

他也学了功夫,虽然不是很好,可是至少,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文人。

反倒是书,都被他扔在了一旁,没有再读过。

因为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了那份精力。

当然,也没有了那份曾经宁静的心情。

既然已经深陷泥潭了,那就沉沦吧。

左右也是不可能再洗干净了。

就这样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来旺找过来了。

两人又歇了片刻,这才一起回了静王府。

霍誉完全不担心来旺会被人盯住。

因为他们并没有一直在一起。

他只是吩咐来旺去帮他买一些文房四宝了,自己有些累了,所以在茶楼里歇脚。

多么坦荡又合适的理由?

楚成将调查到的结果,第一时间报到了楚阳那里。

原因无他,只因来旺去找的人,竟然是现在在郡尉府里当差的宋立!

楚阳的眸子半眯,好一会儿,才捻动了一下手指,“就是当初在刺史府的后院儿里碎嘴的那个宋立?”

楚成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古砚,那会儿他还没来呢,所以不知道。

古砚点点头,“的确是他。不过,当时他是在帮王爷说话,一直坚信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所以,您只是赏了他几鞭子,之后不久,反倒是还升了他一级。”

楚阳呵了一声,舌头顶在了后牙槽上,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地不爽了。

“敢情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了!”

古砚的嘴角一抽,“王爷,当时的情形,您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他可有接触过郡尉府的机密?”

“没有。真正的机密,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他的级别还不够。另外,高寒在这一方面,一直防备地比较严。”顿了顿,古砚又有些不确定了,“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另有目的的,那么不排除他会不会用到其它的法子来套取消息。”

楚阳点点头,“通知高寒一声,小心一些。还有,郡尉府的一切照常,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变动。就当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是,王爷。”

楚阳看向楚成,“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眼利,咱们还挖不出一条藏地这么深的毒蛇来。找几个轻功好的暗卫过来,盯住这个宋立。”

“是,王爷。”

霍瑶光是在当天晚上,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

对于那个宋立,霍瑶光还是有些印象的。

除了那次他和别人的八卦之外,之后还见过他几次。

而且,印象中,那个宋立就是一个文人。

想不到,竟然也是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

看来,这一次的事情,不能大意,必须要一查到底了。

此时,霍瑶光也是无比庆幸。

幸好是现在发现了。

若是两个月后他们启程出发了,怎么办?

到时候,只怕这里会乱成一锅粥了。

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他们不在王府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打这里的主意了。

霍瑶光的手指轻点了两下,“你觉得,霍誉改邪归正的可能性有多大?”

楚阳一愣,随后一声轻嗤,“对这种人,我从来不报希望。我劝你也别想了。”

霍瑶光的眼神有些失落,“好歹也算是霍家人。再说了,我爹都没打算再去计较这些,你跟着这么生气做什么?”

“霍誉这样的人,不是省油的灯。我劝你,还是别抱幻想了。”

霍瑶光叹了口气,“也罢,机会我给他一次,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楚阳挑眉,“要不要跟霍良安知会一声?”话落,霍瑶光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起来,她怎么把人家的亲爹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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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0章 出大事了!(二更)

经他一提醒,霍瑶光才想起来,霍誉找到了,这么大的事儿,霍良安这个亲爹竟然还不知道呢。

霍瑶光呆了呆,“那个,二婶娘应该写过信了吧?”

楚阳一脸好笑的样子,一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微眯着眸子,“这京西的信,每天送出去多少,都是些什么人,但凡是过明路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宋氏只是一介普通妇人,她若是写信,自然是要过明路的。

所以,楚阳这意思,是宋氏没有跟霍良安说?

而且,霍瑶光觉得,以自己父母对霍良安的态度,就更不可能主动跟他说了。

所以,霍良安还真有可能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啧啧!

亲爹当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没谁了。

第二天,霍瑶光问了问宋氏。

果然,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跟霍良安说。

“霍誉是他的儿子,可是他这个人,何时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他当初甚至是买凶来杀流云,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这个亲儿子腾地位。那真是疼儿子吗?”

宋氏一脸的鄙夷,“他分明就是贪恋权势,自己没有本事,便想着帮自己的儿子用不正当的手段去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父亲!”

宋氏越说越气,到后来,霍良安简直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了。

霍瑶光有些惊讶。

原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宋氏对他有气,也应该消地差不多了。

没想到,竟然已到这么严重了。

“瑶光,话我搁在这儿,霍誉现在已经是我们二房的人了。若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你该打该骂,都尽管做就是。若是这逆子做了什么大恶之事,你也只管将人处置了。”

宋氏说到这儿,脸上倒是不见阴狠之色,只是,那双眸子,分明就是带着些许的红的。

霍瑶光知道,霍誉的存在,是很多人心头的一根刺。

父亲不会待见霍誉,而宋氏又怎么可能会待见?

一想到他是自己曾经的妯娌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暗渡陈仓而生下来的野种,宋氏只怕就能气到了肝儿疼。

最终,霍瑶光还是没有让人将这封信送出去。

万一霍誉自寻死路呢?

这些事,到时候她如何解释?

不管霍誉有着怎样不堪的身世,总是霍良安的亲生儿子。

所以,还是先缓缓吧。

不着急。

不过,霍瑶光又觉得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早晚都会知道。

所以,霍瑶光有些纠结。

楚阳看她愁眉不展,就知道是因为霍誉的事情。

“你做的决定是对的。暂时不告诉霍良安,也可以将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且,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霍瑶光叹了口气,这些个糟心事呀!

因为宋立那边从来旺这里得到了消息,很快就动手了。

虽然只是偶然间听了那么一耳朵,但是可以确定,这件事情的确是高度机密的。

那么,高寒一定不会轻易地让人泄露出去。

所以,宋立寻了个机会,带了两坛好酒,去了和自己私交不错的一位郡丞家。

京西州,属于大州,而且京西郡本身也是大郡,再加上地理位置的特殊,所以,在官员的设立上,是一尉两丞。

也就是说,郡尉府内,有两名郡丞。

这两人,都是仅次于郡尉的级别了。

所以,按道理来说,高寒应该不会瞒着他们什么事。

酒过三巡,宋立再一番夸赞奉承,对面的人一高兴,这酒是越喝越多。

终于,宋立似是在不经意间问了一句,“听说高大人最近要有大动作了?不知道咱们京西州现在哪里还有匪患未除吗?”

郡丞打了个嗝,略有醉意,“你懂什么?咱们郡尉府是掌郡驻军,主管治安、侦缉盗贼的。那是明面儿上的。你真以为,咱们郡尉府两万人,就只是为了抓个小毛贼?”

宋立的眼神闪了闪,听得出来,郡丞是知情的。

“哦,大人英明,下官果然是见识浅薄了。”

“呵呵,你呀,太年轻了,而且也是太天真了。郡尉府的兵哪里就只是管着抓贼的?咱们也得练兵,咱们也得有训练!而且还是对抗训练。”

宋立猛地抓住了重点。

对抗训练?

这是什么意思?

这词听着新鲜呀。

难不成,是真人模仿战场一般地对打?

那可是相当地耗费精力和财力的。

就他们郡尉府?

能有这项开支?

“大人果然是英明,只是不知这对抗训练,又是几个意思呀?请恕下官见识浅薄,还从未听说过呀。”

宋立虽然是在郡尉府,可却是文职,不参与这些将士们的日常训练。

而且,他所负责的,都是一些日常的记录。

“哈哈,这个你都不懂?果然是文人哪!”

宋立也只能跟着干笑。

“宋大人哪,你呀,若是得空了,还是得多去军营里走一走,看看咱们的兄弟们是怎么练兵的。我告诉你,这次的对抗训练,可是跟云将军手底下的精锐来对抗。那绝对是能提升咱们郡尉府的实力的。”

宋立不是很懂。

但是,他很敏锐。

既然涉及到了云容极,那么,这个消息必然还是有一定的用处的。

“那不知是多少人的对抗训练?”

宋立也不傻,郡尉府有两万人马呢,总不能都参与进去。

“这个数儿!”

郡丞伸出了巴掌,五个手指,清楚的很。

宋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五千?”

“嗯。不错。咱们出五千,京西军也是出五千!”

宋立有点儿懵,“这不太合适吧?”

宋立哪怕是再不懂军事,可是也知道这西京军的五千精锐是个什么概念!就他们郡尉府的那帮人,能跟人家打成平手?

这简直就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好吧?

“哈哈,咱们郡尉府的真正实力,你还没见识过呢。”

那语气,那神态,可是相当地骄傲呀。

宋立在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就在此时,郡丞的头一栽,直接趴在桌子上,叫不醒了。

宋立挑挑眉,看来,主子所料不差,这郡尉府里头,果然是有猫腻。

二话不说,宋立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悄摸地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信鸽取出来,放飞了。

他来这西京的日子也不短了。

总算是能拿到一些对主子有利的东西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信鸽刚飞出去没多远,就被人给射下来了。

将信解下来,飞速地回了静王府。

楚阳和霍瑶光两人一言不发,看着桌上的那一封简短的信,各有心思。

“从这上面的内容来看,宋立的主子是个男的,而且位高权重。十有八九,是安国公。”

楚阳这是根据几年前剿灭的那帮土匪得出来的结论,而且,到目前为止,那个独眼儿龙还在逃呢。

过去这么久了,一直没有独眼儿龙的消息。

眼下,又出来这么一封密信,极有可能就是为安国公卖命的。

或者,就是元朗。

霍瑶光将信拿起来,再翻看了几次之后,面色有些气恼,“消息量太少了。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你们直接把信鸽给射杀了,这信要怎么送出去?如果信不送出去的话,那又怎么知道这幕后的主子是谁?”

楚阳一愣,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楚成。

楚成倒是一脸淡定道,“宋立家还有很多信鸽。”

霍瑶光挑眉,这样也行?

“你去想办法,弄出一只来。另外,再找人模仿宋立的笔记,再重新写一封信。”

“是,王爷。”

弄一只信鸽,对于楚成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

关键是后续,还得一直有人跟着这只信鸽,关键是,这哪里能跟得上?

“连人带信鸽都直接进入京城,然后再把这信鸽放了,看看它是往哪个方向飞。”

霍瑶光听得满头黑线,越来越佩服他们的脑回路了。

这样也行?

事实证明,真的可行。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楚阳猜地没错。

信鸽的确是飞进了安国公府。

霍瑶光觉得呼吸都有些紧张了。

一个清妃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怎么又有安国公府跟着插上一脚?

而且,安国公也知道赫赫族的事?

“现在这样,宋立暂时不能动,他现在这颗棋子,刚刚好可以为我们所用。关键时刻,兴许还能出奇不意。只是霍誉和来旺这两个人,必须要处理掉。”

霍瑶光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你要杀了霍誉?”

楚阳摇头,“可以不杀,可是至少,在我们回来之前,他必须要待在该待的地方。”

霍瑶光一头雾水,哪里是他该待的地方?

第二天,来旺奉命去取东西,结果,中途经过练武场的时候,就被一支流箭给射死了!

真实情况,当然不可能是真地被流箭射死了。

他是被人点住了穴道,然后生生定在那里,不能动,被一箭射穿了心脏。

这种事情,并不算是特别少见。

之前也曾发生过有人去演武场偷看,结果被流箭给射伤的事情。

只不过,射死人,还是头一次。

霍誉见到来旺的尸体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来旺的眼睛睁地大大的,一脸惊惧的模样,在霍誉看来,那就是死不瞑目呀!

来旺之死,自然也引起了宋立的注意。

他担心是自己和来旺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疑神疑鬼。甚至,都做好了连夜潜逃的准备。

可是,一切都很平静。

霍誉没事,他也没事。

而且,霍誉的行动自由,仍然不曾受到限制。

于是,过了两天之后,宋立平静下来了。

那天来旺的事情,他也让人打听清楚了。

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来旺自己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自己走错了路,也不可能会被流箭射死。

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是来旺自己想要走近路,结果,就被流箭给射中了。

而且,好巧不巧的,那天举弓练箭的,还是一位大力士,准头虽然不行,可是那力道大呀。

所以,这来旺就这么死在了箭下。

而霍誉则是以为来旺想借机去打探消息,结果,没想到反而出了事。

总之,因为来旺死了,这两人都暂时地消停了许多。

而楚阳的目的,原本就只是为了震慑霍誉。

至于宋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不值得让他花费太大的力气和心思。

转眼,已经到了任羡林的周岁宴。

有了之前云容极的捣乱,这次霍瑶瑜可是长了个心眼儿。

千叮咛万嘱咐的,可不能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摆上来。

主要是小孩子嘛,他哪里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觉得好玩儿就成。

所以,在东西摆上之前,她又亲自去看了一遍。

确定没有污七八糟的东西摆出来,这才放心。

任羡林倒是不负众望,最终拿了一方砚台。

任宁非看了一眼手上的砚台,唇角笑得都要翘到耳朵上去了。

“不错,不错。”

任大人也是十分满意,他的这个嫡长孙,将来还是要继承他们任家的门楣的。

果然,文人的孩子,还是要走文人路子的。

这么热闹的场合,霍瑶光自然也带着大宝去了。

抓完周之后,林林就跟在了大宝的屁股后头玩儿去了。

跌跌撞撞的,两人身侧都有奶娘跟着,生怕再摔着了。

任大人看了一眼几个小孩子,眸光微闪。

周岁宴上,霍瑶光也饮了一些果酒。

虽然度数不高,可是喝多了,也一样是会醉人的。

霍瑶光高兴,酒也喝地不少,出来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

周岁宴,楚阳也来了,不仅来了,而且任羡林抓周的那方砚台,就是楚阳送上的文房四宝中的一件。

没想到,还真地被任羡林给抓到了。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应出来,两家将来的走向了。

马车上,霍瑶光微醺地倒在了楚阳的怀里,眸光朦胧,醉态格外勾人。

“咦,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来,给姐笑一个!”

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去勾楚阳的下巴。

楚阳也由着她闹腾,知道她这是半醉半醒,借着酒劲儿故意来闹腾他呢。

“不好玩儿,你就不能配合一下,笑一个?”

楚阳垂眸,表情有些危险地看着她。

可是偏偏,霍瑶光压根儿就无惧。

无奈,楚阳也只好叹了一声,然后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

霍瑶光拍掌大笑,“美人一笑,果然是倾国倾城呀!”

楚阳黑脸了!

哪有男人被这样夸的?

下一刻,霍瑶光就说不出话来了。

而霍瑶光也因为胆大地调戏了某爷,这天回去之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下得来床。

书房,楚成正在汇报京城的动态。

“清妃离开皇宫,只怕是个借口。”

楚阳既然已经知道了清妃的身分,自然就不相信她真的只是为了调养身体。

“目前为止,她的确是还在护国寺内。不过,听说她现在似乎是在养伤,而非是病。”

“嗯?”

“我们的人,有看到了她打坐练功。”

楚阳挑眉,清妃果然不简单!

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就是不知道,这功夫到底有多高了。

“另外,叶世子和安清郡主的婚事已经被提上了日程,等到入秋了,估计就要成婚了。”

叶兰铭自己的事,楚阳没想着操心。

倒是这个清妃到底在京城有多大的势力,还是得先摸一摸的好。

“赵颜颜那里查地如何了?”

“回王爷,之前赵颜颜的确是投靠了清妃,不过,在对付良妃这件事上,清妃并没有插手,可是具体有没有给予方便,目前不得而知。只是,四殿下因此而折了两个眼线。”

“让我们的人不必心急,记住,只是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动向即可,千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分,若是有要紧之事,难以自保,可直接去找梁国公。”

“是,王爷。”

楚阳要的,只是远程监视着京城就好,现在各方势力斗地正狠呢,由着他们去闹腾吧。

他现在真正关心的,还是赵书棋和齐王那边。

有了那几个小国做后盾,齐王就算是不能将大夏击溃,至少,也能偏安一隅了。

这对于大夏来说,无异于分裂!

绝非好事!

而就在此时,江南传来消息,齐王竟然想要自立为帝!

------题外话------

来来来,大家猜猜看,这个齐王能不能称帝?

正文卷 第171章 赵书棋的心狠(一更)

齐王意欲称帝还是小事,问题是,南边的几个小国,竟然也尽数地表示了愿意臣服归属!

若是只有江南五城,对于大夏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就算是赵书棋再能打,皇上灭了他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再加上了那几个小国,这‘国土’面积,可就不能算小了。

皇上气得肺都要炸了!

当然,这种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还在前面跟赵信对战的赵书棋并不知情。

直到打完仗回营,才听说了。

赵书棋气得脸都绿了!

齐王简直就是一个傻逼!

你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你登个屁的基呀。

你有什么?

眼下的这些大军,能支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再说了,就那几个小国,真以为那是真心地归服了?

人家那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等到将来他们这方战败,人家有的是法子再到皇上跟前去求情卖好。毕竟,人家不是叛臣,人家可以说是被你齐王威逼利诱的。

眼下这种时候,是你想称帝就能称帝的吗?

你也不想想,现在皇上手上能用的兵马有多少?

说百万都不能算是夸张了!

他们呢?

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三十万,这其中还有十万是管人家那几个小国借的。真打起仗来,还不知道战斗力如何呢。

赵书棋气冲冲地到了齐王暂住的府里,此时的齐王正踌躇满志地想着自己的宏图霸业呢!

简直就是一个脑残。

“王爷,称帝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齐王没有注意到赵书棋语气中的情绪,反而笑呵呵道,“赵将军,来来来,你来看看。这是刚刚几位将军和幕僚给出的建议,本王正在看呢。”

赵书棋压下心头的不满,走近一看,这气得立马就发作了。

“简直就是胡闹!”

赵书棋这么一喊,齐王吓了一跳。

“赵将军?”

“王爷,末将只问你一句,可愿意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齐王的脸色有些尴尬,这么直白的问题,让人家怎么回答嘛。

“王爷,当初举兵之时,末将就说过,打仗的事情,交由末将便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夏的兵马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您也都看到了,而且末将招兵买马的本事,您也见识到了,您觉得,咱们攻入京城,就是不可能的吗?”

齐王一时噎住,这话,更不好答了。

“王爷,若要称帝也不可在此。至少要我们攻入京城,真正地坐在了那张龙椅之上,您再有所行动不迟。眼下,太早了。”

齐王的心里有些别扭。

就眼下这局势,想要攻入京城,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如果现在称帝,自己就能过一过当皇上的瘾,这跟之后入京之后再称帝有什么区别?

他不晓得,可是赵书棋却明白,这区别可大的多了!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了齐王,无非就是觉得齐王这个人好掌控,而且是个没脑子的,许多事情,不必让他太明白了。

可是现在,赵书棋才发现,这蠢蛋就是蠢蛋。

一件正事干不成,还尽给自己惹祸了。

“将军,可是这称帝的消息都放出去了,这若是收回,是不是也太没面子了?”

齐王见赵将军铁青着脸,心底有些发虚,“赵将军,这,总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只说一句话就算是完事了吧?”

赵书棋的眸光微凝,“王爷,不知是何人提议的先称帝?”

“哦,是林楚和张宁二位大人。”

“来人!”

赵书棋听罢,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唤了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

“将林楚和张宁二人绑了,推至辕门外斩首示众!”

“是,将军。”

齐王一听就吓住了,脸都白了。

“赵将军?”

赵书棋转头看他一眼,“王爷,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得有足够的耐心。更何况,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么几个月?”

齐王一噎,面色不佳。

“传令下去,所有文武谋臣,尽数到城楼上观斩。林楚和张宁二人散播谣言,并且意图陷王爷于不忠不义之地步,罪该万死!”

“是,将军。”

齐王眼看着自己的亲卫军,竟然听从赵书棋的调派,甚至连朝自己递个请示的眼神都没有,这才意识到,他的确还只是一个王爷。

甚至,如果自己不听话,可能连王爷,都不是了。

赵书棋吩咐完之后,双眸精亮地看向了齐王,“王爷,您也一并前去观刑吧。”

齐王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

这个赵书棋,太可怕了!

喉咙微动,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家性命可都是捏在了对方手里的,也便顾不得许多了。

经由这一次,才让齐王深刻地意识到,没有兵权,空有一个头衔,那就是一个屁!

自己当初投奔索额部落时,手上也不过只有万余人了。

眼下,帐下三十万兵马,却只听从于赵书棋一人之号令,齐王就算是再愤怒也没有办法。

说到底,是他以前太过于自傲了。

他总以为,赵书棋是叛国之臣,若是没有自己,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洗白的,更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

是他自己想地太简单了。

赵书棋可以没有他这个齐王做掩饰,可是自己却不能没有赵书棋这个大将军。

否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正是因为突然之间想明白了,齐王才更是一阵后怕。

觉得自己的小命儿,现在就是捏在了赵书棋的手上呀。

齐王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身子还是一阵阵地发虚。

比起带兵打仗来,他跟赵书棋差了不止是一个档次。

而此时服侍他的太监看到了主子这般样子,嘴上不说,可是眸底尽是鄙夷之色。

当真是看不清楚事实。

就他这样的人,竟然也敢奢望着越过赵将军直接主事。

真不知道这位王爷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在这种混乱的局面里,你手上没有兵权,又不会打仗,凭什么要求部下都听从你的号令?

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也亏得赵将军不跟他计较。

否则,就凭这一次的胡闹,赵将军就能直接将他给杀了。

这皇室宗亲里头,可是不缺王爷。

可是这么能打仗的将军,在整个大夏,可是都不多见的。

事实上,若是皇上当真派出静王爷或者是武宁侯那样的大将军来,这场仗,赵将军或许是会打地吃力一些。

偏偏先派了一个赵信。

结果,还折损了不少的兵力。

眼下,晋王和元朗的到来,倒是让赵将军意识到遇上了对手。

只不过,他们相信,以赵将军的能力,凉城,早晚是能破的!

这种对于赵将军的信任,并非是盲目的。

而是从他这么多年的大大小小的战役中看出来的。

可叹一个太监早就将事情的层层关系看地透透的了。

可是偏偏,这个齐王,竟然一直没有看明白。

还真以为,赵书棋打着他的旗号,所以,他就是这三军的主子了?

人就是这样,身在局中,却是永远都看不透的。

总以为自己的身世高贵,总以为自己才华横溢,却偏偏忘记了自己曾经跌了多少跟头。

你是棋盘上的帅,未必就是现实世界中的帅!

齐王此时此刻,才算是真地看明白了。

先前他们这方的士气勇猛,也的确是将大夏的官兵打得节节败退。

可是,不能因此,就真地以为,他是可以成为大夏的皇帝的。

至少,现在不能。

而且,就算是成了皇帝,只怕,也是一个傀儡皇帝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真地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是太骄傲了?

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齐王这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安枕。

以他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是美女如云,在这里也算是过得惬意。

不需要他再领兵打仗,也不需要他去以身涉险。

可是,同样的,他也没有了统领三军的能力。

起初和赵书棋一起进关的时候,他还是有着极大的志向的。

还觉得只要是自己和赵书棋联手,一定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个时候,他还曾挥刀斩敌,鲜衣怒马!

可是现在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军中的大权,全都落到了赵书棋的手里?

从索额的五万兵马撤离之时?

还是从赵书棋借来了十万兵马之时?

又或者,是在赵书棋进入关内之后,开始大肆招兵买马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大权旁落了?

齐王想着想着,突然间就意识到,自己在进入关内之前,手上的兵力就十分有限。

只是当时以为这些兵马都是索额部落的,而且,当时赵书棋的手上并没有多少人,所以,便不曾在意过。

可是实际上,当索额的兵马撤走之后,赵书棋麾下还有五万之余。

再加上了后来他的旧部来投,当地的百姓充军等等,前前后后,便又多了十来万的兵马。

所以说,从一开始,自己的实力,就是无法与赵书棋所抗衡的。

赵书棋进关,靠的只是齐王的一个名头。

而齐王要的,则是赵书棋打仗的能力。

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

只是,实际上,他这个齐王,也未必就是非他不可!

赵书棋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是他不配合,也有的是人乐意跟赵书棋配合。

齐王入关之后,也没少给一些同僚或者是皇亲们写信,只是,回应他的,压根儿就没有几个。

即便是回应了的,也都是以拒绝为主。

而赵书棋就不同了。

来投奔的这些人中,几乎都是赵书棋的人。

可见,这个局,赵书棋是早就密谋布下了!

齐王现在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王了,而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棋盘上,永远都走不出那个王宫的王!

一旦若是战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刻,齐王更是有了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了。

他其实想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是那个威风凛凛,且被人们恭维着即将成为天下之主时的那个高高在上的齐王。

怎么一转眼,自己就变得如此卑微,且如此地渺小了?

而且,好像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齐王是如何想的,赵书棋根本就不关心。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齐王真地敢称帝,那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你声讨了皇上,皇上同样也公布了你的几大罪状,所以说,这到底是谁占优势,不是显而易见吗?

而且现在,他们虽然兵力不少,可是肯投靠齐王的文人世家太少了。

没有这些文人世家的支持,齐王就算是称了帝,也不过就是过过瘾,之后就要被人拉下马来了。

那样的话,简直就是演了一个笑话给人家看呢!

所以,当务之急,除了扩充他们军营的实力之外,还要想办法拉拢当地的一些名门勋贵们。

至少,要让他们表态,乐意支持齐王才行。

原本,这些都已经在赵书棋的计划之中了。

可是没想到,齐王这个蠢蛋,竟然先一步地发出了自己要称帝的消息!

简直就是作死!

虽然百姓们没有帮你打仗的本事,可是不得民心,你这帝位又怎能坐得稳?

况且,现在那些文人们,几乎是一边儿倒地全都向着皇上那头儿呢。

你没有一个舆论导向,那怎么能成?

其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总得有人在前面给你宣扬一番吧?

没有的话,那你一个就直接称帝了,你有什么功劳?

你有什么资格?

你又有什么倚仗?

总之,就是齐王把一切都搞砸了。

所以,赵书棋才会格外地生气。

与此同时,不出他意料的,派出去与各大世家联系的人也都回来了。

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除了指责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回应。

你先放出了称帝的消息,再去找人家说话,这是什么操作?

可如果你是先拉拢人,好好地讨教,然后达成一致之后,再宣布称帝呢?

那自然就是不一样的了。

可是偏偏,齐王这个蠢货,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赵书棋气得将桌子都掀了。

“将军,眼下我们怎么办?”

“对于那几大世家,还是先派人好好地贡着,记着,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要对他们动手!”

“将军,这又是何必呢?只要咱们派人把他们的宅子围,还怕他们不低头?”

赵书棋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那些文人墨客,最是傲气。他们讲究的就是一个风骨!先前齐王的做法,已经激怒了他们,让他们以为齐王就是乱臣贼子!如果我们真地动了手,那岂非是要被天下人所耻笑!”

属下一愣,似懂非懂。

赵书棋叹了口气,“下去吧。记住,没有本将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肆意妄为!”

“是,将军。”

赵书棋此时只是希望,齐王能老实一些,别再给自己添乱了。

原本,他们现在的状况就算不得多好,他还想着,如何才能让皇室更混乱呢。

夜里,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前。

赵书棋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机会果然来了。

他倒要看看,那个向来自以为理智的皇帝,还能不能理智得了!

楚阳和霍瑶光这边则是做着出行的准备,反正皇上也不可能派楚阳去打仗,干脆,就当做是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再怎么忧国忧民,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所以,何必呢?

吃的喝的倒不是着急,最主要的是,是各类的草药要带全了。

当然,这一部分,直接就归古砚去操心了。

就算他是神医,没有药,也是一样没办法给人治病呀。

另一方面,霍瑶光让人备了不少的牛肉干儿,这东西好带,而且味道也蛮好的,关键是不重,吃到肚子里,又能有分量。

霍瑶光的意思是将麒麟卫留下,觉得带上他们用处不大。

又不是去打仗。

可楚阳坚持,理由很简单。

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强呀!

青鸟卫全部留下,霍瑶光和青一单独地交待过了,这内宅的安全,一定要加强戒备。

毕竟,几个小娃娃还在内宅住着呢。

除了麒麟卫和古砚之外,就是要带上青苹了。

路线,楚阳也都看好了。

总共两条线。

一条官道,一条小道。

其实,哪怕是官道,到了北边儿,也一样是没有什么人了。

所以,他们在彻底地进入赫赫之前,一定要带够充足的食物和干净的水。

毕竟,山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谁也不知道。

眼瞅着一天天地近了,没想到,京城里传出一则消息,没把众人给震傻了!

大皇子暴毙!

当然,对外是称暴毙。

可是实际上,听闻是被自己府里的一名小妾给毒杀的。

而杀人的那个小妾,也已经自己服毒身亡了。

同时,死了的,还有大皇子十分宠爱的一名侧妃,听说,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霍瑶光的嘴巴张了大半天,“真的假的?”

“几路人马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应该是真的。当然,至于那个小妾的毒是从何而来的,又是哪儿来的胆子和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从来不曾参与朝政,更是与太子之位无缘,怎么会突然就暴毙了?”

“不一定是因为太子之位。”

楚阳也是想了许久,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霍瑶光瞪眼,“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皇子为人向来是喜欢闲逸的生活,身边的美人儿也不少,目前来看,就是因为争风吃醋,所以才会遭了毒手。”

这也不太合理。

身为皇子,他身边的一应饮食自然都是有专人看管,甚至是有人试毒的。

怎么可能会中了毒?

“这些事情,就让皇上和大理寺去头疼吧。大皇子一死,这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只怕就更为紧张了。”

“大皇子还有孩子吧?”

“有,不过,只有一个庶子。正妃只生了女儿。这个庶子的生母还在。”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呢。”

楚阳也觉得这个大皇子死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似只是内宅的争斗,而且,大皇子的死也的确是对于朝堂没有什么影响。

反正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可问题是,他是长子呀!

大皇子的死,并没有引起皇上过多的重视。

原本对这个儿子就不怎么关注,如今死了,也就死了。

眼下,皇上只担心前方的战事呢。

而江南这边的赵书棋得到了消息之后,笑得有几分邪气,“你是怎么将我赵家之人杀绝的,我就怎么让你一步一步地变成孤家寡人!”

赵书棋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此时已经接近于狰狞二字了。

“皇帝?哼!当年若非是我赵家鼎力相助,你又怎能有今日?卸磨杀驴的手段,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

砰!

赵书棋一掌拍在了桌上,好半天,都还有嗡嗡声。

“这一次是你不甚在意的一个儿子,接下来,该选谁呢?”

正文卷 第172章 准备启程(二更)

赵书棋没有笑太久,耳朵动了一下,“既然来了,便请现身吧。”

黑袍人缓缓地自一侧出现,赵书棋的心底大为惊骇,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黑袍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军师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

黑袍人正是索额部落的军师,而且一直得首领的器重。

“若是不来,又怎能知道,名满天下的赵将军,也是耍阴谋的好手?”

“呵呵,彼此彼此。”

赵书棋转身坐下,面色淡然地斟了茶,然后挑眉看了黑袍人一眼,“要不要来一杯?”

黑袍人自顾自地坐下,微微点头,“有劳了。”

赵书棋的心底有些不安和烦燥,每次面对这位军师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极大的压力感。

总觉得自己面对他,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军师此来,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黑袍人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地好听,只是可惜了,看不到他的表情。

甚至,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太清楚。

“如今江南的局势并不太乐观。晋王也是战场上的枭雄,不知赵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赵书棋的手指倏地收紧,“军师是不相信我赵某的能力?”

黑袍人摇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军师可曾想过,皇帝若是再调派人马过来,到时候,大军压境,只怕就不是能这么轻松的了。”

赵书棋的脸色微冷。

眼下他们的处境,的确是并不怎么好。

凉城久攻不下,除了因为地势原因之外,还因为守将的确是比以前厉害了许多。

虽然他们接连打胜仗,可是一直举步不前,也是会影响到军中的士气的。

而且,眼下他们手中有五城,却并不能说明了他们现在就是安全的。

一旦肃王得到了皇上的旨意,到时候,大军杀过来,他们这里就是要受到夹击了。

当然,他现在很庆幸的是,皇上对肃王也并非是百分之百地信任的。

若换了他是皇上,他早就已经派出了大军以及猛将。

什么疑心不疑心的,什么都比不过灭掉外敌最为重要。

总之一句话,就是皇上自己太蠢了。

黑袍人自衣袖内取出一方地图,徐徐展开。

“将军以为此地如何?”

赵书棋的眸光一顿,好一会儿之后才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军师不愧是军师,果然是厉害!赵某佩服!”

“在下的计策再好,也得赵将军敢信才好。而且,这上战场杀敌,还得是要仰仗赵将军,在下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见他如此自谦的同时,身上的气势,却不减分毫的减弱,那种压迫感,似乎是反而更重了。

“赵将军,齐王这里,还是要加派人手的。他现在,不能死。”

“军师放心,赵某明白。”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黑袍人便起身告辞了。

赵书棋派人跟了上去,可是不大会儿,人就回来了。

低着头,无比沮丧。

倒是赵书棋,对此倒是司空见惯了。

“跟丢了?”

“回将军,是属下无能。”

赵书棋摇摇头,“不是你们太无能,而是他太厉害了!”

赵书棋跟这个黑袍人接触也有段时间了。

对于这个人,他甚至连他姓甚名姓都不知道。

索额部落上上下下,都尊称他一声军师。

而首领,也是甚少叫他黑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军师相称,而且,言语间,对其还颇为敬重。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得到了索额部落上下的敬重呢?

赵书棋想不通,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战事上。

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派了先锋去凉城前叫阵了。

大队的人马一摆开,看样子,就是想要大打一场了。

晋王看了一眼底下的阵形,半晌未语。

元朗听着底下的叫骂声,自然是有些忍不住了。

“王爷,赵贼当真可恶,欺人太甚了!请派末将出兵!”

晋王摇摇头,“不可。”

元朗皱眉,不过,也知道晋王是真正有着作战经验的人,而且又是主将,不得不听从于他的命令。

“传我的命令,紧闭城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是,王爷。”

底下的人叫骂了一阵,见对方无人出战,便悻悻而回。

当天晚上,晋王便下令大家都加强戒备,并且将巡逻的人数,增加了一倍。

而且从次数上,也有所增加。

甚至,传下令去,所有人歇息时,衣不解带。

元朗看了一眼外面,“王爷是觉得今夜会有人偷袭?”

“嗯。白天对方虽然是在叫阵,可是我观那些人贼头贼脑的,分明就是在看我们整个凉城的防御。以本王看,他们应该会重点攻打这里。”

晋王抬手指了一下,“元朗听令。”

“是,王爷。”

“你带五千兵马,悄悄地上城东,莫要有动静发出,全都隐身于墙下,一旦有人偷袭,重重反击。”

“是,王爷。”

果然,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夜里静得只能听到风沙沙地吹着叶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

“啊!”

前后间隔不过一秒钟,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杀!”

一瞬间,凉城的城墙上,火光满天,无数的箭矢,朝着底下的那些将士们袭去。

半个时辰之后,战争结束。

因为原本就是为了偷袭,所以,对方一见他们这里有了提防,也就不再坚持了。

早早地就跑了。

晋王看着对方撤走,微微皱眉,“传令下去,不可懈怠!”

“是,王爷。”

传令兵下去,正好遇到了元朗过来。

“王爷,您真是料事如神。现在,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没想到,晋王摇摇头,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我看他们撤走时,不像是那种落败的荒乱样子,只怕,对方还会再来。”

元朗愣住,“不会吧?对方已经偷袭过了,眼见我方早有准备,又怎么还会再有第二次的偷袭?”

晋王冷笑,“赵书棋就是故意的。这先前一拨,分明就是故意来试探我们的。你看着吧,再过一个时辰,赵书棋定然还会再次派兵来扰。”

元朗觉得这不太可能。

等到他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再去巡城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多人都睡着了。

先前警惕地十分严格,后来又打了一场,自然是又累又困。

如今,应该是他们最为困倦的时候。

元朗想到了晋王的猜测,不由得心生佩服。

只是,元朗又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也不见有人来攻城,心里又有些着急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回禀王爷,便听到了动静。

对方果然是再度攻城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将重点放在了西侧!

呵呵,这是明显地声东击西呀。

按照正常人的安排,就算是防止对方再来攻城,定然也是加强城东的防守,没想到,对方倒是胆儿大!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稍长。

而且,对方攻城所选择的时间,正好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

等到天色开始有了一点儿亮光的时候,对方便陆续地撤兵了。

这一次过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毕竟天都亮了。

这一晚上下来,所以人都已经十分疲累了。

哪怕是不曾亲自到了城墙上的晋王,也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此时有些累了。

只是,晋王和元朗并没有休息太久。

最多,只是休息了有一个时辰,便有战报送到了。

晋王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大变,立马升帐召集众将了!

元朗也看到了战报,脸色微寒。

谁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的袭城,不过就是赵书棋的一个幌子。

他真正想要打下来的,却是离凉城有二十里地的江城!

而且,从战报上来看,对方攻击江城的时间,正好就是他们袭扰凉城的时间。

这分明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可叹他们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将对方打退了。

却不想,他们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真的攻打凉城,而是暗戳戳地,就把江城给占下了!

江城虽然只是一处小城,可是那里地势极佳,有着天险在那儿摆着,就算是皇上下令肃王带兵过来支援,到时候,只怕也要止步于江城。

想要两面夹击,是根本就不可能了。

江城除了山,还有河。

这样的天险,根本就不可能越得过去。

赵书棋将江城拿下,就是为了防止肃王带兵来打。

果然不愧是常胜将军呀。

万事都是算无遗漏。

就在前天,晋王才刚刚给皇上上了折子,请他务必要给肃王下旨,然后两方人马一北一东,定然可以将赵书棋打地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没想到,这样的计划,已然落空了。

晋王不由得有些惋惜。

若是皇上肯听自己的,早早地让肃王带兵过来,又何至于如此?

而江城正好就在江南的东侧,如今,他们等于是六城连在了一起,再加上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再想攻破他们,还得另想法子了。

之前所有的算计,都付诸东流了!

简直就是太令人失望了。

晋王是气自己动手太晚了,同时,又有些气皇上做事一直犹豫不决。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是肃王来了,效果也是远远不及之前了。

对方将江城拿下,看似是战线拉长了。

可是实际上,却是可攻可守。

而且,以赵书棋现在的兵力,背后又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只需要集中兵力来攻打他们就好了。

这一点,他比皇上有魄力多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他得知皇上并没有同意让肃王调兵,就更是苦笑不已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皇上怎么就越来越糊涂了呢?

这行事,也越来越没有从前果决了。

是因为手上的权利太重,所以,疑心也跟着太重了,还是因为其它的缘故呢?

而楚阳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启程了。

看到江南现在是这样的局面,楚阳也是无语了。

翁婿两人,对坐在书房,守着一壶茶,却是半天谁也不曾喝一口。

武宁侯到底是曾为武将,也是热血男儿,眼下看到这样的局面,实在是为大夏感到惋惜。

同时,又因为自己不能出征带兵,觉得有些格外火大。

“你就没想着带兵?”

“你以为皇上会乐意让我带兵?”楚阳挑眉,眼下这样子,以为他不生气吗?

武宁侯默了。

他当然知道,皇上一直都是明着喜欢楚阳,可是实际上却是看他相当不顺眼的。

只不过,总归是大夏的江山呀。

眼下,就属于两个有能力,却又偏偏不能去战场上的男人的各种憋屈了。

楚阳不想上战场吗?

当然不是。

之前请战了那么多次,皇上哪次理会了?

无非就是觉得他现在的名声太好了,而且又立了军功,不能再让自己继续膨胀了!

至于武宁侯,呵呵,皇上也是变得疑神疑鬼了。

没办法,两人相互地发了一回牢骚,也只能继续沉默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们现在,空担心,也没有用呀。

而且,就算是有计策,也不能随便地送到战场上去。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万一出了搂子,算谁的?

霍瑶光抱着大宝到书房来,才看到了他们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的。

看了桌上放着的战报,霍瑶光微微摇头。

武宁侯直接伸手,将大宝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算了,皇上乐意用谁就谁吧。这个时候,你们更不能请战了。”

武宁侯看向女儿,似乎是有些不赞同。

“父亲,难道您要让皇上以为,您和楚阳还在贪恋着兵权?”

楚阳的嘴角微撇了一下,没说话。

武宁侯则是叹了口气,“不能因为怕皇上怪罪,就不请折子了。”

“父亲,您真上了折子,朝中定然会有不少人来推举您带兵过去。那您以为皇上会如何想?”

武宁侯的眉心拧地更紧了。

而楚阳,则是呵呵一笑,“以皇上现在的心性,定然是会以为有人在故意跟他作对!他会觉得,武宁侯打仗的确厉害,可是大夏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将军,为什么就非得派他去?难道除了武宁侯,别人就打不了胜仗了?”

那后半截的语气,妥妥地就是在模仿皇上了。

武宁侯看了他们夫妻一眼,没再说话。

大宝揪着武宁侯的胡子,嘻嘻笑道,“白白,白白。”

“那是外祖父的胡须,不能乱揪!”

霍瑶光刚要上前拽他的小手,就被霍良城阻止了,“行了。我上不了战场,还带不了孩子吗?”

话落,直接抱着大宝,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瑶光和楚阳相视一眼,表情有些无辜,“我刚刚没听错吧?”

楚阳无奈一笑,起来将她搂进了怀里。

刚刚岳父那语气,分明就是有些负气的。

“罢了。岳父半生戎马,只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皇上的旨意,谁敢不遵?我瞧着,大夏的乱象,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了。楚阳,咱们得早做准备了。”

这种感觉,在大皇子突然暴毙之后,就更为强烈了。

楚阳也是一样。

只是他到底是男人,而且又向来内敛,所以,不太善于表达而已。

“瑶光,我们明天启程,江南的事,不想了。”

“嗯,找到冰封剑,兴许,就能找到打开皇宫的办法了。到时候,看看是不是真能弄回那些金银财宝来。”

一想到这个,霍瑶光又觉得他们应该再多带一些人手的。

总不可能,人家藏在那里的都是银票吧?

“那个倒是其次,我以为你最想拿到的,是冰泉水。”

霍瑶光一咧嘴,“那个冰泉水,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不是说,只要进了皇宫禁地,就可以看到冰泉吗?”

“可问题是,进入禁地的钥匙,我们还没有凑齐呢。”

“快了。等我们到了赫赫,就能凑齐了。”

楚阳嘴角一抽,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了。

“清妃已经两天不曾在护国寺公开露面儿了。而且,我们的人,也没有看到她本人,十有八九,她是已经离开了。”

“当初她从我们手里拿到了一个假的玉佩,她的目标,应该也是赫赫王宫!”

楚阳点头,“所以,我们手上没有的那几样信物,极有可能就在清妃的手上。”

夫妻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都那么阴恻恻地带了几分算计!

正在路上的清妃,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是皇上想她了?

正文卷 第173章 抵达赫赫VS公主?(一更)

静王妃不在王府,倒是好说,只说是王妃病着,要休养,概不见客也就是了。

可是静王爷若是不在王府,这就不好打掩护了。

好在,王郡守和任大人这里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所以,楚阳直接就跟他们说,打算去下面好好地巡视一番。

一般来说,这上峰一旦下去巡视,没有个两三个月,也是回不来的。

于是,刺史府的一些政务,便做了安排和分配。

王郡守这里自然也明白自己应该如何配合静王府了。

王府有武宁侯和楚成坐镇,倒是相当地稳当。

楚阳一行人是天不亮时,直接出发的。

走的时候,霍瑶光在大宝的脸上亲了又亲,恨不能将这孩子给抱着一起带走了。

向来不爱掉眼泪的霍瑶光,这天在马车里,竟然红了眼眶。

楚阳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别难过了,咱们办完事,尽早地回来。”

霍瑶光吸吸鼻子,“你不懂,我就是担心我们大宝。”

“我知道,母子连心嘛。现在有岳父和岳母大人帮忙照顾着,还有你的好姐妹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我自己的问题。”

终于,在出发了两天之后,霍瑶光不再总是惦记着大宝了。

两天之后,他们一行人就弃了马车,全部改为了骑马。

毕竟是擅自离开自己的驻地,所以,还是应该早去早回的。

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凉爽了。

等到到了大夏的边界处,白天已经是要加一件披风了。

而此时的西京,则是已经开始争抢着吃冰食了。

到了夜里,这里就更凉快了。

夜里要盖一床薄被,霍瑶光觉得,夜里温度最低的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十几度。

幸好早有准备,倒也不急。

一路北行,这地势原本就已经稍高了一些,看着前面的群山,青苹则是有些吃惊了。

倒不是这山有多高,主要是,那一眼望不到头儿呀。

而且好像是越来越高,再往前看,好像就没有下山的路一样。

“大家都小心一些,咱们今天晚上先在山脚下住一晚,明天再开始上山。那边有林子,咱们就去那边。”

靠近这里了,沿途上倒是有一些客栈茶铺,只不过很少,而且东西也是贵到吓人。

主要是这种地方,一般很少有人来。

也就是现在,夏天到了,不少人倒是开始往这边走,纯粹地来这边避暑了。

当然,就算是避暑,人家也是到了这边就不会再往上走了。

这里是处小村庄,可以适当地补充一下他们的食物和水源。

先前已经让麒麟卫的人过来探过路了,他们这些人,分成了两拨,分别住在两户人家里。

正好是邻居。

中间一个小矮墙,几乎是不用跳,一翻就过去了。

由此可见,当地民风的淳朴……

霍瑶光是这么想的。

可是具体的,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到底是因为民风淳朴,还是因为根本就没有银子盖地更高一些了。

霍瑶光和楚阳自然是睡在一处的,这两家的房子,暂时被楚刚给征用了。

当然,外加一些粮食。

楚刚总共给了两家十两银子,两家人就乐呵呵地去找地方挤一晚上了。

青苹不会做饭,虽然是暗卫,简单地烹饪会,一般都是直接烤,比较省事儿,可是炒菜之类的,那就难为她了。

而且,这么多人吃饭,那锅灶也跟他们之前见过的不一样,怎么用?

于是,楚刚又找了一个女人,让她过来给做两顿饭,给了她一串铜钱。

那女人笑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晚餐还是比较丰盛的,有肉有素,还有当地的一些野菜。

吃到嘴里倒是满口清香,这女人做饭的本事倒是不小。

先前一路上,他们大部分都是在外面吃现成的。

偶尔一两顿,也是在野外的烤肉。

眼下吃到这种家常菜,倒是觉得分外暖心。

女人熬了一大锅的小米绿豆粥,一人喝了一大碗之后,摸摸肚子,一脸满足。

之后要上山,上面是个什么情形,大家也不知道,所以,大家都争取在这天晚上,都洗了个澡,让身上干干净净的。

百里无情让百里无痕去睡了,他则是在外面小路上的树上靠坐了下去。

不能大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个村子里,不远处,清妃也带着人住了进来。

只不过,他们不需要惊动当地的村民,而是直接在这里有自己的据点。

“这么重要的消息,刚才为什么不说?”清妃一巴掌煽了过去,那名妇人的脸立马就以可见地速度肿了起来。

“小姐恕罪。”

“立刻召集人手。”

“是,主人。”

一名黑衣女子走过来,“公主,听刚刚她的意思,对方的人手不少,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咱们想要杀了他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哼!就算是杀不了,总要弄清楚了来人是谁。”

“公主的意思是?”

“十有八九就是霍瑶光,如果真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着到达赫赫王宫。”

“是,公主。”

话虽然如此,可是女人还是犹豫了一下,“那人说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为主,若是女人是霍瑶光,那那个男人岂非就是静王楚阳了?”

清妃冷哼一声,“本宫这个清妃都能到这儿来,静王爷又为什么不能来?”

这话有理。

“可是,听闻静王爷的武功极高,咱们的人,只怕不是对手。”

“那是传闻。还有传闻说静王爷的武功不怎么样呢,关键是咱们得动动脑子!”

“是,公主。”

听这意思,无论如何,都是要将霍瑶光给斩杀在这里了。

只不过,总觉得,他们的任务,好像是有些凶险呀。

夜里,除了守在外面的百里无情之外,还有楚凌和古砚。

越是逼近赫赫了,越是要小心。

总觉得,早先潜在暗处的那些敌人,会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涌出来。

三个人,守在了三个方位,基本上,将楚阳和霍瑶光护在了正中心。

子时刚过,便闻得一声猫叫。

百里无情原本阖着的眼睛,倏地睁开,面色未变,手指却早已收紧。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上,已经摸到了一枚暗器。

而楚凌也在第一时间就警戒了起来,刚刚的那声猫叫,不太寻常。

砰!

谁也没有料到,有人直接就在院子里扔了一枚雷火弹!

虽然威力一般,可是这一声下来之后,先是让众人都不自觉地护住了头部和眼睛,也就是在这瞬间,几个方向便涌来了无数的黑衣人。

明显,这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霍瑶光和楚阳都醒了,只不过,没有急着出去。

对方的目标是霍瑶光,所以,主屋的前面,麒麟卫已经站成了一排。

青苹没有出去,就在屋内的门口处守着。

打斗声持续了约莫有一刻钟,对方见讨不到好处,反而还死了不少人之后,便迅速地撤走了。

一行人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现场,看着被他们打坏的不少的东西,楚刚的嘴角抽了抽,掰掰手指,“估计一家再赔十两银子就成。”

对此,麒麟卫一众成员,直接扭头,好像不认识他。

经过了一场刺杀,众人又直接和衣而卧,谁也没敢睡地太实了。

早上,楚刚醒来,直接就从井里打水上来,准备洗漱。

别说,这小院儿里有井,倒是方便了不少。

“小姐和青苹姑娘应该要用热水的,你去劈柴,先烧一锅热水出来。”楚刚一脚踢在了沈良的身上。

沈良原本就是力大无穷,他们小队里但凡是有需要体力的活儿,大都是归他了。

这会儿倒也没有犹豫,直接走过去,四处找斧头了。

楚刚打了两桶水上来,一桶直接倒在了外面的一个锅灶里,另一桶,则是倒了一些出来在木盆里,然后将木桶放在一旁。

“慢着!”

霍瑶光从屋里出来,突然出声。

“小姐?”楚刚才刚刚弯下腰,正准备要洗脸呢。

“古砚,你去看看这水有没有问题?”

“是,夫人。”

古砚拿了银针一试,面色微变,“夫人,水里果然有毒。”

霍瑶光的脸色一冷,“看看桶里的水。”

“是,夫人。”

古砚再试,发现桶里的水也一样有毒。

“再取样容器来,试试井水。”

最后,被确认是在井里投了毒。

最后,还是楚凌跳到了井里,从井里捞出来不少的东西。

最终被确认,这是直接就地取材,从山里采的草药直接扔进去了。

若是人喝了,定然是会出事。

古砚又在水里投了解药,最后,确定水没事之后,大家才开始洗漱。

只不过,这井水暂时还是是不要再喝了为好。

他们毕竟是要上山的。

这山上的条件原本就有些艰苦,若是再出事,只怕就要有大麻烦。

最终,还是青苹拿着水囊,跟古砚一起到外面借了一些热水。

好在,老百姓嘛,这里又不缺水,还是很热情的。

“昨天晚上的刺杀只是试探,而他们真正想做的,就是在水里投毒。不过,瑶光,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猜到水有问题的?”

“昨天我们一直在屋里看着外面的打斗,其中一个人被古砚踹飞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怀里掉了什么东西出来。当时天色太黑,所以没有看清楚,今天早上我再站在那里看,才觉得应该是井口的位置。”

既然是杀手,身上能掉出来的,不太可能是兵器,毕竟,那就是他们的命!

所以,十有八九,不是掉出来的,而是故意扔出来的。

既然是故意扔出来的,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幸亏夫人机敏,不然的话,咱们就都中了招了。”

“咱们把人家的院子祸祸成了这样,只怕一会儿不好善后呀。你们几个帮着整理一下,另外,再准备些银两吧。”

“是,夫人。”

因为这个,所以,他们一行人,一直拖到了将近中午,这才动身了。

不过,倒也有一个好处,在这里吃饱了,上山也就有力气了。

他们骑了马,这里的坡不是很陡,还可以以马代步,可是再往上走,可能就要下来牵着马走了。

有些地方,路太窄了。

基本上,也就是一个人能过的量。

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在考验人的胆量了。

加快脚程,终于在天黑之前,上了山。

到了山上,众人一眼望去,全都呆了!

这里不能说是一马平川吧,可是也差不了太多了。

到处都是青草树林的,简直就是绿色的海洋。

甚至,他们还能看到有一些小动物在蹿来蹿去的。

当然,这上面也有路,并非是真地荒废了许久的地方。

“那里好像是有帐篷。”

“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到了关外,看见他们,就想到了之前去过的青部落。”

霍瑶光轻笑,都是以草原游牧为生的人,大致的生活习惯都是差不多的。

山上很凉爽,体感温度,现在傍晚大概也就是十几度。

估计就算是到了中午,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度。

这种地方,倒是避暑的好去处。

只不过,她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已经暗下来了,看不到太阳,所以,没有办法试了。

霍瑶光听说海拔越高,紫外线越强,被太阳灼伤皮肤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只是,一直没正经地试过呢。

一行人明显感觉到了呼吸的不同。

大家停留了一会儿,先前步行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也都累了。

这会儿缓一缓,避免大家出现缺氧的状态。

“咱们是自己搭帐篷,还是先借宿?”

“借宿吧。自己动手的话,太麻烦,现在天晚了。而且,咱们对于这里也并不了解,万一再无意中得罪了人,还是麻烦。”

于是,他们当晚就歇在了一个牧民家。

“大家都累了,晚上暂时不要值夜了,直接睡吧。这里不比底下,一旦病倒了,是很难好的。”

霍瑶光提醒了大家一句,古砚是医者,大概也能感觉得出这里的不同。

“夫人说的对,这里的气候跟山脚下不同,大家都小心一些就好。最后是不要单独睡在一个毡房里。”

大家一商量,分成了几拨。

楚阳自然是和霍瑶光一起睡的,而青苹则是和这里的两位小姑娘一起睡。

一夜相安无事。

“我们不急着赶路,先在这里歇一天,适应一下。另外,我们也得适当地了解一下这里的民俗,以及他们的一些规矩。”

霍瑶光一发话,百里无情带着弟弟就出去打探了。主要是,除了他们兄弟俩,就只有霍瑶光会赫赫语了,难不成,让王妃出去打听消息?

而霍瑶光则是直接和女主人坐在一起闲聊了。

中午的时候,主人家又备了不少的牛肉和奶制品,真跟他们关外的那些草原人差不多呀。

霍瑶光喝了一口奶茶,低声道,“这里的人都还是以赫赫语为主,也有人会讲汉语,不过不多。另外,他们说祖祖辈辈都是生活在这里的,不敢忘本。只是,因为没有了冰泉水,他们的寿命都不是特别长久。不过,他们好像是信奉什么教,相信一定会保佑他们,保佑赫连王族重返赫赫山的。”

楚阳倒没有觉得什么,反倒是霍瑶光的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

“身为赫赫人的信仰,王室一族竟然都跑了,你不觉得这有些不负责任吗?可是即便如此,这些百姓们竟然还对赫连王族如此地忠诚,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当初赫赫人散落四方,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特别是那些贵族和王室,承受的打击更多。”

楚阳说着,突然就想到了他之前在御书房密室里看到的那些记录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初赫连王族的离开,应该是被人逼的。”

“嗯?”

“当时赫赫战败,而赫赫王又誓死不降,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想要保全底下的这些族人,总要会出一些代价的。”

“你的意思是,赫连一族是被大夏的皇帝给逼走的?”

楚阳挑眉,“有可能。咱们还得继续查。”

百里无情这边打听到的消息,跟霍瑶光了解到的差不多。

更有趣的是,霍瑶光还查到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有些牧民,根本就不是赫赫人,几十年前,由于战乱,或者是其它的原因,被逼上了赫赫山,之后,便留了下来。

只是,他们的寿命,也跟赫赫人一样,不可能活得特别长久。

这一点,让霍瑶光百思不得其解。

起先,她以为是赫连王室给这些子民们服用了什么毒药之类的。

可是眼下看来,自己猜错了。

或许,这与这里的气候,或者是地理环境有关。

只是,当初赫赫王封闭了王宫,同时,也下令遣散了这些百姓们,目的,就是不想让大夏的皇帝得到他们赫赫的宝藏。

现在看来,反倒是等于害了赫赫族人了。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那个赫赫王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说到底,人才是最重要的。”

百里无情沉默片刻,“不,对于一个民族来说,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文化,他们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霍瑶光觉得自己不能接了。

“殿下,赫赫王当初将王宫封闭,并且启动了外面的机关,并非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赫连王室累世积留下来的财富。”

霍瑶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在百里无情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崇敬之色。

“大夏人贪得无厌,他们在我们赫赫搜刮走了无数的宝贝,可是仍然不知足。他们想要的,还有我们赫赫最为宝贵的东西。”

霍瑶光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什么?”

百里无情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暗茫,“他们想要我们的冰泉,想要彻底地控制我们赫赫族人。不仅如此,他们还听信了传闻,所以想要将我们赫连王室的人全部抓获,然后带回大夏秘密地进行研究。殿下,现在,您还觉得,当年赫赫王的做法是错的吗?”

霍瑶光一时无言以对。

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身为当权者,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手上的权利。

其次,便是各方的利益。

没想到,当年的那位赫赫王,竟然还能有如此地魄力!

当真是为了保全赫赫一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也是做出了一个十分果决的决定。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赫赫王宫还远着呢,至少还要再走上五十里左右。我们百里家族,累世都效忠于赫连王室,所以,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各处地寻找赫赫人,然后再送他们回赫赫山了。”

难怪,百里无情之前说他来过赫赫山。

看来,他不仅仅是来过,而且,在这里应该是还有一定的成绩的。

不然,现在不会说这个。

果然。

“殿下,我们明天启程,再往前推进二十里左右,就能到达我们自己的势力范围了。”

正文卷 第174章 应该叫姑姑(二更)

百里无情的话,霍瑶光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之前,楚阳也曾派人来过赫赫山。

这里不像是那种荒无人烟的样子。

相反,倒是有不少的牧民在这里安居乐业。

只不过,人口并不是很密集,而且,这里的人们,就好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轻易不下山,而且,山下的人,也轻易上不来。

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有百里无情跟着,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上来。

上山的路上,有两处设了阵法,还有一处是有天然险,若是不熟悉这里的状况,可能就要送命。

可能是因为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所以,让赫赫人都备加小心了。

通往赫赫山的路,自然不止这一条,可是,每一条,都被人布了阵法。

无论是谁的人布的,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想要守护北地的这一片宁静。

百年前,大夏的将士几乎是会这里毁之殆尽。

百年后,这里总算是又有了生机。

“这赫赫山上,驻扎着几方的势力?”

都到了这里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殿下,目前已经得知的,是三方势力。”

“嗯?”

“我们百里家算是一股,还有一股,是当年南宫家族的后人,百年前,他们曾是赫赫王的宰相,所以,一直到现在,赫赫山上的百姓们,都称南宫家的家主为相爷。”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连王都没有了,哪儿来的相爷?

“还有呢?”

“还有一方势力,是当年的巫师殿。”

“嗯?”霍瑶光还是头一次听说。

“赫连王族,之所以能统领赫赫人千年,就是因为赫连王族的身上,有着巫师的血脉。千年来,赫赫的巫师殿,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当年,那个女人嫁给赫赫王子,从而引发了一场战乱时,巫师殿就曾做出过预言。”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这完全就是神棍嘛。

对此,她始终是抱怀疑态度的。

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预知未来。

这不合常理。

而且也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的。

“巫师殿的人跟你们关系怎么样?”

“近几十年来,这三方势力一直都是鼎足而立。我们百里家世代效忠赫连王族,影响力,比南宫家要高一些。与巫师殿的影响力,不相上下。”

“那你们做地很成功嘛。”

百里无情轻笑,“这也是需要代价的。”

“?”霍瑶光挑眉。

“殿下不会以为,这么多年,百里家所积累的财富,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吧?”

霍瑶光此时才恍然大悟。

难怪当初她跟他借银子,说是想要帮助楚阳时,他一脸的不情愿呢。

敢情,百里家的银子,也并非都是闲置的。

“我们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资本,满足了他们的一些基本的生活条件,正是因为广施恩惠,才能让他们对我们百里家感恩戴德,并且认为我们是可以信任的。”

霍瑶光抿抿唇,对于这样的行为,当真是有些佩服了。

百里家对于赫连王族的忠诚,已经持续了数百年,而且还可能是因为血誓的原因,所以,是不能背叛他们的主人的。

因此,无论百里家做出对百姓们多少有益的事情,最终,这份好处,都会落到赫连王室的身上。

所以说,这种忠心,当真是让人有些敬佩了。

“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

“殿下,到了这里,您的身分还是需要暂时隐瞒的。我们不清楚,另外的两方势力,是否已经与大夏的人有所牵扯。毕竟,赫连王族的血脉,一直以来都是大夏皇室以及贵族所寻找的。他们想通过您的血液来得以改善自己的体质,这种做法,他们在百年前,就已经试过了。”

霍瑶光想到了之前楚阳跟她讲的那些往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人性,还真地是让人觉得可悲又可叹。

不属于自己的,非要强行夺过来。

而属于自己的,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舍弃。

所以说,人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明白了,你自己也要注意,别再对我用尊称了。”

“是,夫人。”

百里无情改口倒是挺快。

“这里,我们也有自己的府邸,到了那里,夫人就可以好好地沐浴歇息了。”

提到沐浴这事儿,霍瑶光的鼻子动了动,总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子汗酸味儿。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夫人最好是和他们都扮成我的随从,然后进入百里府。”

“好。”

这点儿事,就不叫委屈!

再说另一边,清妃已经顺利地抵达了王城。

赫赫山上的划分,一直都是按草原或者是这山上的河流来划分的。

只有一处可以称之为城,便是王城!

王城的地势比其它地方略高,却也不是最高的。

而且,王城的居民,跟外面的那些游牧百姓不同。

他们都是住在用石头,或者是砖瓦做建造的房子里,他们不会四处搬家,也不会整天出去放羊放牛。

这里虽然是地处高原,却仍然是会长一些农作物的。

所以,这里,可以说是农业与畜牧业并相发展的地方。

这里有生意人,也有一些负责维护治安的类似于官员的人。

因为赫连王族不曾回归,所以,目前王城的治理,主要是由这三方势力来共同维护的。

当然,底下还会有一些小家族和小势力,只是在这三大势力跟前,就不够瞧的了。

巫师殿基本上不会参与一些治理王城的小事上。

巫师殿是神圣的,是高洁的。

所以,巫师殿不会随意地插手这些俗事。

可是百姓们,又常常会去巫师殿拜望,从而求得心中的一片宁静。

清妃一行人已经住进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宅院之中。

“公主,我们的人失败了。对方应该也已经上山了,而且,按脚程来算,现在应该也进入王城了。”

“把人给我找出来。到了赫赫,我还怕他们不成?”

清妃此时一改往日那清冷宁静的模样,身上的戾气暴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是,公主。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拜会一下相爷?”

清妃的脸色微变,轻嗤一声,“既然是相爷,那就是我赫连王族的下人,自然是应该由他来给我这个公主来请安。”

“公主说的没错,只是相爷行事一向没有章法,而且听闻他一直很是孤傲,咱们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倒不如稍微放低一些姿态,也好拉拢一下相爷。”

清妃的眸光微闪了一下,“赫连墨有消息了吗?”

“回公主,没有。我们找了他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消息,公主,说不定,此人已经死了呢?”

死了?

清妃皱眉,真的死了吗?

总觉得那个赫连墨就是一个智多近乎妖的人。

这样一个人,竟然能轻易地死了?

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谁能保证他就死了?

“再派人去找。如果他还活着,之前穆家灭门一事,他定然会知道。而之前散落在穆家的信物,他也一定会在意的。”

“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穆家存在一样特殊信物的消息散了出去,只是,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动静。”

清妃也有些快一张了。

兴许,那个男人真的已经死了呢?

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的竞争对手,就又少一个了。

至于穆远宜,虽然没死,不过,那就等同于一个废人了。

若是真地能觉醒了什么巫师血脉,早就觉醒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了。

不过……

清妃想到了霍瑶光。

谁知道,霍瑶光会不会不一样呢?

虽然穆远宜和赫连墨都很平常,可是谁能保证霍流云和霍瑶光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还是不能大意。

“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去相府拜访。”

“是,公主。”

楚阳和霍瑶光两人换了衣裳之后,觉得这相貌上,还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些。

霍瑶光又用一些女人家的化妆利器,给两人都化了妆。

不能说丑了,而是跟之前的形象和气质,完全都不一样了。

一行人,全都换了装束。

就连百里无情,也换成了赫赫人当地的衣裳。

进入百里府之后,百里无情立马就做了简单的安排。

最好的院落,自然是留给了霍瑶光和楚阳。

“百年前,大夏攻打赫赫,虽然胜了,却最终也没能在此驻兵,反而是将兵马尽数撤回。如今,我赫赫族人陆续有人回来,在此绵延子嗣,再度生根发芽,早已引起了大夏的注意。”

百里无情说着,将一幅地图展开。

“这里就是整个王城的布局。最北侧的位置,便是赫赫王宫的范畴。当然,也因为当初先王启动了机关,所以,赫赫王宫已经全部被封。”

霍瑶光皱眉,“你一直在说王宫被封存。偌大的一个王宫,如何被封?”

楚阳也有些不解。

那可不是一处小院儿,那么大的王宫,岂是说封就能封的?

“当初建造赫赫王宫时,便曾由巫师殿以及百里家的人共同设计,在最外围,布下了阵法。王宫背后以及东侧,都是悬崖峭壁,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进入。而南侧和西侧则是开启了护城阵。”

“什么东西?”

“就是类似于迷宫,里面弯弯绕绕,路很多,可是通往王宫方向的,就只有一条。里面不仅有各个岔口,还会有一些潜在的危险,也因此,才能得以令赫赫王宫保全。”

“就这个?”

霍瑶光在地图上一指,面有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这个的话,只要让人直接毁了不就成了?”

百里无情轻笑,“若是当真这样简单,那当初为何不毁?”

霍瑶光一噎,是呀,为何呢?

“这迷宫一旦被毁,连同赫赫王宫也将一并被毁,而赫连王族累世所积存的财富,也将堕入地底,永不见天日。这还是其次。”

百里无情的声音沉重了起来,“你可知当初赫赫王为何要先将当地的百姓们给遣散了?”

霍瑶光摇头。

“那是因为,赫赫先王担心大夏军队会真地想要摧毁这座迷宫,所以,才会先一步将自己的子民遣散,事实上,一旦迷宫被毁,那么,这整座的赫赫山,都会跟着倒霉。”

也就是说,当初若是大夏的军队真地想要毁了这座迷宫,那么,就会直接引起地动,到时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赫赫先王,分明就是起了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的。

“当年先王,其实还是挺愿意让他们毁了这座迷宫的。可惜了,他们都怕死,无人敢毁。用先王的话说,只是损失了一些财富算得了什么?能杀了赫赫族的这些仇人,才是王道。”

说这话时,楚阳的眸光微闪了一下。

严格说来,大夏皇室与赫连王族,的确是对立的关系。

不过,都已经过去百年了。

他没有想过这种所谓的仇恨,会延续到他们两个身上来。

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儿子。

“那如果我们能顺利地绕过迷宫呢?”

百里无情笑笑,“绕过迷宫之后,还有一条暖冰河。”

“啊?”

“那又是什么鬼?”

“这条河水是引自冰泉以及那边赫赫峰上的雪水,将赫赫王宫围绕其中,这条河水一直都存在着,并非是先王所开启的。”

“冰泉?那这河水可以助赫赫族人延年益寿的功效?”

“有,但不明显。听我的祖辈说,以往,赫连王室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时间来对外发放冰泉水的。那是纯粹的冰泉水,效果犹为明显。若是有一些小病小灾之人,在饮下冰泉水之后,很快便会痊愈。”

霍瑶光不信,“真有这么神奇?”

百里无情浅笑,“我也只是听说的,不曾亲眼见过。”

霍瑶光点点头,“那我知道了,这冰泉,就等同于赫赫的圣泉了呗?”

“是这样没错。”

“这暖冰河上面没有桥?”

“没有,这类似于护城河,上面的吊桥开关,在王宫之内,除非是可以进入王宫,否则,无法开启。”

霍瑶光手摸着下巴,“这完全就是一个悖论呀!不进去,怎么开启?可是不开启,就进不去了?”

“的确是进不去。这暖冰河的水甚为神奇,上面终年有一层薄冰,可若是人站在上面,便一定会碎了,然后沉入河底。而且,任何的船只类的东西,都无法在上面行走,会沉。”

霍瑶光咝了一声,听起来越来越有趣了。

这暖冰河,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那我们应该怎么过去?”

“不知道,没试过。我只是根据一些记录得知,河宽大概有两三丈,具体的,我也没有见过。”

“轻功应该可以过去吧?”

没人回答霍瑶光的这个问题。

如果真地这么简单,只怕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能进入赫赫王宫吧?

“对了,那个清妃的身分,可曾查实了?”

“她叫赫连清,也是赫连王室的人,不过是旁系,血统不够纯正,而且,从辈分上来讲的话,您应该称她一声姑姑。”

呸!

霍瑶光心内腹诽,害她母亲那般苦,还想让自己叫她姑姑?

做梦去吧!

“那她回来这里,是想要继承赫连王室的一些东西了?”

“有可能。近二三十年来,这边的人口明显增多,也引起了一些赫赫旧部的注意。目前还没有查到,她跟相府,以及巫师殿是否有联系。”

“这个人,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赫赫的律法里,有没有不许手足相残这一条?”

“有。”

任何一个皇室里都会有吧。

只不过是看大家是不是乐意遵守罢了。

“她害我母亲险些丧命,这个仇,我非报不可。先弄清楚她的底牌吧。免得到时候再说我欺负她。”

这话,怎么就听着那么嚣张呢?

清妃已经换了装束,正是赫连王族的打扮,正式地叩响了南宫家的大门。

只不过,清妃这一趟,却是注定空手而归。

因为,据说相爷的妻子身体抱恙,而相爷以男女有别为由,拒绝单独跟清妃见面。

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清妃气得不轻,却又拿相府一点儿办法没有。

“给我想办法,一定要找到相府的弱点!”

“是,公主。”

清妃转头看向了赫赫王宫的方向,其实,站在这个位置,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曾经无比辉煌的王宫。

“赫赫王的宝座,绝对不能落入霍瑶光的手里!”

正文卷 第175章 吃瘪的公主(一更)

霍瑶光换了一身装束,带着青苹出府四处转转。

出门在外,还是男装方便一些。

当然,最主要的,是去迷宫前看看,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据说,这座迷宫的建造,当初可是耗费了数年才完工的。

没想到,唯一次的使用,竟然就持续了百年。

也不知道,那机关还能不能用?

是不是锈住了?

转了一圈儿之后,没有什么具体的发现,倒是吃了不少的好吃的。

霍瑶光自己一个人吃了一大张奶皮子,吃地时候是过瘾了,现在倒是觉得有些撑地慌了。

没办法,拉着青苹四处走,反正就是不停地活动着,想要尽快地把肚子里的那些食物给消化掉。

青苹也是服了这位王妃殿下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倒是能跟没事儿人一样。

主仆二人到底还是走累了。

“前面有个茶棚,走,进去喝杯茶。”

霍瑶光累得两条腿都有些软了。

一进门,直接就挑了一个空桌坐下。

青苹在她对面坐了,正好能看到门外的一些状况。

不知不觉间,这茶棚里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大都是来这里闲聊的,要一盘瓜子,再来一壶茶,能唠一晌。

“哟,兄弟,拼个桌子呀!”

一名身穿赫赫服装,不过明显是要华贵许多的年轻人凑了过来,脸上笑嘻嘻的,不等霍瑶光回答他呢,自己就先在一侧的长凳上坐了。

看了一眼他们喝的茶水,微微一笑,“掌柜的,再来一盘儿瓜子,一盘儿花生,花生要炒的,不要生的啊。”

“好嘞!”

很快,掌柜的就端了两碟子吃食出来。

男人直接从茶盘里拿出一个杯子来,拎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青苹看了对面的主子一眼,“那个,这好像是我们的茶水吧?”

“哦,对呀。不过咱们三个人,没必要点两壶茶吧?这样,这些吃的,咱们一起吃。正好,我闲着没事儿,还想找人说说话呢。”

青苹满头黑线,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脑残?

怎么就这么不像一个正常人呢?

“放心,小爷身上带着银子呢,绝对不会套路你们。”

话落,直接又喊小二上了一盘奶酥,然后抛出去了一块儿碎银子。

小二乐呵呵地接了,“得嘞!多谢爷了。”

这里一看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们常来的地方。

店家屋里地方小,所以特意在外面搭了一个草棚子,勉强可以遮阳避雨的。

按理说,男人穿地这么有钱样儿,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吃茶呀。

“啧,你们是中原人吧?”

霍瑶光的手一顿,“你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刚刚那位小兄弟说的是汉话呀。再说了,你们两个虽然是赫赫人的打扮,可是这样子,还真地不像是赫赫人。”

“那阁下是?”

“我不一样,我是地道的赫赫人。”

霍瑶光挑眉,地道的赫赫人?

可是这说地一口流利的汉话,倒是比较少见了。

“来,吃吃吃,今天小爷高兴,请你们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这才多少东西?显得你大方有钱不是?

“对了,这家的奶酥做地不错,我常来。”

“你常来?”

“是呀。”男人吃了一块儿之后,嘴里含糊不清道,“前几天我还过来了一趟呢。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就是奔着他家的奶酥来的,没办法,别人做不出这个味道来。”

霍瑶光现在哪里还能吃得下?

说是要壶茶,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歇歇脚。

好不容易才消化了一点儿,说什么也不敢再吃了。

万一一会儿又撑了,还得去活动。

“多谢了,只是我现在吃不下。”

霍瑶光笑笑拒绝了,喝了一口茶。

“对了,小兄弟,咱们相遇就是缘分,怎么称呼?”

霍瑶光怔住,“呵呵,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您这穿戴,一看就是这里的贵族吧?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可不敢跟您攀关系。”

其实,就怕是清妃那头儿的人派来的。

“哈哈,你小子眼光不错呀。”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霍瑶光的肩膀,看得青苹的嘴角直抽,恨不能张嘴把这男人的手给咬下来。

“我叫南宫让,天天被我爹逼着练武,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

霍瑶光的眸光闪了闪,南宫让呀?

那应该是南宫家的人,昨天还被百里家给普及这三大势力的一些人物能力和关系呢,好像就有提到南宫让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具体是个什么人物来着,她不记得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好好地巴结这位大人物,应该就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原来是南宫家的公子,久仰大名了。”

霍瑶光拱手客气了一下,“听闻南宫家的人,都相当厉害。不仅武功厉害,这头脑更厉害。”

青苹低头,实在是憋不住了。

看到小姐这谄媚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搞笑。

“哈哈,其实吧,外面的人难免传地夸张了一些。不过呢,我们南宫家的人,的确是都头脑聪明,这个倒是没错的。”

霍瑶光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人,还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呢。

“对了,我都告诉你们我的身分了,你们?”

“哦,我们是和百里家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这次是跟着百里公子一起过来看看的。正好,也尝了尝你们这里酿的马奶酒,跟我们以前在草原上喝到的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这里地势高,冬天冷地要命,夏天嘛,虽然说整体不热,可是每年的六七月,正中午那会儿,可是能把人晒得脱掉一层皮的。”

霍瑶光一时噎住,“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你们来的巧了。这两天,这边都是以阴天为主。而且,就算是日头毒的话,也就是中午那么一两个时辰,只要你不出门,那就没问题了。”

“多谢南宫公子相告了。”

“客气,客气。”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还成了茶友了。

到后来,聊地多了,霍瑶光也还是没忍住,尝了尝这家的奶酥,味道还真是不错呢。

一直到天色将黑,两人才分手告别了。

不过,南宫让这人倒是十分有趣,也是一个天然的自来熟。

“霍兄,明天我们这里有一场马会,有没有兴趣同往?”

“当然好了。只是,我们是外乡人,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有我南宫让罩着你呢,谁敢?”

“那好,就有劳南宫公子了。”

青苹微微摇头,“小姐,您还真是让属下刮目相看。”

这才多大的功夫呀,两人竟然就好到这个地步了。

还称兄道弟上了。

啧啧,简直了。

如果被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多想了。

霍瑶光将她与南宫让偶遇的事情说了一遍,百里无情倒是乐了。

“今天赫连清带人去拜访南宫修,也就是现任的相爷。没想到,被人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这会儿估计不知道在哪儿躲着生气呢。结果你倒是直接跟南宫修的儿子交上了朋友,殿下,属下佩服!”

霍瑶光翻了个白眼儿,她这也是凑巧了,好不好?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这赫连王族的禁地,是不是在王宫里?”

“是,也不是。”

百里无情带霍瑶光到了一幅巨大的地图前,“您看这里,这是王宫的后身,其实就是悬崖峭壁。可是在这往下,差不多有数十丈的地方,还有一方天地。这里,也是王族的禁地,只不过,这里一般没有人会过来。因为大家所关注的冰泉,并不在这里。”

“那这里为什么会被设为了禁地?”

百里无情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您也知道的,王宫已经有百年不曾开启了,我没有去过,所以,也只是道听途说。”

“嗯。我现在在想,我们拿到的所谓的进入王宫的信物,其实就是可以让迷宫消失,让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下来的东西,对不对?”

霍瑶光也是琢磨了一晚上之后,才想明白的。

不然,这么费心地去收集几样东西做什么?

玉佩她有了,可惜了,那是进入禁地的信物,所以,接下来,她要找的,就是赫赫的玉玺,以及冰封剑了。

现在,这两样东西,一样也没有。

不知道这冰封剑到底在什么鬼地方。

虽然有人说是出现在了赫赫山上,可是到底是真是假,无人知晓。

甚至,那冰封剑长什么样子,也都是无人知晓的。

如此一来,寻找冰封剑的难度,也就更大了一些。

“明天是赫赫山上的马会,到时候会有赛马和一些马技的表演。殿下想去看看?”

“哦,南宫让跟我约好了,说是明天过来找我。对了,赫连清会不会已经拿到冰封剑了?”

“不知道。不过,赫连清当初要找的那些东西,都是进入赫赫禁地的钥匙,并非是进入王宫的信物。”

霍瑶光怔住,这才想起,玉佩和地图,可不都是进入禁地所需要的吗?

难道,禁地里,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我想去迷宫里试试。”

“不行,太危险了。”

百里无情直接就拒绝了。

“殿下,您不知道,这迷宫虽然是后来开启的,可是这外面的一圈环形长廊则是历来就有的。如果您真地被困在了里面,我们想救您都无从下手。”

霍瑶光看向楚阳,见他也轻轻地摇了摇头,便知道自己这是去不成了。

“先找到赫赫的玉玺吧。”

百里无情的神色微变,“殿下,玉玺就在主上的手里,属下已经跟主上联络过了。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霍瑶光的眼睛瞬间闪亮,“你说我舅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是的,殿下。”

霍瑶光一拍手,“那就好。舅舅想必十分厉害。若是有他在,那咱们的胜算也就更多一筹了。”

百里无情则是不抱任何希望,主上能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再留下来?

他虽然不知道主上现在在筹谋什么,却知道一定是大事,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而且,他一直都知道主上在明面儿上还有一个十分耀眼的身分,只是到底是什么身分,他和父亲都不知道。

所以,想让主上在这里留下几天,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若是殿下说出来,兴许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一次,事关整个赫赫族人,能否顺利地取到冰泉水,关键就在此一试了。

百里无情深吸了一口气,“殿下,明天的马会,您还是要小心一些。另外,王爷现在不方便露面,这王城内,有一些人在是京城待过的,只怕他们会认出王爷来。”

“没关系,大不了,我帮他化妆!”

楚阳抗拒的眼神,一下子就让霍瑶光有了一种受伤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有青苹和无情陪着你也挺好的。我就在府里待着就好。而且,你们都出去了,这里总不能没有人坐镇吧?”

百里无情挑眉,在百里府里坐镇?

玩儿呢?

如果被人家知道他是大夏皇室亲王,不得过来扒了他的皮呀!

也正是因为顾虑到这层原因,所以,百里无情才不敢轻易地让楚阳出门的。

太危险了,好吧?

不过,楚阳显然是毫不在意。大不了,出门的时候,粘点儿胡子,再稍微打扮一下就是了。

次日的马会,楚阳是不能跟霍瑶光一起去的。

一想到这个小妖精要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去玩儿,某爷的醋意就比较大了。

于是,这天晚上,一直将霍瑶光给折腾地昏了过去,才算罢休了。

第二天,霍瑶光是被青苹硬从床上给拖起来的。

“小姐,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那位南宫公子已经等了您一刻钟了,再等下去,只怕人就要走了。到时候,您还怎么跟南宫家打好关系?”

霍瑶光立马就清醒了。

对哦。

如果自己再不注意一些,只怕要误了大事的。

霍瑶光轻抿了一下唇角,快速地洗漱之后,到了前厅。

事实上,南宫让的确已经连喝了两盏茶了。

再喝下去,估计要去净房了。

“不好意思,劳烦南宫公子久等了,实在抱歉。”

南宫让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霍瑶光的眼下似乎是有青影,“霍兄弟昨天晚上是不是休息地太晚了?我看你这样子,明显就是睡眠不足呀。”

“失礼了。昨天晚上看了一些帐册,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所以这才来迟了。还请公子见谅。”

霍瑶光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真不是盖的。

张嘴就来!

“无妨,走吧。”

南宫让身边带了几个人,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

而霍瑶光身边也就只带了青苹一个。

所谓马会,其实,也就类似于中原的庙会之类的了。

只不过,这里的主角,是赛马,或者是一些马技表演等等。

南宫让早就让人订下了最好的位置,霍瑶光跟他坐在一起,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礼。

其实,就有在不远处也看赛马的赫连清的注意。

赫连清没有见过霍瑶光,而且现在霍瑶光是男装打扮,又稍微地修饰了一下,便是赫连清身边的人,也没有认出来,那是霍瑶光。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男子汉气概?”

霍瑶光笑了笑,“的确是很厉害!”

两人边看边聊,差不多坐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南宫让便起身去恭房了。

身后有护卫快速跟上。

霍瑶光没动地方,而是转身看向了青苹,“那边那个女的一直在盯着南宫让,是什么人?”

青苹也早就注意到了,“是赫连清,也就是宫里头的清妃。”

霍瑶光的嘴角微动了一下,想到了百里无情之前的话,就明白这个赫连清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下一刻,赫连清的位置也空了下来。

看样子,应该是去找南宫让了。

霍瑶光的唇角微勾,“你说,清妃会不会再使美人计?”

“咳,她比南宫公子大了得有十来岁吧?怎么可能?”

“那也未必,毕竟人家可是宫里头的宠妃,而且又生得好相貌。”

霍瑶光端起茶盏,“让无痕盯着那几个人,看看她们晚上会宿在何处。小心一些,不要打草惊蛇。”

“是,公子。”

百里无情一早就做了安排,百里无痕是和百里家的人单独来的。

得到了青苹的暗语之后,百里无痕直接就派了人手出去。

另一边,南宫让也的确是被赫连清给拦住了。

“南宫公子?”

南宫让皱眉,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眼底露出一抹厌恶,“你是什么人呀?”

“南宫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空!”南宫让想也不想地直接就拒绝了。

赫连清却没有让开,反而笑道,“听闻南宫公子一直在找一个人,兴许,我能帮得上忙呢?”

南宫让停住脚步,扭头看她,眯起眸子来,带着几分的危险气息,“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若是论起找人,在大夏境内,我的势力,绝对是你南宫公子无法企及的。”

南宫让沉默了。

这么多年,他的确是一直在找一个人。

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你是什么人?”

赫连清定定地看着他,“赫连清!”

南宫让的神色一震,赫连这个姓氏,绝对是王族中人。

“你祖上是?”

赫连清的表情有那么一抹微妙的变化,“南宫公子,我是赫赫族的公主,这一点毌庸置疑,当然,如果你们不肯再承认我们赫连王族在赫赫的地位,我也没有办法。”

这话,就有些激将法了。

南宫让双臂环胸,笑得有几分痞,“听说之前有位自称是王室公主的女人求上了门,难不成,就是你?”

赫连清的面色微变,似有恼怒之色。

“南宫让,注意你的态度!”

“赫连清,你是什么来路,大家心知肚明。你虽然也姓赫连,可是按照王族的规矩,你早已不再是王族嫡系了。继承王室?呵呵,你没有这个资格!”

赫连清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地这么直接。

“南宫让,这么说,我们之间是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合作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互惠互利的。你想说的,无非就是帮我找人。而我能做的,自然就是助你进入王宫,是不是?”

赫连清没有说话,她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的。

“可惜了,我南宫让看不上你。我想,你的血脉已经不再纯正,冰泉也是不会答应的。到时候,就算是你继承了王族,可是得不到冰泉的认可,一切都是白搭。所以,白费功夫这种事情,我是从来不会做的。”

赫连清气得脸都青了!

还没等她想要反驳几句,南宫让就已经先行离开了。

还真是嚣张呀!

“南宫让,你最好是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现在怎么办?”

赫连清没想到这个南宫让竟然是这么难搞,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联络其它的几方势力,我就不信,没有南宫家,还成不了大业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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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6章 夜探巫师殿(二更)

目前在赫赫,的确是这三方的势力最大。

可是,赫连清也并非就是非得南宫家不可了。

南宫家不愿意站在她这边,愿意跟她上一条船的人,可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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